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捡那些破烂,成,你去睡吧,我帮你修。”小舅挥挥手。

叶梧桐回了屋里睡下,窗外风吹过能听到钜条钜木的声音。

昆剧的舞台布景很简单,一道屏风,一张八仙桌,一把太师椅,又或者是一张春凳,一面镜子等等。

前段时间,为了练习,叶梧桐没事就往旧家具市场以及各家老宅子里钻,八十年代中期,明清家具在香港炒的红火,连带着各种铲地皮的往全国各地的老宅子里淘,好的家具基本被淘光了,不过总有一些坏了的被遗弃在各个废品收购站或屋角里堆着。

叶梧桐反正不是为了收藏,家里姥爷小舅的木工活都不差,她淘回来让姥爷小舅帮着修修便是一不错的舞台道具。

昏黄的光线下,江寄海光着膀子把一道屏风,一把太师椅摆了出来,屏风中间断了,外面的红木框也裂开了,江寄海先把裂了的框给换掉,看着木色不对,又在家里那一堆的旧木料里淘着,找了根差不多的换上,又看着原来的框上有着云纹,他又坐下来拿着木雕工具打着模,然后坐在灯下雕着,简单的几条云纹,但看着却古朴大气,江寄海弄了一个晚上,到得天微亮才整的差不多。

看着摆出来的屏风。似模似样了。

关了柴棚里的灯,江寄海走出柴棚,外面东方已现鱼肚白,晨风一吹,江寄海有些糊涂的脑袋清楚。

之前他心虚,是因为总想着,老太婆这样,是不是就不会阻拦他跟白慧的事情,可又想着君子不可以欺之以方啊,所以就患得患失。

其实是贪心了,就算是没有老太婆阻拦,他跟白慧的差距也是很大的,有些事情只能努力的去做,最后的结果不去多想。

一码归一码,撇开他跟白慧的事情,就那老太婆这些年确实为着他当年的举动吃了不少的苦,憋闷了一辈子。如今老太婆好不容易活率性了,他就讨好着些,就图着快活呗。

……

月中了,大家翻翻票夹看看有没有粉红,咱可掂记着啊,求粉红!!!

……

ps:感谢肖大猫,误忧的粉红票,八戒3,一统人家的平安符,谢谢支持!!!

☆、第七十章 皮鞋?房子

清晨,叶梧桐醒来,刚走出房门,就看到奶奶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口,生着气的样子。

“哟,奶奶,这是怎么了?”叶梧桐弯着腰问,那口气跟哄小孩似的,没法子,奶奶现在就是老小孩一个。

“还怎么,跟我置气呢。”爷爷一脸哭笑不得的,手里提着鸟笼,这会儿正把鸟笼的笼罩打开,然后把鸟笼挂在院中的梧桐树钗上。

“怎么了,我生气还生错了啊,一早起来,把我晾在床上,他就急着他的鸟儿啊,鱼儿啊…”

爷爷这时正站在鱼缸边上,向缸里洒着鱼食,白瓷的鱼缸里飘着睡莲的叶子,那鱼食落在叶子边上,几尾红色的鱼便立刻游了过来,张嘴抢食。

“你那会儿不是还正迷糊着吗?我是让你多眯一会儿,回回笼呗。”爷爷解释道。

“我哪里迷糊了?”奶奶决不承认老伴叫她那会儿她还正想睡呢,都没怎么理老伴儿。

叶梧桐知道,鱼缸里那条红鲫鱼是父亲那一年在雪中钓来家的,这都养了快两年了,爷爷是想父亲了,那鱼便是念想。

“哟,奶奶别爷爷计较了,爷爷忘性大,您吊会儿嗓子,喊喊,那气儿就没了。”叶梧桐哄着奶奶。

“嗯,我吊会儿嗓子,这不喊两声嗓子总痒。”奶奶道,拄着拐杖走到院中空地边,就开始吊起了嗓子,而随着奶奶吊嗓子,大院里就开始闹腾了起来。

叶奶奶一吊嗓子,大院的人就知道该起床的时候了,比那闹钟管用。

爷爷提着鸟笼去前院跟邓爷爷一起晨练遛鸟了。

奶奶吊完嗓子又唱了曲儿,叶梧桐跟着和了几句。看着煤炉上的火儿正起,叶梧桐将铁锅放在煤炉上,倒了半锅水,水开之后,便打了三个荷包蛋下去,然后放盐,又洒了点爷爷切好的姜丝。这叫盐水荷包蛋。

