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的,所有的人都鼓起了掌。

剪彩开始。各就各位。

一场纷争就这么过去了,在张文鉴介绍京城日报记者是,叶梧桐知道小姑姑的风波过去了。当然未来也不会是一片坦途,这人在世上。只要想干事儿,就没有坦途可言,哪一个都不得披荆斩棘啊。

“小舅,你今天说的那些话牛大发了啊。”长长的梧桐里小街,叶梧桐跟着小舅边走边说。

“那可不,你小舅难得这么有料。”江寄海咧着嘴自个儿得瑟一下。

说实话,他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居然能当着这么多的人说出这样一番话。

不过那一刻,他实在是不吐不快,在蛇口夕阳的荒草里,在陌生的工地上,他努力奋斗的时候,叶白慧的影像就曾不期而然的撞进他的脑海里。

他曾经嗤笑她为了弄清阿春婆跟姚老先生的关系而天天帮阿春婆起炉子,天天帮阿春婆做卖早点,忒假。也曾经对叶白慧天天下乡钻穷山沟的行为不屑,觉得忒装。

只不过,在蛇口奋斗的日子里,他才明白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咬牙奋斗和一往无前。

这一刻江寄海觉得他挺佩服叶白慧。

在姐夫生病的时候,她毅然回乡,在单位里,她不声不响的就抗起了重任,成了别人成不了的事。想着,江寄海便咧嘴,这个姑娘牛大发了。

他服!

“小舅,你是不是有些喜欢我小姑。”叶梧桐斜睨着眼。

“切,小孩子家的说什么喜欢不喜欢,就你小姑那样的我伺候不起,爱干净,就我这样的分分钟被她扫地出门…”小舅的声音颇有些幽怨的。

“还忒小气,就上回没租下城区那房子,就为这事儿,你姑到现在见我就从来不扫一眼。”小舅咧着嘴:“还特显摆,什么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以为我不知道这是顾城写诗啊,还一幅别人都不懂的样子…”

小舅碎碎念不少。

两人身后,哒哒的脚步声响起,叶梧桐一回头,就看到姑姑棚着一张脸跟在两人身后,两眼瞪着自家小舅。

“姑…”叶梧桐打着招呼。

“呃。”江寄海回头,咧了咧嘴,特尴尬,横了叶梧桐一眼,都这丫头引他说话。

“你什么时候有这毛病了?”小舅又突然咧着嘴道。

“什么毛病?”小姑姑一时被说的有些莫名其妙。

“偷听人话的毛病啊。”小舅道。

“什么偷听人说话啊,我就过来给你说声谢谢,合着这青天白日的,有人敢说,我还不敢听啦。”叶白慧气坏了。

“别谢了,谁叫咱是雷峰呢。”江寄海淡淡的道。

叶梧桐没好气,小舅这是犯二找抽呢?侧过脸打量着小舅,小舅的眼神在夕阳中显得特沉深,隐隐的叶梧桐感到小舅的神色似有一股壮士断腕的悲壮。

突然叶梧桐明白了,小舅非是犯二找抽,是故意的,有些情他藏的深沉。

论嘴上功夫,十个叶白慧也抵不上一个江寄海,这会儿叶白慧一握拳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要走。转角,几个年青小伙子捧着鞭炮摆地上,一个抽了口烟,然后点着。噼里啪啦的就响声不掉,然后打头一辆吉普车,上面粘着大大的喜字。

车开的很慢,路过江寄海和叶梧桐时,从敞开的车窗,叶梧桐看到里面坐着的是章华。

章华也看到了小舅,笑的有些不自在。小舅看了一眼。点头:“恭喜。”

“谢谢…”婚车渐行渐远。

“那个。江寄海,听说你现在在那边读夜校,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或者要什么资料你可以写信问我。”姑姑突然道,然后一扭身,甩着马尾辨离开。

不远处,一男一女两位京城日报的同志正等着采访她。

“那行。到时给你写信啊。”小舅回头一扬手,搓了搓脸:“大鹏一日同风起。拂摇直上九万里啊,过了今日,你小姑就是那大鹏了。”

“小舅也是。”叶梧桐说着,小舅这辈子。开始是迷茫着挣扎着,凭着他那一颗不甘的心,一步步冲破人生的茧。如今见到了天高。见到了海阔,正是破茧腾飞之时。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体肤…增益其所不能。

