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和明月光(上)

夏沅觉得二伯母真能稳的住,老公外遇这么恶心人的事她还能这么淡定从容地给大家整出一桌菜来,还能笑着招呼大家吃饭,知道她不爱吃米饭,还专门给她做了一碗凉拌米粉,相比陈淑香那会闹的满城风雨,让夏家丢尽了颜面,她这表现绝对够得上古代大妇的气度了,一个字,大气!

就冲这不闹不骂,给夏嵩山兜丑,给夏家长脸的做派,爷爷奶奶也得站在她这边,给她撑腰。

米粉是用灵米磨制而成,放置这么久,灵气也没多少了,但味道极好,拌入特制的酱料和青翠的黄瓜后,滑爽回甜,米香清郁,麻辣鲜香,夏沅嫌辣椒太少,又自己加了一勺,辣的斯哈斯哈的,她皮肤太过白皙,吃点辣的就上脸,辣的唇红脸粉,鼻间、额上还起了薄汗,顾元琛掏出手绢替她擦汗,“要你放这么多辣椒,一会辣的心窝疼,该叫难受了,”

话是责怪话,语气却是宠溺的很,引的夏家人都侧目看过,“沅儿,太辣就别吃了,二嬢再去给你重做一碗来,”

“别,二嬢,这粉就得辣点才好吃,不辣我才不吃呢?”

“那我给你倒杯水来,”

“要凉的,”

二伯母哪能真的给她倒凉开,倒了杯温蜂蜜水,顾元琛替她接过后,又用唇试了试温度,才给她,夏沅习惯了被他照顾,自己没觉得这动作有多亲昵,接过来便喝,这互动太默契了,就连粗神经的夏鹤宁都察觉出不对来,眉心跳的厉害,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气氛真是太诡异了,夏爷爷轻咳一声,“琛子,高考成绩下来了,你报的是哪所大学啊,”

“跟淙子一个学校,国防大,”

“军校好啊,虎父无犬子,你爷爷肯定高兴坏了,”夏爷爷朗声笑道,“上次来听他说,你大哥到年龄说亲了,说的是哪家姑娘?”

“我也不太清楚,我来时,听我奶说,我妈相中了曲家大姑娘,还得看我大哥自己的意愿,若他同意了,就先订婚,”

既然他这么说了,也是八九不离十了,曲家,夏爷爷也是知道的,两家结合,算是门当户对,强强联手,“等订下来了,我得去讨杯喜酒喝,就你哥那条件,说的媳妇也肯定是名门闺秀,我老头子得去见识见识这豪门订婚宴,”

名门闺秀四个大字咬的极重,眼睛瞟向自家孙女,就见她半点反应都没有,只继续吃她的米粉,吃两口粉,喝一口水,小嘴辣的又红又肿,一嘟一嘟地呼着冷气,这动作这习惯倒跟小时候一样,不能吃辣,又喜欢吃辣,然后一边吃一边呼着小气,减缓嘴唇上的灼痛,个子高了,脸也长开了些,但脸上还是带着些婴儿肥的,嘟嘴呼气时,鼓起小腮的样,显的又憨又乖,还是个孩子样孩子性。

夏爷爷在心里叹气,想起大儿子说的那事,老实说他心里是不愿的,一来,他是拿沅儿当亲孙女疼的,虽说是养女,但也是上了个户口的,孙女嫁给孙子,老思想的他其实接受无能。

再者,大孙子那是要承宗顶户的,娶的媳妇是要做宗妇的,他实在无法想象他家乖宝长袖善舞,人际关系人情往来面面俱到的画面,他家孙女他知道,打小娇惯的不行,又因没正经上过学,接触的人少,人虽聪明,但情商不高,大姑娘的样却依旧是小孩子的娇态,做人家的小媳妇,管个小家还行,要是让她管个大家,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呢!

