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安心尖颤了颤,在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神思都游离了天外,恍恍惚惚开口道:“表妹,我答应你。”

王子安话一出口,整个人都震惊住了,他动了动嘴角想要反悔,可是夏锦澜却早已经扑在了他的身上,满脸的惊喜与感动:“表哥,表哥,你真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舍得我受委屈的,我以后一定会加倍的爱你,陪着你,表哥我太高兴了!”

“好…”

王子安这会儿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不敢相信自己方才会说出那般话来,可是说出去的话,却不能够再收回来,他只能够身体僵硬的任由夏锦澜抱着,一动也不动。

第186章·

说起来,这算是柳氏和陈仪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入宫,先时柳氏虽然也曾随着夏立齐入宫赴宴过,可参加宫宴,自然不会让他们进入内廷之中,而且向来都是大晚上,他们又是谨小慎微着,哪里敢四处张望。

今日入宫,柳氏一样紧张着,陈仪更是一脸的拘谨。

不过,等到二人看到锦绣特意派来站在宫门口迎接他们的夏芍时,心中倒是忍不住放松了一些,夏芍是从府上出去的丫鬟,对于柳氏和陈仪而言,这算得上是熟人。

看到熟人,自然很大程度的缓解了二人的紧张。

夏芍一眼看到柳氏和陈仪的时候,连忙小跑上来,冲着二人行礼。

柳氏自然是连忙阻止,看着一身宫人服饰,面色尚好的夏芍,柳氏也推测过了女儿进宫后的日子应该不差。

虽说柳氏也知晓,凭着晏淮对于锦绣的喜爱,是决计不会让锦绣受委屈的,而且她在外边听到的消息,也都是晏淮对于锦绣的好。但毕竟是为人父母,总会忍不住多想一些,也会多担心一些女儿。

夏芍被柳氏扶起,倒也没有硬是要行大礼,于是便简简单单鞠了一躬,以示自己的敬意,而后又是笑着冲柳氏解释道:“娘娘让奴婢来接夫人与少奶奶,奴婢可算是幸不辱命了。”

锦绣虽然是晏淮率领百官从这正阳门里接进去的,几乎也是铁板钉钉上的皇后,可毕竟如今册封诏书未下,册封典礼未举行,所以宫人的人倒不会抢先叫着皇后,如今只以娘娘称之。反正晏淮的后宫里,也就锦绣一个女人,也只有她可以被称为娘娘,倒是不怕会搞乱,也不怕会失了锦绣的体统。

柳氏听闻到夏芍这称呼,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反而是一脸担忧的开口问道:“娘娘如今身体胃口如何,脸色可好?”

“夫人放心,娘娘一切都好。”

夏芍笑着轻声回了,因着是在外边,也不敢说的太明白,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宽慰了一下柳氏的心。

而后夏芍倒是没有再提到关于锦绣的话,只是带着柳氏和陈仪二人,一路从宫门往紫极殿的方向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对二人又轻声解释道:“原本以娘娘的身份,应该入住凤霞宫的,可一来不好催着太后娘娘迁宫,二来则是,皇上也不放心让娘娘一个人住在风霞宫内,所以皇上在与如今上朝处理公事的交泰殿边上,择了最近的一处紫极殿,作为皇上和娘娘二人的起居居所。”

虽然柳氏和陈仪根本不知晓自己究竟去哪个宫殿,不过夏芍还是仔仔细细的解释了一番,话语之中,又是透露出了晏淮对于锦绣的疼爱,听得柳氏和陈仪二人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而走着去探望锦绣的脚步,也越发的加快了。

