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盛康帝偏要故意经过钱金银和洛瑾瑶的身边,他不仅仅是经过,他还开口把钱金银叫住了。

“你过来,看见朕跑什么。”

钱金银的脑子顿时转了十八道弯,肖似盛康帝的鹰眸顷刻湛亮,蓦地转过了身,炯炯有神,又极为期盼可怜的望着盛康帝。

这小奶狗一般的眼神把盛康帝心疼了一把,情不自禁伸手帮钱金银正了正冠,那眼神,离着最近的皇太孙看的清清楚楚,满是慈父之爱,令皇太孙不禁一讶,侧目望向钱金银。

皇上驾到,即便他说自己只是来打酱油的,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围着他转啊,他的一举一动全在诸位大巨头的眼睛里。

登时,洛文儒惊掉了下巴;

周一正拿起惊堂木准备结案的手顿在半空;

李相本就冷漠的脸更冷了。

山阳大长公主还沉浸在儿子死了,而凶手却逍遥法外,报不了仇,本宫要杀人,要杀人的疯狂情绪中;

虞相天然笑的脸僵住;

平王浑身抖颤;

而保护盛康帝安全的第十二卫禁军统领高恒则终于给了钱金银一个正眼,存了杀心。

只有洛瑾瑶的脑子转的最慢,她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这个做皇帝的表舅父真慈祥,心里便没有那么敬畏,蹲身一礼甜甜的道:“皇表舅父吉祥。”

她还记得小时候去宫里,这个皇帝表舅父给她糖吃的事情呢。

盛康帝自己也惊讶于自己的举动,才要尴尬的收回手,就听洛瑾瑶甜甜的喊了他一声“皇表舅父”,顿时盛康帝就觉得洛瑾瑶是这世上最可爱的人,没有之一!

便笑着道:“是阿瑶吧,这些年怎么也不来宫里看望表舅父了,啊,你身边这个是你的夫婿吧,真是好相貌。”说罢,又拍了拍钱金银的肩膀。

钱金银侧目,心道:你这是间接的夸自己?

除却上头几尊大佛以外,六部尚书,除却洛文儒都放松了身躯,一副原来如此,我们想多了的恍然大悟的模样。

第103章 捡到大漏了

雨歇微凉,瑞华堂廊檐上还滴着水,芭蕉叶上晶莹剔透的水珠滚滚。

两尊大佛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洛文儒神情严肃的盯着钱金银,周氏微张的红唇就没闭上过。

洛瑾瑶怀里抱着久御,迷惑的看着周氏道:“阿娘,你怎么总盯着夫君看?阿爹,你又是怎么了,可是夫君哪里做的不好吗?”

洛文儒轻咳一声,低头喝茶,周氏合上嘴,拿了团扇挡住半张脸呵呵的笑,竟不知不觉中挺直了腰杆,气势上更上一层楼了。

“女婿,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婿。”

钱金银笑的云淡风轻,一点也没有骗人的自觉,“不可说,不可说。”

洛文儒嘴角微翘,瞅了钱金银一眼道:“回去吧,不该问的我们不问,不该说的我们不说。”

钱金银知道这对夫妻都是聪明人,心里何止放心,以后依仗他们的时候还多得是,故此并不曾拿乔作态,以前是怎样的态度,如今仍旧不变,他也不是那装模作样的人。

洛瑾瑶笑道:“可是有什么我没想到的,你们快告诉我啊,你们说话像是打哑谜似的,连谜面都没有,让我怎么猜呢?”

周氏笑道:“我家的阿瑶就是福泽深厚,栽了个跟头,照样捡到宝。倒不是什么大事,水到渠成,你自然知道,不算坏事。”

洛瑾瑶仿佛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也并不深究,反正钱金银是她的夫君,这便是最对不过的事情。

别的,轻如云烟罢了。

回到西园时,碧云正指挥着小丫头们摘葡萄,这些葡萄都熟透了,再不摘就都要被鸟儿吃没了。

“摘了咱们也吃不完,留一些给那些鸟儿做食,我爱听它们的鸣叫声,早上晚上的,多好呢。”洛瑾瑶站在葡萄架下道。

碧云答应一声。

钱金银还等着洛瑾瑶问他呢,结果左等不到,右等不到,她自顾自去绣炕屏去了。

“阿瑶…”钱金银悄悄的往洛瑾瑶身边靠。

“站在那儿别动,你再往前一步试试。”洛瑾瑶笑盈盈的望着钱金银。她虽是笑着的,仿佛在和钱金银撒娇,意志却极为坚定。

钱金银无法,一甩袖子躺床上生闷气去了,过了一会儿就听他嘀咕了一句:“偏你慈悲还是怎的,不过是杀个把人。”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银针把细嫩的指头扎出了血珠子,洛瑾瑶登时便落了泪,“我若为他慈悲,我此刻就去揭发你了;我不慈悲,我慈悲什么,我若慈悲,我就不会帮你隐瞒。你却反而埋怨上我了,你这个人,再没有人比你还不讲理的了。”

