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抢险

更新时间2013-4-13 8:02:56 字数:2324

 感谢开心珞巴同学y:y738155同学的打赏!!特别注明,两个Y之间的冒号得去掉。之所以这么发,是因为我每次感谢她,都得要编辑审核一次。哈哈哈

刘英群和何春娇又没了事儿做,手里没钱,何春娇跟疯了一样坐卧不宁,不停地唠叨刘英群出门去挣,他俩见老爹生意不错,还磨着刘丁氏要了点钱,跑到城里进了一次货,都是些女孩子头花帕子之类的。何春娇花钱手大,进的货档次偏高,贵得卖不动,她和刘英群又都是没有耐性的人,也不说好好琢磨琢磨,吃一堑长一智,有了经验,后面就能挣钱了,而是互相埋怨,这个说那个没本事,那个说这个瞎折腾,两人天天在家叮叮当当,令刘丁氏烦不胜烦,她瞅准机会把何春娇狠狠骂了一顿,何春娇回头又把气儿都撒到刘英群身上,刘英群再去埋怨他娘,来了个负面情绪大接力,一家子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这么一通折腾,腊月都过半了,眼看着东跨院那边的生意蒸蒸日上,每天顾客盈门,刘应东身上的衣服,也日益光鲜,连人都漂亮英俊起来,主院儿的人,个个嫉妒地发狂。

“哼,都是那边的人把咱家的好风水占去了。”刘英群恨恨地道。

“嗯,就算老天眷顾某一家人,也不可能让人人都好过,总是有长有短的。”何春娇附和。

刘丁氏这时候也不和儿子媳妇内讧了,他们在嫉恨刘应东这件事上,态度从来都是非常一致,三个人总算有了共同话题,立刻前嫌尽释,坐一起讨论起对策来。

“我看,咱们该请个大仙,好好捣置捣置,把咱家风水变一变。”刘英群说。

刘丁氏瞪了儿子一眼,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她家为此都请过好几个大仙了,不少花钱,却没见什么效果。

何春娇刚开始也很赞成,见他娘俩这样,随即就明白了,既然公婆偏爱他们,肯定早就试过了,看来此路不通啊。她一时也没有计策,三人怏怏而散。时光匆匆,越是到年关,街上的人越多,叶儿肚子大了,不能去面馆,刘应东和车成才的扯面都练得过关,生意倒不耽搁,就是人手不够,刘应东就把叶儿她伯父也叫了来,负责洗碗打扫干杂活,老头很勤快,比刘英群在这里省事多了。(工钱不多,管吃饱饭,老头十分满意)

主院儿的人一看这样,越发妒恨,几个人在一起嘀咕的话越来越难听,刘英群竟然说什么“恨不能杀了他“.的话,一下子启发了何春娇,她说出了一个计策,令那娘儿俩顿时眉开眼笑。

这天叶儿她大伯母又来探望她,她现在也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叶儿的帮助让她感动,对叶儿是真心的好,见叶儿肚子大了,几乎三五天就来一次,还帮着叶儿收拾屋子。她本有心给叶儿的宝宝做些小衣服,这也是娘家必修的功课,可知道自己的手艺实在令叶儿瞧不上,干脆买了棉花布匹,拿来让叶儿自己缝,她则帮着叶儿做饭洗衣,算是换工。

叶儿性子本来就与人为善,别人有一分好,在她眼里就是两分三分的,自己个又恨不能拿出五分十分的来回报,伯母就来的更勤了。虽然叶儿预产期应该在正月里,可第一个孩子,很有可能会提前,伯母唯恐万一这样,叶儿的家还没大扫除,这一天,她便不顾叶儿反对,爬上爬下地打扫抹拭,叶儿自然会在一边帮忙,干完活儿,两人都累了,不想做饭,叶儿便和伯母梳洗一下,到街上吃面去。刚走到面馆附近,就看到官道上,发生了惊险一幕。

可能是天色擦黑,牲口也走得躁了,车夫的鞭子又催的急,叶儿就看到拉车的马忽然暴怒地在路上蹦跳了两下,车夫被摔到地上,马车也朝路边的排水沟里掉去,马车后面跟着的两个随从,着急地在侧边使劲往上推。

