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面前的王氏,恨不得千刀万剐,但为了儿女有些事情她必须要忍,她淡漠的看了看王氏:“如意的事情我愿意在参详参详,但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么?”

王氏死灰一般的脸上又有了一丝亮光,甚至没多想觉罗氏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如意记入您名下的那一天,就是奴婢死的日子,奴婢对天发誓,这件事情奴婢一死就在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否则就叫如意嫁给无赖流氓!”

如意是王氏的心血,能这样说也表明了她的决心。

觉罗氏淡淡的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等事情差不多了我在跟你说。”

看着王氏有些跌跌撞撞的背影,觉罗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她到底该怎么处置?

五格兴奋的随着费扬古一起来了觉罗氏的上房,一面走一面说:“......四阿哥带我见了那个青先生,又非要一起合伙开铺子,儿子实在不好推辞........”

五格欢畅的声音让觉罗氏的眼睛清亮了几分,她打起精神迎了出去:“瞧把这小子高兴的!”

费扬古多看了几眼觉罗氏:“不舒服?”

觉罗氏知道掩饰不过去,也只道:“是有些,一会就叫个大夫过来看看。”

费扬古点了点头,坐在炕上才说起了五格:“这也是你办事可靠的原因,虽不让你入仕,但跟着四阿哥做些事比起来入仕也差不到哪去,你好好历练,至于说的那两个侍卫的事情,我心里有底,在仔细挑挑,保管等到用的时候,少不了人!”

看见五格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笑骂道:“臭小子!老子还能坏了你的事!”

觉罗氏有些出神的听着儿子和丈夫的笑谈,为了这个家,就是吞下一只苍蝇又有什么.......

第二十三章

太后笑眯眯的靠左在榻上,平安黝黑的辫子垂在肩头,跪在一旁给太后剥瓜子,偶尔偷眼看看下面站着的八阿哥,忙又垂下眼,仿佛生怕别人看见。

八阿哥是不是知道她在这,所以才特意过来给太后请安的,平安这样想,心又止不住的快速跳动起来,脸颊上仿佛染上了胭脂一般红了起来。

太后笑看着八阿哥:“难为你有心还来看看哀家。你是个好孩子,哀家一直觉得你不错,你额娘跟哀家提过你的事情,哀家瞧着不错,跟她说,叫她放心就成。”

八阿哥脸庞一亮,忙又行了个大礼:“多谢皇玛嬷垂爱!”他生母地位低,若真能娶到平安,旁人也不敢在小瞧他了,而且太后是愿意帮他的,他的脸上便越发多了恭敬。

太后笑着摆手:“不用这样,哀家是从心眼里喜欢你。”说着又轻拍了拍身旁的平安,平安忙抬起头,恰好撞进八阿哥似海般的温柔里。

太后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几分。

惠妃坐在榻上不停的捻着手中的紫檀木佛珠,仿佛一停下就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大阿哥撩开袍子坐在椅子上,认真的同惠妃说话:“.........攻打葛尔丹正是儿子建功立业的好机会,皇阿玛有意要费扬古做大将,到时候儿子难免在他手下做事,不为别的,只这一样四弟家的孩子满月您就要送份厚礼,最好跟费扬古的夫人说上几句,这就算帮了儿子的大忙了!”

惠妃心中一跳,艰难的掀起眼皮看了看大阿哥:“你是阿哥,何必......”

大阿哥打断惠妃:“您知道什么,费扬古作为大将,但凡对儿子有什么芥蒂,稍微挡一挡儿子,儿子就别想立下什么像样的战功,那儿子不是白忙活了!”

惠妃僵硬着一张脸:“怎么也没听你早些说这话?”

“这不是也才知道么!”

大阿哥越是这样说,让惠妃越发不敢告诉大阿哥事情,强撑着笑了笑:“知道了,必定送上一份厚礼。”

大阿哥这才起身,好像才想起来一般:“我福晋有身孕了,这几日就不叫她立规矩来了,她流过产,身子不好。”

大福晋有孕惠妃竟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况且儿子为了让她答应不让大福晋来她这,竟然又特意提了提流产这件事,她五味成杂,最后也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她生的也是我的孙子,我没有那么恶毒。”

大阿哥挠着脑袋不在意的笑了笑:“那儿子就走了。”

德妃永和宫中里里外外坐满了女眷,穿梭在人群中照应的四福晋明艳动人竟一点都看不出生过孩子的样子,不知道是谁开了头,众人才都知道四阿哥即将进府的两位格格是四福晋亲自求来的,年老些的宗室福晋不免唏嘘:“德妃娘娘好福气,娶了这样贤惠的儿媳妇!”