夏芍倒是不紧不慢的领着,又是指着一路上经过的宫殿园子冲着柳氏和陈仪讲解着。

宫中自是美不胜收,便是这冬日萧瑟,但依然不失别有风情。柳氏和陈仪饶是心挂锦绣,可也忍不住放缓了脚步,目光欣赏着这一份美景。

幸得紫极殿离前朝甚近,柳氏和陈仪虽然放缓了脚步,也不一会儿就到了。

刚刚入紫极殿的大门之时,柳氏和陈仪便被殿内园中的美景给吸引了去,穿过美景如画的园林小径,二人慢慢走近了正殿之中,正殿门口,从殿内到殿外,都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的站满了身着统一服饰的宫人,服饰的颜色由深至浅,品级自然也能够瞧得出,这些宫人怕也是由低至高。

而走到最靠近大殿门口的时候,柳氏和陈仪又看到了一个熟人,便是与夏芍着了一般浅色宫服的夏竹。

夏竹一瞧见柳氏和陈仪,脸上顿时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也是小跑的赶了过来,冲着柳氏和陈仪行了一礼,口里唤着:“夫人、少奶奶。”

柳氏和陈仪二人脸上也忍不住跟着露出了笑容,柳氏更是轻声开口问道:“夏竹你怎么不在娘娘身边伺候,站到这边来了?”

夏竹闻言却是笑着解释了:“娘娘见夫人和少奶奶还未来,有些心急,便让奴婢到门口守着。”

说罢,她又连忙道:“夫人和少奶奶快进去吧,娘娘可算是等急了!”

柳氏和陈仪听了这话,哪里还敢耽误,连忙随着夏芍夏竹往殿里走去。

刚刚一走入殿中,柳氏和陈仪便被扑面而来的暖气给热出了一头大汗,因着外边寒风凌冽,二人今日都穿了厚厚的毛皮大裘,而紫极殿里边,却是烧着暖暖的地龙。

夏芍和夏竹二人早就十分有眼色的替二人褪去了外边的衣裳,而后领着柳氏和陈仪走到了大殿后边的寝宫内。

此时,大大的寝宫之中,锦绣正躺在榻上,目光紧紧的张望着门口的方向,一瞧见柳氏和陈仪出现,脸上便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身体更是急急的要从榻上起身。

柳氏连忙跑了过去,伸手去阻止了,嘴里更是嗔怪着:“你这双身子的人,好好躺着,怎么还跟以前一般毛毛躁躁的,好好躺着,别乱动了!”

柳氏嘴上埋怨着,不过看着锦绣依然红润,且比以往瞧着丰润了不少的脸庞,一颗心总算是放到了实处,至少女儿的日子过得决计是舒坦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好的面色了。

锦绣如今月份还小,身材上并未显怀,加之如今自个儿呆在寝宫里,也只做了十分日常的家常穿戴,宽松舒适,更加看不出任何痕迹。

柳氏见了锦绣,首当其冲询问的,自是锦绣这一胎的怀相,锦绣自然是满口说好,这一胎她怀的本也是十分轻松。

柳氏闻言,自然是满口说好,但末了,心中又有几分担忧,都说女肖母,她当初怀锦绣的时候,也没什么动静,与怀夏靖铭和夏靖珏时完全是两个模样,会不会锦绣的肚子里,其实怀的也是女胎。

柳氏一想到晏淮如今做了皇帝,而且这个年纪了,膝下仍是空虚,便忍不住开始忧虑。锦绣万一第一胎生出来的是公主,外边那群人可不会管什么先开花后结果。

不过,柳氏看着锦绣脸上无忧无虑的笑容,倒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压下了心中的忧虑,笑着与锦绣问起了宫里的一些事情,也与锦绣说了一些家中的情形,陈仪并不抢话,只在柳氏说的不够详细的时候,才略略插嘴补充了两句。

说到后边,锦绣倒是自己也主动问起了家里的事情,尤其是问及了如今她仍孤身一人的二哥夏靖珏。

“娘不是替二哥已经相看好了媳妇吗,是不是打算等国丧一过就娶进门?”

