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6 幸福的安宁生活

刘三爷并不惧怕,拉着脸继续道:“你为何撒谎让十三娘把面馆卖给王贵?”

刘善民一听王贵二字,脸上马上变得煞白,冷汗都出来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就听刘三爷继续道:“王贵是王老爷远房侄子,现在被王老爷从府里赶了出来,郭镇的人知道的多了,你还想隐瞒?”

“哼,王贵都是被你们蛊惑,才犯下大错,他有多恨你,想必你清楚。等着吧,就算王老爷大人大量,王贵可手狠着呢。老四,再让我听到你做如此恶事,刘家就开祠堂把你和刘英群逐出去!”

刘善民连身子都佝偻了。

看着他垂头丧气地走了,刘三爷轻轻扯动了一下嘴角,心却满是鄙夷和不屑:真蠢!有个东东这么出色的儿子,却不知好好相处,真是金饭碗不要,却抱着刘英群那样的破碗等着讨饭吃。哼!若是换了自己,哪怕东东是捡来的,此刻也要尽力修好关系。

确实,刘善民够蠢的,他怎么就不觉得刘三爷出现得实在太及时了呢?

刘三爷慢慢踱进家门,族里除了自己,老六大概也知道了刘应东的价值,从车氏坐月子时,八娘和九娘殷勤的服侍就能看出来。或许,刘应东除了给自己一点甜头,借此保护媳妇,老六家的儿子,说不定也得了好处。王老爷能量太大了,八娘的爹不过是和他一个管事交好。日子都过得那么滋润,这刘应东得了他本人的青睐,将来还不知有多大富贵的哪。

想着这次。刘应东并没有像前两次那样,直接给自己好处,只是答应照顾郭镇的两个儿子,自己就这么屁颠屁颠忙前忙后的,刘三爷忍不住叹口气,骂了一声:“臭小子,切莫太得意。”连自己都感到了浓浓的嫉妒之意。刘三爷再次叹气,还是保佑他能更上一层楼吧。刘应东越是有本事,自己也才能沾光越多。

那些话,是刘应东让刘三爷说的,这不过是他和叶儿的推测。因为王贵咬死不松口,他们又没有证据,便没法惩治刘善民,何况王老爷他们,也不想让他和父母关系破裂,他只能这么讹诈一下。

结果,果然那事是刘善民做的恶,刘三爷把刘善民吓住后,叶儿立刻开始安排。她要把这些都还回去。

首先,叶儿带着几辆马车,回去搬家。笨重家具就算了,主要是她的几个箱笼,还有一冬天攒下的粮食。

刘善民、刘丁氏。刘英群都跑出来阻拦,连何春娇都假惺惺跑到叶儿身边:“嫂子,你怎么能这么走了呢?以前都是我不好,姨妈一直骂我。我还想跟你学做活儿呢。”

“哦,要不是为了正儿。我也舍不得呀。”随即,叶儿压低声音,“再说,你是怎么通过王贵,陷害正儿他爹的,我还要弄清呢。”

何春娇本来还假惺惺扶着叶儿胳膊,闻言吓得一激灵,脸色都煞白。

“去,把他们几个都叫回去。我告诉你们,不要再犯到我手上,否则,你们一个一个,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怎么害我的,我必定害回去!”

刘英群看到何春娇脸色不好,当然认为是叶儿欺负他老婆了,还气鼓鼓过来,不等说话,何春娇就急急拉着他家里去了。等刘英群再出来,便拦住了刘善民和刘丁氏,让叶儿顺顺当当搬走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们心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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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叶儿在帮着郭妈妈算账。听着她手下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一阵脆响,郭妈妈忍不住赞赏地点头:老爷的眼光实在好啊,只见了一面,就看出这两口子善良又能干,就车氏这一手算盘,哪个农家女儿能有呢?听说才学了几个月,真是个聪明人儿。

商嬷嬷帮叶儿抱着正儿,正和孩子你“啊”一声,她“哦”一声的说着话。

“老太爷来了!”外面伺候的小丫鬟饼饼,大声传话道。

屋里人都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去门口迎接,王老爷已经进门了:“小正正今天还没去看望王爷爷哪。”老头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抱孩子。

商嬷嬷急忙拒绝:“老太爷你等一下,该尿了。”

王老爷却不由分说,把正正接了过去,还高举过头,正正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咯咯地笑,叶儿奇怪地去查看,就见一股清流,对着王老爷的头部浇去,商嬷嬷脸吓得发白,叶儿急忙想要抱走孩子,郭妈妈拿着个帕子,一把就挡在王老爷的额头前面。

