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你怎么啦?”秦明智见裘世祯那样的硬汉还痛得一头汗水,吓得急忙命小厮请大夫。

“奇怪!有点失心疯的兆头。”大夫摇头晃脑,颇费解地嘀咕。

“大夫,我家爷怎么样?”

“开一副安神药服上吧。”

去别院通知沈青珞的仆人回来了,秦明智忙把他带到裘世祯跟前回话。

“把我的话都说清了没有?青珞还好吗?”裘世祯竭力压住心悸,问道。

那仆人连沈青珞的面都没见面,只是把话传给服侍沈青珞的人,请她们在沈青珞醒来时替为转达。

裘世祯还关心得主动动问,如何是好?那仆人怪裘世祯怪他差事办砸,寻思着沈青珞要做新娘子的人了,哪有过得不好的。忙道“沈姑娘很好,她说她很高兴,让爷掂量着办!”

裘世祯放了心,喝了端上来的安神药汤,不久睡死过去。

裘世祯睡了一晚,起床后觉得心窝的疼痛不只没减轻,还加剧了。

“明智,备马车,我要上别院去。”

梦里前生

坐在马车中,裘世祯抱着刚才从城中出来,路过各个喜服商铺买下的十几件新娘裙服,傻乎乎地笑着:

“不知青珞喜欢什么样的喜服?这一件石榴花绣得不错,这一件珠花镶得细致,这一件腰身收得好……”

“青珞,以前备下的,我觉得过了五年了,不好看了,另外再买,你不会嫌我多事吧?”

红彤彤的喜服那样灿烂夺目,想像着沈青珞穿上新娘装,披着红盖头,羞答答地坐在床沿等他挑盖头,想像着与沈青珞饮交杯酒,裘世祯棱角分明的嘴唇翘起:“青珞,人家的交杯酒是勾着臂膀喝,咱们的,我要你用嘴巴喂我,我用嘴巴喂你。”

“喝完交杯酒后,咱们就要洞房了,青珞,这次咱们来点花样好吗?咱们这次做上一整夜,好吗?这次,我做好准备了。”裘世祯两眼发亮,上一次与萧月媚拜堂那晚与沈青珞做,他的-物-事到得后来硬不起来,这一回他做好准备了,蓼风轩他的卧房里有一个箱子,里面有各种玉势,有粗有细,有长有短……他要把青珞弄得舒服得大叫,流一夜的水,不会枯竭。

这样想像着,裘世祯周身热血沸腾,就在马车中,他把那些大红的喜气洋洋地新娘服按到胯-间,磨擦蹭动,想像着沈青珞如他们甜蜜的最初相爱着的那个月那样“裘郎裘郎喊着他,想像着沈青珞的紧-窒夹-住他的那个硬-物,想像着她的情-迷时的低吟激-情时的尖啸……裘世祯闷哼了一声,在想像中达到了圆满的巅峰。

“爷,回来了。”别院守门的人换了。

裘世祯皱眉,问道:“怎么是你们俩,裘刚和裘扬呢?”

“他俩被殷管事重责了四十板子,现在站不起来。”

“因为什么事罚他们?”

“他俩昨日喝醉酒,给了萧小姐进院了。”

“什么?萧月媚来过?青珞没事吧?”裘世祯勃然变色,青珞若是有事,这失职的两人,他要把他们剥皮抽筋。

“没事,萧小姐刚进院子一会,跟姑娘才说上几句话,殷管事知道了,忙过来把她赶走了。姑娘心情看起来还好,昨日下午还进城逛了一会,殷管事怕沈姑娘不痛快,昨晚晚膳亲自侍候的,听说姑娘吃了一碗碧稻米饭,用了不少菜,喝了一碗汤,总的比平时吃得多了。”

裘世祯脸色略霁,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早膳呢?”

“早上还没起床,姑娘平时早上也起得晚,服侍的奴才们不敢喊,还等着。”

侍候的丫鬟在院子廊下坐着,裘世祯摆了摆手,阻止她们行礼,他怕这些人咋咋呼呼的,把沈青珞吵醒了。

房中静悄悄的,香烟缭绕帐幔低垂,被子隆起,被下曲线玲珑,隐隐约约惹人无限遐思。

“青珞,我回来了。”裘世祯低语,怕吵醒沈青珞的,可是心头的兴奋难以掩饰,忍不住又接着道:“青珞,我想挑个好日子成亲的,可又等不得了,你说咱们是明日便成亲,还是再等几天挑个好日子?”

沈青珞静静的,还是面朝里,没有出声。

睡得可真香!裘世祯乐滋滋的,昨晚听到要成亲的消息,舒心了吧?