梅市这边的习惯。早上吃这个既清肠又护胃。

园门处传来脚步声,母亲带着一身晨露走了进来。一只手里提着一个食品袋,里面装了几根油条。另一只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瓷缸。

“妈,你什么时回来的?”叶梧桐惊喜的叫,将正煮好的盐水蛋端到母亲和奶奶跟前。母亲这段时间一直在乡下跑货,叶梧桐已经好几天没见着母亲了。

“早上才到的。跟着运菜的车子过来的。”母亲也没客气,先几口将鸡蛋吃完了。然后卷了袖子,把一只搪瓷锅放煤炉上,将大瓷缸里的豆浆倒进锅里:“这是乡下豆腐作坊里一早出来的豆浆,我装了一缸过来。凉了,热一热好喝些。”

没一会儿豆浆就开了,揭开盖子一层厚厚的油皮。母亲拿着碗将油皮一分为二,一半给奶奶。一半给叶梧桐,半碗豆浆,盖着半张油皮,那味儿浓的让人抽鼻子。

奶奶拿着油条沾豆浆,不断的点头:“好喝。”

这边母亲卷着袖子忙活了起来,家里该整理的整理,该淘洗的淘洗,其实叶梧桐同爷爷两人每天都整理的差不多了,只不过母亲总能从那些个犄角旮旯里找出需要淘洗的东西。

奶奶坐在那里吃着东西,看着母亲忙碌,那眼中有着沉思。

“奶奶,想什么呢?”叶梧桐正给回力鞋穿鞋带,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就是校运动会了。

奶奶这会儿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叶梧桐,突然就拄着拐杖进了屋,在屋里翻箱倒柜了起来。

“妈,找什么呢?”母亲问。

奶奶看了看母亲又继续找。

“奶奶,你找什么我帮你找?”叶梧桐也凑到跟前问道。

“皮鞋,崭新的皮鞋,我怎么就给扔了呢?”奶奶一脸的懊恼。

“最近你们给你奶奶买新皮鞋了吗?”母亲问道。

“没啊。”叶梧桐想着,奶奶喜欢穿老布鞋,觉得皮鞋闭气,一般的情况都不穿的。

突然叶梧桐想到一个可能,她猛的跑回屋里,从母亲的床底下拿出一双皮鞋,就是当初刚刚重生那会儿那双被奶奶扔掉的皮鞋,价格是四十一块五。

“奶奶,是这双吗?”叶梧桐把鞋了拿到奶奶面前。

“是啊是啊,幸好没扔掉。”奶奶长松了一口气,笑眯眯的朝着叶梧桐伸了腿,叶梧桐帮着奶奶换上。奶奶站起来走了几步,左看看右看看,一脸欢喜。

母亲眼眶有些红。

有些真实的东西一直潜藏在人的内心里,只等到拔云见日时才会慢慢的浮现。

前院,一大早又吵了起来,虞老太来了。

“姚桂芬,你还是个当妈的吗?居然让人拿着刀砍东南,不行,不能让东南跟你在一块儿,我管不了你,但我可以来接东南走,这回哪怕是打官司我也非接走东南不可,不能让你们祸害了他。”

事儿虽然过去十多天了,但虞老太在乡下,昨晚上才听到消息,还是隔壁李虹那丫头回家说的,心疼的她一个晚上没睡着,这一大早就又来了,不为别的就为接走大孙子。

“我不是个当妈,那建国就是个当爸的吗?”姚桂芬这些天实在是太累了,都没有心思跟虞老太吵。

“阿奶,是虞叔叔救了我。”虞东南这时从外面回来,这些天他也跟着忙,那心中更是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经过这次事情,有些人有些事他能看得更深一点,那些曾经让他恨天恨地的,现在感觉其实也不算什么,只是每个人都在追求着自己的活法。

有一些看法,有一些想法,有一些道理在他的脑海里转悠,说不清,道不明,但却有一种喷薄欲出之感。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

“那也是他追你才闹的,总之奶奶不放心。”虞老太脸色好了一点,但仍是扭着。

“奶奶…”虞东南哄着。

这时姚桂芬的大哥带着几个人进来,却是来帮着姚桂芬搬家的。

车祸的责任完全在蒋学峰一方,对方也只是个司机,并不能赔多少钱,所以大部份医药费需要蒋学峰一方自己承担。

当然蒋学峰做为塑料厂的职工,那医药费是可以报销,只是现在各家单位效益都不太好,几年前的职工医药费还压着呢,蒋学峰的医药费要报销还不知道要排到猴年马月,所以,蒋学锋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后,死活不愿再住在医院里,要出院回家养着。

