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明远追出了门:“江依依,你太让我失望了。”

逃出小区,坐到许嘉明的车上后,江依依还是一脸的愧疚,眼晴终于蒙上了一层泪水,许嘉明知道她很尊敬姚明远,将她的头一勾,搂进怀里:“没事,以后他会明白的,也会理解你的难处的。”

有了江依依亲自配的药,赵慧英的伤愈合得很快,十天后,就出院了,阿浩一大早就来了医院,忙江依依母女拿东西,依依看着阿浩的那辆沃尔沃,目瞪口呆,她最近跟许嘉明来往密切,也知道一些汽车品牌,知道这辆车也是价值不菲的,不禁止对阿浩的身世有了怀疑。

阿浩一见她挑了眉的样子,忙解释:“借的,借的,借我一哥们的,他老爸才买的新车,我借来得瑟下,充门面的。”

依依这才释然,正扶着赵慧英要上去,就见江德良手里提着一个水果蓝急急的走了过来,一见赵慧英要出院了,种情就更急了:“慧英,我才听说你病了,怎么,要出院了吗?那就是病好了?哎呀,真是太好了。”

他自说自话,笑容满面,话语也很亲切,好像从来就没有跟赵慧英母女闹僵过。

赵慧英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经直往车边走去,江德良忙追过去,伸手要扶赵慧英:“慧英,出了院就回家吧,我特地来接你的。”

“江德良,人要有羞耻心。”赵慧英甩开江德良的手,冷冷说道,他们虽然还没有办离婚手续,但江德良的所作所为已经伤透了她的心,结婚七年,为江家作牛作马,服侍江德良父子三人起居饮食,像个不拿钱的保姆一样,结果呢,他与别的女人勾搭,还动不动就打她,最后遇到事了,就赶她们母女出去,赶走了后,还要联合别人来害她们母女,要赶尽杀绝啊,对这种男人,她是半点念想也没有了,能早点离了是最好的。

“慧英,是我错了,我猪油蒙了心,你原谅我吧,我还是觉得,这个世上,只有你是对我最好的,回家吧,我们重新来过,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江德良扯着赵慧英就不撒手。

“说吧,出了什么事又要利用我妈。”江依依实在是很讨厌江德良,手一伸,就拦在了赵慧兰前面。

江德良对江依依有心里阴影,她一过来,他就主动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讪笑:“依依好孩子,我是真的想跟你妈复合,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啊。”

“别打马虎眼了,我妈不会回去,你死了这条心。”依依一拳推开江德良,小手在他面前挥了一下,作了个扇耳光的动作,吓得江德良脖子都缩了,额头冒汗,却还不死心:“慧英,慧英,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不能太无情。”

阿浩听烦了,过去就是一拳,打得江德良当时就蹲地上了,“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阿浩扶着赵慧英上了车。

江德良一见,红了眼就吼:“赵慧英,我们可是合法夫妻,要离婚,家里的债务也要平分,现在债主逼上了门,二十万,你一半我一半,共同承担,明天我就会把债主带去你家的。”

赵慧英听得身子直打晃,气得脸色刹白,眼一翻,差点又晕了过去。

二十万,就江德良本事,那胆量想欠这么多也难啊,这分明就是在讹诈,李慧英缓缓转过身来:“你真不要脸!”

“我看你是皮子痒了,想松松皮吧。”依依也是气急了,转身向江德良走去。

江德良一见,腿肚子就在打颤,他强自镇定地说道:“我也是没办法啊,依依,今天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只能这么说,人家把我逼上绝了啊。”

阿浩听得眉头皱起,走过去一把捡起江德良,脸上却还笑嘻嘻的:“你借高利贷了吧,说,借钱都干嘛了?”

江德良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珠子四处乱转,小声说:“只借了五万,可是…”

“利滚利是吧,滚雪球了是吧,高利贷现在追你家里去要砍人了是吧。”阿浩仍是笑嘻嘻的。

江德良猛地抬起头来,无力的点了点头,阿浩就是一拳抽向他的肚子,江德良顿时痛苦的捂着肚子,倦缩成一团。

“有本事借,就有本事还,找女人要钱,你真有种!”

