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就眼前,他却惊慌的不知道如何躲避,只剩下满心的恐惧。

当虞良奕被抬下擂台时,这便是他脑子里不停萦绕的念头,整个都如惊弓之鸟。

这一场看的盛康帝开怀大笑,随后准备宣布前三甲,却被太医告知,瘦高个儿和儒雅青年都死于心脏破裂。

盛康帝一顿,摆摆手,道:“如此就只能从后面的里头再提一个上来补充三甲了。”

兵部尚书遂即照办。

此时除却死亡了的和受伤严重的,参加殿试的所有武举都被叫到了御座之下,盛康帝望着一袭黑袍,风姿玉立最前端的钱金银,那是满心的骄傲,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是满满的嫌弃。

他拿出一张试卷,点评道:“钱金银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钱金银从容到了盛康帝跟前,拱手道:“陛下。”

“跟朕说说,这笔字跟蚯蚓爬出来的有何区别。”

钱金银嘿嘿一笑,咕哝道:“那不是没教吗,自学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还敢狡辩?”盛康帝一挑龙眉。

“微臣不敢。”

“不过看长相还算俊美的份上,状元虽与无缘,做个探花还是绰绰有余的。”盛康帝看了一眼面色沉沉的虞相,“状元就定虞良奕吧,至于榜眼,宋爱卿,由兵部来定。”

“臣遵旨。”

“朕的锦衣卫还差一个统领,看很是不错,隔日就来上任吧。”

钱金银大喜,利索的叩头便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虞相面色发讪,也跪地叩谢。

遂即整个广场便是一阵山呼海啸一般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盛康帝抚须而笑,拍了拍钱金银的肩膀,起身道:“起驾回宫。”

“起驾回宫——”张全一甩拂尘,扬声传达。

又是一阵恭送之声后,比斗场也渐渐散了。

二皇子根本没把钱金银放眼里,直接抬脚走。

三皇子倒是想来探探虚实,却被丽妃宫里的太监叫走了。

皇太孙和盛康帝是寸步不离的,只是遥遥望了一眼,便随驾回宫去了。

碍于盛康帝对钱金银的特殊,大臣们也不敢贸然围上来恭喜,大多都和洛文儒道一声恭喜,便各自回衙署办公。

夫们多来找周氏打听虚实,洛瑾瑶和钱金银反倒是无问津了。回至鲁国公府的彩棚,钱金银就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身躯仿佛都僵硬了似的,“阿瑶,咱们先回去。”

洛瑾瑶也正有事情质问他,当下便同意了。

撇下周氏,二登车,坐车里,洛瑾瑶就觉得有些冷,但她心里正憋着事情,并没有多想。

钱金银也有些反常,坐那里一动不动,整个仿佛是木的。

半个时辰后,二到达鲁国公府,回至西园,洛瑾瑶将门一关,冷着脸就问:“的下一个目标是不是虞良奕?”

钱金银没有说话,他仿佛木头似的,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床榻的方向走。

“是他,对不对?”洛瑾瑶又急又气,“不能动他,不许动他。”

钱金银停住,转过脸来嘲弄的望一眼洛瑾瑶,“是因为他是寿康郡主的夫婿?”

洛瑾瑶一哽,“这只是一个原因,可知道虞良奕少年封爵,他身后是平南侯府,他、他…”洛瑾瑶不知道怎么表达,只是急的身子发汗,一个劲的说:“不许动他,若、若动了他,就、就…”

“就如何?”钱金银终于坐到床榻上,一双鹰眸冷冷的望着洛瑾瑶。

“不是为了寿康!”洛瑾瑶气的跺脚,他嘲弄的目光下急的眼圈儿都红了。

“,必杀!”

