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但绝不是为了你。”程姝毫不迟疑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以为她会感慨会怅然，然而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如此理所当然地说了出来。
她打这个赌，并不是为了赢得他的青睐，也不是非要赢过霍时然，只是想看看上辈子让她输得一败涂地的真爱究竟有多神圣，如果真的在她制造的种种考验中还依旧不改初心，那她就真的输得心服口服了，承认自己命中注定是他们这段感情的旁观者。
刚上班，沈迎川就打电话过来她到他办公室去一趟，程姝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是电话里不能说，非要到到办公室里面去说的，程姝能想到的就是徐卫都把这件事告诉了沈迎川，以沈迎川那样慎密的个性，绝对会洞察她对徐卫都所作所为的意图，所以来找她算账的。如果换个人，她相信自己能够摆平，可这个人是沈迎川……
程姝满腹心思地推开了沈迎川办公室的大门，让她意外的是，方立勤也在，她想错了，难道是新的案子吗？可是长垣那个案子刚开始推进，时间并不足够。
沈迎川正在打电话，看到程姝，做了一个请坐的表情。
程姝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方立勤，方立勤并没给她任何提示，只是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意，这让程姝心里更加不安。
沈迎川打完电话，然后正视着程姝，面无表情道：“找你来是有一件重要的决定要征求你的意见。”
当然是重要的事，不重要能让日理万机的他找她面谈么？程姝腹诽，她对沈迎川这张扑克脸真的很大意见，不管什么时候，她在他脸上看到的都是这个表情，似乎天生就没有别的情绪，程姝无法想象他的童年会是什么样的。
“你知道你跟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是来工作的，而你是来玩票的。”沈迎川依旧面无表情地继续道，“而这半年多来，你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你负责的两个案子是你们组这一年最优质的两个案子。”
程姝挑眉，笑道：“沈总，您这么说，难道是要给我升职么？”
哪想，沈迎川却点头道：“不错，方经理跟我表达了辞职的意愿，而我也接受了，职位的后续人选，方经理向我推荐了你，找你来，就是问问你的意见。”
方立勤要辞职？程姝完全没料到这件事，她震惊地看着方立勤：“经理，你为什么要辞职？”
方立勤深呼吸，道：“我能当上这个经理不过是因为运气罢了，可我的能力一直无法胜任，沈总之所以没换掉我，不过是看在我是老员工的情分罢了，现在公司越做越好了，我只会越来越拖公司的后腿，如果只是我一个人也就罢了，可底下还有一帮人，我总不能让你们被我连累。”
程姝立刻就想到当初去找麦杰豪时的事，麦杰豪当时说的话，肯定刺痛到了方立勤内心深处最后的自尊，那件案子没成，之后他们组又没拿到更好的案子，最后她从王含竹那里拿到了新的案子……虽然方立勤跟其他经理比起来的确业务能力差了不少，可没人规定每个领导都是冲锋陷阵类型啊，只要方立勤知人善任，效果一点也不比其他的差，可现在方立勤显然已经对自己失去了信心，程姝不由得对麦杰豪更恨了。
“我两个月之后会离职，如果你愿意，我这两个月就带着你。”方立勤说道。
程姝皱眉：“一定要这样么？您再考虑一下吧？大家都很舍不得您，再说，我们做事不需要跟别人做比较，我们要比较的是过去的自己，只要我们比过去更优秀，那就好了。”
方立勤往沈迎川那边看了一眼，后者没什么反应，他便拍拍程姝的肩膀：“我意已决，你先考虑考虑吧。”
方立勤离开后，办公室陷入了一阵沉默，半晌程姝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起头与对面的沈迎川对视：“你是不是没有一点挽留？”
“为什么这么说？”沈迎川反问。
“因为，我觉得你只要开口挽留，方经理还是会愿意留下来的，毕竟他在CMR做了那么长的时间，感情很深。”程姝冷冷道，“可他现在去意那么坚决，毫无犹豫，可想而知，你并没有挽留。”
“你在指责我。”沈迎川平静道。