“哈哈哈…”王老爷却高兴地朗声笑起来,“都说童子尿浇头,一生好运筹!你看看你们,就没我这么好命,小正儿憋着尿等我来呢。”

一句话解了叶儿的尴尬,商嬷嬷脸色也正常了不少。王老爷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用帕子把额头擦干,给商嬷嬷叮咛道:“早上孩子起了,喂饱就抱我那里转一圈吧。”

“是!是!”商嬷嬷点头如鸡啄米。

王老爷这才抱着正儿坐下,郭妈妈拿着账本,给他汇报起来。

王老爷似乎就没听,只顾着和小孩子玩儿,郭妈妈说完,束手立着,等他训示,王老爷点点头:“嗯,好的!给肖掌柜说一声,不要怕花钱,事情一定要做成。胡管事那里,用不了五十两银子吧?你再问一声…”家里十几个管事,王老爷就这么听一遍,每个人做得好坏,他都知道的清楚,叶儿暗暗心惊,这王老爷脑子真好,过耳不忘!

王老爷却转眼看向叶儿,说道:“东东在外帮我料理生意,你在家也不得闲,今后,每月领一两银子的月例,帮郭妈做事吧。”

“这不行!”叶儿急忙拒绝,旁边的郭妈妈和商嬷嬷的心都提了起来。

叶儿不敢直视王老爷有点不悦的脸色,低声却倔强地说道,“老太爷的心意,小妇人很感激,但王家上下这么多人,凡事都有一定之规,不能到小妇人跟前,就有所改动。小妇人对王家,没有尺寸之功,怎可以一开始便凌驾几十口老人手之上呢?无功受禄,少不了会引人诟病,老爷若是真爱护小妇人,就让我靠着自己的能力挣这份体面吧。”

“啊?哦!哈哈哈!”王老爷脸色由怒转喜,他高兴地仰头大笑,“难怪东东那么出色,家有贤妻,夫在外不做横事,车氏果然是个贤内助!”

郭妈妈和商嬷嬷脸上的紧张之色也消散了。

叶儿继续道:“小妇人在这里帮郭妈妈的忙,其实并没做多少事儿,还跟着郭妈妈学到不少当家理财的诀窍,小妇人在这里一并感谢老太爷给我的这个机会,感谢郭妈妈的不吝赐教!”

“嗯,好好好,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东东真是一个路数,都是品格高洁之人。”王老爷说着,把手腕上的碧玉珠串取下来,套在小正儿胖胳膊外的棉袄袖子上,把孩子交给商嬷嬷:“明天孩子百岁,我却不得不出去,这权且是给小家伙的礼物了。”

商嬷嬷接过孩子,叶儿赶紧俯身下拜:“车氏代正儿谢过老太爷。”

商嬷嬷在一边,也抱着孩子福了福。

“明天,帮我送几样尺头给孩子。”王老爷说完,跟来时一样突兀,摆摆手扭身就走了。

商嬷嬷和郭妈妈都向叶儿道喜,叶儿急忙行礼道谢:“都是两位妈妈帮衬,叶儿何德何能,竟然得到老太爷夸赞,带挈小儿都得了好处。”

郭妈妈和商嬷嬷,人老成精,自然知道王老太爷的夸赞是由衷的,今后这夫妻俩,还不知道有多荣耀,哪里会居功?三个人你推我让的客气了一番。

王老爷第二天便出门北上,去会一个来自草原的大客商,他临走,给郭妈妈交代了对叶儿的安排:给她了一个管事职位,负责收买当地人织出的棉布。

孩子过了百日,天气又进入了温暖的初夏,叶儿让郭妈妈给商嬷嬷另外安排了事儿,开始自己带孩子。她做了个布兜儿,把正儿挂在怀里,做事情看账簿,都不耽误。只用了两天时间,便能顺利上手。这里原来的管事杨妈妈已经六十余,清明前着了风,一直头疼,王老爷安排让儿子接回家荣养,她见叶儿上手快,做得好,特别的高兴。若是来个窝囊的,她不是被拖着走不掉吗?