顷刻,钱金银面上浮现一层薄薄的冰霜,身躯一歪,“嘭”的一下子就躺下了,把洛瑾瑶吓了一跳,“夫君,夫君不要吓。”

当看见洛瑾瑶要来碰他,钱金银便是一声冷淡的喝骂:“滚。”

洛瑾瑶怔当场,顿时滚下泪珠,伤心的道:“为何不信,并非为了寿康,而是为了呀。”

身子一软,洛瑾瑶就跪了脚踏上。

此时她蓦地发现,钱金银整个仿佛被冰霜覆盖了似的,身上散着幽幽寒气。

“夫君…”她被惊的慌了手脚。

“滚!”钱金银冷声催促。

“夫君,别这样骂,这就去、去请太医。”

“不许去。”钱金银缓了缓,道:“抱几床被子盖身上,有些冷。”

“好、好,这就去。”此时的洛瑾瑶身子虚软,起来时就被自己绊了一跤,连忙又爬起来,来回几趟,抱了三四床被子压到钱金银身上,可钱金银的长眉、睫毛上依旧冰霜蔓延,洛瑾瑶心里的慌便到了极致,咬着唇瓣,一颗一颗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夫君…”压抑的哭泣,“不是为了寿康,真的不是为了她,杀的那两个,是、是,阿爹说过,外戚的势力太盘根错节,太庞大了,连皇上都不敢轻易动的,好怕,好怕被他们发现,他们一定不会饶了的,夫君,怕、真的怕失去。”

洛瑾瑶猛的趴到床沿,呜咽道:“夫君,已不能没有了啊。他们欺负夫君,死也是该死,从不乎,可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定会被发现的,会死的,会死的啊。不要死,就是不要死。和的生死比起来,宁愿一世也不要报仇。”

“阿瑶,不明白,他们已成了心头的魔障,如不能亲手将他们杀死,一世都不能做一个正常。”

“夫君,终于肯和说话了。”听出他语气里的转变,洛瑾瑶一喜便要扑到他身上来,钱金银连忙道:“滚蛋!”

洛瑾瑶泫然欲泣的望过去,钱金银缓了缓气,“阿瑶乖,先别碰,身上这些冰霜全都有毒,不过不要紧,这是好事,等不再有新的冰霜结出来,身上的毒就排干净了。”

“毒?!”

“比斗时他们买通了两个武举,对下手,可他们不知道,最不怕的就是毒。”覆盖着冰霜的钱金银不能笑,可从他的声音里能听出他的得意。

“阿瑶,可知道百毒不侵。就是中了毒的时候会有点冷罢了。”

望着完全如同一个冰,嘴唇乌紫,瑟瑟发抖的钱金银,洛瑾瑶心想,这哪里是有一点冷那么简单,分明是被冻的狠了。

刹那,心如刀绞。

“夫君。”她一下子扑到那厚厚的被子上面,张开手臂环抱他,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体温送给他一样。

“下去,这冰气也有毒,身子弱,撑不住的,过了这一夜就好了。听话,若不然,等好了,让三天三夜也下不来床。”

洛瑾瑶正流泪,猛的喷笑出来,遂即被心疼取代,狠狠捶一下被子,带着哭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不正经的话哄。”

“阿瑶,下去,把床帘落下来,咱们隔着床帘说话,快一点,好冷。”钱金银可怜兮兮的道。

“不,想抱着。”她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抱抱他也成了难事,泪落的更凶,哭道:“夫君,的心好疼啊,要死了吗?”

“傻妞。快下去,若不然,就要生气了,生气是很可怕的。”钱金银用他覆了霜的眼珠瞪向洛瑾瑶。

洛瑾瑶还是摇头,死活抱着他不撒手。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抱歉,更新的晚了。

今晚还有一更,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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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晚上开始觉得浑身发热,用温度计量体温发现没热,到了第二天,发现身体越来越难受,又用温度计量,还是正常体温,后来实在忍不了,就去了小诊所,结果用人家的温度计一试,尼玛,发烧39度。

第108章 百毒不侵

钱金银无奈,道:“想知道这百毒不侵的身躯是怎么来的吗?想知道还有谁欺负过吗?”

