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王耀国推荐了个老大夫,叶儿派人接了过来,给陈师傅诊脉。那大夫也说陈师傅精气不畅。

四十岁了,成天坐着,难免会血气不畅。陈师傅却下意识地问,是不是跟他成天炼化金银有关。

大夫也说不清。但他却认为,跟金呀银呀打交道多了,对身体不好。

陈师傅半疑半信。叶晨明建议他不若休息一段时间再说,陈师傅答应了。

自己不做活,还照样拿着月俸,东家给请大夫,买地,陈师傅是本分人,也是特别重情义的。便一半感恩,一半羞惭地给叶晨明说。他愿意带几个徒弟。

过了两天,叶晨明转告了东家的话,让他安心休养,等开始做活儿了。再说带徒弟的话。

陈师傅又是一阵感动。

叶儿让人从米庆州买的那批无家可归的男孩子。大的进了饭店,十二三岁的这些,则跟着一个有点疯癫的胡人学画画。那胡人来的安平城得了疯病,说不清自己是谁,家在那里,有没同伴,却很会画画,尤其是画人物,比当地的画家像多了。就有人掏钱,请了他去画像,他以此为生。因为不会理财,常常饥一顿饱一顿的。

叶儿一看他的画,是西方的素描,很是高兴,便请了那个洋人教书。这洋人有时糊涂,有时清醒。偶尔会讲几句,大多数都是自己画。孩子们跟着看,也把自己画的,让洋人修改,他们通过仔细观察和体悟,领略这种奇特的画技。

叶儿让孩子们先学西画,再学国画,希望能培养出一批出类拔萃的工艺师来。

画画是要天分的,五十几个孩子,学了半年,就有人画得颇像回事,有人却很差。叶儿考察了十几个差生的嗅觉和味觉,挑出四个去学厨师,其余的送到了牧场。

这段时间,叶儿和刘应东取得最大的成就,还在饭店上,渡口的麻业铺子,开春之后进行了重建,到了四月底,青瓦白墙,方砖铺地,后面的院子里,还栽了好些石榴树,五月榴花火红时,从满香园的店里分出了六个大厨,带着十几个小学徒,还有培训好了的二十几个跑堂的小厮,便到了渡口,满香园渡口分店,隆重开业。

别人开连锁店,都讲究菜品统一、口味一致,叶儿这三家店,却是各有各的特色。第一家,以香辣锅为重点,第二家,则是头蹄下水为主料,这渡口店,却主打的是鱼。

安平城里,杀猪卖肉的屠户,足有几百家,收购头蹄下水很容易。若是渡口店也做这个,光原材料都成问题。叶儿便因地制宜,推出鸡和鱼,并且,菜品也是比较实惠的那种。比如单个人,可以要老碗鱼、鱼头汤、鸡杂碎,若有三四个,选择一下子便宽泛了,豆花鱼、酸菜鱼、香水鱼,这些都是鱼和蔬菜混做的,有肉有菜,油汪汪香喷喷的一大盆,每人一碗米饭或者一桌一大盘馒头,大家每人盛一碗,一口菜一口饭,热腾腾香辣辣的吃饱肚子,一桌贵的,也不过二百文,要了条小鱼的,也才七八十文,算是很经济实惠的了。

要是喜欢吃面条,饭店还有大盘鸡,烧好了浇在煮熟的皮带面铺出的大盘子里,大中小盘,适合三到八个人来吃,可以说面、肉、菜都有了,价格也在每人十几文到二十文之间。

码头虽然人来人往,大多数人,还是去吃三四文就能饱的面条、烧饼,能一顿十几文的,大概十个人中不到两三个,这些人很多都是坐马车的,以前都是大车店的主顾,享受那里吃、住、停放马车、照顾饲养马匹一条龙服务。

满香园一开张,赵庆林的大车店立刻就受到了影响,有顾客专门去满香园吃饭,再去他那里住宿。赵庆林接到管事的报告,见没有影响到生意的根本,便暂时搁置在一旁。他一时还无暇顾及这些呢。

