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老夏一回来就去所里消了假,小王跟他一个部门,知道这个消息后,立马给缪娟去了电话,缪娟也急着知道结果,等不及老夏去找她,自己就找来了,知道老夏的妻子也跟来后,心下一咯噔,也没敢上去,只能将小王叫出来,问问具体情况,又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多做了一手安排。老夏住的这栋楼都是他研究所的同事,都是有文化的知识分子,不管那女人以前是否给他们留下什么好印象,只要她忍不住做泼妇骂街状,就能让那些人厌恶到底,而老夏又是个要脸面的人,只要这女人在他同事前一开骂,这最后的情分也算是完了,到时候她就算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端出她大学讲师的身份,那些人自然而然就会偏向她。

她主意打的不错,奈何没人配合,小王这会也是后悔万分,他是有多蠢,居然能弄出这种乌龙事件,若是他没见过柳秀红,讨好谬三也就讨好了,也算是剑走偏锋,可他见过柳秀红,想想楼下停着的那辆军车,就觉得缪三想挤走人家原配这事,不靠谱!

他是想留在京都,但直觉告诉他,这事求缪娟肯定成不了,不过面上还是答应了缪娟会跟老夏转告她的话,送走缪娟后,就去了最近的卤菜店,买了好些卤菜,又去了水果店,买了火龙果、芒果、荔枝、红毛丹等比较少见且价格昂贵的水果,还不忘买些小孩子爱吃的零食和饮料,大包小包地拎着去了夏家。

在两人离开的时候,夏沅顺手在缪娟身上下了个真心咒,这个咒对人一点伤害都没,就是让她说真心话而已。

顾元琛也没拦着她,修士因为心魔不能直接伤凡人性命,但是下个咒,施个法却是无碍的,他也不想这事拖的太久,主要是这事不完,夏沅就没个消停。

“我还以为你会给她下个衰老咒呢?”

“那样会显的二嬢胜之不武的,”主要是,谬三这长相,下不下都没差,就外貌而言,跟二伯母真不是一个等级上的人。

“你觉得你二伯会是那种以貌选人的肤浅之人?”

“跟你不是的似的,”夏沅对自己的长相极为自信,所以从不纠结别人喜欢她,是喜欢她这个人,还是喜欢她这张脸,什么叫第一印象,如果你长的不好看,别人连深入了解的兴趣都没有,哪里会发现你的内外美,她一直坚信,自己是内外兼修的美人。

“…我不是,若有一天你老了,我也依然只爱你一个,”顾元琛一脸认真地说。

夏沅摸着她的小脸脸,很是自恋地说,“那是,就算有一天我真老了,也是最美的老太太,”

“…”

楼上,夏嵩山那五十多平的单身宿舍真是热闹的不行,去年新分来几个硕士实习生,实习期就要结束了,院里挑了四个表现优异的让他和老刘一人挑了两个当学生,在他休假中,老刘已经选好了人,剩下两个就给他带了过来,算是正式认门拜师,顺便也带着他的两个学生过来混饭吃。

这会饭还没好,夏嵩山新上任的两个学生就撩着袖子帮美师娘洗菜择菜,“不错,这菜洗的真干净,是个干家务活的料,”

“师娘夸奖了,咱们天天跟菜打交道,洗个菜再洗不好,可以拿豆腐撞脑袋了,”说话叫刘宝,胖胖的,瞧着挺富态喜感的,性子也好,一见面就管二伯母叫师娘,那叫一个亲,嘴甜的很,特别会耍宝。

“会种蔬菜,就会洗蔬菜了?你们老师可比你们会种蔬菜,你问他洗过几回菜?”柳秀红一个眼风横向客厅里喝着小茶,坐的跟老佛爷似的夏嵩山。

她因要烧饭,特意换了身淡绿色的棉麻家居服,清清爽爽的,虽不是贴身裁剪,但走动间也很是风姿绰约,惹的夏嵩山总是不由自主的频频看过,然后就被她这一眼的风情给刹到了,好显没呛着自己。

