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夏锦澜在之前能够心狠手辣的对着王子安说出要害夏锦瑟的话,可是到底不过是一只还未足双十的少女,根本没有经历过任何的事情,说到底就是一只纸老虎,一觉醒来,却发现躺在身边的男人突然变成了一具死尸,如何不让她恐惧。

她甚至完全顾不上她与这个男人此时正是在偷情时,便惊慌的大叫了出来,甚至连衣物都未来得及穿戴,便手脚并用从床上爬了下来。

不过,在看到夏锦瑟脸上嘲讽的神色时,她却突然从惊慌之中回过了神,突然跟受了什么刺激似得,甚至不顾此时自己赤身裸体的状态,猛地站了起来,抓着夏锦瑟的手,大声质问:“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干的?是你害了表哥!”

夏锦瑟面对夏锦澜的质问,嘴角仍然挂着一抹冷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手从夏锦澜的手中用力的抽了出来,甚至不顾已经红了的手腕,她慢悠悠的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一件衣裳,伸手替夏锦澜慢慢的披上了。

夏锦澜却是将那件衣裳重新从身上扒了下来,冷脸以对:“少假惺惺的,你害了表哥,我不会放过你的!”

夏锦瑟听着夏锦澜义正言辞之言,突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她语气温和,只慢悠悠轻声道:“四妹这话,可真是教人好笑,你与我夫君暗通曲款,如何我夫君又是死在你的床上,我不来质问你,说不会放过你,你反倒是来反咬我一口。”

“还有…四妹你还是赶紧将衣裳披上吧,估计附上的人,我相信,不需要过太久,安国公府里的人都要过来这边了,你已经没了体统,万一连身子都被人看了去,只怕连最后那点子面子都没有了!”

夏锦瑟语气温和,可是夏锦澜却是从里边听出了满满的嘲讽。

夏锦澜脸上倔强,张嘴似乎是还想要反驳,谁料到,在夏锦瑟的话音刚落,屋外边便响起了一群沸腾的人声,除此之外,还有底下人的请安之声。

也就是在这会儿,夏锦澜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的境况,她是爱王子安的,也是嫉妒深恨着夏锦瑟,可是她更加爱自己。

她这会儿,脑子里理智的分析着当下的情形,一旦屋外的人进来,她和王子安的私情也就暴露了,先且不说王子安死在她的床上,她根本就无法说清楚,很有可能还会被冠上一个谋害安国公府继承人的罪名,便是他人没有这般认为。可一旦坐实了她和王子安有私情的事情,她的清白就全没了,王子安如今已经死了,断然不可能再起来维护她,女儿家没了清白,简直比死还要凄惨。

而如今唯一能够保住她的人,就是夏锦瑟了。

她脸上在一瞬间,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在最后,她猛地捡起了方才夏锦瑟披在她身上的衣裳,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着,脸上却露出了哀求可怜的神色,再次抓住了夏锦瑟的手,不同的是,这一回,她却只是哀求着:“二姐,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救救我!我只是太情不自禁喜欢表哥了!”

夏锦瑟听着夏锦澜的哀求,一言不发,而夏锦澜见此,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哀求着:“二姐,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倘若我和表哥的事情被外人知晓,不但丢了勇诚伯府的脸面,你脸上也无光,你帮帮我,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夏锦澜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也是狗急跳墙了,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威胁。

夏锦瑟听着夏锦澜说到这会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相对于夏锦澜脸上急的几乎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她显然淡然多了,她目光锐利的对上了夏锦澜焦急的目光,摇了摇头,轻笑道:“四妹也知晓自己和姐夫做出这样的事情很丢人,可是为什么要做了!或许事情说出来,我的确是丢了人,可…毕竟不是还有更丢人的四妹你吗,想想,我倒也安然了!”

“你…二姐,我知道错了,你帮帮我吧!”

夏锦澜低声下气,可怜的不行。

夏锦瑟只是慢慢的伸手掰开了夏锦澜紧紧握着她的那只手,冷笑道:“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想让我帮你,真是白日做梦,你当我是真傻吗,你想要伙同王子安来害我,如今竟然还想让我背负责任来帮你?”