官道两边的排水沟,叫沿车壕,足有五尺深,也有五六尺宽,这要真掉下去,乘客和马肯定会受伤,尤其是车边那两个随从最是危险,叶儿听说还死过人。街头的人都吓得大叫起来,本来出来迎接叶儿她们的刘应东,忽然箭一般就蹿了过去,没几步就到了车前,只见他弯腰捡起车夫的鞭子,鞭稍一卷发出清脆的“叭”一声,那马吃疼,忽然往前一窜,已经掉到半截的车轱辘被硬硬拖了上来,马在惯性下,又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停在了路中央。

众人都跑过去,扶起吓得瘫坐在地的车夫,也把车里坐的一脸苍白的老头搀了出来。

“来,来,在我家面馆坐一会儿,喝点热茶压压惊。”刘应东一边说着,一边把鞭子插在车辕上,他爱惜地抚了抚马背,刚才还不安地喷着粗气,蹄子乱踏的大白马,很快安静了下来,刘应东伸手拍拍马脖子,他在前面走,那马便在后面跟着,十分温顺,看热闹的人都啧啧称奇,连车夫和乘车的老头,都惊异地望着他。

叶儿也呆了,他果然驭马技术超人啊。

刘应东爱马成痴,面对浑身如雪,高大神骏的大白马,连生意都不做了,由着张富贵和车成才在这里招待客人,自己跑回去提来了草料,把那大马好好饲喂了一番,最后,还用刷子把马全身都刷了一遍,大白马才这么会儿工夫,就亲昵地用头来回蹭着他,好像有几十年的老交情似的。

那一行人这时吃过了饭,神情都恢复了正常,老头拉着刘应东的手:“小伙子,谢谢你!幸好碰上了你,要不我们今天还不知道会怎样。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务必要收下。”身后的随从拿着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交给刘应东。

“不要!不要!你们这是做什么?”刘应东赶紧把荷包塞进那随从怀里,两人你来我往,推拉了好几下,最后,刘应东生气了:“我也没做什么,你们这样,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爱钱的?”

老头儿听了,摆手制止了随从的动作,他们会了饭钱,就急匆匆地告辞走了。

刘应东望着白马,怅然若失。

街上看热闹的人都散了,叶儿吃过,面馆也打烊了,伯母见天黑了,便没有回家,跟着男人在东厢房住下。

第二天,刘应东的神勇被传得纷纷扬扬,事情的经过也被篡改地面目全非,竟有他会马语的说辞,说他跟大白马说了几句话,那马立刻就乖了,还有一个版本,就是他一鞭子下去,就把马儿压服了,那马见他便战战兢兢,不敢造次,村里好事者都站在街东头议论,饭馆里的生意也比往日好,刘应东神情有点蔫,他还在思念那匹马,张富贵车成才两个却兴奋地很,一边干活,一边给顾客讲昨天发生的事情。

057 祸临

更新时间2013-4-14 8:02:33 字数:2519

 冬日的太阳,暖洋洋地照着大地,街上的摊位,很快就摆满了,粗细高低的吆喝声,总算盖过了好事者的议论,人们的生活,一如往日般的平静祥和。官道上来了两个差役,后面的人,一手提着水火棍,一手拿着一副锁链,他满脸横肉,看到的人,都禁不住心中惴惴,暗暗揣测谁要倒霉了。

那差役竟然拐弯,进了沈家营村的街道,站在飘香面馆的前面:“刘应东,出来!”

刘应东扔下手里的面团,脸色苍白地跑过来,满脸横肉的差役二话不说,把铁链往他脖子上一挂,锁了,拖着他就走。

“老爷,官老爷,这是怎么回事?”伯父吓得结结巴巴的,但还是很勇敢地跑过来,壮着胆子询问。

“他犯事了。”

“老爷,老爷,到底怎么回事?”

“少罗嗦,衙门里说去!”那差役蛮横地推开伯父,带着刘应东上了路。

飘香面馆顿时炸了锅,车成才飞跑回去给叶儿报信,伯父急得转着圈子不知该怎么办,张富贵一个不小心,有两个客人没付铜板就走了,他急忙让伯父守住门口,自己去追…,总之,这里是混乱一片。

车成才毕竟还只有十五岁,虽然平时一副大人样,现在急得眼泪巴巴,伯母已经脸色苍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成弟,套车,我们去县城看看。”叶儿准备带上全部的银钱——不到一吊钱,还有可怜的一些银饰品。这些根本不够打点衙门里的人,只够给狱卒买酒,让刘应东不至于在里面受折磨。

