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引着又诺和胤禛进了书房,外面只有苏培盛守着,自己要出去却被胤禛拦住:“都是自己人你也听一听。”

这就确实表明是将赵云当做了心腹。

这简单的书房里,只有窗台摆着一盆嫩绿的藤萝,养的十分鲜活,胤禛的声音有些低沉:“按照你的方法,叫那些人开了口,是那拉费扬古的家将,受费扬古的指使…”

他说着抬头看向又诺:“你叫我不要声张,是早就知道吗,蒙丹和费扬古勾结,说出来不定就是逆反的大罪,所以才要私下里处置?”

“连你自己看到这事情也是这样想的,何况外人?费扬古的女儿是你的侧福晋,你又怎么脱得了干系。”

她这样平直的说着,好像没有一丝感情,叫胤禛又有些摸不透她的想法:“你是怎么看的?”

又诺忽然就没有谈下去的兴致:“我怎样想有什么意义,还不是看你怎样想?”

她明显有些生气,胤禛顿了顿,斟酌着道:“你不要急,我想总该叫蒙丹付出些代价…”

没想到胤禛也有这样蠢的时候,她忽的站了起来,打开了门:“这事情不用同我说了,我先走了。”

胤禛站了起来,还是没能赶上又诺的步伐,他阴沉的站在门口,赵云站在他的身侧:“连我也不明白,四爷是怎么回事,费扬古为什么要跟蒙丹世子勾结,准格尔已经完全没有势力没有威胁,跟这种人勾结难道还能谋划出什么大前途?为什么四爷没想到费扬古只是借着蒙丹除去一个心头大患?”

“你是说他想除去又诺?”

“四爷对又诺格格情根深种,看出来的人只怕不是一个两个,有又诺在,不知道挡了多少人的路!”

赵云的话一下子惊醒了胤禛,他在原地不停的踱步:“我并不喜欢柔佳,但她一向贤惠,我本没有往这上面想…”

赵云笑了笑:“不若我跟四爷打个赌,瞧一瞧这位侧福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胤禛忽然对李氏表现出了十分的兴趣,连着几天都在李氏的屋子里,给了李氏不少赏赐,瞧着李氏那好像开了花的笑,柔佳觉得格外的刺目,晓竹也惊慌起来:“要是叫她先与格格怀孕了生下了长子那可就麻烦了!”

这话惊醒了柔佳,对,她应该先把握住最主要的东西,不能让李氏先怀孕,至于往后的事情她可以慢慢琢磨,看起来胤禛也并不是真的寡淡无情,他也是喜欢女人的,她深吸了一口气,渐渐的好像是下定了决心:“将带的东西在她的饭食里加一点,先不要叫她有孕!”

晓竹应了一声,然她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心里还是紧张的,但往后慢慢的肯定就好了。

又诺和赵云站在阁楼上,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尽入眼帘。

“套已经下了,只等着鱼儿上钩。”

“过上两日就有结果了,她那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

“你很恨胤禛的侧福晋,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侧福晋。”赵云看向了又诺,却也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又诺却笑了笑道:“你说的对,我恨她,跟她是谁没有关系,所以我才要她尝到苦果,但实质上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引着她露出自己的本性。”

赵云的目光温柔又专注:“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帮你。”

又诺垂了垂眸:“你本可以不这样委屈自己的。”

“又说傻话了,什么叫委屈?我可是甘之如饴的。”

又诺同赵云向下走去:“牡丹就拜托你照顾了,对你们我总觉得很亏欠,所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我们都是成人了,哪里能总叫你担心。”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灯,所以光线十分的昏暗,齐叔将证据齐齐的摆在胤禛的面前,胤禛面色阴沉忽的笑了笑:“我就说她那样生气,聪明如她必定是早就看明白了,不过是等我一个说法,我却叫她失望了。”

齐叔并没有接这个话,而是道:“那这件事情怎么办?”

