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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成了家,我和你爸也没事儿了,就去逛。”张亚梅咬着牙道。

“妈妈,我成不成家,和你们出去逛没关系吧?趁你和爸爸身体还好,多出去走走,长长见识,省得去哥哥那里,都不敢出门,老是迷路。”

“行!”

这么一打岔,张亚梅的心情也平复了,手不抖心也不慌了,脸色也正常了,她麻利地拿了盒子里天天清洗的酒壶和酒杯,放到女儿手中的盘子上:“端上去吧。”

“妈妈,鸡和排骨慢慢炖着,蒸肉也等会儿上,咱们,还有武婶儿,也去吃饭吧。”

“不不,我和武婶儿就在厨房开个桌,爷们说话,妈妈听不懂,也不想听。”张亚梅心情依然很激动,她想坐在厨房里,悄悄体会这种幸福的心情。

“行,妈妈,我也在厨房吃,让爸爸和怀希好好喝几盅。”说到这里,凤娇放下托盘,一拍脑门:“哎呀!差点忘了。”

“怎么了?”

凤娇做了个鬼脸:“怀希病了一场,刚出院,喝白酒不好。”她看看手里的汾酒瓶子,“哼,只能怪你自己,可不是我小气。”

“那怎么办?总不能不上酒吧?”张亚梅很为难,凤娇在柜子里看了看,“改喝葡萄酒啊,那个小酌几杯,对身体还有好处呢。”

张亚梅自然是闺女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妈妈,换玻璃杯,那个高脚的,对,喝葡萄酒要用玻璃杯。”

“你爸用不惯这种杯子,还说葡萄酒不好喝,酸。”

“嘿嘿,喝多了就习惯了,爸爸这年纪,喝葡萄酒能软化血管,不容易得高血压,他一辈子费神费脑的,最容易高血压了。”

“你哥也这么说,他和你嫂子给家拿好多葡萄酒。”

凤娇在柜子里拿了一瓶长城红,给爸爸他们送去,又拿了一瓶陕西丹凤葡萄酒厂出的葡萄汁:“妈妈,这个咱们喝,酸酸甜甜,味道可好了。”

张亚梅不管女儿说什么都连连点头。

农村的房子多,厨房也很大,屋子中间支起个折叠圆桌,一点也不挤,三个女人围坐一起,边干活边吃边聊,气氛也十分融洽。

“娇娇,能在家多住几天不?你若是领了结婚证,就要给你姥姥、大姨和舅舅说一声。”张亚梅总是不忘娘家人。

凤娇为难地道:“三天。”

“怎么这么紧?”

“怀希工作忙,妈妈,山阴县三十多万人口,现在还吃不饱饭哩,怀希这一年,老了好几岁,都长白头发了。”

武婶儿惊讶地咧咧嘴:“那原来要多年轻?”

“原来看着二十七八,现在怎么也三十出头了。”

“城里人不晒太阳,还是白,显年轻。”

还不是这阵子住院,脸皮又养细白了,不然和农村人一样黑,凤娇心里嘀咕,没说出来。

武婶儿十二点多就走了,凤娇和妈妈也搬到上房,四人围着桌子,说说笑笑的,午饭从十一点一直吃到一点钟。

说到高兴处,陈怀希跟着凤娇改了口,也叫王国强和张亚梅爸妈。

靠山屯这边,女婿一般管岳父母叫叔婶儿或者伯伯大妈的,陈怀希这一举动,把王国强和张亚梅激动坏了,看他的眼神,比对凤娇都亲。

尤其是陈怀希说这句话的时候:“爸爸,妈,我和凤娇去村委会开介绍信,今天下午就把证儿领了,你们看好不好?”

“好,好!”王国强道。

张亚梅还指着老头:“你带他俩去,孩子不知道路。”

王国强悄悄白了老伴儿一眼,陈怀希不知道路,凤娇能不知道吗?

张亚梅脑子断路着,什么都想不到,说话也东一榔头西一棒的,常常莫名其妙地让人听不懂。

“妈妈醉了,她以前就没喝过酒。”凤娇还以为张亚梅对酒精太敏感呢。

王国强也没说破,自己老婆什么酒量,他心里清楚。

吃过饭,王国强背着双手在前面走,凤娇和陈怀希在后面跟着,来到村委会,开了结婚介绍信。

王国强又找来一辆拖拉机,拉着三个人到镇政府。

靠山屯里的人,不怎么看新闻,尤其是不看省台的新闻,见陈怀希眼熟,一个劲往电影电视人物上想,镇上的干部可就不一样了,秘书只一眼,就激动地站起来:“你是不是陈怀希同志?”

