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楼春带笑的脸一僵,遂即收了笑,面无表情的看着陆瑁,“我的家仇还没有报,我不能死,等我家仇得报的那一日,这条命随你们处置。”

——

陆炳压着陆玖到了莲渚碧波阁就松开了手,对慕卿凰笑着道:“儿媳妇,爹配合的你们好不好?”

慕卿凰微张红唇,看看陆玖再看看陆炳赧然一笑,蹲身行礼道:“儿媳在侯府时多有无礼之处,还请爹见谅。”

陆炳一摆手,“我现在不问你们俩在做什么,到尘埃落定的那一日,我希望你们能携手跪到我跟前来说说前因后果。”

“必然会给爹一个满意的交待。”慕卿凰笑着道,“铭哥儿就拜托爹照看,万望片刻不离。”

“你放心。行了,你们小两口快到房里去说说话吧,你看那臭小子瞅着你都快哭了。”

说罢陆炳去了外头,玉溪等丫头跟出去伺候。

慕卿凰转头,这才认真看陆玖,见他赤着上身,背着带刺的荆条,后背已被刺的多了许多红点,心上立时为他难受起来,忙上前去给他解开绳子,卸下荆条。

“委屈你了。”

“小凤凰,又是好些天不见你,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陆玖抱住慕卿凰,噌着她的发顶道。

侧脸贴着他灼热的胸膛,慕卿凰缓缓抬手抱住了他的劲腰,轻轻点头,陆玖就咧嘴笑起来。

“你一路上就这么赤着上身过来的?”慕卿凰突然抬头问道。

“是啊。”陆玖眨巴了一下眼,“我爹说这样才能看出他教训我的态度嘛,你看我背上都被扎破了好多口子,好疼。”

慕卿凰轻轻摸着他的背,想着路上有那么多男人、女人都瞧见了他铜色的上身,殷红的两点,心里就泛上一阵不舒服来,微撅了一下唇,撩着他不说话。

“小凤凰,好疼。”见慕卿凰没哄他,陆玖又重复了一遍。

“活该,就不知道穿上一件薄衫吗?”慕卿凰没好气的道。

“小凤凰你生气了,为何?”陆玖一头雾水,“是我装的不像吗?”

慕卿凰心里不舒服,也不想让他舒服,按着他胸前的一点就使劲拧了一下,拧的陆玖“哎呦哎呦”的叫,却把慕卿凰抱的更紧了,“小凤凰,我是笨蛋,我猜不着你为何生气,你快告诉我你为何生气,我一定改。”

瞧着他这模样,慕卿凰抿唇,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酸涩感,情不自禁抱紧他的腰,贴着他的胸膛道:“我只许你在面前、在我面前脱衣。”

“嗯?”

“嗯什么嗯,我不许你给别人看,男人不行,女人更不行。”

“哦哦。”陆玖懵了一下,倏忽而笑,抱起慕卿凰就转了个圈,“小凤凰为我吃醋了,小凤凰终于肯为我吃醋了。”

慕卿凰捶他一记,哭笑不得,“你快放我下来,嘘、嘘,小声点。”

陆玖将慕卿凰横抱在怀里,欢喜的了不得,稀罕的了不得,慕卿凰点着他的下巴笑话他,“傻子。”

“不不不,我一点也不傻,只是对着小凤凰才傻。小凤凰,其实我不想你跟着太子出行,而且是我不能跟着你去的情况下,在京都已有死士要杀你,我不敢想,当你随太子出京后,你将会遭遇怎样的刺杀,小凤凰我还没有彻底得到你,我不想你有任何危险,哪怕你只是伤了一根指头我都会心疼的。”

“也许这次父亲不会被派出京也未可知,我只是未雨绸缪。我身边还有父亲和那些护卫,你将入虎穴,我更担心你,陆玖,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我要你答应我,我只要你平安活着回来就好。”

“我答应你。”