伤筋动骨一百天,蒋学峰这回这一遭只怕没个一年多缓不回神来。

“这怎么就要搬了呢?”大院里的人叹息的问着。

“这回学峰的医药费不少,我们欠了点债,我单位的效益也不太好,我也打算停薪留职,隔天在塑料厂那边摆个早点摊子,都跟人说好了…要在那边摆摊子,住在那边方便一点,这回单位给换了一个套间,也够住。”姚桂芬一一的跟人说着,身上没有了以前那种八卦和浮嗓,虽历波折,却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当。

“你搬走,那这房子呢?”虞老太这时瞪着有些浑浊的眼睛问。

“您看呢。”姚桂芬看着虞老太。

“我搬来住吧。”虞老太道。

“虞老二一家也搬来?”姚桂芬问。

“不,就我,带着老二家的老大,他家老大下半年要读初一了。”虞老太道。

“那成。”姚桂芬想了想道。

一个上午忙叨叨的,姚桂芬搬走了,蒋学峰在大院里住了一阵子,留下一个让人说不清道明的印象。

“虞老太也是,这个时候还来跟姚桂芬争房子。”院中有人不平的道。

“你们懂什么?那房子终是公家的,姚桂芬搬走,按理这房子是要退出来的。便是想租给别人住,短时间人家看着姚桂芬经济困难让着点,时间一长,街道上,一建那边没房子的人能不眼红?由虞老太来住,他终是虞建国的妈,虞建国关系还在单位里,谁能挤的掉?姚桂芬之所以搬家,怕也是为蒋学峰着想,毕竟这房子还是在虞建国的名下,蒋学峰来住着算什么事儿…”边上有那看的明的人道。

也确实,当初蒋学峰过来住时,大院里的人私下没少说小话,后夫住在前夫的屋里,怎么着也是掉脸面的事情,所以一些人也有些看不起蒋学峰。

只是那时候姚桂芬嫌塑料厂那边分的房子太小,不愿意去住,蒋学峰除了喝酒,平常的时候又是个怂人,都依着姚桂芬,现在经过这回事件,也算是经过生活的磨合,两人是真正互相携手了。

“虞老太住在这里,也是那为东南小子守一个地儿,要不然姚桂芬也没那么容易同意。”

……

ps:感谢啃了很多书的虫子,书友923,樱桃味,阳光爱上下雨天p129,星贝多拉,小夜saya,淡淡如流,笨笨大象的粉红票,lilisupan,席梦颖的平安符。谢谢支持!!!!

 

☆、第七十一章 畅快淋漓的奔跑

早上刚飘过一丝细雨,如今是雨后初晴,阳光没那么烈,空气中有一丝微凉,这样的天气开运动会还是不错的。

宋明月穿着一身运动服从楼梯上下来。

楼梯口,两个阿姨在聊天。

“哦,现在单位是真的不行了,也就猪肉还没有放开,别的一点生意都没有,现在单位的工资全靠几个店面撑着呢,那农货市场后面还有单位的一块地,我家小孩还等着那地儿盖房子分房子呢,现在是一点希望都没有。”说话的是蔬菜公司的出纳陈阿姨。

“可不是,我在后勤部啊,也就只能管管小食堂了。”另一个是管食堂的田阿姨。

“照这形式啊,说不准还真得出去找事,江寄红的路子还是走对了。”

“得了吧,她开始是对了,摆难卖菜赚点小钱过过日子是对的。可这后面却错了,承包下劳动服务公司?还要把菜卖国外去?太好高了,等着她跌趴下吧,还有那夏丽,也不知道吃了江寄红什么*汤,跟她一起干,你知道单位里多少人等着看她们的笑话吗?”那田阿姨道。

“也是眼红的人多,当初江寄红出来时不也是有人看笑话,可最后呢,人江寄红还就走出一条道了。”

“也是,不过,这回我看悬,我看夏丽是被江寄红拉下水了。”

宋明月黑着脸“蹭蹭”的下楼,一个早上的好心情全没了。骑着自行车,风也似的冲进了学校。

“叶梧桐,让你妈好好干,争气点。一定把菜卖到国外去,让单位那些碎嘴的,眼红的都后悔死。”宋明月冲着叶梧桐握拳。

叶梧桐这会儿正在系鞋带呢,马上就是她的八百米了,只觉得宋明月这反应不在反射弧上面啊,她这马上要开始,不是应该给她加油吗。怎么反而鼓励起她老妈了。

吐糟是这么吐糟。叶梧桐估摸这姑娘是听到什么闲话了。

这闲话叶梧桐听得可不少了,母亲,还有自家小舅。以及小姑姑,伴随着他们成长的少不了闲言。

“八百米准备!”