“老师那是有您这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贤惠师娘在,哪像我们,孤家寡人的,自己再不洗个蔬菜下点面,就只能天天吃食堂了,”刘宝蹭过去,“师娘,人家都是过一年长一岁,你怎么还越活越年轻啊,咱两站一块,说你是我女朋友,都有人信,”

“臭小子,占谁便宜呢?”柳秀红笑着在他肥肥的肩膀上来了一下。

“师娘,您别笑,恍的我眼睛涨,心眼酸,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就是我师娘呢?换个身份,我非要试试去撬撬这个墙角,”刘宝捂着胸口耍宝道。

“滚犊子,就你这长相,师娘也瞧不上你啊,明显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谢安踢他,两人是同一批分来的研究生,也是校友,谢安带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帅小伙一个,虽然不如刘宝会来事,但也不是那种书呆子,眼里有活,说话的功夫,就将土豆皮给削好了。

老刘的两学生比较沉稳些,瘦高个的叫石松,在收拾从顾家带来的海鲜,长的有点黑,一脸朴实相的叫金鹏,刚从水池边杀完鱼回来。

看着他们,柳秀红有种看到自家儿子的感慨,笑着说,“行了,你们都去歇着吧,剩下的,师娘自己能搞定,屋里有水果和小吃,你们自己拿着吃,当这是自己家,可别拘着自个,”

“师娘,您烧的菜可真香,以后我能常来蹭饭不?”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我过几天就要回乡下了,你们老师要是愿意给你做饭,你们就天天来呗,”

“啊,师娘您要走啊,别介,您走了,我上哪找漂亮媳妇去?”

就见夏嵩山一个眼刀子飞过来,谢安瞪刘宝,死胖子,别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刘宝好像没看到般,继续笑嘻嘻地说,“师娘,你看宝宝我年龄也不小了,也该寻个媳妇生个娃了,师娘您看您有啥适龄的侄女给我介绍一个呗,我要求也不高,就照您这标准就成,”

柳秀红想想,“别说还真有,”她娘家真有两个适龄的堂侄女待嫁中,当然比刘宝那是小多了,都只有十八九岁,农村女娃订婚早,不上学,十五六岁订婚都是普遍的,这两都是正经上过高中,没考上大学,家里又不想让她们上大专的,也知道跟刘宝文化差异太大,但刘宝既然问了,她少不得要说上一说,万一成了,她也算是给娘家侄女寻了门好夫君,“我那侄女长的不错,十里八村都是数得着的美人,就是文化不高,只有高中毕业,你要是愿意,我让你们相个亲,”

“好啊,”刘宝嘿嘿笑着说,“啥时候见啊,”

“我带…”

“二嬢,你看我采的花漂不漂亮,”夏沅捧着一捧五颜六色的野花儿从楼梯口窜了出来,刘宝只觉得忽如一阵香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真是一个粉生生的梨花仙子,他跳过去说道,“漂亮,”

夏沅后退一步,心说,这是哪来的二师兄。

“二嬢,这胖…哥哥是谁啊,”

“你二伯的学生,这是刘宝,”又将其他三人介绍了一遍。

“饿不饿,一会就吃饭了,你跟琛子去屋里坐着等会,这儿油烟大,”

大家这才看到她后面还跟着个大个子,“好,我去找个瓶子把这花插上,”

顾元琛同四人点点头,也跟着进屋了。

刘宝眼睛跟着看了会,吞吞口水,蹭到柳秀红身边,笑的跟个大傻子似的,“师娘,这就是你给我介绍的媳妇啊,师娘您可真拿我当亲儿子疼,就是这档次高了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瞧上我,你说我要是减减肥,会不会好看点,”

柳秀红拍开他的肥爪子,哭笑不得,“想什么好事呢?不是她,她才多大点,”

“您带了两侄女来?”

