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梦想是璀璨绚烂的,但现实却是苍白空洞的。

而现在,有人和他们说他们也能做音乐中的主角…

这句话不稀奇,类似的话他们自己也经常这样偷偷对自己说,有时还互相鼓励。但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兰澈溪,天籁金音的创办者,推出了四位演奏者的天籁金音。哪怕只是在星网上,但他们已经有了固定的乐迷,尽管不多,但对他们这些受惯冷遇的演奏者来说,已经是足以激励人心的希望了。

隐隐的抽泣声响起,已经有人情难自禁地哭了起来。

“你刚才说…这个吉他给我弹奏?”吉龙吞了吞口水,眼睛放光地看着兰澈溪手中的吉他,若他没猜错,这把吉他应该是他们领略过的那种神奇乐器。

“当然,我很想听听你的音乐。”兰澈溪爽快地将手中的吉他递给他。

吉龙猛地后退一步,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吉他,他先是爱不释手地把吉他摸了一遍,然后才将吉他挂到身上,低头认真的熟悉弦音。

断断续续的吉他音随着吉龙的拨动响起,高音明亮纯净,低音深沉厚实,高把音也超赞,吉龙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瘦削的脸因为兴奋浮现了红晕。

在场的其他人也激动不已,时不时偷偷地用渴望的目光看兰澈溪。

对着十双发绿的眼睛,兰澈溪适应良好,一旁的郑娇俏却觉得心里发毛。虽然理解他们的“饥渴”,但能不能不要这么夸张?

这时,吉龙已经开始了弹奏,舒缓欢快的节奏,不同于之前激烈的节奏,这次他弹的是一首微带甜蜜的抒情曲。

并不是难度很高的曲子,但却将曲中青涩甜蜜的味道完全展现出来了,兰澈溪享受地眯起眼睛。

果然,自己之前并没有听错,这个吉他手的音乐已经不仅仅是乐手和演奏者的水平了,尽管微弱,但他的音乐已经有了自己的灵魂,他已经是一位吉他大师,能够被称为演奏家或音乐家了。

不过…兰澈溪的眉头微微蹙起,他的乐声中有一丝不对劲…对了,是自信感,他身上缺少了一位吉他大师该有的自信从容,隐隐还能感到一丝不明显的阴郁感。

不过,想到他过往可能的经历,兰澈溪释然,这种问题并不是只有他身上有,即便是金霖几人,开始不是也有这种问题,解决只是时间问题。

一曲完了,众人还沉浸在吉龙带来的听觉享受中,吉龙痴迷地抱着怀中的吉他,看向兰澈溪期期艾艾道:“我…这把吉他能够卖给我吗?我是说…我能够分期付款。”似乎认为自己有些强求了,他有些犹豫道:“或许…我用为你工作一辈子来换这把吉他?”他隐约觉得对方是看重他的,但要这把吉他是不是有些贪心了?

第16章 郑娇俏的疑问

“不用。”兰澈溪的话让吉龙心中一凉,流连地看向怀中的吉他,不舍地要把吉他还回去,就听兰澈溪继续道:“不要把自己看得那么廉价,我是想要签下你成为工作室的一员,不过合约按规矩来,吉他就当做给你的工作福利了。”

“工、工作福利?!”吉龙嘴唇颤抖,手中这把吉他一看就是高级幻能作品,再加上与众不同的优异音质,少说也要一百万通用点,这还是有公爵头衔的贵族的买价,而他是个平民…哪怕他弹一辈子吉他,也不可能买得起这把吉他。用自己一辈子来买这把吉他,他一点也不觉得廉价。

不过,兰澈溪可不这样想,眼前这位可是吉他大师,不要说是一把吉他,就是十把吉他她也愿意拿出来换。

“放心吧,这是加入工作室的每一位演奏者都有的福利,金霖他们也有的。”不过大联盟可没有什么吉他大师的概念,兰澈溪只能换种说法说服对方。

果然,她这样一说,吉龙稍稍安心点了。

“不要小看你自己的价值,相信我,今后你能给我带来的利益,绝对不是这一把吉他能够相抵的。”看着他谨小慎微的样子,兰澈溪觉得他太妄自菲薄了,顺便也为了塑造他的自信心,便开口道。

