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良听了在地上就嚎:“她们哪是什么孤儿寡母啊,你们见过有这样凶悍的继女吗?我不是他亲爸,她就这样用脚踹我,我要报警,还没有没王法啊。”

依依听了又要用脚踹,手却被人拉住了,依依回头,就看到刘宏民在对他摇头:“依依,拿到想要的,就回去吧,明天可以直接去法院,打伤了人,对你不利。”

依依这才放过了江德良,转身跟着刘宏民离开了小区,刘宏民把依依送到路口,扬手帮她招的士,依依摇摇手道:“不用了,我住的地方离这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好。”刘宏民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依依,真有困难可以跟我说的,我跟厂里说了,可以让你妈再回厂上班。”

“谢谢,不用了,我妈身体不好,不能再倒班,更不能再做体力活了。”依依感激地一笑,对刘宏民摆了摆手,走到公交车站牌处。

刘宏民静静地看着站牌处的依依,心里涌出一股淡淡的忧郁,依依…变了,她不再依赖他了。

刘宏民的话提醒了江德良,他惊得一身是汗,刚才一时气急,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出来了,可是…江依依就算听到了又怎么样?他又没当着法官说,她还是没有证据,可是…她一脸笃定的样子…他突然心一震,那小贱人不会妙录起来了吧,他忙急急的拿出电话来。

依依心情轻松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却发现,来时心情紧张,一股脑的就往纸厂这边跑,现在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同样整齐的高楼大厦,一排排大小不一的店门,霓虹灯闪得她眼晕,店子都朝路面开着,让她找不到北,想打电话,又想着来时对阿浩说过,要自己解决自己的事,结果,能把自己弄丢了,还解决个屁呀。

闷着头走,看前面那一巷子像来时走过的,她不由试探着走了进去,这里条街似乎比别的街更冷请,却有不少大型的宾馆就开在这儿,偶尔有车辆开出宾馆,但并不见行人。依依看到宾馆前还站在保安,就想上前去问路,刚走到花坛边,就听到角落里有人在呜呜呻吟,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依依觉得奇怪,那声音并非从宾馆里传出来的,而是在一旁两栋房的夹缝间,听那声音痛苦得很,不由寻声走了过去,已是深夜了,这里几乎没有行人,是谁受伤了吗?

依依走到夹墙边看去,顿时愣住,微光下,一个女人光着身子,正缠在一个男人的腰上,男人的上衣并没有脱去,裤子褪到了脚踝处,正奋力的向前猛挺腰,声音就是那女人发出来的。

依依立即转回了头,真是晦气,丫的,宾馆不就是边上吗?要那什么…也可以去开房的啊,在这光天化日子下,好吧,不是光天化日,但也是公众场合吧,就不怕被人瞧见?

依依听得脸红耳热,她前世就没有经过人事,这一世最过份的也就是被许嘉明给亲了,哪里知道那听着痛苦的声音其实是…淫一糜之声啊。

抬脚就要跑,却听见那女人喘息着地说了句:“好…好像有人来了?”

这声音让依依生生顿住了脚,太熟悉了,好像是江文艳的,她…不是还没有嫁人么?怎么就…那人是她的男朋友?依依的心里不由涌起股恶心来,关她什么事,人有自己下贱,愿意婚前就做这种苟且之事,她才懒得管呢,江家就没几个好东西。

谁知,她才抬脚走了一步,就听见那男人一声闷哼,紧按着就是砰的一声闷响,似乎有重物砸地,接着就是江文艳一声压抑着的惊呼:“你…你怎么了?快醒醒。”

依依的脚还真是挪不动了,她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可他们…并不想她去看吧,而且,都没穿衣服。

又向前走了几步,谁知江文艳疯了一样从那夹缝里冲了出来,连衣裙的扣子都没来得及扣上,雪白的胸在月光下像两团肉砣,一耸一耸的,边跑边喃喃的说道:“我没杀他,我没杀他。”一脸惊惧。

依依听得怔住,脑子里立即浮现出一个词来:“马上风!”那男人怕是得了马上风。

回过头去,就见江文艳披头散发的惊恐万丈的乱跑,她一把扯住江文艳,江文艳吓得就要尖叫,依依忙捂住了她的嘴,冷声道:“你想把保安都引过来看你的丑事吗?”