胤禛垂着眸,侧面的光在他脸上投下巨大的阴影:“我早该知道这些女人的手段,到还是大意了,时间还长着,慢慢就解决了,不急…”

成就

马车之外的风卷着属于原野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往后看只有绵延的出行队伍在看不见北京城,竟然叫人觉得骤然轻松了起来,太后的眼比什么时候都要明亮,就好像已经看到了曾经的时光,绿色的草原望不到头的牛羊,属于草原的灵魂一样的歌谣。

“…那时候跟着部族迁徙,哪里有现在这样好的条件,有时候连着几日下雨,没有扎营的好地方,连一口热饭都没有,不过睡在篷车上,一睁眼就能看见天上的星星,可比北京城的要亮的多,好像连草地上都落下了星星…”

太后坐在软榻上,看着外面原野,连语调都好像沾染了少女的轻快。

又诺笑着道:“我还记得呢,您要同我比赛骑马的。”

太后哈哈笑起来:“忘不了,等去了科尔沁,哀家找最好的师傅给你做上一柄小弯刀,保管比原来的要漂亮!”

早上起的早,然而到了晌午的时候太后依旧精神奕奕,康熙过来请太后下去用了午膳,早有宫人在四面摆了屏风,立起屏障,原野上用饭,到是十分的有趣别致,就连规矩也少,皇帝和太后坐着闲散的说话,陪着的贵妃和其他两个妃嫔也能说上两句,气氛十分的好。

有一道野蘑菇炖鸡做的十分的可口,皇帝的目光在贵妃身后半垂着头的又雪身上扫过:“这道菜赏给贵妃。”

贵妃娘娘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起来谢恩。

又诺微微垂着眼,这样看,皇上确实对这个年纪小了他许多的恋人十分喜爱,竟然处处都能想到,又雪果然是自带女主光环,从荆棘中走出,终究要踏上一条光明大道,然而就如柔佳一般,她们的路能不能走的平稳,也还要看她同意不同意,因为那些他们亏欠的,终究要先还回来!

等到太后皇上娘娘们用了午膳,坐着歇脚,才是她们这些人用饭的时候,照旧立着屏风又诺和又雪坐在一起下面围着一圈丫头嬷嬷,又诺笑着道:“大家一并用吧,一会就要赶路,没有那么多规矩。”

又雪也笑吟吟的道:“姐姐说的对,大家一块用。”

众人都谢了又雪和又诺的好意,这才一并坐下,又雪笑看着又诺:“姐姐原来这样好心。”

又诺并不理会又雪话里的陷阱或者说是别有用心,看向又雪:“我有多么好心你慢慢就会明白。”

她的眼此刻十分的幽深沉静,但却偏偏又泛出一种慑人的光亮,好像多看两眼就会被这光亮刺穿,又雪下意识的躲避,半垂了眼,却还觉得心跳的厉害,勉强笑了笑:“姐姐真会说笑。”

又诺只是笑了笑,很快吃完了自己的饭菜就带着青玉和杏花离开。

夜里休息的地方早有人在前面布置好,是个好似被遗忘在山脚的村落,只有十来户人家,来的人马众多只有主子们有屋子住,其余跟随的人都在外围安营扎寨,虽然戒备森严但到底不可能如在京城那样规矩森严,娘娘们一人一个院子,好像是自己一下子成了农妇一般,连笑容都恣意淳朴起来,到处看了稀罕。

又诺去外面看着人送了热水进去给太后沐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因为树木上挂了不少宫灯的缘故,到也叫这地方华丽辉煌起来,蒙丹就站在一棵粗壮的桐树下,向又诺走过来,因为身材高大的缘故,他将又诺整个都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中:“我想同你说几句话。”

又诺向后错了几步,站在光亮的地方:“我同世子并不熟,没有什么可说的话。”

蒙丹有些烦躁的道:“你真的认为我会干出那样的事情?”

“为什么不会?”又诺反问:“毕竟我坏了你那么多好事,你是恨我的。”

蒙丹怔了怔,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实质上并不是这样…”

见又诺转身向里走,立刻说起别的:“实际上我是想同你说你亲生祖母的事情。”

又诺停了下来,看向蒙丹,蒙丹面上一喜,却听又诺道:“事情我早已经打听清楚了,所以你要说的,我真的不感兴趣!”

