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雨帮朱小丽戴好了项链,又顺手为她理了一下浅紫色的毛衫,“奶奶搭配衣服果然不同凡响,”目光意有所指的看向床上奄奄一息的爷爷,点点头说:“真是我们女人的榜样啊。”说罢对她灿然一笑,转身回到了床边。

病房里一片安静,白正红和季杰脸色都非常难看。江若雨的意思太明显了,老伴这边病危,你老人家还有心情描眉画目穿金戴玉,都七十多岁了还打扮的这么骚包,早晚有一天你也会有躺床上苟延残喘的时候,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美起来。

李静心下顿时觉得非常满意,女儿没丢面子。江宏伟却摇摇头,孩子还是太小太冲动了。现在不是惹麻烦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在“树倒猢狲散”之后,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病房里的小插曲就这样过去,床上的白成悟也不知能不能听到周围的动静,若是听到了,他是会愤怒、伤心还是无奈?总之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有任何反应,喘息已经用去他所有的力气。

过了一会,江若雨的手机震动起来,她连忙跑去走廊接起电话。

“喂?”

“包子。”

江若雨立刻笑起来:“狐狸啊。着急要礼物了?”

“不是,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听到王潇有些疲惫的声音,江若雨刚刚晴朗的心情又地落下来,“狐狸,你怎么了?”

“包子。你说,要是没有我,你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快快乐乐的学习赚钱?”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若雨急了:“这种比方可不要乱打,怎么会没有你呢,你是确实存在的啊狐狸,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你可别想不开啊”

“想不开?”王潇自问一句,随即扑哧一笑:“你想哪去了。”

江若雨迷茫,“那你乱说什么呀你想吓死我吗?我还以为那个混蛋不认你你就要自杀呢”

“哈哈。”电话里之前的抑郁气氛一扫而空,王潇愉快的笑了一声,道:“好了,你都焦头烂额了,我不该拿这样的问题烦你。等你忙完你爷爷的事,我跟你说一件事。”

江若雨心底里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但仍旧点头:“好,到时候我一定补给你生日礼物,免得你像催债的似的,还吓唬我我去病房守着我爷爷了。”

“嗯,去吧。”

“那拜拜咯。”

“拜拜。”

挂掉电话,江若雨看靠在走廊的墙上,只觉得脑袋里像装了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狐狸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真的是像狐狸说的那样“焦头烂额”没有一点点多余的力气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

“放开我你们两个混蛋”

“少爷,对不起了,老板吩咐,让我们兄弟说什么也要把你带回家。”

“混蛋你们抗命”

张虎威和张虎力一人一边抓住徐子贤的胳膊,强制性半拉半拖的将他带离了江若雨家,张虎威还不忘了小心翼翼的将江若雨的睡衣和相册都放回原处,再将门给人家锁好。

刚才老板在电话里大雷霆,直吼“白家人也是他能惹的吗!”“逆子,冥顽不化!”一类的。

张虎威兄弟也惊出了一身的汗,想不到他们刚才差一点就铸成大错,好在他们兄弟机灵,知道打个电话问问。

强压着徐子贤上了黑色的轿车。兄弟俩一人坐副驾驶座,一人在后排看着徐子贤。生怕他跳车逃跑似的。

徐子贤现在已经气的脸色白,嘴唇紫。捂着胸口无力的瘫在椅子上。

到现在他想做点事情都不行吗他想为自己做点事情,都要看着爸爸的脸色吗?

张虎威见徐子贤脸色不对,连忙从他衣服兜里翻出救心丸给他吃了,吩咐司机快点开车。本来三十分钟的路程,他们愣是给缩短了十分钟。

车子刚刚停在别墅门口,就见王毅石和徐慧敏夫妇急走过来。

张虎威兄弟立刻下车问好,王毅石对他们摆了下手,拉开后面的车门,一把将徐子贤拉出来。

“逆子”

“啪”

“老公,你怎么打孩子”

徐慧敏拉开王毅石的手,蹲在雪地里扶起倒在地上喘息的儿子,哀怨的掉着眼泪:“他不懂事你做父亲的就好好教给他啊,他有心脏病,现在还只剩一条腿,你怎么忍心啊”

王毅石气的原地转圈,大吼道:“儿子早晚让你惯坏了你知道他今天干什么了吗他跑去杀人放火”

