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那边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难怪…”兰敉敉没有发现她话中的陷阱，一脸恍然，转头问兰澈溪：“具体什么情况？”
斜了一眼那女人，兰澈溪淡淡道：“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抱着个叫小海的孩子说是我弟弟。”简言意骇，语气中没有轻视也没有热情，只是平平的叙述。
兰敉敉点了点头，随即觉得有些不对，“她认得姑姑？还有小海…水字辈，是按着兰家的辈分取的名字？”自家姑姑可不是那么好打听的，因着冕下的身份，大家有意无意控制着她的照片流传量，知情的其他贵族也因为各种顾虑对她的情报三缄其口。
这样说着，兰敉敉将狐疑的目光落到那女人身上。
兰澈溪嘴角微微一撇，眼中快速划过一丝不屑，一看这个女人的眼睛，她就知道了她脑中的想法，这样的人前世她不知道见过多少，赤裸裸的欲望和野心，她都懒得看第二眼。
听着她句句不忘给自己争取同情分，塑造出一个无私无怨的慈母形象，顺便为自家老爸招仇恨，兰澈溪心里别说多腻味了。
她不想与这样的女人争辩，跌份不说，还浪费时间，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抹黑兰家的名声，不过这不代表她就束手无策了。
语言诱导是技术活，“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这是一项境界。
兵不血刃，是兰澈溪前世磨练了几十年的语言艺术技能，是爸爸看她懒于阴谋算计，费尽心思为她选择的一项保命技能。
要说效果，看围观人群看那女人怀疑、鄙夷、愤怒的目光就知道了。
商舒雅低着头，拳头握得死紧，心中只觉得憋屈。若是对方指责她什么，她多的是办法辩解，说不定还能坑对方一把。可她现在的问题不是有没有理可辨，而是不能辨。只要她开口，就有欲盖弥彰的嫌疑，即便没人往这方面想，相信那位兰家姑奶奶绝对能做到这一点。
没想到阴沟里翻船，她计划得好好的，却被这位不被她看在眼里的兰家姑奶奶轻飘飘化解了。
原以为兰澈溪只是空有美貌才获得了姑奶奶的尊荣，看来是自己太过想当然了。
还好她只是个白色幻能者（？），要不然自己的计划就要全盘落空了，如今虽一步落空，但并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她儿子虽然只是橙色幻能者，但架不住兰俞的生育能力只有D级，兰澈溪更是个丢人的伪幻能者（？）。
她不急，兰俞的性子她太了解了，没主见又浑浑噩噩，只要糊弄住他，即便那位姑奶奶再怎么精明也没用。
第35章 偶遇
兰澈溪并不知道商舒雅的想法，不过也不会想知道就是了。
这不是轻视，只是不在意罢了，商舒雅这样的段数，在普通人中可能吃得开，但贵族中就不够看了。
不是说贵族就比平民聪明，而是他们想得比较多，有所图便有迹可循，被看出是早晚的事。
哪怕是兰俞那样的，也不是商舒雅能够摆布的。他或许像商舒雅以为的那样没主见、浑浑噩噩，但那不代表他笨。很多事情，他之所以表现得一窍不通，是因为他没用心，没见他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吗？
“你…把小海放下来好吗？他会怕…”绕开敏感的话题，商舒雅只能装作没听出兰澈溪之前的话外之意，娇娇怯怯地请求道。
兰敉敉眉头一皱就要开口，兰澈溪截住她的话头道：“米米，你去抱那孩子。”
兰敉敉皱了皱鼻子，还是听话的上前从艾德思手中将孩子抱了过来。
看了一眼虽然停止哭泣，神情仍有怯怯的孩子，商舒雅抬头看向兰澈溪，欲言又止。
“德森，你去联系一下基因医院的寇医生，麻烦她过来一趟。”
“艾德思，你联系一下苏家，向他们借一个药研师。”
兰澈溪没心情和她玩这些，对着德森和艾森命令道。
“是，姑奶奶！”