女人要是太聪明,实在叫男人很有挫败感,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毕竟隔了那么久,又总是在宫里,怎么会找到刚好知道的那个人?

又诺进了屋子,太后劳累了一天已经歇下了,她就住在隔壁一间大抵算是少女的卧房,因为还有未绣好的手帕在窗台上放着,墙上还挂着半成品的络子,角落里有个破旧的瓶子插着几只怒放的野花,像是少女娇俏的心,床上铺设的被褥却已经全部换成了又诺平常用的东西。

那天回家里她是故意当着众人的面问那拉氏的,她知道那拉氏不会回答,但她也没想着要那拉氏回答什么,她不过是给那些可能知道的人一个提示,那就是她想知道,多的是人想要用此来奉承她,她根本费不上什么力气。

她的亲生祖母当年根本就一直是像外室一样的存在,等到怀了孕家里的那拉氏才知道,那时候她还没有怀孕,跟老伯爷的关系一向冷淡,因为她的祖父将所有的心思几乎都放在外面的人的身上,那拉氏痛定思痛,装作贤惠大度要把外面的接回来,老伯爷也是想如此,哪里知道人是回来了,等到生下孩子没多久就忽然消失的无隐无踪,而院子里的丫头又总说是闹鬼,也就是如今的翠竹轩,老太太心里有鬼,那院子就一直保留了下来。

又诺合上了书,心里存着事情就是书也看不进去,据说她亲生的外祖母却就是个蒙古女子,样貌十分的好,性子也烈,那拉氏那样厉害的人,在她手里从来没有讨得了好处,在加上蒙丹透露出的那些信息看,当时忽然消失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传言的死了之类,而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若是不出意外,现在只怕还是活着的,说不定这一次去蒙古是能见着人的。

屋子里熄了灯,悉悉索索听到虫鸣声,十分的真切,比在畅春园里听到的好像要恣意。

第二天太后的精神照旧十分的好,有几次将马车里的帘子撩起来看外面的景致,好像风灌进了马车里的感觉就如同在马背上恣意一样,胤禛有空就会过来,也不特意同又诺说话就只跟着,说起来他们两个自上一次不欢而散之后,又诺还一直没跟胤禛说过什么。

又诺坐在马车里打盹,几乎要睡着了,车厢里忽然充斥着一种十分新鲜的水果气息,她睁开眼就见太后正捏着一个瘦小的果子:“哀家小时候常吃这个,没想到现在也能遇见,快叫又诺也尝一个,味道不错,是老四刚刚叫人摘下的。”

又诺就看了一眼外面骑马的胤禛,大抵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就转头笑看向她,但也不多说话。

又诺垂了垂眸,伸手捏了一个,又酸又涩并不十分好吃,但却也自有它的风味在。

晌午的时候下去用饭,远远就瞧见有个新受宠的贵人从皇上的车驾里下来,贵妃瞧了一眼又雪,并没有说什么,站在一旁的又诺却笑着道:“说起来,只有坐实了的事情才算数,不然谁知道后面会怎么样,是不是贵妃娘娘?”

她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在又雪身上扫过,又雪觉得又诺完全是在嘲笑挖苦她,想要辩驳却发现竟然无从开口,贵妃的目光深了深,只挑着嘴角高深的笑。

但等到上了马车,贵妃的脸色却忽的沉了下来,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又雪:“你也不要觉得又诺说的话不好听,那都是事实,皇上自来喜新厌旧,要是你现在不实实在在的成了皇上的女人,过几天皇上不认账了,谁有什么办法?”