这句话果然成功的制止了江文艳的惊慌,她看猜是依依,顿时泪如雨下,像找到了救星一样,紧紧抓住依依的手:“怎么办?依依,怎么办,他好像死了,他死了,我没有杀他,突然然就倒下去了…怎么办,他可是…可是…”

依依一耳光甩在她脸上,小声道:“清醒点,带我去看看。”

江文艳果然被她打得怔住,不再胡言乱语,泪眼朦胧地点了头,小声道:“依依,你一定要帮姐姐,姐姐这回死定了,他是大官啊。”

呸,这会子你说是我姐姐了,赶我们母女走时呢?依依在心里暗骂,但毕竟人命关天,付永成的话犹在耳边,行医者,以治病救人为已任,没碰到就算了,碰到了要置之不理,实是良心上过不去。

依依跟着江文艳走进那夹墙里,掉转头对江文艳道:“拿衣服给他盖上,你别慌,我先看看。”

江文艳依言盖住那男人的羞处,依依上前一看,顿时愣住,那人竟然是赵明翰的爸爸,赵守业,她不由回头鄙夷的瞪了江文艳一眼,赵守业至少也得有四十了吧,江文艳才二十二岁,那人都能做她爸了,真…算了,关她什么事,探住赵守业的脉,果然是马上风,依依前世虽没有亲手治过,但爷爷给她讲过这种病症,也说过治疗的法子。

应该是刚才他们正激烈的时候,自己出现,江文艳一说,这男人就吓住了,血液沸腾之下猝慌,引起了心肌哽塞。

依依让江文艳脱了那人的上衣,运指如风,摸着他的通天、玉枕、关元、天柱一路点了下去,然后扶起那男人,坐好,又沉着檀中、气海穴点下,江文艳看得又惊又奇,她听江德良说过,江依依突然就有了一身诡异的功夫和本事,能轻易就把人的手打折了,又能轻易的接上,还在医院里给人接骨,她起先还不信,又不是神仙附体,人哪能突然就长了本事的,可现在不得不相信了,依依那张严肃的脸绷得紧紧的,动作娴熟的好像她做过千百次这样的动作一般。

看着依依头顶不断冒出的汗,和她紧蹙着的秀眉,江文艳第一次感觉心里升出一股愧疚来,她可以不管自己的,她完全可以就在这里看热闹,甚至大叫着引人来,让她出丑,看她坐牢,赵守业的老婆是只母老虎,她是清楚的,依依只是打了赵明翰,她就可以把赵慧英赶出纸厂,如果知道她与赵守业有不正当男女关系,那个女人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正晃忽间,依依猛地的掌拍向赵守业的头顶,赵守业身子随之一震,如梦初醒般睁开眼,当他看清眼前之人时,顿时脸色刹白,老脸窘得没处放,江依依清澈的眼眸让他无地自容。

“你得了马上风,我只是暂时救了你一命,但是,你必须继续按受治疗,不然,你以后都不能人事了。”江依依冷冷地,鄙夷地看着赵守业,突然就想,如果赵明翰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如此无耻的人,那孩子会怎么样呢?

其实赵明翰不坏的,他也有他的可爱之处,虽然只是相处几天,但依依向来喜欢看人身上的优点。

赵守业毕竟在体制城打拼了多年,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慌乱是没有用的,只能想着怎么善后,倒底只是个小姑娘,他想他应该还是能够对付得了的。

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来,又摸出纸笔:“这上面有两万块,小江,请你…请你帮我。”保密那两个字他怎么也没好意思说出口,笔飞快的动着,他在写银行密码。

又道:“只是小意思,略表谢意。”很快他又镇定下来,他知道江依依的情况,他现在不但怕江依依把这事传开,更怕她会告诉许嘉明,现在刘玲的事还没有解决,他正焦头烂额,又烦燥郁闷,所以才会找江文艳这样的大学生来抒缓情绪,寻找刺激,宾馆那种地方已经很难让他感觉到快乐了,越是在这种地方,越是偷偷摸摸的,他越能感受那种无比地刺激的快感。

