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儿,你这是何苦?”爷爷叹气。

“妈,我跟江寄海真没什么的。”一边姑姑带着哭腔解释。

“真没什么?你敢说你心里一点都没有他。”奶奶喝问。

姑姑沉默了,原来是没有的,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常梦见江寄海的影像了,一些东西就在一封封的信里越积越厚,积到现在她想否认都张不了口。

“没用的东西,你以后别叫我妈,这个家门你也别给我进。”奶奶怒吼着。女儿是什么样的性子做母亲的清楚,若不是心里有着江寄海那贼子,怎么可能让他抱着。

“妈…”叶白慧大哭,还要再说,却被爷爷拦住了。

“别再说了,这时候你妈什么也听不进去的,你先回去休息,这两天别过来了,让你妈静一静。”爷爷冲着姑姑道。

“可是我妈…”叶白慧现在糟心的要死。

“你放心,你妈不会有事的,其实今天这顿也未必就是坏事。前段白桦刚走时,你妈一直憋着,我还怕她憋出事呢。如今发泄一顿,说不定还好一点。你呢还跟以前一样,该上班上班,该回宿舍回宿舍,该跟朋友出去玩就出去玩,有空时候就回来看看,在你妈面前露露脸。你妈不理你也别在意。没皮没脸一点,那是你妈,没事的。”爷爷道。

“嗯。爸,我知道了。”有父亲这句话,叶白慧也安心不少。背着包回了宿舍,她已经请了很多天的假了。明天要上班,她现在刚去商业经贸那边。许多事情都还没有头绪,任务却很重。

“来,寄红,坐。”目送着姑姑离开后。爷爷招呼母亲坐下。

“寄红,白桦报社分的房子小赵那边腾出来了吗?”爷爷问。

小赵就是当初跟父亲换房子的那家人。

“腾出来了,我已经收拾干净了。”母亲道。

“腾出来就好。寄红啊,若是住的不舒坦。就搬出去住吧。”爷爷叹气着道。

“爸,我心里有数。”江寄红沉默了一会儿点头。

“心里有数就行。”爷爷点点头,起身回屋,他实在是有些累,只是老伴儿啊,就是想不通怎么办。

老伴儿这辈子吃了太多的苦,憋了太多的屈,这又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些事只得慢慢来,只是没道理让人家闺女搁自家受气啊。

不一会儿,里屋又传来絮絮叨叨,时尖锐时低沉的音阶。

“妈,我们要搬出去住吗?”回到屋里,母女俩挤在一床说话,叶梧桐问。

“搬不搬无所谓,塑料厂那边的摊子退了,你姑在滨河大市场那边给我留了个铺子,等过段时我把那铺子开起来,晚上也得有人守着,到时我就得住铺子里。”母亲道。

“那我呢?”叶梧桐问。

“你就住这里陪陪你爷爷和奶奶呗,他们两个心里难受呢,有你陪着好受一点,到时,有什么时你就跟妈说。”母亲叮嘱着道。

叶梧桐点点头,住哪里叶梧桐倒是无所谓。

“妈,怨奶奶吗?”叶梧桐想着之前奶奶那句剜心的话。

“怨是怨的,可想想也怪不得你奶奶,若是我的孩子遇上你爸这种情形,妈甭管别人是有意无意,还是有什么苦衷,我一准恨死他了,天下做爹妈的都这样。”母亲叹气道,做过妈的自然知道当妈的心。

“那以后我要是有做错的,妈骂我就成,别不理我啊。”叶梧桐笑嘻嘻的道,前世她没少惹母亲生气。母亲也好几次把她关在门外的。

“嘿,你这么早就跟妈打埋伏啊。”母亲瞪眼。叶梧桐嘻嘻一笑。

“妈,那大市场里的铺子你打算卖什么?还卖菜吗?”叶梧桐又问。

“嗯,还卖菜。再顺带搞批发。”母亲说着,平躺着看天花板,似乎想起什么又侧过身,有些神叨叨的问:“桐桐,你说妈弄个厂好不好?”