说着,一扯江依依,把她推到车上去,开动车子,扬长而去。

江德良从地直蹒跚着起来,刚走几步,就接到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声音阴森森的:“江德良,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内,必须还钱,听说你老婆的女儿医术很好嘛,在一医院可赚了不少钱。”

“她就是个小恶魔,她赚得再多,我也讨不到一分啊,求求你,再宽限几天吧。”

“哼,你不还的话,那就等着法院的传票,江德良,我这里可是有黑纸白字,二十万,你借去做生意的,过期不还…那就等着卖房子吧。”

51

“我哪做什么生意…”江德良忍不住就回了一句。

许嘉明在景湖湾给江依依准备了一套房子,依依一坐上车就跟阿浩说了地址,阿浩笑嘻嘻地应了,但车子却并没有驶进景湖湾,而是朝相反的方向开去,依依不知道路,赵慧英还是知道的。

“阿浩,错了,错了,景湖湾在东头呢,你这是到龙山别墅区去的。”

“是啊,阿姨,就是去龙山别墅区。”阿浩说得理所当然。

“阿浩,别闹了,去景湖湾吧,嘉明在那里给我租了房子。”依依扯了扯阿浩的袖子。

“他那么有钱,还会租房子给你?”阿浩一脸的鄙夷。

“他有钱是他的,我不要。”依依的眼神就有些悠长,她不想依靠男人生活,前世男子为尊,女子只能在家里相夫教子时,她就是很独产,从小就跟祖父学医,付出的努力比家族中的男子要多出几辈,其中虽然艰辛,但苦中有甜,自己努力得到的,比坐享其成要心安理得得多,何况是现在这个社会,女子与男人有着同样的学习与工作的权利,那她就更应该自己奋斗了。许嘉明当然是想送房子给她的,但是,第一,他们的感情也没到那一步去,第二,她江依依不想依附男人生活。

阿浩听得微怔,大眼闪过一丝欣赏,但方向并没变,仍是一脸嘻笑:“他能租给你住,我也能啊,龙山那也有一套房子,是我奶奶的,正空着,我租两间房给你们,每月你们交租金给我就是了。”

“别墅我们住不起啊…”赵慧英忍不住大声说道。

“阿姨,住得起的,依依本事大着呢。”转头深深地看着依依,眸如点漆,还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干净的眸底蕴着一丝忧伤:“依依,我小时候就在那房子里长大的,里面到处都是我奶奶的气息,我想住别墅。”

“你奶奶…”依依最是受不得阿浩忧伤的样子,她的印像里,阿浩总是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样子,想笑就笑,生气时就发火,很少看到他忧伤的样子。

“她走了,我十岁时就走了。”阿浩说得很平静,只是长睫如沾晨露,让依依没来由就觉得心酸,拍了拍他的肩:“好吧,我们就去你奶奶家住。”

赵慧英也叹了口气,母性泛槛起来,阿浩这孩子缺乏家庭温暖,看他有事没事就到自己家里蹭饭就知道了,可怜那孩子自己还做得一手好饭菜,要不是过早的离了亲人,一个大男孩子,又怎么…

阿浩一听依依肯去住,大眼里立即漾出欢喜来,双手朝前伸,左摇古摆扭动着,像在跳蛇舞,把个赵慧英吓得脸都白了,大喊:“阿,小心开车…”

许嘉明听说依依不肯住到景湖湾了,眉头微皱,“那你住哪?我晚上去看你。”

依依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阿浩,阿浩唇边勾起一袜冷笑:“让他来好了,就说是龙山金祥花园六十五号。”