他看着和谒可亲,但语气里却还是透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到底是当年惯了官的人,依依也不客气,她现在也明白了一些,像赵守业这种人,很多钱财都是来路不明的,也许就是收受的贿赂,不拿白不拿,这是她的诊金。

依依起身要走,赵守业忙叫住她:“小江,听说你退学了,可找到工作了?如果有困难的话,伯伯可以想想办法的。”

依依听得心中一动,她不想行医,对行医她有心理阴影,但她所学又跟这个社会格格不入,连英语字母都不太认得,被人欺负过几次后,她最想的就是赚大钱,要是能当官自然是最好的,有了前世的经历,她知道权力的魅力有多大,再本事又如何,就算武功再高,也斗不过当官的,有权的,当年的皇后手无寸铁之力,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她。

她不想靠许嘉明和阿浩,但不代表她不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得到想要的。

缓援回过头,依依戏谑地看着赵守业,声音里带了一丝讥讽:“伯伯真能帮我吗?我还真没有工作呢,又没有文凭,确实不太好找。”

赵守业见她心动,心里倒松了一口气,收了他的钱,又有求于他,那她肯定就不会再说出去,灭口他是没有这个胆的,以江依依和许嘉明的关系,他可不想把自己往死里整。

“想过没,想要一份什么样的工作,如果在芙蓉区,伯伯还是能想到办法的。”赵守业的脸上终于挂了笑,声音也轻松了起来。

“我想当公务员!”依依不紧不慢地说道。

53

赵守业听得怔住,公务员是有编制的,而且,现在的公务员是全国统一招考,她还真敢开口,如果只是进个国企什么的,他还能想到办法,公务员?万万不行。

赵守业脸上的笑容僵住,干笑着道:“公务员怕是不行,那是全国性的统一招考,伯伯也没那么大的能耐,你要是想当,可以参加明年五月的考试。”

考得起来还找你干嘛?依依似笑非笑地看到着赵守业,她可知道,所谓的全国性统一考试大多不过是走形式,第一次参加笔试确实是有的,但后头的之于面试之类的就全是走关系了,真正考得好的,成绩特别靠前的,也不一定就能选得上,面试考的不是人才,考的就是家庭背景,社会关系,这个世道,跟前世也没什么两样,同样是人情同,关系同统治着的。

只有一个高考还算是公平,就像是前世的科举一样,搞不得假,得凭真本事去考,所以,赵守业说这一番话分明就是在推托,他不是不能办,是这个办起来有难度,他不愿意为了自己去犯那个难。

“这样啊,那就不为难你了。”依依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准备往夹墙外走,赵守业果然心里发慌起来,忙在后头补了一句:“如果你想进别的企业的话,我还是能帮你的,公务员也不见得就比企业好,只是拿点死工资,到效益好的企业,一个月的收入比起公务员来要强好多倍。”

要钱她去医院就能赚很多,还要你来帮忙?依依哧之以鼻,却是回过头来,一脸担忧地看着赵守业:“不过叔叔,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你肯定工作压力很大吧,体内不少筋脉淤滞堵塞,如果不好生调理,很有可能命不久矣啊。”

赵守业听了脸色又是一变,心里却有点不以为然,觉得依依有点危言耸听了,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笑:“谢谢你的好意,我会去医院,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清楚。”不过,再一次被依依提到身体状况,他的老脸还是红了,羞耻之意爬满了心头,巴不得江依依快点离开就好,却又还是担心她会把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

依依听了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又道:“嗯,那就好。”抬脚要走,赵守业终于还是补了一句:“小江…你能不能…替叔叔保密?”眼里带着哀求,她只要把这事透给小翰听,他这个做父亲的在儿子心里也就再也提不起地位来了。

依依回头扫了江文艳一眼道:“我尽量啊,只是,如果有人要惹得我心情不好,那就难说了。”

江文艳立即听出她话里有话来,今天若不是依依,她真不知道要如何收场,假如赵守业真死了,警察肯定会调查,而她的丑事就会大白于天下,那她的前途就会完了,不管是不是她杀的赵守业,这种丑事闹出去,她也一样生不如死,还有赵守业家里的那只母老虎,更不会放过她,所以,她是打心里感激依依的,以前她对依依母女百般刁难,还把她们从家里赶出去了…