遂即扔了绣棚,趴在炕桌上哭起来。

钱金银坐起来,凶狠的瞪人。

她哭的他心疼又暴躁。

深夜,周氏这对老夫妻却嘀咕开了,周氏是高兴的,在那些夫人跟前,她终会也有扬眉吐气的一日,而洛文儒却是喜忧参半,道:“山东周氏,鲁国公府,是站在陛下身后的纯臣,怎么能忽然就变了味道,朝堂上的波云诡谲已足够复杂了,咱们家未来是福是祸还未可知,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周氏稍微一想也沉默了,道:“他是我们的女婿,这个关系是甩都甩不掉的,别想那么多,水到渠自成。”

洛文儒叹息一声,搂着周氏轻拍,道:“睡吧,正如你所说,风来拒风,雨来遮雨,杞人忧天,反显小气。不过,惠娘,你可真是慧眼识珠。”

笑声低沉,洛文儒此刻就仿佛捡到漏了似的。

周氏也笑开了花,“洛琬宁若知道她挤兑我时说的那句咱们阿瑶是‘皇子王妃’的命格成了真,还不得气死。”

平静的过了两日,终于在七月末迎来了武举,武举共三场,分三日考完,第一场兵法策论,第二场弓马骑射,第三场便是拳搏和击刺。

钱金银自去参加,因这两个人正闹别扭,实际上是洛瑾瑶单方面固执,她就没去送他,更没去围看。

先考的是策论,以钱金银那一笔狗爬字,不管他的策论思想有多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必然会遭减分,洛瑾瑶就嘲笑了他一回。

他笑的惨兮兮的,说自己因为心情不好考砸了,惹得洛瑾瑶心软,不过鉴于他太恶劣了,贯会骗人的,洛瑾瑶决定继续晾着他。钱金银苦着脸继续睡脚踏,翌日又去考第二场。

这日洛瑾瑶收到了寿康的花笺,花笺上寿康说,她的婚事定下了,但从字面上来看,寿康并不欢喜,洛瑾瑶便应邀乘车来至太子府。

太子府的门庭依着规制自是巍峨不凡的,然而门前却很是冷落,两座石麒麟孤零零的立在那里,许是失于保养的缘故,上头有斑驳的痕迹,很是陈旧。

洛瑾瑶到的时候,门口只停留了一辆马车,看样子还是女眷的马车。

彼时太子府的侧门开了,从里头走出了一个贵妇,洛瑾瑶一看,竟发现是打扮的很是妖冶的洛琬宁,洛琬宁也看到了洛瑾瑶,她本是要登车的动作一顿,反来至洛瑾瑶的跟前,出于洛琬宁是长辈,洛瑾瑶不得不行礼,淡淡的道:“见过姑母。”

“你来这里做什么,莫不是为了你夫婿的前程,也放下了身段?”洛琬宁嘲讽的呵呵一笑,当即脸色又是一冷,直接骂道:“小狐狸精,也不知道你对我的筠儿施展了什么媚术,他竟非你不娶了。你给我等着,我迟早要你好看。”

这还是一个身为姑母的长辈应该说的话吗?!

“何必迟早呢,现在不好吗,我就站在这里,等着姑母给我好看。姑母怎能没收到消息,您是知道您那位母亲所做的好事了吧,怎么也没见你给你的母亲打抱不平,闹上鲁国公府,您的能耐不是很大吗?”

一番话把洛琬宁堵的脸白,她与她那个娘合谋做过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此刻便心虚了,撂下一句不痛不痒的狠话,登车便走,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我乘兴而来,没成想还没见到寿康,便被这么一个人败了兴。”洛瑾瑶摇摇头,对碧云秋梦二婢道:“咱们走。”

此时太子府里派来的翠竹肩舆已停在门口,洛瑾瑶上去坐了,碧云秋梦紧跟左右慢慢的走。

这太子府她来了很多次了,每次来都对府里的萧条很是不解,但好在也只是前半段因倏于打理而显得萧条罢了,穿过花园,便是两条南辕北辙的石子路,一条向南,一条往北,而她从来去的都是向南的路。

寿康已在前头等着了,见到洛瑾瑶很高兴,笑着将她搀扶下来便略带埋怨的道:“你这小没良心的,我若不去花笺请你,你竟然就把我忘到脑袋后头去了吗?”