见顾家小子自打上桌,就一直顾着她吃饭,不动声色地给她夹菜,夹的还都是她爱吃的,那动作娴熟,想来平时没少干,两人这画面让人看着刺眼,却也和谐的很,遂又觉得,顾家虽贵,但也不是他们夏家不能高攀的人家,两人占着师兄妹的情谊,想来顾老头未必看不上他家乖宝,不行,孩子日渐长大,他得去探探口风,若人家无意,或者看低他家乖宝,趁着沅儿还没开窍,他得趁早将两人分开。

若是同意,那当然最好了,沅儿有了佳婿,他们跟顾家成了姻亲后对后代子孙也有好处。

顾元琛一筑基修士,对于凡人的情绪变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忙说,“就凭您和我爷爷的情分,我家要有喜事,肯定头一个通知您和奶奶的,来时,我奶奶还念叨着说要是您二老没事,就去京都住上一段时间,让奶奶也帮着掌掌眼,”

夏爷爷对于他的上道和讨好也满意的很,在心里暗自点个头,身段放的下,不似京里那些纨绔子弟,不卑不亢,不高不傲,是个能成大事的孩子,不错,不错,“不请我就自个去,到了地,我二话不说,先拔了你爷爷那几根胡子,”说这话时,灰白色的胡子一颤一颤的,夏沅就坐在他下手,抬手摸了上去,“那爷爷您这胡子可得护好了,万一顾爷爷还手,把您的再给薅下两根,要不我给你编成小辫子吧,那样顾爷爷就是想薅也薅不动,”

“爷爷,听见没,您这宝贝大孙女胳膊肘再往外,编成小辫后,薅的就不是几根,而是一撮了,”夏沣酸味十足地说。

“谁胳膊肘往外拐,我拐不了,大哥,你拐个给我看看,”夏沅反唇相讥。

“我这是说你女生外向,向着…”

看向她左手边嘴角含笑的顾元琛,好险,差点便宜了那个臭小子!

“向着什么?”

“向着炮火前进,”自家爷爷的潜台词,他如何听不出来,倒不是说他对自家小妹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只是就这么轻易地将他宠了这么多年的小妹交给别的男人,他会情愿才怪呢?再看这丫头没心没肺的跟自己斗嘴的样,就更不舒服了。

“你刚打斗时被踢到脑子了吧,这是典型的神经错乱,这是病,得治,”夏沅几认真地说,拍拍小荷包,“我这有药,你吃不?”

夏沣被噎的够呛,“你才有病,”

“我有病,你有药没?”

“…”

夏沣被气的内出血,这倒霉孩子是专程来气他的吧!

见他这副吃瘪样,其他人都笑的不行,“打小两人就爱斗嘴,我就没见沣儿赢过,”二伯母说。

夏沣也是呕的很,这小丫头,正经没上过一年学,哪来的这么多噎死人的话。

顾元琛倒是喜欢看夏沣被噎,但又不愿意看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太闹心了,遂在给夏沅夹了块白斩鸡后问二伯母,“二嬢,淙子放假了吧,说什么时候回来没?”

“就这两天,明天不到家,后天一准到,等他回来,你们哥几个多耍几天,芮子、茗子昨天就来家了,你可以先去找他两玩,”

顾元琛挺高兴的,“是么?两人在家啊,晚点我就找他们,”

“这次来,多跟家住几天,我做了酸豆角、茄干、酸菜、大酱…捂个几天,你走时带些回去,你爷爷奶奶爱吃这个,每年来都要带上一些走的,今年没来,想是忙着给你哥说媳妇,你多带点回去,我做了不少,”

“好,二嬢,真是麻烦您了,我也不推脱了,别说我爷爷奶奶爱吃这个,我也爱的很,”

“麻烦什么啊,自家种的菜,不花钱不费事的,你们爱吃就好,不跟二嬢客气就对了,二嬢可没把你当外人看,”

二伯母听他这么说,也是高兴的很,她是没上过大学,但好歹也是高中生,八|九十年代,高中生可不像后世那般烂大街,还是很吃香的,家底也干净,没嫁给夏二伯前,就在肉联厂上班了,人长的好看,就是性子泼辣了点,有肉联厂小辣椒之称,夏二伯考上大学后,她被调到县粮油局上班,因为人幽默风趣,爽朗大气,再加上手脚麻利,做事勤快,爱说爱笑,却从来不在人后说歪话,讲是非,没两年就被提为主任,十多年过去了,现在已经是一名科长了,作为一名女科长,她付出的心血和努力是男领导的好几倍,对于官场道道,人际关系,人情来往,人心把握,不知比埋头研究土地和种子的夏嵩山老辣多少。

