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姝翻开技术人员的名单，一共有好几个人，她眼熟的名字就只有一个，叫做许昌午，她立刻将许昌武的个人资料翻出来看，很奇怪的是这个许昌武本身的学历并不是博士博士后，而是一所普通大学的药理学硕士毕业，然后就到了一家比较出名的医药研究所上班，后来被华玉高薪聘请，但在研究所期间，他也没有什么显目的成绩，这让她断定那个人就是许昌午，因为当时的报道曾经提过这个研究的主导人的背景，跟许昌武别无二致。
如果这个研究提前完成，而且是在她的运作下……
程姝想想就激动，管不了现在几点，立刻根据信息表上的联系方式打给了许昌午，自报家门后，约对方明天见面。
许昌午似乎有所顾忌，程姝立刻说：“是关于你手头上的研究项目，我很有兴趣，想找许先生了解一下。”最后许昌午还是同意了。
挂了电话，程姝兴奋得差点睡不着，第二天差点起不来床，最后匆匆吃了点东西就去赴约了。
“这丫头，想一出是一出，受什么刺激了？”程母犯起了嘀咕。
保姆就劝道：“女孩子嘛，长大了都这样。”
许昌午是一个普通身材，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程姝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开门见山问道：“许先生，你对你这个研究有多少把握？”
许昌午觉得程姝的问话有些粗鲁，皱眉道：“把握谈不上，只是这是我一直感兴趣的研究方向罢了。”
“实话跟您说吧，”程姝坦诚道，“我们公司正在考虑对你们公司进行投资，但你也知道，你们公司的技术在同行中只是中等偏上的水平，而我们是投资公司，不是慈善机构，所以考虑更多的是有没有投资回报，如果你这个研究项目在规定时间能出阶段性的结果，对我们公司，对你们公司都有很重大的意义。”
“这种想法太功利了，”许昌午不赞同道，“任何研究都必须抱着纯粹的研究态度才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为了研究而研究，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我知道。”程姝果断道，“所以你继续为了科学而研究，而我为了技术如何转化为金钱而努力，这并不妨碍，最重要的是，你给我一句话，我能给你更多的研究资金和各方面的支持。”
许昌午沉默了，他想到在之前的研究所受到的冷遇和冷嘲热讽，想到这些年坚持理想的沉重，想到自己学生的茫然。
“怎么样？”程姝适时地问道，“这是一个双赢的选择，您还在犹豫什么？”
许昌午深深吸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目前已经取得了第一阶段的成果，已经证实了研究方向的正确性。”
程姝扬起了唇角，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终于，她抓住了机会！
坚持
周一，程姝将自己连夜赶工做出来的计划表放在了沈迎川的桌面上，满怀期待地看着对方的认可。
沈迎川看着程姝化妆都盖不住的憔悴，神色一动，本来打算等开完周会再看这份报告的，他改了主意，翻开文件夹，匆匆浏览，虽然没有看仔细，但大概的内容他都了解了。
这份报告可以看得出程姝很用心去写，但正如程同说的那样，程姝真的完全没有工作经验，这份报告很全面，但只是罗列一些可能性，大部分的可能性只是有很浅显的数据，缺乏完整的数据链支持，而最有建设性的医药技术开发数据链完整了，但核心却建立在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否会成功也不知道何时才会成功的研究上。
虽然话很残酷，但沈迎川还是要指出来：“你这份报告没有一点价值。”
尽管已经做好被批的准备，但沈迎川这个评价还是让程姝很受伤，她强忍着情绪，问道：“理由？”
“你极力说服我，但你的话，一，没有说服力，二，没有条理，三，没有重点。”沈迎川将报告合起来。
“别的不说，单就最后一条，这个项目没有价值么？”程姝争辩道，“细胞坏死分子，只要研究出来了，用到癌细胞上，让癌细胞坏死，那么大的医学效果和社会效益你不会不明白吧？这个研究成功了，单这个项目就能获利了。”
