太后浑身的气力一瞬间全部被抽走,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的亲生儿子坚定的维护洛家的女人。

秦泽逸没再开口,转身接过秦子玄放在地上,拉着洛沁儿就走。

“母后…”见洛沁儿离开,秦子玄哭喊道。

洛沁儿的身子顿了一下,眼中有犹豫,有复杂,最终化为寂静无波。不再停留,继续向外走去。

秦泽逸则是忽然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洛沁儿纤弱的背影,又回头望了望秦子玄哭泣的小脸。阴着脸走了回来,抱起秦子玄就走。

“皇上这是想要和哀家抢大皇子吗?”实在无法容忍秦泽逸的一再对战,太后的面色阴鸷万分。

“母后,大皇子还小,想皇后乃人之常情。母后仁慈,姑且让她们母子俩处上几日。稍后儿臣会亲自将大皇子送过来。”秦泽逸的话没有征询,不过是告知。

眼睁睁的看着秦泽逸和洛沁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太后退后两步,跌坐在凳子上。洛紫妍,你抢去我的夫君还不够吗?为何还要让洛沁儿来争夺我的儿子?

空旷的宫殿里,宫女太监低头静站,宣国最为尊贵的太后娘娘失魂落魄的注视着远方。威严的面容倦意横生,一霎那间仿佛平白老了数十岁。这就是后宫女子的悲哀,就算尊为太后又如何?新旧交替,她终是败了,败给了皇后,败给了她的儿媳,败给了…洛紫妍。

第一次被父皇抱着走,秦子玄的身子有些僵硬。两只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向与父皇并肩而走的母妃,寄望母妃能抱抱他。

“母后那,以后还是不要去了。”斟酌良久,秦泽逸下了决定。

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秦泽逸,洛沁儿回道:“宫中规矩,每日清早需去给太后请安。”

“请安也无不可,只怕会累着皇后。”秦泽逸的眼神趋向柔和。

没有再去看秦泽逸,洛沁儿只是轻微摇头:“宫中规矩还是要谨守的。”不能让太后抓着把柄,也不能让季茹雅借题发挥。说到季茹雅,下月的后宫选妃也该开始了。太后早有此意,她亦不曾反对。眼下她怀有身孕,挑选的事情就交由季茹雅协同太后去做吧!想必季茹雅也会很高兴这份差事。

秦泽逸有些挫败,随即叮嘱道:“皇后有了身子,不宜动怒,小心为妙。”

洛沁儿自顾自的向前走,轻应了一声。秦泽逸该不会是想打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主意吧?想起小君忆,想起那句儿女亲家,洛沁儿忽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泽逸将洛沁儿和秦子玄送到皇后寝宫,本想进屋小坐,想起太后,还是绕道回了御书房继续批阅奏折。太后和洛家,太多的恩怨也说不清道不明。斯人已逝,留下来的人记挂着那些过去,困住了自己,也困住了身边的人。他没有立场去评判他的生母做的不对,却也不得不被同时困住。

自楚石和楚梦雯的事摊开在楚家众人面前,时隔一年,楚家四小姐带着所有人的祝福嫁了出去。正如薛幽染所说,楚石新买的宅子不算大,胜在怡静。适逢楚家二公子楚叶展科举高中,楚家双喜临门,各得其所。

对于楚叶展的仕途,薛幽染拉着楚凌旭低语:“要不要跟莫宰相说说?”

秦泽逸登基后,洛家正式退出权力之争。洛宰相告了老,洛将军卸了权。两父子整日闲在家中,下棋怡情,耍棒练身,颇为悠闲。当然,少不得上薛王府探探小骞王和小霁王。两人都极其喜爱两位小王爷,逗乐开怀。正如前世一般,莫辰远封了宰相,如若楚叶展入朝为官,理应与莫辰远打好关系。

楚凌旭挑起眉,淡笑道:“把小君忆送过去,此事定成。”

薛幽染一愣,撇撇嘴:“要不,把小骞王和小霁王送一位过去?”

“那你可要先去郑尚书家解释一番。”楚凌旭提醒道。

薛幽染大窘,居然把郑凯给忘了。正如莫辰远家的闺女相中了她家小君忆,郑凯家五个月大的闺女也早早就定下了小骞王和小霁王中的一位,郑凯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家闺女一位,还有一位留给赵瑞家的闺女。赵瑞闻言大怒,扬言必须他家闺女先挑。此话换来众人的一致白眼,你家连闺女都没有,挑什么挑?