自然知道用什么方法来讨人欢喜的同时还不让人生厌,她对夏嵩山寒了心,但儿子是她亲生的,她得为他打算,部队哪有那么好混,多一条门路,也能让儿子走的轻松一些。

只要儿子混出头了,别说外面那女人生一双赔钱货女儿,就是生一双儿子,也是越不到她头上的。

十九岁的顾元琛到哪都能被人当个大人看了,贵客到来,主家是要陪酒的,就算吃过饭,也会上桌陪着喝上几杯,只要在家的人,就得上桌,否则就是对客人的怠慢,家丑不能外扬,只要二伯父在,他就得上桌一起陪客,此刻,他硬撑着一张笑脸坐在夏鹤宁和夏嵩朝中间,陪喝、陪吃,还得陪笑,史上最苦逼的三陪非他莫属,真正是一张硬撑出来的苦瓜脸。

一上桌便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沉闷的不行,偶尔在二伯母说话时,抬头看上几眼,虽然他极力隐忍,但眼里流露出来的情愫和纠结哪里能瞒的过夏沅的神识。

夏沅惊疑,虽说她给他下过精神暗示,但这效果是慢慢加持的,如果他内心强大,或对那缪娟忠贞不二,情根深种,没个一年半载,是不会让他对二伯母产生情愫的,那么,他和二伯母之间也是有情的吧。

瞧着,还不浅呢?

这是朱砂痣和明月光的节奏么?

她眼眸一转,遂起了试探之心,“我也爱吃,二嬢,您别都给他带完了,每样带一点就行,”

“瞧瞧我们这护食的小东西,东西还没做好,就开始护上了,”二伯母笑着打趣道。

“我才不护食呢?”夏沅嘟嘟嘴,顺手将碗里还剩的小半碗米线朝顾元琛面前一堆,“这个好吃,给你吃了,你看,我大方着呢?”

顾元琛知道她吃的差不多了,接过来,顶着夏家三代男人的火辣辣视线,三两口将米粉吃光,连点香菜叶都没留,夏沅见他吃完后,将筷子一撂,搬着小凳子就朝二伯母这边窜来,“奶奶,二嬢,我帮你们摘豆角,”

“多大的人了,这逮谁让谁给吃剩饭的毛病怎么还没改,”夏奶奶顺手拿起根豆角就打她的手,也没用劲,轻轻地敲了一下,夏沅没觉得疼,搂着夏奶奶的胳膊,嬉皮笑脸地说,“谁把剩饭给他吃了,我看他喜欢,特意留给他的,要不然,我自己就能吃完了,顾…琛子哥,你说是不?”

“嗯,是挺好吃,比外头买的好吃多了,”

“琛子,你别搭理她,这就是给惯的,”夏奶奶点了下她的额头。

夏沅嬉笑着腻在她怀里,“惯也是你给惯的,”

她身着淡绿色的盘扣练功服,齐腰长发高高扎起,挽成花苞,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一张晶莹剔透略带点婴儿肥的鹅蛋脸,蛾眉杏眼,鼻梁挺直,唇未染而朱,眉不描而黛,不笑自带三分嗔,一笑便能化人心。

夏奶奶见她偎在自己怀里,一脸亲昵不见半点生疏的摸样,心里暖的不行,之前,她还有点担心丫头会跟他们生分呢?都说亲恩不及养恩重,但小孩子不记事,那边到底是她亲外公,又只有她一个血脉,自然是要多宠就有多宠爱,再加上今年过节没回来,她心里就有点担心,怕沅儿外公见沅儿大了,有意隔着他们见面,虽然老儿子一直跟她保证不可能,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今个猛不丁对上大一号的沅儿,心里还有点怅然,有种怪怪的说不出的滋味,这会儿见她跟小时候一样腻在自己怀里,那种怅然和生疏感一下子就被她的笑容填补塞满,这是她的乖孙女啊,将她半搂在怀中,摩挲着她的小脸,心里酸酸涨涨的,爱宠的不行,“都快比奶奶高了,还跟小孩子似的,爱撒娇,以后不惯你了,”