洛瑾瑶也颇为愧疚,想着自己一个劲的沉浸在幸福里,竟果真是把她给忘了,便连连致歉。

若是换成别的人少不得要说出一二三四五个理由来,可洛瑾瑶呢,她就是这么实诚。

寿康再多的怨气也消散了,遂携着她的手先去给太子妃问安。

太子妃,在洛瑾瑶的印象里一直是一个很温婉大气的人,每一次见她仿佛都一样,她穿戴华贵的高坐上首,对着来拜见的人或点头,或摇头,话说的很少,她也很少出门应酬,深居简出,很是神秘。

寥寥几句客套的话,洛瑾瑶便被打发到了寿康的院子里。

上茶、上点心,二人相对坐于榻上。

洛瑾瑶便道:“花笺上写你定亲了,是哪一家的公子?”

炕桌上摆放着一些洛瑾瑶爱食的坚果,寿康一边拿了锤子敲核桃一边撇嘴道:“还能是哪一家,自然是平南侯府,我外祖家。”

洛瑾瑶便笑道:“这是好事呀,既是亲戚便不会受欺负,而且夫婿是谁应该也是见过的。”

“什么好事,不过是利益使然。我那个叫虞良奕的表哥,我倒是真见过,小时候还去平南侯府小住过许多次,对他是什么性子我比他自己还了解,既无主见又蠢,常被我耍的团团转,他偏还不承认自己蠢,数来数去,也就他那一身武艺还算能见人,可他又是他那个庶出大哥虞良义的手下败将。样样都被人给比下去了,还要我嫁他,不过是因他是嫡子罢了。依着我的脾气,这样的人白送给我我都不要,可是不行,我必须嫁他。”话里话外寿康除了对那个虞良奕满是鄙夷之外,还透着无奈。

然而,她虽无奈却又很坚强,仿佛即便这个选择是无奈的,可她既然选了也照样能把日子过好。

这就是寿康,内心强大到让洛瑾瑶钦佩。

洛瑾瑶握住了寿康的手,本是想表达自己对她的安慰却被寿康回握住,寿康笑着道:“张嘴。”

寿康将剥好的核桃仁捏着送到洛瑾瑶的嘴边,洛瑾瑶始终不习惯寿康这种亲近的方式,却不得不张开了小嘴吃下。

寿康便笑的很灿烂。

第104章 夫君狡猾

洛瑾瑶把手抽了回来,将一个小玉碟放到自己面前,要去爪香瓜子,寿康一见便阻止道:“别脏了你的手,你这手是写字画画弹琴的手,我来。”

洛瑾瑶笑的眉眼弯弯,“仿佛你的手便不是写字画画弹琴的手似的,不碍事的,咱们一边说话一边剥瓜子玩。”

寿康垂眸,将自己玉白细腻的手伸了出来仔细打量,她虽笑着嘴上却道:“我这一双手即便现在不脏,以后也定然会脏了的,倒不如趁着还干净给你剥一玉碟的瓜子,最后一次了。”

洛瑾瑶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寿康,别这样说自己。”

“好。”寿康一笑,此话便揭过了,一边给洛瑾瑶剥瓜子一边道:“那个虞良奕自忖武艺无敌,今年下场考武状元去了,还跑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说要赏我一个武状元夫人坐坐,仿佛武状元成了他囊中物似的。不过,他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平南侯府是以军功起家,就是现在他们家的根基也在军中,虞良奕倒也没有辱没了祖宗。”

洛瑾瑶便抿唇一笑,“你说巧不巧,今年怕是你我二人要争做武状元夫人了。”

寿康来了兴趣,“怎么说?”

“我夫君也在其中,扬言要把武状元给我考回来。不过,他是做生意的人,哪里有做武状元的才分,怕是去玩一场。他那个人,有时做事情就跟小孩子似的没头没脑,想一出是一出。”想着那人的奸猾胡闹,洛瑾瑶便是会心一笑。

寿康不轻不淡的“哦”了一声。

洛瑾瑶想起遇到洛琬宁便随口问道:“我来时在门口碰见我二姑母了,她来太子府做什么?”

寿康含笑的面一顿,道:“那些事情太脏了,别污了你的耳。咱们不说别人,就说我,我半个月后成亲,你可来得及给我绣一个小炕屏?算了,我舍不得你伤神费事,你便给我绣一个荷包吧,我好随身带着。”

洛瑾瑶赶紧道:“不是才订了亲,怎么那么急?”