依依报了地址给许嘉明听,那边长长的沉默,半晌也没有声音,电话又是通的,依依以为许嘉明没有听清楚,又说了一遍,良久许嘉明才回了句:“依依,我晚上去看你。”默了默又说:“哦,记得…介绍你租房给你的朋友给我认识。”声音竟然有点颤抖,更带了一希翼。

这是一栋古色古香,带着浓厚的欧洲风格的西洋建筑,房间里的装饰古朴而大气,有个独立的小院,院墙长爬满了爬山虎,使得整个院子郁郁葱葱的,虽然冷清,却并不死寂,倒显出几分生机来,阿浩带着依依和赵慧英走进空荡的大客厅,圆圆的大眼里有几分怀念,又有几分忧伤。

“依依,我带你们去楼上,这边是厨房,楼上有卫生间,还有浴室。你们住东边两个房,我住东间。”但只是一瞬,阿浩又恢复了活力,兴奋的扯着依依住楼上跑,依依跟着她来到一个房间里,就看到墙上挂着一张照片,那是一个温婉而又甜美的女人,看着才十六七岁的样子,圆而亮的大眼,眉如远山般秀美,嘴唇红润如樱挑一般可爱又小巧,竟与阿浩有七八分的相似,依依转头看阿浩。

“那是我妈妈…”阿浩的大眼幽深地看着那张相片,单手扶在依依的肩膀上,抬头对相片中的女人说道:“妈妈,我带朋友来看您了,以后她就住在这里,你就不会感到孤独了。”

依依听了忙向相片上的女人行了一礼,叫了声:“阿姨。”却忍不住问:“阿浩,你妈妈好年轻啊。”

阿浩听得圆眼一弯,嘟了嘴道:“才不呢,这张相片是我妈三十岁时照的。”

依依听得眼晴瞪得老圆:“不会吧,我看她才十八岁的样子啊。”

“所以说啊,我比你大,你总当我是弟弟,告诉你啊,我二十五啦,你又不信。”阿浩满怀委屈,按着依依的肩不停的晃。

依依被他晃得眼晕:“好好好,你二十五了。”等阿浩松开,又忍不住歪了头去打量他,上上下下的看了个仔细,半晌才得了个结论:“你还是我弟弟,怎么看都只有十五岁。”

阿浩气急,伸手又要摇她,依依哪里还让他得手,拧身就跑,依依轻功好,她要不想让阿浩抓到,阿浩肯定抓不到,但却不料想,她跑得快,阿浩却并没有慢多少,好几次阿浩就差点抓住了她,依依停下来问:“阿浩,你是不是也练了轻功啊。”

“什么啊,我腿长嘛。”阿浩弯着腰使劲喘气。

那天晚上,许嘉明真的驱车来了,阿浩正做了一桌菜,依依和赵慧英两人吃得眼都眯了,阿浩的水平还真不是盖的。

门玲响声,依依要起身,阿浩将她一按,笑道:“我去。”

门开了,许嘉明怔怔的看着围着围裙的阿浩,凤眼里闪着激动,嘴唇微颤着,半晌才叫了声:“哥,真的是你?”

阿浩嘴角扯了出一抹冷笑来,怪腔怪调的拖着长音:“可不敢当啊,省委书记的儿子竟然叫我哥,没得让人又说我高攀了。”却是挡在门口不放人进来。

许嘉明凤眸一黯,激动的抓住阿浩的肩:“哥,我一直在找你,你去哪里了?爸也在找你啊。”

阿浩嫌恶的用手一甩,冷笑道:“说什么笑话,我没有爸爸。”

“哥,当年不是爸要赶你出去的…”

阿浩听了圆眼一眯,向许嘉明逼近一步,声音森冷如地狱中出来一样:“是,他没有赶我,他怎么会赶走亲生儿子呢,他是政界要人,那样的名声他背不起啊,他只是看着别人欺负他儿子而默许罢了。”

许嘉明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叹了口气,语气里就带了丝恳求:“哥,当年也许你误会了,我和嘉晴其实都很想你的。”