“如果这个研究成功的话。”沈迎川强调道，“这个项目研究了这么七八年了，却一直没有进展，是什么原因？要么就是研究的人不给力，要么就是研究的方向方法错了，不管是哪一个，都会对结果产生影响，所以我完全看不出这个项目有什么价值。”
“这个研究肯定会成功的！”程姝确信无疑道，“我知道它肯定会成功的！”
沈迎川沉默两秒，然后道：“你来CMR的目的就是为了认识老徐，现在目的达到了，何必还这么入戏呢？回家享福不是很好么？”
这是在赶她走么？程姝难以置信地瞪着沈迎川，心里有一股委屈，就算她做得不好，可她这么努力，就不能给她一点耐心么？如果她真的做得不好，她也不会死赖在这里。
沈迎川刚想说什么，秘书已经敲门提醒他到点去开会了，程姝低着头，拿着报告转身就出去了，他想到刚才那个眼神，仿佛小孩子不受父母喜欢时既迷惑又伤心的表情，摇摇头，起身前往会议室。
程姝出来后表情不怎么好，苏曼就问道：“挨批了？习惯就好，我刚来那时候天天挨骂，差点就卷铺盖走人了。”
现在人家就劝她卷铺盖走人了，程姝黯然伤神，这次的项目跟上次的创业计划完全不同，这次她是明确知道这个研究会成功的，只是时机的问题，可偏偏她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太憋屈了。
程姝越想越气，最后破罐子破摔，沈迎川不是暗示她走么？反正她走不走对他来说都无关痛痒，那她干嘛要迎合他的期待？她立刻收拾东西，直接去了华玉找许昌午。
听到程姝说项目不过关，许昌午丝毫不意外，但脸色还是黯淡了不少，程姝见状立刻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工作没做好，如果换其他老练的人，可能就通过了。”
许昌午笑笑说：“自己事自己知，程小姐你也不用安慰我了。”
“但你这个研究一定会成功的不是么？”程姝劝道，“现在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我们还是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研究的进展更快一点。”
坚持了这么多年，许昌午自然不会被这么一点小挫折打败，他只是伤感那么一会儿，就恢复了情绪，然后冷静地将自己的研究用最浅显的语言跟程姝梳理一遍，他并不担心会泄密，因为核心的东西他没说。
程姝不是学这方面的，听起来有点费劲，她只能用笔将许昌午说的一些关键的东西记下来，回去自己消化。
许昌午团队在几年前无意中发现了癌细胞中的某种基因活动具有一种很奇特的依赖性受体机制，这个机制可通过诱导癌细胞死亡来预防癌症。
这个发现很振奋人心，让他们坚持不懈地研究了这么多年，得出一个结论：当这种基因通过正常表达时，可以阻止其指导合成的受体蛋白质与神经轴突导向分子结合，相关癌细胞就会收到诱导死亡信号，但如果该基因无法正常表达，该细胞不仅不会坏死，反而还会异常增值。
如何避免该基因无法正常表达，是目前研究的关键。
话说得很简单，实际的研究的艰辛却难以想象，程姝不知道是什么信念支持着许昌午这么多年，对她自己而言，这个研究真的很重要，因为如果她能将这个项目提前，那就证明她重生是有意义的，是能改变原来那个结局的。
抱着这个念头，程姝逼着自己去了解那些对她来说极为艰涩的公式和理论，逼着自己去调查相关研究方向的成果，逼着自己不断地往云大的研究所里来回跑。
苏曼见程姝每天过来只是打个卡，然后就往外跑，不免好奇道：“程姝，你这些天都在干嘛？”
“就是之前的项目。”程姝解释道。
苏曼一愣：“沈总不是交给别的组了么？”
程姝不懂怎么解释，就说：“我这个是特别的任务。”
苏曼一听，对程姝和沈迎川的关系又多了几分肯定，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关系，方立勤怎么会由着程姝整天往外跑却什么都不说呢？
程姝可不知道苏曼是这么想，要是知道了，她肯定大呼冤枉，沈迎川对她哪是什么特别啊，根本就是懒得管罢了。
她这几天去云大的相关研究所里挖人，老师挖不到，研究生总能撬一下墙角吧？可现实那么残酷，不敢她说得天花乱坠，开的待遇有多高，所有人一看她的项目立刻就没兴趣了。
程姝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后还是许昌午给她解惑。