“什么?”徐慧敏惊讶的回头看着老公。

王毅石手指头颤,指着已经张开眼睛的徐子贤:“今天要不是张虎威机警,你就要犯大错误了你想杀什么人不好,偏偏要去惹白家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那白家不是咱们轻易能惹的,现在远东已经捉襟见肘,没有多余的精力在去给你收拾烂摊子”

徐子贤靠在妈妈怀里,瞪着暴跳如雷的父亲,虚弱又急切的说:“是你告诉我,有了权力和金钱,就,就可以做任何事我做了,你又说我不对,我到底,怎么做才对”

“你,你简直没有脑子”王毅石冲上前不顾徐慧敏的保护,将徐子贤从她怀里拉出来扬手又是一巴掌。

徐子贤本来肿了半边的脸颊此时又被打了个“对称”,疼得他眼冒金星嘴角流血。

王毅石拽着他的衣襟使劲摇晃:“我让你利用权势和金钱,不是让你没有大脑的去乱做事,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没用的儿子来”

“老公放开他你会弄死他的”徐慧敏已经狂叫着,将已经被摇晃到昏迷的儿子从丈夫手中抢出来。哭着对一旁呆住的张虎威说:“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快啊”

王毅石怒气冲冲的喘着粗气,狠狠的瞪着奄奄一息的徐子贤,到最后终究还是暴躁的大吼:“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正文第422章逝

徐子贤仰面躺在救护车里,眼睛微眯,眼前的光影逐渐变的模糊,只知道医生在帮他量血压,chā氧气,扎针,明明那么粗的针头扎进血管里他应该觉得疼的,可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耳畔只能听到医生护士在说着什么,还有妈妈在哀哭着。

他是要死了吗?徐子贤什么都说不出来,甚至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心里却还是清明的。这样难受,这样窒息。这大概就是死亡的感觉吧?让人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无能为力的绝望,偏偏让他保留着意识,却无法做出任何动作,甚至连动一下嘴唇交代几句遗言都办不到。

细想他这一生,都做了些什么?他除了窝窝囊囊的喘气吃饭,眼巴巴的看着健康的同龄人自由的生活而自己都无法参与其中之外,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做过。好像只有遇见江若雨,才算得上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小雨。

徐子贤嘴唇微张,但发不出一点声音,想到那个最终也无法得到的女孩,他剩下的只有怅然失落。原来生死之间,真的是最公平不过,赤条条来,手空空去。他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啊。

徐子贤闭上眼睛,彻底放逐自己沉入黑暗之中,除了江若雨,这个世界上好像真的再也没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了。妹妹好强,妈妈有爸爸照顾,很好,很好…

本以为他就这样死去了。没想到他还能在睁开眼睛。神智恢复清楚,他躺在陌生的房间,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半晌才明白自己这是在医院里,费力的转转脖子,周围医疗器械一应俱全,而他的鼻子嘴上,正带着氧气罩。

窗外是一片夜空,透过略微上了些霜的塑料窗,似乎可以看到黑蓝的夜幕上无数星星在一闪一闪。他很久没有看到这样明亮的的星空了。不是没有星星出现,而是他很久都无法这么平静。

不管怎么说,能够活着的感觉,真的很好。即便前一刻他想到了结了自己,此时他仍旧感激他还有睁开眼睛的时候。

“哒、哒…”

安静的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皮鞋和地砖碰出的响声,在夜半时分显得格外响亮。

徐子贤费力的转过头,因为躺着的关系,氧气罩阻隔了一些他的视线,不过随着病房的门缓缓打开,他还是看清楚,走进来的,正是他的爸爸。

想起之前爸爸甩给他的两巴掌,徐子贤委屈的红了眼眶,下意识的叫了一声:“爸爸…”

但是话音到口边,只变作一片白雾,附着在氧气罩里。几乎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去。

耳畔传来王毅石的声音。

“慧敏啊,后半夜我来照顾孩子,你回家去睡会去。”

躺在一旁沙发上的徐慧敏坐起身来随手点亮了台灯。

“我不累,老公还是你休息吧,明天你还要上班。今天一天也把你忙坏了。”

“哎,我是男人,身体顶得住,你去休息吧,这么熬着我怕你熬垮了,医生不是说子贤情况已经稳定了吗。”