说到嘉晴,阿浩的脸色缓了些,总算是让开了身子,一转身,江依依的双眼正深深地看着他,眼神清澈,却带了一丝疑惑。

阿浩的手又随意的往她肩膀上一搭:“原来你的朋友,是我以老熟人啊。”

许嘉明看着那只搭在依依肩膀上的手,凤眼阴沉,伸手将依依一扯,就带了过去,冷声道:“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清吗?原来这个规矩只对着我来的?我可是记得第一次搭你肩时,你给了我个过肩摔的。”

依依被他说得又羞又气,更是委屈,这阵子跟阿浩闹惯了,她的眼晴,阿浩就像个调皮的大男孩子,她从来都是当他是弟弟的,前世和阿浩就没这么多顾及,何况是这世…

阿浩听得冷笑,不阴不阳的:“既是讲究男女大防,许大公子自己怎么不注意点?还是你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多了,你习惯见了女人就搂着?”

许嘉明似是被他戳中痛脚,温润的脸上终于升起一股怒意来,凤眸专注地看着依依:“依依,我说过,会等你长大,我会一心一意的等你长大。”

言下之意,也希望依依一心一意的对他,依依越听越委屈,什么呀,这人太霸道了,她又没跟他议亲,再说了,阿浩怎么和别的男人一样?阿浩是她的亲人啊。这是吃的什么干醋!

“我和阿浩是最好的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许嘉明,我十七岁了,我有自己的分辨和判断能力,请你不要干涉我。”依依的声音就有点冷,她不喜欢被人怀疑,更不喜欢被人管束。

许嘉明看着阿浩身上的围裙,餐桌上的饭菜,还有桌边的赵慧英,屋里的气氛温馨又和暖,好像是他进来打破了这里的温馨,他,才是多余的一个人,突然就觉得自己刚才太沉不住气了,就为一两个小小的动作就生气…那会吓走依依的,一抬眼,就看到阿浩眸中挑衅而又鄙夷的目光,心里顿时清明起来,微微一笑,大步走进餐厅里。

好像没听到依依刚才所说的话一样,对正呆怔住的赵慧英说道:“阿姨,你身体好多了吧,我也好饿,正好没有吃饭呢。”边说就边脱西装,随意得好像这就是他的家。

赵慧英怔了怔,半响才笑道:“哎,哎,好多了,好多了,没吃饭啊,那快坐吧,坐下一起吃,阿浩的手艺不错,依依,拿个碗来…”

依依唤了许嘉明一眼,不情不愿的进了厨房,阿浩懒懒的坐回餐桌,对赵慧英说道:“阿姨,我只煮了三个人的饭,菜也不够。”

“哎,我少吃点,嘉明难得来嘛…”赵慧英使劲的对阿浩眨着眼晴,明明就是两兄弟嘛,怎么水火不融似的,赵慧英最看不得兄弟睨墙了,心里就巴不得这哥两和好。

不过,又在担心依依,以前她也觉得阿浩小,两个孩子在一起像是好朋友,像姐弟一样的,这次她病了,许嘉明忙上忙下的,她也很感激,看这个年轻人似乎对依依也很有意思,她心里就急,依依才十七岁,就算不念书了,也不合适这么早就谈恋爱,还不到年纪呢,私底下就说过依依,好在依依也清醒得很,应了她,现在不谈恋爱,她心里才松活了些,可现在这个样子…还两个人为了依依吵起来了,这是什么事啊?

阿浩的眼神像含了刀子一样的看着许嘉明,这家伙连吃了三碗饭,他严重怀疑许嘉明是特地来蹭饭的,省委书记家的厨子饭做得不好吗?