“依侥…我…我以后再也不会…”江文艳胀红着脸小声说道,“以前,是姐姐不能,姐姐不该那样对你和妈,你…你原谅姐姐吧。”

江文艳肯道歉那是在意料之中的,不过,依依要的不是这个,“以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不过,法院发给我妈一张传票,说你爸欠了二十万,要分一半的债务给我妈,我妈哪里来十万块钱还债啊,只怕…她明天就要被关起来了。”边说声音就带了丝哽咽。虽然已经拿到了江德良赌博的证据,但如果多个人证出来,那就更好了。

果然江文艳怔了怔,眉头轻蹙起来,但很快就急急地说道:“依依,我爸做得太过份了,他自己赌钱欠了高利贷,却要阿姨还,真是不应该,你放心,明天我就去法院帮阿姨做证,证明那钱是我爸自己欠的,不关阿姨的事。

要的就是这句话,依依听了对她笑了笑,却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这些年我们够对不起阿姨了,我现在也知道错了,你就让我帮你们这一回吧。”江文艳立即坚持。主要不是怕依依泄了她的丑事吧。

赵守业在一帮也帮腔:“要不要我明天给法院打声招呼,如果真是这种情况,法律还是公平公正的,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呸,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这种人渣怎么还活得这般的滋润?依依听了不置可否,只是跟江文艳说好,明天约了一起去法院作证,便离开了。

依依走出那条街没多久,竟然迎面就冲来一群拿着管制刀的青年,依依眉头一皱,气就不打一处来,从上回赵慧英被人捅了一刀子,她就特恨这些拿着管制刀横行的小年青,也不说话,迎着他们就往前走,两只手骨捏得胳肢作响,来的那群人果然一句话不说,冲上来就砍,依依空手往前一探,准确无误的捏住了那个人的手腕,轻轻往身边一带,另一只手往他腰前一托,竟是将那人举起,拿他当工具,向后面冲过来的那几个人砸了过去。

顿时仰面砸倒一大片,其中一声惨叫震天响,有人收刀不住,竟然刺中了那人肉武器,小青年里不由乱了起来,他们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像这样彪悍的女孩子,向前跑的脚步就发起软来。

依依冷笑着昂前站立,伸出一根手指,轻蔑地向其中一个看似为首的人一勾:“来啊,姑奶奶今天正想要松松筋骨,不怕死就来。”

那为首之人黑沉着脸,竟然摸出一把黑洞洞的枪来,依依眼一黯,她知道这个东西的威力,比起一般的暗器要强大不知多少倍,脸色也凝重起来。

那人用枪指着依依的头,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小丫头很横啊,怎么,怕啦?”一回头,对身后的手下挥手:“把她扣起来。哥们好久没有享用过处女的味道了。”

依依的还没有受过这样的污辱,脸气得刹白,清亮的眼晴紧盯着那枚黑洞洞的枪,心里盘算着一会要怎么将那枪给夺过来,有几个青年就从后面包抄过来,依依倒没怎么看着眼里,正想好了等他们走近就抓一个当挡箭牌,随知一个青年手向她一扬,一些带有异味的白色粉末便扬了依依一脸,依依立即屏住呼吸,但她还是吸进去了不少,顿时就感觉头晕眼皮重,眼前的东西变得晃忽起来,妈的,是迷药,依依在倒下去的最后一秒,心里怒骂!

那为首之人冷笑着收起枪,骂道:“再厉害又怎么样,老子一样收拾呢,等你偿到哥们跨下兄弟的滋味,你就老实了。”

说着,一挥手,两名手下就去拖依依,其中一个还淫笑道:“老大,你用完了,要记得给哥们也尝尝鲜。”

依依晕呼呼的就被那群人架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塞进一辆黑色骄车里去,这时,突然就响起了警笛声,而且还不止一辆,似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似的。