不论年轻些的媳妇们怎么想,但这是这个时代的道德标准,若知道了就必须夸赞,下头说的话传到德妃跟前,德妃掩嘴轻笑:“你们在不知道她的好,比我的儿子还要贴心千倍百倍的。”德妃说的实话,众人也只当德妃只是喜欢儿媳妇,给儿媳妇做面子,不免又多夸赞了几句。

五福晋同身旁的三福晋撇了撇嘴:“瞧瞧.......”

三福晋戳了她一下:“没良心的,枉费权珮往日里对你好了!”

五福晋干干的笑了笑:“我就这样了,你是知道的。”

惠妃坐在一旁,一瞧见权珮就觉得权珮头上的赤金宝石发钗晃的她眼疼,她别过眼瞧见觉罗氏,几经思索到底没有开口,心中有事她也不大和旁边的人答话,只漫无目的的盯着盛开的菊花,仿佛是在赏花一般。

宝哥儿的满月宴还算顺当,但到底权珮贤惠大度的名声也传了出去,宫人将满月礼装好抬去了阿哥所,权珮同德妃笑说了几句:“多谢额娘了。”若不是德妃提她为胤禛求格格的事情,外人又怎么知道?

德妃一笑:“我不过说说实话。”

觉罗氏走的迟,同权珮多说了几句,她看起来心思沉重,见到权珮也只低声同她说话:“我打算把如意记在我的名下,那孩子实在教养的太差了些,以后出嫁恐怕不是你的脸面。”

权珮抬眼打量觉罗氏,见她眼下的青黑用脂粉也遮掩不住,轻叹了一声:“您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呢?”

女儿在宫中左右周旋已经不容易,觉罗氏不想用自己的事情在让女儿分心,强笑道:“没什么,就是这几次带着她出来看了看跟外头的姑娘实在是比不成,所以才有这样的想法,我也只跟你先提一提,你心里有个底,等回去还要看你阿玛的意思。”

权珮顿了顿,伸手握住了觉罗氏的手,软软的道:“我在宫中很好,在说也生了个壮实的小阿哥,位子是别人动摇不了的,您不必为了我做什么违心的事情。”

女儿心思剔透,她只一说就猜到了几分,觉罗氏看了一眼权珮清亮温润的眼,笑着回握了握权珮细腻柔软的手:“行了,额娘知道该怎么做,你只照顾好自己就行。”

出了永和宫,权珮向东,想顺着阴凉的夹道回阿哥所,才过了一道门,就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惠妃,权珮站在太阳底下,惠妃站在阴影处,到看不大清楚惠妃脸上的神情,她垂了垂眸缓步走了过去:“您怎么在这?”

惠妃是应该往西走的。

惠妃沉默着不由得细细打量了起了眼前这位少有传闻少有故事的四福晋,以前觉得她是胆小,现在看是因为算计的好,她舒展着眉眼立在这初秋的阳光里,淡然却又隐隐透出几分难以察觉的霸气,惠妃想挑起嘴角露出个得体的笑意,最终也没能成功。

“你叫贵妃来威胁,到底是想做什么?”

权珮带着淡淡的笑意:“您想多了,我也只是为了自保。”

为了自保?惠妃脸上露出几丝冷笑:“我是栽在了你的手里,可你别因为这些就让你阿玛去为难大阿哥!”

怎么会呢?大阿哥不强大起来,谁又去跟太子相争?

权珮优雅的拢了拢鬓发:“您把我想的太厉害了,我怎么左右得了我阿玛?在说您做的事情我若透给大哥几分,不知道大哥会怎么想?大哥是个磊落的人,您却总是给他拖后腿,这样可真不好。”

惠妃难以置信的瞪大了一双眼,她怎么连这个都猜得到?!

缓缓摆动的金丝线绣裙在太阳下夺目光彩,轻微的环佩叮当声好似一首优雅的乐曲,伴着权珮高挑的身影渐渐走远。

惠妃微闭了闭眼,站在原地,真的就被这个四福晋死死的吃住了么?