听到外面的喧闹,赵先生走出来,他眉头微微蹙起,神情却一丝不乱,很客气地向成才询问到底出了何事,随即便拦在叶儿前面,很斯文地行了礼:“刘家弟妹,还是让我去吧,你在家保重身体才是最要紧。还有那面馆,恩公回来,你们还得依仗这个吃饭呢。”

“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家的事儿,不要你管。”刘英群进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一点情面不留地呵斥,然后转头面对叶儿,“嫂子,我和爹爹一起陪你去。”他虽然脚步匆匆,似乎很慌乱,很担心,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叶儿对他的戒心并没有放松,可又判断不出他到底是何意,一时有点犹豫。

赵先生在这里住了两月了,知道刘应东和父亲兄弟不睦,他冷眼旁观,知道刘应东的无奈,这会儿扭头,仔细看了看刘英群,什么也没说,只是很坚定地看着叶儿:“弟妹,你还是守在家里的好,我好歹在外面走动过,知道些衙门里的门道,还是我去吧。”

叶儿想想,便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给刘英群说道:“就有劳你和爹爹了,赵先生也去吧,人多力量大嘛。”

“就一辆骡车拉三个人,哪里能走得到县城!”刘英群坚决反对。

叶儿有点奇怪,赵先生个子不高,瘦瘦弱弱一文人,能比自己重多少?把自己换成他,骡车就拉不动了?

赵先生依然很安静的样子,不疾不徐地道:“我就不坐骡车了,走着去。”

“你这小身板,恐怕人没到,就累倒了吧?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嫂子,我们快走吧。”

叶儿感觉特别奇怪,虽然笃定这俩个不敢把她卖了,但还是没法对他们完全信任。可这时候不想和这父子俩一起去,似乎也不成啊。她忽然灵机一动,弯腰捂住了肚子:“哎呀,哎呀——”

伯母着急地跑过来:“怎么了?呀,肯定是动了胎气,快进屋躺着。”慌慌张张地扶着叶儿进了屋。

刘英群很气愤地站了一会儿,跺跺脚走了,赵先生进了书房,大概给孩子做了交代,便提着个包袱出来。

叶儿就站在门口,叫了他一声,把自己手里的布包递过去:“到了那里,少不得要四处打听,就只有这么多钱,你能办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吧。”衙门里的人有多黑,叶儿也不是想象不到,这点钱就想捞人,根本是做梦,她只能这么说。

赵先生对叶儿这么快就好了一点儿也不惊讶,脸色十分平静地伸手接过,还打开包袱看了一眼,对着叶儿郑重地点头道:“我赵一山定会尽最大力量。”说完扭头就出去了。

叶儿躺回床上,这才觉得肚子确实有点不适,她小心地用手抚摸着,嘴里念念叨叨地:“宝宝,不是妈妈咒你,别生气啊。”歇了会儿,身体便不难受了,手掌下的小婴儿,还隔着肚皮蹬了蹬脚,似乎和叶儿打招呼,叶儿的心里,流过一股温暖,是的,赵先生说得对,由他帮自己出门奔波,自己不仅要保住丈夫,还得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赵先生没和叶儿说过多少话,但他尽最大努力,教刘应东各种知识,恨不能把自己懂得的,都灌进刘应东的头脑里。他想要报恩的那份心,叶儿却是能感受到的,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赵先生是可靠的,尤其是和刘善民父子相比。

伯母烧了开水,让叶儿喝了,见她精神还好,语气犹疑地询问:“肚子还疼不?”

“伯母,你也坐下歇会儿,我身子好了些。”

“乖孩子,你和女婿都是好人,老天爷会照应的,别担心。”伯母唠唠叨叨地安慰叶儿,温馨的场景让叶儿的心渐渐平静。

她刚才虽然特别焦急,但依然隐隐觉得,刘应东一定会没事的,她得等消息,然后,再采取相应的措施,她坚信,自己有能力救出刘应东,这是不是作为穿越女的狂妄在作怪呢?叶儿再三思忖,自认是对自己能力的肯定。

略略休息,叶儿又想起刘英群,他和刘善民都不是很会交际的人,外面也没什么人脉,去县城最多就是打听打听,说实话,去一个刘善民就够了,刘英群去了也是白去,关键是,他为何那么着急要自己也去呢?按说这事儿,根本用不着一个女人的。