锦绣恍然记得,当初柳氏和她说过,婚事大概也是在今年,不过瞧着柳氏迫不及待将两个儿子都托付出去的样子,锦绣觉得应该是这上半年的事情。

谁料到,柳氏听了锦绣的话,倒是轻笑着开口道:“这事儿不急,我和你爹都商量过了,等咱们家分出去了再将那姑娘娶进门。”

“分出去?”

锦绣愣住了,分家这件事情,其实很早柳氏便有在念叨,可谁都知晓这事儿根本就不可能,至少在勇诚伯还在世的时候,他们二房是决计不可能主动提出分家的。

一来,断然没有父母还在世的情形下,底下子孙提出分家的道理,这般做肯定会招惹非议,在夏家父子三人都打算从政的情形下,肯定会有所影响。其二却是,他们二房便是能够分出去,可也不能够不管兰姨太太,只要勇诚伯在世,兰姨太太便不可能跟着夏立齐这个儿子去单独住下,将兰姨太太一个人留在勇诚伯府,这事儿夏立齐和柳氏这对孝顺夫妻,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所以即使大房二房再三恶心他们家,太夫人又再三的针对着他们,夏立齐和柳氏从头至尾也没有提出过要分家的事情。

如今,柳氏会提到这个事情,锦绣还真是吃了一惊。

锦绣只当是柳氏的想法,谁料到,柳氏却是轻声解释道:“这件事情,是你爹和我说的,他说如今你处在这个位置上,家里决计不能够再给你添乱了,怎么着都该想办法分出去了。毕竟咱们家若是还在勇诚伯府,那整个勇诚伯府都是你的母家,可若咱们家分了出去,那勇诚伯府,顶多也只是你的旁亲。”

“娘…”

锦绣听了柳氏这话,心中动容。

而柳氏只是拍着锦绣的手背,语气里略带着几分玩笑轻声道:“你爹那老顽固,倒总算是开通了一回。”

“不过你也别担心,这事儿指不定根本无需闹别可办好,真闹起来,家里还怕影响了你的名声。”

锦绣根本不相信柳氏这话,她还不知道勇诚伯府里这杆子人是怎么样一副德行,尤其是在她马上就要坐上皇后的位置,他们有机会成为皇后母家的情形下,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他们二房分出去,定然会拾辍着她那位祖父当出头马。

勇诚伯虽然不济,可好歹也是她爹的父亲,又是大家长,勇诚伯发话了,这事儿就更加不好办了。

面对锦绣脸上的疑问,柳氏对锦绣轻声道:“姨太太先时偷偷与我说过,你外祖父的身体,仿佛是越来越不济了,可能就是这些日子,若是你外祖父过世,那这家便是不分也得分了。”

“怎么会…”

锦绣闻言有些震惊,虽说先时勇诚伯的身体也跟风雨残烛一般,可锦绣也没觉得会这么快,当然她对这事儿也是没有一点的悲伤,虽然那一位是她的祖父,但从头至尾,她是真的没有什么感情。

“若是好好保养,自是还能再活几年,偏偏…瞎折腾。”

柳氏觉得将事情说出来,实在是有些污耳,想了想,最终只说了瞎折腾这三字。

锦绣一想自己那位祖父的行径,哑然了许久,才有些不敢置信的说了一句:“不会吧?祖父不是住在姨太太屋里,那姨太太…”

“如今正是国丧,你姨太太自然不会让他胡闹,不过劝了两句,你祖父听不进去,你姨太太还能怎么样,顶多是眼不见为净,不跟着瞎胡闹呗。说起来,这件事情,真传出去,也是丑闻一件,好在府上虽然不济,可对于这种知道要灭顶的丑闻,倒还是管的极严,现在也没有漏出什么风声来。”

柳氏想到自己那一位公爹的行径,也是被恶心的够呛,有的时候,她还真想让这件事情传出去算了,最好让皇上收了勇诚伯府的爵位,也免得那两房成日里上蹿下跳的,可转而一想,现在满京城人的目光都盯着锦绣,真给传出去,自己女儿脸上也无光,更加失了体统。