说起赵瑞的亲事,倒也乐呵。郑凯大婚之后,周征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娶回了美娇娘。不满众兄弟弃他而去,赵瑞憋在家中半月,足不出户。见自家儿子收了心,赵夫人忙活着为赵瑞定下了一位芳名在外的世家小姐。

起先赵瑞十分之不乐意,唯恐躲之而不及。其后某一日,正欲躲开的赵瑞被清新脱俗的世家小姐温柔的堵在了房门口。世家小姐也不多话,开门见山的质问赵瑞对其有何不满。赵瑞东瞅瞅,西望望,眼神飞来飞去,飘远飘进,最终落在了世家小姐的俏脸上:“那个,我们不熟。”

世家小姐闻言倒是淡定了:“不熟?那我今日才认识?”

“我…”赵瑞语塞。他和此女子确实早已认识,此女子还是他情窦初开时喜欢的第一人。当时赵瑞都打算让他娘去提亲了,却意外听到那女子和其丫鬟抱怨“纨绔子弟也敢痴心妄想”。年少的赵瑞伤心了,发了狠再也不去探听那女子的任何事。这么多年过去,当时的悲伤早已化为淡淡的痕迹,不曾提起,仿似忘记。哪知今时今日,阴差阳错的重遇,心中隐埋的情绪再次被勾起,赵瑞慌了手脚。

“赵瑞,有话就直说。这几年,你躲我躲的还不够?”女子一脸的坦然,话中隐约带着丝丝怒气。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亲们需要实体书么?肉肉神马的,还是放在定制书里面吧!要是有需要,偶就开定制哈!

第一百零七章

赵瑞憋了半天,最终吐出一句无头里的话:“反正我就是纨绔子弟。”

女子显然愣住,不明就里的问道:“你不是吗?”

“是是,我就是。所以我不敢痴心妄想,也请您千万别屈就。”赵瑞火的连敬称都用上了。

“赵瑞,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痴心妄想?什么屈就?”女子的脸上现出薄怒,锲而不舍的追问。

赵瑞闭上了嘴巴,打算绕过女子离去。他的自尊容不得他的尊严再次被践踏。

“赵瑞,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要只说一半。吞吞吐吐的丢不丢人?”伸出手拦住赵瑞,女子不准备就此任赵瑞走人。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我这个纨绔子弟不敢痴心妄想您这样的世家小姐。”赵瑞愤愤然,甩袖而去。

拦住赵瑞的手僵在半空,女子默然。

“小姐,赵公子说的是不是大姑爷啊?”小丫鬟想来想去都觉得这句话甚是耳熟,琢磨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她家小姐曾经批判过大姑爷是纨绔子弟。

女子闻言沉思一会,翩然转身,直奔赵夫人的院子。

赵瑞得知婚期已定的时候,一切已经没有挽回余地。气愤难当之下,约上薛奇文借酒消愁。都说酒后吐真言,听完赵瑞絮絮叨叨的述说,薛奇文无奈的翻翻白眼。仅凭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赵瑞便自动带入,避而远之。这个误会似乎太大了点。想想那位世家小姐的举动,薛奇文坏心眼的不点明,只作旁观。

两月后,赵瑞成了亲。洞房花烛夜,挑开盖头,新娘子的涟涟美目对上赵瑞的喜忧参半:“赵瑞,本小姐愿意屈就。”

时至今日,赵瑞提及他家娘子总是欲言又止,看的众人忍俊不禁。尽管如此,提及儿女亲家之时,赵瑞仍是力求争先。

想到这,薛幽染偷笑不已:“楚呆子,你说赵大哥的娘子万一生个儿子怎么办?这样小骞王和小霁王,他就一个也捞不着了。”

楚凌旭怒其不争的敲了一下薛幽染的头:“你想咱家念想也被人惦记吗?”

薛幽染顿悟,连忙摇头,心中默默祈祷赵瑞的娘子一定要生个女儿。

望着摇篮中熟睡的楚念想及一旁自顾自玩的不亦乐乎的楚君忆,薛幽染和楚凌旭悠哉的闲聊。

“楚呆子,嫂嫂说皇后有喜了。”薛幽染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那又如何?”楚凌旭不以为意。对于有关秦泽逸的任何事,他都不感兴趣。

“太后似乎不喜欢皇后,连大皇子都被抢了去。”薛心蓝被送走的事暗一早已禀报,楚凌旭和薛幽染心照不宣,今日方第一次提及。

“秦泽逸喜欢不就行了?”楚凌旭扭过身子去逗楚君忆。

“啊?你说秦泽逸喜欢洛沁儿?”薛幽染大感惊讶。长公主嫂嫂前几日说起皇后有喜之时,还透露大选在即,不少新人即将入宫。

楚凌旭便不再说话了。暗一来报,秦泽逸对洛沁儿似乎有所不同。但是秦泽逸的御书房的暗格内放着的美人画像上的女子却并非洛沁儿。想起此事,楚凌旭的眼神冷如寒冰,怒火中烧。