“三儿有血性,仗义,这回得亏他为白慧出头。”后院,凤凰祠前发生的事情早就传开了,爷爷跟奶奶说着话。

奶奶仍然是板着脸哼啊了两声,看着叶梧桐溜溜达达的进门,便没好气的吼:“一天到晚瞎晃悠,有空拿拿顶,练练眼。”

拿顶就是倒立,练的就是腰上的活儿,练眼主要是转眼球,提眼珠,还得练斗鸡眼。

行话中有一句:“上台全凭眼,眼法心中生。”

叶梧桐咧了咧嘴,到墙边一个倒立,那睛珠子转悠着,她发现倒立的世界别有趣味,本来奶奶的脸色一向是难看的,不和人,可这倒立时却发现,奶奶本来是耷拉下来的嘴角变成了往上翘,很有喜感。

过了正月十五,小舅再一次踏上南下之路。

而正如小舅所说,大鹏一日同风起,拂摇直上九万里。经过小舅那一翻话,再加上张镇长发话了,针对小姑姑的谣言不攻自破,又有京城日报记者的采访,几日后,梅城日报以专题的方式报道了叶白慧事迹,同时还引用了当初京城日报的报道,小姑姑算是在梅市政坛狠狠的刷了一把存在感。

小姑姑就以这样一种突兀,但水到渠成的方式崛起于梅市政坛,而随着小姑姑冒头,镇并区的事件也渐渐地尘埃落定。

最终张文鉴如愿成了新梧桐区的第一任区长,原来梅城区的区长平调昭县任昭县县长。

而张文鉴上任的第一炮就是扩建滨河路,建滨河大市场。这工作就交在叶白慧的手里。

那一天叶白慧格外的兴奋,她推着自行车,让叶梧桐坐在自行车的后坐,象是将军巡视她的战场一样巡视着整条白马河。

白马河水悠悠,梅城自宋时建成,这条白马河连同着曾经高高的城墙护佑着梅城老城。

几百年,白马河水潮潮涨涨,开避出了下城区这块肥沃的土地,再后来土地变城镇,就有了现在繁荣的下城区。

而见证这一切历史也就只剩下白马河,以及白马河岸边一段段的故旧城墙,一段段的残垣断壁。

如今,叶白慧要在这片残垣断壁上书写新的篇章。

“姑,这事情太累了,咱们不接这事儿不行吗?”不记得是明年或者是后年,白马河迎来五十年一遇的大水灾。

“那怎么成,工作的事情可不能讨价还价的。”叶白慧乐呵。她喜欢这种创造,看着平地起高楼,荒滩变繁茂,格外有成就感。

“那把这河挖的再深一点,不然一到夏天,水都干了,臭也臭死。另外河边不要建房,建一个大公园,公园里种上树,这些老城墙也不要拆掉,把它们修好,我想站在这城墙上看着梧桐里,说不定能见着凤凰于天…另外河堤要修的高一些,万一涨水不好了…呸呸呸,我这乌鸦嘴。”

叶梧桐絮絮叨叨的跟个老妈子似的。

当然,叶梧桐知道这些事情姑姑不一定能作得了主,但多注意一点总是不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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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滨河大市场

接下来的时间姑姑就一个忙字,她忙的风风火火,她忙的激情飞扬,叶梧桐觉得自家姑姑这日子忒充实。

整条滨河路也在一天天的变样。

而叶梧桐的日子依然按部就班,上学,放学,去帮母亲卖菜,多余的时间就是学戏,梧桐大院常常回荡昆曲特有的水磨腔调。

随着滨河大市场的开发,母亲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了,只是父亲的病情仍是反反复复,这已是常态。

转眼便是一九八六年的初秋,梧桐区的滨河路改建完成,滨河大市场竣工。本来只是以一种审视态度的人们,突然发现原来冷清的下城区滨河路一带就热闹了起来。

这种热闹带着一种燥动,似乎每个人都被推着前进一般,有种期待,也有一种慌乱。

夕阳下的那一段旧城墙掩映在新建的滨河公园里,这原来看上去残垣断壁一样的旧城墙在一片翠绿的掩映之中显得厚重了起来。

慌乱而燥动的人立在这老城墙面前,那心便能平静。

于是滨河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吸引力吸引着人着朝这一块汇集。

以老城墙为主体的滨何公园是叶白慧的得意之作,之前叶梧桐提到老城墙的时候,叶白慧并没有太在意,也有些有心无力,实在是资金紧缺。

只不过这段时间,江寄海那斯有了叶白慧之前给的话,便不晓得什么是客气,几乎是以一周一封信的频率给叶白慧寄信,大多都是请教有关建筑方面的知识,偶尔的也会谈及一些生活点滴。