柳氏也只能够将这件恶心的事情憋在心里恶心自己。

柳氏和陈仪正陪着锦绣说着话的时候,突然听得底下一阵通传,却是晏淮回来了。

柳氏和陈仪自然立刻站起来行礼,晏淮穿着一身还未置换下的龙袍走进了屋里,他也是知晓今日锦绣的娘家人要进宫,一见着柳氏和陈仪冲着他行礼,连忙伸手扶住了柳氏,温声开口道:“岳母客气了,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

柳氏和陈仪听着晏淮这亲近至极的话,略有几分诚惶诚恐,等到她们被晏淮安置着重新坐下,转头看向锦绣的时候,看到锦绣依然稳坐如山的躺在榻上,那副样子,便是寻常人家的媳妇都不如,至少,寻常人家的媳妇还知晓在自己夫君进屋的时候起来迎一迎。

若是晏淮不在场,柳氏早就出声管教了,可如今晏淮在场,柳氏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够拼命冲着锦绣使眼色。

锦绣看着自己娘亲这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却并没有按照柳氏的意思行事,反而随手将自己喝剩了半盏的水递给了晏淮。

晏淮一点都不嫌弃,直接接过往嘴里送了,喝了两口,还十分自然的冲着锦绣问了一句:“今天怎么口味这么淡,只喝清水了?”

“我又不能够喝茶,成日里和那起子红枣茶,嘴上腻得慌,觉得淡,要不让他们给你换一杯?”锦绣撇着眼睛问着。

而晏淮却是连忙笑道:“那却是不必了,我这么喝着挺好的。”

柳氏看着晏淮与锦绣二人之间自然至极的对话,又是毫不避讳的那一份亲昵,她还能够再说什么呢!

显然,她再说什么,那也都是瞎操心了。

第187章·

瞧见女儿在宫里过得好,柳氏倒也不想再打搅了,等用过午膳后,她和陈仪便匆匆告辞离开。

锦绣瞧见挽留不住,只好让夏芍去开了库房,捡了一些好物件让柳氏带上。

柳氏知晓女儿这边并不缺这些,这些东西也是锦绣对她和夏立齐的一片孝心,倒也没有再推辞,便接受了。

等到送走柳氏和陈仪后,锦绣忍不住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语气颇有几分哀怨的冲着晏淮轻声道:“都说宫廷深深,以后我不能够随便出去看我娘,我娘估计也不会三天两头的进宫来看我了。”

晏淮听着锦绣这哀怨的语气,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捏了捏锦绣的小脸,轻声道:“咱们家锦绣马上就要成皇后了,若是你娘不愿意经常进宫来看你,你便让人宣她进来,或者…让咱们家皇后命令我带你出宫去探望你的家人便是了!”

“我就是做了皇后,又哪里敢劳驾您这位皇上。”

锦绣似真似假的嗔了一句,倒引得晏淮脸上立刻便失笑了起来。

说不敢劳驾,昨日也不知道是谁,总让他捏捏腿,捶捶背的,他不动了,反倒是不乐意了。

这边晏淮与锦绣二人说说笑笑过一阵,晏淮倒也想起了正事,便随口叮嘱了锦绣一句:“过几日,你可能要宣夏锦瑟进宫一趟。也不必说做什么,只需要多赏赐她一些东西,表现出对于她的亲近便是了。”

“…”

锦绣疑惑的抬头看向了晏淮,显然有些不解。

虽然知晓晏淮与夏锦瑟私底下有合作,可是晏淮对于夏锦瑟的不屑之情,锦绣还是能够瞧得出来的,怎么突然之间这态度就给改变了呢!

听这架势,仿佛是要给夏锦瑟做主。

锦绣心里虽然疑惑,但嘴上倒还是立刻便应下了,毕竟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锦绣还是开口问了一句:“怎么会这么突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是有点事情,不过现在你也不必知晓这些个肮脏事情,等过几日我再告诉你。”

“…好吧!”