徐慧敏起身,看向病床,正和徐子贤晶亮的视线相对,她惊喜的上前来:“儿子,你醒啦”

徐子贤虚弱的点点头,想要告诉妈妈他没事了,可说出的话,仍旧变成了氧气罩里的白雾。

王毅石笑着拍拍老婆的肩膀:“回去吧,司机在门口等着呢,车都没熄火,你回家眯一觉,明早给孩子熬点人参ji汤来。”

徐慧敏点点头,心说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生气归生气,但有什么事情还是真的心疼的。她乖顺的点头:“好,那老公你在这里守着,我先回去。”走到床边帮徐子贤掖了一下被子:“儿子,妈妈明早来给你带好吃的啊。”

徐子贤微笑起来,长睫毛眨了眨,示意她快点回去休息。徐慧敏低下头亲了下他的额头,这才跟王毅石道别,走出病房。

房门关上,室内恢复安静。徐子贤疲惫的闭上眼,毕竟刚刚被爸爸打过,他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昏昏欲睡之间,神智突然清醒了一下,他从不离身的那个日记本呢?小雨送他的日记本呢?上午他回家的时候,是不是落在车里了?

徐子贤猛然张开眼,想要告诉爸爸去帮他找日记本,却正看到面色阴郁的爸爸正站在他床前。灯光从他的背后投射过来,让他看不到他的脸,但是那双眼睛闪着的阴森复杂的光,是他不能忽视的。好像一种本能,徐子贤身上桑抖了一下。

“爸爸…”话音变作白气,又一次被氧气罩挡住。

王毅石叹了口气,侧身坐在他床边,大手慈爱的抚摸着徐子先的头部,在他诧异的眼神中,低沉的声音清楚的说道:“子贤,别怪我。你也应该能体谅我的,对吧?我王毅石努力大半生打下来的天下,不能败在你的手里。哎你妹妹是女孩子,她虽然继承了几分我的性格,却仍旧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果产业传给她,王家的财产就要改姓了。我只能将财产传给我的儿子。可是你,真是太不争气。”

王毅石说到这里,俊朗的面容变的扭曲,视线对上徐子贤那双因为不可置信而瞪大的杏眼,一边用温暖的收抚摸他冰凉的脸颊,一边用慈爱的语气说着绝情的话。

“你活着,有你妈家的亲戚在,财产必然要传给你,远东集团,就必然会败坏在你的手里。可是我还有一个更优秀的儿子他聪明果敢有魄力,身体又好。将来一定会将远东发扬光大。爸爸的梦想,就是让我的财富最大化,让我的权利最大化,最好让天下所有的钱都姓王。你做不到,但他做得到为了不挡着路,所以你,去吧。”

爸爸,你要杀我吗

徐子先的心里在呐喊,但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甚至连抬起手的阻止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看着爸爸带着那温和的绅士般的笑容,将他赖以生存的氧气挪开。然后对他露出一个似乎是怜悯的笑容,用一个软绵绵的靠枕,捂住了他的脸。

“唔”

徐子贤没了氧气,又被捂住口鼻,难受的闷哼挣扎。他杏眼圆睁,像离开了水的鱼一样用力扑腾。冰凉无力的双手抓住王毅石的手腕,突然而来的低温,惊的王毅石身躯一震。

徐子贤的眼泪,在枕头下滑落,马上就被紧贴在脸上的布料吸收。他想不到,到最后,他居然是这个死法他没有自杀,不是心脏病发,也不是车祸,却是被亲生父亲亲手杀死。

此时王毅石的额头上都是汗,他一边用枕头捂住徐子贤的脸,一边担忧的左右看看,目光扫向虚掩的房门,又心惊的看向窗外。

窗外,冬日的月光难得如此明亮,凄冷幽蓝的月光,却融不入病房里台灯温暖的黄色灯光。

低下头,王毅石终于看到徐子贤的脚不在登动,才拿开了枕头。灯光下,徐子贤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眼睛紧闭,嘴巴微张。

此时,王毅石的脑海中闪过的是这孩子从小到大,缠在自己身边的一幕幕,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爸爸时候那软软糯糯的声音,是他第一次考试一百分,气喘吁吁跟自己汇报时候的骄傲笑容。