“不过也不奇怪。洛沁儿不但貌美,气势更甚,和秦泽逸倒也相配。”在薛幽染的心中,秦泽逸早已是路人。此刻提起他和洛沁儿,毫不避讳。

“大皇子不可能继承大统。皇后若是生下皇子,定会是太子。”秦泽逸对洛沁儿的重视是在得知洛沁儿有喜之后,另眼相待也不无可能只是因为洛沁儿肚中的皇子。

薛幽染一愣。仅是为了皇子?转念一想,秦泽逸似乎也确实是这种人。不再多想,凑上前去和楚凌旭一起逗楚君忆玩。

秦泽逸的心思外人不会得知,洛沁儿的尊贵却是如今皇宫中的头一份。大皇子在皇后寝宫住了小半月后,太后亲自前来接人。彼时秦泽逸并不在场,洛沁儿没有与太后起争执,任太后抱走了哭闹不休的秦子玄。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抱竟是洛沁儿和秦子玄的最后一次相见。

几日后,秦子玄在太后寝宫出了水痘。秦泽逸得知此事后大惊,想着洛沁儿有身子,第一时间选择了隐瞒。于是,太后和秦泽逸都未张扬,只是将秦子玄送去了偏殿。

水痘会传染,旁人不敢接近,小小的人儿身边只剩下两个不情不愿随身伺候的小丫头。无休止的哭闹换来的是一室的沉默。空寂的偏殿,黯淡的烛光,秦子玄死死的睁大眼睛,期待的望着紧闭的门窗,心中默念着皇祖母,父皇,母后…

太后亲自开口免了皇后的请安,洛沁儿并未在意,依言不再踏出皇后寝宫。

皇宫内一片宁静,忽然之间仿佛再也没有了剑拔弩张的硝烟。每日清早,太后就会急匆匆的带着宫女嬷嬷们前去主持秀女大选。随行的季茹雅受宠若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借机讨得太后欢心的大事上。

秦泽逸日日都会召来太医询问大皇子的病势,却是越来越糟糕,直到太医跪在地上磕头求罪。秦泽逸掀了御书房的书桌,砸了上好的青瓷大瓶,奔至太后寝宫的偏殿,最终止步于紧闭的门窗。

屋内传来小孩子嘶哑的哭音,不如以往的响亮,反而微弱的彷若幻觉。依靠在门外的柱子上,秦泽逸的心如针扎般的疼。其实他并不喜欢这个孩子,因为他的亲娘是薛心蓝,更因为他的姨母是幽染。这个孩子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曾经犯下的错误。弃幽染而去,选择心肠毒辣的薛心蓝,是他一辈子的污点。将薛心蓝送走不过是为了彻底绝了薛心蓝的念头。他从未想过去关怀这个孩子,只想着以后给他一个闲散王爷做已经仁至义尽。然而,就在今时今日,隔着一扇门,这个孩子随时都可能消失在这个世上…

“皇上,你怎么可以站在这里?”打发走阿谀奉承的季茹雅,太后刚踏进寝宫大门就看见秦泽逸站在秦子玄的门外。

父皇?太后的声音过大,屋内的秦子玄被吵醒,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哑的继续大哭了起来。

秦泽逸迈出的脚顿住,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来人,送皇上回宫。”太后一声冷喝,唤回了秦泽逸的理智。

艰难的转过身,伴随着嘶哑的哭声,秦泽逸再也没有回头。

听着皇祖母的声音,听着父皇离去的脚步声,听着外面的嘈杂转为宁静,秦子玄的眼中积满斗大的泪珠,压抑着再也不肯出声。

暗一传来消息时,楚凌旭手中的笔一划,桌上的账簿立刻被画花。之所以再派暗一潜入皇宫,不过是为了监视刚刚登基的秦泽逸有何动向,未料想会得到这么一个秘辛。思忖再三,楚凌旭还是将此事告知了薛幽染。秦子玄不是薛心蓝,就算他有那么一个不靠谱的娘,却也罪不至死,更不应小小年纪便承受如此多的人情淡薄。

听完楚凌旭的话,薛幽染有那么一霎那的恍惚,迷茫的眼神对上楚凌旭眼中的坚定,张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弟弟。”一旁玩闹的楚君忆忽然抬起头对着楚凌旭和薛幽染喊了一声。

“小君忆想要弟弟?”薛幽染蹲□,温和的看着楚君忆。

“弟弟,大马。”楚君忆扬着灿烂的笑脸,两只小手毫无章法的挥舞。

“小君忆想要弟弟陪你骑大马?”薛幽染还未听明白,楚凌旭已帮忙解释。

“爹爹,骑大马。”楚君忆向楚凌旭伸出手,咯咯的笑。

薛幽染的心没来由的一酸,眼中泛起湿意。秦子玄比小君忆还小上两个多月,一个人被关在宫殿里该是多么的害怕。秦泽逸,就是你的亲生子,你也能这般狠心吗?