商舒雅面色一白，好不容易才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止不住的羞辱感却从从心中冒出。
请基因医院的医生她能够理解，毕竟血脉后嗣不可轻忽。但药研师…
所谓药研师，是一种特殊职业，能够通过血液、细胞等人体样本得知身体主人曾经服用过的所有药剂。
——要知道，这个世上，存在着基因转换药剂，只要采取一个人的基因样本制成基因转换药剂，就能够将任何一个人变成基因样本主人的血脉至亲。
若是以古地球的观点，血脉基因已经转换过来了，是不是亲生就没有什么差别了。
但大联盟不同，血脉基因可以转换，幻能基因却没办法转换。也就是说，假如一个红色幻能者通过基因转换药剂成为了公爵府贵族的血脉之亲，并不代表他（她）的极限值就会成为金色。
兰澈溪请药研师过来，分明是怀疑商舒雅给孩子注射了基因转换药剂！
大联盟并不歧视“一女多夫”。这甚至也是一种主流，但非常忌讳用基因转换药剂“狸猫换太子”。
这关系着一个家族的传承延续，律法上这只是侵犯人权，道德上却是丧尽天良的。
就跟在古地球被怀疑杀人放火一样，是对商舒雅人品道德的怀疑。
果然，兰澈溪的话一说完，围观的人看商舒雅的眼神更不对了。
商舒雅心里恨得不行，脸都僵硬了，她是想要逼迫兰家顾虑名声不敢动她，然后再哄着兰俞成为兰家的二夫人，可不是要把自己的名声弄臭。
兰澈溪若是知道她的想法，绝对会笑她天真的，可惜她并不知道。
事实上，兰澈溪请药研师并不是针对她。哪怕今天来的不是贪婪有心机的商舒雅，为了防患未然，她也会这样做。
当然，直接在门口命令艾德思，未必就没有搞臭商舒雅名声的想法在其中。
给了个眼色示意兰敉敉跟上，兰澈溪抬脚往门内走去。
“妈妈…哇。妈妈，我要妈妈…”
兰敉敉才走了一步，怀中原本安安静静的孩子突然嚎哭了起来，往商舒雅的方向伸出手。
“小海、小海…”商舒雅满脸心疼，悲悲戚戚地哭了起来，似乎想上前，却慑于兰澈溪不敢上前。
其实这个时候，商舒雅心里在偷笑，同时松了口气，虽然一时失利，但只要进了兰家，就有机会重新筹谋。
兰澈溪却有些不耐烦了，她可是想早点回去继续练习的，皱了皱眉，回头看了兰敉敉一眼，就径自离开了。
兰敉敉会意，回头对着商舒雅道：“你留个通讯号吧，如果这孩子不是兰家的，明天就还给你。”却没有将自己的通讯号告诉对方的意思。
比起兰澈溪，兰敉敉的话直白多了，一点都没有给人留面子。
商舒雅傻眼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冷冷看了她一眼，兰敉敉神色不屑道：“你也别做出刚才那副做派了，你说不想自己儿子成为庶子，但你敢说自己你和叔爷爷的关系是在他离婚后开始的吗？”通过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她可是知道了不少这女人的论调。
大联盟对庶子女的定位非常奇特，取决于父母，若是父母最初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方身上还有婚姻维系，那么不管那孩子是不是离婚后生下的，都是庶子女。
只是通常很少有人去计较罢了。
叔爷爷和前叔奶奶还是夫妻时，出了名的貌合神离，对于两人各自在外面找情人的事情，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
叔爷爷的生育能力只有D级，结婚十几年才有了姑姑，那还是叔爷爷和前叔奶奶耕耘不辍才有的收获。
商舒雅怀上孩子，没有二三十年根本不可能。以兰敉敉对自家叔爷爷的了解，他绝对不可能只有商舒雅一个情人。更不要说，自从姑姑出生后，叔爷爷可是将大半精力都放到了事业上。
——男人的生育能力是指使女人怀孕的几率，女人的生育能力是指能身体能孕育的孩子数量。所以，哪怕商舒雅的生育能力是A级，只要兰俞不给力，她也生不出孩子。
商舒雅倒想说是，可是一戳就破的谎言，这时说了也只是为以后徒添难堪。