那为首之人脸色一变,上了车就要逃,他的手下人一慌,丢下依依就跑,扔下地上那个受了伤的没人管,爬在地上直骂娘。

来的并不是警车,而是几辆军车,车上的武警迅速冲下来向那逃散的凶徒追去。

前面的路被堵死,为首之徒跳下车便向街巷里窜,武警已经连抓了好几个小青年,只是那为首之徒甚是狡猾,生让他给逃脱了。

而最前面那一辆车下上来的竟然是阿浩,他还穿着一身休闲运动依,脸色有些惶恐,冲过来就一把将依依抱进了怀里,声音有些发颤:“你总是那么倔,不肯让人帮忙,要是我再晚来一会…”心里一阵发紧。

依依像一只柔顺的小鸟一样依偎在他怀里,紧闭着双眼,阿浩抱起他就往车上去,对一个身穿中校军服的人道:“王队,送我去医院。”

中校看了他怀里的女孩一眼,摇了摇头道:“阿浩,你这么急就是为了她?我看也不怎么样啊,长得也不般。”

阿浩一巴掌就拍了过去:“少费话,你以为我是你这种色狼啊,快送我去医院。”

“切,我部下都在呢,你给我点面子,打人不打头,我可是帮你英雄救美呢,没良心的。”年青中校脸膛黝黑,却英挺帅气,缩着头一脸嘻皮笑脸的,很破坏他穿着军装,英气勃勃的形像。

却是上了车,踩下刹车,飞快地向医院行驶过去。

阿浩瞪了他一眼,骂道:“铁牛,我这可是帮你呢,看吧,又端了一个涉黑小帮派,刚才那带头的手里可是拿着枪的,你受表彰了可要记得请我吃饭。”

“阿浩,我叫牛铁生,不叫铁牛,跟你说了千万遍了,你再喊我小名我跟你急啊。”铁牛开着车,嘴巴却不肯停,“你小子可真是的,要救人报警不就成了吗?非要哥们来,哥们这可是犯错误的事啊。”

“错误?”阿浩的眼神冰冷如霜,让铁牛来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引出那幕后之人来,这一次的事情很不简单,跟那个家有种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这事专门针对依依来的,甚至是想把依依至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车子还没有到医院,依依就醒了,她其实并没有昏迷,只是一直在运气逼毒,这会子毒气逼出来了,她的头脑也清醒了,偎在阿浩怀里轻哼了一声。

阿浩心一颤,手一紧,当没听见她的声音,反倒把她抱得更紧了。

依依在他怀里挣了挣,想直起身来,却听阿浩自言自语:“铁牛,我就没见过这样儿的,一个小女孩家家的,半夜三更的非要往外跑,还不让人跟,你就不知道我这心里有多担心,你说,刚才我要晚来一会儿,那几个人渣就要把他给强了,真要那样了,她还没怎么的,我就先死给她看好了,还有阿姨,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她也了事,你让阿姨怎么活…”像老婆婆一样的碎碎念,还打着一副哭腔,悲天伤地的。

依依立即乌龟地缩着脖手,把头埋在他怀里没敢再出声。

铁牛忘了看路,转过头,一双虎目睁得溜圆,以为自己身边坐着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这还是那个阴险又冷酷的阿浩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阿浩垂眸,一副奸计得惩的样子看了眼依依,手又抱紧了些,还扭了扭腰,把依依的头放到他臂弯里,让她舒服了些,又继续碎碎念:“算了,铁牛,咱不去医院了,回龙山吧,阿姨肯定担心死了,哦,抓的那几个人你给我审明白了,不说出后头的人来,就给我往死里整,你们军队的那套我是最清楚的,别告诉我你没本事撬开他们的嘴啊。”

铁牛愣愣地点了头,“不去医院了?她不是受伤了吗?”

“废什么话,让你去哪就去哪!”阿浩又是一巴掌拍在铁牛的脑门上,骂道。

铁牛怒了:“阿浩,我告诉你,别打我头,你再打我告我爷爷去,说你呆江城也不去看他。”

阿浩一听立即就转了脸,腆着笑脸凑铁牛身边,“别介,爷爷会打死我的,我那还有件姚明的签名的球衣,送你了。”

