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要住院观察两天,但奶奶完全任性不讲理,非要出院。

“医生,现在出院没问题吗?”姑姑问医生。

“问题不是很大,总之小心,回家要是稍有不对就立刻送医院来。”医生道。

外面天已经亮了。

叶梧桐和母亲扶着奶奶出来,站在门口的小舅连忙躲一边。

“这小伙子,见我躲什么呀?”上车的时候奶奶唠叨着。

边上的小舅跟傻鸟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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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奶奶的变化

奶奶变了,叶梧桐必须以一种新奇的眼光看奶奶。

爷爷说过,自从奶奶腿伤了之后,她就封闭了自己,从来不爱出门,整日里待在家里。可如今,似乎是一道闸门被打开,奶奶再也不爱待家里了。

整日里喜欢出去转悠。

早晨,奶奶会去巷口阿春婆的摊子喝碗豆浆,然后坐在摊子上,看着人来人往,直到十点多钟,阿春婆收摊。之后奶奶会去小公园儿,公园里有遛鸟的,有跳迪斯科的,还有孩子们一堆挥舞着东西杀来杀去的,不管是干什么的,奶奶都看得特有趣。

到叶梧桐放学的时候,奶奶必然会在梧桐里的路口等着,然后同叶梧桐一起回家吃午饭,吃过午饭是奶奶午睡的时间,奶奶午睡的时候很长,如果不叫她的话,她能睡两个多小时,这其实也是后遗症之一,嗜睡。

基本上,一个多小时叶梧桐就会叫奶奶起来,

然后奶奶会在院中的梧桐树下唱曲儿,断断续续的,高高低低的,直唱到夕阳火红。

“春色撩人,爱花风如扇,柳烟成阵。行过处,辨不出紫陌红尘。”

这是《长生殿》里的佳句。

傍晚,晚饭后。

奶奶穿着一件鸭青色的衬衣,宽松裤,老布鞋站在走廊的屋檐下看着院中高高的梧桐树,以及澄净的天空唱着,那曲调悠扬婉转。

“奶奶,看这儿。”叶梧桐举着相机。

奶奶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哦哦哦…”随后眼神望过去,腰身扭转,然后掂着伤腿,这样看着就不象是瘸的了。反而象是一个姿势。

奶奶似乎记得她年轻那会儿也老是这样让人拍照,还穿着戏服呢,然后不记得什么时候了,她再也不唱了,再也不拍照了,她的天地总在屋里,她躲着别人的目光。受不了别人目光中的怜悯和嫌弃。然后日复一日的呀憋闷,那是她吗?

“一会儿洗出来就让奶奶瞧瞧啊,奶奶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样子了。”叶梧桐拿着相机碰碰跳跳的跑到奶奶跟前。奶奶拉着她的手一脸兴奋的道,不过因为肌肉的僵硬,这种兴奋也显得有些呆板,但居然感到有些萌。

“嗯。奶奶放心,一会儿洗出来就给奶奶看。”叶梧桐笑嘻嘻的。

一边刚下班的姑姑正好听着母亲的话。眼眶微酸,妈都不记得她自己了。

“爸,我搬回来住吧。”叶白慧蹲在父亲身边,那手抓了一点鱼食。同父亲一起喂着鱼缸里艳红的鱼。

“搬回来干什么?你奶奶现在好的很,说实话比以前让我省心,以前哦她什么都憋在肚子。我就怕她憋出病了,现在我就觉得她又回到我刚跟她认识的时候那样了。现在挺好,你忙你的。”爷爷说着,看着不远处正跟孙女说的开心的老伴儿。

人活一辈子,开心就好。

叶梧桐感到爷爷的眼光,回过头来冲着姑姑和爷爷眯眼一笑。

白马河涨水,淹了好大一片,但因为姑姑当初设计和建设滨河路已经预防了涨大水的灾害。所以,这一次白马河涨水,梧桐区算是有惊无险,损失有,但不是太大。为着这个,不但张区长,甚到市里的领导都在会上点名表扬了小姑姑。