洛瑾瑶一抹眼泪,狠狠的点头。

“那就下去。”

洛瑾瑶挣扎了一下,乖乖的听从了,将床帘拉下来阻隔冰气,坐脚踏上催促道:“夫君快说。”

钱金银缓缓道:“记着,之前跟说过,被扔乱葬岗上,被盗尸捡了去,后来作为一个‘尸体’就被一个道士买了去,这个道士痴迷炼丹,他是个鬼才,各种丹药都尝试,被他弄活了之后,就成了他的药,他炼什么药就吃什么药,有时候七窍流血,有时候恨不得挖掉自己肚子里的肠子,有时候就很美妙,仿佛自己成了神仙,能御风飞行似的,有时候就像个疯子,扯着嗓子吼,好多次都觉得会死,可这个道士是真厉害,每一次又都被他救活了,他扔给一本古籍,让照着上面的秘诀练功,就练了,练成一层,他就给喂药,各种各样的药,每练成一层,他给吃的药就毒上一分,有一次从昏迷中醒来后就发现,的身体变黑了,乌黑乌黑的往下淌脓液,像是要被烧化了似的…”

每听一句洛瑾瑶就心疼一分,当听到此处时,洛瑾瑶都不能呼吸了,大口大口的喘气。

“阿瑶,知道吗,觉得真是幸运,若不是遇上这个道士,就练不成这一身的武艺,就没有这具百毒不侵的身体。啧,这就是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山重水复什么什么的。”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字字泣泪。

哪里是什么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分明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对对对,就是这句。”和洛瑾瑶说了会儿话,仿佛也没有那么冷了,身体也没有那么僵硬了,钱金银翻了个身,兴奋的道:“后来,把那本古籍上的武功练成了以后就把道士杀了,哼,敢折磨,必要他不得好死。把他…算了,免得吓着。”

“夫君,杀的好,千刀万剐了他都是便宜了他。”洛瑾瑶攥着拳头恨恨道。

钱金银呵呵笑了一阵,“搜刮了那个道士,发现他除了几本毒经之外,还有什么修仙啊白日飞升之类的破书,看不懂,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告诉阿瑶,这个道士说是他活的最长久的药,之前的那些药,啧啧,一颗药丸就死透了,他的那个洞穴里,堆积最多的就是白骨,不仅如此,还臭味熏天的,若是,一日都过不得。”

“夫君。”为他心疼的厉害,洛瑾瑶把自己哭成了泪,抽抽噎噎不能自已。

钱金银赶紧道:“好了好了,不说了。阿瑶,有点冷,再去抱几床被子来压身上。”

“好、好,这就去。咱们房里的被子不够,就去阿娘那里拿。”

“别让知道,阿瑶,的秘密只告诉。”

又把洛瑾瑶感动的泪水连连。

“阿瑶,别担心,明儿早上就好了,现要睡一会儿,别吵。”

“嗯嗯,守着,夫君。”

这一夜,洛瑾瑶彻夜未眠。

乾清宫,东暖阁里,灯火通明,盛康帝半靠龙纹引枕上,手里拿着一卷画,画上画着一个做女官打扮的女子,端详了一会儿,盛康帝将画扔到地上,一下一下抚着额头,仿佛做什么艰难的决定,脸上一会儿平静一会儿恼怒。

“竟然又和那个瘪三生了儿子,岂有此理!”

这个消息他不是刚刚知道的,早他派找到董卿卿母子时,就知道了,可心里还是积攒着一股气不能顺,每一次见钱金银就想起一次,每一次都要生一肚子闷气。

总觉得被心爱的女背叛了一般。

张全把画捡起来,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她当时也是被逼无奈,您那时又腾不出手来去救。她一个弱女子,怎敌得过一个大男。”

“皇后!皇后!”盛康帝越发气不顺了,怒火连连的叫“皇后”二字。

终归是曾经心爱之极的女子,张全叹气。

张全见盛康帝依旧恼怒,便低声道:“依着她的脾性,怕是为了保住龙子才委曲求全从了那,奴婢斗胆说一句,董氏,奴婢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了,便以董氏尊称吧。董氏能保住龙子,她已是有功而无过了,如今小主子已长大成,顾忌着小主子,陛下您也不能…”将赐死。

盛康帝一听泄了气,有些颓然的道:“即便不是顾忌着他,朕也不会赐她死,终归是朕对不住她,是朕无能保不住她。卿卿委身于那样一个,怕也是生不如死,只是朕…还想再见她一面,可她恐怕是今生都不会再见朕了。”

张全又是一叹,曾经那么骄傲高洁的一个女子,怎会以再嫁之身,面见陛下。

盛康帝也不过是一时之气,片刻后便是考量到了别的东西,沉吟片刻道:“她和她的男儿子的存终是会成为嗣和的污点,不过,朕已派秘密南下。这几日怕就要回来了。”