所有的画面,都跟眼前这个面色青紫的尸体重合。王毅石惊的浑身一颤,他死了。他杀了他自己的儿子。

无毒不丈夫,是的,他要最大化他的财富,现在的做法无疑是最好的,他强自镇定,抖着手将氧气罩戴回到徐子贤脸上,然后整了整衣襟,用袖口擦了把额头鼻梁的汗水。大步向病房门口走去。

“老板。”

病房门前,助理和两名黑衣保镖分立两侧。

王毅石儒雅一笑:“我出去透透气。少爷睡了,你们别吵他,也守着点别让人进去打扰。”

“知道了老板。”

王毅石走出医院的大门,突然看到一个车队从住院部门口开进来。那一排车灯,晃的他眼睛发花。心里一惊,难道是有人发现了,来抓他?

待到那些车驶的近了些,王毅石才松了口气。那打头的一辆车是殡仪馆专用运送尸体的冷冻车。后面跟着的是几辆高档轿车。

又是谁家死人了。

一想到死人二字,他立刻想起刚刚死在自己手上的儿子。他立刻大步走回去,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待会的程序——回到病房发现孩子不行了,找医生,哭嚎。一定要哭到肝肠寸断才行。

王毅石大步上了楼,刚回到病房门前,却看到房门开着。他心里一突,觉得事情不对。但是毕竟久经江湖,王毅石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问道:“小张,这是…”

姓张的助理笑着说:“诶?老板,你回来啦。”

“是,怎么?”

“刚才小姐说你在楼下等她,让她带着少爷下楼找你回家养病,让我在这里收拾一下少爷的东西。”

“什么?小姐?”王毅石惊讶的说。

“是啊,刚才小姐把少爷扶上轮椅,也不用我们帮忙,自己坐电梯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一楼了。”

王毅石脸上的绅士笑容开始龟裂,芷秋是看到什么了吗

第423章对不起,说好会陪你

氧气瓶上渐渐没了反应,心电图拉成了支线。再看吊针,气囊里的药液也不再往下滴落。江若雨被大人们阻隔在身后,呆呆的望着一群人围在床边,七手八脚的帮爷爷穿寿衣。而已经逐渐失去体温的老人,只是闭着眼睛任人摆布。

耳边是或真或假的哭号。病房内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就连走廊里也是人满为患。大概商界名流都聚集在此处了。

江若雨含泪的看着床上那已经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这样也好,爷爷再也不会那么痛苦了。不知道他会不会重生?下一世,他又会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哎呀,快拿毛巾拿毛巾”

“爸”

病床边惊慌一片,白正红吓的哇哇大哭。江若雨回过神看去,白成悟的嘴角,黑色的血线流了下来,染了白正红一手,她正慌忙的抓着毛巾擦拭。江若雨的心仿佛被人拧了一下,揪痛难当,靠着冰冷的墙壁哭出声来。

人算什么?就算她经历生死,可以将这个躯体当做是一个“器”,一个容纳灵魂的处所。可是生死之间经历那么多痛苦,也只能说明,人只是一个承受体罢了——命运给了什么,就得接受什么。不论伟大还是平凡,富有还是贫穷,生来死去,还不都一样受罪。

“联系殡仪馆了没有?”

“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来来,把老爷子抬下去抬下去。”

一群人嚷嚷着,季杰、江宏伟、季子玉和朱鹏四人抬着褥子的四角,将已经换好衣服的白成悟抬下了楼。江若雨跟在后面,游魂一样的坐上了殡仪馆冷冻车后面的一辆黑色轿车。

去往殡仪馆的路上,她一直木然的望着车窗外。还没有过去十二点呢,狐狸今天生日,却成了爷爷的祭日。她的左手一直被左侧的季子玉握着,兄妹俩都各自沉默,掉着眼泪。

江若雨此时情绪正处在低迷之中,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她所乘坐的轿车驶过路边某一处的瞬间,一个女孩正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垂着头的男人,拼命的向正街有车的地方平跑去。

白家的葬礼必然是华丽的,江若雨在殡仪馆陪着熬了三天,又跟着车队去了春城的马鞍山公墓。爷爷和奶奶合葬到了一处。

当众人在墓前献花的时候,江若雨清楚的看到了朱小丽脸上的悲哀。

其实仔细想来,这个女人也是蛮可怜的。生在那样的年代,出身又贫寒,如果不是有那么一点儿的心机,恐怕这一辈子什么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对爷爷或许不只有攀附之心,在一起一生,也可能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吧。

只是,人已经去了一个,到现在,有情无情,讨论清楚又有什么用?