“就带了这一个,那个是带了照片,你帮我看着火,我去给你拿照片,”擦擦手,柳秀红就雷厉风行地去包里翻照片了,不是单身照,是合照,她过生时,夏淙用林渠的相机拍的,这一张是她带着夏沅跟几个侄女合拍的,刘宝一看,这哪是合照啊,这就是几个绿叶再衬两朵鲜花,再看看柳秀红,真不像是个有一个上大学儿子的妈。

他家世不凡,要不也不能在众多研究生中脱颖而出,被挂在夏嵩山名下,他家里长辈也算是会保养的,但跟师娘比,真是白吃了那些燕窝雪蛤,还有小姑娘,人这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跟她一比,他以前和现在交的那些女友们,都是庸脂俗粉。

可惜啊,他看向正帮着夏沅一起插花的顾元琛,身为男人的直觉,他知道这位小师妹怕是有主了,还是男人的直觉,这位主的墙角不好撬。

买房(大修)

老刘爱吃柳秀红做的鱼,来时特意带了两条草鱼和两条鲢鱼来,这鱼要新鲜才好吃,柳秀红便全给做了出来,草鱼一条红烧,一条做了鱼头豆腐汤,两条鲢鱼一条做了水煮鱼片,一条做了酸汤鱼,又炒了干煸四季豆、鱼香茄龙、蒜泥苋菜、蓑衣黄瓜等时蔬,还糖渍一盘西红柿,切了盘水果,再加上小王带来的卤菜和夏嵩山在小食堂买的红烧排骨、辣子鸡丁、鱼香肉丝、土豆烧牛肉,整整摆满了一个大桌子,有荤有素,有咸有辣,倒是丰盛的紧。

胖子刘宝是个吃货,打开吃就没住过嘴,一边吃一边夸,小肥肚子以肉眼的速度变大变圆,连酸汤都喝了两碗,中间时还有几个邻居闻着香端着碗过来讨菜吃,最后除了骨头,连汤都没剩一点。

刘宝抱着肚子装弥勒佛,“师娘,我真羡慕师傅,能吃着师娘烧的菜慢慢变老,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夏嵩山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老字,要不是这小子会哄人,又能逗得媳妇开心,他真想换个学生,老大的人了,总腻着他媳妇算是怎么回事,他真是越来越不待见这几个跟他媳妇站在一块,

居然还很搭的年轻人,烦,神烦!

遂筷子一放下,就以不算委婉的语气将人撵走了,临走时,刘宝挽着柳秀红的胳膊,小可怜地说,“师娘,晚上宝宝还过来给你打下手,好不好,”

夏沅正在吃饭后水果,一口毛丹红差点没噎死自己!

“我们下午还要出去,晚上不在家吃饭,”这是二伯父说的,语气不怎么好。

刘宝像是没听见般,只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师娘,“师娘,那宝宝明天…”

“明天也有事,也在外面吃饭,”

“师娘,那宝宝…”

人就被谢安、石松和金鹏给拖走了,“师娘,师娘,宝宝什么时候能来看你啊…啊…啊…”

那摸样跟老法海拆散许仙和白娘子一样,还带回声的,真够耍宝的,夏沅笑的都咳嗽了,顾元琛将她搂在怀中,麻利将她嘴里的红毛丹肉给扣了出来,拍着小背帮她顺气,柳秀红也笑的有些坐不稳身子,夏嵩山跟旁边小心地撑着她,“刚吃过饭,就这么笑,仔细一会岔了气,”

柳秀红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拿一双水光潋滟满载笑意的桃花眼看着他,“老夏,你这两学生收的真不错,你以后可要好好教人家,不许藏私,”

夏嵩山想说他们还不是他的学生,作为副教授,他还有换学生的权利,就听他媳妇说,“咱们那两儿子性子,一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一个就稳的太过了,该让他们跟刘宝他们处处,省的老娘辛辛苦苦做一桌子菜,连个叫好的都没有,这两孩子正好,跟你们父子互补,甚合我眼缘,”

笑盈盈的脸,水汪汪的眼,让夏嵩山有种想将她拉进房间的冲动,“那晚点见了淙儿和泽儿,让他们过来见见刘宝和谢安?”