“我…”商舒雅绞尽脑汁想着怎么避开这个话题，可是兰敉敉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爱塔，你拿了这位小姐的通讯号后就回来。”对着自己的助手系统交代了一句，兰敉敉就抬脚离开。
“对了，不要在背后嚼人舌根了。”走了几步，兰敉敉冷不丁回头说了一句。
商舒雅噎了，她还想着煽动一下那些人呢，这死丫头就把路堵住了。不仅如此，背后嚼舌根？这算什么，把她之前的努力全盘否定了。
不是说兰家的女人都蠢得要命吗？怎么一个都不简单？
——兰敉敉可以说是被兰澈溪带大的，不说尽得真传，也有其一二风范。
兰敉敉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兰澈溪坐在客厅中。
“怎么回事，奶奶、大伯和三个堂哥的视讯怎么都拨不通？”看到她，兰澈溪开口问道。
将抽泣着的孩子放到沙发上，兰敉敉整了整衣服道：“大伯和小…”看了眼沙发上的孩子，她继续道：“大伯和小叔叔在军部开会，已经两天了，通讯器都关了；爸爸去历龙洲巡查人工矿穴了，那里信号有问题，估计也关了；二叔去琼洲公干，这个时间估计也在开会，通讯器应该也关了；至于曾奶奶…”
兰敉敉有些心虚，“曾奶奶前天贪凉，恒温系统调得太低，有点发烧，我送她去医院了。”一般医院都有规定，通讯器对一些微调仪器有干扰作用，是不能开的。
“什么，住院了？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兰澈溪微惊，神色有些担忧生气。
别看兰老夫人正当风华的容貌，却已经实打实两百岁了，虽是小病，但她可不敢轻忽。
“索纳兰大赛那么重要，不是怕你分心吗？”兰敉敉摸了摸鼻子，“放心啦，我早上去看过了，曾奶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兰澈溪皱了皱眉，决定道：“在哪家医院，我要去看看。”
“在崇林…”兰敉敉抬脚跟在往外走的兰澈溪，“你不是要忙着为索纳兰大赛做准备吗？”
“不差这一时半会。”
扒了一下微空间，将里面一些对身体有益的食材挑出来，这个功夫，悬浮车已经停在崇林医院前了。
“哪一栋楼？”崇林医院的面积很大，站在众多住院楼前，兰澈溪问道。
兰敉敉对自家姑姑的雷厉风行有些无奈，“A9楼七楼5号病房。”说着，她往前带路。
兰澈溪走在她身后，对四周时不时的注目视若无睹。
感觉到周围人都有意无意将目光落到一个方向，正推着轮椅的林肆随意看过去，一眼便看到了目不斜视走着的兰澈溪。
“小幺，怎么了？”感觉林肆停下了脚步，坐在轮椅上的祝宽回头问道。
“没什么。”见兰澈溪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林肆收回视线回答道。
注意到林肆明显变好的心情，祝宽眼中闪过若有所思，良久才恢复平常。
“反叛者那拿到的禁药研究得怎么样了？”等到周围的人渐少，祝宽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问道。
林肆弯腰帮他拉了拉膝上的毛毯，“你都这样了，就别管这些事了。放心，我应付得来。”
看了眼自己膝盖以下的空荡，祝宽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知道了…”语气难掩萧索。
注意到他的情绪，林肆握着轮椅把手的手微微用力。
“对了，云蒂拉现在还和你走得近吗？”很快，祝宽就抛开了心中那点伤感，突然想到般问道。
林肆没有回答。
祝宽转过头来看着他道：“她那人…”皱了皱眉，“反正你离她远点。”
林肆淡淡笑了笑，目光落到了远方。
第36章 爷爷
兰澈溪到的时候，兰老夫人正和一个身形纤瘦的女子轻声交谈，看两人之间熟稔的态度，不难知道她们是熟识。
病房门并没有关上，兰老夫人一眼就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兰澈溪，眼睛微亮，“澈溪？”
“奶奶。”兰澈溪放下正打算敲门的手，推门走了进去。