夏锦澜震惊的抬起头望向了夏锦瑟,她神色又带上了一层惊惶,这会儿她有些被吓到了,夏锦瑟如何会知晓她和王子安昨日说的话。

不过,未等着夏锦澜深思,房门已经被打开了,屋外突然照射进来的光亮,让她下意识伸手挡在了眼前。

她看着从屋外走进来的乌压压一群人,也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而在这个时候,夏锦瑟却突然冷声开口道:“把她带下去。”

下人听到夏锦瑟的吩咐,下意识便要去拉扯夏锦澜的手,而走在最前边的夏锦瑟的公公婆婆闻言,却是愣住了,他们这会儿便是还没有搞懂屋里的情形,但也是知晓了个大概。

夏锦瑟的婆婆想要出声阻拦的时候,夏锦瑟却往前走了几步,挡在了二人跟前。

底下人动作很快,很快便将夏锦澜带走。

而夏锦瑟只是冷声道:“爹、娘,你们还是先去看看夫君吧!”

夏锦瑟这话,让二人仿若如梦初醒一般,猛地朝着床边跑去。

好好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作为王子安的爹娘,自然是根本不会相信。

二人甚至还带来了大夫,即使王子安躺在床上无声无息,早就没有了气息,可王子安的母亲还是大声唤着大夫过来救王子安。

这一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本该是十分凄惨悲伤的,可是作为局中人的夏锦瑟,却有一种局外人的荒谬感觉。

她的目光只是淡然的看着,等到大夫宣布了结论,王子安的爹娘瘫软的依靠在了丫鬟小厮身上的时候,夏锦瑟这才开口吩咐了一句:“还请爹娘让所有人都下去,我有话要与爹娘说。”

“…”

王子安的父母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夏锦瑟,虽然心中疑惑,但到底还是应了。

王子安的父亲手无力的冲着底下人摆了摆,自己搀扶着老妻勉强坐在了一旁的榻上。

从头至尾,看着这对长辈这般无礼,夏锦瑟都没有想过去搭一把手,只等着所有人都退下了,而二人都坐在了椅子上后。

夏锦瑟站在了二人跟前,低头垂眸,一副恭顺的样子轻声开口道:“媳妇请爹娘将国公爷的位置,传给我的儿子。”

夏锦瑟话音虽然很轻,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震撼。

王子安的父母一度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王子安的母亲愣过一会儿,突然抹着眼泪轻声道:“锦瑟,我知晓你是受了刺激才会说出这般胡话的,子安虽然走了,可你也别太伤心…”

“娘,我没有说胡话,我很认真。”

夏锦瑟并没有理会王子安母亲的安慰之语,只是轻笑着慢慢道:“夫君走了,我总该为我和孩子考虑考虑,以后我们家也没个男人支撑,等孩子长大,还要好久,到时候,难保安国公府里的人,会不会将我们淡忘,我思来想去,觉得不如让我儿子做了国公爷,这样子,安国公府里的人,便是想遗忘,都不会遗忘我和孩子了。”

“胡闹,如今长辈俱身体安康,你说出这般话,究竟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王子安的父亲没忍住,大声怒斥着,也觉得夏锦瑟根本便是在痴心妄想。

王子安的父亲如今自己的屁股都没有沾到国公爷的位置,虽然夏锦瑟的孩子是他的孙子,可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孩子却被他的母亲嚷着要当国公爷,简直便是痴心妄想,也太不自量力了。

但想想儿媳妇刚刚是失去了自己的夫君,加上王子安还是死在她堂妹的床上,这件事情,说起来他们做父母的也略觉得有几分心虚,王子安的父亲倒没有再说什么严厉的话,只是皱着眉头又教训了几句:“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将子安留下的骨血抚养成人才是正道,那也是子安留下的骨血,我们做祖父祖母的,还能不疼吗?”