筑基后,夏沅的五感更好了,对于奶奶的情绪变化,自然清楚的很,她也知道六年多的聚少离多,很有可能让他们感情没有前世那般亲昵,遂耍娇卖乖地闹了一会,直闹的夏奶奶将她搂在怀中,叠声说道,“惯惯,我家乖宝儿,奶奶要惯一辈子的,”

耍娇卖乖的功夫,二伯母已经端了四碗凉拌米粉进来,虽然现在灵米的存量足够大家顿顿吃米饭的了,但因米粒比普通大米大一倍的缘故,为了谨慎起见,夏沅和夏鹤宁还是将灵米加工了一下才敢放心送给亲友吃,就连夏沣等人想吃米饭,也只能用竹筒煮上一些放在紫藤筐里存在储物袋里,想吃时,拿出一截偷偷吃。

夏奶奶是知道他们的情况,所以晚上并没有煮米饭,直接烫了米粉给他们做凉拌米粉做主食。

托盘上除了四碗搁有黄瓜丝、红椒丝及调料水、油辣椒和肉酱的米粉,另配了一碗红彤彤的油辣子,“能吃辣的,自己加啊,”将托盘放到一旁的大桌上,将米粉分给三人,“多拌的一碗,我放在中间,谁想吃就自己夹,不够我再去下,”

三人忙说,“够了,”“够了,”“二嫂,忙活了一晚上,你赶紧歇会吧,”

二伯母笑着坐回到夏沅身前,继续理豆角,夏沅从屋里拿出她的粉色小背包,掏出一个刺绣荷包给二伯母,“这是我按照外公给的方子调制的胭脂水粉和唇脂,纯天然纯手工制作,包您好用,”

“给你大姑用吧,我都这么大了,用这个人家该说我是丑人多作怪了,”话是这么说,手里却将袋子里的水粉盒子一一打开,挨个地看了一遍,她知道,沅儿手中的东西可是拿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我给您试试,不满意您不用就是,”

二伯母挺心动的,“明天再试吧,这天都晚了,”

“别啊,东西我都拿出来了,让我试试呗,我调制出来,还没给人脸上用过呢?”

“合着你这是拿我当实验呢,”

夏沅嘿嘿笑着,催促她去洗脸。

朱砂痣和明月光(下)

夏泽长相随母,二伯母长相自然不差,不仅不差,还很好看,她的脸融合了江南水乡的水灵娇柔和本地女孩的率真泼辣,不说话时,给人一种温柔娴静的感觉,但一说话,就从小家碧玉变成了职场丽人,干练麻利,直爽大气。

秀水本土人,鲜少有皮肤黑的,便是大姑也不如她白,一白遮三丑,年轻那会,也是出了名的美人,不过,在生了儿子后,脸上就长了斑,还有就是她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三不到,按说这个头在女孩中还算可以,在秀水这边也算是高的了,那要看跟谁比,夏家多高个,二伯父算是兄弟三人中最矮的了,但也有一米七八,女人里,大伯母和夏小姑都是将近一米七的大高个,就连之前的陈淑香都比她高。

老一辈找媳妇,一看屁股,二看个头,三才看长相,拉出来单看,同龄妇人中比她出挑的不多,但扎在俊男美女作堆的夏家,就显不出她的美来了。

这会家里就她一个媳妇,绿色也成了焦点,这几年一直在用夏沅炼制的乳液保养脸和身体,再加上灵米、灵蜜的调理,不仅脸上的斑没了,生孩子时落下的圆润身材也慢慢变的细条起来,将身体毒素排去后,连气质都得到了升华,再加上她在政府部门工作,衣着打扮比不上大伯母贵气,但也脱离了农村妇人的土气,身着真丝绣花短袖连衣裙,越发显得身段妖娆,肤白细腻,笑容柔媚,不能跟十八九岁的大姑娘比吧,至少比实际年龄年轻十来岁。

只是眉宇间的愁绪让她显得格外的疲倦和没精神,皮肤白的人就这点不好,一没精神,就显的面无血色,苍白无力,就是再美的美人也去了三分颜色,夏沅也没怎么给她大捯饬,就是给她添点色。