“幽幽,我小时候也出过水痘,是师父救了我。师父说过,出过水痘的人不会被传染。”抱起楚君忆,楚凌旭很小声的说道。

“真的吗?”水痘的厉害薛幽染不会不知,不确定的问道。

“千真万确。”楚凌旭一字一顿,势必让薛幽染放下心来。

“那…”薛幽染本以为说出这句话会很难,事实却是轻而易举的脱口而出,“救那孩子。”不管她和薛心蓝曾经有多大的恩怨都不能见死不救。她希望有朝一日,如若小君忆和小念想遇到危险,也有人可以伸出援助之手。不管这个人是有友,还是敌…

似乎早已料到薛幽染的决定,楚凌旭没有任何的意外之色,轻轻点点头,道:“我今晚进宫看看。”

是夜,寂静的夜空下,一道黑影飞速的穿梭在戒备森严的皇宫内苑。不一会儿,又一道黑影自宫内蹿出,引着前一人顺利的来到太后寝宫。

作者有话要说:定制的封面效果图已经出来了,偶的文还没完结。哦,天啊,偶要加油码字,加油码字!

封面挂在文案上,亲们可以去瞅瞅哦!

第一百零八章

楚凌旭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暗一则守在了门外。屋内,腐败的恶臭味扑鼻而来,床上的被褥早已发黄,一走近便能闻到尿骚味。

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秦子玄,楚凌旭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暗火。只要秦子玄还没死,他就是宣国的大皇子。太后不重视,秦泽逸漠视,就是那两个势利眼的小丫头都敢不用心照顾。为何她们就不想想若是秦子玄痊愈,她们也可鸡犬升天?趁着没人欺上瞒下的躲出去有何用?以她们现在的身份,一旦被别人瞧见,除了死还是死。皇宫,全是些心肠硬如磐石的人。

似乎感觉到有人接近,秦子玄睁开了那对原本灵动此刻却无神的眼睛。脸上的水痘因为小手的乱抓已经破了不少,怕是会留下痕迹。红润的脸蛋因为长时间的不见天日显得分外的惨白,更因这些日子的甚少进食消瘦不已。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从未见过的楚凌旭,不哭不闹,不喊不叫。

太多的病痛和无助让这个孩子过早的放弃了生机,楚凌旭眼前浮现出小君忆胖乎乎的可爱模样。自认强硬的心就这样崩塌在秦子玄身上负载的沉重之下:“叔叔叫楚凌旭,小子玄愿意让叔叔救你吗?”

秦子玄不为所动,缓缓的闭上眼睛。不是父皇,也不是母后...

看着秦子玄此般模样,楚凌旭不再试图与其沟通。走上前搭上秦子玄的脉搏,发现他的情况竟是出人意外的糟糕,连忙伸手探上他的额头。秦子玄的身子缩了缩,头动了动却没躲开。清凉的感觉自额头传来,丝丝沁入他的心底,舒服而安心。

“你发热了,必须马上医治。”触手的额头令人不敢想象的烫,这孩子不能再不管不顾下去了。否则,早晚会死在这黑暗的宫殿里。或许是楚凌旭的语气太过温和,或许是沁凉的感觉让他感到安心,秦子玄张张小嘴,嘶哑的嗓音破碎的叫道:“门...出...想...”“小子玄想出这道门?”整日和楚君忆相处的楚凌旭不费心思便猜到了秦子玄的意思,拿出对待楚君忆的宽容望着秦子玄。点点头,秦子玄的眼中出现了向往之色。一瞬间,灰败的脸色恢复了些许光彩。

“小子玄要出这道门简单,可这里是皇宫,你的身子...”楚凌旭有些不忍心告诉秦子玄,他的皇祖母和父皇是不会允许得病的他在皇宫内肆意行走。“出宫。”这两个字秦子玄咬的特别的清晰,听的楚凌旭为之一颤。“小子玄想要离开皇宫?可是这样你就再也回不来了,再也见不到皇祖母、父皇,还有母后。”楚凌旭自是有能力带秦子玄离开。可是这样的话,大皇子秦子玄怕是再也不能回宫了。“嗯。”秦子玄其实也不懂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只是想离开,迫切的想离开这张床,这个屋子,这个宫殿。