“父亲说笑了吧,父亲和母亲的孩子,可不止夫君一人,等到我将孩子抚养成人,只怕届时黄花菜都凉了,如今我这个做母亲的不为他争取,将来我们娘两想争取,只怕都来不及了。”

夏锦瑟轻抬眼皮,看向了王子安的父母,薄唇轻启,慢慢开口道:“我知晓父亲母亲在这件大事上,也根本无法做主,只是希望你们向国公爷传达我的意思,如今还是国丧期间,夫君做出这般事情来,若是让外边知晓,你说宫中的贵人会不会降罪到国公府里来,届时,丢官失爵还算是轻的,严重一些,只怕一家人都得身陷囫囵!”

“你疯了吧,你也是国公府的人,到时候,你也一样逃不掉!”

王子安的父母这会儿也顾不上忧伤了,皆震惊的站起了身,看着夏锦瑟,王子安的父亲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安抚住夏锦瑟的情绪:“如今你儿子还不过是个吃奶的娃儿,便是府上想要给他请封做国公爷,也根本不可能!”

夏锦瑟不为所动,只是继续笑道:“可不可能不劳二老操心,今日,我就一句话,要不让我儿子做国公爷,要不便是大家一起鱼死网破!”

第189章·

“你…你简直就是疯了!”

夏锦瑟的威胁,显然正是站在了王子安父亲心里的那个点上,一时之间,他还真不敢将话拒绝的太绝,万一夏锦瑟真的得了失心疯,跑到外边去将此事宣扬出去,以致于将一家子都给搭上,那可如何是好。

可让王子安的父亲一口答应,先且不说他有没有这个答应下来的资格,便是真有,他也不愿意答应,他自己都等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尝过当国公爷的滋味,凭什么让一个还在吃奶的小毛头当他梦寐以求的国公爷去。

到了最后,两方闹得不欢而散,王子安的父亲指着夏锦瑟一副气的紧的模样,瞧见夏锦瑟不为所动,他只能够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拉着自己的老妻便从这间屋子里匆匆离开,那副架势,甚至连躺在床上还陈尸着的王子安都给遗忘了。

夏锦瑟只是目送着王子安的父母离去,静静的看着敞开的门许久后,嘴角倒是牵起了一抹冷笑,冷声吩咐着底下人进屋来收拾,而后她又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贴身丫鬟,轻声吩咐道:“把夏锦澜送回勇诚伯府,别隐瞒,皆一五一十的说了,告诉三叔三婶,待我空出手来,再到三叔三婶院子里,好好要个说法,也会好好安置自己的四妹,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姐妹,四妹如今还想与我做姐妹,我这个做姐姐的,总归是要成全她的。”

“是,少夫人。”

夏锦瑟的贴身丫鬟闻言,立刻应承的鞠了一躬,恭敬的退下了。

王子安的父母离开夏锦瑟的院子后,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径直来到了老国公爷的院子里。

老国公爷如今年纪大了,身体孱弱,平日里也甚少出院子,今日王子安的事情从底下传过来的时候,下人们也不敢轻易去打搅老国公爷,所以老国公爷至今都还不知晓。

王子安的父母走进去的时候,老国公爷正躺在一名年轻的婢女膝上,由着那名年轻婢女用柔软的手指轻轻的按压着他的脑袋,屋子里燃着浓郁的沉香,静悄悄的,王子安的父母也不敢造次,只是站在了一旁,等着老国公爷睁开了松弛的眼皮,开口问了,王子安的父母这才轻声的将所有的事情都与老国公爷说了一遍。

王子安算是老国公最疼爱的晚辈,甚至比几个儿子都还要疼爱,如今乍然听闻长孙离世,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消息,还未来得及震惊震怒悲伤,但闻到夏锦瑟提出的威胁之时,他反倒是收起了悲伤的情绪,眼里流露出了一丝暗芒,只冷声问着长子,语气里暗含着锋芒:“她的意思是,让我这个老人家给她儿子让路?”