用百花凝露打底养肤,然后扫上粉,这粉却是用百花蕊混着珍珠粉以及几味灵药粉,用灵气磨出来的粉,细腻的能将毛细孔都盖住,不含铅,不仅不伤肌肤,还养肤,然后,腮上打上胭脂,胭脂以百花为主料,色泽自然,又贴肤,打在腮上,只将皮肤显的白里透粉,就像天生就该这样般。

底打好后,然后是修饰五官,二伯母眉形不错,有修饰过的痕迹,想来作为一名领导,她在衣着打扮上肯定还是讲究的,不过是因为回了村里,才没刻意装扮罢了。

夏沅将眉毛细细描过,现在的描眉技术太生硬,一看就是画过的,经她画过的眉毛,跟自然生成的一般,特显自然。

二伯母有着一双标准的桃花眼,这双眼放在夏泽身上,不笑的时候春水滟涟,笑起来犹如半月。

许是因为性格的原因,同样一双眼,放在二伯母脸上,却生生去了五分魅,让人只觉得这眼生的好看之外,再无别的印象,夏沅就是要利用眼妆将她这双眼睛的美和魅都呈现出来,勾出一双叫人心荡意牵的美人眼,她要用这双眼去让二伯父心中的种子生根发芽…

上完唇膏后,拿过镜子,让她自己照,“怎么样,我这胭脂水粉不错吧,”

“岂止不错,简直是神了,跟换了个人似的,”

这话说得有的夸张,人还是那个人,不过是眼神有了些神韵,皮肤也是粉润有气色多了,明明见她一道道地又扑粉,又描线,又涂胭脂,又擦唇膏的,可这会却跟没画一样,偏整个人的气色都提升了好几倍,让人看不出来的化妆技术,可比外头那些画的跟调色盘一样的脸好看多了。

她今天的发型是搭配连衣裙梳成的盘发,这发型却是夏沅教的,夏沅好歹也是做了十多年贵妇的人,至少会梳百种贵妇发型,将神识分出一缕在脑后,也不怕因看不见而弄乱了步骤,她又是个爱捯饬的主,在山谷里还好,没人看,或马尾辫或扎成两条麻花辫,怎么简单怎么来,出了谷,就各种韩式编发的捯饬,女人爱美不分年龄和年代,见她扎的好看,姑姑伯娘们自然也想学,每年教上两种盘发,就够她们引领发型时尚潮流的了。

因为喷了定型胶,她也没给重新梳,只借着背包从空间里取出她的首饰盒,从里面取出几个珍珠拼成的花簪子扎入发髻中做点缀,将她脖子上的金项链换成珍珠项链,“欧了,咱们可以闪亮登场了,”

要是真画的唇红脸艳的,二伯母还真不好意思出去,不过瞧着也没怎么大变,也就大大方方地出去了,“是你化妆技术太差,二婶给擦了?怎么什么都没画啊,”

夏沣还等着看大变美人,惊艳也许是惊吓全场呢?

结果,美是美了,惊艳也有,但怎么没瞧见大红的胭脂,殷红的嘴唇…

瞧着人还是那个人,但气质整个就变了,如果说之前的二婶是一个五品官太太的话,那么现在就是二品贵妇人了,整个人提升好几个层次,难道她有让人改变容貌和改变气质的药丸?

真有这个丹药,他得买几粒!

“二嬢天生丽质,要画什么啊,就打了点胭脂,提提色而已,”

夏沅没功夫跟他扯皮,只分出一缕神识关注二伯父,她上世在游乐场撞见二伯父女时,缪娟也在,她看的真,记的也劳,论长相那缪娟远不及二伯母,皮肤偏黄,暗淡松弛,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难掩眼角的鱼尾纹和嘴角的法令纹,但她气质好,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显的特别的知性有文化,那身上散发的学者气息跟二伯父一看就是两口子,个头比二伯母还高些,三人站在一块,二伯母更像是那个被包养的。

如果身为学者的二伯父更喜欢知性懂他的女人,就是将二伯母包装成贵妃,也是无用的,主要是二伯母的气质可温婉贤惠,可端庄典雅,可淡然素雅、可矜持高贵…但就是没有知性,只能在外貌上加持,尤其这双眼睛,要知道戴眼镜的女人,甭管她怎么保养,眼睛都会有点变形,轻则无神,重则死鱼眼,哪有二伯母这一双静则朦胧迷醉,笑则眉眼弯弯的桃花眼勾人。

“真不错,”夏奶奶说,“打了个胭脂,气色明显好了不少,”

二伯母抿嘴笑,“娘,咱家出了个巧丫头,做出的护肤品比小妹从国外寄回来的都好使,我就见她拿着刷子跟我脸上刷了几道,这人比睡一觉还提神,一点都看不出我打了腮红,跟肤色生来就这么好似的,要是被大姑知道了,该跟我抢了呢?”