宝哥儿闹腾了多半天,早睡了过去,权珮换了一身衣裳看了看孩子,又在孩子身边略坐了一会才出了屋子,有了孩子才知道做母亲的滋味,每一日里总要看上好几次,否则总觉得心里不安定,她抬头见宋氏在院子里晾晒衣裳,默了默:“以后想看大格格就去看吧。”

宋氏好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盯着晃动的软帘怔怔的出神,晓蓉笑着道:“格格欢喜傻了么?福晋这是怜敏你,叫你以后可以照顾大格格了!”

宋氏这才怔怔的落了泪:“福晋仁慈!福晋仁慈!”

李氏抿嘴,抚摸着隆起的肚子,瞧了瞧外头的宋氏,若她做的好,是不是福晋也会叫她常看自己的孩子,甚至是照顾?

东西厢房各有三间,西厢房两间屋子,一间住着宋氏,一间住着李氏,还剩一间权珮打算收拾出来要纳兰明月住,至于武若曦因为是后来的,只能住在正房后面的抱厦里,九月纳兰明月就要进门,屋子也要快点收拾出来,权珮只点了晓月和晓蓉几句,她们自己知道怎么收拾。

没有了七月的炎热,八月的天气更多了几分疏朗,院子里的桂花即将要开了,到时候开了窗户就是满室馨香,若在配一壶桂花酒,一碟子螃蟹,看上一场马球便更是舒畅惬意了,打起纱窗,湛蓝的天就跃入眼帘。

宋氏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进了内室,垂手站在权珮身边,权珮放下纱窗转头看她,宋氏这才开口:“奴婢想院子里要进来两位新妹妹,住在前头的西厢房最好,奴婢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搬到后头的抱厦里面就行。”

大格格现在就养在后头的抱厦里面,她要搬大抵也有很多是因为女儿。

权珮抚弄着紫檀小炕几上的金盏花:“你是院子里的老人,又生下了爷第一个孩子,若是因为新人进门,我就将你挪到后头,你说别人怎么看你?你不为自己想也为大格格想想,不管爷宠不宠你,我却也不能看着新进门的人小瞧你,你能不能明白?谁该是什么位置,该什么待遇我知道,你下去吧。”

权珮的话说的宋氏心头涌上了各种滋味,她垂头恭敬的退了下去,仿若窗台上安静的月季花一般坐在炕上怔怔的出神。

即便爷厌弃了她,但她却并没有因此在这院子里就低贱了多少,原来都是福晋的意思,即使福晋这样待她更多的是因为这后院该有的规矩,是为了后宅的安稳,宋氏还是觉得莫名的心情堆在心头,可笑她以前还以为福晋会害她,现在想想,福晋捏死她犹如捏死一只蚂蚁,她根本不算什么。

她想着就起了身,点了香拜了拜菩萨,愿福晋长命百岁吧.......

纯郡王侧福晋纳兰氏为了妹妹,已经打了不少头面做了不少衣裳了,她只还觉得不够,又央求了纯郡王答应让纳兰明月从纯郡王府出嫁,这便又一次抬高了纳兰明月的身份。

第二日纳兰明月就要出嫁,夜里姐妹两便像小时候一样睡在了一处,她们的额娘不方便过来,嫁女儿的事情就都成了纳兰氏这个姐姐的。

床头只留了一盏梨花小灯,照的室内也温馨了起来,纳兰氏揽着妹妹,低低说起了后宅的相处之道:“......你才进宫本没有什么根基,跟宋氏和李氏都比不得,更不要提跟四福晋相比,我知道你好胜,但才进宫你必须忍着,忍到你得了宠爱顺当的生下阿哥为止,那时候你即便不为自己,为了孩子也要谋划。”

纳兰明月有些委屈:“可若是四阿哥很宠爱我,我也要忍着么?”

“傻孩子,你知道什么,男人的宠爱永远比不上有个儿子来的可靠。”她见妹妹沮丧,又不免安慰:“但你也不用太委屈了自己,好歹还有我这个姐姐在,终归要护着你的!”

纳兰明月这才高兴了起来,又说起了自己的梦想:“我一定会像姐姐一样,做个风光的侧福晋的!”