又雪的脸色白了白:“求娘娘赐教。”

贵妃的目光沉了沉:“你放心,我自然要为你打算。”不会白白教导你一场的。

天色暗了下来,大帐里燃起了灯,风吹的那灯摇摇摆摆,竟然像是少女一样婀娜多姿,康熙看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去贵妃那里。”

说是这样说,李德全却知道皇上这是要去看又雪格格,不好说就有多漂亮,最紧要的是投了皇上的意,年纪小一些像是捉在手里毛茸茸的小奶猫,自也有一番别样的情趣。

贵妃的帐篷里点着一种十分好闻的熏香,又雪那泛着几丝柔弱的光的眼好像有了夺人心魄的能力,让康熙都有些情难自已。

即使初次十分的疼,又雪几乎落下了泪,但她确是笑着在流泪,只不过她以为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她却是去了一些更重要的。

如果还像之前一样,康熙为了给又雪一个更好的身份地位一直将她留到了选秀之后才吃干抹净,那么此刻这个培养感情的阶段又雪就是特别的,纯洁无暇的,在加上等的时间长了到最后就会越加珍惜,但是现在,还没有多久又雪就成了康熙的女人,这样子她就跟那些其他的人没有多大的区别,少了这样一个纯洁美好的过渡阶段,又雪不会坐上贵妃的位子,只怕往后连康熙的那些宠爱都会大大减少。

又雪朝着又诺微笑,笑容里都是得意和威胁,又诺的眼里却只有怜敏,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以为得到了什么,其实不过是失去了更多没有看见的。

争斗

康熙懊恼与自己的失态,私下里吩咐对又雪的一切都按照贵人的级别待遇来,只等到合适的时机封又雪为贵人,不过一个黄毛丫头也算不上有什么背景,还没进宫就是个贵人,可见皇上有多上心。

贵妃明明很高兴,却偏偏心里总觉得不舒坦,她远远的瞧见十阿哥骑着根树干,一面喊着驾一面跑了过来,气的拉着他要打:“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东西,老九跟你一样人家都挣钱孝敬宜妃了,你在做什么?!”

十阿哥一向谁也不怕,他一面骑着树干跑一面还笑:“这叫人各有志!”

那个钮钴禄浦羽那么小的年纪就跟着费扬古将军驻守边塞,叫人人刮目相看,她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整天就知道浑玩,贵妃忽然十分头疼,连自己也不明白筹谋了这么久是做什么。

她正想着,有个穿着素色袍子的少年带着十阿哥又走了回来,他的身形有些消瘦,使得穿在身上的衣裳显得有些大,然而举手投足间都是谦和有礼,贵妃见是养病回来的八阿哥,笑着点了点头:“是老八呀,身子好些了吗?”

“回贵妃娘娘的话,已经大好了,刚刚儿臣同十弟说了两句,十弟到觉得自己做的不对,所以特地过来跟您赔不是。”

贵妃怔了怔,看向十阿哥:“这是真的?”

十阿哥别扭的点了点头:“刚才是儿子不对。”

这孩子从小到大一句人话都不听,蛮横无理,从来不服人,更没像今天这样同她说过什么不对这样的话,贵妃差点喜极而泣,拉着十阿哥的手又去摸他的脑袋:“额娘就知道你最乖。”

八阿哥的眼里泛起点点温暖的光,好像是想起了什么遥远的事情,贵妃去的早,等到十阿哥稍微大一点总是后悔当初没多孝顺他的额娘,为此总是不能释怀,既然他回来了,总要做上一些事情,为这些兄弟,也为了他自己。

贵妃想起八阿哥,看向八阿哥的神情十分的温和:“难为你了,他一向谁的话都不听,往后你多跟他说说,这孩子,本性挺好的。”

八阿哥笑着点头:“兄弟之间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说着告辞离开,瞧见蒙古世子蒙丹正跟在个青衣女子的身后,他微微皱眉,想着上一世不曾在太后身边见过这样一个人,并且胤禛的福晋现在也成了侧福晋,他这样想着,目光陡然幽深起来,因为胤禛也走了出来。

蒙丹看见胤禛,挑着嘴角一笑:“真是巧,走哪都能见着四阿哥。”

胤禛却没他那闲情逸致笑,而是十分阴沉的看了一眼蒙丹:“世子难道不知道你的福晋已经定下了吗?”

蒙丹的面色青了起来,神情也狰狞起来:“所以说四爷好手段。”

“对付你这样的人根本用不上什么手段,警告你最后一次,以后离又诺远一些!”