赵庆林没能挖出银楼的师傅,也没有运出里面的存货,到了安平城,还在想招儿把银楼重新开起来,却不想陆氏的反击先过来了。

瓷器店里并没有多少存货,最有价值的,是几个胡人客户。赵庆林一上来,就把瓷器店里的掌柜挖走了。他本来悄悄在胡人街买了个门面,现在也顾不得二老太爷知道了会说什么,急急忙忙开成了瓷器店。

陆氏一看,自己分家不过分了个空壳子,没有生意,有个店面有什么用?她也不算省油灯盏,一面在店铺中留下的伙计里,选了个干了六七年人又机灵的,提拔为掌柜,一面派人悄悄跟踪赵庆林挖走的那个掌柜,找到了店里原来的几个主要主顾。她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人高马大的暗门子,让新掌柜一个一个顺序邀请那几个胡人吃饭,就让这位暗门子作陪。胡人最大的两个爱好:酒和女人,陆氏用这两个做武器,不仅从老主顾那里拿到了订单,还发展出新的客户群。

赵庆林一看光靠老主顾顶不住,也绞尽脑汁发展新顾客。有些老店的背后,都有官员支撑着,他和陆氏挖人墙角,免不了惹麻烦,这半年多,这两位都忙着挖坑再填坑了,瓷器店是没少挣钱,但打点惹下的麻烦,也没少花银子。赵庆林眼里只看到赚了多少钱,见瓷器店渐渐站住了脚跟,忍不住骄傲不已。他全副精力忙了这些,自然没时间和赵东臣争斗。

何况,赵庆林对赵东臣全副精力都用在那些小客栈、以及开饭店上了,还很不屑地嘲笑他鼠目寸光,瓷器店要是做得好,一年能赚五六千两银子,赵东臣的满香园,一家店一年能挣一千两银子就不错了,至于那些小客栈,总共加起来,一年也仅仅三、五百两银子,他赵庆林都不屑费那功夫。

他自认为是做大生意的,呵呵!

常淑良在小面馆才待了两月不到,就引出了一桩小麻烦。几个混混看到了她,其中有一个,竟然想要娶她,韦氏二话不说便拒绝了。这几个混混,先是天天来店里搅和,让面馆生意没法顺利做下去,一面不停地威胁韦氏和常淑良。

王氏无计可施,给叶儿报信,不要让常淑良再去店里。

赵先生前一阵,为了帮赵东臣,和衙门里的一些小喽啰打交道比较多,那些人,好吃好喝再给点小钱,便能帮你解决一些小麻烦,现在,叶儿把叶晨明调到安平城当管家,和那些小喽啰打交道的事情,就慢慢转给了他。

叶晨明在晚饭后,请西平县衙的几个衙役,在小面馆喝酒,间隔三五日便是一次,那几个混混看到了,就不敢再出现。

王氏终于松口气,常淑良闲着无事,见事态平息,竟然又去面馆干活,她和王氏、韦氏现在有了感情,见这两人实在忙不过来,好心的想要帮她们的忙。

没想到几个混混忽然冲进来,想要抢了人就跑。他们打算来个生米煮成熟饭,逼迫常淑良就范。

王氏急了,拿着烧火棍就追了出来,对着那几个抢人的一通乱打,韦氏在一边,也拼命呼叫救命。

有个人坐着马车路过,跳下车指挥着跟从的保镖上来救人,那几个混混不敌,四散逃掉了。

王氏和常淑良见人叫那人阎爷,便也跟着称呼,把他和几个仆从,请进店里,匆匆整治了一桌酒菜,表达对人家由衷的谢意。

阎爷很喜欢王氏她们做出的面条,打那以后,经常来吃。

那些个混混,害怕这位阎爷吧,再也没有上门来过。

时间长了,人就熟了,这位阎爷,三十岁人,妻子死了,只留下一个女儿,跟着老娘过日子,他说老娘最近身体也不太好。

王氏好意让他续弦:“家里有个能主事的女人,你在外面也安心呀。”

“像我这样没有家世,又有老小要照顾,哪个好女人肯嫁我呀。”阎连成悲观地说道。

“阎爷想要多好的女人呀?就你这么古道热肠的好人,愿意嫁给你的多了。”

“那我,可就央求媒人来提亲了?”