“什么厂?”叶梧桐有些惊讶的问,这年月想到办厂,那可是有些前瞻性的。

“你不晓得啊,我听你小舅说,南边许多进口的干菜,本来就是我们国家成吨出口的,可叫人家一包装又了卖回来,价高了上十倍。”母亲有些愤愤不平,也有些惆怅的道。

“所以妈你就想弄个自己的干菜品牌,然后卖国外去啊。”叶梧桐带着笑意,母亲的理想挺高。

“就知道你会笑话妈异想天开。”母亲有些丧气。

“也未必啊,姑姑今年可是要带队参加广交会的,就是要把咱们的东西卖到国外去,创造外汇。”叶梧桐倒是想着姑姑今年秋天的任务就是带队闯闯广交会的。别说,母亲这个想法未必就不能实现。

“真的?”母亲猛的坐了起来,随后又倒在床上:“不行,还是不行,这办厂我一个人肯定不行,还得请人,那不就成了资本家了,终只不过是做做白日梦。”

“妈,自己办厂不行,可以承包啊,你不是还有单位吗?蔬菜公司不是还有个劳动服务部吗?你可以把这个承包下来做干菜生意啊。”叶梧桐出着主意。母亲是停薪留职出来的,单位里还挂了职的。

她倒不是顾忌资本家什么的,现在南方私人开厂已经是常识了,但是在内地这边,这种意识还是超前的。另外,再接下来几年,因为一系列的事件,经济的发展又将处于向左和向右的选择之中。

如今姑姑的位置有些敏感,姑姑现在可以说是张区长发展经济蓝图的第一杆枪,等到接下来的事故时,必然会受到一些冲击的,叶梧桐不想母亲到时成出头鸟。

若把蔬菜公司的劳动服务部承包下来,母亲做的事情那可就是为集体为国家争荣誉,那是很自豪的事情。

“这个主意行,我找机会跟领导说说。”母亲两眼发亮的道。

白桦走前说想看她过的更好,她就努力给白桦看,她会带着桐桐过好日子的。

人,只要心气儿不泄,便是任何困难都能趟得过去的。

院中,风吹着梧桐叶沙沙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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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奋发吧,前进!

“其实你奶奶已经在控制情绪了。”临睡着前,母亲又颇有感触的说着:“若不是你父亲跟我离婚又跟我复婚,只怕你父亲走的时候,你奶奶就要崩溃,而我只怕也要崩溃。”

叶梧桐似睡非睡,世间的事情差一步不同就会演绎出不同的结局。

前世,父亲跟母亲离婚,而偏偏在父亲化疗期间,母亲蔬菜公司出事,最终演绎出了前世母亲的一生。

而若是父亲没有跟母亲离婚,再加上当时医生判定父亲的病拖不过半年,在这种情况下,奶奶必然会把所有的恨都抛向母亲。到时,父亲病故,奶奶崩溃,母亲也得崩溃,那结局叶梧桐都不敢去猜测。