叶白慧学的是经济。于建筑并不太懂,但之前她放出了话,这时候自然不好说自己不知道,于是她又写信去学校请教当年的老师。

老师又介绍了一位建筑系的教授给她。

几次信件接触中,叶白慧就提到了这一段废城墙的事。那位教授是古城研究专家,他对梅市的这一段古城墙很有兴趣,专门带着几个学生跑了一趟梅市。

满足了研究。那位教授对于叶白慧保护古城墙的做法很欣赏。为此还专门为叶白慧拉了一笔古城墙修复资金,解决了资金紧张的问题。

叶白慧有时觉得江寄海实是一个福将。

斑颇的古城墙,绿树掩映。悠悠白马河,这一切将再一次见证一个新的腾飞。

就在这一天,报纸上出现了一个新鲜的词“下岗”,这又是一个时代的名词。

八六年八月三日。沈阳防暴机械厂正式倒闭,第一批国有企业职工下岗。人们一直认为的铁饭碗在这一天被打破了。

这个冲击对于工人来说太大了。原来国家的工厂也是会倒闭,国家的工人也是会失业的,于是人们曾经踏实无比的心在这一刻有些悬空。

一些效益不好的工厂职工,待业青年等不得不睁着迷茫的眼睛寻求着未来可能的出路。最后目光不一而足的落在了滨河大市场身上。

一时间。大市场的摊位就成了人们眼中的唐僧肉。短短几天订购一空。

下城区,塑料厂临街宿舍,叶梧桐坐在菜摊前。母亲去医院领父亲的检验单。还有给父亲开药去了。

一个人由对面的小饭店跌跌撞撞的过来,正正的撞在菜摊上。叶梧桐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正是曾经的后父蒋学峰。

叶梧桐看着他,这位最近显然又是遇上失意的事情了,整个人颇有些颓废,又再借酒消愁呢。前世,这个时候,醉酒正是这人的常态。

“好狗不挡道。”蒋学峰显然醉的迷糊了,用劲的扒拉着菜摊,差点把菜摊推倒,叶梧桐连忙死死的按住。

“嘿嘿,又耍酒疯啦。”平晓北从楼上下来,看着这情形一脚就踹在蒋学峰的屁股上,蒋学峰一个踉跄歪倒在另一边,这位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酒鬼了,谁见了都不待见。

“别怕他,就是个怂货,下回见他这样直接踹就是。”平晓北冲着叶梧桐道。

叶梧桐是不待见蒋学峰,但听平晓北这么说却也有些不顺耳,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终也只不过是一个可怜人。”叶梧桐道,看着蒋学峰歪歪倒倒的起来,叶梧桐终是上前扶着他进了隔壁,还帮他倒了一杯热水。

这确实是一个可怜人,每一个时代都有一些被时代打倒的人,他们沉沦颓废,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比如这蒋学峰,前世他这样一直浑噩至死,今生,也不知是否还有契机让他重新站起来?

“凭什么让我搬房子,合着以前这房子潮湿没人住,就让我住,如今背靠滨河大市场,市口好了又叫我搬走,这不是欺负人嘛。”蒋学峰歪在椅背上说着醉话。

叶梧桐听到蒋学峰的醉言醉语,不由微微一愣,然后一脸了然的关门出屋。

一切都是利益惹的祸,塑料厂这几间一楼的房子因为潮湿,若不是没办法,大家都不乐意住,可如今这地儿背靠滨河大市场,那价值就不一样了,塑料厂里只怕另有想法,现在轮到蒋学峰,说不定过两天就轮到自家。毕竟她爸妈可不是塑料职工,只是跟人换的,塑料厂更有说话理由。