“有点名气的导师手里的项目是不缺钱的，研究生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不用多辛苦，就能拿到满意的薪水，但给我们做事就没那么舒服了，二个是名气的问题，虽然这个项目很有吸引力，但我这个主导人的名气不大，项目成不成功都保证不了，更不要说对他们工作或保送有什么帮助了，最后就是，每个学生的命运都捏在导师手里呢，我们的条件不足以让他们冒这个险，而且那些人的学历比我只高不低，他们是不愿意来我这儿给我当下手的。”
程姝听了直皱眉，难道要到其他地方去找？可外地她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该怎么办呢？程姝想到了徐卫都，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件事得靠她自己来做不可，所以她想了想，还是再去一趟云大，试试运气。
中午下班，沈迎川在电梯上遇到了方立勤，两人聊了几句，方立勤看了看沈迎川的脸色，主动说：“沈总，程姝这几天都在往云大跑呢。”
“哦？”沈迎川眉毛动了动，“有什么成果没？”
“她不大跟我们讨论这个。”
“那就由着她吧。”沈迎川说道，做成了，那他就赚到了，做不成，他也没损失，全当还她人情就好了。
方立勤看不出沈迎川的脸色，心里有些惴惴的，他该不该帮一帮程姝呢？真烦恼极了。
程姝再一次碰壁了，失望之余，她想起了姚宛云，没准能让对方帮点忙，就给姚宛云打电话。
“喂，程姝姐啊？”姚宛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感冒了？”程姝关心道，“去拿药没？”
“别提了，都吃了好几天的药了，一点效果都没有。”姚宛云抱怨道，“我一会儿打算去吊水。”
“你要去医院吗？我送你去吧，我就在你们学校。”程姝说道。
“那太好了，我马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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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医院，程姝问姚宛云要看哪个医生，姚宛云平时很少来医院，就说：“挑一个资历高的吧。”
程姝看看值班表，指着一个人，说：“这个怎么样？利人喆，主治医师，主任医师今天好像都排班。”
姚宛云看了两眼，点头。
她们来得比较巧，医生刚上班，并不要排队，医生仔细看了姚宛云的病例后才对她进行检查，又问了她诸如“咳不咳”“有没有痰”“体温高不高”之类的话，然后给她开了单。
“医生，要不要输液？”姚宛云问道，“我觉得输液比较快一点。”
医生面无表情道：“你的情况并不严重，不必输液，我给你开了点药，回去吃一次，晚上再吃一次，头痛的情况就会缓解了。”
姚宛云不再坚持。
医生撕下处方单，连同就诊卡一起递给姚宛云，说：“今天系统开不了单，你们自己拿着单去缴费拿药吧，两天后复诊。”
姚宛云看了医生一眼，小声地应了。
走出来，姚宛云兴奋地对程姝说道：“程姝姐，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医生长得好帅？”
程姝失笑：“比你哥还帅吗？”
“我哥帅又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别人的？”姚宛云嘟嘴道，“那个医生的名字也很古怪，利人喆，有利这个姓吗？”
程姝微微一笑：“这个姓是比较特别。”
姚宛云看看程姝，犹豫了一下，说：“程姝姐，你跟我哥……”
“有缘无分吧。”程姝无奈地笑道，“我听说他已经交了女朋友了，不知道是哪个人那么有福气。”
姚宛云见程姝并没有太在意，心里轻松了不少，立刻诉苦道：“你也知道，就是你那个同学，霍时然，我妈可生气了，跟我哥大吵了一顿，我哥现在都搬出去住了。”
程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他们住在一起了吗？”
“肯定啊。”姚宛云郁闷道，“我也不是反对我哥交这个女朋友，可是我总觉得那个霍时然以后肯定会跟我妈闹起来的，到时候我哥夹在中间，吃亏的还不是他？”
“可你哥就喜欢人家，不是么？”程姝幽幽道，“宁负天下不负她。”