如此看来,现在的结果只怕已经是最好的了。

第二天,下着小雨,母亲收拾着她的东西就跟爷爷奶奶告辞去了滨河大市场,为她心中的蓝图奔忙。

每个人心中对于未来都有一份蓝图,我们称之为理想或者是奋斗的目标。

叶梧桐希望母亲能忙碌,忙了,有些东西就不会一遍一遍的想起,只会埋在心底最柔软之处。间或想起,心依然是痛,但这种痛正是我们生活的一部份,我们称之为怀念。

母亲走出后院,虽然没提搬不搬的事情,但大家心中也有数,母亲这离开基本上是不会再回后院住了。

奶奶坐在走廊的一把椅子上,盯着叶梧桐练功,母亲跟她道别的时候,她哼也没哼一声,母亲也无所谓。叮嘱了叶梧桐几句,坦坦然的出门了,为着她的理想奋发。

“爷爷,鱼缸里的水要舀掉一点,太满了,鱼要蹦出来的。”接连几天的雨,摆在屋檐下的鱼缸已乘满了水。

“哦。我来我来。”爷爷连忙放下书。跑了过来,将鱼缸里的水舀掉,又喂了鱼。

“爷爷。前院邓爷爷那绣眼鸟好。要不,我们也抓几只来养,昨天还听邓爷爷说,这季节正是养雏鸟的好时候。”叶梧桐又说。

“哎哟。爷爷听说了,那雏鸟可难伺候了。爷爷伺候不了。”爷爷道,最近这丫头一天一个主意的,搞得他整天忙叨叨的。

“爷爷伺候不了让奶奶伺候。”叶梧桐笑嘻嘻的。

“奶奶可没功夫,你少找事。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偷懒啊,赶紧给我练功,没多天你就要去参加比赛了啊。”奶奶瞪眼。

“奶奶。那你就错了,我可不是为了偷懒。不是说了吗?这绣眼鸟可是书房鸟,大明朝的那些玩主们比现在京城的玩主们牛多了。鸟,玩的是绣眼鸟,戏听的就是昆曲儿。可见这昆曲和绣眼鸟之间是有某种渊源的,我这不是想感受一下吗?这也是昆曲儿的低蕴啊。”叶梧桐没皮没脸的辩道。

“你这张嘴跟你小舅一样是越来越贫了。”奶奶没好气,可随后却突然的静了,一边的爷爷也顿住了动作,有些吓到了。

他这老伴提到江家的江寄海,那每次都是喊打喊杀的,这是老伴儿第一次不带任何情绪的说到江寄海。虽然明显是无意中说到。

奶奶显然也意识到了,深吸一口气,立刻板了脸,瞪着叶梧桐:“再练。”

“成,我明天找老邓弄两只绣眼鸟。”爷爷眯着眼乐。

接下来,叶梧桐就晓得什么叫做自找苦吃了。

“我怎么跟你说的,这身法进要矮,退要高,侧要左,反要右,横起顺落,明白吗?还有指东西的动作和身法,步法都要结合,那手指得先从左肩出发微向下画一个弧度,然后再向右指出,这时候你的腿也得跟着动,左脚向右退半步,右腿也要跟着退,整套动作应该是如水银泻地流畅圆润的…”奶奶冷着脸吼。

这会儿叶梧桐收了心神,深吸了一口气,再把之前的动作练了一遍,

“不行,再来一遍,动作不自然。”

“再来一遍。”

叶梧桐一遍又一遍的做着枯燥的动作。心里腹诽,奶奶唉,也幸得她是成年人的心理,要不然这么整,她怎么也得来个逆反或者中二什么的。

江寄海坐在层顶上看着后院当中,自家大外甥女一遍一遍的练着功,有好几次那膝盖就直直的撞在地上,看着他都不由的咧嘴,吃大苦头喽。

他这大外甥女自她爸妈离婚起就似乎一夜之间成长的不像个小孩。可奇怪的自姐夫走后,这丫头又突然之间活回去了似的,家里总是看她没心没肺的咋咋呼呼,还常常没事冲着她爷爷奶奶撒个娇,十四岁的姑娘了,那没脸没皮的样子叫人哭笑不得。

可奇怪的就是在她这没脸没皮的咋呼之间,后院那对老夫妻身上少了一种清冷,多了一些灵动的生活气息。

而他那个老姐哦,这些日子风风火火的居然要办厂,现在正在跟蔬菜公司谈承包劳动服务公司的事情,总这牛大发了。

而只有在这练戏的时候,江寄海依然在大外甥女身上看到了成年人的坚毅。

这丫头在依她自己的方式默默的感染着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你奶奶真凶。”傍晚来找叶梧桐玩的邓倩倩吓的咋舌,更庆幸不用去参加省城的青云杯决赛。

“那你跟隔壁班王超的约定怎么办?”叶梧桐想着隔壁班王超跟邓倩倩的约斗问道。

学戏本来就是一个苦差事,戏如人生,有一句那歌词怎么说的,世间万苦人最苦。

而苦过之后才知甘甜滋味。

“哦,他说比就比,我凭什么听他的呀,他谁啊?”邓倩倩扬高了下巴,我是女孩我任性!