吉龙原本是打算把兰澈溪的话当安慰的,但兰澈溪的语气太认真,认真到不像在说一种可能,而是一件既定的会发生的事,让他不由自主便想要相信。

“做什么?”手臂被戳了戳。兰澈溪转头问郑娇俏,郑娇俏也不说话,指了指周围那些人。

兰澈溪一看,才发现除了吉龙之外的其他十人正像小狗一样眼巴巴地看着她。只差身后甩条尾巴了。

脑子一转,兰澈溪就明白缘由了,看来是那把吉他让他们眼红了。

兰澈溪看向除吉龙外的另外三个临时乐队的成员。戴着眼镜微胖的年轻男人是键盘手,贝斯手是个笑容亲切的邻家哥哥,鼓手是个短发的爽朗大姐。

至于年龄,可能是前世的观念太根深蒂固了,兰澈溪到现在还是不能和这个世界的人一样一眼便目测出他人大概的年龄,这方面她连小侄子兰粼也比不上。

虽说这三人的水准没有和吉龙一样达到大师级水准,但也已经站在那道门外。只差临门一脚了。

“这三位也是,我的工作室很欢迎你们的加入。”临到开口,兰澈溪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这些人的名字,包括那位吉他大师,最后只能用“三位”这样含糊的词代替称呼。

不过对面三人并没有在意那点小细节。鼓手雅南激动地问道:“我们也可以?”

键盘手韩申和贝斯手龙哈哈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闻言也紧张地看了过来。

兰澈溪笑着点了点头,三人兴奋地抱在了一起,吉龙也上前和他们拥抱,四个人手舞足蹈激动地互相恭喜。

一下子获得了三个水平超出预期的乐手,兰澈溪心情不错地打算离开,却被吉龙拦住了。

“吉龙,还有事吗?”兰澈溪有些不解,这个时候。她已经通过他们之前的对话知道他们的名字了。

吉龙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头发,“那个,签约的事,是不是留个通讯号给我们?”虽然觉得对方连吉他都给他了,不可能反悔,但没正式签约。他们还是有些不安。

“差点忘了。”兰澈溪恍然,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幸好吉龙提醒她了。她抬起手将自己的通讯器和吉龙的对接,然后将自己和简杨的通讯号都输过去。

“前面那个通讯号是我的,以后有事可以联系我,后面那个通讯号是工作室的总监简杨的,签约的事我回去会和他说,你们明天联系他,他会把事情安排好的。”

吉龙点头,抬手将通讯号共享给三位伙伴。

“那个…”兰澈溪再次准备离开的时候,吉龙又开口道:“你能听听他们的演奏吗?”他指了指剩下那七个人,可能怕她以为自己得寸进尺,他保证道:“我们这里的十一人可以说是德爱玛洲最棒的演奏者,他们的水平并不比我们差。”

兰澈溪对他的话有些怀疑,旁边的雅南帮忙解释道:“是真的,德爱玛洲的演奏者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但真正坚持下来不把演奏当成兼职的就只有我们这些人了。”

兰澈溪目露惊异,不会吧,按她的说法,乐手这个职业已经没落到了怎样的地步了?一个洲可是相当于前世一个国家,而德爱玛洲这个大洲更是有五亿以上人口,相比于此,十一这个数字…

“喜欢乐器的人并不少,只是这一行赚的钱实在太少了,有钱人即使喜欢也不会将之当做职业,毕竟很少有人看得起这个工作,至于经济不怎么宽裕的,没时间练习,当然,也有很多人是把乐器演奏当成兼职。”似乎看懂了她的惊异,韩申苦涩地解释道。

兰澈溪有些心酸,她想,若是前世任何一名音乐家来到这里,面对这种现状都会痛不欲生的。

“我们前两天还是十二人的,不过有一个伙伴承受不住长期的压力,精神有些崩溃,她家人把她接走了。”龙哈哈也在旁边难过地开口道。

“以前也有好几个这样的…”最早开口的那个穿着毛领风衣的女人叹息道。

一番话下来,兰澈溪也对剩下那七个人产生了期待,若是真的水平过关,她并不介意全部收下。天籁音乐工作室是从零开始,各个岗位都很缺人,只要是达到她要求的,她目前都来者不拒。

等到将七人的演奏都听完,已经又是大半个小时过去了。虽然没有如兰澈溪期待的那般再来一个和吉龙一样的大师级的乐手,但这几个人的水平完全和韩申三人想当,和金霖四人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兰澈溪已经知足了。