楚凌旭沉默了一会,叹道:“叔叔也不知道带你出去是对是错。可是现今的叔叔无法兼顾你的身子继续呆在这里无人照顾。既然如此,那就离开吧!希望你日后不会后悔。”秦子玄的水痘已经十分之凶险,再也拖不得了。离开,或许能让他更好的活下去。被楚凌旭抱起来的那一刻,秦子玄没有挣扎,只是身子僵硬,尽量不靠在楚凌旭的身上。照顾他的两个小丫头说,谁碰他谁就会死。摸摸秦子玄的小脑袋,楚凌旭声音温和:“乖,没事的。叔叔小时候也得过水痘,现在不是照样长的高高的?”温和的安抚让秦子玄的身子渐渐的软化,小心翼翼的搂住楚凌旭的脖子,小脑袋试探性的靠在楚凌旭的肩上。“小子玄真懂事,叔叔这就带你离开。

你要是觉得累,可以闭上眼睛睡一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叔叔已经把你带出去了。”楚凌旭边说边向外走去。房门开启,暗一没有质疑阁主的举动。站在外面的他也听到了里面的对话,这个孩子不应该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楚凌旭身子一点,快的大内侍卫只以为晃花了眼。秦子玄没有闭上眼睛,他只是默默的将黑暗中的巍峨皇宫记在脑子里,刻在心上。小孩子都是敏感的。

或许他分不清善恶,却能凭心去感受旁人对他的好坏。这段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让无助的他感受到了皇宫的冷漠,也感受到了这位陌生叔叔的善意。楚凌旭没有将秦子玄带回楚家,而是直接送去了寒星阁分舵。秦子玄的身份不适宜出现在楚家,否则会麻烦不断。将秦子玄带进独属于寒星阁阁主的屋子,让人准备热水亲自为其洗澡,再轻手轻脚的为其涂好药。

他的房间里自然没有小孩子的衣衫,只能找来他未穿过的内衣先将秦子玄包裹住。好在他的衣衫都是楚衣阁的上好丝绸,连秦诗依都不舍得弃之不穿的楚衣阁出品定然不会太差。如没有知觉般任楚凌旭折腾,秦子玄瘦的巴掌般大的脸衬托出一对大大的眼睛,没有害怕,唯有信任和依赖。“涂了药就不会痒了,小子玄的身子需要好好诊治,不能胡闹知道吗?衣衫就先穿叔叔的,明日叔叔就找人为小子玄赶制新衣。不过穿叔叔的也好,够大,不会碰到水痘。

小子玄暂时就先住在这里好不好?这儿是叔叔的地盘,这个屋子也是叔叔的屋子。外面还有几位功夫厉害的叔叔守着,小子玄不必害怕被人欺负。若是夜里怕黑,就直接喊一声。外面的叔叔会进来陪你...”楚凌旭的耐性甚好,一点一点化去秦子玄初到陌生地方的不安。“叔叔?”秦子玄似乎感觉到楚凌旭即将离开,有些瑟瑟发抖的望着楚凌旭。

“小子玄想让叔叔在这陪你?”楚凌旭柔声问道。秦子玄低下头,不再说话。“好。只要小子玄乖乖的睡觉,叔叔就在这陪你,好不好?”摸摸秦子玄的头,楚凌旭是真的起了怜惜之心。无关乎他的爹娘,只因这个小小的孩子值得更多的疼爱。秦子玄猛的抬起头,欢喜的用力点头。“好好,叔叔知道小子玄听到了。不用这么用力,乖乖睡觉。”将秦子玄按倒在床上,楚凌旭和衣躺在他的身侧。小手怯怯的抓住楚凌旭的衣角,疲惫的秦子玄很快就沉睡了过去。不同以往的是,今夜的秦子玄再也没有皱着眉头,再也没有独自流泪。

一炷香后,悄悄点了秦子玄的睡穴,楚凌旭起身出了门。倒不是不守承诺,只是幽幽还在家等着他。“你是说你把那孩子带出来了?”薛幽染不敢置信的望着楚凌旭。怎么说秦子玄也是大皇子,这偷皇子之罪,非同小可。“不带出来,他就只能等死了。”听出幽幽的话里没有怒意,楚凌旭如实说道,“我已经飞鸽传书给师父,令他老人家尽快赶来宣城。小子玄的身子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皇宫,真的会死人。”薛幽染呐呐的点点头。皇宫的黑暗和丑陋,皇室的冷酷和无情,前世的她早已看得比谁都透彻,只是没想到秦子玄竟然也成了牺牲品。“幽幽,就让小子玄呆在寒星阁怎么样?”楚凌旭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寒星阁是秦子玄最好的去处。