才刚在马车里刚喷-射过,不过看着被下柳条一样绵软的身体,裘世祯那-东-西又立了起来。

想要就来,裘世祯三两下扒了衣裳,光溜溜地爬上床。

把手探过搂住沈青珞的头,裘世祯叭叽大声地亲上沈青珞的脖子。

沈青珞还是没有反应,裘世祯嘿嘿一笑,自得其乐地在脖颈上来回睃巡啃咬,啃咬中他还不时含住耳垂往沈青珞耳洞吹气说俏皮话。“青珞,成亲以后,我叫你娘子,你喊我裘郎,好不好?还有……”

裘世祯咂嘴弄舌片刻,忽地愣住。扳过脸,看到嘴角另一侧暗沉的血迹时,裘世祯整个人僵直不能动了,许久,他直怔怔地伸手手指放到沈青珞鼻下。

没有气息!不!不可能的,青珞在跟他开玩笑,故意吸气闭气了。

“想骗我啊!”裘世祯笑道,笑容僵硬。他把手探进沈青珞裤子,刚才他亲亲咬咬,青珞腿间一定湿了,这个可是骗不了。

那里很干躁!

“不!不可能的,青珞,你只是吓我,对不对?”

裘世祯把手指硬生生挤了进去,不止门口,里面也很干涩。

“不会的,青珞……青珞……咱们就要成亲了,你不会丢下我的……”

裘世祯拼命翻搅,没有章法,粗暴鲁莽,往常,只消这么弄得十几下,青珞再恼他时,也会憋不住呻-吟,花xue更是流水潺潺的。

没有!没有汁水流出。

裘世祯僵僵地抽出手指,伸到眼前瞪大眼看着,他没感觉错,手指上什么也没有。

“请大夫!请大夫!快请大夫……”

凄厉的大叫炸响,帐幔摇动大地震颤。

“没有救了。”

“大夫,求你,再把把脉,只要能救活,多少的银子我双手奉上……”

“请大夫,把凤都的大夫全请来……”

“没有救了……”

……

“怎么可能呢?青珞,咱们要成亲了呀!你不想嫁给我吗?青珞,你回答我,你若是不想嫁给我,就不嫁,好吗?你想怎么样我都随你,求你睁开眼看我……”

怎么会这样?裘世祯想不通,明明已经没有障碍,可以长长久久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为什么青珞还要自绝?

他想大声嚎哭,想高声责问,想用力地砸毁一切……但都只是想,他什么也没有做,既没有哭也没有叫,只愣愣地抱着沈青珞不放手。

“爷,把沈姑娘落葬吧,入土为安……”秦明智颤抖着劝道,应远非重病卧床,唯一能劝裘世祯的人来不了,秦明智觉得如果自己也不开口,裘家只能一下子办裘世祯与沈青珞两人的丧事了。

裘世祯没有反应,只是喃喃说着:“青珞,你睁开眼看我好不好?”

三天三夜过去,他的声音已暗哑得几乎听不清说的什么话了,然而秦明智猜得出他说的什么。

他的爷已经疯了,秦明智明白,再拖得两天,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裘世祯了。

“应公子,求你去劝劝我家爷,行吗?”

秦明智来到侍郎府,在应远非的病床前,咚地一声跪了下去。

“我……我劝不了世祯……”应远非幽然长叹,他明白裘世祯此时的心情,不能活着在一起,能死在一起也好,他妒忌裘世祯能抱着沈青珞一起死,裘世祯此时死了,和沈青珞便能同穴合葬,生生世世在一起了。

“咱们就这样看着爷……”秦明智把谢焕陈规晏宁叫到一处商量。

裘世祯前两天还坐着把沈青珞抱在怀里,现在已坐不住了,躺着的,眼睛也闭上了,再拖下去……

“有一个办法,听说仇恨能激起人的斗志,不知管不管用,试试吧……”谢焕想了想道。

“爷,你这样死了,不给沈姑娘报仇了吗?”秦明智道。

裘世祯眼皮微颤。

好现象!

“爷,我查过去,沈姑娘根本不知道你已经休了萧家那女人,那个杀千万的兴儿那天晚上根本没见到沈姑娘,没跟沈姑娘禀报你让他告诉沈姑娘的话,只是把话留给殷管事了。”

裘世祯的眼皮动了动。

秦明智大喜,接着道:“爷,我问了,萧家那女人到别院来,跟沈姑娘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萧月媚跟青珞说,她怀了我的孩子?”裘世祯紧闭的双眼睁开了,嘴唇微动,秦明智什么也听不到,可猜到了,他狂点头:“是的,爷,萧月媚骗沈姑娘她怀了你的孩子,沈姑娘因不能有子,本来就一直憾恨,再听说她有了你的孩子,固……”

“所以,青珞是萧月媚害死的!”裘世祯霍地坐了起来。

“正是,爷,你要为沈姑娘报仇啊!”

“爷,你要为沈姑娘报仇啊!”