程姝毫不回避：“对。”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可老板与员工并不是单纯的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不然这个公司还有什么人情味？人与人在那么多年的相处的产生的情感怎么能用简单的金钱关系来计算的？
“你知道这个公司的公司名是什么意思吗？”沈迎川问道。
程姝略微嘲讽道：“是什么？你和你的初恋名字的简拼？你是想说，连这个初恋都可以舍弃，其他人就更没什么不可以了？”
“我以为你在这大半年里就算没学会高超的谈判技巧，但至少能学会客观地看待别人的问题。”沈迎川批评道。
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教训她，程姝简直要气乐了，她直接就冲着沈迎川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没错，我这个人就是这么朽木不可雕，这么烂泥扶不上墙，但我必须要说，沈迎川你怎么一点儿人情味也没有？”
“人情味是什么东西？它对我有什么好处？能吃么？”沈迎川不急不躁道，“还是它能让不适合呆在这个位置的方立勤变得更自在更舒服？”
“可是、可是……”程姝词穷起来，“可是方经理原本不就做得很好么？”
“因为你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和谐的假象。”沈迎川毫不客气地残忍地指出整个问题的关键，“什么样的人就该坐什么样的位置，我创业的时候受了很多人的恩惠，所以现在有很多人想要把自己的亲朋好友弄进来，只要不是来混日子的，我都愿意接受，但这些人跟真正专心工作的人毕竟是不一样的，所以我才专门成立了这个组，让方立勤来带，一来是因为他的能力决定了他的野心，更适合带这帮人，二来他的性格和资历是最合适的，直到到来之前，一切都是好的。”
程姝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我逼走了方经理？”
“难道不是么？”沈迎川虽然用的是反问句，但语气却不带一丝情绪，就如同他只是在陈述一件大家都知道的事一般，“因为你一心想要拿到很漂亮的成绩，并为此不断地去努力去尝试，才凸显了方立勤这个上级的消极怠慢，而你不仅尝试了，你还成功了，又凸显了他的无能，被人戏弄后，你想要反击，他却退缩了，更彰显了他的弱懦。”
“可是我并没有要取而代之的意思！”程姝强调道，“你也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么？我只是想证明一下我自己，他根本就没有离开的必要。”
“不管你的本意如何，可你的行动造成了这一切是事实。”
“所以我就要对一切负责是么？”程姝气愤道，是不是每一个上位者的考虑方式都是这么冷酷？一切都可以价值来衡量？“可是我不是给你当员工来的，我拒绝。”
“虽然成功的原因有很多，不同人成功地原因各有不同，可成功的因素总是离不开那几样。”沈迎川慢慢道，“程姝，你想要成功，必然是要踩在某些人的肩膀上上去的，这并残酷，因为这就是现实，我再给几天时间你考虑吧，如果你不愿意，我另择他人，只是不管你怎么选，方立勤的离开已经是铁板铮铮不可改变的事了。”
程姝深深地看了沈迎川一眼，板着脸离开，在她打开门的时候，沈迎川又补充了一句：“CMR并不是我和初恋名字的简拼，它不过是聪明人的简拼，我想，你应该是一个聪明人，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
程姝身子一僵，深深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生气，努力平息内心的愤怒，迈步离开。
“……真麻烦。”沈迎川嘀咕了一句。
程姝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去了休息室，她现在的心情太复杂了，没法直接面对方立勤，因为沈迎川的话无疑是对的，正是她的到来，她的不安于现状，她的野心勃勃，一步一步地让这个组的组员不再满足于公司分配的普通案子，跟其他组产生了较劲的心理，有些东西，一旦产生了就很难消失，方立勤已经无法掌控大家对业绩的渴望了，当他不能安抚这一群走后台进来的人，那他在公司最后的立足点自然也消失了，而这一切，根本原因自然是他的能力和个性，但导火线却是她。
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子而死。
方立勤是程姝真正工作以来遇到的第一个领导，虽然能力一般，但态度却很好，教给了她很多东西，也给了她很多机会，可最后却是她逼走了方立勤，而方立勤却还想提拔她接任，程姝十分纠结。
难道就没有一举两得的办法么？