七个人分别是:长笛手朴惠安(那个穿灰色毛领风衣的女子)、单簧管手徐昕、竖琴手乐乐娜、萨克斯手范格尔特、小提琴手孔静兰、小号手火京和钢琴手于晨远。

虽然有些遗憾居然没有一样东方乐器,但这趟远远超出预期的收获,已经足够让兰澈溪觉得不虚此行了。

同样交代了他们和简杨联系,兰澈溪便和郑娇俏一起离开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因为季节是冬天,天色已经一片灰暗,好在有路灯,并不妨碍她们的视力。

兰澈溪以为郑娇俏会问天籁金音的事情,结果她却一直沉默,在快要到公寓楼时,她突然开口。

“我之前就想问你了。”

“什么?”

“对卓铭深,你今天到底算计了什么?”郑娇俏知道兰澈溪不是个喜欢逞口舌之利的人,今天那所谓的“单独谈话”,她很容易猜到有些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为的是警醒她,但她总觉得不止是那么简单。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呢。”兰澈溪一哂,抬头看着灰暗的天空道:“今天一不小心被勾起了点火气呢。”这倒是实话,哪怕是几年前那次频死,她心里其实也没怎么生气,更多的是郁闷,毕竟云蒂拉的行为并不是蓄意的,哪怕林肆的插手,她其实也并没有觉得有多困扰。

兰澈溪一向是个善待自己的人,不是必要,她都会尽量避免自己对不相关的人产生感情,哪怕是愤怒仇恨这种负面情绪。

不恰当的感情,不管是爱、喜欢,还是讨厌、气愤、怨恨,这些感情都是对自己的劳累,是会折寿的。

人要学会在感情的付出上吝啬一点,谨慎一点,同时,也要干脆利落一点,感情最容不得模棱两可、拖泥带水,那样伤人也伤己。

而什么感情是恰当的,兰澈溪心中自有一套衡量标准。

只是卓铭深这次的行为不同,他完全是有计划地将郑娇俏玩弄于鼓掌之间,她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尤其是…还以爱为名…这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一个和卓铭深很像的男人,不,应该说,比起那个叫刘覃羽男人,卓铭深的手段完全是小儿科。

虽然刘覃羽更加心狠手辣,但本质上,两人其实没什么差别。

不过,心机城府级别不同,对心思诡谲的刘覃羽无效的手段,对付卓铭深这种看着心思深沉,其实没真正经历什么挫折,半瓶子水手段有限的温室野草却绰绰有余。

“仅仅这样?”郑娇俏才不信她的话。

“我只是给他挖了个坑罢了。”兰澈溪并不打算瞒着她,她捋了捋被风吹到脸上的发丝,“就是我提到的让他入赘你家的事。”

“?”郑娇俏莫名。

“我给了他一个可能性,得到你的可能性。”兰澈溪深吸了一口含着冷意的空气。

“什么…你是说!?”郑娇俏惊恐道:“要是他真的对华夏洲高层提出入赘我家怎么办?那我不是不嫁也得嫁了?”

兰澈溪满意地看着郑娇俏的表现,浅笑道:“你以为我会那么好心?”

第17章 平衡值

“…不会。”郑娇俏想了下斩钉截铁道。

认识那么多年,虽然兰澈溪没有过表现,但从一些微不足道的相处小细节中,郑娇俏和其他几人其实还是对她的本性有所窥见的。

兰澈溪对外表现出来的谦和有礼,只是她最习以为常的保护色。

兰澈溪笑了,意味不明,她推开公寓楼的大门,“这世间最让人耿耿于怀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看郑娇俏不明白,兰澈溪解释道:“你既是他的得不到,也是他的已失去。若是我没有提到入赘的事,他以后想起也仅仅是耿耿于怀了。”

“你是说,你告诉了他一个得到我的方法,以后他就会不停地假设然后懊恼自己当初没想到?”