这段时间,小姑姑风头劲着呢。

不过疾风吹劲草,现在许多人都盯着秋季的广交会呢,到时小姑姑要是交不出满意的答案,只怕又会陷入是非之中。

所以爷爷不让小姑姑搬回来住,便是母亲也说过要搬回来,爷爷也没让,现在这样挺好。

“叶梧桐,马上就是运动会,你报什么项目?”邓倩倩先是站在后院圆门边朝着这边望了一眼,然后一溜跑的过来,两眼还好奇的看着叶奶奶,听说叶奶奶傻了。

“不报项目,我就充当拉拉队。”叶梧桐道。

“为什么不报?报个跑步呗,跑步好,你爸当年最喜欢跑步,你爸当年说啊,这跑步得盯着前面,然后一直不停的跑直到终点,就好象这人哪他一年一年的就一直往前走…”

“哈,叶奶奶这话说的好。”邓倩倩鼓掌。

奶奶得意的看着叶梧桐,叶梧桐眯着眼笑:“那成,我报八百米。”

“我跑步不行,我报铅球。宋明月报了跳高。”邓倩倩道。

“奶奶,你还记得我不?”邓倩倩这会儿冲着叶奶奶一脸好奇的问。

“记得,记得。”奶奶一个劲的点头道,那眼神之中有些慧诘,叶梧桐知道其实奶奶不太记得了,但你问她,她都说记得,奶奶本质里的好强可没变。

“哈,就说嘛。”邓倩倩开心的道又说,有些没心没肺:“叶奶奶,我喜欢你现在这样子。”

“为什么?”奶奶好奇的问。

“以前叶奶奶好凶,还打人的。”邓倩倩一脸后怕的道,她以前跟着叶梧桐一起随着叶奶奶学唱戏,不晓得挨了多少顿打。

“是嘛,打人不好,以后不打了啊。”奶奶安慰着邓倩倩,结果弄的邓倩倩不好意思了。

“走,出去遛答遛答。”奶奶又冲着叶梧桐道。

“好,我扶奶奶。”

“我来我来。”邓倩倩也上前,两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叶奶奶出了后院。

前院,夏天的傍晚,刚吃过晚饭,大家都在院中乘凉聊天。

姥爷,二舅,二妈,还有小舅几个正坐在家门口。

“顶职的手序全部办好了,明天你就上班,别以为你在南方赚了几个钱了不起,单位里跟我的那帮老兄弟虽然钱赚的不多,但每个人都是几十年的手艺了,你得虚心跟他们学,这人哪浮得起来也要沉得下去。”姥爷冲着小舅舅道。

“爸,我知道,我会好好跟他们学的。”江寄海之所以原意顶职,也正是要沉下心来再多学一点。这人哪懵懂无知的时候觉得自己满满的,什么都知道,可随着学的越多,接触的越多就会发现自己不懂不足的地方更多。

从迷茫到繁华,从繁华到如今的归于平凡,江寄海觉得他在炼心。

“还有你们,这回这事情,你们要记住教训了,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姥爷这时又冲着二舅二舅妈问。

“我们商量好了,我单位现在还不错,王菊的单位今年力争参加广交会,区里拨了一笔款子,效益也在好转,所以我们打算把店盘出去,我和王菊专心上班。”江寄河道。

“都想好了?”姥爷问道。

“想好了,盘店的广告都已经贴出去了。”王菊道。

“那成吧,以后好好工作。”姥爷拍了拍膝盖。说实话江姥爷有些失望,这事啊若是摊在三儿身上,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那一准把工作辞了一门心思就钻到店里去,再把事情做起来。

只是老二和老二媳妇这性子和眼光,赚点外快可以,但要让他们辞职那是不可能的。这样也好,省心些。

这时大院门“嘣”的一声被人撞的晃来晃去,蒋学峰一身酒气,踉踉跄跄的撞进门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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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嘿,臭小子

“你怎么又去喝酒了?”姚桂芬正在烧晚饭,听到声音望了过来,见蒋学峰摇摇晃晃的进来,鼻间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不由的气急败坏的道。