王氏见他眼光往常淑良身上扫,吓得一激灵,讷讷地说道:“表姑姑已经订婚了。”她和韦氏假扮夫妻,表妹就是小姑子,因而这么称呼。

阎连成眼睛一眯,狠生气,随即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把饭钱放到桌子上,出门而去。

王氏一脸的愧疚,想要追出去安慰几句,被韦氏拦住了,王氏看到常淑良一脸惨白,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未完待续)

正文 096 好戏连台(1)

王氏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阎连成比那几个混混不好拒绝多了,这可怎么办哪?她求助地看看韦氏,又看看常淑良,最后一咬牙:“晚上,我去找大奶奶商量一下。”

“我去吧。”韦氏一反常态,她自知和赵大奶奶没有任何关系,当时为了活命,她听从了赵家的安排,把女儿托付给娘家母亲,自己女扮男装和王氏开面馆。她极感激赵家的,男人在官府陷害赵大爷,赵家非但没有记恨,还为了救她一命,安排了这么好一个差事给她,平时,有什么困难,韦氏能自己解决,绝不麻烦东家,她觉得,给人家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王氏心里很乱,没注意韦氏有何不妥,常淑良则担忧自己的命运,也没注意韦氏不像平时那么低调。

除非紧急的事情,王氏他们是不可以直接来叶儿这里的。韦氏好容易熬到天色擦黑,才和王氏打了声招呼,假装要去附近几家饭馆收厨余,提着个篮子出去了。

阎连成是个孤儿,到了二十五岁才遇到贵人,终于发起来了,可惜,老娘为他娶的媳妇李氏,很是木讷无能,再加上过门多年,仅有一女,更让他一见她就气儿不打一处来,这些年,他没少留意,也没能找到一个可心的女人。今年,李氏终于不堪折磨,撒手西归,他便更家肆无忌惮,扬言一定要找个自己中意的女人。

还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来西平这片办事儿,晚上出去吃酒时,听见几个小混混议论飘香面馆。说那里有个布衣西施。

常淑良并不是特别漂亮,只能算清秀,但她读书识字,身上有股子普通百姓家闺女所没有的文雅之气,尤其有韦氏和王氏做衬托,越发显得她清新脱俗。

阎连成偷偷相看过一次,一下子就动心了。觉得常淑良有股子大家闺秀的味儿。阎连成知道自己还没资格娶个大家闺秀,便对常淑良十分上心。势在必得。

没想到导演了一场好戏,演了这么久,竟然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他回家狠狠发了一通脾气。满怀愤恨地睡了。

叶儿早上起来,正拿着绣花绷子,看宝贝女儿腊月做出的活儿呢。小姑娘性格有点好高骛远,才学捏针呢,不肯像别的孩子一样,先纳个鞋垫什么的好好练习着,非要绣什么花儿,伺候她的张嬷嬷,竟然还夸她手巧。腊月就大着胆子把自己绣的活儿拿给娘看。

大概是天气热了,或者前一阵累了,叶儿最近瞌睡特别多。被女儿捣腾起来,她对着绣出的帕子一阵无语,这上面,女儿绣的大概不到十分之一吧。

叶儿正调侃腊月,伺候的小丫鬟荠菜进来通报,说韦氏和常淑良求见。

叶儿让张嬷嬷把女儿带了下去。挥手让人进来。

常淑良跪下就哭了起来,说她就是个事儿精。到哪儿都不能安生,她想告辞,回米庆州去。

“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别哭呀闹呀的,先回房梳洗一下,你看看模样都成什么了。”

常淑良还当自己哭花脸了,赶紧行礼退了下去。

韦氏看了看叶儿,却什么也没说。

“荠菜,坐门口的板凳上守着,有人来,高声通报一声。”荠菜是才来的,还不懂事儿,叶儿只好所有的吩咐都得说得明明白白。

韦氏等荠菜出门,这才低声说话。

常淑良不知道大奶奶会怎么处理自己的事儿,忐忑了一夜,第二天,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在饭馆只能躲进厨房不出来。

王氏劝她干脆嫁了。

“阎大爷虽然成过一次亲,还留下一个小闺女,但他上头没有爹娘,下面没有弟妹,家境又不大不小,你过门既有人伺候,还不事情太多忙不过来,尤其是对你又诚心诚意,我觉得能嫁这样的男人,都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你好好想想。”

