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用力点头,“是啊是啊,宝郡王爷经验丰富,你顺着他便是了,这种事只需经了一次,就能无师自通了。…你只别紧张就成了。”

俞筱晚的脸都快烧起来了,赶紧埋到胸脯里降温,武氏和秦氏亦是热得拿帕子直扇风,好半天才问道:“嗯,那个,你懂了么?”

“唔”俞筱晚发出蚊子叫一般的声音,武氏和秦氏狂松了一口气,“懂了就好、懂了就好!”

可气氛仍旧十分尴尬,谁都找不到话题先开口说话。

好在吉时到了,大门外响起了震天的鞭炮声,报喜的小丫鬟飞快地跑进墨玉居,大嚷道:“姑爷来了。姑父好俊呐。”

其实这小丫鬟只是远远隔着人群瞧了一眼,只觉得象天上的神仙似的,具体长什么样,根本就没瞧清楚,见前面原丫鬟姐姐们没动,忙利落地跑回来报讯,好拿大红封。芍药立时赏了她一个最大的,乐得小丫鬟眉开眼笑。

不多时,楚王府来接亲的嬷嬷带着一列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地来了,初雪往内报了讯,俞筱晚正要站起来,秦氏按住她的肩头道:“不急,得请上三回再出门。”

武氏则迎到院门口,为首的老嬷嬷头发全白了,但腰杆挺得笔直,眼神也极正,可见是个懂规矩的大嬷嬷。她见到武氏的妆扮,便立即深深福了一礼,自称夫家姓文,是奉楚太妃之命来迎新的。另一位大嬷嬷年轻得多,大约四十余岁,虽然也跟着文嬷嬷福了礼,但是神情倨傲,武氏猜她是楚王妃身边的大嬷嬷。

按习俗三催四请之后,武氏才回到内室,为俞筱晚遮上了喜帕,初云初雪一左一右扶着小姐出了园子,到延年堂拜别了老太太和家人之后,由曹中敏背上了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到了楚王府,手中被塞入一条红绸。红绸的另一端,有人轻轻一带,她便跟了上去,又是磕头又是拜的,折腾了半个时辰,才被送入洞房。

喜娘扶着俞筱晚坐到黄花梨木雕石榴蝙蝠吉祥纹的拨步床上。耳中乱哄哄的,应当有许多人跟着进了洞房,俞筱晚不知来的是何人,她只能看到喜帕下的那一小方天地,这一小方视线里,有一双皂色绣福字纹的方头靴,半截金线绣祥云纹的喜服。

俞筱晚知道必定是君逸之,心里莫名其妙地就紧张了起来,红绸在手心里攥得死紧,喜娘连拉了好几下都没拉动,只得小声儿地道:“新娘子,红绸要收起来了。”

俞筱晚才大梦初醒般地松了手,这倒让同样紧张得手心出汗的君逸之笑了起来,喜滋滋地挨着她坐下。

喜娘一瞧大叹,“郡王爷,您得先挑盖头啊。”

伴着进洞房要看新娘子的众人哄笑了起来,不知是谁起头叫道:“快掀盖头!”旁人也跟着有节奏地叫了起来,“掀盖头!掀盖头!掀盖头!”

君逸之一弹就起来了,忙道:“快拿喜称来。”又回身对众人瞪眼道:“不许看!”

北王世子当场就无耻地笑了,“我们既然到这洞房里来了,自然是要看新娘子的,你不想看,掀了盖头出去好了,反正我们是要看个够本的。”

众人哄笑着助威,就差擂鼓了。

君逸之笑着虚踹了他一脚,“你小子,上回你成亲的时候,我可是放了你一马的。”

“呔,这是你自己笨,谁要你放过我。”

这么一闹,终于将被新郎倌的绝世俊颜震傻了的丫鬟们给闹回了神,初雪忙去捧了托盘过来,喜娘唱礼道:“请新郎倌掀盖头喽。”

君逸之拿过喜称,挑起了喜帕,看见那张令百花失色的艳丽容颜,紧张得屏住了半晌气,才慢慢漾开一个幸福的微笑。她终于是他的妻了!