许嘉明无视他杀人的目光,优雅的放下碗,还故意拍了拍肚子,惬意的叹了一声,也故意拉长了音:“哥,你做的饭真好吃!我明天再来。”

阿浩终于怒了,站起来对他吼道:“不许叫我哥,以后也不许再来。”

许嘉明却根本不无所动,懒懒的站起来向楼上走去,边走边说:“奶奶真是偏心啊,只喜欢哥你一个人,小时候爸就带了我来过这里一回,还被奶奶赶出去了,我记得小时候,我常带着嘉晴在院子外站着,告诉别人,这是我奶奶的家。”声音里,有着淡淡的悲伤。

阿浩听了眉头微跳了跳,若有所思的站着,许嘉明楼上楼下的逛了个遍后,才走了下来,对依依说道:“这里环境不错,依依,不过,终归是别人的家,以后赚了钱了,自己买个房子吧,我公司有,算你便宜点?”

阿浩一听,眼里又冒着火:“有些人真爱管闲事,饭吃完了,快走吧。不留外客。”

许嘉明看了依依一眼,拿起衣服来准备走,依依很有眼力介的就去送他,他的嘴角这才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算你还有良心,一听说依依另外租了房子,他就担心得很,但一听那住址,立即怔住了,那是奶奶的家,小时候,他只能远看,不能入住的家,那里面有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有奶奶,他不知道,为什么奶奶不喜欢妈妈,连着他和小晴也不喜欢,不让他进那个家,这个房子,在他心里刻下了一道永远的记痕,他不知道那道痕,是伤,还是念想,总之,他对这坐房子的心情很复杂。

还有,他更不知道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好多年都没有见过面的哥哥,奶奶死后,爸爸曾把哥哥按回家住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哥哥又离家出走了…

其实,看到阿浩的那一瞬,他真的很激动,也很高兴,可是,阿浩却并不喜欢看到他,阿浩和依依早就认识了,是巧合吗?还是…为什么他到现在才发现,依依的嘴里的阿浩其实是自己的哥哥,许嘉浩呢,哦,依依说他叫穆家浩,是他自己太笨,没联想到,主要是跟他有太多年没有见过了,几乎…快要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哥哥了。阿浩的外公就是姓穆的,他连姓都改了…对那个家,他就真的那么恨吗?

依依把许嘉明送到院子外,月光下,许嘉明的脸色半明半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依依知道他现在心情肯定很复杂,半晌,她才说道:“他也许只是在气头上,有些误会说开了就好了,来日方长呢。”

是啊,来日方长了,许嘉明笑着揉了揉依依的碎发,虽然她的劝说有点干巴巴的,但至少她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想要劝他,想替他分忧来着,这样一想,他的心情有转好一些,却是凝了眸看着她问:“阿浩说,我身边的女人很多,你好像都不生气?”

依依被他突然来的一句说和愣住,生气?她应该生气吗?好像没感觉要生气啊!

他看她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迷茫地看着他,顿时就觉得一阵挫败,原来人家根本就没当回事,还想着她会吃醋,许嘉明,你看得起自己了。

阴着脸回身就去开车门,依依这才晃过神来,傻傻的又来了一句:“你身边真的很多女人吗?”那个巩倩也算一个的吧。

正要上车的许嘉明又回过头来,专注地看着她,眼里有丝期待:“是啊,很多啊。”

“那你都拿她们当女朋友吗?”依依皱着眉头问。

许嘉明听得一滞,她当他是什么?这种话她不是应该很愤怒的问出来吗?怎么偏是这种淡淡的语气,好像在问,你吃饭了吗?天气很好啊。

没好气的回道:“不是。”

“那我为什么要生气?”依依鄙夷地看着许嘉明,就像在看白痴一样。

许嘉明感觉满头的阴霸全因她这一句话给散了,心情好得像要浸出蜜来,转身一下就把她拥进了怀里,知道她不能接受更多的亲妮,只是将她搂得紧紧的,让她听见他的心跳,告诉她,他有多高兴。

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许嘉明的声音沙沙的,像是在飘:“依依,你比我好,比我做得好。”他是在为刚才的事道歉,因为阿浩他吃了干醋,他不如依依,依依的感情简单而透明,他说过要她当他的女朋友的,而她也答应了让他等她长大,那算是一个小小的承诺,只要他的心里只当她是女朋友,别的女人再怎么围着他转,他的心没当别人是女朋友就好,她信他,而他呢,竟然在她一再的说阿浩是弟弟时还吃干醋。他真的不如依依。