蒙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又诺,见又诺竟然正低头采地上开在脚边的野花,他的脸一阵青白交加:“这种事情现在你还没有资格管!”

胤禛眯起了眼:“我会叫你知道我有没有资格的!”

又诺站了起来,笑着朝胤禛道:“瞧这些花插在瓶子里也挺好看的,我们去找个瓶子养起来。”

胤禛立刻回了一个温和的笑,两个人一起离开,又诺自始至终就没跟蒙丹说上一句话,蒙丹忽的无奈的笑起来,说起来他短暂的人生因为眼前的女子变的破败而狼狈,然而他还是恨不起来,这大抵就是所谓的缘,无可奈何,挣脱不掉。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旁站了一个温和的年轻人:“世子就这样屈服了吗?”

蒙丹的眼凌厉起来,然而八阿哥还是那样带着淡淡的笑,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其实我有办法。”

“又是一个想要叫我伤害女人的,不知道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会这样做?”

八阿哥却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世子就说错了,我也同样不大喜欢我这位四哥,不过是给他找点苦头,若是刚好能把又诺格格追回来,那又何乐而不为?”

蒙丹打量了了几眼八阿哥,忽的笑了笑:“我也刚好讨厌他,是该叫他受些苦!”

叫这可恶的家伙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胤禛没有找到合适的瓶子,到找了个小篮子,又诺将花放在篮子里:“也好,晒干了做花茶或者熏衣裳都不错,气味很清新。”

她一面说着向草地的深处那些花开的最旺盛的地方走去,逶迤的裙摆在这碧蓝的天空下绿色的草地上像是一朵盛放的花,也一同入了景,胤禛觉得他的心十分的安宁平静,微微笑着跟了上去。

“你若喜欢这些花,往后我叫人特地留了种子,在京城里也种上一些。”

“不用,到时候反倒花不成花。”

胤禛不解的道:“这又是怎么说?”

“长在外面的花新鲜恣意,带回去就好像带回了草原的气息,若是种在园子里,那便远不如那些名贵娇艳的花,还不如不费那个功夫。”

他们在这花海中行走,好像是也沾染上了这花海的气息,恣意新鲜。

不远处吹响了号角,正好是康熙要看大清勇士和蒙古摔跤,又诺到感兴趣,胤禛就带她回去,看着又诺去了太后那边,他去了康熙跟前。

年纪小一些的孩子站在前头不停的欢呼跳跃,他们并不懂得这摔跤意味着什么,不过是觉得热闹,看了新鲜,因为皇上在,场上的人卯足了劲要表现一番,所以在外行又诺看起来,竟然也非常精彩。

过了几个人,双方都是有输有赢,没想到蒙丹亲自上阵,却向胤禛叫板:“不知道四阿哥是不是愿意赏脸来同我比试一番?”

下面的蒙古人起哄呐喊。

胤禛向来在武术一道上弱一些,不比蒙丹常年钻研此道。

康熙看向胤禛:“你自己的意思呢?”

“儿臣虽不才,但却也不想输了大清的威名,即使在摔跤上比不过世子,但至少不能输了勇气。”

康熙笑了起来:“那好,你就去吧!”

蒙丹听到胤禛的话,不免又一阵火大,这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说话到是厉害,知道自己赢不过,却偏要给自己脸上贴金,到时候就算输了,大家也会说,明知道自己会输还上台比试,实在勇气可嘉。

等到胤禛上来,蒙丹就憋足了力气要跟他较量,但胤禛毕竟是受过训练的,虽然不及蒙丹,但却也不是说两三下就能被打倒的,蒙丹费了不少气力,还要下手,胤禛却十分君子的认输,叫蒙丹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来下不去,十分的难受。

远远的看见又诺亲自接了胤禛,对他嘘寒问暖,偏偏胤禛又装虚弱,两个人的姿势从蒙丹的角度看,十分的暧昧,气的蒙丹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往后的几日还算平静,太后身体很棒,大抵是重回故土的原因,吃的好睡的好,到是贵妃,不知怎的伤了风,缠绵了几日不好,皇上怕她病情严重,就留下她养病,又吩咐差不多的时候就叫人护送贵妃回去。