俞筱晚紧张地轻轻呼吸了一下,缓缓抬起眼眸,看向她面前的新郎。脸上浮起一个浅浅的、温柔的、含羞带怯的微笑,眼中也是暖暖的羞涩的柔光

两人就这样两两相望,忘了身周的人和物,眼中只有彼此。直到北王世子嗷一嗓子怪叫,用力推了君逸之一把,“难怪你小子愿意放弃如烟娶妻了,原来是这么个绝世佳人呐。”又鼓动道:“来来来,亲一个让咱们瞧瞧。

众人都鼓掌支持,“对对对,亲一个亲一个。”

君逸之回过神来,一脸得瑟的笑,眸光在屋内看傻眼的众人脸上转了圈,忽然发力,一脚踹得北王世子一个踉跄,“做梦!看够了就出去喝酒,不许打扰我行礼。”

虽说是新婚三天无大小,不过这么盯着新娘子看也的确是不大妥当,于是众人只好摸了摸鼻子,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

北王世子一边摸着被踢疼的大腿,一边大声反抗,“就不去,我们在外面等,等你出来一块去喝酒,看我不把你灌趴下,今晚你别想洞房了。”众人忙又附和,“对对对,我们在外面等。”

君逸之毫不客气地嘲笑他,“就你那三杯就倒的酒量?去去去,快点走,别耽误我时辰。”说着背对着围观的人,调皮地冲她挤眉弄眼,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俞筱晚虽然羞涩,却差一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好不容易将那群磨磨蹭蹭的家伙给赶出了屋,君逸之亲自将门闩上,一屁股坐到喜床上,半侧着身子紧紧挨着新鲜出炉的小妻子,就差两手一张,将小妻子给搂在怀里。

喜娘忍不住笑道:“郡王爷,您坐开一点呀,挤着新娘子了,一会儿奴婢也不好给您们结衣摆。”

外面偷听的人又是哄堂大笑,“这可不是我们耽误时辰了吧。”

“吵什么吵。”君逸之也不管他们看不看得见,往窗外瞪了一眼,极不情愿地往旁边挪了一小寸,见喜娘还是盯着他,又不情愿地再挪一小寸,连挪了十来下,才勉强达到喜娘的标准。

俞筱晚只是略为紧张地垂眸看着地面微笑,潮湿的双手交叠着放在膝上,随便他怎么折腾。

等两人端坐好了,喜娘一面说着吉祥话儿,一面将两人的衣摆打了个结,又端来合卺酒让两人交杯喝下。

酒一入口,俞筱晚差一点没忍住皱起眉头,虽然武氏早就告诉她了,交杯酒是苦的,表示日后夫妻二人要同甘共苦,可是她真没想到会是这般的苦,眼角的余光瞧见喜娘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慌忙一口咽下。

喜娘让两人将酒杯掷于床下,待酒杯停稳之后,喜娘蹲下身子看去,只见两只酒杯一仰一合,顿时大喜赞叹,“大吉大利,百年好合啊。”

噼里啪啦又是一大串吉祥话儿,喜娘边说边从两人头上各剪了一缕头发,打了个死结,装在事先准备好的大红荷包里,压在枕头之下,最后端来如意饺子、子孙饽饽,让新娘子品尝。

待俞筱晚红着小脸连说了几个“生”字之后,君逸之瞧着那翻红肉的饺子就恶心,心疼小妻子还得艰难忍着吞下,便哄道:“生几个就可以了,不用吃了吧。”

喜娘这才乐呵呵地道:“好咧,新郎倌说生就生,说不生就不生啦。”

两人都闹了一个大红脸,芍药含着笑上前塞了一个大红荷包给喜娘,亲自送了喜娘出门,丫鬟们也极有眼色地退出了喜房。

喜房里只剩下了小夫妻两人,这时新郎倌应当抓紧时间说上几句,一会就得去外面的宴席敬酒了,可是君逸之只知乐呵呵地一个劲儿傻笑,外头的哥们儿早等不及了,起哄道:“新郎倌快出来,陪我们喝酒去!”