姚宛云打量着程姝的脸色，没再说什么，而程姝心里想的是，好了，现在徐卫都和利人喆都上台了，接下来就是霍时然的旧日情夫，最后是霍时然的父母，等一切都摊在姚铮云面前，他的选择还是跟前辈子一样么？
赞许
既然怕导师的研究生争取不来，那不怕导师的研究生能不能争气一下呢？程姝知道云大生命科学学院有一个很特别的研究生，他高考其他科成绩都很高，但英语拉低了分数，最后只能报考了云大，本科的时候就出了研究成果，研究生本来是可以保送清华北大的，但云大开出了优渥的条件将人留了下来，现在正好读博一，虽然人是挂在某个博士后导师下面，但本人确实自己单独做项目的，学校那么看重的人才，导师也不会不长眼去为难别人。
程姝将这个娄萧的消息打听得一清二楚之后，便决定去找他，她并没有贸贸然上门，而是找了一个老师当中间人，请娄萧吃饭。
娄萧的性格说好听点叫不合群，说不好听的就是孤僻，一般人很难跟他相处，要不是看在程姝的多次拜托上，他怎么也不会牵这个线的。
程姝到的时候，娄萧正在埋头吃饭，旁边的老师见到程姝大松一口气，赶紧拉着程姝坐在娄萧旁边，给两个做了介绍。
娄萧从食物中抬起头来，看了程姝一眼，直接问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程姝开门见山地说了来意，然后把许昌午的部分研究论文递给娄萧，娄萧拿起纸巾擦擦嘴，然后拿起论文看起来，他看得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程姝也弄不清他究竟有没有认真看，问道：“娄先生，您意下如何？”
娄萧将论文放在一边，懒洋洋道：“没兴趣。”
程姝愣了一下，说：“可以问一下原因吗？是因为研究不对还是其他问题？”
“研究没问题，只是我自己的研究比这个研究有意思。”娄萧说道，“人的时间是有限的，能做的事不多，我不想浪费我的时间。”
不知道对方是真的仅凭着这匆匆一览就看明白这个研究，还是只是拒绝的借口，程姝有些犹豫，看向中间人，中间人对她微微点头。
程姝便下定决定，要拉拢到娄萧，便说：“娄先生，就我的了解，生物医学中很多重大的研究成果都是在研究过程中无意发现的，并不是研究人员原来的目的，但这些成果无一不对人类起了很大的作用，而这个研究同样如此，我相信它的价值不比任何研究低，娄先生不这么认为吗？至于您说的时间问题，我们这个研究进行了七八年了，团队已经很成熟了，您只需要参与研究方向的讨论，不需要时刻盯着研究，并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您再考虑一下如何？您想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口，能满足的我绝不含糊。”
娄萧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为了利润，你们可真无所不用其极啊。”
利润？程姝略微一想，就知道娄萧是误会了，便认真地解释道：“娄先生，我不是商人，想让这个研究应用的原因并不是出于什么商业目的，如果您很介意的话，只要您肯加入，我可以完全不干涉这件事。”
娄萧皱眉，问：“那你这么忙活是为了什么？”
程姝徐徐吐气，说：“为了证明我自己。”
为了证明自己重获一辈子是有意义的，为了证明自己尽管卑鄙地借助着重生的力量但还是能改变了自己的人生，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前世那个除了乞求别人的爱什么都不懂的人。
娄萧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他重新拿起论文，视线放在论文的第一著作人上：“许昌午啊，曾经也是一个有个性的人。”
“您认识许先生啊？”程姝惊讶道。
“略有耳闻。”娄萧放下论文，说，“我接受了，就让为了许昌午那点坚持。”
程姝半晌才反应过来，惊喜道：“真的吗？太好了，谢谢您！您有什么条件请不要客气。”
娄萧哼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饭。
程姝将这个消息告诉许昌午，许昌午的表情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高兴，可以说是有点复杂：“娄萧啊……”