叶梧桐此时就站在八百米跑的起跑线上,两腿微错开,身形微弓。两条胳膊做好了起步时的摆动姿势。

“个就位,预备…啪…”随着枪响。叶梧桐冲出了起跑线。

风在耳边吹着,跑道两边的线在往后跑,操场上的喧闹的加油声叶梧桐完全听不清楚,只感觉这些声音汇成一股洪流。然后渐渐成了父亲的声音。

“桐桐,两眼紧盯着前方,你的目标只有一个。终点线…”

“哟,这哪里跑出来的神仙。速度可真快啊。”一排初三的男生蹲在操场边看得饶有兴趣,初三生已经毕业了,接下来就是中考。因此校运动会已经没有初三生的什么事儿了,这段时间初三生都在紧张的复习之中,此时,多数初三生都在家里复习,当然有些胸有成竹或者破罐子破摔的就在这里看着运动会中的西洋镜。

平晓北是属于胸有成竹的,另外几个一脸倒霉相的显然是属于破罐子破摔的。

每年运动会中都会有不少“西洋镜”

比如,去年摔铅球的时候,某位“重量级”的同学用劲的甩铅球时砸到了脚,然后抱着脚一个劲的喊“妈妈”等。

今年虽然没看到“西洋镜”,但有黑马。

叶梧桐就是一匹黑马。

“那是二(一)班的叶梧桐吧,哟,没看出来啊,平时不吱声不吱气的,这在跑道上撒欢起来让人刮目相看。”

平晓北盯着叶梧桐,说实话,他倒是真不知道这姑娘速度这么快的,而且平晓北能感到一种不同,这姑娘似乎在用全部的生命在奔跑,专注而一往无前。

想着平晓北咧了咧嘴,他其实挺好奇叶梧桐的,只是这姑娘吧跟人交往总不热心,他也懒得拿热脸贴人冷屁股了。

“没听说不叫的狗咬人。”边上一个长的耷头耷脑,一脸倒霉相的男生道。

平晓北给了那男生脑袋一下:“怎么说话呢?”

“那是你妞儿?”那男同学挑了挑眉毛。

“别胡说,就认识。”平晓北道,然后又咧嘴一笑,指了指看台上一个穿着短衫白衬衫的青年道:“我是为你好,要是让他晓得你骂叶梧桐是狗,他能让你知道啥叫生不如死。”

“那是谁?”男同学眯着眼,那青年靠在看台上,有一答没一答的跟边上头发花白的老太说着话,看着穿着很普通,可愣是让人有一种这人是个人物的感觉。

“往前推十几年,咱们这地儿的老大。”平晓北道。

“梧桐里的三儿?”倒霉相的男生咧了咧嘴。

人的名,树的影,江寄海曾是这一片操场上说一不二的传奇。

这时,快到终点了。

“叶梧桐,加油,叶梧桐,加油。”一阵纳喊声中,叶梧桐加速了,超过了第一名。

前面就是终点线,叶梧桐整个人好象裹着一阵风,刷的一声而过,带着白色的终点钱在跑道上飞扬。

飞扬的青春怎么能没有一场畅快淋漓的奔跑。

二(一)班的同学高兴疯了,谁也没想到一开始只当凑数的,这会儿居然逆袭了。

叶梧桐带着畅快的笑容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远远的看到小舅再朝着她招手,叶梧桐一脸欢笑着跑了过去,到了跟前吓了一跳:“小舅,你带奶奶一起来的?我爷爷该急了。”

奶奶现在不记事儿了,如果是一个人,爷爷不让她出门的,怕她找不着回家的路。

江寄海咧着嘴一笑:“没事儿,我跟你爷爷说了,我早上一出门,就看你奶奶蹲在大院门口呢。见着我就非让我带她来看她孙女,说她孙女儿今天要跑步,要得第一名的。”

