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昀抬起头忙道:“大哥很厉害,什么都知道,人人都夸赞!”

李氏眼神便晦涩起来,想来跟弘谦一比,胤禛越发不大看重弘昀了。弘昀见李氏不说话,自己便也沉默起来,害怕自己若哪做的不好又被李氏责骂。

久儿到底小,又是落水又是受惊吓,等回来就高烧不退,太医来了几位都守在跟前,宋氏领着三格格跪在了院门口,进进出出的又叫不少人看。

天气冷,跪在地上又凉又硬,三格格并不情愿,又哭起来:“为什么跪在这里?我不跪!”

翠墨从里面出来,瞧着宋氏:“您是特地来给久儿格格送晦气的么?叫孩子在这哭哭啼啼的,还以为是福晋欺负了你们,若您真有心,还是带着三格格回去的好!”

宋氏转身给了三格格一巴掌,又回身向翠墨陪不是:“求姑娘在福晋跟前说上几句好话。”

三格格被宋氏打的蒙了半响,忽的大声道:“不就是嫌我把久儿推下水了么?我自己跳下去还给她!”

宋氏气的手都发抖,转身要打三格格,三格格却一转身就跑了,宋氏差点气晕过去,翠墨冷笑着道:“您还是回去吧。”

都以为三格格是个小孩子,不过随便说说。

久儿的情形才稳定下来,外头就匆忙传来了消息:“三格格自己跳进水里了!”

胤禛气的叹气:“这孩子怎么是这脾气?!”又对权珮道:“我过去看看,一会就过来。”

胤禛的身影才刚出了大门,权珮搂着怀里的久儿吩咐:“收拾东西,去庄子上住。”

三格格这次是真吓着了,又冷又害怕还呛了不少水,亏的被人早早的拉了上来,宋氏见胤禛进来,直抹眼泪:“是奴婢不会管教孩子,这么小的孩子就是这样,竟然自己去跳水,您看在她也受了这么大罪的份上就饶过她吧,有什么都叫奴婢担着。”

如意几个也在跟前,听得宋氏这样说,都看了一眼宋氏,三格格年纪小但还真不是个简单角色,自己跳了水又受了罪在来惩处她难道是想要了这小孩子的命?福晋就是在能耐,当时极其生气,不照样是打了宋氏一巴掌没碰三格格一下,事情便朝着大家并没有预料到的方向发展,不知道这一局里,到底谁能胜......

胤禛不开口,便只有宋氏若有若无的哭声,床上的三格格冻得铁青一直在发抖,连大格格也跪下求情:“阿玛您就饶了三妹妹吧,她有什么错,女儿都愿意替她受着!”

掀起的帘子漏进了外头的冷风,面色焦急的苏培盛进来道:“福晋带着四格格已经坐着马车出门了,大阿哥骑着马护在一旁,奴才实在挡不住,想来现在已经出了大门了。”

福晋的忽然离开,又是众人始料未及。

胤禛的面色也不大好起来,在看宋氏母女就只剩下厌恶:“她将自己的妹妹推下水不知悔改也就罢了,小小年纪还学着别人跳水?是做给谁看的?福晋不跟你们计较,宁愿带着久儿避出去,但你们也别以为就能这样算了!”

胤禛说着大步向外走,瞧着匆忙的样子想来是去追权珮了。

留在屋子里的宋氏便连哭也忘了,福晋做事从来就没有失算过,她是不会动三格格的,但这家里还有一个胤禛,福晋不愿计较离家出走,胤禛却开口要惩罚三格格,说到底是福晋仁慈,胤禛是非分明,就算之后对三格格动手了,那也谁都没错,只错了三格格一个。

床上的女儿还在瑟瑟发抖,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在聪明人跟前是多么的可笑幼稚。

于是屋子里便奇异的安静下来,忽的觉得福晋在这府上任何时候都是绝对的存在,谁都无法侵犯不能超越......