第二十四章

仿佛是一夜之间,金灿灿的桂花就挂满了枝头,挤挤挨挨的吐露着香甜的气息,整个院子的里人即便不用熏香都是满身香气,丫头们提着小篮子摘了干净的桂花,将来做点心,香料,桂花油都很好。

荣妃赏了三阿哥不少螃蟹,三阿哥又给了胤禛不少,于是就送去了御膳房叫预备为晚上宴席上的菜肴,这几日是几个成年阿哥们后宅进人的时候,在加上出征在即,银钱上不能奢侈浪费,于是都不过是兄弟几个聚在一处喝酒吃个饭就算了了这事。

屋子里是权珮和三福晋还有五福晋,大福晋说是身体不适来不了,太子妃是不随意出席这些场合的,外头院子里摆了一桌,大阿哥、胤禛、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到都在。

渐渐有了夜色,放了一串鞭炮便有个小轿抬着纳兰明月进来,安置在了西厢房,外头的宴席便也开了。

三福晋已经是五个多月的身孕了,原本可以不来,只大抵三阿哥院子要进人她心里不太舒畅,也有意妯娌几个聚在一起说说话。

明亮喜庆的烛火下,三福晋猛吃了好几口,半响又指着权珮说话:“你是什么心肠做的,巴巴的自己跑出求?求也就罢了,非要是两个,跟你比,我们竟连句牢骚都不能有!”

怀了身孕不留指甲也不染指甲,三福晋柔软的手指轻点了点权珮的肩膀。

“三哥对你不是极好么?你又愁什么?”

五福晋吃了一块蟹黄才抬头说话:“就是,都有孕了,在生个阿哥你还有什么可愁的?比我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三福晋托着下巴,仿若喝过酒一般,眼神都有些朦胧:“......是啊,当时进来,只想着举案齐眉就好,我定做个贤惠大度的好妻子,叫人人都羡慕夸赞,可是,心不知足.......”她摸着自己的胸口:“他温和有才情对我好一分我就想求两分,得了两分又想要更多,有时候恨不得他就只有我一个好......”

五福晋吓了一跳,夹起一筷子的牛肉塞到三福晋的嘴里:“神佛保佑,这些话你也敢说?!幸而没什么外人!”

三福晋被五福晋戳的嘴巴疼,白了她一眼,到底是把那一筷子的牛肉吃了下去:“不就是瞧着就你两才说的么!”

权珮顿了顿,心思也有些繁密,男女之情大抵就是这样吧,总想要将对方据为己有才算完整,可是这个世道并不允许,权珮轻拍了拍三福晋:“把这些心思都放在一旁吧,多想想肚子里的孩子,等有了他或许你就不说这样的话了。”

三福晋笑了起来:“这可是你的经验之谈?”

“算是吧.......”

即便是兄弟们,因为在宫里也并不随意谈论政事,只说些外头的笑话或者无伤大雅的私事,不知怎的就说到了八阿哥的婚事上,大阿哥笑着道:“你小子福气不小,听说这回给你选的是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

八阿哥笑了笑:“也没人同我说的。”

七阿哥仿若是想起来了,恍然道:“不就是平安么,常在宫里见的,很得太后的喜欢!”

三阿哥笑看着八阿哥:“这样说若娶了这位格格,老八也算入了太后的眼了。”

八阿哥垂了眼,嘴角带着笑意:“哪敢奢望这些。”

大阿哥大力的拍了拍八阿哥:“躲闪什么?这是好事,来,哥哥敬你一杯!”

西厢房的纳兰明月只看的见盖头下的一小片地方,听着外头传来陌生的声音,此后这不大的地方将会成为她的全部,从家里带来的小丫头紫儿在她耳边低语:“格格要不要喝些水?”

纳兰明月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轻摇了摇头,忍一忍一会就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得外头的声响渐渐淡了下去,一切又归于平静,纳兰明月连忙坐直了身子,知道一会胤禛就要进来了。

权珮送了三福晋几个出去,进来就见着胤禛半躺在榻上,丫头端了醒酒汤上来叫胤禛喝了,权珮也换了衣裳出来了,见他还坐着不走,微皱了皱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胤禛别过头不看权珮,支支吾吾的道:“好似有点不舒服。”

权珮温热的手覆在了胤禛的额头上,喃喃自语:“并不烧么.......”胤禛却一把握住了权珮的手:“你........”