锦绣犹豫的答应了,瞧得出晏淮是要给她卖关子,不过她也没有太大的兴趣,所以倒也没有追问,只是另外说起了一件事情:“先时你不是说要接娘入宫吗,事情怎么样了?”

晏淮听到锦绣这话,倒是开口说了一句:“这事儿我正要与你说,这几日你先莫去太皇太后宫里请安,免得太后为难你。”

“太皇太后不是一直都在为难我吗?”

锦绣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说起来,太皇太后这位老人家,虽然对于晏淮坐上了皇上位置表现的极为乐意,可对着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进宫之后给她出的第一个难题,便是不愿意迁宫。

太皇太后不乐意迁宫,太后就没居所,太后没了居所,当然不会搬离皇后所住的宫殿,这样一来,锦绣便不能够名正言顺的入住风霞宫。当然或许有人会觉得奇怪,这整个皇宫这么多的宫殿,想要找一个住所还不难,可一处宫殿,便是该宫殿主人身边的标志之一,太皇太后这不愿意迁宫的做法,显然是在向锦绣示威,也是在表示自己不愿意承认锦绣的身份。

虽然太皇太后的做法显然不妥,可对方到底是锦绣和晏淮的长辈,你能够逼迫着长辈强行迁宫吗,自然不可以,尤其如今还刚刚是先皇国丧期间,更加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好在这点子事情对于锦绣和晏淮来,影响并不大,晏淮本也没有打算与锦绣分开住,干脆直接择了一处最靠近自己办公之地的宫殿与锦绣同住者。

如此一来,宫中众人也只会对锦绣越发敬畏,而决计不敢因为锦绣未能顺利入住风霞宫而有所懈怠。

可太皇太后对于锦绣表现的却是越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锦绣回回过去请安,总能坐上半个时辰的冷板凳。

好在太皇太后虽然看锦绣不顺眼,但到底还是知晓分寸,知晓今时不同与往日,顶多就是表现一下情绪,倒也不敢真的对锦绣做什么。不然,晏淮自然不会让锦绣去受这一份委屈。

锦绣过去做冷板凳,倒也乐得自在,这总比这位老太太拉着她虚情假意的寒暄让她更为自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互之间的默契,晏淮和锦绣二人倒也从未主动提起过锦绣已经怀孕了的事情,所以太皇太后至今都还未知晓她怀孕的事情,锦绣好几回,都有几分恶意的揣测着,也不知道这位老人家知晓她最看不顺眼的自己,怀了她最疼爱的孙儿孩子时,又会是怎么样的衣服表情。

这边锦绣对着晏淮吐槽了一句,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开口又问了起来:“你是怕太皇太后知晓真相,不好对你发作,所以迁怒到我身上?”

晏淮若是想要接自己的亲生母亲进宫,自然意味着要将他的身世公开,虽然晏淮身世公开后,依然还是太皇太后的孙子,可对于太皇太后而言,却还是不同了,毕竟先时太皇太后会这般疼爱着晏淮的其中一个原因,还是定亲王妃是她的娘家人,晏淮与她之间既有祖孙之情,也有娘家人的意思。

“太皇太后这倒不会,只是你如今怀着孕,却不必去搀和到这些事情里中,你放心,太后会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也定然会劝服太皇太后。”

“太后?”

锦绣越发疑惑了,太后虽然表面上人瞧着很不错,可听着晏淮的意思,也是个心思深的,这件事情上,若是太后替晏淮办成了,自然是有讨好新皇的可能,可一样会得罪太皇太后,更何况,若是晏淮的亲生母亲进宫,对于太后而言,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儿。

不过锦绣看着自家夫君一肚子坏水的样子,便知晓太后是不得已而为之,估计是让晏淮抓住了什么把柄。

她倒也没有深问,只是又问了一句:“那定亲王府那边,都弄妥了吗?”