如意裹着大氅进了屋子,叫丫头将炭盆里的炭火烧的更旺些,她脱了大氅坐在榻上,有些出神的握着手里的茶碗,温热的气息叫她浅浅的出了一口气,董鄂氏的声音还在她的耳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你姐姐在一日,那拉府上就不会把你当回事,没有后盾就是侧福晋又怎么样,雍郡王不会正眼看你的。”

于是她便又想起胤禛那双幽深的眼,瞧见她的时候总是毫无波澜,她吸了一口气,靠在榻上,胤禛从来没有正视过她,也许在胤禛心里她永远只是当时不得已娶进门的照顾弘谦的一个人。

觉罗氏是害死她额娘的凶手,权珮是帮凶,她又为什么不能对这个害死她额娘的人做什么,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这样想,如意忽然就理直气壮了起来,她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

她摆手叫了巧纹在跟前低语了几句。

等到久儿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郊外的庄子上,当时是为了避暑所以特地修整过的地方,只是叫下人们早一些的过来烧了炕燃了炭盆,所屋子里虽简陋些还没有收拾好却很温暖,久儿在权珮的怀里惊奇的打量到一时忘记了害怕。

“额娘,这是哪里?”

丫头取出厚软的毛皮坐蓐铺在榻上,权珮抱着久儿坐下:“这也是咱们的家,额娘带着你住在这好么?等你好了就带你去后山上捉野兔,春天了摘花,夏天了在河里摸鱼可好?”

久儿便高兴起来:“好呀!就跟苏州的时候一样么?”

丫头忙着挂起帘子,铺设床褥,屋子渐渐的就有了摸样。

弘谦还在外头瞧着侍卫们分派职责,他永远最担心的是权珮母女俩个的安全。

“差不多的,只是你哥哥并不能每天都来看你,因为要上学。”

“那咱们去看哥哥不行吗?”

权珮笑着抚摸着暂时忘记了恐惧的久儿:“好呀,额娘带着你去看,然后在带你们在四九城的巷子里找美食,怎么样?”

久儿便高兴的咯咯直笑。

冻的有些发青的胤禛猛然进来,权珮抬头看了一眼,依旧同久儿说话。

胤禛在原地转了个圈,坐在了权珮身边,说的话叫权珮一怔:“我瞧着这地方也不错,咱们就在这住上些时候,等过年了再回。”

胤禛也要住?可她又什么时候说过要回?

这算是眼前的男子对她偶尔任性无奈的包容和照顾么,她看他冻的发青的脸忽的有些心疼......

第七十三章

雕花的窗户只开了两扇,屋子里是满满的温暖同屋外的寒冷截然不同,高几上的花开的鲜艳生动,好似正在春日。

如意的屋子里正坐着武若曦纳兰明月李氏和宋氏几人,庄子上传了话过来,不但福晋和四格格住下了,连赶着过去的胤禛也一并住下了,弘谦到是回来住,只是他住在前院跟后院也牵扯不上什么关系。

这消息叫所有人都沉默起来。

半响,纳兰明月瞧了一眼宋氏先开了口:“还是三格格本事大,不但逼走了福晋和四格格,连爷这下也不在家了,好了,三格格这下畅快了!”

宋氏惶恐的道:“三格格她还小......”

“小?”纳兰明月嘲讽的道:“我像她这么小的时候可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又对着众人道:“我看咱们也不用想什么法子了,就算将福晋跟四格格请回来又怎么样,三格格今儿可以把人推下水,明儿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照样把人逼走。李妹妹,你可把三阿哥和二格格照看好了,防着点!”

李氏低头把玩着手中的茶碗并不开口。

宋氏被纳兰明月说的脸色泛白,却不敢还口。

如意打断道:“说这些有什么用?福晋和爷不在,家也不像家,在说也快过年了,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叫人问清楚福晋住在哪个庄子上,过几日咱们一起过去将福晋请回来才是正经。”

她说的话在情在理,众人也没有什么异议,又说了几句便都散了。

安静的夜晚外头呼呼的风越发清晰,如意辗转反侧,甚至可以听到外头守夜的巧纹清晰的呼吸声,她的手握紧又松开,反复这样,不知道一旦她这样做了,以后会是什么结局等待着她......