“不是。”兰澈溪摇头,“我告诉了他一个彻底可行的方法,在你结婚前,只要他愿意,他就随时能够得到你。可现实是,他下不了入赘的决心,明明很轻易就能得到,明明很渴望,却因为自尊心说服不了自己。时间久了,他大概会…自厌?”语气饶有兴趣。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下不了入赘的决心,如果他豁出去了怎么办?”郑娇俏有些担忧地问。

“不会的。”兰澈溪语气笃定道:“我试探过了,他在冕下中低下的出身让他从骨子里有种自卑感,但因为出色的头脑和幻能又让他很是骄傲,他是一个自卑和骄傲的矛盾体。”

卓铭深的心机以兰澈溪的眼光看来很浅薄,但在养尊处优的冕下中却很是难得了。要知道,据她从资料中了解,古往今来,比起计谋,冕下们更擅长直来直往的一力降十会。而在没有人教导的情况下,卓铭深这样的火候,足以说明他的头脑其实很不错了。

“你什么时候试探…”说到一半,郑娇俏恍然。“你那时的贵族做派果然是故意的,但是…我没觉得卓铭深当时神色有什么不对啊。”

兰澈溪轻笑,因为前世父亲从小的培养,她一向对揣摩他人的心理得心应手,这种特长甚至已经融入了她的生活,化为一种毫不费力的本能了。卓铭深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已经不错了,但在兰澈溪面前完全不够看。

“他那样的人,特别爱惜自己的羽毛,渴望证明自己除了出身外不比其他冕下差,像入赘这样有碍男性尊严的事,他肯定会将之视为污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顿了顿。兰澈溪眯眼道:“而且,从一些显露的小细节中,不难看出,他是那种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他不会舍得德爱玛洲这边长年经营的人脉,孑然一身去华夏洲的。”

“他那样的人,很难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他的人脉的确很广,经常有我不认识的人发通讯给他。他也能很轻易获得他人的好感,短时间就和人打成一片。”郑娇俏想了想道。

可笑以前她还以为这是因为卓铭深性格好才人缘好,现在看来…那时的自己真是天真得无可救药了。

“可是,万一,我是说万一卓铭深真的痛下决心入赘我家怎么办?”郑娇俏有些不安道。

“那还不简单。”兰澈溪随口道:“华夏洲的高层会面临一个单选题:A女性贵族冕下兰澈溪B贫民冕下卓铭深,外嫁或是移民。或许我能成为冕下中的先驱者?”说着,她嘴角勾起一个满含深意的弧度。

光脑中的兜兜抖了抖,赶紧打消了心中刚刚开始计划的念头,它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作为和兰澈溪脑域相连的光脑智能,它对兰澈溪的情绪有着模糊的感应,它清晰感觉到,兰澈溪是真的很反感那位贫民冕下。

不过,冕下还能够移民吗?

这边,郑娇俏对兰澈溪的问题吃惊感动之余,也问出了这个疑问。

“大联盟有冕下不能移民的法律吗?”兰澈溪反问道。

没有。郑娇俏和兜兜在心中齐齐回答,但冕下是整个洲的贵重财产,这不是常识吗?

把郑娇俏推到门前,听到叮的一声,兰澈溪推着她走进公寓,她边换鞋边道:“那是那些冕下们太单纯了,公民都有移民的自由,冕下不是公民吗?”

看来要考虑想办法在法律方面做一下调整了…兜兜刚这样想,就听兰澈溪道:“不过若是法律规定了冕下不能移民,那才会引起大乱。”

“为什么?”郑娇俏问的也是兜兜疑惑的。

“民众会觉醒,冕下们也会不满。”兰澈溪笑得慵懒,“以前没有人想到过冕下移民这个问题,民众也没有想过追究一件事。”

“会不会,其他洲的某一位冕下是自己洲移民过去的人的后代?政府自然知道理智看待这种问题,但民众…”

“这种事情追究起来就没完没了了,若是有人稍稍引导一下,大概会出现史无前例的民众大对抗?”

兰澈溪眼中满是玩味,“另外,以前大联盟都是男性冕下,所以基本不用考虑婚姻会带来的冕下归属问题,但女性冕下的婚姻,尤其是女性冕下和男性冕下的婚姻…两方如果看对眼了,难不成还要棒打鸳鸯,不让人家结婚?而结婚…总有一方搬到另一方的家里住的,户口自然要动,若是男性冕下和女性冕下不在同一个洲…你懂的。”

“既然已经有了我这第一个女性冕下,以后自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大联盟也要早做准备了。”兰澈溪语气幸灾乐祸道。