“好啊,”

这便是敲定了刘宝和谢安的去处,小王心下一咯噔,越发地相信那个谬三成不了气候,只希望这位夏嫂子能看在他也是被蒙蔽的份上,不跟他计较,自然那话他肯定不会帮传的了,恨不能给老夏洗脑,让他忘记商场偶遇的事,都是男人,谁愿意天天面对一个知道他丑事的人。

所以,这送礼也得送对人。

他不说,夏沅和顾元琛也不会讲的,虐人最高境界就是软刀子杀人,让她等着吧!

“你陪小王和刘哥到一旁坐会,我把碗收拾了,”

“嗯,”夏嵩山就带着两人去一旁的沙发上喝茶。

夏沅和顾元琛要帮着收拾桌子,被柳秀红轰走,嫌他们添乱。

两人便坐到一旁有一口没一口地吃水果,老刘突然说,“嵩山,你家这侄女长的可真齐整,我有个堂侄在片场当副导,正在筹备开拍一个校园青春剧,正在挑小演员,要不要让你侄女去试试?”

顾元琛传音警告,“不许去,”

夏沅故意气他道,“演戏我有经验,没准还能混个小童星当当,”又说,“这么激动,是不是也跟顾夫人一样,嫌弃我是当过戏子的?”

“是啊,嫌弃死了,”顾元琛一脸嫌弃地朝她嘴里喂了块毛丹红。

夏沅气哼哼地说,“这块不甜,”转头给吐了。

这话却是直接嚷出来的,夏嵩山几无奈地摇头跟老刘说,“你也看到了,我们家丫头娇气成这样,演戏那罪她可受不了,不说旁的,单就吃住这两条就没法适应,”

连坐火车都自备枕头、铺盖的人,会跟一帮人一起挤大通铺,吃大锅饭?

况且演员在他看来,不是什么正经职业,一夜成名,也不是什么好事!

“再说,就这摸样和性子,也真不适合去拍戏,”

长成这样再去拍戏,是祸害谁呢?藏都来不及。

老刘显然也想到了,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弟妹来了,你这宿舍都像个家了,”

他比夏嵩山大一些,已经五十多了,是京都本地人,老伴去年因病去世了,现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只有失去老伴的人才能体会独身的孤独,“我说嵩山,弟妹还这么年轻,你们这么两地分居着过,你也放心,”

不放心,以前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想了,才发现自己以前是多么的缺心眼,放着这么个漂亮媳妇独守空房,这不是招狼来惦记着么?

以前有孩子们看着,狼进不来,羊因为顾忌儿子,也没敢动那个心思,可等到儿子上大学后怎么办?

这是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被老刘这么点出来,夏嵩山的心就火急火燎的难受,看着正在饭桌前忙活的柳秀红,终于下定一个决心,“刘哥,有件事挺不好意思的,就是那个房子的指标我想自己留着,我媳妇这些年一直在老家是因为放心不下两个儿子,如今我大儿子已经上了大学,小儿子明年也要来京都上大学,留秀秀一人在家,我也真不放心,万一有个病有个痛的也没人照看,”

来时顾老那边跟他透了话,说可以帮忙将柳秀红调到京里来。

因为缪娟的事,他没有立刻答应,本来他是动了回去的念头,这样一来可以避开缪娟,二来,离的远了,秀红也不会总为缪娟的事跟他闹,两人的感情会越来越好。

但今个老刘将院里分给他的两个学生给直接带家来了,他又觉得若是这样走了,也太对不起院里的培养了,再被秀红那一通委屈的呛声,也觉得若是自己真回去了,没准还真就让妻子落了埋怨。

但若是继续这般两地分居地过,不说秀红愿不愿意,就是他也舍不得,就想着赶紧跟缪娟摊牌,他想好了,就算缪娟不再年轻,可她工作好,气质好,再找个男人嫁了也不是那么难的事,女儿那边,他可以多给些生活费,如今他已经是副教授职称,除了工资外,以后的奖金和论文稿费也会比以前多好多,不说非常宽裕吧,比以前肯定要好些。