“是,父亲,夏锦瑟简直就是疯了,往日里瞧着是个好的,没想到,竟然包藏祸心,暗地里打着这样的主意,我甚至…甚至都怀疑会不会是她对子安动的手。”

王子安的父母说到这话的时候,其实自己心里也是不以为然,毕竟今日这事儿,怎么瞧着,夏锦瑟的确是像个受害者,虽然夏锦瑟将“罪魁祸首”夏锦澜藏了起来,可那架势,王子安的父母瞧着却更像是要秋后好好算账的样子。

若是夏锦瑟没有突然来这么一出,王子安的父母,甚至是安国公爷这会儿的关注点估计都是在王子安与夏锦澜的身上,可是夏锦瑟突然闹出了这么一出,反倒是让他们将这些事情都抛之脑后了,说到底,什么都不如国公爷的位置重要。

安国公爷仍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年轻婢女的膝上,却突然伸手按住了那名婢女替他慢慢按摩额头的动作,只慢悠悠的开口:“这国公爷的位置,哪里是她想让谁当就让谁当的,她一个小辈不懂事,又乍然听闻自己夫君去世消息,忧伤过度说出来的话,当不得真。”

瞧见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还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安国公爷又突然开口道:“子安离世,孙媳难免忧伤过度,你们做公婆的,可得好好看着孙媳,以免她忧伤过度,想不开随子安而去。”

安国公爷语气淡然的说着这样的话,可是言下之意,在场之人,都懂了。

安国公爷显然是不允许任何人来威胁到他屁股上这个位置的意思,倘若夏锦瑟还敢拿此事威胁,让安国公爷给她儿子让位,那么,安国公爷就不介意把夏锦瑟给处置了。理由倒是十分好找,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说夏锦瑟与王子安的感情太好,王子安乍然离世,夏锦瑟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偷偷随着王子安去了。

这话拿到外边说去,甚至还能够成为一番美谈。

至于夏锦瑟的父母,勇诚伯府,安国公爷那是根本不放在眼里,在安国公爷看来,夏锦瑟没有丝毫底气,便敢如此与他叫板,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不过,等到隔日,安国公爷便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夏锦瑟并不是没有人给她撑腰,相反她底气十足,因为宫里有人给她撑腰。

翌日清晨,王子安的父母刚到夏锦瑟的院子里想要再谈谈的时候,却发现夏锦瑟收拾的十分正式,一副好像是打算去赴宴的样子。

王子安的母亲瞧着夏锦瑟这般,瞬间觉得刺眼极了,自己的儿子才刚刚死了,夏锦瑟不为自己的儿子难过守孝,竟然还有闲心收拾打扮自己,竟然还打算出门。

这么一想着,王子安的母亲对于夏锦瑟最后那点子同情心都烟消云散了,她冷声出口道:“从未见过你这样做人媳妇的,丈夫刚刚离世,竟然便不安分的想要出门勾三搭四了!”

王子安的母亲将话说的实在是难听,可是夏锦瑟闻言,平静的脸上依然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是慢慢吩咐着奶娘抱好自己的儿子,又吩咐着让丫鬟们将出门的物件一一打理好,这才转头冲着早已经气的不行了的王子安父母轻声笑道:“爹娘还请见谅,我原是想要好好呆在家里替夫君守孝的,虽然夫君生前对不住我,可毕竟人都死了,我也不能够去计较这些不是。只是,宫中娘娘传召,我也不敢不去啊!”

“娘娘?”

王子安的父母脸上愤怒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这大儿媳妇的一位堂妹,恰好就是燕亲王妃,也就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当然,这个事情倒也不是他们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其实王子安的父母也有想到过,但因着锦绣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过,而夏锦瑟也不是个爱张扬的,从来都不会对着旁人说起与二房与夏锦绣的交情,更别提如今谁都知晓,勇诚伯府的三房都是心不和到了甚至连面都不和的地步。

要不然,当初三房的夏锦澜也不会背着夏锦瑟做出这般的事情来。

王子安的父母也只当夏锦绣与夏锦瑟的感情也并不好,所以并不担心夏锦绣会给夏锦瑟做主。

可如今瞧着意思,仿佛是他们理解错了。

王子安的父母面上浮起了不安,若是夏锦瑟嘴快将府上的事情与宫里说了,那可怎么办?