“另外,结婚了自然有可能离婚…要考虑的问题可真不少。”最后,她又添了一句。

这边兜兜在光脑中因为兰澈溪的话头疼纠结不已,兰澈溪却神情愉悦地舒了口气。

果然,适当地发泄一下负面情绪是非常有利于身心健康的。

事实上,兰澈溪刚刚说的话并没有太大根据,完全是胡编乱造。不说有没有危言耸听的嫌疑,即便是那些关于让大联盟早做准备的话,也太“早”了。

说来说去,其实是提到卓铭深,兰澈溪的好心情控制不住有些恶化了,旁边的郑娇俏又是实际受害者,她不好对她发难,光脑中的兜兜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也就是说,兰澈溪其实是把兜兜耍了一把。

作为主脑分身,兜兜自然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被涮了,但兰澈溪的那些话…

“话说澈溪,我记得黛鹤洲似乎有个比你小六岁的贵族冕下,你难道有外嫁过去的打算?”

听了郑娇俏的话,兜兜立刻打起精神竖起了耳朵。

兰澈溪自然猜到兜兜在听,漫不经心道:“比起外嫁过去,我更愿意把人拐回来。”不等兜兜高兴,她就又道:“当然,如果黛鹤洲让我满意,我也不介意外嫁过去,只要综合指数高于对方,也只是换个住处的问题。”

“不过,这些都要看过那个未成年冕下再说,若不是我的菜,上面那些都是空谈,或许能够做情人,生个孩子养养?”这只是兰澈溪的随口之语,她对那个未成年冕下并没有太大期待,先不说她有没有办法对个孩子下口,她可没耐心和好脾气迁就一个任性跋扈的小屁孩…更何况,对方只是子爵府出身。

——虽然不喜欢兜兜把自己和林肆混为一谈,但以兰澈溪以往对幻能基因的了解,在孩子的优生优育方面,她和林肆还真是最合适的,他们若是生下孩子,即便不是冕下,也没有幻能等级非常低下的危险。

——据兰澈溪了解,一般冕下的孩子幻能等级都会偏低,历史上,哪怕是贵族冕下的孩子,是金色幻能者的数量也没有超出一只手。而那几位贵族冕下本身便是金色幻能的公爵府出身,妻子也无一不是金色幻能者。而那些平民冕下的孩子,能够有中阶幻能就已经值得庆幸了,甚至其中有大半人的儿女是白色幻能者。

幻能基因的遗传和血脉基因的遗传有很大的差别,血脉基因不论是母系还是父系都是基因图谱越完美越好,但幻能基因却并不是如此的。假设母系基因是a,父系基因是b,血脉基因基本就是(a+b)÷2,其中还有一些几率比较小,人为无法控制的浮动可能,而幻能基因则完全不同。

幻能基因含两个因素:极限值和实际值,极限值是指家族基因谱中最高的幻能等阶(其中不包括平民中那些偶然出现高等阶幻能,但昙花一现的情况),黑色幻能因为稀有性而不被包括在极限值中,实际值是指本身的幻能等阶。很多人的极限值和实际值都是不同的,兰家是公爵府,所以兰家的人极限值都是金色,而兰澈溪的极限值是金色,实际值是黑色。

幻能基因的遗传,考虑到的是男女双方的平衡值,也就是幻能基因的偏差,偏差越小,平衡值越高,生下的孩子生存率越高,幻能也越接近或相等于父母的幻能等阶。同样,这其中也有一些几率比较小的变异性,这便是平民中有中高等阶幻能者诞生的原因。

第18章 坦率的迷灯

而和兰澈溪一样,公爵府出身的林肆的极限值是金色,实际值是黑色,不用测试就知道,他们两人的幻能基因偏差肯定很少,平衡值肯定很高。

要不是知道林肆对那个云蒂拉用情至深(?),看在这件事上,他的外貌又实在合自己的心意,兰澈溪还真会认真考虑和对方联姻的可能性。

兰澈溪说的随意,兜兜却将她的话听进了心里,开始考虑把黛鹤洲的那位未成年冕下拐回去的可能性。

不过几番思虑,它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拐到一位贵族冕下能给华夏洲带来一时的巨大利益,但从长远上看,林肆才是更好的选择,四位主脑更期待的是兰澈溪和林肆将来的孩子,那可是有不小几率会是冕下的。而且,科研院那边华夏洲也要给个交代,之前招呼不打一声就诱导平民冕下任安航接近女性冕下已经让他们颇有微词了,如今林肆平安归来,他们若是为了一个子爵府出身的冕下罔顾大局将公爵府出身的林肆摒弃,那些老家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且,之前的教训,让兜兜完全不敢指望兰澈溪会配合。