想明白的江寄海如今活的也特敞亮,老太太让他干什么,除了杀人放火,他都干。人的一生不可能不犯错,曾经他犯的这个错连补偿的机会都没有。人老太跟本不搭理他。如今能有个补偿的机会已经是烧了高香,他只管着一门心思的让这个老太乐呵。

所以在奶奶跟着,小舅跟狗腿子似的。

“哟。叶奶奶,你可是铁齿铜牙,你说第一名,叶梧桐今天就真得了第一名。”边上的同学起哄着。奶奶扯着嘴角笑着。虽有些僵硬,但那眼儿笑的温暖如春风:“是吧。是吧,我就说我孙女儿是第一名。”奶奶眼神之中有着说不出的小得意。

“走,今天下馆子去。”运动会结束小舅手骑着他那辆破三轮车带着叶梧桐和她奶奶宣布下馆子。

这年月下馆子就是一种庆贺。

“江寄海,听说在南边混的不差呀。怎么回来了?”饭馆的老板叫琴子,似乎跟小舅很熟,上完了菜就坐下。自己倒了酒跟小舅碰起了杯来。

“想你们了呗!没有兄弟们,一个人在外头贼没意思了。”小舅哈哈笑道。一边帮着奶奶夹了肉圆子。

“我看你不是想兄弟们了,是想老婆了吧?”琴子阿姨是个爽气的,这会儿打着趣道,随后却是认真的道:“喂,江寄海,我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开饭店的?盘子正,二十六岁,配你正好。”

“你说你自个儿啊?”小舅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

“成啊,你要是看上我,我回头立马把我家那位蹬了,以后我就跟你过,应不应?”琴子拍了桌子。

“别,回头大勇得拿着刀子砍我。”小舅一脸怕怕的样子。

“晾你也没那胆儿。”琴子打趣着,扭身回了厨房里忙碌去了。

叶梧桐看着远处的琴子,总觉得这位说话有些半真半假的样子,两人之间似乎曾经有过故事。

关于小舅的婚事,姥姥在烦恼又没办法的时候,曾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说小舅是报应,以前那会儿辜负了许多姑娘的心,所以活该没老婆。

小舅从学校到知青都曾是风云人物,身边习惯的围着不少女孩子,有时夜里还有姑娘来约小舅聊天。当年为着这个,邓奶奶常拿着手电筒在大院里在小公园里逮人。

只可惜这些人都未曾留在小舅的生命里。

前世这般,今生似乎也这般。

吃过饭,江寄海干脆骑着车子带着叶梧桐和叶奶奶在大街小巷转悠,小舅口才了得,细数着大街小巷的一屋一瓦一景一致的,而奶奶虽然懵懂,却常常语出发人深省。

这两对头聊的兴致很高。

梅市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城,古朴的钟楼每到点儿还悠然的敲着钟,那农货市场一到地儿就热闹的一股热气扑面的感觉。

三轮车绕过了农贸市场,农贸市场后面就是蔬菜公司那块地皮。

“啧,这地皮荒的。”在工地上干了近两年,江寄海见不得荒地。

“我妈单位倒是想建职工楼的,可没钱啊。”叶梧桐道,现在许多单位基本就这样。前世,也是等到九十年代初期,蔬菜公司正式倒闭才把这块地皮分给职工,由职工自己集资建房。

“没钱也是可以建的。”江寄海眼神幽深。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深圳八零年的时候就建成了第一个商品房小区叫东湖丽苑,当时也是政府没钱,就把一块地皮拨给开发房,然后通过贸易补偿的方式把一部份房子补偿给开发商,开发商卖房回款。

或许回去他可以就这方面做一个可行性报告。

路边的知了有一答没一答的嘶叫着,奶奶有些困了。

小舅带着叶梧桐和叶奶奶回到梧桐里。

梧桐里的路口停着一辆没屁股的两厢掀背轿车,是这个年代最流行的。

突然的,叶梧桐觉得这一幕跟记忆中的某个场景有些重叠。

前面的梧桐里,小姑姑陪着一个男子从弄里出来,那个男的叶梧桐先是瞧着眼熟,又看着送出来的姑姑,突然就想起来了,这人正是姑姑曾经的那个京城男友,当初的吉普车换成了轿车,一身成功人士的打扮,这几年这家伙应该收获不小,鸟枪换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