俞筱晚含羞地瞧了他一眼,小声地道:“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别光喝酒,会伤胃的。”

这似乎还是晚儿第一次主动关心他?君逸之还没喝酒就晕乎乎的了,忙表示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喝醉的,我还要回来洞房呢,你等我啊,别先睡了,千万别先睡了啊。”

门外偷听的人一阵狂笑,还有人夸张地用力跺脚。

俞筱晚腾地红了脸,用力瞪了君逸之一眼,恨不得一脚将他踢飞出去,这种话,还说得这么大声。

君逸之这才反应过来,呵呵干笑几声,凑过来小声耳语道:“这些人真讨厌,你放心,一会儿我一定将他们都打发了。”

说完觉得鼻端都是暖暖的清香,他情不自禁地在她的耳垂上亲了一口,贼笑道:“好香。”

今日来闹洞房的,除了本家的兄弟外,就是几个平日里的酒肉朋友,说话荤腥不忌的,君逸之怕他们说出什么更浑的话来惹恼了小妻子,忙忙地出了屋,拖着众人走了。

新郎倌走后,丫鬟们进了屋,芍药轻声问,“小姐先换装吧,可要吃些东西垫垫?”

俞筱晚也觉得疲累了,只轻轻颌首,让丫鬟们服侍着换了一身大红色云锦绣百子戏莲图的裙裳,净了面,将头上重重的珠冠取下,重新梳了一个流云髻,插上一支双婴戏珠的排簪,优雅地坐在印仙鹤青松图的小圆桌前,随意用了些汤水,便放了匙筷,摇头道:“饿过境了,倒不怎么想吃。”

初云便道:“那婢子吩咐厨房里熬上清粥,小姐夜间饿了也好垫垫,明日一早起来也能用。”

俞筱晚点了点头,赵妈妈却斥道:“应该称郡王妃了,你们一个个地都不记得改口。”

芍药和初云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朝俞筱晚福了福道:“郡王妃。”

俞筱晚红着小脸应了一声,让赵妈妈给大伙儿看赏,又问道:“妈妈刚才可去院子里看了,都有些什么人,别忘了她们的赏银。”

赵妈妈应道:“只看到外院有十来个小厮并侍卫,内院倒只有几个粗使的婆子。郡王妃只管放心,这些老奴婢都记着呢,您今晚只要伺候好郡王爷就成了。”

俞筱晚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那本小图册里面的画儿,感觉脸上的温度更烫了一些,正要佯装镇定地转移话题,却兀地一惊,忙问道,“妈妈,那个图册,好象还放在曹府的桌上。”

赵妈妈的神情敛了敛,看了芍药一眼,芍药极有眼色地将小丫鬟们引出了内室,赵妈妈这才道:“不是我说您,你怎么好端端地大白天看那个?今日还好老奴发现得及时,收在袖笼里,不然给楚王府来接亲的嬷嬷们瞧见了,会怎么说您呐?”

俞筱晚爱娇地吐了吐舌头,倒没放在心上,只吩咐道:“帮郡王爷熬碗醒酒汤吧。”瞧着那群人的样子,就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初云应了一声退下,时辰尚早,俞筱晚便到临窗的软榻上斜着,取了本医书慢慢看。

时辰一点一点转到三更天,君逸之才带着一身酒味进屋来。初云忙端上一直温着的醒酒汤,初雪帮着翻出一套君逸之的居家常服。俞筱晚亲手接过来,“你们退下吧。”

两个丫鬟忙退出内室,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君逸之就着俞筱晚的手喝下了醒酒汤,乘势搂住了她的纤腰,见她没反抗挣扎,心里那叫一个熨帖,轻笑道:“晚儿真是温柔体贴,还知道帮为夫准备醒酒汤。”

俞筱晚笑嗔了他一眼,“这点事我还是懂的。”

君逸之笑嘻嘻地张开双臂,在她面前站定,“帮我更衣,我要沐浴,洗掉这一身酒气,不然你待会肯定嫌弃我。”