小正正只要吃饱喝足,不是呼呼大睡,便是睁着黑溜溜的大眼四处瞧,叶儿在木匠铺子定了个小童床,他乖的时候,便躺在里面自己玩,烦了,便挂在叶儿胸前,跟着叶儿做事的两个婆子,见叶儿比杨妈妈还利落,并没有因为孩子有一丝的耽误,她们也不敢大意,每天勤勉做事。

转眼就是一个月,叶儿拿到了三百五十文的月俸,这是她来古代,独立挣到的第一笔钱,心里特别高兴。

刘应东却不这么想,觉得让媳妇背着孩子做事,都是当丈夫的没本事,他一边让叶儿注意休息,一边安慰着说:“我前一段时间把凑到的十六两银子都进货了,上个月脱手,就变成了四十两,前几天又进了货,王老爷说,应该利润会更大,等我脱手,岂不*十两银子了?到时候我拿出几两留着花,你就不要做事了。”

“什么生意这么赚钱?”(未完待续)

正文 067 “协警”刘英群

郭镇前几天有个商人家被官府抄了,消息传开,原来他是卖私盐的。叶儿便担心刘应东也做那见不得人的生意。

“什么都做,第一次是染料,第二回是香料,利润都极好。我还打算贩马呢。”

“这个可不行,朝廷禁绝的。”

“你放心,咱内地的土马,劲儿大却跑不快,只能养来驮东西、种地,这个朝廷不管,从西府往西,走四五百里,有一片草甸子,那里的草,不适合养骏马,只能养咱这土马,因此价格不高。”

“那个利润,怎就能有这么大?”

“呵呵,我会相马啊,有些马仅仅是饲养不当,或是有暗疾,卖得就很便宜,我买了回来,好好饲喂,等马养好了,拉出来去卖,就是大赚。”

“哦!”叶儿欣赏地一笑。王老爷叫了刘应东过来,便拓展了贩马这项业务,他贩的当然都是健康的好马,赚钱快,利润低,但他资金雄厚,进项却并不少,刘应东跟他跑西府,顺道夹带几匹自己的马,他非但不怪罪,还十分支持,夸刘应东有想法。

当然,这些也都是刘应东事先向他请示的,刘应东这人,不喜欢做小动作,王老爷最喜欢他的,就是这一块,什么事情大大方方做到明处,该怎样就怎样,不贪不占,也不怂胆。

麦子熟了,刘应东回家,雇了短工,几天时间。就把麦子割完了。这天,他雇人开始碾打,自己家的打麦场不够大。他还借了刘三爷刘二爷的,一天干完,当时就雇了几辆马车,把麦子全拉向郭镇。家里的地早就押给了刘大爷,他都不用管。

刘善民本想等刘应东的麦子进仓时,强行问他要,等他听到消息。刘应东和麦子早就没影儿了,他气得在家乱骂。

刘善民的几十亩地。到时收的草籽说不定比麦子都多呢,刘家看不惯他偏心的人,都等着看笑话,刘善民真气了。不仅骂了刘英群,还打了护犊子的刘丁氏一巴掌。

刘英群嫌他爹烦人,借口何春娇身体不好,要去看大夫,两人给刘丁氏打了声招呼,便在村口雇了个驴车,走了。

过了半个月,刘善民雇人把麦子收了,看到麦粒子又瘦又黑。几十亩地收不到一千斤,这一家大小一年吃什么?他又愁又气,骂了刘应东。又骂刘英群,刘丁氏何春娇,全都连带了。就在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胡乱寻隙时,刘英群带着何春娇回来了,高高兴兴给他爹说,自己谋到了一桩好差事。

“爹呀。我和春娇去寻王贵大哥,王大哥非但没有记恨前面的事情。还给我找到了个帮着收粮的差事呢。”

何春娇也得意洋洋地道:“这比老大家给什么人赶马车可体面多了,挣钱也多呢。”

刘善民和刘丁氏都高兴了,喊了儿子坐下,仔细询问是什么样的差事,说来说去,就是个帮闲。差役们要收人头税,全县这么大,他们人那么少,就需要人去帮忙。这些人就像叶儿前世里见过的,公安局里的协警、城管队里的临时工一样,不体面得罪人的活儿都是他们的,出了事儿,政府官员就会出来澄清:那是临时工干的,我们已经将其开除了。古代衙役,不就担当者现代警察的职务吗?刘英群还真的人模狗样,当自己是正式工了。充其量也就算个“协警”,他还不如协警,因为帮闲没有工资,个人收入,全靠盘剥普通百姓而来,是村里人指着脊梁骂“断子绝孙、不得好死”的主儿。普通百姓,是打死也不去做这种事儿的,刘善民心里有点不高兴,但看到妻子儿子一个个都喜气洋洋,想要反对的话就没说出来。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好饼,在后来的一个月里,看到刘英群一斗一斗的麦子抬进家门,间或还能提一串铜钱进来,他也高兴地忘乎所以了。