“你管我喝不喝酒,把钱拿来,我还没喝够呢。”蒋学峰大着舌头道,一手重重的握着姚桂芬的肩膀,姚桂芬为了不让他喝酒,把他身上的钱都搜光了。

“家里哪里还有让你喝酒的钱?钱全砸在你们塑料厂那个劳动服务公司了,结果呢,一场水灾,那房子就塌了,你也是个没用的,房子塌了咱们自己修起来就是了,只要把生意做开,损失的钱很快就会回来。结果呢,你倒好,由着厂里收回去,现在你们厂里不让你承包了,你就认怂了,只知道喝酒!喝酒!!!”姚桂芬气的把手里锅铲重重的往地上一砸。

前不久的水灾虽然对整个滨河路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但些微的损失还是有的,比如塑料厂老宿舍那块,本来就是老宿舍了,再加上前段时间蒋学峰带着工人敲敲打打的,最后叫大水一冲,靠着河的最外面一间单间屋顶塌了一点,这个再花点钱翻修一下不成问题的。

可这年月不缺人,不缺力,就缺赚钱的眼光。

一开始塑料厂的劳动服务公司别人一时不知干什么好,因此蒋学峰争的时候别人也只当看笑话,可等到蒋学峰将饭店弄起来了,试营业那几天那客人可是天天爆满,在这种情况下钱景就不用说了。

如果是正常情况,厂里人也只能红着眼看着蒋学峰赚钱发财,可偏偏遇上了水灾。墙倒了,厂里借着由头把房子收回要推倒重建,这也绝对是合符规格,可以遇见的,在未来,那里必然会重建出一座新的大饭店,当然到那时候就没蒋学峰什么事了。

而蒋学峰之前投的钱也就打了水漂了。为着这个蒋学峰和姚桂芬夫妻俩这两天没少吵架。

“我是没用。你第一天知道?嫌我没用你别嫁给我呀,把钱拿来。”蒋学峰红着眼瞪着姚桂芬,然后大手拨开挡在门口的姚桂芬。直接冲进了屋里,抓着姚桂芬的包出来。

“蒋学峰,你能的啊,能的抢老婆的钱了。”姚桂芬气的去抢那个包。两人拉扯着,蒋学峰用劲一拳就砸在了姚桂芬的下巴上。

“蒋哥。太过份了啊,女人是用来疼的,可不是用来打的。”一边江寄海一个箭步上前,一条胳膊就箍着蒋学峰的脖子将拖到了一边。

“我让你打我妈。我让你打我妈。”就在这时,虞东南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上前就冲着蒋学峰拳打脚踢。蒋学峰因为被江寄海箍着,根本躲不开。就被虞东南狠狠的打了几下,这会儿疼痛的人都弓了起来。

“东南小子,住手。”江寄海没想到东南小子就这么窜了出来,这会儿顾不上蒋学峰,又来拦虞东南,东南这小子手重的很哪。

“臭小子,我打不死你。”蒋学峰本来就发酒疯,这会儿更被打出了火,红着眼抄起一边地上的砖头就追着虞东南打。

“住手,住手。”姚桂芬叫着,大院里的人一看这是要出手,连忙你拉我扯的,终于将蒋学峰和虞东南分别拉住。

两人这会儿还跟斗牛似的。

“蒋学峰,不是要喝酒吗?你去啊,喝死你。”一边姚桂芬气急了,直接将包砸向蒋学峰,一把虞东南扯在身后,两眼死死的瞪着蒋学峰。

蒋学峰一把抓住包,捶了手头,晃了晃脑袋,然后摇摇晃晃的又出门去了。

虞东南站在边上冷冷的看着消失在门外的身影:“你再打我妈,我打死你。”

“唉,真是的。”周围人摇摇头:“还当是好姻缘,没想到又是冤家。”

姚桂芬扯了虞东南进了屋,砰的一声关了门。

叶梧桐叹气,再看到这一幕,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触,她仿佛看到了前世曾经发生的一幕一幕。