他只说了一个字又不大说的出,好像懊恼又好像无奈,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就是想跟权珮说几句话,或者又想听到权珮说些什么。

权珮的眼里萦绕着单纯的关怀,胤禛忽的泄气了一般起了身:“我去了,你早些睡。”

屋外的大红宫灯照的胤禛的身形不知怎的竟有些魁梧高大,权珮立在门口鼻端充盈着桂花的香甜,金秋季节夜色泛凉,她很快就转身回了屋子。

紫儿透过门帘的缝隙瞧见了大步走来的胤禛,忙回身走到纳兰明月身边握了握纳兰明月的手,纳兰明月好似才不那么紧张,才刚第一天,福晋就留着爷在她的屋子好半响都不出来,下头人又要怎么看她,幸好爷来了,不然她就成了笑话了,也可见福晋的手段也就这样吧.......

清澈纯净的少女有一双天真灵动的眼,看着他的时候好似还带着几丝好奇,胤禛伸手握住纳兰明月单薄的肩膀,胭脂色就爬满了纳兰明月白皙的脸颊,床帐被挑下,掩住了一室的□□.......

云鬓花颜金步摇衬的端坐的上首的福晋越发的明眸皓齿,手腕上的翡翠手镯滑下露出福晋白皙好看的手腕。权珮放下茶碗,又赏了纳兰明月一支珍珠钗,纳兰明月忙跪下谢恩。

又相互跟宋氏还有李氏都见了礼,称呼姐姐,整个过程安静和谐的让纳兰明月不大相信,一点都不像姐姐所说那样,稍不留神就会被使绊子,拿住错处,此后就成为把柄。

四阿哥的后宅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和谐的多,宋氏和李氏看上去也都不像难说话的人,福晋更没有刻意的警告或者让她下不来台的言语。

见了礼,胤禛就出去了。

权珮看书的时间也到了,等到权珮摆手,李氏和宋氏忙退了下去,纳兰明月看了看也跟着退了下去。

李氏换了衣裳坐在榻上闭目养神,新提拔上来的大丫头琉璃忙给李氏捧了一碗红枣莲子茶,李氏接到手里闲闲的同琉璃说话:“瞧瞧今儿的新格格怎么样?”

“格格问,奴婢就说心里话,模样不敢说是顶好,只是看上去那天真烂漫的样子到惹人喜欢,瞧主子爷的样子,终归现在还是满意的。”

李氏喝了一口茶,笑了笑:“你到说的没错,只咱们院子刚来的人是摸不透这规矩的,今儿早上那么顺当,没有人为难她,她早不知道轻飘飘的成什么样了,福晋见不得咱们争斗,喜欢院子里清净,谁若坏了这规矩,谁指定遭殃,瞧着吧,纳兰氏栽跟头的时候在后面。”

才说着,外头的丫头道:“新格格来了!”

李氏一笑,放下茶碗:“还不快让进来。”要努力给这位新格格一个祥和美满的气氛。

满面笑意的纳兰明月手上还拿着几件绣品,李氏的笑意更盛:“妹妹快坐!”

不过话里话外都套些院子里的消息,或者爷和福晋的喜好,李氏都笑着一一应道:“.......福晋待我们仁慈,你只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不要害怕!”

纳兰明月甜甜的一笑:“姐姐人可真好!”

出了李氏屋子又去看了宋氏,等到晌午饭的时候这才算同院子里的人都打了招呼,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些东西。

紫儿给纳兰明月揉捏着肩膀,听得纳兰明月说话:“亏得姐姐说的那样吓人,现在看也不是那么难相处.......”

“格格还是谨慎些,毕竟初来乍到,不懂的也多。”

“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只是要在那个武若曦进门之前跟这院子里的人把关系处的好好的,到时候好灭灭她的气焰!”

权珮放下了书,晓月才忙迎上去,一面侍候着权珮净手,一面说新进门的纳兰明月:“.....从正房出去没多久就去了李格格的屋子又一会就去了宋格格的屋子,大丫头们也都送了绣的精致的荷包。”

权珮用西洋帕子擦干了手起了身:“知道这么做也不算是个笨的。”

福晋并不反对纳兰明月跟众人交好,只但愿纳兰明月能把握好这个度。

里间的丫头打起帘子迎了权珮进去,醒着的宝哥儿正在炕上大睁着眼睛吃手,权珮笑着拿个香囊在宝哥儿眼前晃,果真吸引了宝哥儿的注意力,伸着手抓。

逗弄了孩子半响又轻声低语的说了好些话,孩子好似是不懂,但权珮在跟前这样说话他便极其安静,小手紧紧的抓着权珮的衣襟,一双黑亮清澈的眼安静的看着权珮,忽的又是一笑,奶嬷嬷在一旁凑趣:“小阿哥这是听懂了!”