然而却将又雪特别的留下,于是那个总是站在贵妃身后的姑娘就陡然站在了众人面前,往常总是陪伴着康熙,康熙对她也颇为爱惜。

又雪最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就好像所有的阴霾不幸全部远离了她,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前面的康庄大道,她身后的画罗端着康熙刚刚赏给她的新鲜樱桃,那一颗一颗的如红色的玛瑙一般让人看着喜爱。

“又雪。”这声音熟悉又陌生,听得又雪一怔,转头就见站在角落里的五格,眼里露着悲伤和哀痛正看着她。

她好像是之前将这些属于她和五格的痛和伤都忘掉了,看着五格在没了少女时候的依恋和不舍,五格这样的少年完全没法同康熙那样的帝王相比,即使是五格更年轻一些,但没法比就是没法比,她看着眼前这个干瘦的少年,忽然很觉得自己当初的眼光有问题。

她还是笑着开口,不过语气却分外的疏远:“是五格表哥呀?你怎么在这里?若是没有事我就先走了,皇上还在等我。”

五格好像忽然鼓足了勇气,挡住了又雪:“难道我们之前都不算数了吗?”

又雪冷了脸:“表哥这是做什么?我们之前怎样了?还请表哥慎言,免得给自己惹了灾祸!”

画罗拦住了五格,又雪飘然从五格身边经过。

所以说,有时候年少时以为无法承受的伤痛,有一日也可能会变成一个笑话,或者连个笑话都算不上。

很快就要进科尔沁草原,亲王和远嫁的公主都提前赶了过来拜会,但太后却过于激动了些:“哎呀,这么多年没见,不知道她成了什么样子?”

又诺不明所以:“您说的这个人是谁?”

“我同你说过的,我的姐姐呀,她的封地就在这里,手下养着五百的铁骑,十分的了不得。”

正说着话,外面的人通报:“玉录玳夫人来了!”

一个女人前面不冠夫姓,要么是她没有丈夫要么就是她本身的功劳远远的盖过了丈夫,帐帘打起,有个穿着一身火红的女子,阔步走了进来,又诺仔细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馅饼

帐帘打起,有个穿着一身火红的女子,阔步走了进来,又诺仔细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女子穿着一身大红的蒙古袍子,头上戴着玛瑙猫眼石绿松石等宝石串成的头饰,混在那乌黑的头发中熠熠生辉,即使已经上了些年纪,但从她身体里迸发出胜过年轻人的旺盛的生命力,让人忍不住忽略了她的年纪,只觉得她气势迫人,眉目之间闪耀着睿智的光。

然而这一切都不足以让又诺惊呆,叫她惊呆的是这女子的面容,和她竟然有八分的相似!

“姐姐!”

太后激动了站了起来往下走:“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玉录玳笑了起来:“你如今是大清的太后,难得能回一趟草原!”

大抵是感受到了又诺的目光,她也看向了又诺,顿时也呆了呆,太后仔细打量忽然咦了一声:“我说又诺这丫头怎么总觉得十分亲切好像在哪见过,她这模样分明和姐姐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玉录玳夫人漂亮的眼,幽深起来:“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忠勇伯家的。”

玉录玳夫人听到这个名字好像是整个人都停滞了片刻,然而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虽然贵为太后,见到姐姐还是不免露出了几分雀跃之态,说起在宫里的一些事情,玉录玳夫人就笑着道:“你就是心太软,哪里需要顾及的那么多,那该多累。”

这便是太后最羡慕这位姐姐的地方:“我要是能同你一般洒脱那就好了。”

玉录玳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在又诺身上停顿,然而又很快略过,太后也不免说起又诺的一些事:“她的聪明劲也像了你,说起来,你们也太像了些。”

她的目光又一次放在玉录玳和又诺之间徘徊,总觉得这两者之间是有什么联系的。

玉录玳却忽然看向又诺:“你阿玛叫什么。”

“钮钴禄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