铁牛听得眼都亮了起来,这才划算嘛,总算没白出趟兵,就知道这家伙手里有好东西,铁牛可是姚明的铁杆粉丝,就是火箭队也太他妈不得力了,总得不到总冠军。

军用吉普开到了龙山,阿浩抱着依依下了车,铁牛也没多呆,就直接开车走了。

依依忍不住就从阿浩怀里探出头来,想要下来,刚一动,就听阿浩扯了嗓子就喊:“阿…”

依依吓了一跳,一伸手就捂嘴了他的嘴,小声乞求:“别…别吵醒我妈,她真会急死的。”

“那你别动,我抱着你悄悄的溜进去,保准不让阿姨发现。”阿浩笑得阴险,好不容易抱住她,才不肯就这样放手呢,她在许嘉明怀里怎么就没挣扎呢,我怀里有刺啊。

阿浩抱着依依直按就进了自己的房间,依依终于得了自由,就要回去,阿浩就微眯了眼看着她,嘴唇一嘟,张口又喊:“阿…”

依依立即顿住了脚,低眉顺眼的,苦着脸道:“好啦,你别喊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一个人行动了成不,你就别生气了嘛。”

阿浩这才有了笑容,却一拍床沿道:“不生气可以,我今晚为你担了一晚上的心,你得补偿我。”

“怎么补偿?”

“陪我睡,我一个人睡不着。”阿浩一本正经地说道,乌黑的大眼纯净而无辜,好像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要求似的。

“胡闹,男女授受不清,我怎么能跟你睡一床,真真胡闹。”依依冲上来就要打阿浩。阿浩缩着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躲过依依一击,口里嚎嚎:“你不是说当我是弟弟吗?那还讲什么男女大防啊,再说了,我都被你看光光了,又不是第一次陪我睡。”

“可你不是我弟弟啊。”依依冲口叫说道,这小子越来越坏了,刚才在车上就…故意抱着她不肯松手,以前的阿浩怎么会这样。

阿浩听了立即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猛地爬了起来,突然就冲到依依面前,在她额上轻吻了下,“你说的哦,我不是你弟弟,以后再也不许当我弟弟了,而且,我比你大好几岁呢。”

“那就当…”依依的话还没说完,阿浩就按住了她的嘴:“不许说当哥哥,你也说了男女授受不清了,我可是什么都让你看光了,你不能这么没良心。”死咬着看光了不松口。

依依气急,懒得理他,打开门冲了出去,屋里阿浩一脸得意的笑。

第二天,赵慧英拿着那张法院的传票就难过,愁眉苦脸的,早饭也吃不下,依依胸有成竹,劝了她几句,阿浩神清气爽的下楼吃早餐,几人吃过饭后就到了法院,江德良早就等在法院门口了,债主却没有来,只是委托律师到堂。

赵慧英一看到那庄严的国徽人就打颤,她老实了一辈子了,从没有犯过错,最怕的就是跟公家打交道。

依依从容的带着她走了进去,审理员是个年轻姑娘,边上还有书记员,阿浩跟着进去时,她很有气势的把阿浩挡在外面:“除了相关家属,其他人不得进来,小弟弟,你还是回学校上课吧。”

阿浩的脸上立即闪过一丝戾气,从怀里拿出一张证件来,那年轻审理员立即怔住了:“你是律师?”

“有律师资格证。”阿浩淡淡地走着,我是当事人赵慧英的律师。

依依听得怔住,她不知道律师是什么意思,但就这意思可以看出来,应该就是以前的状师吧,帮着打官司的,没想到阿浩还有这本事,不由高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成天无所事事的,游手好闲,原来他还真读了不少书呢。

原告方代理律师把江德良的欠条拿出来,当庭陈述了江德良欠债的事实,“…被告人当时向我的当事人借了二十万,分三次进行,一次九万,一次五万,一次六万,说是要做木材生意,购买木材给江城纸厂做原料,说明是两个月还清,但现在过去了十五天了,他还不肯归还…请求法院予以强制执行。”

江德良道:“…我也不知道生意这么不好做,进了两个车皮的材都亏了,本钱都没赚到,我现在把房子卖了也还不起这二十万,我只有十万块,还是拿房子抵压才借到的钱,我妻子赵慧英现在正与我闹离婚,财产她分得一半,那债务也应该分担一半…”

赵慧英听完了江德良的陈述气得都在发抖,指着江德良骂道:“你扯谎,你什么时候做过木材生意?厂里的木材有木调处的人专门负责,你怎么可能插得手去?再说了,你说进了两车材,证据在哪里?两车材应该有厂里的收货单据,你拿来我看?”