沈家营第一大混混是谁?梁靖选呀,他一看竟然还有人比他混|蛋,马上就不愿意了,可刘英群依靠的不是沈家营的人,甚至连郭镇都跳过去了,梁靖选惹不起,便想办法来沾光。夏天里盐池更忙,但去干活的人多,他的傻儿子被赶了回来,梁靖选便想着让他跟着刘英群混,哪怕不挣钱,管饭就行。

刘英群也为自己身体单薄。站在那里吓不住人发愁,听梁靖选一说,马上点头答应。梁三奎傻愣愣的,黑漆漆一个大个子,一条大疤拉从头顶穿过额头,只往那里一站,就跟个凶煞恶神一般。

那天后,刘英群身后便跟着个傻子狗腿,让打谁就打谁,他自己觉得更威风,别人看他是更猖狂。

刘善民和刘丁氏,看到家里的粮柜一个一个都装满了,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刘三爷警告好几次,让把刘英群叫回来,他也置若罔闻。

刘三爷没办法,开祠堂要把刘英群逐出家族。

刘英群听到消息,跑到县衙,把衙役王贵叫了来,刘三爷被镇住了,这事儿只好不了了之。

刘英群高高兴兴买了酒肉,让何春娇收拾了,在堂屋,和爹爹一起,陪着王贵吃喝起来。王贵平日里在衙门当差,自然得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这一回是请了假,便放开肚皮畅饮,刘英群和刘善民都没酒量,没几下就倒下了,王贵一人喝了会儿,觉得特别没意思,他喝得有点多了,酒壮怂人胆,站在堂屋门口,对着英连的门猛瞧,还怪声怪气地要英连赔他喝一盅,刘英连吓坏了,喊了刘丁氏进屋陪她,娘俩关了房门,大气也不敢出。王贵便拉了何春娇陪她,那晚,刘丁氏带着两个女儿在西厢房不敢出门,刘善民和刘英群被扔在东次间的炕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王贵明目张胆地代替了刘英群,睡在他的大炕上。

天色蒙蒙亮,刘英群觉得眼前有异,猛然睁眼,就看到刘善民脸上怒火熊熊地瞪着自己:“爹,你这是怎么了?”

刘善民哆嗦着手指着西次间,低声骂道:“那个混蛋,就是这么帮你的?”

刘英群好一会儿才弄明白他爹说的是什么,脸色也难看的很,王贵实在太过分了,竟然在他家就敢这样。但他们父子,都不敢惹王贵,两人喘了一会儿粗气,刘英群才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爹爹,等我挣了钱,另寻一个好差事,便休了这个贱人,重新娶个良家的黄花大闺女,为你出气。”

父子俩说了些狠话,用精神胜利法把自己受伤的心灵好好安慰了一番,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王贵吃过早饭才走,刘英群心里有气,也没送他,王贵也知道昨晚喝大了,做事有点过分,自然没有计较。

自那日,刘英群对何春娇就淡了很多。以前何春娇做的那些事儿,他也不是没有耳闻,但就在眼皮下,这么明目张胆,刘英群终于有点受不住了。

没多久,就传出刘英群和邻村一个小寡妇不清不楚的闲话,何春娇竟然还敢和他大闹,威胁要去了他的差事。

“你算了吧,这差事虽然是王贵帮我拉来的,可我现在只要巴结好了常大哥,谁我都不怕。”

何春娇这才觉得失算了,没有刘英群护着,刘丁氏立刻便把她当丫鬟一样役使,和对待叶儿差不多,陈妈又开始和刘丁氏作对,她很后悔当时那么对待叶儿,不然,还有个同盟军呢。

沈家营刘家这边鸡飞狗跳,叶儿和刘应东的生活却安宁又快乐。

正儿已经长出两颗小米牙,学会翻身了,他一改小时候的老实乖巧,开始闹人,喜欢让叶儿抱着出门,一刻钟也不愿在屋子里待着。刚好,王家一个远房亲戚来投奔,那家女眷以前是帮杨妈妈收布的,叶儿不愿王老爷为难,借口得带孩子,辞了差事。正儿睡了的时候,她便趁机纺点线,赚取零花钱。

大多数的时候,叶儿把儿子背着,摆弄纺车,她是学机械专业的,心里明明知道有更先进的纺织技术,哪里受得了纯手工一天只能纺出几两棉花的线?