“哦,是,你认识我?”

“哎哟,我怎么能不认识你,山阴抢险救灾的英雄人物,你等等,我去告诉乡长和书记。”陈怀希没拦住,他飞快地跑了,又矮又胖跟皮球一般的身材,竟然还灵活的紧。

得,乡长书记闻讯,都跑了过来,拉着陈怀希说长道短,还是王国强心里急,催着秘书把结婚证办了。

若说镇政府的人能这么热情,是被陈怀希感动的,那可就不尽然了,谁不知道他是晋书记的前任秘书?晋书记亲自下命令派救护车抢救陈怀希,小道消息还是很快的,都传到镇上了。

陈怀希呢,则是怀着另一个心思,长河是西山的产粮区,粮价特别便宜,而且还通火车,可以直接把粮食送到山阴,比他在山阴附近买粮还方便、省钱。

寒暄之后,陈怀希正要开口说购粮的事儿,镇长却先问了起来:“陈’书’记,你真行!竟然能想出开发建材的主意,石头都让你榨出油了,厉害!”

“没办法,山阴除了满山满地的石头,什么都没有,实在是穷啊,不去那里,根本想像不来,这都改革开放八年多了,老百姓还饿肚子,唉!”

“山阴没粮食,怎么不来我们这里采购呢?以前没钱,现在不是做建材,发了吗?”这位镇长,还真会见缝插针,一下子就切入正题。

“路很不好,好容易加工出点儿石材,竟然得用人力、牛车往外运,太艰难了。”

“谁不难呐?我们这里和山阴相反,老百姓的粮食装得满箱满柜的,却卖不出去,想给娃娃买个书本都没钱,也愁人,陈书记,你看,能不能从咱这里收点粮食?”

“我巴不得能买点粮食回去,可是,得分批买,都是没钱招惹的。”

“分批就分批,只要你能来买。”

于是,两方开始讨价还价,一个比一个能喊穷,一分一厘都计较,这谈判一直进行到华灯初上,最后,五十万块钱,分上批购买一百五十万斤的麦子、玉米、谷子,还有二百八十万的红薯、土豆。

红薯土豆不耐储存,冬至以前运过去,粮食则放到明年。

回去的路上,陈怀希一直乐呵呵的,凤娇白了他一眼,开玩笑道:“沾了我们家乡的便宜,就这么高兴啊?”

王国强瞪了女儿一眼,可惜光线不好,凤娇没看见。

陈怀希很认真地回答:“怎么是占便宜了?我帮你们当地政府解决了‘卖粮难’的大问题,他们感谢我都来不及呢。”

“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没没,我也没想到你们这边粮食如此便宜,加上运费,也比我就近购买划来。”

王国强也帮女婿说话:“这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凭什么不做呢?”

“爸爸不愧是老同志,最懂我。”

一句话把王国强说得通体舒坦。

奋起 第一百七十八章 算你狠

“爸爸,前些年咱这里不是也缺粮?怎么忽然就卖粮难了呢?”凤娇很奇怪。

“这几年,政府推广优良品种,再加上市里建了个化肥厂,还允许赊欠,秋后再还钱,地不缺肥料,收成怎能不增加?还有,农业技术员下到乡镇,甚至田间地头指导生产,农民也讲究科学哩,土地产出就更大了。咱屯子地不好,效果不明显,平川地那十几个村子,几万亩地,一亩麦子上千斤,以前六七百斤都是上好的。只这一项,就多收多少粮食?还不算秋粮呢,也比以前多收很多。丰收了,国家收购量却有限,粮食就多得让人愁。现在,集市上的麦子连三毛钱都卖不到。”

“这么便宜?为何不养猪养鸡,把粮食转化了呢?”

“猪也卖不动,肉价比去年还低,鸡蛋也不行,土豆五分钱,红薯八分,农民都不想种粮了。”

“城里的蛋、肉依然紧俏啊。”

“公路运费太贵,火车皮又紧张,供销社也曾收过,麻烦得很还没什么利润,后来就没人管了。”

“干部呢?干部就不管么?”

“管啊,咱们这里的干部,谁不头疼粮食问题?可他们对市场一无所知,远不如供销社的人,供销社都不挣钱,直喊赔了,他们哪里敢涉足?”

“这倒是!”