依依没料到赵慧英其实也不糊涂,她都说到点子上去了,真做了生意,又是跟企业上做的,应该有收货单据。

没想到江德良早有准备,还真拿了两张纸厂的收货单据来给审理员看,审理员查验过后便对赵慧英说:“夫妻关系存续期内,财产和债务都应该共同拥有和承担。”

阿浩微笑着站起来道:“那如果是夫妻一方非正当欠债呢?比如说,赌博!”

“那就另当别论了,如果真是其中一方因为赌博,或者其他不正当的犯罪行为所欠下的债务,另一方是不承担这个债务的。”

依依听得眼晴一亮,将昨天录下的证据拿了出来,当放到江德良亲自说:“老子输了二十万的时候怎么没人说…”时,江德良的脸果然就黑了。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那是我以前输的,并不是这一次。”

依依就知道他会狡赖,向审理员要求提供证人证言,当江德良看到江文艳站在证人席上为赵慧兰作证时,他的眼晴快要脱窗了,气得对江文艳吼道:“文艳,你疯了!”

江文艳不敢看江德良的脸,却是对审理员说道:“我爸爸最近一直沉为于赌博,确实输了不少钱,这点我可以作证。”

债务方的代理律师此时却问:“你那知道他究竟输了多少钱,是不是就拿了那二十万去赌了?你能证明吗?”

江文艳怔住,她只知道江德良在赌,哪里知道他输了多少?

江德良听了便气得声音哽咽起来:“文艳,爸知道你恨爸以前赌,以前爸是赌得大,但这两年只打点小牌,生意亏了后心情不好偶尔玩一玩,你怎么能说爸爸把钱都输了呢?”

江德良的狡猾让赵慧英气得哭了起来,审理员也觉得江文艳的话不足以证明江德良的债务就纯是因赌博而欠下的,官司一下子陷入了僵局,江德良得意的盯着依依,一副就要看着你倒霉的根毒样,依依气得小脸都白了,不知道这样了,法院还是会站在江德良这一边,一时又束手无策。

这时,阿浩打了个响指,对审理员道:“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证人要出庭作证。”

54

江依依不解地看着阿浩,阿浩对她挑了挑眉,乌黑的眸子里全是俏皮,却让依依没来由就觉得安心。

当阿浩的证人走上场时,江德良感觉背后冷汗直冒,阴沉着脸看着那人,嘴唇翕合,欲言又止,来人竟是那日地下赌场的老板,江德良怎么也不会相信他会冒着被抄场子,被抓的危险来为赵慧英这个女人作证。

但那人的证言彻底打碎了他的希望,那人竟然坦承江德良这一两个月来在地下赌场的赌博次数,参赌金额大小,连同他在赌场输尽后,在赌场借抽水高利贷的事实,还提供了他至今未还的两笔赌债欠条。

江德良彻底晕了,那人的场子开得很大,在芙蓉区那一带势力也极强大,竟然让他能以自暴自残式的方式来自首,这不是一般的能量的人能办法的,如果说江依依和赵慧英有这处本事,打死他也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那个作完证后,立即就被公安机关带走,另案处理。

当院判处江德良独自承担二十万债务,并还提醒越慧英,她可以控告江德良犯有诈骗罪。

看着江德良那如开水烫过一样死猪般狼狈的脸,赵慧英连多一个眼神也欠奉,这个男人彻底寒了她的心,明天就会和他办理离婚手续,以后,她与他,就再无一点瓜葛了。

回家的路上,依依一直缠着阿浩问,那个证人是怎么请来的,阿浩神神秘秘地告诉她说,是那人自愿的,而且是良心发现自愿的,依依撇撇嘴,自愿,那种人会自愿,鬼才信你。

后来的几天,阿浩又神神秘秘的失踪了,依依也没在意,她开始考虑赚钱大计了,赵守业那里并没有来电话,她并不担心,赵守业的身体状况她很了解,现代医术并不能那么容易就抬得好他,总有一天,他会自己来求她的。