将手上提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兰老夫人拉住兰澈溪的手问道：“怎么有时间过来？”语气是显而易见的高兴，以前还能去江南道看澈溪，如今澈溪为索纳兰大赛做准备，为了不让她分心，她都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到她了。
转眼看到她身后的兰敉敉，“还有敉敉，你怎么没去上班？”
兰澈溪先对旁边好奇打量着她的女子笑了笑，避开话题问道：“奶奶现在还在发烧吗？”不知那女子和奶奶是什么关系，刚刚的事情不好谈。
“本来就只是一点小烧，来了不到半天就好了，就是不让我出院。”兰老夫人摸着兰澈溪的脸，有些抱怨地说道。
兰澈溪微笑，自从兰粼出生，尤其是自己上学之后，奶奶的心态有了很大的改变，好像放下了一个大包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如今还有幼龄化的趋向。
“对了，你没见过，这是你小舅婆于心倩，一直和你小舅公在宿赖洲工作，如今调回华夏洲了。敉敉要叫曾舅婆。”兰老夫人指着旁边的女子介绍道。
“小舅婆。”兰澈溪笑着叫道，奶奶娘家的人她大多都见过，这位应该就是奶奶那位据说和她相差四十多岁的幼弟的妻子了。
“曾舅婆。”兰敉敉跟着就道。
“这就是我家澈溪了。后面的是敉敉。”兰老夫人又对着自己弟妹道。
于心倩含笑点了点头，看着兰澈溪道：“这孩子比姐姐之前说的还要出彩，我要是有这样漂亮知礼的孙女，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还有敉敉。你是有福，连曾孙女都有了。”
虽然说着恭维的话，却一点也不不让人觉得她谄媚。语气中的真诚欣羡做不得假。
兰澈溪知道，梁家一贯是阳盛阴衰，自家奶奶在娘家的时候就是姑奶奶，在奶奶出嫁后，梁家愣是没有一个女孩出生。
兰老夫人是人精了，自然听出了于心倩说的是实话，愈发高兴。连眼睛都微微眯起了。
兰澈溪将旁边的袋子拿过来，“这是我带来给奶奶的一些食材，按着奶奶的口味，都是一些鲜美不油腻的，让安娜（智能系统）做给你吃吧。”绝口不提对身体滋补的事情。她对年纪大的人的心思还是能揣摩一二的。
兰老夫人果然没有二话，开口吩咐安娜将东西收好。
于心倩眼中的艳羡更藏不住了，她自己只有一个儿子，孙子却有四个，偏偏一个孙女都没捞着。
知道自己在这兰澈溪有些话不好说，又寒暄了几句，于心倩便告辞离开了。
兰澈溪打量了一下病房，将厨房、浴室以及一干电器设备都看过一遍，发现环境虽比不上家里。却已经非常不错了，才放心下来。
“不要看了，反正也住不了几天。”看着兰澈溪的动作，兰老夫人心里高兴，招手让兰澈溪坐到边上。
兰澈溪坐到病床边，兰敉敉泡好三杯卢雪饮走过来。坐在床尾道：“曾奶奶，今天有叔爷爷的情人找上门来了。”
兰老夫人眉头微皱，自家小儿子虽然在外面不着调，可让人找上门却还是第一回。“怎么回事？”
兰敉敉开始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期间夹杂着各种对商舒雅的鄙视厌恶。
听完后，兰老夫人反而松了口气，“联系兰俞了吗？”好在找上门的只是个平民女人，虽说有一段时间兰家会成为圈内的饭后话题了，但只要不是贵族就好说。
她可不想有贵族借着孩子想要扒着兰俞做澈溪的后妈，虽说成功的几率也不高，但麻烦还会连累澈溪，尤其澈溪如今正是关键时刻。
“叔爷爷的通讯器拨不通，我发视讯给他的经纪人了，据说正在录访谈节目。”兰敉敉开口道。
兰澈溪这时才想起今天这事最该联系自家老爸这个当事人，可是她当时完全将他路人了，汗…
——兰俞同志，你在你宝贝女儿眼中是多么没有存在感啊。
兰老夫人点头，“那你赶紧回去吧，估计寇医生和药研师用不了多久就要到了，若孩子是兰家的，自然没有流在外面的道理，若不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知道了。”兰敉敉点头，她自然知道曾奶奶那么久没见姑姑，这时候是舍不得放人的。