有了寒星阁的庇佑,就是秦泽逸也拿他没辙。“寒星阁的人能照顾好一个小孩子吗?”想到暗一和楚石,薛幽染很不看好楚凌旭的这个决定。“寒星阁内还有比小子玄更小的孩子,只是不在宣城而已。”楚凌旭淡笑道。寒星阁内不乏刚出生的婴儿,寒星阁内不乏擅长照顾孩子的杀手,只是这些人比较隐蔽罢了。“那就好。”薛幽染叹息一声,放下心来。

看着这样的幽幽,楚凌旭一夜的愤怒被绕指柔情化散。他的幽幽无论何时都是最善解人意的女子,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善良是怎么掩也盖不掉的。这个世上贪生怕死的人从来都不会少。随身照顾秦子玄的两个小丫头愣是将秦子玄神秘失踪的事给瞒了下来。好在现今的皇宫内,太医的磕头谢罪致使秦子玄不再受人关注,两个小丫头愣是将这件事瞒了两个月。

都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没有踏出寝宫,洛沁儿终是得知了秦子玄出水痘的事。出水痘有多么的凶险洛沁儿不想理会,她只想知道太后和秦泽逸为何那般狠心的将秦子玄关在偏殿。“皇后娘娘,臣妾也是无意间听说了大皇子的事,这才紧赶慢赶的给您送信来了。那么小的年纪,真是可怜见的。”季茹雅装模作样的拿起手帕擦着完全不存在的眼泪。无暇顾及季茹雅的做戏,心中明了季茹雅的盘算,洛沁儿却再也顾不得是否中计,拖着六个多月的肚子赶往了太后寝宫。早已得到消息的秦泽逸则是先一步堵在了太后寝宫的门口:“皇后,你不能进去。”“不能?皇上难道忘了里面的大皇子记在臣妾的名下?”洛沁儿冷冷的看着秦泽逸。

“大皇子的水痘连太医都素手无策,皇后怀着身孕怎可以身犯险?”失去一个大皇子,不能再失去二皇子。“臣妾可以不进屋,但是必须亲眼看到大皇子安然无恙的躺在偏殿的床上。”偏殿是何种地方洛沁儿不愿深想,她只想知道没了太后和皇上的庇护,孤苦无依的大皇子是否依然安好。“这...”安然无恙自是不可能,秦泽逸可以想象屋内的秦子玄必然不是很好。“皇上,臣妾是大皇子的母后。”洛沁儿上前一步,怒瞪秦泽逸。听者外面的动静,屋内的两个小丫头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皇后娘娘坚持要见大皇子,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大皇子已经失踪?两个小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下了决定。被洛沁儿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镇住,秦泽逸正打算让步,却被随后出来的太后制止:“皇后是大皇子的母后,哀家何尝不是大皇子的皇祖母?皇后一幅兴师问罪的模样找上门来,是想问谁的罪?皇上的,还是哀家的?”“臣妾不敢。

臣妾不过是担心大皇子,想要亲眼看看而已。”洛沁儿丝毫没有退让。今日,她必须见到秦子玄。“来人,送皇后回宫。”效仿之前对皇上的驱赶,太后故伎重施。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以洛沁儿的架势,太后和皇上都不能好过了,哈哈

第一百零九章

“臣妾不过想看看大皇子,这样也不行吗?大皇子是我宣国皇子,这样被关在偏殿不见天日,臣民怕是也不会同意。”洛沁儿的脸上带上了淡淡的讽刺。大皇子不仅是太后的孙子,更是宣国的皇子,皇家子孙也不是这般容易说圈禁就圈禁的。更何况大皇子不过两岁,无过无失。

“皇后这是在威胁哀家?”太后的眼睛眯了眯,脸色沉了下来。拿臣民压人,皇后未免太过放肆。

“臣妾只是据理以争。太后以为臣妾整日呆在寝宫是何以知道此事的?悠悠众口,太后关的了大皇子,却堵不住所有人的嘴。”洛沁儿将话挑明,直视着恼怒的太后。

“哀家只是不想为了一个大皇子闹得人心惶惶,宫中再无宁日。”太后的心里忽然就惊慌了起来。皇后未出宫就能知道此事,可见此事已经藏不住了。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人,各路探子层出不穷,指不定众位老臣已经得到消息。就算是水痘,将大皇子秘密关起来实为不妥。

“人心惶惶不是为了水痘,而是为了太后的刻意隐瞒。若是大皇子已得水痘数月仍然处在宫中的消息传开,宫人的恐惧只会更甚。若是太后担心大皇子的病传染给他人,可直接将大皇子送去宫外的园子。洛家不介意代为照看。”洛沁儿已然不相信太后的人,第一次当众搬出了洛家。

听到洛家二字,太后的脸色青了黑,黑了青。胸口气愤难平,身子几近倒下。

离得最近的秦泽逸眼明手快的扶住太后的身子,斥责的眼神望向洛沁儿。提什么不好,偏偏提洛家。明知道太后最不喜的就是洛家,这不是故意惹太后生气吗?