这样简单又不含杂质的信任让许嘉明觉轻松,他的家庭特殊,自己条件又好,身边就不可避免的会围着很多女孩子,喜欢的也有过,动心的却不多,依依是最特别的一个。

“哦,那你改好吧。”依依在许嘉明的怀里闷闷的说。

阿浩站在二楼阳台上,看着月光下相偎相依的两个人,漂亮的大眼里蒙上了一层戾气,嘴角抿成一条冷硬的弧线,突然就对着半空大喊道:“依依,我心脏痛。”

52

看着法院的传票,赵慧英无声地哭泣着,与江德良夫妻七年,她全心地为那个家付出,有了好吃好穿的,全都尽着江德良父子三人来,自己和依依吃得最差,穿得最素,但就是如此,依依还经常挨文艳的打骂欺负,如今被赶出来了,江家父女还不肯放过,竟然让她赔十万,她拿什么赔?又凭什么让她赔?还有没有天理?

依依看着就心酸,她也不知道如今的法律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人赔偿,阿浩在一旁耐心的讲解,她才明白,“阿浩,如果证明江德良这个钱借来不是做了生意,而是做不正当的事情,是不是我妈就不用赔了?”

阿浩点了头道:“的确是这样。”说着眉头一挑问:“我在那一带有几个朋友在地下赌场作事,要不要我…”

“不用!”依依坚决地摆了摆手:“阿浩,我不能总让你和嘉明帮忙的,一遇到事情就想要依靠你们,我永远也难以独立。”

阿浩听了深深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更加幽深了,却也没有反对。

是夜,依依把赵慧英劝到床上睡了,看阿浩房门也是关着的,就偷偷地溜出了门,龙山别墅区离市中心有点远,这里并不好打车,但是,再远也不过十几里的路,对依依来说这算不得什么,提了一口气,依依运起轻功,眨眼间就消失在夜幕下。

阿浩在楼上静静地看着消失在别墅尽头的那个娇小身影,拿起电话来。

很久没有运用轻功了,依依的却步却还是很快,回到纸厂家属区,她悄悄地去找了刘宏民。

刘宏民接到依依的电话感觉很诧异,也很高兴,很快就从屋里出来,在球场上看到了依依,很久没有看到这个小姑娘,刘宏民的心情有点复朵,上回依依打了赵明翰,刘玲打招呼后,厂里下令辞退赵慧英,还让江德良下岗,为此,他跟主管人事的副厂长大吵了一架,他的保卫部长一职因此差一点免了,但他不后悔,只怪自己无能,没能帮到依依母女。

后来又得知江依依在省里得了书法比赛三等奖,他由衷的为依依高兴,但青青却告诉他,依依退学了,这让刘宏民更为依依担心了,正想着哪一天,抽了空去看她们母女,没想到依依找来了,看着高大的法国梧桐树下,依依娇小的身影,刘宏民刚毅的脸上浮出笑容,大步走了过去。

“依依,你跑哪里去了,好久都没看到你。”刘宏民习惯性的伸手去揉依依的碎发,眼里含着宠溺。

这个动作许嘉明常作,换了一个人,依依觉得很不自在,下意识地就偏了偏头。

刘宏民的手就有点僵,依依和青青从小就在一起玩,也常到他家去,小时候胆小的依依常跟在他身后怯怯地叫宏民哥,他也是常这样揉她的短发,可是不过一个多月,却好像…生疏了。

“宏民哥,你比以前帅多了哦。”依依没有发现刘宏民的怔忡,学着现代流行的语调对刘宏民开了个玩笑。

要说刘宏民确实长得高大帅气,一米八的个头,相貌英武阳刚,厂里不少漂亮女孩追求他,但他一次恋爱也没谈过,青青常在依依面前念叨,说她妈快急成神经了,见到漂亮姑娘拉着就要给刘宏民相亲,害刘宏民老躲她妈。

