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一面侍候权珮换衣裳,一面低语:“德妃娘娘的意思那个张太医到底扭没扭脚并不清楚,只确实是告病在家,没有去太医院。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收拾一个李院正有很多办法,但看他这样有恃无恐的要挟权珮,到底是要弄清楚他后面的那位大人物,或者找一个权势更大的来处置了这个李院正才是上策。

李院正虽有家室却无儿无女,跟家中众人关系也很一般,并没有听得他攀上了哪位有权有势的人物,那么他的快速上位就必定有着大文章。

高宗皇帝的后宫之中有多少窝囊事,她都看在眼里,猜测和判断宫中的事情她总有更宽更广的思路。

洁白的栀子花吐露着浅淡的芬芳,耀眼炫目的鸽子血宝石透彻纯净是上上之品,权珮打开了看了看,又缓缓合上:“跟小馒头说,搭上太子宫中的太监王兰。”

小馒头是苏培盛的小徒弟,一直留在权珮跟前跑腿,年纪不大却机灵聪明。

晓月不知道为什么又会扯上太子,但权珮的吩咐必定不会错,她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盛夏赶路,李氏又怀着身孕,怀像又不好总是吐,一路颠簸回来瘦的衣服都宽大了起来。

终于安安稳稳的坐在家中的椅子上,李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小丫头进来道:“福晋说格格长途跋涉劳累了,不必急着去请安,先歇息好了在说。”

李氏心中的弦立时又绷了起来,她笑着道:“没有多累,换洗了就去给福晋请安。”

她怀了身孕不知道福晋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不敢在礼数上有什么失误,免得福晋以为她有了身孕人也就轻狂了。

屋子里虽没有冰盆但还是凉爽,福晋的肚子大的明显却并不显得臃肿,带着几丝午睡后的慵懒,面颊上是细腻的粉嫩,眉宇之间透出几分惬意的舒展,仿佛世间并没有什么可以烦心的事情。福晋的日子似乎总过得这么潇洒自在。

“若没有什么事就回去歇着吧,有了身子还颠簸了这么久不容易。”

福晋的语气里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和随意,李氏却随意不起来:“......想来是家里就有了身孕,跟着爷去了之后就觉得不舒服,后来就查了出来,没多久爷就送了奴婢回来,现在算算日子不到两个月。”

李氏强调自己并没有因为这次外出多沾上什么光,反倒是受罪了,为的只是权珮听得心里能舒服几分。

权珮笑了笑,打量着消瘦的李氏:“下去吧......”

李氏只觉得头皮一紧,到底不敢多说,慢慢退了下去。

晓蓉跟了出去,朝着李氏道:“格格是多想了,安心养胎的好。”李氏勉强的笑了笑,福晋跟前就是耍个小心眼也要看福晋愿不愿意看这台戏,福晋或者根本就从来没有将她放在心上过。

雁姑娘侍候着李氏极其殷勤,又是捶背又是捏腿:“您受苦了!”

李氏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只再累却一时睡不着:“我走了有没有什么事?”

雁姑娘眼眸一转:“到没有别的事,就是听说福晋相看秀女了。”

李氏睁开眼瞧了瞧跪在身边的雁姑娘乌压压的发顶,半响又闭上眼,说到底福晋是高在云端的,她的威胁更多的来自于同等身份的人,她才怀孕等到能侍候爷还要将近一年的时间,而谁又知道这一年里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院子当中的青花大鱼缸里养着几尾红鲤鱼,上头还覆了一株半开的荷花,荷花旁的女子挽着个高髻露出修长的脖颈,赤金流苏垂下来在脸侧微微晃动,映衬着那一双暗华流动的眼绝艳无双,一抹红唇浓淡正好,挑起嘴角就能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

李院正垂眸行礼。

权珮看了看转身进了屋子,晓月请着李院正进了屋子,屋子里只有晓月一个丫头侍候,李院正便抬起了他那双桃花四溢的眼看向权珮:“福晋好容貌!”

晓月恶心的别过了头。

权珮用修长的手指支着光洁的额头,瞧了瞧李院正:“即看见了又打算怎么办?是去告密么?”

“若福晋依我我自然就不会告密的!”他几乎拍着胸脯保证。

权珮翘起唇角:“可我都害怕沾染的事情难道你不怕,还想用这样的事情威胁我,难道不怕我反咬一口,毕竟我的身份更尊贵的。”

权珮笑的李院正几乎酥了半边身子,他放肆的往权珮跟前凑了凑:“您又怎么知道这事情我没有参与其中?若不然我怎么会瞧见福晋,又怎么会有恃无恐?”