寿康嘲弄的撇了撇嘴,“还不是为了更紧的扒着我那个双胞胎弟弟不放。皇祖父令三相一王主审,六部尚书陪审李斌的这一手下的太狠了,惹得同样身为外戚的我那个外祖父不安了,这不就急了。不过我的亲事,不是在平南侯府就是在承恩公府,左右逃不了是这两家的命运,如此一对比,是虞良奕的话还是好的,若被分到承恩公府那才恶心我呢。”

洛瑾瑶留意到了,寿康用的是一个“分”字,明明是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货物似的要被分来分去。

见洛瑾瑶露出为她心疼的神色,寿康蒙住了她的眼睛,她痴痴的望着洛瑾瑶,苦笑道:“别这样看我,对我而言,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可这话听在洛瑾瑶的耳朵里更为寿康觉得悲伤,不禁哽咽道:“寿康…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寿康捏捏她的手,笑的无奈,“你怎么就是不懂。罢了,咱们不说这个。我这一生不过就是一个‘斗’字,我也早已习惯。”她从敞开的窗望了望外头的天色,便道:“不若你在我这里午歇后再走,外面日头太大了。”

正说着,寿康的丫头便禀报说皇太孙来了。

“你在这里不必出去,我去看看。”寿康交待一句,便来至厅堂见皇太孙。

“姐姐。”皇太孙头戴红宝金冠,穿了四爪金龙的黄袍,脚蹬蛟龙靴,一身的尊贵之气。

寿康和这个双胞胎弟弟关系极好,便笑道:“难为你还记得来看我,今儿个什么风把你刮来了。随便坐。”

皇太孙笑道:“来给姐姐送东西的,才是皇祖父赏赐我的,我瞧着好拿来给姐姐,姐姐为了晟烨受委屈了。”

寿康一看,见是皇祖父常放在御桌上用的那张龙头砚台,便笑道:“见你越来越得皇祖父的心我便放心了,我这里还有客人,你先去母妃那里,我一会儿去寻你。”

皇太孙笑道:“孤知道是谁,不若请出来一见,反正少时也是见过的。”

寿康瞥了皇太孙一眼,暗含警告,“快去见母亲吧,她好几天不见你,心里想念的紧。”

“孤也想念姐姐。”说罢便走了。

听着动静,皇太孙像是离开了,洛瑾瑶便下得塌来,道:“寿康,我还是回去吧,你若想念我便派人知会我一声,我再来就是了。”她心里还是惦记钱金银的,想着今日考弓马骑射,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想早点回去等消息。

寿康见她主意已定,知道留不住,心里有些悲伤,但脸上却笑的从容,“我送你出门。”

二人也没坐肩舆,只是边走边聊,身后有大丫头们帮着撑伞遮挡太阳。

走至来时遇到的那个大花园,洛瑾瑶便道:“我瞧这园子里也是姹紫嫣红的,更不缺名品牡丹兰花,怎么就弄的这么萧索,你瞧那儿,枯叶杂草都要把鹅卵石的小径给淹没了。我记得小的时候来你们府上玩,这个花园子可不是这样的情景,怎么这些年就不派人打理了?”

寿康顿了顿,扬起笑脸,若无其事的道:“是我父亲不让打理,说是很欣赏这等寥落萧条的景致,以此来时刻警醒自己,花无百日红。”

洛瑾瑶只是微微一讶便认同了,并且道:“晚唐诗人李商隐有一句诗‘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也是欣赏的残败之景,没想到太子殿下也喜欢这等意境。”

寿康笑而不语,细心的将落在洛瑾瑶发髻上的树叶摘了下来。

“寿康,见了父亲也不来见礼吗?”

转过一片假山花林,前头就是一座凉亭,穿着太子服饰的中年男子蓦地发出了声。

寿康心里一咯噔,蓦然抬头,不着痕迹的将洛瑾瑶挡在了身后,隔着很远,扬高声量道:“给父亲请安了,父亲近来可安好?”

洛瑾瑶抬头一瞥,见太子正坐在凉亭里,身前放着一盆常青松,而太子正拿着剪刀在修剪枝叶,这是洛瑾瑶第一次见太子,还看不甚清楚长相,只觉得这个太子很悠闲。

“你这孩子,若想知道父亲好不好,你怎么也不来给父亲晨昏定省,镇日里就知道玩。那便是和你玩的最好的小姐吧,哪一家的孩子?”