“我以前不帅吗?”依依俏皮的话冲散了刘宏民刚才的不快,这种轻松的谈话方式让他很舒服,指了指球场的看台台阶,他自己先坐了下去,依依见了也笑着挨她坐了。

晚风柔柔地吹来,淡淡的幽香丝丝钻入刘宏民的鼻息,好久没有闻到她的气息了,人家都骂她是乡巴佬,但他却喜欢她身上那股谆朴清新又干净的气息,她总是那样柔弱,总让他忍不住心里就会升起一股保护欲来,有人欺负她时,他常站在她身边保护她,而她,也很依赖他,依赖得就像他养的一个小宠物,可是,那天以后,依依变了,变得不再胆小,不再怕事,竟然打了江德良,还连派出所所长也打了,变得…让他觉得陌生起来。

但她身上的气息还是熟悉的味道,刘宏民忍不住就深深呼吸着,好像又找回了以前的那种感觉。

“宏民哥,今天来找你,是求你个事的。”依依揪着身边的小草,有一下没一下的揪一根,扔一根,这个动作也是以并的依依常作的,刘宏民的眼睛忍不住就弯弯的。

“怎么跟我这么客气了,说吧,什么事!”他又忍不住揉了下她的碎发,这一次依依没有躲,刘宏民的眼神让她觉得亲切又温暖,让她无端的就有股安全感。

“我想知道,这里的赌场在哪里,哦,麻将房,还有,他们说的扳砣子的地方。”

刘宏民被问得一怔,他当然是知道厂里有地下赌场的,很多半边户,也就是家里只有丈夫在厂里上班,老婆没工作的,就在家里开麻将馆,有的赌得大的,就干脆租了套房做庄扳砣子,扳砣子也就是摸一群人,每人摸两个麻将牌跟庄家比大小,这种玩法因为简单容易上手,又快捷,输赢就很大,厂里很多职工因为扳砣子输得倾家荡产的,依依突然问这个…他突然就想起,最近总看到江德良出入赌博场所…

“依依,你妈已经被他赶出去了,再留恋也没意思,那种人不值得你们再关心的。”刘宏民好心的劝道,他以为赵慧英还舍不得江德良,想要规劝他。

“宏民哥,你只要告诉我他常去的地方就好了,我妈已经准备跟这种人办离婚了,只是…”她也不想告诉刘宏民,江德良赖十万块债务给赵慧英的事,免得他又担心。

她的保留让刘宏民心里有点闷闷的,但她的眼神还是那样的坦然纯净,还是以前那纯纯的样子,也许,她只是变坚强了,只是变得想要自己保护自己了吧,刘宏民没有再问,站起来,向依依伸了手。

依依迟疑了秒,还是把手伸给了他,刘宏民拉起她来就住家属区里走。

依依在纸厂家属区住的时间并不长,前身的记忆又没留下多少,厂区里灯光昏暗,她只好由着刘宏民拉着她,一路穿过不知多少巷子,来到一群棚户区,刘宏民是厂保卫部的,赌场的方位熟悉得很,因为都是厂里职工家属为了解决生活困难而开的小赌场,厂领导也是睁只眼闭只睁的,并不太管,他也就不好非去挡了人家的财路,只要不闹得影响厂里的生产,不影响工人正常上班,保卫部就不会管那么多,他们毕竟不是有编制公安。

钻进棚户区,一个五间平房的小院子里,哟呵声震天,有人在嘶声竭力地喊着:“戒子,戒子,一九,一九。”

刘宏民带着依依在院子里的一间窗手下向里看,果然最大的一间房子里,江德良正光着膀子,打着赤膊满脸紧张的盯着发牌的人,两只麻将牌到手后,他用手猛力摁住,似乎想要把那麻将上的宇抹平一般,然后,再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抡起牌,也不看,大拇指使劲在那片底一搓,两只牌搓完,他脸紧皱脸上露出枉喜,抡起牌重重一拍:“戒子,一对九筒,通吃,拿钱来,拿钱来。”