权珮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李院正的脸颊,软了声音:“那么你又要我做什么?”

眼前妩媚妖娆的女子几乎让李院正露出丑态,他伸手去捏权珮的手指却扑了个空,只觉得脸上被权珮点了的地方滚烫烧心,几乎软瘫:“心肝,你这样美我哪舍得要你做什么?你只管躺下享受!”

晓月终究忍不住,朝着李院正啐了一口:“没廉耻的东西!”李院正哪顾得上晓月,才要往权珮跟前凑,权珮却忽的站了起来:“来人,送李院正!”

李院正一愣:“果真狠心,可我耐心有限。”

“容我在想想。”

权珮细细的慢慢的清洗着自己的手指,晓月几乎带着哭腔:“欺人太盛了!这可怎么办呀?”

权珮的笑意里带着几分冷漠,伸出手指看着晓月将自己葱管一样的指甲剪掉:“慢慢瞧吧.......”

小馒头猛喝了一口茶水:“王兰是跟奴才一块进宫的,都认识,奴才知道他爹病重,家里穷差点卖了他妹妹,他不得已才进宫做了太监,只想治好他爹的病,如今他发达了,钱多的在外头买了几处宅子,妹妹也成了千金小姐,只是爹的病总不见好,他心里急得很!”

一个小太监哪来的那么多钱财。

晓月就问:“也没问问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小馒头为难的道:“他是不肯说的,只是瞧着心里也不大畅快的样子。”

权珮将块银子给了小馒头:“拿着花吧,跟王兰处好关系,或者我是能救他爹一命的。”

殷红的床帐里传出女子的娇喘声,半响却是男子低沉的怒吼:“滚出去!”女子几乎被踹下床,捡了衣裳掩着身子仓皇逃了出去,身后传出男子不可置信的声音:“怎么回事?我怎么可能......”

第十六章

即使太阳正热辣的炙烤着这座辉煌的城池,但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三辆青釉马车不起眼的驶进了四九城,在棋盘街上的天香阁后门停了下来,店掌柜大抵早接到了消息,在后门等着,见马车上下来个留须的中年男子,忙迎了上去:“想来就是青先生了,您旅途劳顿快进里面歇息!”

青先生眼里多了几丝笑意:“您多礼了。”

后头的马车上又下来了几个男丁和年轻的姑娘,店掌柜朝着小儿道:“带这几位下去歇息。”

权珮拿着胤禛的信看了又折好放在一边。说是找到了一个康熙二十年的进士青先生,当地人又称神算子,他还未开口这位青先生已经猜出了身份,到底并不是神算,而是眼界宽广消息灵通又善于观察罢了,所以还算得上个人才。

又找了几个家世清白又无牵挂的下人都让住在了天香阁。

权珮便让人去给那拉府上传个消息,让派个嬷嬷去教导教导新来人的规矩,这样到用的时候才用的上。

胤禛在过几日就要回来了,这消息传到院子里最雀跃的也只有雁姑娘一个,有孕的有孕失宠的失宠,在新人还没进府之前雁姑娘要独宠了。

李院正正在屋子里面低头看书,有个小太监进来道:“太后说身子不大舒服,要您过去一趟。”他眼角抽搐了几下,半响道:“麻烦跟太后回一声,就说我精神不好,怕诊错了脉。”

小太监心里嗤笑了一声,派头到不小。

五十五岁的太后若仔细看起来也就四十的样子,但她总是有一副昏昏欲睡的暮年之态,以至于总让人觉得她很老,但此刻的太后却有些不同,宫女巧妙的将她头上花白的头发或遮在发髻下或遮在头花下,一眼看去竟是满头黑发,少见皱纹的脸颊上用脂粉遮掩,眉毛也画的微微上挑,乍一看,眉眼之间竟多了几分妩媚的风情。

太后冷笑:“精神不好么?”

小太监不敢说话,太后摆了摆手,小太监忙退了下去。

镜子中的女子果真在没了年轻时候的风华,即便在遮掩也显了老态,太后一把将镜子摔在地上,眼里露出狠历:“若在有下一次可就不行了!”

太子妃偶尔听权珮说了一句:“.......李院正身世到清白,跟宫中谁都没有牵连。”她再三琢磨,朝着宫人道:“请李院正来给李侧福晋请脉!”