等所有的事情都忙完,回家之后也跟爸爸妈妈去看过奶奶之后,已经是二月初,江若雨这才倒出时间来,去看了一下那书玉,跟她讲了一下她出去看销路的结果,也打算将折磨了人家那么久的四个胖胖抱回家。

“小雨,你别太难过了。”那书玉送江若雨出门,看着她左胳膊上的那一圈黑布,叹息道:“人都有生老病死,咱们将来也有那一天,你就当你爷爷去旅行了,将来还能见到。”

江若雨抱着纸箱,里面四只胖胖正在乱挠,她对那书玉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也明白道理,过一阵我就会好的。”

“嗯。”那书玉拍拍她的肩膀:“你回去好好看看书吧,过完年没几天咱们就要开学了。我准备年前出去看一下货源。”

“你跟你妈妈说过了?”

“说过了。”

“你妈妈同意?”江若雨惊奇的问。

那书玉调皮一笑:“她呀,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就告诉我‘你轻点折腾啊’”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学着妈妈的语气,逗的江若雨扑哧一笑。

“这就对了呀。”那书玉抬手掐了一下江若雨的耳朵:“你看你,愁眉苦脸的,小心长皱纹,笑一笑多好,省的你家那个谁担心。”

“谁家哪个谁啊,你乱说什么呀”江若雨红着脸跺脚。

“你看你看。脸都红了,你老实交代,这次跟你的狐狸出去,有没有擦出什么火花呀?”

早就被江若雨暂时遗忘的那个吻,此时又回到了脑海,她脸颊更烫,使劲瞪了那书玉一眼,可还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我回去了,不跟你说了。”

那书玉靠在门框上摆摆手,戏谑的笑:“回去吧回去吧,去看看你家狐狸,‘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啊。”

江若雨停住下楼的脚步,回头冲着那书玉做鬼脸,鬼脸做了一半,手机就配合的叫唤起来。那书玉戏谑之意更深,“你看你看,是不是狐狸的电话?”

江若雨放下装了胖胖的纸箱,拿出手机一看,可不是么,果然是狐狸。脸顿时红到脖子根,心想要是当着那书玉的面接电话,还不被这女人笑话死了,但差不多一星期没见,第一,她不知道王潇最近情况如何,第二,她蛮想他的。所以也顾不上那么多,按了接听键。

“喂?”

“包子,有空吗?”

“狐狸呀,怎么了?”

“你爷爷那边的事都办完了吧?”

“嗯。”

“我…”王潇的声音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我有事跟你说,你现在有时间吗。”

一听到王潇这样的语气,江若雨脸上的笑容僵住,那种不太好的预感又浮了出来,想起那天王潇生日的时候奇怪的对话,她声音有些颤抖:“我,我有空。”

“那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小玉家门口呢。”

“嗯,你等一会,我十分钟就到。先去她家坐会吧,外面冷。”

“哦。好。”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挂断声,江若雨的手机却还贴着耳畔,那书玉担忧的走过来:“怎么了小雨?”

江若雨咬了一下嘴春,面带忧色:“小玉,我还是在你家坐一会吧,一会王潇来接我。”

“好啊,快进来。”

跟着那书玉进了屋,她坐上了沙,才想起四个胖胖还在门口放着呢,抬起头,却见那书玉已经把纸箱抱进来了。

“小雨,你们怎么了?吵架了?”

江若雨摇摇头,“不是,我们怎么可能会吵架啊,跟他吵不起来的。只是…”

“只是什么?”

“哎,我也说不清楚。”江若雨叹了口气,“那天狐狸问我的问题太奇怪了,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什么问题?”那书玉担忧的坐在她身侧。

江若雨沉吟了一下,低声道:“他说,要是没有他,我还会不会继续这么快乐的赚钱学习。”

那书玉没有接话,只是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江若雨也不知道说什么。胸腔里却好像有只冰凉的手在蹂躏她的心脏,答案呼之玉出,却让她不想相信,不想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