叶儿知道刘应东肯定是被冤枉的,但究竟是有计划的栽赃陷害,还是不幸随机降临到他头上,一时还判断不出来,只有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刘英群不正常,这事儿应该和他有关。随即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就他刘英群的能力,想要通过官府陷害刘应东,还没那个能力。

叶儿的思路就这么信马由缰,脑子里似乎什么都想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想,最后终于累极了,迷迷糊糊睡了一小会儿。醒来,伯母给她说,公公和小叔子套了骡车走了,刘三爷带着刘家几兄弟都在门口送别,让刘善民一有消息,就赶紧回来说一声。

叶儿想起面馆来,刘应东出事了,车成才刚才也显得特别慌乱,张富贵年龄也不大,虽然平时看着老成,但乡下小伙儿,没见过什么世面,能安心做好生意吗?她要去看看。

正文 058 底线(求首定)

伯母担心叶儿是急糊涂了,刚开始还拦阻了一下,但叶儿一再说自己好着呢,她也不强求了,只是小心地陪着叶儿。乡下女人比较皮实,很多人生产的当天,还在地里干活儿,叶儿预产期还有小一个月呢,伯母当然不会那么大惊小怪。

太阳已经略略偏西,面馆那里已经没什么人围观,最忙的时间段也已过去,叶儿走进去时,只有两个顾客。张富贵在抹桌子,伯父洗碗,成才听见脚步声,赶紧从厨房转出来,见是叶儿,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明亮,他扭头用手背飞快地抹了一下,和刘应东朝夕相处这段时间,郎舅之间关系好,成才这是在为姐夫担忧了。

张富贵看到叶儿,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当家的不在,内当家的能过来主持,让他不由得放下心来。东家的事情不知怎样了,他很担心,又束手无措,叶儿见他这样,心里也觉得安慰,她雇的这两个,都是善良可靠的孩子,这真是一大幸运啊。

“今天生意好不好?”叶儿开口打破屋里的沉默。

“好好。”张富贵急忙回答,他从厨房,拿出一个小木盒子给了叶儿:“今天是集日,生意特别好,一共卖了一百零五碗面,收了三百一十二文钱,有个人跑了,我没追着。”他语气里还有一丝愧疚。

叶儿拿出二十文,给了张富贵,又拿出二十文。给了车成才。

“今天多亏你俩了,年关到了,我原本打算。给你们几个做件褂子,这才刚做好了伯父的,就出了这事,我估计后面是没时间了,这钱你们拿去买一件吧。”

“这怎么行?”张富贵和车成才,一起推拒道。

“你们拿上吧,后面的日子。我还多有依仗,就算是少了个人。你们辛苦的酬劳,不要再推了,再推,就是让我熬夜给你们缝衣服呢。”

话说到这份上。两人都不好再说了,便保证着,一定把生意做好,就小心地把钱揣进了怀里。

“嫂子,东哥走后,我姨夫来过,让我好好干,千万别偷懒,后来。英群也来了,说就算东哥不在,他也会帮着打理饭馆的。让我和小成不要慌。”张富贵说道。

叶儿听着怪怪的,刘三爷是族长,来关照一下很正常,刘英群什么时候这么有责任心了?什么时候,把她和刘应东,当哥嫂当亲人了?就算他比以前略有进步。那也仅仅是对何春娇还不错。

哥哥不在,他来打理?哼哼。叶儿觉得,刘英群说不定就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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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沈家营到县城,有五六十里路,靠两条腿,怎么也得走到天黑,再要打探消息,叶儿知道赵先生今晚无论如何也回不来,就算她觉得有把握救人,到了夜幕降临,一个人守着寂静的屋子,心里还是特别的空,她为了不让自己烦恼,便也不做针线了,早早躺下休息,谁想眼里一点睡意也没有,辗转反侧,浑身骨头都膈得疼,只好又穿衣起来,拿了针线来做,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脖子低垂地发酸,才发现手里的活儿没做几针,她干脆放了下来,和衣躺下,面对屋顶发愣。正是月半十分,窗户被月光照的明晃晃的,她呆呆地盯着看了一会儿,脑子里一遍一遍地想着刘应东飞扬肆意的笑脸,温情脉脉的眼神,消瘦却健美的身影,略有点粗糙却很灵活火热的手…

叶儿没想到习惯对她的影响会如此之大,没了他那热乎乎的怀抱,自己竟然会这么的难以入眠,她再次审视自己,是不是爱上他了?