孩子即使是哭的时候也让权珮的心软成三月的春风,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权珮很爱宝哥儿,但她却并不允许奶嬷嬷们溺爱:“不要稍微一哭叫抱起来哄,不冷不饿没有亏着哪,要哭就让哭一会,男孩子别养的太娇气。”

奶嬷嬷们忙应是。

第二十五章

夕阳里的桂花越发晶亮了起来,纳兰明月依着窗子看着外头,小丫头们又在摘桂花,新搬进来的几盆菊花都在福晋的窗下,浅绿色的纱窗配着金灿灿的菊花别样的好看,院子里没有随意说笑随意走动的丫头,有个青色的身影闯进了纳兰明月的眼里,她的面庞忽的就亮了下来,站起身就朝外走。

李氏和宋氏都还没有出来,纳兰明月面上的笑意越发浓了几分:“爷回来了!”

胤禛的脚步顿了顿,只淡淡的嗯了一声,经过纳兰明月径直走向了正房。

纳兰明月立在原地,半响都不知道是该跟着还是不跟着,上房的帘子晃动了一下,胤禛已经走了进去,她咬了咬嘴唇四下里看了看院子里的丫头,又快步走向了正房。

恰好晓月从里面出来,看见纳兰明月,笑着问:“格格有事?”

纳兰明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自然起来:“看见爷回来了,是不是应该进去侍候着?”

晓月面上带着笑意,微打量了一眼纳兰明月,好似将纳兰明月的心思都看得透彻。屋子里已经传出了胤禛的声音:“谁在外头?没有什么不用进来了!”

晓月朝着纳兰明月歉意的笑了笑,转身去了小茶房。

纳兰明月终究还是涨红了一张脸,站在屋檐下好半响才缓过来,垂着眼回了自己的屋子。

李氏从窗户里向外看,面上带着几丝嘲讽的笑意:“她到是赶的紧,只可惜没用对地方。”

琉璃轻声道:“您说福晋会不会生气?”

“福晋才不会为这些不伤大雅的事情费心,怕只怕咱们这位新格格自己沉不住气,硬要往福晋手里撞。”

纳兰明月觉得新进门的第一天就被大大的伤了面子,只是又不是被谁为难了,越发觉得气闷,进了屋子跟谁也不说话,用帕子遮住脸躺在炕上,紫儿在旁轻声劝:“夜里指不定爷还要过来,眼见着天就要黑了,您不打扮起来?”

纳兰明月这才有了些精神,又坐了起来:“你说的也对。”

权珮用手支着侧脸,带着笑意听着胤禛说话。

“......新铺子才开张,没想到过来的人就那么多,我站在楼上看,只觉着里头挤挤嚷嚷的全是人,我跟五格商量,估计用不了多久,下一个铺子也该开了!”

胤禛说这些的时候面庞都是亮的:“先前还愁没银子可用,现在也有不少积蓄了吧?”

银子都放在权珮跟前,胤禛自己甚至都不知道有多少。

“昨儿才算了一次帐,咱们跟前可用的现在有一千五百三十四两,铺子里压着的就不用算了。”

胤禛带着喜意:“那照这样下去,跟前攒个万儿八千的也不是什么问题。”

“又不是只做这一样生意,若瞧着什么好自然也可以在做的,以后只怕您还瞧不起这些小银子。”

胤禛哎呀了一声:“可不就是你说的这个话,咱们还可以做些别的!”

他看起来对将来的事情充满了憧憬又充满了无限的斗志,握着权珮的手:“若等咱们有钱了,你想做什么?”

“盖个马球场,没事的时候约人打马球。”

“你还会打马球?!”

天不知不觉就黑了,胤禛起身换洗了就躺在了床上等权珮,见权珮从净房出来,便坐起来:“快上来,夜里挺凉的。”

竟没打算去新来的格格那里。权珮躺在胤禛跟前,支起身子打量着胤禛:“爷不喜欢新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