想着即将要很久很久不见他的小凤凰,未曾走远已是想念,他只能抱紧她,再抱紧。

第63章 金丝软甲

长宁侯绑子去给朝阳郡主负荆请罪,结果,孩子依旧没有还给朝阳郡主,朝阳郡主只好进宫面圣,可皇宫的大门却不给朝阳郡主开了。

朝阳郡主这是失宠了吧。

也是,见过侍宠生娇的皇女就没见过这么侍宠生娇的,这才多少日子,朝阳郡主就休了两任夫君了。

天气越来越闷热,午后就下起了大雨,出来时没有带伞,慕卿凰跪在宫门口就被淋的透湿。

玉溪和玉鸾用袖子在慕卿凰头顶搭成了个棚子,淋的满脸雨水的玉溪开口道:“郡主,这雨下起来没完了,咱们今儿先回去吧。”

“是啊郡主,您若是淋病了可怎么办。”玉鸾也劝道。

慕卿凰没有答话,而是看着宫门,宫门后那巍峨的宫殿想事情,假做真时真亦假,她心里清楚,若往后她倒腾不出来什么东西,她就真的失宠了。

后悔吗?

毕竟她本可以什么都不管,袖手旁观,在京都陷入危机前渡往海外,从此隐姓埋名安乐一生。

她现在的回答依旧是不后悔。

她做不到,明知亲人的命运轨迹而不去改变,但她对陆玖很愧疚,上一世允煌负他,这一世他本可以心安理得的冷眼旁观的,却又因了她的缘故再次卷入。

陆玖,玖哥哥…

那般亲昵旖旎的称呼,至今在唇舌之间辗转品读时都令她不自在。

彼时,宫门缓缓开了一道缝,慕允煌从里头挤了出来,撑开一柄伞就跑了过来给慕卿凰打在头上,自己露了半个背在外头,“姐姐,你快回去吧,我会在皇祖父跟前为你说好话的。”

慕卿凰想着今儿这戏唱的也差不多了,本就想走的,没成想看见了允煌,看着他担忧的神色,她心里就是一暖,本想用袖子给他擦一擦脸上的雨水,但一抬起袖子来就发现,她的袖子全湿了,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

扬唇一笑,慕卿凰放下胳膊道:“嗯,我这就回去了,你也快回宫去。”

在慕允煌的搀扶下站起来,慕卿凰顺口问道:“最近在读什么书?”

“在读《论语》。”允煌乖顺的答。

看着弟弟白胖清秀的脸,慕卿凰心中微叹,“知道你喜欢孔子的言论,主张‘仁’和‘礼’,但也要多看一些旁的书,比如《史记》和《三国志》,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在《史记》中你会发现人性中不止有善也有恶,也有野心,也有血腥,人和人之间不是你想的那么美好,人和人之间更多的是明里暗里的争斗。”

慕允煌笑的一脸纯真,嗯嗯点头,“我知道的姐姐。”

“记得多跟皇祖父学,多往皇祖父身边尽孝心。”她现在没有那么多精力管他,更不可能带着他一起随父亲远行,要不然爷三个都被谋杀在京畿之外,慕枭就彻底赢了。

慕允煌打趣慕卿凰道:“听母亲说姐姐就比我早生半柱香的功夫,姐姐教训起我来怎么老气横秋的。”

“不过是为了你好,哪里是教训你。”

慕允煌把伞塞到慕卿凰手中,笑道:“姐姐快走吧,雨越下越大了。”

“好。”慕卿凰又把伞塞回给慕允煌,以袖遮头跑向了马车。

“姐姐…”慕允煌往前追了两步,见慕卿凰和两个丫头上了马车才止了步子。

长宁侯府还在孝期,陆玖被拎回家后就没有再出来,但他知道慕卿凰在做什么,正是因为知道,在这样的大雨天里,他才焦躁不安,很多次想冲出去把他的小凤凰抱回来,但每一次都狠狠的掐一把自己忍住了。

他们夫妻已做了这么多布置,万不能功亏一篑。

门外,白锦擎着伞冲上廊庑,未曾抖抖身上的水就被拉住了,陆玖急急的问,“回去了没有?”