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张全微呀的抬头。

盛康帝一笑,“武嗣和,这是朕给他取的名字,这孩子身上的戾气太重,朕希望他能平和一些。此事必须快刀斩乱麻,朕怕迟则出事。比斗场上的暗潮看出来了没有?有些坐不住了。”

半个月前,杭州,钱府,周泰峰被安排客院歇息。

月上中天,树影婆娑,董氏站窗前,孤单影只。

片刻后,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钱通有些局促的来至董氏跟前,面上有惶然之色。

董氏没有回头,可她心里却已然知道钱通的想法。

“别怕,和元宝都会安然无恙的。”

钱通仿佛心安了一些,歉然道:“当初是对不住,对不住金银,不该打他,可若不打他,也不会逼出的实话。金银这孩子嘴上待客气,可心里清楚,他一直记恨着。当初也是犯浑,不该虐打他。可话又说回来,养着别的种,给他吃饱喝足就已经是对得住了,打几下也没什么,说是吧?若早说他是皇帝的种,供着们母子还来不及,哪里会虐待。”

“若早知道,怕早就溜之大吉了。”董氏讽笑。

钱通搓搓手,解释道:“当初那将卖给,只说是被大妇不容的贱妾,才那么对,可后来得了时疫,衣不解带的伺候,救一命,不是也待好了吗,夫,,真的不跟一起走?”

“放心,他既然饶一命就真的是不追究了,带着元宝放心的离开大齐朝吧,永远别回来。”

钱通觉得自己就是蠢,原本以为钱金银认了亲爹,摇身一变成了皇子,会看董卿卿的份上,提携元宝,没成想,提携没有,杀身之祸倒是有,现杀身之祸是没了,却要远离故土,去海外,要是海上被弄死了怎么办?

怎么说,他也是把皇帝的女给睡了,还让皇帝的女给他生了儿子,是个男也忍不了啊。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扯住董氏不撒手更安全,想了想就又道:“夫,就跟一同出海吧,舍得孙子吗?”

董氏回过身,望着眼前这个丑陋的男,道:“这么些年了,从没喜欢过。”

钱通讪笑,“知道。”

“钱通,跟着那个使者走吧,会活着,活的好好的。二十二年了,想念他,挚爱的陛下,想再见他一面。”

钱通心上一疼,落寞垂头,转身,脚步沉重的离开。

他知道,董卿卿从没爱过他,可他是真的爱董卿卿。

他虽然惜命,却更期盼着,能和董卿卿一起儿孙满堂,就算老死海外也甘心情愿。

门,又被轻轻的关上,董氏蓦然落泪,低泣道:“对不起。”

晨光熹微,葡萄架上的鸟儿就叽叽喳喳的啼叫起来,钱金银睡了一觉,只觉得神清气爽,鼻子一动却闻到了腥臭味,他搓了搓手臂便搓下一层黑泥,这便是他排出来的毒了。

掀开帘子一看,发现洛瑾瑶正缩脚踏上,小脸绯红一片,钱金银一摸她的额头,滚烫,暗叫一声不好,可此时他身上正带着毒,不好抱她,连忙去把秋梦碧云二婢叫了来,先是把洛瑾瑶安顿到贵妃榻上,而后他便命秋梦焚烧他用过的被褥,他则去清洗自身。

等收拾妥当了,这才命急忙去找太医。

洛瑾瑶心中惦记着钱金银,昏睡了一会儿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贵妃榻上,身边守着碧云,登时就慌了,“姑爷呢?”

碧云忙道:“去沐浴了,二小姐,您发烧了,快躺下。”

“姑爷好好的吗?”洛瑾瑶忙问。

碧云觉得奇怪,不是一直都活蹦乱跳的吗?昨儿个还得了武探花呢。

便道:“奴婢瞧着精神好着呢。反倒是二小姐您,烧的脸都红了,快躺下。”