再加上…兜兜可不知道兰澈溪的想法,更不知道她之前说的那些让它心里七上八下的话纯粹只是发泄情绪,在它看来,那些含藏深意的话是兰澈溪对它的警告,让它不敢轻举妄动。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兰澈溪可不知道,她一时心情不爽下的出气行为,让她在兜兜心中的形象更加高深莫测,轻易不敢算计她。

鉴于此,兜兜觉得要撮合兰澈溪和林肆两人,与其去期盼两人互生情愫,还不如直接一点,从实际出发说服两人。不过。那个云蒂拉始终是问题,它得想想办法。

晚餐已经有点晚了,不过刚招揽了十一个水平一流的演奏者,因为卓铭深产生的不爽也在戏耍兜兜后消失了。兰澈溪的心情很不错,没有介意这一点小事。

喝完最后一口雪莱鱼汤,用洁白的餐巾沾了沾嘴角,兰澈溪转坐到沙发上,惬意地听着耳机中的音乐。手指正轻轻打着节拍,郑娇俏就坐到了她旁边,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不慌不忙听完一曲。将耳机变幻回发饰,兰澈溪转头问:“有事?”

“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但我先申明,我绝对不是舍不得卓铭深,也不是对他有什么幻想。”郑娇俏神色有些纠结。

“你问吧。”兰澈溪有点能猜到她的问题了。

“卓铭深他真的像他说的爱我吗?”

兰澈溪并不觉得吃惊,同为女人,她自然明白郑娇俏这么问的原因。男人的爱慕是女人自信的来源,反过来,女人的追逐也是男人自信的来源,很多人都通过自己对异性的吸引力来肯定自我魅力。

所以,无关喜欢与否。哪怕会拒绝,大多数人收到情书或表白都会很开心,觉得自己的魅力被他人肯定了。同时,这其中也不乏虚荣感的因素。

郑娇俏在意卓铭深是否爱她,并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

“他应该是爱你的吧。”看着郑娇俏眼中的诧异和怀疑,兰澈溪微笑道:“爱的原因有很多,但普遍的,恋爱中的人会从另一方身上汲取什么,眷恋着对方身上某一样东西,或是温暖或是信任或是关心或是激情…不一而足。而你身上让卓铭深眷恋的,大概是他所缺少的东西吧。”

就像刘覃羽一样,兰澈溪从不否认刘覃羽是爱兰澈溪的。

“卓铭深缺少的东西?”郑娇俏困惑。

“好的出身,张扬自信,任性倔强,肆意自由,爱憎分明。待人真诚…这些你有的他都没有。”兰澈溪淡淡道。

卓铭深是个非常谨慎又自尊心很高的人,他做任何事,哪怕在追求自己喜欢的女人这种儿女情长的事上,也谨小慎微,通过算计把自己摆在拯救者的姿态上。兰澈溪清楚,他并不是高傲,而是不愿在感情上被拒绝,那是过度的对自尊的维护和自我保护。

同样,他也是个戴着面具,活得很累的人。

“可是,既然他是爱我的,又为什么要那样伤害我?”郑娇俏有些迷茫,她是真的不明白,如果她爱一个人,肯定会对对方很好很好的。

“他只是更爱自己,或者不懂得正确去爱。”看着郑娇俏仍有些迷惑的表情,兰澈溪道:“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都有不同,有的人是宠溺关怀,这也是大部分人的方式;有的人是直接给钱和各种物质;有的人是经常戏弄对方;有的人是欺负对方;还有人是掌控独占,还有很多其他我不知道的表达方式。”说到后面几种,刘覃羽那张邪肆俊美的脸在她脑中一晃而过。

说完,兰澈溪发现郑娇俏用一种很惊奇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莫名,“怎么了?”

“澈溪你…好像很了解的样子?”郑娇俏疑惑地看着兰澈溪,在其他方面澈溪比他们成熟就算了,对感情这种需要经验的事情侃侃而谈就让人觉得奇怪了。要知道她可是比澈溪大了五岁,而澈溪是近期才成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