想到沈迎川最后的话，程姝自嘲一笑，她怎么会是聪明人呢？如果她聪明，前世就不会落到那个地步，一个人的脑袋不会因为重生就得到升级，她还是她，只是她的态度不一样了，所以才会有了今生的改变，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多聪明，因而现在的选择才会变得那样艰难。
好久
程姝回去之后直接去找方立勤谈话，想要说服方立勤改变主意，但方立勤真的是去意已决，连下家都找好了。
“其实我早就应该辞职了，可是一直没这个勇气，现在这个时候也不错，你这段时间表现得不错，而且沈总也比较照顾你，由你来接这个位置是最合适的了。”方立勤说道，“因为你的资历比较浅，一开始可能会有些不服，但等完成一个案子之后就会没问题了，因为我们这个组情况比较特殊，大家都是靠关系进来的，你也是，实力得到证明之后大家也不会再有什么意见的。”
程姝犹豫了片刻，说：“我只是过来学习的，并不打算在这里常做。”
“但你现在暂时没离开的打算，不是么？”
程姝没回答，因为从她自己的需要来说，这个经理之位她是很需要的，因为她可以获得更多的经验，但从情感来说，她却不能接受这个职务，因为如果没有她的到来，方立勤也不会被逼走了。
方立勤也没勉强程姝，让她先好好考虑再说。
虽说不勉强，但方立勤安排工作的时候，还是直接把程姝当作接班人来培养，大家都是明眼人，自然能看出方立勤对程姝的器重和培养，可程姝的成绩就摆在那里，大家眼热也没太大的意见。
“组长是要提拔你吗？”苏曼好奇道，“可是组里没位置了吧？你是要出去带新的组么？”
程姝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告诉苏曼真相，因为现在她还没下定决心要不要接受这个升职的邀请，含糊地答了两句。
苏曼有些羡慕道：“你就好了，跟沈总关系那么好。”
她和沈迎川关系好？这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程姝诧异地看向苏曼：“你怎么会认为我和沈迎川关系好呢？”
“不好么？”苏曼奇怪道，“要是关系不好，沈总会让你做他的车？开玩笑吧。”
“可那也只是顺便而已，”程姝极力辩解，“他经常骂我经常批评我的，我恨不得干倒他呢，关系怎么会好呢。”
苏曼翻了个白眼：“你可别占了便宜还卖乖啊，我也是走沈总的关系进来的，怎么不见他骂我他批评我？像他那种分秒必争的人，如果跟你关系很差，你觉得他会浪费那么多时间来批评你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程姝很明白，沈迎川对自己的照顾一来是因为哥哥的关系，二来多半是因为好奇，想看她究竟想对姚铮云和霍时然做什么，可这并不带表他们的关系就好，不是么？
可这些都没法对苏曼解释，程姝只能任由对方继续误会，但她没想到苏曼的脑袋竟然会装着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说真的，你是不是对沈总有点意思？”
“什么意思？”
“就那个意思啊。”苏曼挤眉弄眼。
程姝直接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她对沈迎川有意思？“绝对没有！”她赶紧否认，这种事可大可小，弄得不好，以后她和沈迎川相处起来就尴尬了。
程姝否认得很彻底，但苏曼还是不怎么相信，因为程姝与大老板相处的模式，她怎么看怎么像女方撒点小娇，男方闷骚拒绝但最后还是会同意，这不是小暧昧是什么？
“你对大老板没意思，”苏曼暧昧地对程姝眨眨眼，“那大老板对你……就未必了。”
程姝听了，并不像苏曼预料的那样多少有些得意，反而一副惊恐地样子，这让苏曼顿时哽住。
“别拿这种事开玩笑了。”程姝抖了抖。
两人刚出电梯，这么巧就遇到了沈迎川，因为苏曼刚才的暗示，程姝此刻见到沈迎川，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沈迎川立刻就注意到了程姝目光的躲闪，他并不怎么在意，但他还是叫住了程姝：“那天我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苏曼眼前一亮，那天的事？考虑？难道是告白？
程姝一看就知道苏曼误会了，可这会儿不是解释得好时机，便含糊道：“再给我两天时间吧。”
“不要让我等太久。”沈迎川平静说道。
苏曼的眼睛已经快变成心形的了，程姝好想抚额长叹。
“老徐的生日聚会收到邀请了吧？”沈迎川又说道，“他让我带你去，到时候你弄好了给我电话。”