“太后若是不想洛家照顾大皇子,薛王府也不无不可。臣妾可与固伦长公主说说,此事必不成问题。”挑衅的看了一眼秦泽逸,洛沁儿转了对象。太后不喜洛家众所周知,固伦长公主却是太后绝对不能公然反对的。

“你...”靠在秦泽逸的身上,太后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对秦芊玉的厌恶绝对不亚于对洛紫妍的仇恨。经年累月不得发泄的怨恨早已全部转移到先皇疼之若宝的秦芊玉身上。得知秦芊玉嫁到薛王府,她气得差点砸了她的寝宫。薛奇文去边关时,她甚至在心中暗咒他再也回不来。知道秦芊玉一举产下两子,她恨的一日未进食。现在洛沁儿居然还敢拿秦芊玉来刺激她,简直是罪不可赦。

“固伦长公主乃先帝亲赐封号,又深得人心,定不会亏待大皇子,不是吗?更何况,就算记在臣妾的名下,大皇子和薛王府仍然有着切不断的血缘关系,不是吗?先不说薛大将军,薛王爷也绝对不会乐见大皇子受到如此待遇,不是吗?大皇子的身份如此之尊贵,太后却全然不顾,如何服人心?”一想到大皇子被无声无息的关在偏殿三个多月,洛沁儿心中对太后的最后一丝尊敬全然消失。

洛沁儿的反问砸的太后满脸铁青,头晕眼花。狠狠的抓住秦泽逸的手,太后只得寄望她的亲生儿子为她出头。

母后做的再不对,也容不得皇后指着鼻子骂。秦泽逸眼中早已阴霾一片,低声警告道:“皇后,别忘了你的身份,也别忘了你正在和谁说话。”

“皇上,臣妾真的很不想说这句话的,但是臣妾实在是忍不住了。归根到底,大皇子并不是臣妾的孩子,可也是皇上的亲生子不是吗?”说道这时,洛沁儿顿了一下,冷凝道,“如若皇上小时候也如大皇子这般命运躲舛,如若先帝和太后也如对待大皇子这般冷漠对待皇上,倒不知皇上会做何感想?伤心流泪,还是感激涕零?”

“放肆!”秦泽逸的怒火一起,气势立刻压倒已备受打击的太后。

洛沁儿显然没被镇住,冷笑一声:“皇上若是觉得臣妾说错了,大可让刑部拿出宣国条例,逐一对上臣妾的举动。但凡皇上能挑出让臣妾心服口服的罪责,臣妾自当领罪。”

秦泽逸被洛沁儿堵的一口气憋在胸口,发也不是,咽也不是。洛沁儿的嚣张让他无所适从,更拿不出合理的借口去继续斥责洛沁儿的放肆。

“反了反了,就凭皇后对哀家和皇上不敬,哀家和皇上就可以废了你。”太后似乎终于抓到洛沁儿的把柄,挺直着身子走到洛沁儿面前嚷道。

“太后似乎忘了,宣国条例后宫第一条,生了皇子的皇后不可废。也就是说,在臣妾肚中的孩子尚未出世之前,臣妾这个皇后废不得。”洛沁儿面不改色的讥讽着太后的威胁,随后更是补上几句,“如若臣妾生下的是位公主,大皇子就是宣国唯一的皇子。也就是说,在下一位皇子出世之前,大皇子不得出任何意外。否则,太后如何对我宣国臣民交待?又该如何对皇家列祖列宗交待?”

太后面色青的发紫,指向洛沁儿的手抖啊抖,终是颓然落下:“皇上,这就是你一心维护的好皇后。还真是好,好的哀家无话可说。”

看着瞬间就苍老了十几二十年年的母后,秦泽逸心中百般滋味齐上心头,复杂的眼神对上洛沁儿的坚定,一时无言。

“皇上,大皇子养在臣妾身边一年多,太后说抱走就抱走,臣妾说过一句不是吗?臣妾的要求并不过分,不过是想打开房门让臣妾看看大皇子。这样也不可以吗?”身怀六甲,洛沁儿的身子经不起她继续抗战下去。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洛沁儿低下了头。太后的态度,秦泽逸的纵容,大皇子的下场是否也将是她肚中孩儿的先兆?