寿康笑道:“父亲不是知道吗,怎么又问。父亲,女儿不打扰您修剪花枝了,女儿告辞。”

“去吧,好好的把人家送出府去。”

洛瑾瑶给太子行了一个礼,遂后立即被寿康半拽半抱的送上了肩舆。

寿康脸上的笑容不变,将人送至马车上才道:“我许久不见晟烨了,这会儿还真急着想去见他,你先回府去,回头我去找你。”

洛瑾瑶点点头,和寿康告别。

回到鲁国公府,洛瑾瑶先是歇了午,醒来后日头已偏西了,见钱金银还没回来,心里便七上八下的。

“早知道就跟着去看看了。”心里实在不能平静,洛瑾瑶把白玉棋子一扔,叹气道:“心不静如何下棋。”

秋梦便笑道:“姑爷的本事大着呢,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给洛瑾瑶端来一杯热茶,碧云劝道:“二小姐,奴婢虽不知您和姑爷闹别扭的缘故,但奴婢还想劝劝,但凡看在姑爷平日待您的份上,您也不能、不能把姑爷赶到脚踏上去睡啊。”

碧云发现的时候都觉得哭笑不得,想着,谁家的爷们睡脚踏的,每夜里不是都被家里头的妻妾抢破了头。

也就二小姐还嫌自己福气大,偏要把夫婿赶走。

洛瑾瑶也有些后悔,便点头道:“我会换一个法子的。”

金乌西坠时钱金银回来了,捂着半边脸回来的,见了人还躲躲闪闪的,洛瑾瑶本就站在廊檐上等他,见他如此,就吓了一跳,连忙来搀扶,“你这伤着脸了?严重吗?何时伤的,怎么不早点回来,那什么劳什子的武状元夫人,谁个稀罕。”

钱金银哭丧着脸道:“马上摔下来的,把脸抢在地上了。”

洛瑾瑶担心的什么似的,连忙让秋梦去把软玉化瘀膏找出来,秋梦却道:“上次就用完了,二小姐。”

“快去问问我阿娘那里可还有剩余的。”

秋梦却古怪的望了钱金银一眼,她真真是不信,姑爷能蠢的从马上摔下来?八成还是拿话哄二小姐呢,却也装模作样出了院门。

钱金银死活不给洛瑾瑶看伤处,往床榻上一躺便丧气的道:“我真是没用,这下好了,把脸弄坏了,没了这张脸,我哪里还有资格配你。你往那里一站,小仙女似的,我顶着这一张脸往人前一站,嗷嗷的人家就叫唤起来了,丑八怪。”

钱金银语气那个伤心啊,把洛瑾瑶说的心酸落泪,拽着他的胳膊道:“我不嫌弃你,你快给我看看伤的到底怎么样了。”

终于骗得洛瑾瑶近他的身,他翻身坐起一把将人抱住就是一阵哈哈大笑,“看你还往哪儿跑。”

洛瑾瑶先是一愣,遂即气的捶他。

第105章 武斗

细若丝线的雨滴落下,水面上漾起圈圈涟漪,锦鲤荷叶下游游荡荡,一会儿追浮出水面吃浮萍,一会儿相互嬉戏着追咬尾巴。

天亮的时候,雨歇云散,天地间拢着淡烟疏雾,当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连雾气也被冲散了。

“想过了,既然不能打消了的念头,那就跟着,去哪儿就去哪儿。”正帮着钱金银穿衣的洛瑾瑶,扬着因昨夜缠绵而见红润娇嫩的小脸郑重其事的道。

钱金银是一副吃饱餍足的模样,撩拨着她的耳垂笑道:“就让跟着,实话告诉,即便日日夜夜跟着,也是没有用的。”

洛瑾瑶轻哼他一声,甩手不干了,“自己穿。”

“自己穿就自己穿,当谁不会呢。咱又不是那些自小衣来张手,饭来张口,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皇子。”

别个皇子就有那吞金食玉的待遇,到了他这里就成自力更生了。

啧,想想还真是心酸。

估摸着他将是一个前无古后无来者的倒霉皇子,钱金银无所谓的想道。

武举三场已经考完了,选出了最优秀的十,今日这一场是殿试,考的是这些武举的十八般武艺,刀枪剑戟随便挑,最后谁守住了擂台,谁便是前三甲之一,而后再让前三甲比斗,以此来决定谁是状元,谁是榜眼,谁是探花。

和往年一样,殿试依旧选兵部前的广场上,诸世家勋贵都可此结扎彩棚观看,也允许百姓禁卫军拦截以外的地方站着围观。

家里收拾停当,钱金银、洛瑾瑶、周氏并几个大丫头便乘车来至兵部广场,钱金银自去准备上场,周氏和洛瑾瑶便去寻自家的彩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