眼睛含笑,眼波像一汪晨时春水,雾气昭昭,很是勾人,夏沅精准地捕捉到二伯眼中的第二次惊艳,连愣神的时间都比方才久了0.5秒,她在心里比了个ok的手势,让虐恋情深来的更猛烈些吧!

“这也是你底子好,你让沅儿在老二脸上试试,就是扑上十盒胭脂,也盖不住他那张糙脸,你原就比他生的嫩,这么一捯饬,他就更配不上你了,”这话听着像是调笑话,但成功的让夏嵩山身子一僵,也引的大家都看向他。

兄弟三人长相多老成,他是学者不假,但他工作的地方是田间地头,说白了就是有文化的农民,风里来雨里去的,比农民还辛苦,至少农民一年到头还有农闲的时候,他们却是一年到头都在忙碌着,再加上丑事曝光,经历肉|体和精神双重折磨下,不过才四十出头的人,磋磨着跟五十岁的老头似的,一脸疲态,精神状况极差,若是单坐在一边,也不会显的他多扎眼,但夏鹤宁和夏嵩朝经过伐经洗髓,灵气每日洗涤经脉肉体,本就比同龄人显的年轻有精神,再加上习武的习武,修仙的修仙,气质、神态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改变,就算气势收敛,也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夏嵩山坐在两人中间,要多老态有多老态,要多背景有多背景,若不是他坐着,还以为是宰相身边的马车夫呢?

跟二伯母站一块,说父女都有人信,“只怕在他心里,我是配不上他的,”二伯母脸上的笑意一敛,轻瞟了一眼二伯父,用极淡的语气说道。

这话却让二伯父心虚地低下了头,他虽不曾这么想过,却也觉得柳秀红学历太低,跟自己没有共同语言,不及缪娟懂他的心,他想过她性子泼辣,知道缪娟的事后,会跟他闹的各种场景,却从没想到,她至始至终表现的都很平淡,没由来的让他觉得心里发慌,堵的难受。

“二伯还敢嫌隙您,”夏沅睁着大眼睛,童言无忌道,“他现在走出去,也就老太太会回个眸,您要是一走出去,回头率没有百分百,也有百分之九十,是不?小哥!”

“你一幼儿园都没毕业的,居然还知道百分比,”夏沣揶揄。

夏沅切了声,“就那点课程,我翻一遍就会了,去,别打岔,问你了么?你就插话,小哥,哦?”

“是,阿娘,您这么一打扮,把我这个做儿子的都惊艳到了,您就是打扮少了,要是天天这么打扮,我这做儿子的看了,也养眼,还有几天就是您的生日了,明天我和沅儿带您去市里买衣服去,老头钱多,您以后也别替他省那点养家费了,咱们怎么好看怎么穿,怎么洋气怎么来,苦了半辈子,也该是享福的时候了,轮也轮到您了,”

二伯父被两人一搭一和的话臊的不行,一张青白交错,越发显得沧桑老态,夏沅犹嫌不够,“就是,再不打扮,等我二哥给我找了二嫂,您就更不好意思打扮了,”

提到夏淙,除了顾元琛,其他人都下意识地看向夏嵩山,是啊,儿子都要娶媳妇了,你才闹离婚,要脸不?