“小伙子那句话说的不错。”奶奶突然冲着小舅道。

“什么话?”小舅莫名其妙。

“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奶奶学着小舅的口气说着。

小舅摸了摸脑袋,这老太突然变成这样,他一时都不知要如何相处,只是陪着笑脸:“你老夸奖。”

奶奶笑咪咪的点头。

梧桐里的十字路口。

“老苗,来一段。”阿春婆一手摇着扇子,冲着叶奶奶道。

“不成哦,唱戏这个得载歌载舞,我这腿啊跳不了。”叶奶奶道。

“那这样,你唱我跳。”阿春婆兴致起来了道。

“那成啊。”叶奶奶点头。

“月明云淡露华浓,倚枕愁听四壁蛩。伤秋宋玉赋西风。落叶惊残梦,闲步芳尘数落红。”

叶梧桐依着墙边听着奶奶唱的曲儿,是玉簪记里小生的一个唱段《懒画眉》。

这静夜里听来,带着一丝轻愁。

对面路灯下,蒋学峰歪歪斜斜的倒在路边公园的长椅子上,就是一个标准的酒鬼。

这人哪,有时是真复杂,就这男人吧,前世叶梧桐记恨了他一辈子,可现在看着他那怂样,却又有说不出的可悲。

前世这个时候,这个男人已经醉死在白马河里了。

一个好好的人就毁在一个酒上,前世母亲也说过,如果蒋学峰能戒了酒,再踏踏实实的做点事情,其实也算得是一个好人。

此时,蒋学峰站起身来,再一次摇摇晃晃的往回走,叶梧桐目送着他进了梧桐大院。

依着她前世经验,就这样回家,还得吵。

“丢丢丢手绢,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拍住他…”一边人行道上,几个小朋友正在玩丢手绢的游戏。

叶梧桐饶有兴趣的看着,最近大院里闹的慌,还是这些孩子天真可爱。

“臭小子,我先杀了你。”一阵跑步声从梧桐大院那边传了过来。

“我说过的,你再打我妈,我就打死你,男子汉说话算话”

虞东南在前面跑,蒋学峰在后面追,蒋学峰手上居然举着菜刀,两眼赤红,嘴里喷酒气,这男人疯了。叶梧桐一脸骇然。

“哎哟,这可不得了,快报警拦着,这可是要出大事的。”阿春婆叫嚷嚷着。

“嘀…”一辆汽车急驰而来。

“小心。”路人一阵大叫。

虞东南正跑在马路中间。

一阵冷风灌了过来,蒋学峰的酒有些微醒,就看到前面的那辆汽车直朝着那臭小子撞去,脑袋里似乎有很多的想法,但又似乎什么想法也没有,他似乎就是顺着惯性冲了出去,刀丢掉了,手重重的把虞东南往马路对面推去,最后的意识居然是:“嘿,臭小子,终于打着你了。”

……

最近几章都在写反转,奶奶的事情,这回是蒋学峰的事情,人的好坏是真的说不好的,正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有时候人的改变就是缺少一个契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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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这人哪…

救护车载着蒋学峰,虞东南和姚桂芬直奔医院。

路口围的人久久不散。

“回了回了,天作有雨,人作有祸啊,哎哟,这真是的,好好的,这说出事就出事了,平安是福啊。”阿春婆嘀咕着,围观的众人也心情各异的回到家里。

叶梧桐扶着奶奶回到后院,奶奶有些累了,叶梧桐扶着奶奶睡下。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急流…”电视机里正播着便衣警察的主题歌。

“叽叽咕咕,叽叽咕咕。”窗边的鸟笼里,一只绣眼鸟站在跳杆上,发出叽叽咕咕的小叙声,声音锐耳动听。

“呵,买来到现在一直不叫,还当是雌鸟呢,现在终于叫了啊。”爷爷拿着一根小钗子钗着一小块苹果伸到绣眼鸟的面前,小鸟儿立刻不叫了,尖尖的嘴啄起了苹果,这小东西死爱吃苹果的。