俞筱晚红着脸瞪他一眼,帮他褪去冠带和外裳,到底害羞,怎么也不肯帮他解内衣了。君逸之呵呵地笑,也不勉强她,让外面守着的丫鬟去前院叫从文从武进来伺候。

俞筱晚避到屏风后,待她也沐浴完毕,披了件半透明的红绡睡衣从屏风后转出来时,君逸之已经绞干了头发,斜靠在床上,腰间搭了一条百子被,弯着嘴角专注地看着她。他的凤目又黑又亮,几乎聚集了所有的星光,晃得俞筱晚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也挪不开脚步。

君逸之勾唇笑了笑,跳下床来,几步跑到近前,一把将晚儿打横抱起,又几步蹿回了床上,“娘子,我们该歇息了。”唇角的笑明显与之前很是不同,除了幸福,似乎还带着些暧昧和诱惑。

俞筱晚抬眸撞入他的眼眸,清晰地看见他的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她突然觉得口干舌躁,皮肤都变得有些发烫,身子不自禁地抖了起来。

君逸之轻轻抬手抚过她的眉眼,轻声哄着,“别怕,我们先说说话儿。

尽管君逸之已经将声音放得最轻柔,可是俞筱晚还是有点僵硬地坐在他怀里,顺从而僵硬地把自己的小手放到他的手掌里。

他的手掌很温暖很于燥,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听着君逸之说起这几个月怎么盼着日月如梭,能早日娶到她,怎么怕婚前见面不吉利,强忍着没去曹府悄悄见她…林林总总,都是他一点一滴的心意,听着听着,俞筱晚慢慢放松了身体,偎在他的怀里,心也柔软得几乎要化为一汪春水。

气氛十分美好,君逸之将她的手举起来送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俞筱晚忍不住颤了一下,他漂亮的凤目探询般地看向她,她强压着羞涩,冲他微微一笑,他也随着她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含着幸福轻笑道:“真的娶到你了,我都怕自己是在做梦呢。”

俞筱晚望着他,眼睛笑成弯月:“哪里有这么长的梦?”

君逸之隐隐有一丝失落,为何她不说她也想嫁给他?转念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是他非她不娶,不是她非他不嫁,反正他们还有一生的时间,总有一天他会听到他想听的话。遂微微一笑:“是啊,哪有那么长的梦,开开心心过踏实日子才最重要。”

说着飞速在她耳朵上一舔,低声道:“我刚才说错了,是先洞房最重要。”不等晚儿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她压在了铺着百子千孙被的婚床上,微茧的双手顺着她的手臂慢慢滑入衣袖,滑进了衣服里。

浑身都变得燥热起来,俞筱晚紧张地合上眼睛,君逸之翘起唇角笑了笑,松开手为两人宽衣解带,不过片刻,晚儿身上的衣物被全部褪去,一具滚烫的身子紧紧贴着她覆了上来。

陌生又颤栗的感觉顿时袭击了俞筱晚的神经,她全身一僵,紧张得攥起了小拳头。

君逸之只得压下满腔的欲望,柔声安慰,“别怕,别怕,我会很温柔的

俞筱晚僵硬地躺在枕头上点了点头,“我知道,舅母说你很有经验,我只要配合一下就好了。”

这回轮到君逸之僵硬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谁说我很有经验,我、我、我…才没有跟女人…那个过…”

“啊…”俞筱晚心情为之一松,似乎还有些愉悦,随即又紧张了起来,奋力推拒着他,“那、那、那…你会把我弄疼的,不要啦。”

君逸之哭笑不得,赶紧搂紧了她,小声地道:“没事的,我…咳咳,学了啦。”

俞筱晚正要问是怎么学的,窗外忽然传出几声闷笑,有人捏着嗓子道:“小逸之啊,看那个带机簧的人偶有什么用嘛,还是去请教一下如烟姑娘吧

俞筱晚的脑子嗡地一响,完了完了,刚才说的话全被人听了去。

君逸之气得大吼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随手披了件外裳,推开窗就想揍人,却只见几条黑影跃出了墙头,边跑还边笑得打跌。