小弟也说了,如果需要钱可以跟他讲,虽然被弟弟的贴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为了能留住媳妇,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老刘一愣,“这样啊,没事,我再问问别人吧,”轻轻一叹。

“不好意思啊,刘哥,这次没帮到你,”

老刘摆摆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总不能因为我那几个不孝子,让你们一家四口继续过着夫妻分居,骨肉分离的日子吧,买不到才好,买不到他们也就不折腾了,”又是一叹。

“你家那四合院卖掉了?”

“还没,跟中介那挂着呢?哪那么好卖的,四十多万块钱,买几套新房都够了,谁买我家那旧房子,老陈家也是赶巧了,”

“我倒觉得这楼房住着不如平房舒坦,你那院子虽然老了些,但收拾的不错,还有个菜园子,随便种点菜,能能省不少菜钱,他们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非要住楼房呢?”夏嵩山跟着唏嘘道。

“随他们去吧,那菜园子有跟没有一样,个人都说忙,饭都懒得烧,谁有空收拾菜园子,分开也好,省的见面就吵,吵的兄弟间的感情比纸都薄,我也懒的去管,”

老刘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家里老房子不算小,两进四合院,房间加起来就十好几间,挤挤倒也能住下,但大儿媳小气刻薄,二儿媳也是个心眼比煤球还多的主,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妯娌两那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听说他想将集资房给小儿子结婚用,便都闹了起来,都想住新房,都想要独立空间,都不想跟人同住一个院子,一点隐私都没有,为此二儿媳也撺掇的老二要买单位里的集资房,钱自然让老刘来出,都是亲儿子,不能给小儿子买新房,让其他儿子住破房吧。

老刘哪有那么多钱,二儿媳就说要卖四合院,三月份时,他们邻居老陈夫妻被儿女接到国外去住,老房子便挂出去出售,卖了42万,两个媳妇便动心了,他们家院子跟老陈家一般大,人家急卖都卖了42万,她们这个扯扯皮,卖个44万没问题,大小姑子已经嫁人,44万三个儿子分,一家分将近15万,单位集资房六七万便能弄个两室一厅的,加点钱就能换个三室一厅的,一家一个孩子,怎么都够住了,剩下的钱存起来留着急用也是好的。

老刘原是不肯的,但被三个儿子两个媳妇轮番地闹,也烦了,再加上老伴去世,他有些心灰意冷,对儿女们也寒了心,就想赶紧把房子卖了,落个清净。

“刘伯伯,你家的四合院在哪片区?”顾元琛突然问道。

“离这不远,出了大门,骑车也就十来分钟的路,”

“我能去看看房子不?”

“你想买房?”

“有这个打算,”

“我家那房子年数有点长,很多地方都已经破败了,”老刘有些不好意思。

“先看过房子再说,”

因住的近,趁着午休,老刘便带着他们去家里看房了。

朱门黛瓦,这是一所典型的清代四合院,走进大门,转过屏门,绕过二院就进了内院,院子有些乱,正对院门的北面是三间正房,两明一暗,东西各有厢房三间,南房两间,院内铺着青砖甬道,连接各处房门,每间屋前均有台阶。

院子里种着一棵老石榴树,老京城人喜欢在院子里种石榴树,意味着多子多福。

这本是起到风水眼作用的石榴树却因树下堆积的杂物太多,坏了风水,以至于住在院中的人多口角,多纷争。

顾元琛将二伯母叫到一旁,“二嬢,你觉得这院子如何?”

“啥意思?”

“你不是要腌酸菜卖么?总得找个腌菜的地方,农庄不行,太远了,运过来成本太高,倒不如在京都这边弄个加工点,后院空间大,就在后院腌,前院么?你厨艺好,咱又不缺新鲜食材,将这院子修缮一番,开家私房菜馆,你说怎样?”