正儿也很奇怪,娘亲若是背着她坐下放线,他便哼哼叽叽不高兴,有时候还大哭起来,但叶儿若是摆弄那些木头棍儿,想要设计出纺纱机,他便瞪着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很安静。叶儿见儿子这样,便把那个木头小童床搬到他们住的小院儿的桐树下,让儿子扶着床栏杆站着,或者让他抓住栏杆坐在里面的小椅子上,她用布条绑住儿子的腰,拴在栏杆上,正儿就是倒了,也不会摔着。她则在儿子前面试做纺纱机。

刘应东每出去二三十天,就会回来在家小住五六天,他虽然不信老婆能做出替人纺线的什么“鸡”,但只要老婆把儿子带好,他就满意了,反正儿子喜欢看人摆弄不棍儿。叶儿要他帮忙做木工活,他都好脾气地点头,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叶儿十分后悔在大学里没有好好学习,整天忙着码字了。一个在那个世界里被淘汰的原始纺纱机,她试制了好几个月,都没过关,最后,她改了主意,不试制新纺纱机,而是对过去的老纺车进行改造,终于取得突破性进展。

刘英群的名声越来越坏,连赵先生都受了连累,没有孩子肯到刘家祠堂来读书,刘三爷终于忍无可忍,来郭镇找王老爷,希望他压着王贵,刘家好开祠堂把刘英群赶出去。(未完待续)

正文 068 送上门来

刘三爷没找刘应东,而寻的八娘的爹,再通过胡管事,求的王老爷。他心里,还是能分清这个的,刘应东再讨厌刘英群,但支持族长把弟弟赶出家门,外面的舆论少不了会说他心狠,这事儿,便瞒着他。

王老爷并没有答应,他说,王贵一家已经被他逐出家族,现在自然不好插手管此事。

刘三爷一时有点无措,正当他急于寻找新办法时,刘英群在霍家庄催粮,指使梁三奎打人,欺人太甚,引起公愤,反被一群人围住殴打,刘英群躲在梁三奎身后,捡了一条命,梁三奎脑袋上挨了一砖头,回家躺了几天,竟死了。这其实都怪梁靖选,对方赔了钱的,他却装进了自己口袋,舍不得给梁三奎请大夫买药吃。

梁靖选什么人?平白无故都想白吃白占呢,现在更是要借着儿子死了,很敲刘善民一把。他不说是自己有错,口口声声要刘家赔儿子的命,甚至指挥人把棺材摆到主院儿门口。

王贵和常宽,早就躲了起来,刘英群和何春娇去县里,根本找不到人影,他们不得不自己面对着一系列的麻烦。

刘善民这时候想起刘应东来了,捎信让大儿子回去一趟。

刘应东听到消息就出门去了西府,叶儿连捎信的人都不用见,总不能让她一个妇道人家抱着儿子回去吧?

刘善民的铺子,早就没什么生意了。他不得已,盘了铺子把钱给了梁靖选,指望对方放自己一马。梁靖选得了钱,打蛇随棍上,还想得到更多,也不管儿子的尸体已经臭地没法闻,依然摆在刘家主院儿的门前。

刘善民、刘丁氏他们,欺负叶儿有一手,在梁靖选这个比他们还无赖十倍的人面前。便一筹莫展了,眼看着整个刘家的名声。都让他们父子败坏殆尽,刘三爷实在没办法,这时候也不适合把人赶出家族,便示意刘善民在梁三奎媳妇身上打主意。这个女人本性善良。只是有点懦弱,被公公霸占,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偏偏她还舍不下宝贝儿子,只能这么苟延残喘地活着。

刘善民按照刘三爷说的,把四十亩地全押出去,又把主院儿连带家具都卖了,得了三十六两银子,他留下六两。那三十两全给了梁三奎媳妇,在梁靖选喝醉的晚上,套了骡车。把梁三奎媳妇送到了北塬他舅家藏起来。

梁靖选不把梁三奎当回事,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小孩子,现在见女人和孩子跑了,疯了一样去寻找,也顾不得和刘善民闹腾了,刘善民这才把梁三奎葬在乱坟岗。他又怕梁靖选回头找他闹,想来想去。带着一家大小,来郭镇找刘应东。

刘应东没在,王家的人早就从商嬷嬷嘴里,知道刘应东的爹爹不是个东西,便不肯为他传话叫来叶儿。

刘善民这才傻眼了。他儿子作恶时,好几个人劝他,他都不肯听,等出了事,拿了大头的常宽和王贵,立刻就抛弃了刘英群这个“协警”,躲到一边去了。

现在,他竟然想把灾难转嫁给刘应东,是可忍孰不可忍,叶儿出离愤怒了!