------题外话------

咳咳,闹洞房什么的最讨厌了呀,唉~

108.待晓堂前拜舅姑

君逸之恶狠狠地诅咒几声,忿恨地关上窗,随即又觉得今天这大好日子,自己实在是没必要跟那几个无耻的家伙生闲气,忙笑咪咪地折返回喜床,想继续方才未完成的事业。

俞筱晚早就拢好衣服,正儿八百地端坐在床边,紧张地问,“刚才是谁?”若是个嘴巴不严实的,四处乱说,可就丢死人了。

君逸之知道她担心什么,忙安慰道:“没事儿,是我的朋友,我保证不会乱说的。”至多就是以后见面,调侃他几句,反正他脸皮厚,这点子小笑话不会放在心上,而且,那几个家伙都是没成亲的,…哼哼!他遂又阴险地狞笑道:“晚儿别担心,他们都没成亲的,咱们日后有的是机会板回一城,哼,不对,是几城。”

俞筱晚松了口气,“哦”了一声,不知该接什么话了。

她随意拢着的衣裳,没平日里的端庄,却多了几分慵懒与妩媚,领口微开了几分,正好露出一截雪白优美的玉颈。君逸之高高地俯视着,恰巧可以顺着绣满金线兰花边的衣襟,往下一直延伸下去,看到若隐若现的雪腻香峦

“咕嘟”君逸之用力吞了口唾沫,恬着脸笑道:“晚儿,都三更二刻了,咱们安置了吧。”

俞筱晚抬眸看到他似着了火一般的眼神,心头一慌,忙缩脚上了床,努力往床里边蹭,边蹭边道:“嗯,我好困了,睡觉吧。”

君逸之明亮的眼眸里透出几分委曲,可怜兮兮地道:“可是,…我们还没洞房。”

若是方才一鼓作气倒也罢了,偏又半路停下,现在只要一想到方才两人“坦诚”相拥的情景,俞筱晚就烧得脸盘子疼,哪里还肯依,当下佯作困顿状,掩嘴打了个哈欠,娇软软地嘀咕了一声“好困”,便飞速地钻进被子里,蚕茧一样,用被子重重裹住自己,小脑袋也埋进了被筒里,只露出一卷黛青色的秀发。

君逸之褪了衣裳,挨着晚儿躺下,轻轻拉了几下被子,却半点也拉不动。他虽对晚儿有情,可是之前小娇妻守着礼法,他与她并不能说有多熟络,不敢硬掀了被子钻进去,只好小声儿地撒娇,“晚儿,好冷啊,让我也睡进来好不好?”

俞筱晚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衣柜里还有被子,你去拿吧,我困了,别吵我。”

君逸之又往她身边挤了挤,声音更加委曲,“可是,那些都不是百子千孙被。…晚儿,好晚儿,让我也盖一点,真的好冷。”

虽然已是三月末,可是夜间的确是很寒的,俞筱晚略一迟疑,两只小手已经自觉地松了松。君逸之一直在拉着被子,一下子察觉了,心中大喜,忙用上巧力,没两下便掀开了一角,欢天喜地地钻进去,也不敢太孟浪,就只伸手轻轻搭在晚儿的纤腰上。

俞筱晚的身子僵了一僵,待察觉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便慢慢放松了。今日寅时初刻就起身了,折腾到现在,还真是有些累了,又兼脑袋蒙在被子里,着实闷得慌,便将小身板拱了几下,将小脑袋钻出了被子。

脸上才感觉清凉了一点,随即又是一阵湿热,君逸之厚着脸皮、大着胆子吻上了脸颊。

随即,又热又轻的吻从额头开始,一直熨烫到耳边,君逸之一口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咬了几咬,又顺着她细腻的面颊滑到了嫣红的双唇上。

俞筱晚整个儿一僵,随即又被他急切却热情洋溢的抚摸软化。

“唔…”

胸前一阵凉,一阵热,一阵微痛,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觉从脚底心开始,以闪电般的速度迅速地蹿向全身,俞筱晚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君逸之得到了鼓励,马不停蹄,顺着她优美的颈部一直往下,大手刚到达她的腰间,毫无预兆的,晚儿忍俊不禁地笑起来,“哈哈哈”

“晚儿…”君逸之沉默了片刻,有些沮丧地贴着晚儿的小脸道,“我知道我做得不好,可你也不必这样笑吧?”