第二日按照定例给个人量尺寸做过年的衣裳,独独落下了三格格,送了饭过来虽没少了三格格的却给母女三人的都做的粗糙,且比往日的也少,若问对方也只是冷笑:“您还好意思开口问?说出去您瞧瞧哪个给您做主,怕又说三格格爱生事了。”

于是便只有将苦水都吞到肚子里,连下人们都绕道走,并不敢沾染几人的样子。

福晋不再,下人们看碟下菜,要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就是传出去又跟福晋有什么关系,到底是下人们见风使舵,不知道福晋是不是早料到了这一步,所以连动手教训都不屑?

问清楚权珮住的了地方,连礼物都备好了,众人准备去庄子上请权珮,权珮却叫小馒头传了话过来:“福晋说了谁都不用过去请,该回来的时候她就回来了。”

如意有些不甘,问小馒头:“我们一动不动不是叫外头的人笑话么,也没有这个道理!”

小馒头道:“是外头人的话重要还是福晋的话重要,侧福晋应该分的来。”

这话里面竟有些教训的意思在,叫如意面色不大好,却又反驳不得。

还不及如意说话,纳兰明月当先道:“福晋即不叫我们去,那我们就不去了,只是烦劳你把这些东西给福晋送过去,也算我们的一点心意。”

小馒头便笑起来:“还是纳兰侧福晋知趣,这话奴才一定带过去,东西就免了,福晋那并不缺,奴才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纳兰明月笑的高兴:“行了,你就退下吧。”

如意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去不成庄子上,那她的计策又怎么实现?

美貌的李氏立在一旁手里牵着三阿哥,低头给三阿哥整理衣裳,听纳兰明月说散了,便微福了福身子带着三阿哥一起退下,这一向是个聪明美丽的女子,若不然怎么后宅的三个庶子里就三阿哥还健健康康的?

原本要是去请福晋的路上三阿哥出了事,那福晋就要背上至少一半的罪责,胤禛怎么可能不怪罪福晋?没了胤禛的宠护福晋又能有多能耐?李氏没了儿子没了仰仗,在后宅里又能有多少分量,要怎么揉捏不是更简单?

但这一切都是想的,原本一切都计划好了的,福晋怎么会突然传了这话过来,她这里又不能走漏消息,是福晋自己猜测到了么?这想法叫如意自己打了个哆嗦,若真的连这都能猜到,那可怎么办......

突然换了个环境果真叫久儿放松了很多,权珮在庄子上选了五六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陪着久儿玩耍,庄子上的孩子淳朴又知道久儿是主子,所以玩起来也叫人放心,动的多吃的也多,也没多久久儿的脸颊就胖了一圈,到比没出事的时候壮实了很多。

家里有人传了消息过来说几位侧福晋和格格要过来请她,权珮操手立在窗前,看着窗外挺拔的杨树:“不用过来了,天寒地冻的难免磕磕碰碰,若叫谁伤了一星半点不都是我的错?”

其实也只是天生的直觉,并不喜欢这样的事,没想到却阻止了一场阴谋。

庄子上清闲无事,权珮就跟里正商量起了办启蒙书院的事,跟在苏州那边的规则一样,择优录取,优者免除学费。

每日里总是骑马来往,早上要很早就走才不至于上早朝的时候迟到,天寒地冻,胤禛确实受了不少苦,连手上都冻出了疮疤,权珮拧着眉毛瞧着:“怎的冻成这样了......”

“进了屋子一暖和,手痒的不行,夜里也睡不安稳,这小伤还折磨人。”

权珮抬眼看向胤禛,见他的眼幽深却又泛着几点亮光。

“爷是在向我诉苦么?不大习惯这里的环境?”