早上没有顾客,王氏一边做活一边说,嗓门挺大。

韦氏在剥葱,闻听也接声道:“你从米庆州过来,姑母本就有意让你在这边另找人家结一门亲事,你若嫁给这位阎大爷,姑母也有人照应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看阎大爷让你娘俩吃香的喝辣的,绝对还是能办到的。”

“是啊,不像我跟了你哥,每天操心劳累,谁现在见了我,都叫一声大娘,我还没三十岁哩,都老成啥样了。”

常淑良没说什么,只是嘤嘤哭泣。

阎连成一晚上都没睡好,大清早就过来,本想先礼后兵,若是求不到,就说几句狠话,结果在大门口,听见里面这么说,心里涌出一阵狂喜:女人都没什么长性的,她投奔的表哥表嫂都这么劝着,常姑娘大概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呀,阎大爷来了。”韦氏端着一簸箕葱皮葱根,走到门口看到阎连成。

“韦大哥,别这么叫了,你就喊我连成就行。”阎连成竟然还有几分腼腆,韦氏把垃圾倒进门口的筐里,扭头往回走,阎连成后面跟着,他低声说道,“韦大哥,要是能劝得常姑娘回心转意,我便送一座小院儿给你们。”

“真的?”韦氏惊喜地声音都变了,“那你过两天来听消息吧。”

阎连成本想来看常淑良一眼,闻听,愣了一下,随即满脸堆笑:“好好好,我过两天再来。”

阎连成恨不能用绳子拉着太阳跑,让这两天早点过去。他在家,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眼转圈儿,一个小马仔来报信:“阎爷,生意来了。”

伺候的人都自动退了出去,那马仔还仔细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和主子嘀咕了半天。

好容易有事儿做,阎连成不那么焦躁,熬过两天,他急急忙忙来到飘香面馆,韦氏和王氏都在等他。

“姑母说了,你成过亲,我表妹可还是大姑娘,你必须三媒六证、六礼齐全,把我表妹风风光光娶过去。”

“这没问题。”

“我姑母和表妹,也是大户人家的女人,这是遭了灾,才落魄的,你娶了表妹,要赡养我姑母,她不愿和你住一起,你给她个地方,雇个老妈子就成,行不行?”

“行,行的。”

阎连成还待韦氏往下说,她却闭上了嘴巴。

王氏连忙补充了一句:“姑母想要偷偷相看你一下,今天下午,你在明堂街辘辘把儿胡同转上几圈,我姑母在门里瞧瞧。”

“你穿前几天的蓝绸子直缀。”

“行!”阎连成毫不犹豫地点头,喜滋滋地去了。

叶儿正在屋里,和姚妈挑选布匹,打算为常淑良做几身衣服,在给她备几床被褥做嫁妆。府里上下都知道有人向常姑娘提亲,对方家世不错,人口少,常姑娘过门就是当家奶奶。

叶儿的仆人,都是才买的,还正在训练期,不懂规矩的比较多,她们一边干活儿,一边叽叽喳喳议论此事,好几个也是逃难过来的,不得不卖身求生存,都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的,觉得一样的命运,常姑娘还不如她们呢,遇到骗子被卖进窑子,被赵先生救了,现在却比她们高了一头…

满府都是这样的话题,赵先生不想听都挡不住。

他有说不清的难过,心里烦躁异常,觉得叶儿做事太草率,这个阎连成明明不像什么好人的。

但叶儿有她的道理:“好人家,能娶了常姑娘这样,女红厨艺都不怎样,只会掉几句酸文的女子?大户人家的当家奶奶,是那么好做的?小门小户,常姑娘能吃得了那苦?光一针一线地算计,她就做不到。”

常淑良幽怨地凤目直在眼前晃,想到她可怜的身世了,赵先生就忍不住担忧,什么也做不下去,最后,很无奈地给叶儿说:“就让她伺候我得了。”

叶儿一愣,赶紧让姚妈坐去接常淑良回来。

阎连成在明堂街迷路了,怎么也找不到辘辘把儿胡同,他在那一带来来回回地走,还这个门那个院儿地瞧,引起了当地住户的注意,那里最近闹贼啊。就在阎连成又钻进一个小胡同时,地保带着几个精壮汉子,一拥而上要抓了他。