“对、对不住…”晚儿越想忍住不笑,就越忍不住:“好痒。…我实在忍不住了,好痒,不是要笑你…”

到底是小女孩的身体,敏威的很,实在是太痒了,她真的不是故意要笑话他。

某人的自尊心瞬间得以弥补,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在她的腰间掐了一下,“这样呢?好些么?”

一种十分难以言喻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想推拒,又似乎更想迎合,晚儿愣了愣,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了起来。君某人听着那带着暧昧和诱惑的呼吸声,俊脸顿时变得通红,一把抓住她的双手扣在头顶,望着她意味深长地一笑,“晚儿喜欢这样么?”

“我…”晚儿紧张地伸出小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才刚说出一个字,嫣唇已经被含到他的嘴里。他的手牢牢扣着她的后脑勺,挤开她的嘴唇,顶开牙齿,找到她的舌头,不是很温柔,而是急切的掠夺式的亲吻。

君逸之的气息明显不稳起来,俞筱晚觉得十分羞涩,却又极喜欢这种亲密中带着晕眩的感觉。

他的口气很清新,就连他急促的呼吸,都带着些令人安心的味道,不知不觉间,她全身都放得十分柔软了,伸出手臂楼住了他的脖子。

她听见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晚儿别害怕,不会那么疼的。”

她察觉到他的手在解着自己的衣带,脑仁子里嗡地一声,思想变成一片空白,只能傻傻地听任君逸之灵活地施为,然后带着柔情和热切,与她融为

天刚蒙蒙亮,芍药带领着一队小丫鬟,捧着铜盆铜壶候在房门边,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静悄悄的,一对新人都没有苏醒的意思,芍药将时辰往后推了又推,眼瞧着自鸣钟已经指向寅时三刻了,今日一早还得祭祖、给公公婆婆奉茶,起晚了可不行,便大着胆子敲了敲门。

“唔,进来。”片刻后,里面传来君逸之静谧柔和的声音。

芍药忙带着丫鬟们进来,将热水打好,初云初雪走到床边来轻声问道:“郡王爷,可以揿帘子了么?”

君逸之隔着床帘吩咐道:“热水放到净房,你们退下吧。”

芍药略一迟疑,便听话地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

君逸之立即笑嘻嘻地将小娇妻从被子里捞出来,恬着脸笑道:“晚儿别害羞了,你身子我哪处没看到呢?”昨夜晚儿又疼又累,是他帮她净身的呢

“滚!”俞筱晚臊得全身都红了,抬起玉腿踢了君逸之一脚。

君逸之由着她踢,却将她柔软细腻的身子抱了个满怀,附在她耳边问了几句话,问得细致无比,晚儿恼羞成怒地掐他腰上的软肉。君逸之却不要脸地笑道:“打是亲骂是爱,晚儿肯定是爱我的。”

晚儿烫得脸盘子都要燃起来,只不便出口反驳了他,便张口在他肩上狠狠一咬,留下一圈碎米牙印和口津,心里才舒服了一点。

君逸之侧头看了看,笑得愈发无耻,“有了这个印记,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给我一个名分,负责我终身啊。”

俞筱晚又想踢他,可是被他抱得太紧,腿抬不起来,又想咬,却怕他说出更让人脸红的话来,只好嘟起小嘴嗔道:“快让开!你先起床。”

“好,等我先梳洗完了,再来服侍夫人好不好?”君逸之在她嘟起的小嘴上亲了一口,这才放开她,披衣起身。

俞筱晚待他转过了屏风,进了净房后,才忙忙地穿好亵衣,唤了初雪和初云进来服侍自己更衣。

芍药掀起床帘就看到了雪白的元帕上,那醒目的红梅,红着脸笑道:“恭喜郡王妃。”

俞筱晚好不容易裉下的红潮又泛滥了,不过心中却涌起了一股甜蜜。昨夜,虽然还是有些疼,不过君逸之却非常顾忌她的感受,每当看到她皱眉吸气,使会停下来关切地询问,见到她的表情有一丝痛楚,便会温柔地抚慰,纵使是后来,他亦是急切之中带着克制,丝毫不粗鲁。

他这样爱着自己、宠着自己,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幸福的吧?