胤禛忙别过头,打哈哈:“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伤诉苦?没什么,你别想多了。”

明明是想博取权珮的同情,好找个话开口叫权珮回,却又不想承认,对于权珮他好似总是这么无能为力。

都已经腊月了,眼见着就快过年,真要待在庄子上过年似乎也不好。

丫头端进来现炒的瓜子进来,权珮捏了一把用手剥着:“刚好有事跟爷说说,快过年了,我打算回去。”

白胖的瓜子在权珮白皙红润的手掌里显的十分好看,胤禛放进自己的嘴里,听得权珮这样说,语气也急促了几分,好似满一点权珮就会反悔:“打算回去了?”

“嗯。”

胤禛悄悄松了一口气:“那就叫丫头们早点收拾东西。”

“也没有多少要收拾的。”

“怎么没有?搬过来了不少吧?”他见权珮只是垂着头剥瓜子,忽的道:“过完年你还回来住?”看见权珮点头,他只觉得脑仁一疼,他就知道叫权珮回去没那么容易.......

家里的三格格好像是被人遗弃在了街边的旧手帕,无人问津,才一个多月的时间,瞧着衣裳也不光鲜头饰也不好看,跟二格格比差了一大截,她是瘦了,只一双眼里却还透着倔强和不屈,宋氏那样的性格不知道怎么养出了这样的孩子,也不知道三格格到底是像了谁。

权珮和胤禛的回来叫家里一下子热闹喜庆了起来,过年好似也有了味道。

胤禛罚了宋氏的月利银子,又关了三格格三日禁闭,专门找了严厉的嬷嬷看着三格格,权珮便在这事上在没有多说过,对于三格格她选择彻底的无视。

午夜的第一声鞭炮响起,康熙四十二年真正的来临,上首的康熙红光满面预示着龙体的康健,下头祝贺的皇子们又哪个不是人中龙凤?这是一个注定了会血雨腥风的时代,不能逃避只能迎面而上,乘风破浪。

大年初三,后宫里有冰嬉,所有妃嫔福晋们都到场。

慈宁宫前的广场上早有做好的冰场和冰山,四面用彩旗围住,正门下设了不少座位,早有不少太监和宫女侍候在左右等待着。

每年冬季宫廷冰嬉都是一场大活动,有时候甚至皇上起兴也会下场一试。

前头坐着太后太子妃和贵妃后面一排是妃嫔,往边上一点位置是设给皇子福晋们的,不远的一处坐着皇上皇上的身后便是太子和皇子以及内大臣们。

权珮身旁的三福晋穿着件大红羽缎白色狐狸毛的大氅,显的红润好看,她又有身孕了,刚满了三个月,脸上透着真实的笑意,轻触了触权珮:“你前几日去了庄子上住?那样一个庶女还不是你说怎样就怎样,何必呢?”

如果不考虑胤禛的感受,自然任由权珮作为,但毕竟还有个胤禛。

权珮便只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五福晋听见,扯着权珮:“别跟她说,她现在得意的很呢!”

前头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嗓音:“太后有赏!”想来是冰嬉耍的好叫太后看的高兴,众人便都抬头去看,有弧度的冰山上有个矫健身影猛的滑下又冲上去,皇上那边便也传来了打赏声,场上的气氛不错。

不知道今儿太后是不是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为难她?权珮抬手闲适的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那边皇上叫了身边侍候的高士奇作诗,高士奇垂着头不敢抬起,康熙到疑惑起来:“高士奇,往常也不见你这样,今日是怎么了?”

一旁侍候的大阿哥瞧了一眼:“儿臣怎么瞧着高士奇的手上好似有伤的样子。”

高士奇慌忙将手藏起来:“大阿哥看错了,没有的事!”

高士奇反常的举动叫康熙起了疑心:“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索尔图瞧着高士奇,心不禁提了起来,前两日高士奇过来回话送东西,他嫌送的东西成色不好,高士奇说的话也不大好听就教训了高士奇,没想到高士奇竟还还手,便打的重了些。也没料到皇上这么关心高士奇,要是叫皇上知道是他叫人打的不知道皇上会怎么样?