“郡主回莲园了。”白锦赶紧回答。

莲园和长宁侯府仅仅隔了两条街罢了,陆玖长腿一迈,人就到了庭院里,被雨水一淋又清醒了,跑回来,背手在后踱来踱去,像是一只踩在屋脊上暴躁的猫。

屋里玉盖走出来,看着陆玖躁动不安的样子,他也跟着着急,“要是有个地道就好了…”

“什么什么?!”凤眸倏忽亮起,陆玖一把抓住玉盖的前襟,“地道?对,有个地道就好了,就不怕被人发现,反正莲园离着侯府也不远是不是?”

玉盖捂住嘴,眼珠儿骨碌骨碌的转。

白锦哭笑不得,“世子爷,那咱们还得找人来挖呢,找人挖也会泄密的。”

陆玖已经心动了,一撸袖子道:“咱们自己挖!”

脑瓜子一转悠陆玖就想好了,“反正我现在也被老爹‘禁足’了,禁足在哪个院子还不是一样,习武堂的位置离莲园更近,再叫上几个老爹的心腹胡大叔他们,以让你们摔打我为名,这地道一准能挖成。”

说干就干,陆玖伞也不打就冲出去找陆炳去了。

莲园,慕卿凰沐浴后,端着姜汤坐在榻上,听着雨打芭蕉声,心里对儿子和陆玖的思念也咕噜咕噜往外冒,想儿子此时在睡觉还是在哭闹,想陆玖在抱儿子还是在…想她。

明明两府隔的那么近,却不能相见,唉…谁能知道在莲园附近,在长宁侯府内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呢。

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很多天,慕卿凰的心就一直往下沉,她揣度着,父亲代天巡狩黄河河道的这件事应该是躲不过去了。

一个月后,乾清宫。

建元帝坐在龙椅上对站在下面的太子道:“年年修堤建坝,年年黄河口被冲毁,这次河南原武县黄河决口,把两岸的田地都淹了,粮食颗粒无收,你带着赈灾银子亲去瞧瞧,若发现有贪污受贿,偷工减料的现象发生,朕授你先斩后奏之权。”

站在下面的太子此时已呆滞了,脑子里想着一个月前慕卿凰进宫和他说过的话。

“父亲,若一个月后皇祖父让您代天巡狩黄河的事应验了,就请您相信女儿,燕王慕枭有夺位的野心,他已经处心积虑的布置多年了。”

没得到太子的回应,建元帝抬起头看着太子,见太子竟然在发呆,建元帝一奏折砸了下去,“太子!”

“是、是父皇。”太子慌忙拱手应下。

“怎么,不愿离京?”

“不、不是,回父皇,方才儿臣只是有些想外孙子铭哥儿了。”

建元帝冷笑了一声,“想外孙是假,为朝阳求情才是真吧。这一次朕不会惯着她,必须得给她一个教训,晾她一个月就受不得了?”

太子语塞,支吾不言。

这更坐实了建元帝心中的想法,建元帝撇开此事接着道:“乘朕的玉辇出行,另外朕再让顾炎生点五千锦衣卫随行护卫,下去准备吧。”

“是。”

在太子出行的前一天夜里,在慕卿凰坐在床榻上绣一件小短衫时,忽的就听见了有人喊她。

“小凤凰。”

手里的绣活一顿,慕卿凰缓缓抬起了头,就看见珠帘上夹了一颗脑袋,吓的她一针戳了手指。

“扎着了没有,快给我看看。”陆玖一溜烟跑进来攥着慕卿凰的手指就含进了嘴里。

慕卿凰有些懵,片刻后才回神,脸上已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来,“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慕卿凰紧张的“唰”的一下子站起,“若被奸细发现端倪,你去北平后就是羊入虎口。”

陆玖拍拍脑袋上顶着的一撮黄土,“别担心别担心,小凤凰,我挖地道进来的,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陆玖一把抱住慕卿凰,“我很想你小凤凰,实在忍不住了。”

“你,唉。”慕卿凰哭笑不得又感动不已,一个月不见,抬头细细瞧他,心口忽的“噗通”“噗通”跳起来,这人还是那个人,他的眼下一片青黑,头发乱糟糟的,甚至有些不修边幅,但她的心就是跳个没完,像是病了似的。

“是不是你也挖土了?”