夏嵩山只觉得又羞又臊,低着头,也不敢看人,只觉得时间过的太慢,他熬的十分辛苦,回来的路上,他想到了家人的反应,妻子的反应,岳家的反应,却独独忽略了儿子们的态度,或者,他只是不敢想,下意识地还当他们是孩子,结果,却被孩子和比他更小的孩子给嘲笑和鄙视了,这比老父的暴打,妻子的谩骂,还让他难堪万分。

二伯母像是没看到他的难堪和窘态一般,只一边理豆角,一边跟夏沅说笑,“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二月份的时候我出差路过你二哥的学校,就买了些吃的给他送去,在他宿舍楼下看见一个女孩也去找他,又是送围巾又是送巧克力的,我问他是不是女朋友,他还不承认,沅儿,打小你跟你二哥关系就好,回头你替二嬢套套他的话,问问那女孩是谁,”

“行,包我身上,”夏沅来了兴致,一脸兴冲冲地问,“二嬢,那女孩长的啥样,漂亮不?”

“我也没大瞧仔细,你二哥不给看,我大略看了几眼,除了个头比你高外,长的比你差远了,皮肤不说跟你比了,还没我白呢?”

“二嬢,那你这意思,是希望二哥的答案是yes还是no啊!”

二伯母一下子笑了起来,点了下她的鼻尖儿,笑嗔了句,“小机灵鬼,”笑了会,才说,“你二哥才多大,性子还没定下,现在谈朋友早了点,”

“谈朋友又不是给你找儿媳妇,您担心这个是不是早了点,”夏沅不以为然,“大哥早恋那会比二哥还小呢?您看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不是连个媳妇都没混上,大嬢要跟您一样,头发都愁白了,”

“死丫头,你说就说,做什么拿我做比喻,”夏沣气的咬牙切齿。

“我身边除了你练爱对象多,也没旁人了啊,就是打个比方,别这么小气嘛,二嬢,依着我对二哥的了解,他要是不找个绝色大美女当女朋友,都不好意思领回家,媳妇没老妈好看,没老妈年轻,他脸上也挂不住啊,”

“娘,你看咱家这小人儿,不仅人长大了,小嘴也越发甜了,夸的我心花怒放,美的很,”

“我可没夸您,我实话实说来着,你现在跟小哥站在一块,一点都不像母子,倒像是姐弟,”又说,“光买衣服哪够,还得买几套首饰,二嬢首饰太少了,我这么小,都有好几盒首饰,二嬢只有几件,根本不够搭配衣服的,是不?小哥,”

众人无语,谁能跟你比啊!

其实也没人见过她到底有多少首饰,就觉得她发饰极多,基本上一个发型一套发饰,极少有重样的,且件件精致,套套讲究,咳…这就是夏沅骚包了,总觉得美娘给的那些首饰不该埋没在空间里,但是,她手上已经有了粉玉镯子,再带其他的手镯饰品,就有点太高调了,亲娘的东西,也不好送给别人带,遂只能搭配发型用,当然,像金的那种明显就能被人看出很值钱的头饰她是不敢带的,也就挑一些珍珠、玉石、翡翠、银制、缎带真假难辨之类的带带,款式也只挑普通的拣简单的,除了懂行的夏奶奶和大伯母看出这些发饰的价值和珍贵之处外,其他人只当她小女孩,爱臭美,虽然也知道那些都是真的,但因为看多了,也就不觉得多值钱!

夏泽站起来,慢慢地走过来,框着他娘的肩膀,软语柔声道,“是呢,阿娘,小妹说的对,这个必须买,衣服是女人的脸面,首饰是女人的底气,今个您能让人这般践踏、欺辱,就是因为你脸面不够,底气不足,今儿起,儿子要替您将这脸面挣足,底气撑起,”

这话一出,夏爷爷带头眉心一跳,眼里神色凝重,同夏鹤宁比了个眼神,恰好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夏鹤宁站起身来,“乖宝,爸爸要去农庄种树,你去不去?”

依着夏沅的意思,她是不想去的,还想看狗血大剧呢?