所幸高士奇还算有些良心,只是道:“在街道上跟人起了冲突打了一架,所以就成这样了。”

康熙的眼幽深了起来,但却并没有追问下去。

胤禛瞧着一旁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急切的想要说些什么的大阿哥这次只是沉默的立在一旁,便知道这事情只怕不会这么过去,皇上敏锐,高士奇有没有说假话必定能看出来,如果皇上有心背过众人在问,只怕索额图就要遭殃了。

该来的,已经来了......

第七十四章

冰嬉结束,太后打头先走,往后面跟着一众福晋,三福晋身边有两个丫头一左一右的扶着,走的又慢又仔细。前头传来轻细的说笑声,想来是哪个说了什么话逗的太后笑了。五福晋又在权珮身边轻声抱怨,说家里哪个格格又怀孕生了孩子。

三福晋转身笑着招呼权珮:“怎的走的这么慢?咱们说说话。”有个丫头让开了一步,给权珮腾出地方,权珮便上前走在了三福晋的身边。

“瞧你怎么在庄子上住了那么久?久儿好么?什么时候带来我家里转转?”

“她到比在家里壮实,不是为了久儿我也不会选在庄子上住,到底散缓些,对孩子也好......你身边这两个丫头我到没见过......”

三福晋笑着道:“是荣妃娘娘给我的,叫专门照顾我。”

腿上忽然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让权珮根本站不住向三福晋的方向倒去,即便早料到会有人动手,也没想到会是这么隐秘的法子。身旁的晓月眼疾手快拉了权珮一把,原本会被权珮撞上的三福晋这会却在权珮的几步之外,并没有一点损失。

如果权珮实打实的跌倒必定会撞倒三福晋,但权珮没有跌倒,三福晋也躲了过去,在外人看权珮好似只是身形晃了晃。

这里的小骚动只惊动了后面跟着的几位福晋,忙都上来问。

权珮面上带着隐忍勉强摆手:“没事,滑了一下。”

一旁的三福晋眼神高深了起来:“你没事吧?”

权珮抬眸看了一眼三福晋:“一会我有话跟你说。”

想来三福晋对权珮刚刚举动已经有了想法,因为权珮差点伤着她。

前头的太后渐渐的好似也没有先前那么高兴,众人说话也只勉强应付。

昏暗的马车里异常温暖,车顶上挂着几个香囊叫里面又充满淡淡的安宁的香气。

出宫的路上,权珮搭上了三福晋的马车,马车里三福晋靠着靠枕打量着权珮,半开玩笑的道:“你怎么有兴致坐我的马车?想来不一定有你的舒服。”

权珮却挽起了裤腿,白皙的腿上露出个指头大小的青色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看颜色是刚受的伤,三福晋这才微皱起眉头:“这是怎么了?”

“刚刚有人用石头打到我的穴位,我差点就摔倒了。”

权珮整理着衣裳,三福晋神情便凝重起来:“你是说有人想造成是你推到我的假象,叫我流产又嫁祸给你?”

“我若说的太多好似是在为自己辩解,但我实在犯不着对你做这样的事,除非是有外人想让我们反目成仇,才会出此下策。”

大家都是聪明人,权珮说的话有没有道理,三福晋完全可以判断出来,她的神情便也渐渐柔和下来:“你放心吧,我知道这事情不会是你做的,你这样聪明怎么会做这种蠢事?后头的人未免也太小看我了,以为这样我就会上当?”

嘎吱的马车声,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喧闹声,叫马车里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权珮叹息:“你是知道我们的,我们爷性子倔不像八阿哥那样人缘好,在前朝后宫几乎是没什么人帮扶的,唯有低调做事,只是没想到有人还是不想放过我们,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得罪了什么人?”

四阿哥虽受皇上看重,但身旁确实瞧着没有多少大势力威胁并不大,对于这样的四阿哥谁还会不依不饶?相比之下三阿哥广结天下文人在文人中口碑极好比四阿哥不是更显眼?难道说后头人根本想为难的就是三阿哥,四阿哥只是间接的受害者?