“挖了,小凤凰,连夜挖的,我就怕见不到你你就跟着太子去河南了。”

“你…”

不等慕卿凰说完,陆玖就开始脱外衫,慕卿凰的脸一下红了,“你、你急什么。”

陆玖嘿嘿一笑,脱下外衫里头穿的一个金光闪闪的背甲,“小凤凰,这个金丝软甲给你,你穿在里头能防冷箭,防刀枪。”

看着陆玖,手里拿着他塞过来的金丝软甲,慕卿凰始终捂着自己的心口。

陆玖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忙问,“小凤凰,你总捂着心口做什么,病了吗?”

慕卿凰摇摇头,把软甲往地上一扔,转身就坐到了床榻上,依旧捂着胸口。

陆玖急的不行,追过去捧起慕卿凰的脸就道:“小凤凰,你说句话呀,你是不是病了,心口疼吗,我给你揉揉,不行,还是叫太医,我去喊玉溪。”

慕卿凰一把拉住陆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就那么看着他,“玖哥哥,我有点慌。”

第64章 白嫖

莲园的早晨,鸟语花香,雾气朦胧。

东升的太阳,洒落一地晨光,渐渐驱散莲园的雾,照进莲渚碧波阁的窗。

床榻上,陆玖抱着被子又摸又噌,睡的一脸美意,忽的,凤目一睁,他只看见了放在旁边的金丝软甲却不见了媳妇,“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守着寝房的玉珠听见动静,推开一道门缝就道:“世子爷您醒了吗?”

陆玖赤脚下地,一边收紧雪白内衫一边低声问,“你们郡主呢?”

玉珠撅了撅嘴,不甚高兴的瞥了陆玖一眼,“郡主带着玉鸾和玉绮去河南了,留奴婢和玉溪姐姐看家。”

“走了?”陆玖转头看了一眼床榻上折叠整齐的金丝软甲,心头暖热又深深担忧。

“嗯,天没亮就走了。世子爷,您在这儿用早膳还是回侯府,郡主走时嘱咐奴婢,让奴婢给您做了您爱吃的牛肉小汤包。”

陆玖捡起昨夜荒唐时扔在地上的外袍,穿戴整齐后道:“打包好,我带回侯府去。”

“是。”

床榻上一片凌乱,枕头上还有残留绞缠在一起的长发丝,陆玖一根根捡起握在手里,想起昨夜热情的小凤凰,他的耳尖都慢慢变红了,如玉的脸上满是餍足。

香帷中,小凤凰的味道在鼻端萦绕,陆玖拉着衣摆盖住两腿之间,重又趴到薄被上,深深吸了一口,心里倏然空落疼痛。

这是一种能让人上瘾的疼,越疼越想要得到,想要抱着她,抚摸她,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彻底的占有。

明明两人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可此时此刻陆玖才清晰的感觉到小凤凰的心,昨夜她的心为他而激烈跳动。

城郭之外,十里长亭,天青云淡。

慕卿凰头戴玉冠,身穿一袭银纹白袍,手拿一柄玉骨红莲扇,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玉鸾瞥头瞧见,捂着嘴笑起来。

慕卿凰横她一眼,“笑什么?”

玉鸾道:“奴婢笑郡主傻笑了半个时辰了,有什么好笑的的啊,郡主说出来,奴婢们陪您一起笑。”

玉绮笑而不语,提起茶壶去给护卫在一旁的武大四人倒水。

“我笑了吗?”慕卿凰抚了抚唇角。

“笑了。”玉鸾嘻嘻道。

“那就是笑了吧。”昨夜心脏的跳动让她慌乱,慌乱的忘了矜持,只想要给他,给他他想要的一切。

脑海中浮现昨夜锦帷帐暖里,彼此灼热的喘息,四目相望时,抛却了身上所有的枷锁,纵情拥抱,痴缠不尽。

娇靥一热,喉咙干渴,慕卿凰端起茶来啜了一口掩饰,抬头就见了远远而来的太子出行的仪仗队伍。

近了,慕卿凰看的更清楚,龙旗在秋风里烈烈作响,卫士长|枪执杖,锦衣卫骑在高头大马上,腰挎长刀将玉辇护卫在中央。

玉辇,圆盖方座,四周承吊以镂金垂云,下端为金云叶,幨帷由两层青缎制成,上面绣着金龙在云间吐水纹,辇门是两扇雕花门,用了杏黄纱糊窗,外头还缀了一扇珠帘,由三十六人抬着。