刘善民早听说刘应东在郭镇单独住着一个院儿,却没想到依然在王家大宅里面,这一时便抓了瞎,没有能坑的儿子,只好赁了一个院儿,安顿一家人住下。

他手头还有六两银子,这时候银子特别耐用的,六两,省吃俭用过两年,他和刘英群都正当年,再加上刘丁氏、何春娇、刘英连给人纺线织布缝缝补补,一家人在郭镇,也能过下去。

他说自己有隐疾,不能出力干活,刘英群又是溜光锤,不是干活的人,还好吃懒做,粗粮没吃两天,就喊叫连天,更别说何春娇了。

刘善民天天去王家大门口盯着,指望能堵上刘应东,他吃这个儿子吃的顺嘴了。

王家的下人,把这个婉转说给了叶儿。

这天,叶儿让郭妈妈帮忙,叫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跟着,带了点吃食,去看望公公婆婆。

刘丁氏一见叶儿这样,立刻便摆起长辈的架子,竟然指责叶儿不孝,还要求叶儿把刘应东挣的钱拿出来,供养他们,什么人这是!

“爹爹,东东和王老爷是朋友,过来也就是帮忙的,没有月俸,王家管我吃喝住,却不送钱给我,我本就是白吃白住的,也不好把这一大家子都接进去呀。”

“你从王家搬出来,好歹做点事情,也有收入。”

“我一个女人家家的,能挣多少钱?大概还不够房租的吧?”

“怎么可能?你别想着偷懒!”刘丁氏捶床大怒。

“娘,家里也不我一个女人呀,我能挣钱,别的人也能的,咱们这分了家的,说好三年我不用交孝顺钱。”叶儿冷冷地道。

“小贼,分家就不用孝顺了?我和你爹饿死在你家门口,我看官府怎么容你们好好活着!”

舍得把自己饿死吗?叶儿不屑地想,嘴角微微一撇,她笑着说道:“呵呵,婆婆,别忘了你和爹爹还有个儿子呢,梁三奎怎么死的,咱家好好的院儿为何不住,要跑到郭镇,官府老爷大概会更仔细地询问呢。”

“你,你,你敢威胁我!”

“娘,不要忘了王贵是怎么被逐出王家的,东东若是被打扰,不能好好帮王老爷做事,他老人家不高兴了,至于是让肖典吏来呢,还是让葛捕头来,我可就猜不到了。”

刘丁氏气得胸口急剧起伏了几下,指着叶儿还想破口大骂,只见叶儿微微笑了一下:“婆婆,这可不是沈家营,你嚷嚷声音大了,坏了东东名声,王老爷是不会答应的。”叶儿转身准备走,又说了一句,“记得告诉公公,有时间好好找个活计,挣钱买粮,王家大门口,可不长麦子。”

刘丁氏看到叶儿身后那个孔武有力的婆子瞪眼看她,爪子伸了伸也不敢动手打人,眼睁睁看着她转身而去。

傍晚刘善民回来,刘丁氏气急败坏地把这些都给他说了,刘善民听了也是气得要死,但第二天,他却不敢再去王家门口晃悠,他是怎样对待大儿子的,自己心里清楚,万一大儿子真的心狠手辣,求王老爷帮忙,他一家别想在郭镇待,别的地方,梁靖选可就没顾忌的,他还指望刘应东的庇护呢。

刘应东回来时,刚好王老爷在家,老头挺好心的,打算把刘善民安排到附近安家屯一个大户家的外宅看门,刘英群去这家的田庄种地,这本来是极好的事情,刘应东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刘英群能是个老实干活的人吗?恐怕王老爷的好心,到时候也喂了狗。

要解决这一家人的问题,只给好处是绝对喂不饱、他们就是那种属黄瓜的,欠拍。

几天粗粮吃下来,刘英群就受不住了,带着何春娇去县城找人。王贵和常宽知道死了人,唯恐闹起来对自己不利,申请押解一批犯人去了西疆,得过了年才能回来,何春娇没了依靠,又不想回去吃苦,就在她走投无路时,听到了一个消息,镇守县城的姜守备,一个五大三粗胡子拉碴快五十岁的老头,跟前伺候的姨太太得病死了,他老婆远在家乡,带着儿女没法过来,他便要重新讨一房姨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