“生日聚会？我没接到电话啊。”程姝皱眉，立刻翻出手机来看信息，果然看到微信上徐卫都发来的邀请，她立刻想到了很多问题，马上向沈迎川求证，“徐卫都生日，会有谁出席？”
沈迎川嘴角一抿，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你讨厌的人都有可能会出席，所以……要做好准备。”
她讨厌的人？程姝搜肠刮肚，最后也才找出三个人，那对情侣和麦杰豪，徐卫都邀请霍时然是正常的，但姚铮云为什么会去？还有那个麦杰豪，曾经追求未果的女神的儿子的生日宴，也跟他有关么？
虽然不明白，但这并不妨碍程姝明白一件事——徐卫都的生日宴，将会成为她正式对姚霍二人真爱宣战的第一战。
“我会加油的。”程姝郑重地对沈迎川说道。
沈迎川哂笑，这句话为什么对她说？他只是一个看热闹的罢了。
沈迎川离开后，苏曼立刻追问程姝究竟什么事要考虑，程姝不想回答，便转移话题道：“周末我要参加聚会，到时候麦杰豪也要去，到时候他又对我说那些话，我该怎么办呢？”
苏曼一听到这个，立刻忘掉刚才的八卦，马上跟程姝讨论起来。
衣服和造型什么的，并不是程姝最在意的，因为外在的东西不管她怎么装扮，也不可能比霍时然还要抢眼，她何必要在这件事上跟对方一较长短？更何况她最看不惯的就是霍时然的恃美而骄，她要跟霍时然比美，那不就是跟霍时然一样了？
她能做什么呢？应该说，她想做什么呢？无论如何，这个机会是不能放过的。
到了那一天，程姝并没有跟沈迎川一起去，因为她已经知道麦杰豪会去，跟沈迎川一起去绝对会给他借口，所以她找上了王含竹。
徐卫都以往的生日都是跟家人一起吃顿好的，然后再跟朋友们简单聚一聚就好了，但这次是他回国后的第一个生日，徐父希望借此机会将他推出来，加上徐卫都也想把霍时然介绍给他父母认识，所以并没有拒绝。
王含竹看到程姝，眼前一亮，不同于平日白领的打扮，今天程姝穿了一件范思哲白色镂空露肩高级定制，简单挽了个蓬松的发髻，整个人显得特别修长，也更显优雅。
“女孩子就该这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王含竹欣慰道，“事业是忙不完的，可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要抓紧时间享受才对。”
程姝倒是既想要事业也想要享受青春，可这种能力不是谁都能羡慕得来的，她看着风韵犹存的王含竹，心里不无钦佩，忠心不二的好老公，仪表堂堂的儿子，风生水起的事业，加分的书画才艺……对，还有数十年痴心不变的追求者，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真正赢家。
她忍不住向王含竹取经。
王含竹宛然一笑：“人生在世，诸多抉择，只要不忘初心，坚持自我，不管多少诱惑都是虚妄。”
这话跟没说没什么两样嘛，程姝嘀咕。
王含竹便笑道：“你现在还年轻，经历的事少，等再过两年，你就找到自己的方向了。”
她还年轻么？程姝内心苦笑，她实际的年龄比表面多了十年呢，可即便多了这十年，她比起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还差了不少距离，可见重生并没给她太多优势，她有的，仅仅是比别人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罢了。
徐卫都看到程姝挽着王含竹进来，眼睛瞪得老大，他吃惊道：“程姝，你怎么会跟我妈一起来？你们俩认识吗？”
“这得感谢你啊，”程姝笑道，“因为你的关系，我和阿姨才有了共同话题。”
“我有什么好聊的？”徐卫都随口说道。
“那就多了，只有你们男人想不到的，”程姝笑道，“没有我们女人聊不来的。”
徐卫都看看神态自若的程姝，又看看笑而不语的母亲，心生疑窦，便拉着程姝到一边，小声道：“你是不是把我和阿然的事跟我妈说了？”
程姝歪着脑袋，好笑道：“你和霍时然的事？你们俩有什么事？”
徐卫都嗔怪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程姝双手一摊，无辜道：“你说你在追求她，可她不是没答应么？你们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能说什么？”
徐卫都被程姝的话弄得一阵不舒服，可程姝说得一点儿错也没有，他其实和霍时然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他一厢情愿、死皮赖脸罢了。
“所以啊，”程姝拍拍徐卫都的肩膀，鼓励道，“你要把你爸妈都介绍给霍时然，让她看到你的诚意来，这一点，姚铮云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你的。”