但家丑不外扬的理她也是知道的,挣扎了一番,就被夏鹤宁箍着肩膀带走了,夏沣和顾元琛随后跟上。

人一走,夏泽直接说,“阿娘,离吧,这么个糟老头子,你有啥舍不得的,一个连养真爱和私生女都让媳妇和爹娘贴补的男人,你稀罕他什么?这些年,他是给你买过一件衣服,还是买过一件首饰,一个连面子里子都不给你的男人,你守着有意思么?不觉得恶心和憋屈么?儿子都替你恶心,离吧,离了之后,你要是不想嫁人,我和哥养你,保管伺候的你跟老封君一样,你要是愿意嫁人,咱就睁大眼睛好好找个有担当,能给你壮面子,衬里子,知冷知热的好男人,别做人家真爱的绊脚石,跟他们死磕了,磕赢了也不过是个糟老头子,有意思么?我觉得挺没意思的,人生一世,咱活不精彩,得活的实在,”

二伯母哭着喊,“墩墩…”

夏泽轻抚她的头,“离吧,”

二伯母抱着他的腰,哭的不能自持,只连连点头,“离,我离,”

这番话入二伯父的耳中却是如遭雷击,他如何都没想到,他的儿子在劝他们离婚,还说恶心他?他儿子恶心他…

更没想到,柳秀红会同意,他的心仿佛一下被掏空,脑海顿时一片空白,呆呆的跌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夏奶奶亦哭着喊,“墩墩…”

“奶,我心里不痛快,”

“奶知道,奶知道,是奶奶没教好孩子,让我孙儿不痛快了,”

一旁,夏爷爷和夏嵩朝相视一番,一个摇头,一个叹气,却也没有劝合的意思!

**********

种好树后,夏沣就直接在山庄的小楼里闭关巩固修为,夏鹤宁已经习惯了用打坐代替睡觉,勤能补拙,笨鸟先飞,遂大大地方便了顾元琛偷香窃玉的行为,在自己房间布了个隔绝禁忌,直接瞬移到夏沅的主卧,将刚洗完澡正在擦头的夏沅搂在怀中,接过毛巾帮她擦拭头发,虽然用灵气可以直接烘干,但是他喜欢将她抱在怀里给她擦头发的感觉,很温馨!

“你还参加高考了?”夏沅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地方窝了起来,眯着眼享受地问。

在她懒洋洋的小脸上啄了一下,顾元琛说,“嗯,你出关那天,我刚从考场出来,”

夏沅斜眼看他,“你课都没上,就能直接参加高考?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她倒不担心他考不上,虽然她前世并没有在国内上过高中,更没参加高考,但高考再难,能难倒筑基修士?实在不行,一个神识过去,比最先进的作弊器还管用,“身为一个筑基修士,你有必要在莘莘学子里刷存在感么?还想弄个文状元、理状元、文理双状元出来,显摆你重生者的金手指啊!”

“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在地球上生活的么?不上学没有文凭,别人会说咱们是文盲,二流子的,”

“我现在是世外高人了,我怕他们说?”夏沅不想上学,几天就学会的东西,非要学上一年,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去探险呢?

“你看咱们是入世修行,入世修行就得融入俗世中生活,太另类了会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要是让人看出咱们的不同来,会很麻烦的,所以出谷后,你也要去上课,这几年,你大伯为了替你打掩护,在孤儿院助养了个跟你一般大的女孩让她代替你在封闭式的寄宿学校上学,”

“还有这事?没人跟我说啊,那女孩叫什么?”

“夏圆,团圆的圆,”在大人心里,她还是个孩子,谁会跟个孩子说这事,同音不同字还是他提出来的,哪怕是个替身,也不愿别的女孩叫自己宝贝的名字。

当然,对夏家人的解释是,女孩都有自尊心,就算她心甘情愿当个替身,但心里肯定会怨恨沅儿的,不如同音不同字,对大家都好。

“你知道的可真多,连人家名字是哪个字都知道,”

顾元琛呵呵笑地顶了下她的额头,捏着她微嘟的小嘴,几宠溺地说,“小心眼,醋包儿,”

“我才不爱吃醋,我爱吃酱油拌饭,晶晶亮的灵米饭倒点酱油,放点猪油,油光光,晶亮亮,再配上桃花鱼烧的汤,我能吃两碗饭,一大碗汤,”

伸出两根手指,被顾元琛一口咬住,“我想吃你,”将人扑倒在床上,直接找到小嘴,含了上去,吃饭那会,他就馋的不行,含这小嘴,结结实实的吻了好久,待到人都喘不过气来,这才放开,夏沅啜着气地娇骂道,“你这猴急样,可真像个老色狼,”

“这就是老色狼了,还有更色的呢?”

两人闹了一会,夏沅问,“我回来上学,那女孩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