这一天,依依很随意地在街上逛着,近几天医院并没有什么紧急的接骨手术,她也闲得很,不知不觉就走到一条小巷子里,这间巷子出乎寻常的热闹非凡,一间一间的店铺林立整齐的开着,各式古玩,工艺品琳琅满目的摆在街道两旁,看着依依眼花撩乱,来来往住的人更是五花八门,有穿地摊货的,也有穿着上万元带品名牌的,年轻人都是在这里摆地摊的,不停的介绍着自家的货物。

“哎,上好的青铜器了啊,宋代钧窑玫瑰瓷花盆,哎来啦,看一看啦啊,绝对正品啦哎。”

依依看得眼都花了,她前世,本家就是京城大族,家里的瓷器古玩自是多的,更何况她常出入皇宫和王爷贵族府中,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见过?

加之她在这里也生活了一段时间,对现代工艺仿品也见过不少了,更是能分辨出古董的真假来,只是,她看了好一路,竟是边一个真品也没看到,那些做生意的没一个是说真话的,什么明代的千手观音,什么唐代的彩釉花瓶,全是假的,但她如今也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做生意赚点钱养家糊口,东西的价格也还靠谱,她也不再傻乎乎的去揭穿别人什么,也没有多少人会真的相信商家那吹得天花乱坠的话,不过是来逛着玩,就算买了东西,也不过是拿回家去作摆设罢了,就目个心情高兴。

依依边走边看,偶尔也会拿起某个仿得特别真的东西看着一番,商家看她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就算她相信了他们的宣传,真想买,也不相信她能出得起那个钱,纯当她是小孩子好玩,没太搭理她。

但走到街中腰时,一个地摊上的东西吸引了她,一个看次灰不溜秋的小黑土瓷花盆,样子很古朴,看着也有些陈旧,但品相还算完好,她不由拿起来细细观看,边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手里正拿着一个珐琅彩盘在看,那彩盘看着色泽晶莹,彩面带着一层淡淡的摩娑后的抚痕,摊主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长得矮敦结实,样子看着也厚道,话也不多,看那老人总拿着彩盘不撇手,便憨实地笑着介绍:

“这是俺东北乡下淘来的,人家说是租家传下来的,真品,您老好好瞅瞅。”

老人似是有些动心,又拿了放大镜出来轻轻观察,那摊主又说:“俺也不卖高了价,卖太高了您会骂我赚黑心钱,一万块,这价您要是到古董店里头绝对买不到这个。”

那珐琅彩盘的品相确实不错,如果真是唐朝的,那确实不止这个价,但老人还是没有下定决心买下来,毕竟在小摊子上出一万块买东西,还真没有人做出来。

那摊主见老人犹豫,也就没再催,更没有在一旁多言,倒显得老产忠厚,依依不想管闲事,只是拿着手里的那黑陶盆问摊主:“这多少钱?”

“五百,小妹也喜欢古董啊,看你小,作四百块卖给你吧。”依依听了毫不犹豫的拿了四百块钱买递过去。

那摊住愣住了,他这盆子顶多也就买个一百大几十的样子就不错了,依依看着就是个小姑娘,他估摸着她也就是问着好玩,所以就随口开了一价,没想到小姑娘还是个爽利人,也不讲价就掏了钱,一时笑得那双满是风霜的眼都眯起来,不好意思的伸了手接过依依手里的钱,立马又跟热情的跟依依介绍起摊子上的其他东西来。

那老人就皱了眉头看依依,忍不住说道:“小姑娘,你花四百块钱买个黑陶回去,你父母要知道了肯定会说你的,小孩子还是不要在这种地方乱花钱的好。”

依依对那老人甜甜一笑,拿了东西走开了。她手里的绝对是真品,而且年代不会少于元期,她前世所在的历史其实与现代差不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历史朝代的名称不一样,但年份还是很相近的,所以,她能很快判断出来手里东西的年份,这种东西到了古玩正品市场,应该能买个一万五左古,四百块,她赚到了。

那老人见她不听劝,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珐根彩盘,也离开了摊位。

依依拿着黑陶继续走着,看到一家比较大的古玩店,她兴致勃勃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