她一贯是个迟钝的人,也是个懒人,对自己身边的人和物,从来都不会主动去多想一下,只有失去了,这才知道他们在心中的位置。

刘应东,她是不是爱他呢?想着想着,她竟然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叶儿为了不让自己一个人呆着,早早去买了大肥肉,在家做好,伯母大清早就回去了,叶儿干脆锁了门,把料头送去了面馆。在那儿待了一天,她不知道往官道上望了多少次,天黑了,这才死心,准备让伯父陪着自己回家。

没想到出了门,她回望一眼,月光下影影幢幢,似乎有一辆马车的样子,她忍不住停下脚步,果然隐隐约约穿来哒哒的马蹄声。叶儿朝那个方向望着,渐渐的,,马车近了,很快走到眼前,刘善民和刘英群坐在上面,还有个人,却不是刘应东,叶儿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失望。

刘善民看到叶儿,停下了骡车,刘英群亟不可待地从上面跳下来:“嫂子这是回家去啊?坐车上吧。”

“不了,坐了一天,这回走走更好些,你坐吧。”叶儿客气道,语气里有股淡淡地疏离。

刘英群不以为意,也没有再坐上去,而是在叶儿身边,跟着骡车往家走。

“嫂子,你还去面馆呀,还不好好护着身子。”刘英群关切地说道。

叶儿下意识往西边望了一眼,没看见有太阳呀,这小子,打什么鬼主意呀,怎么忽然说起了人话?叶儿可不认为刘英群现在有这么好了。

到了家门口,刘善民低声让叶儿去一趟主院儿:“给你说说东东的事情。”

叶儿悄悄拉了一下伯父的衣服后摆,示意他跟着,伯父虽然老实,但有力气,性子也硬气,至少能保护自己不受外力侵害。

同来的那个陌生人,刘英群陪着进了上房的西次间,刘善民皱了皱眉,看了伯父一眼:“亲家大哥请坐,大媳妇,你也坐吧。”

刘英群出门沏了茶端进来。给堂屋每人上了一碗,其它两碗端进了西次间。刘善民呷了一口茶水,低低叹息了一声;“唉。大媳妇,东东其实也没犯什么事儿,前年他去西疆,交了几个朋友,中间有个人日子过不下去,偷窃,赃物让东东藏在饭馆里。哦,他说是寄放几天。已经拿走了。东东完全不知道啊,我和英群四处托人,县太爷总算答应放他,现在就是得交十两银子的赎金。”他眼光在叶儿脸上扫了一下。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会要这么多?”伯父很着急,他打一捆柴,好了才能卖十文钱,一两银子,要折算一千三四百的铜钱,他满打满算干一年,也才三两银子的,这也不过是表面算出来的,一年里谁能天天那么起五更睡半夜?还有天阴下雨冰雪天气都不行。所以,伯父一家三口忙一年,都赚不下三两银子。更别说能攒多少了。

刘善民又叹气:“可不是嘛亲家大哥,我这也是刚给英群娶了媳妇,手头正紧,不然,也不会叫来媳妇商量此事了。”

叶儿大伯点头,他觉得。刘善民没什么不对,若是没分家。自然他得拿这笔钱,现在分家了,就不该让老人独自承担这么多,可,侄女也不会有这么多钱的,看来,少不了得典卖家当了。

“爹爹,你有什么办法不?”叶儿语气里很是焦急。

“大媳妇,能有什么办法呢?无非就是,把家里的东西卖一些,筹点钱了。唉!”刘善民语气顿了一下。

叶儿一脸用布巾擦了一下眼睛,似乎特别的伤心,她语气哽咽,六神无主地道:“夫君不在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哪?”