“对了…”正要离开，兰敉敉突然想到一件事，有些迟疑地问道：“若是那孩子是叔爷爷的儿子，到时候谁负责抚养？”
在兰家，孩子都是由父方抚养，母方是可以随意探视，甚至偶尔还会把孩子接过去小住，可那个孩子…叔爷爷常年在外，自家姑姑可以说是曾奶奶养大的，但那是曾奶奶乐意。
他生母那德行，未免她把孩子教歪了，将母子隔开还来不及，哪会愿意把孩子给她养。
果然，听她这样说，兰老夫人皱起了眉，她对那孩子说不上喜恶，但也没有亲自抚养的心思，一者她性子本就有些冷淡，不耐烦哄孩子，二者她年纪也大了，不想再去费那些精力。
“再说吧，先验证了再说。”别这会费了心思想法子，最后孩子却不是自家的。
兰敉敉想想也是，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索纳兰大赛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我看你好像瘦了一圈，别把自己累坏了，得奖虽重要，但影响到身体就不美了。”打量着自家孙女，兰老夫人有些心疼地道。
自家孙女原本就不胖，如今更是清减了不少，她握着她的手腕都有些咯手了，再加上她的骨架细，好似稍稍用力就会折断，让她看着有些心惊肉跳。
虽说澈溪瘦下来不仅没有变难看，反而美得更让人心惊，精神也不错，但她看着心里不好受。
兰澈溪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的确没什么肉，“也不是因为索纳兰大赛才这样的，之前忙着迷灯和娇俏的专辑就这样了，奶奶你也知道的，我这人瘦下来容易，再胖就难了。虽说在为索纳兰大赛做准备，忙是忙，但也没怎么辛苦，就是要指导乐手，话说得多了，经常口干。”
她的话倒不是安慰，乐手的身体都是宝贵的，虽说训练起来认真严格，但她可舍不得那些孩子身体因为练习过量出什么问题，影响以后的音乐生涯，那就得不偿失了。因此，在练习时间的把握上，她总是秉持着适可而止的原则，反而是那些乐手经常私下练习，被她抓到训斥了好几次，讲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才心有余悸地听话起来。
兰老夫人对自家孙女一向了解，听出她并没有说假话，倒也放下了心，又对她的生活进行了一番嘱咐和关心，连佩佩都被她叫出来一番交代。
“对了，有件事我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到江南道打扰你，你来了正好。”将所有能想到的都嘱咐了一遍，兰老夫人突然正色道。
“什么？”注意到兰老夫人的郑重，兰澈溪不由疑惑。
将兰澈溪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兰老夫人开口道：“林家那里，我想着是不是将之前那个人情还掉，虽说他们一直没有动静，但就是这样，我才更无法心安，就怕他们筹谋着什么大事。”
兰澈溪微微蹙眉，“一条命的恩情，怎么还？”奶奶说的她不是没想过，但可行性实在太低，林肆同样是冕下，她有的东西，对方同样不差，相反，她没有的对方却可能有，毕竟兰家之前没落近千年，祖上留下来的势力人脉大幅度缩水，林家却一直蒸蒸日上，如今上面有两位在长老院的老公爵顶着，现任公爵是一洲之长，继承人林谦同样展露锋芒，经手的城市无一不方兴未艾。
兰老夫人叹了口气，“兰家虽比祖上衰败了很多，但总有些底蕴的。”
敏感地察觉了奶奶语气中的伤感，兰澈溪蹙了蹙眉，担忧地看着她。
兰老夫人对她抚慰地笑了笑，“我没和你说过你爷爷吧？”
兰澈溪点了点头，这辈子的爷爷算是早逝的，未免触及奶奶的伤心，虽然难免有些好奇，但她一直按捺了下来。只知道爷爷叫兰望，和大伯一样是军人，死后被追谥为上将，其他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