……

谢焕等人齐刷刷跪了下去。

“报仇!为青珞报仇!”裘世祯死灰般的眸子燃起火焰。

“对,爷,你要为沈姑娘报仇。”谢焕举起拳头挥动。

“爷,要报仇要先养好身体,爷是不是吃点东西?”晏宁低声问道。

“这还用说?快,端清水来给爷洗漱。”

“快,把热着的红枣粥端上来……”

裘世祯醒转过来,秦明智高悬的一颗心却没有放下,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不安在加剧。

裘世祯吃喝正常,脸上一点悲意也没有,甚至还每天上钱庄管理帐务,又往衙门跑,不知在活动什么。

沈青珞的后事他不打算办了似的,也不买棺椁,还是安放在床上,每晚抱着入眠。

七天过去,沈青珞已死了十一天了,尸体微有腐臭,秦明智被谢焕等人逼着,决定找裘世祯提提,还是把沈青珞下葬。

梦里前生

“爷,该把沈姑娘安葬了。”秦明智小声道。他觉得自己很残忍,这是要把裘世祯最后一丝的念想斩断。

“后日开始安排吧。”裘世祯却没有变色,点点头认可,又道:“青珞是我的妻,该称太太的。”

“是,爷。”

称太太便称太太,只要不整晚把个死人搂着一起睡同意下葬即可,秦明智放下一颗心,除了棺椁得等裘世祯定,其他的物品他开始安排购买布置。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谢焕问道,神色有些不安。

秦明智心底也自不安,裘世祯清醒过来后,若是悲伤痛嚎,反让人安心些,可他平平淡淡却如沈青珞没有死去一般,着实让人心里被猫爪抓挠般不能安宁。

裘家人心惶恐,萧家那边也不安稳。萧汝昌知道沈青珞死了的,不过他根本顾不上去想什么,裘世祯那天把萧家的嫁妆全抬出大门外,等于大声宣告了把他妹妹休了回家。对于自己妹妹被休,萧汝昌是悔恨不已,后悔不该托龚放请旨赐婚。

在他想来,萧月媚非得嫁入裘家,那嫁进门了,总得安已守份,争取裘世祯回心转意,岂知她竟不安于室,与魏隆搞上了,然后又去激怒裘世祯。

现在谁都知她的丑事了,她却还一直不停地咒骂,甚至在听说沈青珞已死后,还在府里大放鞭炮庆祝。

“爷!爷……”

“有什么事慢点说。”萧汝昌皱眉,不悦地看着跌跌撞撞脸色青白奔进来的楱儿

“爷,小姐……小姐自缢……死了……”

萧汝昌一阵晕眩,天地之间的一切瞬间失去了颜色,只剩下暗沉的灰色,朦胧之中听到萧月媚脆生生地喊着哥,声音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睁开眼,却再听不到了。

他不信,怎么可能呢?月媚是张扬的,活泼,死不屈服的,怎么可能是自缢而死?

“爷,要不要报官?”萧义问道。

“报!”萧汝昌攥起拳头,这两天他在给魏母施压,要魏家迎娶自己的妹妹,魏母一直不肯答应,肯定是她派了人潜进府来害死月媚,吊死伪造成自缢身亡的,他要替萧月媚报仇。

“启禀大人,经验,死者是自缢而死无疑。”忤作验尸后禀道。

“怎么可能?大人,我妹妹性情刚烈,不是会自绝之人。”

“大人请看,死者眼睑出血,嘴唇发绀,脖子上的勒痕齐整,这决不是人力可以造成。”忤作不满地道。

“大人……”萧汝昌想据理力争,杨锡铭摆了摆手,查察起房间来。

这是当谋杀查了,萧汝昌不再言语,杨锡铭踱了几句,忽然拿起房间中间圆桌上茶壶压着的一张纸。

“萧汝昌,这是你妹妹写的吗?”

“是草民妹妹写的。”萧汝昌有些木呆地道。那纸上的字是萧月媚的笔迹没错,可纸上写的是——哥,我恨你!

“大人。”验尸的忤作突然大叫:“大人请看。”

萧月媚的手握成拳头,隐约的有淡紫色露了出来。

忤作把拳头掰开,萧汝昌的脸色变了。

“大人,这分明是男子袍角。”

“再验,看是否他杀。”

再验的结果是,萧月媚舌骨骨折,死于他杀。

“大人,脖颈上的勒痕如此齐整,由此看来,死者虽是他杀,却也有赴死之心,杀死死者的,与死者极亲密之人。死者手中抓着这块袍角,袍角的主人,当便是杀人者。”

淡紫色外袍,房中现有一人,身上穿的便是淡紫外袍,而且,质地与那块袍角一样,那是萧家自产的烟霞锦。

杨锡铭把眼光投到萧汝昌身上:“萧汝昌,你还有何话说?”

萧汝昌呆呆地看着那块袍角,他明白了,杀死自己妹妹的,是裘世祯,这块袍角,自然是从他留在裘府中的众多外袍中的一件上撕下来的。

前些年,裘世祯经常住在他家,而他也经常住到裘家的,两人在对方府里都放有衣裳,后来翻脸,裘世祯嫌他留在裘家的物品太多不易整理,把他住的院子直接封了,想不到这许多年后,却被裘世祯派上这样的用场。

他怎么解释得清这块袍角的来历,就算解释得清,那张“哥我恨你”的纸条也说不明白,虽然看到那块袍角后,他便知道,那纸条是裘世祯仿照萧月媚的笔迹写的。他与裘世祯陪伴着萧月媚长大,萧月媚的字迹,裘世祯是很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