这样想着,三福晋连语气都温和起来:“所以说皇子不好做,虽说咱们都不愿意得罪人,但难免就有什么地方碍了别人的眼,幸亏都无事,不然可就真叫那人得逞了,这种事情咱们两个妇道人家能看出什么,还是叫爷儿们去管吧。”

权珮便也温和的道:“你说的是。”

从后面打过来的石子权珮可以躲开,但是今日的事情可以扯上三福晋这简直是天赐良机,连三福晋都觉得这事情应该是冲着他们去的,这样的机会为什么要躲过?

权珮能猜来是太后想要为难她,但太后未免也太小瞧人了。

三福晋能轻巧的躲过权珮,可见身旁的荣妃给的丫头不简单,也没想到还能发现这样意外的事情,后宫里一直默不作声的荣妃娘娘原来也不是个简单角色,叫荣妃对上太后,不知道太后还有多少精力来为难她?

回了家里权珮闭眼躺在榻上,胤禛心疼的坐在一旁,替权珮轻捏着腿:“好好的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到底是谁总跟你过不去,差点出了大事......”

“三阿哥那边也不简单,现在只怕更觉得这事情是冲着他们去的。”

那也是权珮处置的及时说的好,不然未必有这样的结果。

胤禛缓慢的摩挲着权珮光洁的腿:“剩下的我去跟三哥交涉,你不用操心了。”

权珮笑着睁开眼:“那可就要全仰仗爷了。”说着撇了一眼胤禛放在她腿上的手,这到叫胤禛不自然起来:“我给你搓搓,能舒服点。”

权珮轻笑:“嗯,我知道。”

这一句好似有无穷的意思,胤禛几乎觉得身上燥热起来,捏着权珮的腿力道也重了几分:“你又招我?”那漆黑的眼里又泛起了几点亮光,权珮却闭上了眼,一翻身连腿也藏在了被子里,叫胤禛觉得空荡荡的,好似一团火堵在了心口怎么也出不去,憋的不舒服。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声息,权珮光洁的面庞在窗户投下的亮光里带着一种饱满健康的色彩,浓密卷翘的睫毛静谧美好,那红润的唇好似熟透的樱桃,若凑近了就闻到一股幽香,叫人不自主的沉醉其中,胤禛情不自禁细细的描摹打量......

荣妃站在廊下给鸟雀喂食,看上去悠闲清净,三阿哥立在荣妃身后轻声道:“......今儿差点就出事了......”

不论三阿哥的语调或急或缓,荣妃手上的动作自始至终都流畅优美,直到喂完了廊下所有的鸟雀,宫女端了水上来请荣妃净手,才听得荣妃说话:“没事就好。”

三阿哥长出了一口气:“额娘,有人已经觉得咱们碍眼,要给咱们颜色看了。”

荣妃用帕子沾了沾手:“是么?”她看着三阿哥的眼:“你这样急躁做什么?不就是太后么?”

三阿哥一怔:“您的意思是?”

“这后宫里除过太后手头能有这样功夫高深的人,别人都没这能耐,只会是太后不会是别人。”

“那咱们.....”

荣妃转身向里走,青色的袍子素净简单:“急什么?账么,慢慢的算才错不了......”

权珮刚刚睡着,锦绣园就来人请胤禛,低声道:“三阿哥有些低热......”

手头还有很多事,但儿子生病,胤禛又不能不去看,他回身看权珮睡的香甜,便去了锦绣园。

穿着一身淡色蜀锦旗袍的李氏,面上还带着忧愁:“......真叫人担心,从昨天起就不大好好吃饭,夜里叫人也睡不安稳,现在过身就发热了......”

与权珮遇到的需要处理的事情相比,这些事几乎不能算是事。

胤禛还有事,便也没有往日的耐心跟李氏多说,瞧了瞧三阿哥:“叫太医看看,让孩子好好休息。”

胤禛的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李氏便捉摸不透胤禛的心思,答应着道:“奴婢知道。”她瞧见胤禛想走,不得不上前一步:“.....家里的哥哥想某个官职,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