“你怎么知道？”徐卫都怀疑道。
“因为他妈坚持的是我这款的，”程姝无奈道，“门当户对，乖巧听话，不会漂亮得太过分的，带出去不会丢脸的类型。”
徐卫都不解地皱眉道：“又不是古社会了，怎么还这么多讲究？只要两人相爱不就可以了？”
程姝是真的愣住了，没想到竟然有人比原来的她还要天真，以为爱情就是一切，而这个人竟然是徐卫都……上辈子的徐卫都在他父亲车祸去世后，他就听从王含竹的话娶了一个并非他所爱的人，虽然有小波折，但最后还是顺利接手了长垣集团，她没想到，原来最初的徐卫都竟然也有这么天真的阶段。
“小徐，你过来。”那边王含竹招呼道，“过来跟你麦叔叔聊聊。”
麦叔叔？程姝一个激灵，侧头看过去，果然看到麦杰豪正站在王含竹身边，人五人六地站着，一点儿也看不出那天的刻薄。
徐卫都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太情愿，程姝看在眼里，主动挽着他的胳膊，对他说：“走吧，我正好也要过去跟老熟人打个招呼。”
“你连那家伙也认识？你的人脉还真广啊。”徐卫都嘀咕道。
那个家伙？看来徐卫都对麦杰豪的态度并不怎么样嘛，程姝就放心了，既然如此，那她就不用再客气什么了。
“妈，麦叔。”徐卫都保持客气对麦杰豪打招呼。
“小徐啊，几年不见，你长大不少了。”麦杰豪看着徐卫都的眼神充满了欣慰，或许正是这份欣慰，让徐卫都感到不舒服。
徐卫都沉默了片刻，又为麦杰豪介绍了程姝：“这是我的朋友，程姝，我想你们见过。”
麦杰豪终于注意到徐卫都身边的程姝。
有时候，一个女人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她这朵花绽放时的美丽，而是叶子间伸出来的花刺。
“麦董，好久不见。”程姝款款而笑，恰到好处的笑容中释放着一种不安分的挑衅。
秘密
麦杰豪一开始并没想起程姝是谁，只是单纯地看程姝不顺眼。
程姝猜到了，便主动做了自我介绍：“麦董贵人多忘事，大概是不记得我们这种小人物了，我就是CMR那个靠着沈总好心提拔才有幸得以发挥作用的程姝呀，之前在麦董面前表现不怎么好，得到了麦董的一番指点，真要感谢您的这番指点，我才能改正自己的缺点，才有幸得到徐太太的垂青，得到了徐太太的支持。”
麦杰豪立刻就沉下了脸：“支持？什么支持？”
程姝抿嘴笑而不语。她没必要对麦杰豪详细解释自己的工作，他只需要知道她拿下了长垣慈善的项目就足够了，而且还是从王含竹这里拿到的，就足以打他的脸了，因为以他对王含竹和长垣慈善的了解，就该知道不是随便哪个靠着潜规则上爬的人能搞定的。
王含竹还补充道：“老麦，你之前不是问宋玉预订的那幅字我转给谁了么？就是程姝，她对那幅字很有感悟，我就给她了。”
麦杰豪盯着程姝，表情越发阴沉。
程姝只是想要在麦杰豪面前仰起头，并没有跟对方撕破脸的打算，见好就收，找了个借口便退了，把空间留给那三个人。
她回头看了一眼，麦杰豪方才的阴沉之色已经不见了，正和颜悦色地跟徐卫都说着话，这画面让她莫名有一种一家三口的感觉，怪怪的。
徐家在云城家大业大，徐家公子的生日会绝不比任何一场宴会差，程姝一边感慨徐家的势大，一边拿了一杯红酒慢慢品尝，现在只需要等待霍时然他们的到来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最先遇到的，竟然是姚宛云。
“程姝姐！”姚宛云一脸惊喜，“没想到竟然会遇到你，你怎么会来？”
“我跟徐卫都算是朋友。”程姝简单解释，“你呢？你怎么回来？”
“徐家跟我们家拐着弯算是亲戚。”姚宛云说道，“不过我是因为我哥才来的……”
“你哥？”程姝很恰当地表达自己的疑惑。
有人倾听，姚宛云更有诉说的欲望了：“程姝姐，你还记得之前你送我去医院给我看病的那个医生么？”
怎么可能会不记得？程姝不动声色道：“我记得好像是一个名字比较古怪的医生。”
“对，他叫利人喆。”姚宛云说着脸上忽然泛起了一丝红晕，那是一种少女提及暗恋对象特有的娇羞，令程姝微微皱眉，“后来我还去了几次，结果竟然遇到了我哥的女朋友，那个叫霍时然的女人，她去找利医生好几次，我打听过，护士们都说霍时然是利医生的前女友。”
“前女友？”程姝有些错愕，霍时然怎么可能会是利人喆的前女友呢？她记得上辈子霍时然说过，晏崇是她第一个男朋友……难道这话也是错的？这也有可能，毕竟霍时然连她高中的时候去傍老男人的事都瞒住了，前男友为什么不能瞒？
“对啊，前女友。”姚宛云叹息道，“我本来不相信的，可是有一次我听到他们在聊天，好像还提到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