“开私房菜馆?就我这手艺?不成,不成,”二伯母直摇头,就她这手艺,放在村里都不够看的,哪能开饭店。

“一准行成,你不信自己的手艺,还信不过咱家这叼嘴丫头么?”顾元琛将夏沅扒拉过来,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嘴说,“饭菜好不好,一看食材,二才在手艺,有我和沅儿帮你寻摸食材,你怕什么?”

“让我想想,”

“夏爷爷和夏奶奶都想让你来京里发展,也托了我爷爷将你调到京里来,但每天喝茶看报一成不变的工作您真的喜欢么?那点死工资还不够您买一件衣裳的,如今国家正是大力发展经济的时候,再犹豫就错过了好时机,况且二伯也正值事业上升期,他性子如何您是知道的?有些人情往来他应付不来,得需要有个人在身边提点着,”

然后细细跟她讲了一下私房菜馆的经营模式,又以京里其他私房菜馆为模板给她做了科普,柳秀红动心不已,只因他描述的前景太美好,什么咱们做的是私房菜,不是菜馆,您是传人,不是厨师,咱只接受预定,价钱要的高高的,便是赚钱也要赚的高端大气上档次,一句话,就是名利双收。

最重要的是,她也想来京都,能就近看着老公守着儿子,彻彻底底地断了那个缪娟的奢望。

她不是没考虑过孩子们的建议,但出于大局考虑,她不能离婚,也不想离婚,离婚不是两个字,牵扯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孩子们是大了,但大了并不代表不用父母操心了,夏淙虽是家中长子,但同顾家两个孩子比,就不够成熟稳重,说白了,还是有些稍显幼稚,冲动易怒,要是被他知道父亲的事,肯定要闹上一阵的,对他心性也会造成一定影响,再听到夏鹤宁说,夏淙现在正是突破的关键时候,一旦心性受了影响,突破失败,对他以后的练武都会有影响的。

再者,他们这个年代的婚姻观还是趋向保守的,在他们看来,东西坏了可以修,感情破裂了可以尝试修复,除非真的修复不了,才会分开,就夏嵩山这段时间的表现,他有跟她好好过日子的意向,她也存了期待。

她对夏嵩山从年少的仰望,落到了现实,可是爱他的心依然在,她想给他一个回头的机会。

有这么多人帮着她,不信自己争不过。

遂点头答应,只是,“四十多万?我哪有这么多钱,”

“这房子我买了,算是租给您的,装修修缮什么的,我会找人弄,您不用管了,”

“这主意是你出的,除了租金外,我再给你两成分红,”

“别,谈钱就太见外了,您要是过意不去,我学校离这挺近,等开学后,我多来吃几顿饭就是,”

柳秀红知道他不差这点钱,想着一天几桌菜,便是狠要价,又能要多少去?她主要是想将名打出去后,重点卖酸菜,倒也没怎么纠结,便爽快地答应了,“那也成,”

这房子地理位置不错,离主街道挺近的,开车也进的来,走出去不远就是公交站台,离两所名校也就几公里的路,去哪都方便。

整个四合院的面积不算小,足有八百平大小,就是养护的不行,好多地方都有些破败,尤其是后院的小菜园子,直接荒废掉了,长满了杂草,不过,他们买来也要重新规划修缮的,倒也能接受,将钱压到42万,也就买下了,虽然集资房还没有修好,但已经动工修建中,明年就能住进去,这期间老刘可以带着小儿子住单位宿舍,他大儿子是大学讲师,可以带着妻儿去住校职工宿舍,二儿子是啤酒厂小领导,给自己弄间宿舍的权利还是有的,遂当天就签了售卖合同,至于钱怎么分,那是他们老刘家的事,他们就管不着了,然后给了对方一个月的时间,让他们找地搬。