王子安的母亲面上勉强撑起了一抹笑容,努力用慈祥温和的语气,仿佛又是想要安抚着夏锦瑟,嘴上更是喃喃的叫了一句:“锦瑟…”

夏锦瑟却笑着打断了王子安母亲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是笑着轻声道:“父亲母亲不必多说,还是多多考虑好好劝劝国公爷我昨日提及的事情吧,毕竟我的耐心有限,别让我不耐烦了!”

说罢这话,她又突然恍然的想到了一件事情,又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王子安的父母又笑道:“说来差点是我疏忽了,忘记告诉爹娘一件事情,近来只怕是不太安宁,不过爹娘放心,我早已经做了最稳妥的安排,倘若我和孩子发生什么不测,那么不需要等多久,宫里就会知道所有的事情!”

“你…你这个孩子,这又是何必呢!大家都是一家人,何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王子安的父亲额上浮起了青筋,显然是怒到了极致,可是一想到如今肯站在夏锦瑟身后替她撑腰的那一位,他又不敢冲着夏锦瑟大声嚷嚷,最终只能够用一副无奈的语气说话。

夏锦瑟也没有再回答什么,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安国公府。

“你这又是何必呢!”

锦绣在宫里看到面色尚好的夏锦瑟的时候,没忍住,嘴里轻叹出了这一句话。

她其实是无法理解夏锦瑟的想法,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就为了求这么一个结果,未免也太不值了吧!

夏锦瑟知晓锦绣是什么都知晓了,所以对此她倒是十分诚实只是轻笑道:“多谢娘娘关心,只是,是锦瑟让娘娘失望了,从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要讨回那些欠我和孩子的东西。”

第190章

“其实,我并不是没有想过,另外找寻一个良人,甚至痴心妄想过攀龙附凤,但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

夏锦瑟嘴角苦笑了一下,或许她也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不配得到幸福。

但她不介意用另一种方式来实现自己的幸福。

夏锦瑟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抱在奶娘手中的孩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情的笑容:“而且,我也舍不得这个孩子,上辈子,他做了我儿子,我这个做母亲的没用,没能好好保护他,这一世,有机会重来,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他,属于他的,我定要替他保护好。”

夏锦瑟说的不多,可是语气之中的坚决,锦绣能够听得出来,更何况,她既然已经对王子安下了手,开弓没有回头箭,自然不能够再反悔,最重要的是,锦绣向来不爱当个教导者,她也不认为自己不赞同的,就一定是错误的。

或许,对于夏锦瑟来说,这样的选择对她最好。

锦绣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问了一句:“夏锦澜…你想如何处置?”

夏锦瑟既然会对王子安下这般毒手,说明夏锦瑟对于王子安与夏锦澜的仇恨有多少深了,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夏锦澜,更何况,虽然晏淮觉得这些事情有些污耳,但在锦绣的追问下,还是将事情都告诉了锦绣,锦绣自然也知晓,这王子安死在什么时候,与夏锦澜又是在做什么。

夏锦瑟会做好人,把夏锦澜送回勇诚伯府替她遮丑吗?

锦绣便是再天真,也不可能会这般去想,只能够说,夏锦瑟应该打着别的主意。

夏锦瑟听到锦绣问起夏锦澜的下场,她倒也没有犹豫,直接说了实话。

“既然四妹妹那么想继续与我做姐妹,我自然会接她回安国公府让她继续做我的妹妹,成全她的这份痴心,我想,这也是夫君的遗愿吧,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愿意看到四妹妹另嫁他人。”

夏锦瑟说完这些后,忍不住抬头忐忑的看向了锦绣,她怕锦绣听到她的话会觉得她恶毒,可更不敢对着锦绣说谎。

不过,锦绣倒是没有一点的不悦,她对着夏锦瑟,只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说的难受与无奈,更有一种为自己的幸运而庆幸的感觉。