刘英群从屋里走出来,坐在叶儿的对面:“嫂子,我给你出个主意吧,要不,你把村东的地押出去吧。”

“你哥把村南的地都押出去了,若是村东也押出去,让我和你哥吃什么呀,不行不行。”叶儿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大伯在一边叹了口气:“傻闺女,人弄回来才是要紧的呀。”

“是啊,亲家大哥说得对呀,我们再想想办法,关键是要筹到钱呀。”刘善民道。

“要不,嫂子,你把面馆卖了。”

“不行,不行。”叶儿还是猛摇头。

“那怎么办呐,大哥在那里面关着,多一天,就得多受一天的苦,牢里又黑又湿,大哥若是困出什么病来,那可就更麻烦了。”

叶儿看大伯很着急地一个劲儿猛搓手,不停地看自己。

“亲家大哥,你说句话,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大伯猛地抬起头,又迅速地低下头:“我没钱啊,出不上力啊——”简直都能哭出来的模样。他老实巴交一辈子,日子过得很拮据,好容易侄女婿帮着找个活儿,这现在又出了这种事儿,他遗憾、难过,觉得出不上力,很是惭愧,低着头说不下去了。

“亲家大哥别这么说,你就帮着拿个主意吧。我觉得这地是根本,得留下,要不,把铺子卖了吧?”

大伯很心疼,但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

“嫂子,面馆若不是在官道边上,大哥也不会碰上那个盗贼,也就不会惹下这祸端,我看,你就这么办吧。”

叶儿眼睛红红的,低头没做声。

“大媳妇,我也是这么盘算的。”他指了指西次间,“这是我生意上的朋友,这次可是出了大力的,他刚好要在村里收点鸡蛋什么的运回城去卖,搭了顺车过来,路上,他答应我了,愿意十两银子买下饭馆,你也知道,你们建那饭馆,可没花这么多钱的,就是有一条,他不能过来打理,你们现在雇的人,要给他留下。”

这个建议似乎很合理,可张富贵和车成才,和面扯面都练了出来,再加上主院儿这边知道她的料头怎么做,她的商业秘密,就会这么不明不白地拱手送人了。虽然何春娇没有完全掌握料头的做法,但仅仅是不知道如何去腥,还有火候不到,若是碰上一个肯下功夫的人,说不定在灶上一天就能试出来。

“大媳妇!”见叶儿不说话,刘善民不高兴地催促了一声。

“嫂子,我和爹爹也是好心,那人也就带了十两银子,他明天一旦开始收购鸡蛋什么,可就没钱了,你最好还是今天就定下来。”

“我再想想,明天,明天一早,我就给爹爹个准话。”叶儿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反正就是感觉很奇怪,她干脆来个拖字诀。

“大媳妇,我今天和小群说了一路,人家才勉强答应,人家是在城里开铺子的,在这里买个小面馆子,管起来多费事啊,你要是拖到明天,他一旦反悔了可怎么办?咱村,谁能出十两银子买你那地方啊。”这话也对,能买得起的人家,在街上都有铺子,没有的人家,很少能马上拿出十两银子的,就连刘三爷,也得筹集一两天才行,伯父都着急地频频对叶儿使眼色。

“可是爹爹,夫君他不在家,我不能随便答应下来,还是等等吧。”

“车氏!”刘善民有点怒了,“我儿子还在牢里受苦,你竟敢这么心狠!”

“就是,嫂子你还磨叽什么?大哥回来,要是知道你竟然这样,还不打死你!”刘英群也威胁上了。

“哎呀~”叶儿忽然捂着肚子,一脸痛苦,伯父吓的脸色发白,扎撒着手,来到叶儿身边,叶儿趁机扶着伯父的胳膊推了推,示意他往外走,屋里的几个人,一时没弄清她要干什么。

“车氏你出去做啥?”刘善民有点疑惑地问,语气很不高兴,显然对叶儿离开有意见。

“呜呜呜”叶儿小声地哭着,已经走到院子中心了,她现在不能着急,一定得冷静再冷静,这父子俩是不是挖坑算计她的面馆,她得好好想一想,拖上一晚上,说不定明天赵先生就回来了,叶儿得听听他怎么说,然后再决定如何行动。打定了这个主意,她就不能再待在主院儿,这父子俩对自己威胁利诱的,谁知后面还有什么手段,但叶儿又不能明目张胆要回家,万一,这俩说了一次实话呢?叶儿狠心不管丈夫,这可是受万人唾弃的,她只能装病。

伯父怕叶儿有什么闪失,只扭头对刘善民打了声招呼,两人就这样回了家。就在伯父关大门的时候,刘英群还追了过来,叶儿示意不要理他,大声呻吟着进了屋子。伯父很老实,觉得对不起刘英群,隔着门缝喊了一声:“明天再说。”便插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