一般来说绣眼雌鸟是不会小叙的。所以养绣眼鸟大多都是养雄鸟。

叶梧桐拿起一只苹果边啃着边对着电视,其实她的思绪完全不在电视上。

人很奇怪,前一刻你才给某个人定了性,可下一刻这种定性便立刻被推翻了。

前世蒋学峰给她的感觉就是沉默,然后是醉酒打人,当然偶尔心情好,阳光灿烂的时候也会带着她出去玩,回家的时候会烧上一桌菜让母亲轻松一些,这种感觉本来也是不错的,可蒋学峰的恶习,有了好菜,那必然要喝酒,而只要一碰上喝酒的事情。所有的好气氛就烟消云散,最后又是一阵吵闹摔打,母亲叹气,整夜无眠。

那种日子曾让叶梧桐压抑的要发狂。

车祸那一刻,倒底是蒋学峰有意推开虞东南,又或者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老天有爷。是将学峰追人追的收不住脚自个儿往车上撞。

这两种可能谁也说不清楚,也许只有当事人最明白。

不过,因着蒋学峰是拿着刀在追赶着虞东南。所以。大家都倾向于第二种说法。

“桐桐,睡了。”爷爷催了催叶梧桐。

叶梧桐关了电视,走到隔壁自家屋里,很习惯的侧脸看了看斜上方不远的平台。果然那处一个亮点,是小舅坐在平台上。

叶梧桐顺着木梯爬了上去:“小舅。”

“嘿。这么晚了,你上来干什么?”小舅嘿了一声。

“睡不着。”叶梧桐在小舅身边坐下。

“是啊,我也睡不着啊。”小舅深吸了一口烟。

“小舅,别抽烟。”叶梧桐伸手。拿过小舅手上的烟将烟掐灭。

“嘿,我忘了你和你妈是最讨厌人抽烟的。”小舅悻笑。

烟掐灭了,但烟味还在空气中淡淡的流淌:“蒋叔叔怎么样?”小舅跟邓爸爸一起去医院帮忙的。

“命是救回来了。不过断了一条腿,以后就是残废了。这人啊都不晓得说什么好…”小舅感叹着,顿了一下又道:“还有你奶奶…”小舅说着,又去拿烟,这回他只是拿烟在鼻间嗅着,并没有点火。

小舅出去两年,见识广了,也赚了点钱,但他的烟瘾似乎也重了,异地他乡,只有用烟来排遣寂寞的乡愁。

“我奶奶怎么了?”叶梧桐反问。

说到叶梧桐奶奶,江寄海用劲的巴拉了一下头发:“你奶奶吧以前见到我,眼瞪着,脸臭着,开头就是那贼胚子,那坏种,那流氓的,我呀都不敢杵你奶奶跟前。可现在你奶奶见了我,笑咪咪的,一口一个小伙子,那口气哟,特慈祥特暖人心…”

“这是好事啊。”叶梧桐晃着手上一片梧桐叶。

“可小舅心虚啊,你说你奶奶病着吧,可你奶奶现在活的比以前倍儿滋润,你说那么大的事儿,你奶奶纠结了一生的事儿,能说忘就忘吗?我就生怕你奶奶是想法子整我,跟我装,上一刻对着我笑,下一刻就拿着刀砍我。”

“你才装呢。”叶梧桐没好气的瞪着小舅,哪有个正常人没事装性情大变着玩的,奶奶是真病,也许从父亲走那一天,奶奶的病就一直存在了,只是没有爆发。

“你管我奶奶是对你笑还是拿刀对你,总之冰来将挡,水来土淹呗,对你她,你就讨好她,拿刀对你,你就跑呗。”叶梧桐道:“舅啊,我去睡了,从明天起啊,我要练跑步,校运动会,我要报八百米呢,奶奶让报的,怎么也要跑出个象样的成绩出来。”

“嘿,能的。”小舅回了句。

“对了,小舅,你要实在睡不着,没事儿干就帮我把柴棚里一些旧家具修修。”叶梧桐差使着自家小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