这个时代的女人从来便是如此,若是能够侥幸遇到一个良人,自是幸运,可更多的,还是所遇非人,若是像夏锦瑟这般,多数女人也只能够认命,但夏锦绣却还是好的,至少,她还会自己去争取,去抗争。

像夏锦瑟这般,其实并不需要她和晏淮如何为她去争取打算,只要他们愿意拉她一把,她便会自己抓住机会,为自己做好一切的打算。

旁人或许会觉得夏锦瑟这般太过于工于心计,但锦绣却并不反感。至少,这比很多只会怨天尤人却一点都不知道争取的人要好的多。

而且,夏锦瑟多数时候,她的心还是正的。

想到了这里,锦绣倒是露出了笑容,对夏锦瑟轻声道:“二姐若是日后无事,可以多带孩子来看看我,我一个人在宫里,也是无聊。”

夏锦瑟脸上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惊喜的感激笑容,她望着锦绣好一会儿,方才控制住激动,轻声说了一句:“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对于我们母子的照拂…”

说到后边,竟有一种眼眶发热的感觉。

其实,锦绣的话,也难怪会引得夏锦瑟这般激动。

在当初做出这些决定的时候,夏锦瑟便有预料,即使她能够为儿子抢到国公爷的位置,但势必,安国公府也会就此没落下去,公侯世家想要传承下去,想要能在京中出头,一方面是要靠在世家之间的联系,另一方面,却是要靠子孙自己的能力。

夏锦瑟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有这个能力,可是她也不会盲目到去相信,一个尚在襁褓吃奶的小毛头有能力做到这些,起码,还是得等到她的儿子长大成人了才有可能。

但这个时间太长了,加上他上没有长辈可以扶持,日后便是等长大成人,恐怕也会走的不容易。

夏锦瑟早有这份觉悟,倒也并不难过,她儿子日后若是能够出息,靠着自己的能力在京中挣得一份席位,她自然是欣喜,可若是没有能力,只能够浑浑噩噩度日,只要他平安无事,她至少已经为他争取到了安国公的爵位,也足够他一生富贵无忧了。

可如今锦绣却愿意再拉她和她的儿子一把,变相的对她母子承诺了照顾,有了锦绣的这份保证,夏锦绣知晓,只要她的儿子不是一个庸才,那么京城里便不会遗忘她们母子,她们母子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这比夏锦瑟先时所预想的,实在是好太多了。

多余的空话与奉承之言,夏锦瑟并没有说太多,只是在最后带着儿子离开的时候,朝着锦绣那一拜,却是真心实意的紧,也是跪在地上许久才起来。

锦绣原本只是想让夏芍和夏竹二人拿着她赏给夏锦瑟母子的物件送他们出去,看到夏锦瑟对着她行礼的那一幕,她倒是改变了主意,只笑着让夏芍她们扶着她从榻上站起来,打算亲自送夏锦瑟母子出去。

夏锦瑟倒并没有看出锦绣怀孕之事,毕竟一来锦绣怀孕已经不单单是家中的私事,甚至是关乎到了朝政大事上了,而且锦绣的怀孕是喜事,夏锦瑟并不觉得锦绣一旦怀孕,有瞒下的必要。二来,却是锦绣虽然今日换了一身较为隆重的待客衣裳,却依然十分宽松,加上锦绣月份尚小,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但这并不妨碍夏锦瑟连忙客气婉拒。

锦绣倒是笑着说了一句:“二姐太客气了,正好我成日呆在宫里也有些发闷,送你出去的时候走一走,也是极好的。”

锦绣话已经至此,夏锦瑟继续客气下去,倒显得有几分虚伪了,所以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而锦绣身边的夏芍夏竹也并没有阻止,毕竟,锦绣这胎怀的很稳,而且已经过了三个月之期,平日里也常会在御花园里走动,也从来没有过什么事情。

不过,却是没有料到,锦绣今日送夏锦瑟出去的时候,才刚走了一小段路,却是看到了太后带着人,朝着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锦绣的目光看到太后的时候,愣了一下,下意识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