“和怀希谈判,情况就不一样了。价格定得合理,肯定不会赔钱,干部会把事情委托给供销社来干,运货的车皮,由怀希找民政部门出面,整个事情万无一失还能解决老百姓的难题,他们当然很积极了。”

“爸爸不愧是老干部,见识深刻。”陈怀希由衷赞叹,让王国强心情大好,他继续道:“山阴县的百姓饿肚子,政府想办法以工赈贫,今年上了好几次电视,乃是地方发展多种经营的标杆,镇上的干部早就想卖粮给他们呢,但这些人的积极能动性还是不够高,没有主动找过去,可怀希送上门,他们没有理由不试一试,对吧?镇上的干部丢下工作,跑来和怀希说话,显然是有目的,他们也精着呢。”

“呵呵,难怪他们刚才,使劲挽留怀希吃饭,这是送政绩给他们啊。”

“嗯嗯,可不是嘛。”

第二天,王国强找来两个人帮着摘柿子,陈怀希在一边打下手,帮着装筐、扶梯子,他本来还想上到树上,被王国强和张亚梅拦住了:“农村人常干的,熟练,你没干过,上去还碍事儿,你在下面干活也一样的。”

陈怀希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凤娇对爸妈做个鬼脸——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宝贝女婿,可不能有丝毫的闪失,张亚梅瞪了女儿一眼,扭过脸却忍不住笑了。

一上午柿子就收完了,可以装上百斤的大筐,一排溜儿摆在地上,张亚梅又是喜悦,又是发愁:“今年收成好,能晒不少的柿饼。”

“妈妈,削柿子皮是不是很累?”

“累倒不累,就是要我和你爸削好几天,坐得腰疼。”

“嘻嘻”

“这孩子,你笑什么?”

“现在保密。”

吃过午饭,凤娇拿出厂里新研制的削果皮器,想要试试去柿子皮的效果如何。

西山好几个地区都产柿子,每年削皮晒柿饼,占用很多劳力,但她又担心农民舍不得花钱买设备,所以先在自己的家乡试一试。

见凤娇把柿子插在削皮器上,摇着手柄转一圈,一个柿子就削好了,张亚梅十分惊奇:“娇娇,这东西贵不贵?”

“挺便宜的,十五块钱。”

“十五块还不贵?能买一袋面呢。”

王国强瞪了老婆一眼:“你不说用这个,能省出好几天时间,这两天就要开始收秋,能把农村人忙翻了,谁不想多省出点儿时间来?”

“这倒是,尤其是柿子树多的人家。哦,娇娇,你还有么?给你舅舅和你大姨家送一个。以前你舅舅家有你姥姥帮着削柿子皮,今年你姥姥腰疼,不能久坐,他家有十几棵树,一年的油盐酱醋就靠卖柿饼这点钱呢。”

王国强又瞪了老婆一眼:“现在他舅家的日子,早就不是那样了。”

张亚梅反瞪了丈夫一眼:“就算是两个小的跟着凤娇挣点钱,还不攒下来准备修房子?老屋还是我爹年轻时盖的,早就不行了。”当闺女的,总是放不下娘家,哪怕弟弟不成器,弟媳妇又是个无利不起早,有用扑上来,没用不搭理的刻薄性子,张亚梅依然割舍不下,毕竟母亲还活着,她囿于传统,以婆家为天,可娘家那边,依然时时惦记。

凤娇没有回答,岔开话题问:“妈,你说,我这个削皮器在集市上能卖出去不?”

“能!每年这时候,要削好些天的柿子皮,地里还有包谷、豆子要收,还要耕地施肥准备种麦子,根本忙不过来,柿子熟了掉地上摔烂,可惜得很呢。”张亚梅实话实说道。

“舅舅家在山上,比咱这里庄稼略晚一些,还有几天空闲,我打电话让源城发一百件货,让舅舅拿集上卖,一个赚一块钱,卖不完可以搁家里,卖多少给我多少本钱,那是公家的。妈妈,你觉得这样好不?”

“怎么不好?照顾他的。”

“那你得给舅舅说清楚。”

“知道。”张亚梅白了闺女一眼,暗里却叹口气,不是闺女啰嗦,她也担心弟媳妇把本钱也昧下了,那可是一千多块呢,农村人忙碌两年也挣不来的。

家里没电话,还要到村委会去打,而且,不是谁想打就能打的,王国强不得不带着凤娇和走一趟,陈怀希则是陪伴凤娇。

整个村子静悄悄的,难得见一个人影,一家家的都是铁将军把门,连学校都大门紧闭,陈怀希很是奇怪。

“前些天下连阴雨,昨天的地面还有些软,没法下地,今天总算是个好天气,都收秋了,学校今天放秋假。”王国强给陈怀希解释。

“麦黄秋黄,绣女下床,古人诚不我欺也。”陈怀希叹了一声,山阴那边地少,农民秋收时没那么忙,他没想到这边的农村,会忙到这种程度,儿童老人,甚至孕妇都要劳作。

“石材厂不累吗?”王国强问陈怀希。

“也很累,石匠们为了多挣钱,都拼了老命了,早上,天刚麻麻亮,就上山干活,劝都劝不住,但他们都是壮劳力,和秋收的老弱妇孺齐上阵不一样,这边更让人感慨活着不易。”