“合着我是多管闲事了。”看着叶梧桐出来,平晓北自嘲道。

“没,刚才真的谢谢。”叶梧桐这话说的很真诚。前世已如风,今生平常相处就行,没必要特别怨,也没必要特别在意,该怎么就怎么。

“嘿。”平晓北笑了一下,叶梧桐表情是真诚,但他总感觉隔着什么。

“给我来一斤茄子。”平晓北说着。

叶梧桐称了茄子,平晓北提着茄子转身上楼。

“桐桐,你妈先回去了,我们也关门。”这时叶白慧骑着自行车过来。

“哦。”叶梧桐点头,同姑姑一起将菜摊子收进屋内,关门落锁。

“姑,大市场内还有没有空的摊位?”叶梧桐坐在姑姑的自行车后坐上,远眺着掩映在绿树间的老城墙问。

“问这个干什么?”叶白慧侧过脸。

“我们现在这个摊位是爸跟他同事换的,这是塑料厂的房子,若是平常时期咱们这么换着无所谓,可如今因为滨河路的改造,再加上滨河大市场的繁荣,连带着这一块都热闹了起来,只怕塑料厂里的人会有别的想法。”叶梧桐说着。

“放心,你爸早想到了,我留了。”叶白慧甩了甩飘在脸上的发丝道。

回到梧桐大院正是天色渐暗之时,进了梧桐大院,姑姑先去放自行车。

叶梧桐就看到江宇脸上顶着两个巴掌印子坐在屋前的凳子上,这会儿还在掉着金豆子。

“小宇,这是怎么了?”叶梧桐笑着问。

“我妈打的。”江宇一脸气愤的道。

“为什么?”

“她是二舅妈吵架,借我撒气,以为我不知道呢。”江宇更是忿忿。

“为什么吵架呀?”叶梧桐又问。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不离十的,怕是当初合作的窗帘生意

“我也不太清楚,好象是做窗帘的事情,妈说二舅和二舅妈过河拆桥,总之气的不行,于是我倒霉。”江宇觉得他受了大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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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人生就是淌道儿

“啧…”虞东南蹲在院中的花台上,两条长长的胳膊放在膝上晃悠晃悠。样子贼悠闲。这会儿正咧着嘴嘲笑江宇。

“姐…”江宇被气的脸胀通红,又要掉金豆子了。

叶梧桐没好气的白了虞东南一眼,这家伙以前只是有些爱财,但自他爸出事去蛇口后,这家伙性子就变的独了,不爱理人,还特爱一副嘲讽世人的表情,犯抽的很,总之也属于中二病的一种。

虞东南斜觑了叶梧桐一眼,然后撇撇嘴:“我没怎么着他吧。”

叶梧桐没理会他,耳边听到属里姥姥正跟二舅妈说着话:“菊儿过来啦,寄河呢?又出差啦,我晚上包饺子,你和小宇就搁这儿吃。”

叶梧桐听的出姥姥是高兴的,自上回因为原先那两间房子的事情,二舅跟姥爷大吵了一架,这两年,二舅和二舅妈除了过节过节鲜少往这边走动,便是小宇走动的也少了,再加小舅这两年一直在外面,母亲又只能顾着父亲那一头。

姥姥和姥爷心里是有些失落和伤怀的,养儿育女让自己操不完的心,而儿女们的心却在天边。

“嗯。”二舅母答应了。

“那我去剁馅。”姥姥高兴的进了厨房。

这时院门吱呀一声开了,老房子就是这样,门开开关关都是吱吱呀呀的,搁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常常有一种庭院深深的感觉。

母亲回来了,叶梧桐看着母亲推着自行车进来,便一溜小跑的上前接过母亲的自行车:“姑姑说妈先回来了,还以为妈先到家了呢,结果还在我的后头。”

“妈这不是去中药店给你爸抓了几味药嘛。”母亲扬了扬手中的中药包。

二舅妈从屋里探个头出来看到进来的是母亲,便道:“大姐,来一下。”说着,又冲着叶梧桐笑了笑:“桐桐也在这儿啊,那带小宇玩啊。”

“王菊,什么事啊?”母亲将手上的药包递给叶梧桐,转身上了走廊的台阶问。

“我们屋里说。”二舅母把母亲拉进了屋里

“大姐。听说滨河大市场那边挺火暴的。你帮我跟白慧说说吧,看能不能帮我弄一个门面,我打算开个窗帘店和布店。”二舅妈说。

母亲愣了一下。有些为难,这事儿白慧天天在躲呢。

母亲还未说话,姥姥显得听到二舅妈的话了,从厨房过来一脸疑惑的问:“菊啊。我记得你跟你二哥二嫂他们一直在帮别人家做窗帘吧,不是挺好的。怎么又要开窗帘店了?”