第109章 病中诉情

紫烟袅袅,清香缕缕,冲散了内室里浓郁的药味儿。

钱金银抱着浑身滚烫的洛瑾瑶,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的抚弄她的脸。

潮红的脸,水眸迷蒙,缓缓的抬了起来,与他脸颊相贴,像是一对交颈的鸳鸯,又像是相濡以沫的鱼。

“夫君,虽然有各种各样的不好,这个不和的心意,那个也不和的心意,总不能琴棋书画上和心意相通。”嫣红的唇瓣撅起,睨了钱金银一眼,又缓缓而笑,摸摸他的脸,“但是,夫君待最好,夫君心中有一好,那便是,是洛瑾瑶,阿瑶,瑶儿,夫君,叫阿瑶嘛,快点。”

钱金银知道她是烧糊涂了,生怕她扛不住,心里慌急的厉害,就一遍一遍的喊道:“阿瑶,阿瑶,阿瑶快点好起来。”

“没事,好像要飞起来了,真美妙。就和夫君吃了那个恶道士的药一样的感觉,要羽化成仙去了。”洛瑾瑶起先还笑着,后来就呜呜咽咽的抱着钱金银哭起来,“可是夫君,不能和感同身受,怎么办呢,没有想要把肠子挖出来的疼,也没有要被烧化了的痛不欲生,夫君,疼吗?可不疼,怎么办,想知道当时究竟有多疼。”

钱金银心里难受的厉害,早知如此就不和她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

“不疼,一点都不疼,真的,当时还很佩服自己,告诉自己说,无名氏,看又抗了过来,又赢得了一次生命。阿瑶,不知道,当时连名字都没有。就想啊,如若那么容易就死了,和那些埋骨他乡的凡夫俗子有何区别,偷听了娘和钱通的话,原来这个没有名字的野孩子竟然还是龙子,阿瑶,是龙子啊,龙子啊。”

钱金银激动的抱着洛瑾瑶晃,“坊间有句俗语,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就想啊,既然是龙子,必然会成为一个非同凡响的物,小时候常常巷弄里晃荡,听说书讲故事,其中有一句话深深刻了心里,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既是龙子,必有腾飞的一日。化龙之前,怎可以轻易死去。阿瑶,的命是不是很硬,一次又一次的活了下来,然后遇到。”

两行泪还挂脸蛋上,湿漉漉的睫毛颤啊颤,洛瑾瑶听的入神,攥着拳头连连点头,“嗯嗯,夫君是‘天生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钱金银呵呵的笑,这一刻,他的笑是纯真和诚挚的,是独属于少年的轻狂。

这一面,也只有洛瑾瑶能看见罢了。

他也只给洛瑾瑶看。

“夫君。”洛瑾瑶晃晃他,伸出两根手指,“生平有两愿,一愿爹娘长命百岁,二愿与夫君白首偕老,平安此生。所以,夫君,不要报仇了好不好,阿瑶求了。就当是阿瑶自私,只想着自己一世喜乐,夫君,放弃,好不好?或者,再等一等,等到外戚式微,再手仞仇,到那时阿瑶不仅不会阻止,还会站到的身后,为摇旗呐喊。”

钱金银摇头,亲吻洛瑾瑶的额头,“不能等了,已经等的够久了。每过一年,心中的恨意就深一寸,等了十年,十年尘垢积淀心,已不能做一个正常。阿瑶,别看着现有模有样跟个似的,可知道吗,整颗心都黑了,烂了,是是魔,不过是一线之隔。不能等了,阿瑶。”

洛瑾瑶一拳一拳的捶他,泪落如雨,“还能为做什么呢,不过是前面杀,后面求佛。一求佛慈悲,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杀他们,是因果,他们该死;二求、求,的杀计天衣无缝。”

最后一句说完,她已晕睡过去。

钱金银长长的吻她的额,久久的拥抱。

飞鱼服、绣春刀已被送到了鲁国公府,可是到了第二日,盛康帝却没有见到钱金银来任职,一问之下才知,竟然请假了!

盛康帝闲暇之余,御花园里逛,便道:“朕,莫不是太宠他了?第一日就敢旷职,真是放肆,果真是民间长大的,心里一点规矩都没有。也不过是仗着朕是他爹。”

张全没从盛康帝的话里头听出任何不满,反而很是郁闷,便笑道:“奴婢打听清楚了,是…”张全一巴掌挥自己脸上,“奴婢真是没用,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小主子的妻子,便大胆称一声皇子妃吧,陛下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