慕卿凰站到路边,看着玉辇在她跟前停下,孟德超从辇上跳下来,将车门打开小跑着过来道:“郡主,太子说不能耽误了行程,召您进去说话。”

慕卿凰点头,在孟德超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玉辇又被抬了起来,玉鸾和玉绮上了自家的马车,武大驾车,武二等三人翻身上马缀在队伍后头跟着。

玉辇中,坐在云龙宝座上的太子盯着慕卿凰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凰儿,你是不是得给孤一个解释?你是怎么知道你皇祖父会让孤出京的,难不成你买通了魏保?是了,魏保没有儿女,他从小就稀罕你们姐弟这对双胞胎。”

“父亲在自欺欺人吗?”

“放肆。”太子低斥了一声。

慕卿凰浑不在意被训斥,“父亲也不相信五皇叔会那么处心积虑,心机深沉吧。”

“照你这么说,王奇一家被杀是你五皇叔下的手?他常年呆在北平,势力还能浸透京都?”

慕卿凰莞尔,“但燕王府有个人呆在京都。”

“慕皋溯?那个镇日遛鸟闲逛的纨绔?”太子还是不愿意相信。

“没有证据之前,说什么都是枉然,父亲,且看吧。”

“你这丫头。”

——

长夜,星河烂漫,秦淮河上又是灯火璀璨,丝竹靡靡,男人们倚红偎翠,醉卧温柔乡,销金窟。

陆玖拉着陆瑁,一对同被朝阳郡主休弃的难兄难弟,对酒当歌。

“我跟你说,那女人就不是个东西,毁完了你又来毁我了,我现在他娘的浑身上下光秃秃的,除了还有个是侯爷的爹之外,我他娘的就是个庶民啊,见个小县令都得跪。”

陆瑁饮尽一杯酒,脸上有掩不住的幸灾乐祸和嫉妒,“多亏了你有一个好爹,要不然,你也会和我一样,入贱籍,居北里,生生世世抬不起头来。”

陆玖一巴掌拍在陆瑁背上,拍的陆瑁到了嘴边的酒水都泼了出来,“哈哈,你别说,和你一比我心里畅快不少。”

陆瑁冷掀唇角,扫了扫衣襟上的酒迹,起身道:“还欠着楼里姑娘一首唱词,我去写来,你自己慢慢喝。”

“二弟,你别走啊,再陪我喝一回儿,有你对比着,我这心里才畅快呢。”

陆瑁脸色一青,甩袖就走,彼时正和凤楼春擦肩而过,二人四目相对,陆瑁露出一抹讽笑,凤楼春往下扯了扯自己的裹胸纱裙,袅袅婷婷的偎到了陆玖怀里,“世子爷,奴家来陪你喝酒呀。”

“什么世子爷,圣上把封我做世子的奏折打下来了,偌大的家业我这个嫡子不能继承,反而要便宜了我三叔家,想想就不甘心,而这可都是拜那女人所赐,哼。”

陆玖转过脸细打量凤楼春,只见她长了一张上方下窄的脸,下巴尖尖,鼻梁娇挺,不是瓜子脸,但胜在有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看人时烟视媚行,勾魂蚀骨。

陆玖抬着她的下巴就笑道:“怪不得你是花魁呢,还把陆瑁勾成了你的裙下臣,虽不是绝色姿容,但只这一双眼睛就能勾的男人骨头都酥软了。”

这双眼睛和小凤凰的完全不同,小凤凰眼睛里的光清冷如雪,睥睨尊贵,男人看了只想跪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