“开门。”看着洛沁儿低下头望着肚子,秦泽逸妥协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皇后的位置换人坐,洛沁儿绝对会是最合适的人选。

宫中的老嬷嬷立即找来丝帕给众人遮住口鼻,偏殿的房门终于再次打开。

伴随着缓缓开启的大门,屋梁上悬挂的两具女尸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太后的惊骇,秦泽逸的变色,洛沁儿的不安,似乎都已不再重要。

再也顾不得其他,洛沁儿急走几步,意欲进屋一探究竟。

秦泽逸长手一伸,牢牢的抱住了洛沁儿:“你不能进去。”

“皇上,这就是你不敢让臣妾看大皇子的原因吗?”洛沁儿从不知道她的声音也可以这么的尖锐,此刻的她竟生出了暴虐的情绪。

“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情急之下,秦泽逸连自称“朕”都忘了。

“不知道?不知道大皇子屋里为何会出现两个寻死之人?还是不知道大皇子和两具女尸同处一个屋子已有几日?”洛沁儿再也冷静不下来,开始拼命的挣扎。她第一次恨一个人恨的这么的通彻,恨的这么的纯粹。

“洛沁儿,你镇定点,别忘了你的肚里还有孩子。”发觉洛沁儿的不对劲,秦泽逸想要制止洛沁儿的过激举动,又怕不小心伤了洛沁儿。

“孩子?呵...你还会在乎孩子吗?你可以这样对待大皇子,难道不会这样对待我的孩子?秦泽逸,你真的好可怕。”不再挣扎的洛沁儿平静的有些异常。这个男人不值得她失去理智,她只要马上见到大皇子就好。

秦泽逸有些愣神,洛沁儿的最后一句话就这样深深的插进了他的心。

趁着秦泽逸的愣神,洛沁儿挣开了秦泽逸的怀抱,冷冷的看了一眼震惊不动的太后,冷笑着建议道:“太后,大皇子可是您的长孙。不如让臣妾扶着太后一起进去,亲眼看看您的长孙在您的寝宫过着何种好日子?”

太后动也不敢动,不想进去却被洛沁儿紧紧的拽住了。手臂被挽住的那一霎那,下意识的想要推开洛沁儿,视线忽然就落到了洛沁儿的肚子上。太后终是被动的随着洛沁儿踏进了被封三个多月的偏殿。一直刻意的遗忘在此时此刻变得那般的真实,里面住的不是别人,是她的孙子,亲孙子。

洛沁儿没有再说话,憋着火拉着太后踏进了门。腐败恶臭的气味夹杂着不知名的香囊香气,异常的难闻。洛沁儿只觉恶心,胃里翻腾。强撑着走到床边,看着鼓起的被子,洛沁儿试着将声音放至最柔:“大皇子,母后来看你了。”

床上一片寂静,被子下的鼓起没有任何的动静,洛沁儿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猛的伸出手掀开了发黄的被子。然后,几个枕头夹着小孩子的衣服出现在洛沁儿的眼前。

“怎么会这样?”太后失声尖叫。大皇子呢?大皇子为何不在床上?

“怎么会这样?太后不觉得这句话最不该问出口的就是您老人家吗?”抓着被子的手无法遏制的颤抖了起来,洛沁儿的怒火倾泻而出。“大皇子是您的亲孙子,是皇上的亲儿子,您怎么就可以这么的狠心?您真的是太后吗?是曾经的一国之母吗?您的宽容呢?你的大度呢?您的仁慈呢?就因为大皇子挂在臣妾的名下,就因为臣妾是洛家的人,您就可以这样的毒辣吗?”

“洛沁儿,住口!”秦泽逸阴沉的语气仿若山雨欲来。

“住口?皇上可曾忘了这个屋里本来应该关着您唯一的儿子?人呢?您能告诉我,大皇子人去哪了吗?是死是活,皇上不该给臣妾一个解释吗?”就是翻了天,洛沁儿也定要得到一个交待。

太后已经整个身子呆住,直愣愣的望着床上的枕头和衣服。是啊,大皇子呢?大皇子在她的寝宫丢了,她却毫不知情。完了,彻底完了,她该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她该如何面对宣国上上下下的朝臣百姓?由心底生出的寒冷慢慢延至四肢,所向披靡的太后此刻如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大皇子失踪之事,朕会立刻派人调查。皇后现在需要做的是走出这个屋子,回寝宫好好歇着。朕一定会给皇后一个满意的答复。”事情一团糟,秦泽逸只得先把洛沁儿稳住。

“满意的答复?三日还是五日?”洛沁儿微扬起头,冷若寒霜。

洛沁儿的步步逼近让秦泽逸不得不给出答案:“七日!七日后,朕定会给皇后一个交待。”

“皇上似乎忘了,大皇子不只是记在臣妾名下的孩子。要说交待,皇上和太后都更应该向列祖列宗交待,向朝臣百姓交待!一个皇子或许算不得什么,唯一的皇子可就不一样了不是吗?七日后,臣妾等着皇上的交待。”洛沁儿说完便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码字,加油码字。还没存完稿,还需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