晏淮点了点头,只轻声道:“父王提出的那些要求,我答应便是了,其实不论他们放不放我娘,这些事情我都会答应,毕竟我能坐到今日这个位置,也都是定亲王府的资格。”

晏淮说这话的事情,倒是有些自嘲,他想到了自己父亲方才在书房里与他的一番逼迫与威胁,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父亲与儿子要东西,竟然还用上了威胁,而且用的,还是他的亲生母亲。

定亲王所提出的要求,其实并不违反什么人伦纲常,晏淮本来也打算坐在这个位置上,给自己那几位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好歹也是自己亲兄弟的几位封王的,偏偏定亲王却是认为晏淮肯定会背主忘典,所以一直都扣着晏淮的亲生母亲。

“父王那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定亲王那一头,会有些波折,但定亲王妃向来都听父王的话,既然父亲答应下了,倒也不怕她会不放人。”

“那便是最好了,等到娘进宫了,你也可以松一口气。”

锦绣知晓这件事情,算是晏淮的一大心事,如今听闻能够解决,她也替晏淮高兴。

晏淮只是笑着摸了摸锦绣的脑袋,倒也没有说什么。

晏淮亲生母亲进宫的事情,进程并不快,锦绣抱病躲在自己宫里的这几日,倒是听到了安国公府里的消息,且这通消息,让她瞠目结舌。

王子安死了!

锦绣立刻便想到了晏淮先时与她说的事情,她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太好的联想,她怀疑,会不会是夏锦瑟,谋杀了自己的亲夫。

这件事情,锦绣并没有猜错,的确是夏锦瑟做的。

消息传到夏锦瑟屋子里的时候,夏锦瑟正抱着儿子躺在屋里,她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宝宝的背,哄着宝宝睡觉,另一只手,支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温和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听到了丫鬟的禀告,她也只是淡然的点了一下脑袋,那副样子,看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一个不值钱的碗摔破了的消息一般,毫无一丝波动,旁人若是不知情,根本就不会猜到,那死的王子安是夏锦瑟的丈夫,而且还是死在与夏锦瑟堂妹偷情时。

夏锦瑟哄睡了儿子,捡起了搁在床边的外衣,简单的披在了自己身上,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屋子,临行之前,还特特叮嘱了奶娘好好看着自己儿子。

虽然夏锦瑟不紧不慢,可因着事发之地,就在她的院子里,她还是第一个到达的人。

此时,原本整理出来与夏锦澜暂居的屋子里,围了一圈的丫鬟仆妇,嘴上皆是议论纷纷,而看到夏锦瑟出现后,皆低了头,合上了嘴巴,夏锦澜经过之地,皆空出了一条路子来。唯恐这会儿功夫惹得这位少夫人不悦招来惩罚。

夏锦瑟倒根本没有正眼去看地下这群人,她只是走到了门前,伸手推开了大门,慢慢的,一步步的走了进去,可她也并没有关门,只是就这么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快与外边弥漫出了一股甜腻的香味,十分浓郁,还夹带着一股旖旎的味道。

下人们忍不住好奇的将头往屋子里探去,可知探到了黑洞洞的一片,一想到自家少爷便是死在这间屋子里的,这群下人又害怕的缩回了脖子。

夏锦瑟却是一点都不害怕,她慢悠悠的走进屋子里,借着昏暗的烛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经没了动静没了呼吸的那具身体,又低头看了一眼缩在床上赤裸着身体,却整个人瑟瑟发抖的夏锦澜,脸上撇起了一抹冷笑。

第188章·

夏锦瑟信庭闲步,仿佛是置身于美景之中一般,她并没有再去看躺在床上已经无声无息了的王子安,而是慢慢的走到了夏锦澜的跟前。

夏锦澜感受到了动静,她顺着夏锦瑟的脚慢慢的抬起了头,最后落在了夏锦瑟的脸上,她的神色之间,犹然带着惊惶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