叶梧桐咧着嘴笑了。

前院,姥姥又跟邓奶奶闲聊着。

姚桂芬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羊毛衫,这年代这可是时髦的衣服,下身一条崭新的卡其裤,脚上蹬着中跟的牛皮鞋,笑的一脸灿烂。她身边蒋学峰一身崭新的休闲装,头发也抹了发油,看着黑亮黑亮的,比起往日精神多了。

叶梧桐同邓倩倩从后院出来,就看到两人手里提着糖,这会儿正挨家挨户的发糖。

微愣,姚阿姨这是跟蒋叔叔结婚了?

“邓阿姨,给你糖…”

“哟,江妈,这是你的…”

“哟,桂芬,发喜糖了,什么时候摆酒啊。”邓奶奶一脸笑着问。

“不摆酒了,大家就吃包糖。”姚桂芬笑道。看到叶梧桐和邓倩倩出来,又往两人的手里赛了包糖。

“是桐桐啊。”蒋学峰微笑着打招呼。

“恭喜蒋叔叔。”有些事情已于前世一起随风飘散。

“咣当…”一声,对面虞家的门被重重的拉开,虞东南从屋里出来,这几个月,叶梧桐沉浸在自家的事情之中,似乎有好些日子没碰到过虞东南了。较之以前,这厮似乎更恶形恶状了一点,看着人的眼神似乎总带着一种挑衅。

叶梧桐拉了邓倩倩走到洗衣台边坐着,两人边吃糖边闲聊。

“虞东南现在打架可狠了,我爸昨天在家里都发愁了,说他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变成流氓阿飞。”邓倩倩爸爸是派出所的,天天管的就是街面的治安。

这时虞东南跟压路机似的从他家门口一路碾压过来,逮谁撞谁,尤其是路过她妈和蒋学峰身边时,边上明明有很宽的路他不走,非得从他妈和蒋学峰中间穿过,撞得蒋学峰一个踉跄。

然后直出了大院中就没影儿了。

“东南,你个混小子。”姚阿姨气的叫骂。

叶梧桐侧过脸看着远去的虞东南,前世虞东南在姚阿姨出事后就被接到乡下去了,那之后叶梧桐的印象里就再也没这个人了,印象中这家伙就是有点财迷,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没想到这一世这厮混的这般的张扬和无所顾忌。

……

求粉红,虽然对于榜单不是很在意,但名次一直再掉总是不爽的,拱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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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他乡遇故

“桂芬,没事的,男孩子嘛,都这样,我理解。”蒋学峰扯了扯正气的叫骂的姚桂芬。

姚桂芬也不是真生儿子的气,只是得给蒋学峰一个面子,这会儿蒋学峰劝了,也就就坡下驴。

然后两人推门进了家。不一会儿出来,一个起炉子,一个捡菜,生活的味道便自然的迷漫了开来。

“两人还挺有夫妻相的。”邓奶奶侧过脸跟自家姥姥低语着,姥姥点点头,随意的应了声,心思倒底不在别人身上,家里三儿的事哦,真让她操碎了心。

“叶梧桐,你们什么时候去参赛啊?”洗衣台边,邓倩倩又问着叶梧桐。

“快了吧,十八号出发。”叶梧桐回着,心思也不在这话题上,倒是一边姚桂芬和蒋学峰夫妻两人窃窃私语的闲聊引起了她的注意。

“学峰,我听说你们塑料厂那个劳动服务公司办成了,在搞承包?”姚桂芬坐在走廊边捡着菜边问蒋学峰。

“是啊。”说起这个蒋学峰有些闷闷不乐,单位里把他原来的房子收了回去,结果就只分了一间单身宿舍给他,这单身宿舍他一个人住还可以。

但要带着桂芬和虞东南住那显然就太紧了。桂芬也不乐意过去,于是只得他过来,这让蒋学峰心中多少有些憋屈。

只也没办法,单位里房子确实紧张,一些刚结婚的小年轻也是挤在单身宿舍里,最后在门口搭个棚用来做厨房和饭厅。所以即便是他跟单位打了报告要求分房也还得排队,这一排也不知什么时候房子能分配下来。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啊?”姚桂芬这时有些神叨叨的问道。