“就是因为做的好才要扩大呀,我看那个大市场挺火爆,日后生意定然好的。”二舅妈道。

叶梧桐在外面听了撇撇嘴,二舅妈这是还瞒着她跟她娘家人闹翻的事情呢。

也是。以前二舅妈一直以来都是跟娘家那边亲,总好象稍一不注意就要被江家这边人讨了便宜去似的,更何况上回因为那两间房的问题。二舅妈窜掇着她娘家人把江家人数落个尽,这时候她自己反而吃了娘家人的鳖。也只得打肿脸充胖子了。

“这事不成吧,我听说大市场那铺面挺紧张的,十分难弄,别去为难人家叶白慧了,咱家也不好跟白慧张口的。”姥姥皱着眉道,叶家跟江家的恩怨纠缠,虽然这会儿两家也算是暂时揭,但这是因为叶白桦,说句彻底的,若是白桦真哪一天不幸了,这江叶两家的恩怨指不定又起了啊,她不想寄红为了江家在叶家为难。

“这有什么为难的啊,我听说白慧手上就有一间,要不你帮我问问,她若是有人要,我绝不会多说什么,惹是没人要那给谁不是给啊。”王菊这话相当的诚恳。

江寄红沉默着,王菊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真很难让人拒绝,只是有些事情不是王菊这么说的,万事有个规则。

“妈…爸叫你了。”叶梧桐在外面叫着,生怕母亲一口就答应了。

因为姥姥家这边两间房的问题二舅一家跟姥姥姥爷闹的很不通快,母亲心里难受,母亲一直在想法子缓和二舅二舅妈同姥爷姥姥的关系。

只是姑姑手上那间店面是专门帮母亲留的,现在塑料厂那房子说不准还能再用几天。这很可是未来母亲安生立命之所。

“知道了,就来。”母亲先是扬声回了句。

那边二舅妈急了,怕江寄红走脱,紧着问:“大姐成不成啊,一句话。”

母亲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是她自己的事情,那怎么都成,只是这事牵到叶白慧就不一样:“王菊,这事啊我真不能跟白慧张口,现在我家里这种情况,我只要一张口,白慧就是再为难也会答应,可是我不能这样啊。这回大市场的商户主要是针对困难群体,单位维持不下去的,或者是象三儿那样下乡回城找不到工作的,再有就是家庭十分困难的,比如说残疾户…你条件不合,白慧别看风光,但她一个女人坐在如今的位置上,那是战战兢兢的,稍有什么不对的说不准就又被人告了,大市场真的不行,现在哪地儿不能做生意啊,再看看别的地方吧。”

如果以前,江寄红看不透这些,但这两年,她自己做生意,那才知道一个女人做事是真的各种难处,更何况白慧所处的环境比单纯的做生意更难,当年镇并区之事白慧差点就出事了。

叶梧桐听着母亲的话,这一世母亲真的非同一般了,拿得起,放得下,看的明,分得清,轻重也拿的稳。回头想来,只怕有些东西也是母亲一路走来的切身之痛。

“那我单位也不成了啊,我那纺织厂不也三天两头停工。”二舅妈不服气的道。

“那你得有单位的介绍信。”母亲道。

到单位开介绍,那几乎就是要有江寄红当初那种破釜沉舟之心。停薪留职,其实除了挂个名就等于辞职一样。

二舅妈呶了呶嘴,终是下不了这狠心。

“那,妈,王菊,我回后院了。”母亲说着。

“我也回去了。”二舅妈有些不忿的告辞,这回娘家二哥二嫂真的把她气坏了,全是她拉的客户,本来是说好要分成的,可最后二哥二嫂撇开了她,只给她一点点介绍费意思一下。等于是完全把她架空了。

她也不是非要做这生意不可,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若是能把店开在大市场的,生生做的红红火火的,再把被二嫂抢去的生意抢回来,怎么也是扬眉吐气的。

只是江家人终是让她失望了,万事还得靠自己啊。

这世间,每个人站在自己的角度,都觉得屈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