俞筱晚垂眸浅笑,忽地想到,君逸之是一个人进的净房,忙让初雪和初云进去服侍。芍药便带了四江,手脚麻利地帮主子穿好了衣裳,扶她进了净房。

君逸之已经洗漱完毕,坐在梳台边等着她洗漱过后,立即从梳台上拿了支画笔,笑嘻嘻地道:“晚儿,我来帮你画眉。”

芍药掩唇轻笑,见郡王爷似乎没什么脾气,便大着胆子道:“郡王爷,您瞧郡王妃哪里需要画眉?”

君逸之轻笑道:“我自然知道晚儿的眉生得极好,不画而黛,只是细了些,我你描粗一点可好?”

其实俞筱晚的眉毛生得真的极好,弯弯的两道柳叶眉,眉峰秀丽、眉梢悠长,一根多余的杂毛都没有,显得娇柔又妩媚。可是听了君逸之的话后,俞筱晚却是心中一动,抬眸看了芍药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话,然后含着笑看着君逸之道:“有劳郡王爷了。”

君逸之只用亮晶晶的凤目一眨不眨地看着晚儿,不说话,也不动。俞筱晚想起昨夜他伏在她身上,一定要她叫他的名字,后来又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的一大串里,似乎就特意强调了,以后只许叫他的名字,当下便知他有些不满,忙拉了拉他的衣袖道:“逸之,快帮我画啦,时辰不早了。”

听她甜美的嗓音,用这种软软的语调叫他“逸之”,他心里哪还有半点气闷,当下便笑道:“好啊,我练了好久了,保证又快又好。”

说罢便动作飞快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固定住,一手运笔如飞,刷刷几下便画好了。

芍药等人仔细一瞧,画形没变,只是加粗了一些,略去了妩媚,只余端庄,当下心底也有了几分明白。

画好了眉,君逸之便退去了一边,初雪上前来帮主子化妆梳头,初云朝君逸之福了福,问道,“郡王爷可要奴婢为您束发?”

君逸之一头乌黑闪亮的头发还披散着,却拒绝初云为他服务,只看着俞筱晚道:“不用了,一会儿让晚儿为他束发。”

俞筱晚的脸不能动,转动眼珠看了看他,有些话想问他,只是当着丫鬟的面不好问,斟酌了一下道:“你的大丫头呢,叫她们先进来服侍你吧。”

君逸之十分随意地道:“我平日里都是从文从武他们服侍的,很少让娇蕊娇兰进屋。”

这么说,就是有大丫鬟,只是不用而已。俞筱晚记在心里。

这会子门外又有人通禀道:“楚王妃遣了管事嬷嬷过来了。”

君逸之知道是来收元帕的燕喜嬷嬷,怕晚儿害羞,忙亲自去接待了,两位嬷嬷中的一位,就是昨日去曹府迎新的那位神情倨傲的刘嬷嬷,另一位则笑咪咪的,夫家姓顾。两位嬷嬷收了元帕,向郡王爷道了喜,芍药跟在后头递上两个大荷包。顾嬷嬷笑咪咪地朝俞筱晚福了福,谢了赏,刘嬷嬷则只是跟着顾嬷嬷福了一礼,两人又向郡王爷告退了出去。

俞筱晚一直从梳镜里看着这边,待初雪将自己打扮好了,便主动过去为君逸之束了发,问他要用什么簪,君逸之笑道:“随便你。”俞筱晚便从梳台上挑了一只带缨络流苏的白玉冠,横插上一只玉簪固定住发簪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