“我能有什么想法啊。”蒋学峰让姚桂芬说的莫名其妙。

“你就没想承包承包。”姚桂芬有些恨铁不成钢,如果说八四年的时候,小商贩这个词最时髦。那么,如今的八七年,承包这个词最时髦。

大家茶余饭后说的最多的就是谁谁谁承包了哪个饭店,谁谁谁承包了那个服务公司,等等…

总之经济意识的发展日新月异。

“我就不是那块料,再说了单位里谁承包也轮不到我啊。”

“嘿,凭啥轮不到你?你职称不够?你文凭不行?还是你工龄太短啊?”姚桂芬掰着指头算着。

单位里干什么事都是要论资排辈的。姚桂芬也知道蒋学峰人缘不行。但论资排辈里可没什么人缘什么的事。三个硬东西摆着,文凭,职称。工龄。论这三样,蒋学峰在普通职工里面那绝对是排得上号的,主要比他强的人都是领导了,人家领导不可能放着自己的位置不要干干的跑来要承包劳动服务公司。如此,真论起来蒋学峰成算很大的。

“就算我承包了也没人服我呀。”蒋学峰道。

“你死脑筋啊。你只要承包下来,别人想在劳动服务公司干,那就得听你的,你还怕别人不服啊。”姚桂芬没好气的说着。

姚桂芬这话倒是让蒋学峰眼前一亮。若真是这样那真成,随后一想又不对了:“那承包下来可是要讲效益,没效益是要担责任的。”

“只要肯动脑筋。怎么可能没效益,人江继红卖菜都能卖出效益。你一个大男人带着一帮人干活还能没有作为。”姚桂芬有些瞧不上了道:“我告诉你,那地儿你别的事不做,承包下来就开个大饭店,把你们塑料厂里食堂的大师傅挖过去做掌勺,我告诉你不要一年你就发了。”

边上叶梧桐听得直瞪眼哪,原来他以为虞东南那小子弄钱的眼光是跟他爸学的,现在看来未必,姚阿姨这眼光也是相当独到的,现在塑料厂宿舍那个位置,正是未来滨河大酒店的位置。

现在只差的就是这位蒋学峰能不能挑起大梁。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许多事情都告诉叶梧桐一个道理。好事多磨,成大事者往往一波三折,两肩得能担,性子得能熬,另外还要一个天时地利人和。

夜里,叶梧桐睡的迷迷糊糊,又听得前院吵吵闹闹。

“死小子,这都几点了,你才知道回来啊,瞧你这一身邋遢的,这搁电视里面那些闯夜路的,都不用穿夜行衣了,你是要气死妈是不?”

“你这是嫌我拖累,那我走就是了。”依稀是那道有些愤世嫉俗的声音。

“你这死小子,这都说的什么话,对,我是嫌你了,有本事你给我滚。”姚阿姨也说起了气话。

“桂芬别吵了,东南啊,进屋里休息吧。”蒋学峰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不用,我睡不着,我搁屋顶上待着。”

之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这静夜里连猫的脚步都能听到,这声音就显得格外明显。

“别理他,我们睡吧。”姚桂芬也是气着了,跟儿子顶上了。

叶梧桐住的这间房子正是好紧临着前院围墙的头一间。叶梧桐似睡非睡之间,总能听到层顶悉嗦的声音,鼻尖似能闻到淡淡的烟味。

四月十八日,许团长带队,梅市昆剧团一行上省城参家青少年戏曲表演大赛。

昨夜的,昨夜的星辰已坠落,

消失在遥远的银河。

想记起,偏又已忘记

那份爱换来的是寂寞。

爱是不变的星辰

爱是永恒的星辰

绝不会在银河中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