“最基层的劳动者,都很不容易的。”

“是!”陈怀希看看天空,“我在山阴,干部们才做了多点事儿,就喊天喊地的。”陈怀希摇头叹息,“我才做了多点事儿,就得到上下领导的赞扬,说起来都让人惭愧。”

凤娇见陈怀希心情沉重,十分担心,怒伤肝,愁伤胃,这对他身体恢复可不好,就开玩笑道:“你这是见贤思齐,想向农民伯伯学习吗?”

“嗯!”陈怀希郑重的点头,“我打算回山阴后,再听到有人喊累,就让他到地里干活去,割糜子、摘果子,什么累干什么,然后,再写一千字的思想感受。”

电影电视里,经常演摘果子的场景,劳动者们一个个喜笑颜开的,似乎很轻松很惬意,陈怀希帮忙摘了一上午的柿子,才知道仰几个小时的脖子会多么难受。午饭后,凤娇用挂针的葡萄糖瓶子,灌了温水,让他枕在脖子下面,躺了半小时,这会儿才好了许多。

凤娇被他逗乐了:“嘻嘻,算你狠!”

奋起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为什么呢?

打过电话,陈怀希跟着凤娇父女,到山上的果园走了一遭,他听凤娇介绍说,果树开始挂果后,一亩地能收上千块,惊讶不已:“这么多?”

“我还是少说了呢,今年一斤杏子收购价一块八,若是丰产期的杏林,一亩两三千斤,你算算多少钱?”

陈怀希瞪大眼睛看着陈怀希:“爸爸,那你岂不成了万元户?”

王国强呵呵一笑:“咱们的杏子树太小,产量低,一亩地还不到五百块呢,饶是这样,也比种庄稼好。山坡地最多能种点洋芋、糜子,一亩地收的都卖不了一百块钱。”

陈怀希深有感触地点点头:“凤娇让爸爸种果树,实在是有远见,若是换做是我,肯定想方设法种粮食,谁能想到,咱们还有粮食吃不完,卖不掉的情况?”

山阴有个乡镇,特别穷,那里人戏谑他们的土地有多贫瘠:“种一坡,收一车,打一簸箕,蒸一锅”,就是说,一山坡的糜子,才能收蒸一锅搓搓的粮食(搓搓就是用手将面搓成筷子粗的条,蒸熟调味吃的一种面食)。

陈怀希打算回去就让农业技术人员去山坡上试种果树,他希望可以通过这种途径,让那个乡镇的农民脱贫致富。

三个人走累了,王国强坐在昔日的王副乡长搭的葡萄架下,不知聊着什么。

陈怀希和凤娇坐在山坡的一块大石头上,静静地看着眼前满山的树叶红橙黄绿,色彩斑斓的美景。

秋风送爽,白云悠悠,宁谧中带着温馨,沟通着两人的心意,他们都没说话,沉醉在这种享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西下,半边的山坡都被阳光镶上了金子,陈怀希叹了一声:“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美则美矣,可惜这山坡,还是不如平原对人类贴心。”

“是啊!”

陈怀希满脑子都是他吃不饱的治下百姓,语气越来越沉重:“读诗的时候,只想到美丽的景色,谁知道诗意的背后,却满是农民的辛酸泪。”

“这大山还真让人又爱又恨呢。”

“可不是?我没想到,山阴粮食少,农民饿肚子,日子过得苦。长河生产的粮食多,农民肚子不饿了,手头拮据,依然让人他们的日子不好过。”

“是啊。”

陈怀希忿忿地站起来,指着远方:“那个说乡居的日子如神仙一般的人,肯定是吞噬农民血汗的寄生虫。”

凤娇不想让他心情郁闷下去,这对他身体不好,就安慰道:“别发感慨了,明天,你就回山阴吧,我等两天和爸妈一起去源城,他们非要去。”

“我爸妈不在,老人怕没人帮咱们操持呗,凤娇,我真羡慕你,我们家的生活条件或许比你家好,可父母子女的情感,却和你家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