阎连成有功夫在身,寻常三五个人根本近不得身,地保带的人哪里是对手,被他一下子撂倒了一片。

明堂街,因为西平衙门在这里,才这么叫的,他还没来得及离开,几个手提铁索的差役就过来了。

一个凶悍的大个子,上去就把阎连成锁了,不管他如何喊冤,那衙役只说:“我不会断案子,去了大堂,见大老爷再说。”

拉拉扯扯地,把他带走了。

没想到阎连成就这么失踪了,他的马仔找了几天,也无影无踪,西平衙门的差役,根本没有身高六尺的大汉,看来,他是让假衙役抓了。

阎连成作恶太多,马仔也说不清到底是哪个对头动的手,不过,他们最近接的那单生意很蹊跷,马仔就像那个方向打听,果然听出一点端疑。

晚上,安平城外的一个废弃的破园子里,鬼影憧憧,常淑良吓得哭哭啼啼地劝阎连成:“阎爷,他们要知道什么,你就都说了吧,你这么死扛着,他们真的要了你的命,可怎么办呀?我娘俩好容易有个盼头了,呜呜——”

常淑良拿出帕子擦眼泪,衣袖里掉出一个纸团儿,阎连成装着坐累了,把脚伸了伸,纸团就勾到了他跟前。(未完待续)

正文 097 好戏连台(2)

常淑良被带走了,第二天晚上,又被带了来,比前一天哭得更可怜,她被带走后,审讯阎连成的人,再一次好言劝他道:“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也是聪明人,不觉得咱们好好合作,更有前途?放心,我们爷,比你想的厉害多了,不然不敢给你说出名字来?”

阎连成的脸上,浮出希望的神色,温顺地点点头:“让我好好想想。”

“这还差不多。”那人起身,“明天是最后期限,你要是不点头,就别怪我们爷用狠的了。”

阎连成急忙点头。

接下来几天,阎连成假装听话,拖延时间,他又见了常淑良几次,和自己的马仔通了好几封信,那边一切就绪,他马上就可以自由了。

阎连成对常淑良非常满意,觉得她很机警,不动声色就给他带了信来,又把他的信带了出去,对头竟然没有一点儿察觉。

“要是普通女人,还不早吓死了?念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阎连成还设想着,若是得以脱困,就八抬大轿的把常姑娘娶回去,今后对她好好的。

阎连成那个马仔薛江,又一次找到飘香面馆取回信时,被人从背后打了闷棍,也被带到了郊外。

他写给阎连成的信,都被拿了出来,阎连成写给他的,也都被重新誊写,放在一个锦衣华服的女人面前。

“薛江。我问你的事情,若你能如实说了,这一包银子。马上拿去翠玉阁,把媚儿姑娘赎出来,我在江南有一个小庄园,一年一百多银子的收益,就送了你们两个,从今以后,天高皇帝远。你和心仪的女人,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女人声音略停了一下。若是你不答应我呢,也简单,就是媚儿今后,不管对你多有意。你也只剩下看的份儿。”

身边一只大手,拿着把雪亮的刀子,在薛江的两腿间比划了一下。

薛江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不怕死,自己从入了这一行,在就把命不当回事了,但他可不想当个活死人,若是今后成了半残废,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薛江犹豫着。

“你信上所写的。‘翠玉阁事后’,这翠玉阁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就是有人被打伤了。”

“谁让人打的?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薛江刚一犹豫。那刀子就化开了他的裤子,薛江只觉得腿根凉飕飕的,吓得一激灵,想想今后,说不定能过上好日子,他咬了咬牙:“有人想要赵司粮不好过。”

“怎么不好过?”

“再也当不成官儿。”

那女人气恨地双手攥拳。长指甲嵌入肉里也不觉得疼。

“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

刀子划破肉皮,带来一丝丝钝钝的疼。

“我说。我说,我只知道叫他九爷,有钱的很。”

那天以后,薛江就不知所踪。阎连成被人灌了药,整天浑身无力,谁知整他的人忽然不来了,两天后,他虽然饿地很,但药力散了,他磨断绳索,砸烂破庙门,终于回到了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