太子叫着过去,李院正犹豫了片刻还是起了身。太子宫中花木繁盛绿树成荫,跟着小太监一路走过去少见宫人,但确实清幽,繁盛的蔷薇花架几乎将房屋整个遮掩,找不见入口,这位李侧福晋住的到是好地方,牌匾上写了秋爽斋三个大字,李院正略抬头看了一眼就跟着小太监走了进去。

轻纱帷幔微微晃动,有着不一样的飘渺虚幻,太监停在了屏风后:“李院正请。”他只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皱着眉头向前走去,里面忽然传来轻佻欢愉的调笑声,他眼里的桃花一闪而过,太子也在里面,难怪外头人少。

雕花拔步床上有个瘦弱纤细的身影若隐若现,太子敞着衣裳躺在一旁,那纤细的身影猛的一抬头,李院正吓的腿软,分明就是个男人!

领他进来的小太监早不见了踪影,太子已经从床上走了下来,一脚将他踹到在地,抽出墙上挂着的佩剑指着他的下巴:“胆子到不小!”

这样邪佞的太子李院正从来没有见过:“有人陷害奴才,奴才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的脑子乱哄哄的根本理不清楚,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害他?!

王兰穿了衣裳从床上下来:“这个人是不能饶恕的,要是传出去奴才就是死一万次都行,但太子您是尊贵的,受不得这样的事!”

这陌生的太监带着几丝笑意看着李院正,李院正只觉得如坠冰窖。

太子笑着看了看王兰:“你说的对。”

李院正被太监打晕抬了下去,对外说是庸医给太子开错了药,等关进了监牢夜里自然就要“畏罪自杀”。

屋子里安静了下去,王兰跪在地上:“奴才有错。”

“哦?说说?”

“李院正调戏奴才在先,奴才人轻言微,只能靠这个法子除掉他,请太子责罚。”

花骨朵一样的王兰有着别人没有柔美,太子眼里的幽深渐渐淡了下去:“罢了,不再有下一次就行。”不过一个小小的太医,不论因为什么,杀了也就杀了,太子并不放在眼里。

太子不笨,这么明显的陷害怎么能不知道,王兰主动承认比隐藏要更高明些。

太子妃等的心急就是不见太医人影,片刻见个小太监飞奔而来,在太子妃耳边低语了几句,太子妃的面色变的阴晴不定,低骂了一句:“蠢货!”但他同样希望李院正悄无声息的死了,免得留下祸患!

小馒头同晓月轻说了几句,晓月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王兰这份情咱们记下了,他这人到不错,以后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着又给小馒头一块银子:“拿着花吧,这事情只当没有发生过!”

小馒头虽小但却深谙生存之道,赌咒发誓:“姐姐说的我都明白,绝对烂在肠子里!”

小馒头也只知道福晋要除掉李院正,具体是因为什么他却一点都不知情。

“已经被太子关起来了,不出意外今晚人就没了......”李院正死了,却是太子除掉的,跟权珮没有丝毫的关系,后面的人就是想插手或者报复也寻不到权珮身上。

权珮点了点头:“只看是谁想救这个人吧......”

权珮好似从没有将这事情放在心上,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晓月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将个大祸患除掉了,夜里也能睡安稳了。

乌黑的发髻上别着一直牡丹蜜蜡簪子,粉嫩的颜色承托的权珮仿若一朵刚开的桃花,妃色的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旗袍繁复典雅又透出云端的高贵,清亮的眼里闪耀着夏日的阳光般的光泽,明媚迷人。

一个月不见胤禛好似又长高了不少,脸颊越发的棱角分明起来,漆黑幽深的眼里看见权珮便泛出了浓浓的笑意:“这么大的肚子出来做什么?”

权珮卷唇而笑:“不自主就出来了。”

胤禛携了权珮的手往里走,后头跟着李氏、宋氏、雁姑娘和太监丫头们,正房里一下子挤挤挨挨的满是人,胤禛摆了摆手:“先都下去。”

妾室眼里的失望不言而喻,但谁又敢跟福晋争?

胤禛笑着捏了捏权珮的手,进了净房洗漱换衣,出来便穿了一身轻便的银灰色暗纹一裹圆袍子,脚上的靴子也成了家常的布鞋,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好些日子不见他好似有很多话要跟权珮说,抱着权珮放在自己腿上试了试,笑着又让她坐在一旁:“我是抱不动了!”

他这样的举动,终究逗的权珮轻笑,柔声道:“累不累?”

胤禛躺在榻上:“你也同我躺一会,确实是累了。”

面对面的躺着可以清晰的闻到来自彼此的气息,越近也越发能体会到“白玉无瑕”这几个字的意思,胤禛笑着伸手触摸着权珮的脸颊:“怎的这样光洁细腻?”

“难道爷羡慕?”