“怎么了？”程姝小心翼翼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我读硕士的时候，娄萧虽然还在读大二，但已经参与研究生的项目了，在某些问题上，我们曾经有过分歧。”许昌午说道。
“那……”程姝有些担心。
“那倒不必担心，娄萧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许昌午说道，“他研究的是另外一个方向的，引入进来，相信进度会加快很多的。”
程姝松了一口气，既然研究进度能提前，那她就先来研究下投资策划要怎么写吧，这方面自然要求助于苏曼了。
苏曼很诧异道：“原来你还在跑这个项目啊？我听说金组那边的项目方案已经通过了，准备就要实施了。”
程姝耸耸肩：“那也没办法。”
苏曼不知道程姝打算做什么，但还是把之前自己做的策划筛选了一遍，剔除那些需要保密的，剩下的都传给了程姝。
“谢啦，改天请你吃饭。”程姝说道。
苏曼打趣道：“请吃饭就不必了，给我介绍男人吧。”
“好啊，我哥还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程姝也说笑道。
“如果你不介意我当你的嫂子的话，哈哈。”
程姝拿到了范本，花了几天时间来揣摩，而许昌午那边也传来了还好消息，娄萧加入团队后，大胆地将他正在研究的还未确定的结论代入研究，出乎意料地使得研究得到了质的飞跃进步，而这次的试验也对娄萧之前的研究起到了关键性的验证作用。
“这意味着什么？”程姝问道。
“意味着这个研究放在高校的研究所的话，现在可以向国家申报奖项了。”许昌午笑道，“但这并不意味着研究就结束了，要排除基因的非正常表达，要经过很多次的试验验证才能在动物身上进行研究，然后才到临床试验，最后才能投入应用，这个时间谁也说不清楚要多久，也许两年，也许十年。”
“但是，我可以立项了，不是么？”程姝高兴道，“可以麻烦你们二位写一下论文吗？”
许昌午直道没问题。
程姝这次做起这份策划来，比上次得心应手多了，毕竟她这几乎三个月的时间全部都投入在这个案子里了，很多东西都存在她脑海里，根本不用查阅就信手拈来，很快就将策划写完了。
保险起见，程姝把策划先交给程同看过一遍，程同将策划都看完，然后默不作声地打量着自己的妹妹，就是为了这个项目，她这几个月早出晚归，累得下巴都尖了吗？
“怎么样怎么样？还有什么不足的吗？”程姝急切地问道。
程同心疼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说什么不好：“我妹妹做的策划，自然是天衣无缝，一等一的优秀。”
程姝撇嘴：“我要听实话。”她现在需要的可不是家庭的温暖，而是生活的磨练啊，哥哥这样宠着她，她感到很温暖，但还是不得不提醒自己从这份温暖中站起来。
“哥哥，说实话好吗？”
程同微微叹息，此时的感受大概每个疼爱弟妹的兄长都会经历的吧，可看到程姝眼中的坚定，他还是冷静地指出了策划中的几点不足。
程姝将策划修改后，又重新审阅了两三次，才敲开了沈迎川的办公室的门。
“坐。”沈迎川见到她并不意外，很平静地对她说道。
程姝抿抿嘴，坐在了沈迎川对面，然后将文件夹往沈迎川那边推过去。
沈迎川并不因为自己对这份报告不抱什么期待而有所慢待，正如同他教训程姝的那样，他的情绪控制一直都做得很好。
他如同上次一般匆匆浏览，但很快地，他就放慢了阅读的速度，又重新从头开始看起，程姝观察得很仔细，压在心口上的大石终于消失了——能让沈迎川正视她的报告，她也算成功了不是么？
沈迎川看了策划，又看了那份论文，还有程姝特意附上的云大某位院士的推荐信，沉吟数秒，他终于做出了决定，说：“许昌午团队分出来给你们组，你来主导。”
程姝没想到沈迎川还会把这个项目交给她，这个意外惊喜得让她有点难以相信，整颗心被巨大的狂喜充满了，可她看着沈迎川平静的面容，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佯装平静道：“可我听说华玉的案子交给金组那边了。”
“这事我会跟他们说的。”沈迎川说道，“你只要把这个项目当成独立项目来运作就好了，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问方立勤。”说完把文件夹还给程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