将老刘送回农科院后,顾元琛带柳秀红去谈queen进货的事,将夫妻两引荐给负责人后,就带着夏沅去了服装发货部,给部门经理出示了一个名片,让他帮忙调出几件他和夏沅适合穿的棉衣羽绒服,然后去了queen的专卖店,给顾奶奶、顾夫人一人买了件旗袍和搭配的披肩、配饰,给顾小婶买了条丝巾。

出来跟二伯母汇合后,二伯母一脸激动,“琛子,这次多亏你了,”

原来那负责人看在顾元琛的面上,不仅愿意给她家供货,还将地区经销权给了她们,这就从了小打变成了大闹,不过这个经销权的协议还是很麻烦的,需要主事的夏大姑一起来细细商榷,出了公司大门,二伯母便给夏小香去了电话,她那边班还要找人带,店里的事还要找个支应的人,今天肯定是上不了火车的,最早也得后天晚上才能到。

柳秀红这边是以来京考察学习的借口来的,这个是没有具体期限的,长则三月,短则一月,想续期都行,遂也不急着回去,若是决定留在京都,回去就可以直接办离职手续了,所以,这段期间,她要好好考察考察这京里的酸菜和私房菜市场。

挂了电话后,顾元琛便接上顾爷爷和顾奶奶,带着她和二伯父去插队吃了一家据说连外国友人都慕名而去的私房菜馆。

味道么肯定是好的,但是也没比她做的好到哪去,至少没有沅儿偶尔心血来潮做的好吃,因此对自己家的私房菜还是有些信心的,做不到第一,前五还是有保证的。

丑丫样儿

见夏沅去而复返,顾夫人和顾小婶的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再看到快堆满一个沙发的服饰袋是,便是阴转雾霾,两副慈爱的面孔怎么都挂不住,直到后来顾元琛将礼物送上,才勉强露了个笑脸出来,不过再听到老太太的话后,又很快阴沉下来。

“怎么才买这几件衣裳,还都是冬装,该给沅儿买些夏装的,他们家的衣裳不错,料子和刺绣都是顶好的,明天你们再去买几身回来,我这还有几块好皮子,你明天一起拿去,给丫头订做一件皮草大衣,那衣服穿着暖和,”

“妈,给个小丫头穿皮草,会不会太浪费了…”

“就是,妈,二嫂说的在理,那么珍贵的料子,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穿了,能知道爱惜么?”

queen的皮草起价两万,自己出毛皮的,手工费起价两千,问题是人家也不是什么皮子都收,必是珍贵珍稀的皮料,老太太手里的皮料是白的一点杂毛都没有的雪貂皮,油光水滑的,那要是做成皮草大衣,绝对是贵气逼人,也不知道老太太是哪里得来的,自己年龄大了,穿不得白色皮草,却不想着给媳妇孙女,倒是便宜给了旁人,真是老糊涂了。

难得的,一直不怎么对付的两妯娌在此刻脑电波同步了。

“浪费什么,这么干放着才浪费呢?琛子,听见没,明天就拿去,”

“不着急,这次进山,我多打几只貂来,扒皮给您也做上一身,”

“我就不要了,我那还有一件呢?还是上次你回来给我带来的皮子做的,还好着呢?皮毛鲜亮的很,”

“再做一件轮换着穿呗,咱又不是穿不起,您孙子孝敬您的,您还往外推?不乐意啊,不乐意我就给别人了,”

“不推,不推,我乐意,乐意的很,”老太太喜的不行。

顾夫人看着这副奶慈孙孝的画面,恨不能大吼一声,不许去,但她不敢,儿子孝敬奶奶,她要是拦着,那就是不孝,大不孝…

不过,老太太那件黑貂皮大衣的皮子是琛子给的,那雪貂皮是跟黑貂皮一起的,定也是琛子给的,这么好的皮子,居然没想着给自己亲娘一块,果然,这个儿子被老太太养的跟自己离了心。

顾元琛陪老太太逗了会趣,就带着夏沅上楼换衣裳,准备去越家将御守纸取出,完成最后的祭煞。

洗完澡出来,夏沅一边擦头一边问,“她们不知道那公司是你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