胤禛好笑的抱着权珮在怀里,深嗅了一口来自权珮身上的气息:“可真想你。”闻到权珮的气息,好似就嗅到了家,总让人觉得安稳踏实。

“......青先生是个能人,原是不想跟我一起进京的。”他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自己的事。

“那您怎么说动他的?”

“不过一个诚字吧,去过好多次了,我跟他说也别觉得我现在没有权势,但若等有一日我有权势了,他在来投奔我到就不显得诚心了,也没有多大的功劳可言.......等明儿空了,我出去见见青先生,让人给他在外头租个宅子先住下。”胤禛做事越来越有章法了。

“这样也好......”

太子的李侧福晋有孕,终究是让太医查了出来,太子妃笑吟吟的看着李侧福晋:“也不是第一次有孕了,这都快三个月了,你竟不知道?”

李侧福晋不敢看太子妃的眼,只垂着眸,柔声道:“是妾身疏忽了。”

太子妃就见着不得李氏这娇滴滴不敢大口吹气的模样,皱了眉:“以后别在出这样的事了,若是你有个好歹,别人只说我管理后宅不利。”

“是。”

太后宫中有太监来传话:“太后说身子不爽利,要李院正去瞧瞧,说是别人的药吃着不顶用。”

太子妃揉了揉额头:“李院正开错了药已经被太子关起来,这时候若放出去只怕不好。”太后是什么意思?怎么偏偏为了一个太医来太子这要人,实在不像一贯的作风。

太监并不走:“无论如何都要请李院正过去一趟。”

太子妃皱起了眉头:“这事情我做不得主,若太子愿意放,自然就给太后送过去,还请公公等一等。”

有小太监飞奔着去找了太子,太子有些烦躁:“她一个老太婆搀和什么?去,现在就把人处置了!”

第十七章

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旗袍辉映着头上硕大饱满的红珍珠步摇,带着说不出的富贵气势,难得的是那双总是昏昏欲睡的眼,这会全是精光,看的下首的小太监瑟缩了起来:“说是...说是李院正已经畏罪自杀了......”

小太监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将自己缩成团。

太后挑起嘴角冷笑:“果真是不将哀家放在心上。”

侍候在跟前的大太监杨清摆手让小太监下去,低声同太后说话:“您看是不是上一次的事也跟太子......”

太后的脸冷了下去:“这么着急着把人给处置了,说是心里没鬼绝不可能,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个仇是结下了!”

太后宠爱李院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现在表现的这么淡漠,还是因为李院正也不如先前听话了,叫了几次都不过来,多少也算失了太后的心。

太后不会现在就着急的去跟太子对上,闹大了皇上知道起了疑心,就算太子吃亏,太后更加不好。

黑幕布般的天上缀满繁星,阿哥所的院子里都点上了灯,权珮虽有孕,但胤禛还是坚持宿在了正房,雁姑娘满眼的失望,只得垂头掩饰。

夜里凉爽的清风,让李氏难得觉得清爽,转头同雁姑娘道:“难道你还想跟福晋争?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吧。”

人还在院子里,这话说出来必定能传到福晋的耳朵里,雁姑娘一哆嗦,李氏这不是在给自己上眼药么,踩上自己一脚又在福晋跟前表明心迹。

李氏几步就进了屋子,雁姑娘满肚子都是话也说不出来,只得跟了进去。

小丫头正侍候着李氏换衣裳,雁姑娘顿了顿还是迎了上去,李氏抬眸看了她一眼:“瞧见了么,我多的是法子收拾你,你最好在我面前安分些,别出什么幺蛾子。”

昏暗的灯光下李氏的眼里泛着森森的冷意,雁姑娘第一次觉得她明白了什么叫做后宅,强撑着淡定:“奴婢是您的丫头,怎么会做对不起您的事?”

胤禛换了衣裳从净房出来,见权珮散了头发依着引枕坐在榻上,刚沐浴过的脸庞上还带着一丝淡粉的水晕,看起来少有的柔软娇嫩,连胤禛的心都跟着一软,坐在她身边。

榻几上放着张纸,胤禛道:“这又是什么?”

“您瞧瞧。”

白纸上清楚的写着两个姑娘的容貌和家世,胤禛惊讶的道:“这就是......”

“这就是我给您挑的两个格格,您瞧着怎么样?”

她眉眼之间卷着笑意和一贯的漫不经心,好似是在说“瞧瞧这衣裳怎么样?”,让胤禛总觉得有些怪异。胤禛轻咳了一声,瞧了一眼她的肚子:“其实不用进人.......”