那一桌足足围了一二十个人,有的人就骂骂咧咧的将面前的红票子往江德良面前扔,有的人就骂:“妈的,江德良今天当庄手气也太顺了吧,你他妈把债都转给老婆了,手气就来了。”

刘宏民听了不由转过头来深深看江依依一眼,握紧了她的手,里面足有好几十个人,他怕依依一冲动就跑进去,这里是有打守看场子的,依依就是再能打,也打不过那么多人,而且,他也怕闹出乱子来,影响了厂里的治安。

但依依并没有动,仍是静静地看着屋里那样快赌疯了的人。

江德良刚才赢了一把,面前堆满了钱,那一堆足有一万多块,依依悄悄拿出手机来…

“宏民哥,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他出来。”依依小声对刘宏民道。

刘宏民哪里肯,拉着依依要走,“依依,看到了就算了,咱们走吧。”

依依想了想:“也好。”就真的跟刘宏民走了。

才十一点不到,江德良就从赌场出来了,他哼着小曲,并没有往自己家里走,把衣服往肩膀上一甩,就住刘英家里而去,但刚走到小区门口,就见一个娇小的阴影挡在了面并,江德很定晴一看,吓了一跳,颤声道:“依…依,你怎么在这里?”

“叔叔,手气很顺嘛,给点生活费来。”依依笑眯眯的向江德良伸了手。

江德良听得心一惊,眼珠手一转,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冷冷道:“什么生活费,我跟你妈已过分居了一两个月了,我凭什么还给你生活费?”

“分居不是还没有离婚吗?你还是我名义上的父亲,给我生活费那是理所应当的啊。”依依怯怯的看着江德良,大眼里满含委屈,她穿了一件很旧的连衣裙,江德良认得出,那还是文艳穿剩下的,赵慧英没舍得扔,改了改就给依依穿了。

不由疑惑了:“你不是在一医院给人治病,赚大钱了吗?”

依依听了更委屈了,都要哭了:“我才十七岁,哪里真能给人治病了,给人接个骨,那不过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上一回还给人弄错位了,赔了钱呢。”又小声嘀咕:“妈现在又没工作,烧烤摊子也被人砸了,还住了十几天院,明天的米钱都没了…”

那也不关我的事!老子才没有闲心管你赵慧英那臭婆娘呢,江德良冷冷地扫了一眼依依,让开依依继续住前走,嘴里假惺惺的:“叔叔也没钱,你让你妈好生找个活干干吧,夜深了,早点回去啊。”

依依听了忙上并就去拉他:“叔叔,我刚才碰到赖子,他说你今晚手气顺,赢了一万多呢,给两百块给我们做生活费吧。”

江德良忙甩手,嘴里骂道:“赖子那狗日的乱编排什么,老子好不容易赢一回钱他就到处嚎嚎,老子一二十万都输了,他怎么不说?都他妈的眼红老子的钱,看不得老子赢。”

依依听了眼里就露出逼人的寒气了,突然就是一脚踹在江德良的腰上,江德良一个狗趴式摔在了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还一付可怜虫样子的依依,怎么忘了她主是个小恶魔呢?

“你…你发什么神经?老子已经不是你后爸了,凭什么找老子要钱?让你妈出去卖啊,她离了老子应该去找有钱人做绊绊啊。”(绊绊——湖南话情人,或是小三)

依依听得大怒,上前又是一脚踢在江德良的胸口,骂道:“狗贼,你自己赌博输了钱,还不起了赖到我妈头上去,让我妈替你还十万块,真没见过你这种无耻的人。”

尤于江德良同才骂得太大声,不少在家里看电视的人听到声音出来看热闹,一听江依依这话,有的人就在议论,“江德良就是个浑帐王八蛋。欺负孤儿寡母的,真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