胤禛的小心思似乎片刻就被权珮看来,她眼里是清凌凌的笑意,胳膊攀上了胤禛的脖子,凑到跟前轻笑着道:“是真的么?”

胤禛有些不自然的别过眼:“当然.......”

权珮忽的笑了起来,仿佛是潺潺的流水淌过清幽的山谷,撞击出阵阵的涟漪,胤禛觉得心都酥麻了,他才要开口,只觉得脸颊上有个温热柔软的触感,他惊呆的看见权珮,只觉得权珮带着笑意的幽深的眼好似勾人摄魄,将一朵妖娆的花一直开到了他的心底。

他在心底低咒,却还是不由自主狠狠的亲了上去,仿佛这样那心底不断跳动的、痒痒的东西才能平复。

皇上回宫,复选秀女要留牌子的等皇上点了头,这一场选秀便算结束了。

武若曦和纳兰明月几乎同时抬头看向了对方,也没料到两个人都被留了牌子,那么是不是说,她们是有可能都进四阿哥的后院的?关系已经形同水火,一起进了同一个后院又要如何相处?两人垂眼,心思纷繁。

太后似乎又在打盹,青素色的暗纹袍子几乎将她一身的清华都裹住,康熙坐在一旁:“您说这次后宫该选谁做贵妃?”

太后这才微睁开一双眼:“皇上瞧着呢?”

康熙笑了笑:“这不是想听听皇额娘的意思么?”

太后慈祥的笑着:“哀家能有什么意见?后宫的皇子都大了,立了谁的母妃肯定都不好,但若身世太差震慑不住也不行,至于到底是谁,还是皇上说了算。”

康熙愿意同太后说,是因为他觉得太后说话从来不偏不倚,总是以他的利益为主,太后这样说就跟康熙的心思合上了,康熙笑道:“咱们竟都想到一起了,挑来挑去还是佟妃好!”

太后又眯起了眼,只是微笑,并不多言。

皇上下旨册封佟妃为贵妃,统领后宫,四妃协理宫务。

“病”了有段时间的惠妃听得连连冷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结果,皇上果真是爱护太子,深怕她威胁到了太子!

太子到是真舒了一口气,索额图笑着道:“太子妃说的没错,皇上还是很爱惜太子的,怎么会在后宫在立起个有威胁的人,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

太子轻笑了笑:“果真是孤多虑了。”

权珮在桂花树荫下站住了脚:“太后......”她垂着眼,嘴角是个优雅的弧度,即是太后要救李院正,那么故事几乎就明朗了起来,看起来老实厚道安分守己的太后原来是这样么?那么以后关于太后的事情就不能单纯的只看表面了,这个极会伪装又善于伪装的女人在垂暮之年还有这样的爱好,那么谁又能说她那颗还年轻着的心里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五福晋从外头进来,瞧见权珮静立在树荫下,难得的穿着一件茜素青色的菊纹旗袍,挽起的发髻上就一根玉簪别无装饰,少见她身上有这样极素的打扮,却没料到又是一副别样的风景,淡淡的仿佛一副泼墨烟雨图。她笑着走到跟前:“立在这做什么?”

权珮一笑就好似给这幅烟雨图染了颜色,立时又鲜艳了起来:“走动走动。”

桂花树下摆了桌子和椅子,丫头们上了刚沏好的洞庭碧螺春,五福晋喝了一口:“新下来的茶叶,怎么内务府没给我们院子?”

“我们爷从外头带回来的。”

五福晋对这不感兴趣,她只压低了声音问:“知道秀女里的张佳云英吗?长的怎么样?”

张佳云英要进五阿哥的后院了。

“听说过,是秀女里姿色上乘的。”

五福晋的脸立时就成了苦瓜:“怎么又是小妖精!”

权珮笑道:“你又愁什么?她来了不是你们的刘格格刚好有个对手?”

“这可不一样,那我岂不是一点都没有.....可不行!”

跟五福晋说眼光放长远些,抓住机会反击似乎只会是白说,权珮抿了口茶:“我们这还要进两个,人我都见过,只怕不比你们那边的差。”

五福晋果真对这样的事情更感兴趣:“你也别难过,咱们女人就是命苦!”她到又忘了先前自己的苦闷,又反过来安慰权珮。

看着五福晋权珮忽的想起来五阿哥又想起了太后。五阿哥被太后养的呆呆的,好似并不怎么入皇上的眼,太后即有心思又不用五阿哥,那她又是什么打算?

天香阁的嬷嬷回了那拉府同觉罗氏说了几个丫头的情形:“□□□□到都还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