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宜点头答应,让丫头们都留下,她独自一人走进卧房。沈静芸听到动静,撇头一看,见是沈静宜,沈静芸连连冷笑,“大姐姐若是想看我的笑话,那就出去。”

沈静宜在床边圆凳上坐下,替身静芸掖了掖被子。“四妹妹,你已经是有身孕的人,脾气怎么还这么暴躁。我听说,孕妇脾气暴躁,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沈静芸气的脸色发白,“沈静宜,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沈静宜不为所动,“四妹妹,姐姐要恭喜你,能嫁到叶家,也是你的福气。”

沈静芸咬碎了银牙,沈静宜果然是来看她的笑话。真是欺人太甚。“沈静宜,你就不怕我嫁到叶家后,在叶惠妃面前败坏你的名声,对你不利。”

沈静宜微微变了脸色,接着又若无其事的说道:“四妹妹难道不懂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道理吗?为了出一口气,就置家族前程不顾,四妹妹果然糊涂。届时我得提醒叶惠妃一声,可不能纵容你,让你养成骄纵的性子,最后害人害己。”

沈静芸气的半死,“你要是盼着我流产的话,大姐姐尽管说下去。到时候我没好日子过,大姐姐就未必能够称心如意。”

沈静宜蹙眉,好一个沈静芸,竟然敢威胁她。沈静宜大方得体一笑,“行了,知道你性子急,我不同你计较。你既然不爱见到我,那我告辞就是。你好生将养身子,等嫁到叶家后,可别同叶天水置气。对了,他们都还没告诉你吧,叶天水被人废了命根子,已经不能人道。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将是叶天水唯一的孩子,也是你在叶家最大的凭仗。所以你要好好养胎,争取一举得男。要是你不爱惜肚子里的孩子,致使他有个什么意外,纵使叶家不会退婚,你嫁到叶家的日子又岂能好过。希望这番话,四妹妹能够听进去。你躺着,我就告辞了。”

沈静芸愣着,等沈静宜一走,她就狠狠的捶打床板。原来如此,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沈静芸恨,却又莫可奈何。

二房同叶家定亲,而且还是在二姑娘沈静安,三姑娘沈静秋的婚事没有着落的情况下,这就足以让人心生疑惑,接着又传出婚期定在本月二十八号,如此着急仓促,这里面值得让人猜测的就太多了。可别忘了,沈静芸比沈静秋都还要小,都还没到及笄的年龄。

沈陆氏不明就里,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二房败坏沈家的名声。找到老夫人陈情。沈老夫人一个劲的叹气,只说她也没办法。沈陆氏皱眉,想到沈静芸那性子,又联想到叶天水的名声,心里头猜测到了几分。对二房,对沈静芸着实恼怒。果真是要毁掉沈家的名声吗?沈陆氏就对沈老夫人说道:“若是这门婚事不可避免,那婚礼就别办了吧。也别摆酒席请客,我们沈家丢不起那个人。”

沈老夫人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于是沈老夫人就找到二房两口子,摆明态度,她同意沈静芸嫁到叶家去,但是婚礼没有,大红花轿也没有。最好是一顶小轿抬出去,免得丢人。

沈刘氏大怒,本就委屈了沈静芸,如今连婚礼都没有,将沈静芸当什么呢?小妾吗?没有婚礼,沈静芸到了叶家如何立足。

沈老夫人冷哼一声,“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能顺利生下来,有没有婚礼要紧吗?反正那叶天水已经不能人道,讲究那么多做什么?总之要么取消婚事,要么取消婚礼,你们自己选择。这一次老身是绝不会让步。”

沈刘氏还要争辩,沈青凡赶紧拦住。没婚礼就没婚礼吧,他也不想丢人。不过大红花轿还是要的,只是一切从简。

沈老夫人哼了声,让两口子好自为之。

三房这头,余氏恼怒不已。眼看着沈静秋就该说亲了,二房闹出这样丢脸的事情,她如何不怒。虽然谁都不曾说起二房为什么如此急不可耐的将沈静芸嫁到叶家,仿佛连一天都等不得,但是大家都是有脑子的人,其中内情总能猜出四五分来。十有八九是沈静芸同叶天水有了首尾,沈青凡又有求于叶家,加上叶天水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那等丑事来。两家一拍即合,这门婚事也成了。想想也是,叶天水的名声早就臭大街了,加上丑事一出,京城的名门望族,没有谁肯将自家闺女嫁给叶天水,就是庶女也不行,实在是丢不起人。叶天水想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已经是不可能的,除非小门小户,有心攀高枝的。

谁会想到,大家正看叶家笑话的时候,就传出沈家二房同叶家定亲的消息,婚期还极其着急的定在本月。其中门道,不言自明。

这会不光是叶家成了京城笑柄,就是沈家也不免被人取笑。都说沈家太不讲究了,丢人。

沈青康本是清流,岂能忍受家中有这等事情出现。偏偏事先所有人都瞒着他,等他知道后,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连六礼都已经走完了两礼。沈青康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冲到松鹤堂,找沈老夫人理论。

沈老夫人还一肚子火气,一辈子的脸面都被丢光了。沈青康要闹,沈老夫人乐见其成。干脆拾掇着沈青康去找沈青凡闹去。沈青康是三元公,做起文章来是一等一的好,那嘴巴子也是厉害的很,骂人都能骂上一天,还不带一个脏字。

沈青康果然冲到二房,见二房在为沈静芸准备嫁妆,沈青康二话不说,拿起棍子就将那些瓶瓶罐罐给砸了个稀巴烂。

沈刘氏大呼小叫,惊动了沈青凡。沈青凡赶了过来,沈青康当着沈青凡的面,将一对前朝官窑青花瓷瓶给砸了,“你们丢得起这个人,我可丢不起。二哥,你要脸吗,沈静芸难道嫁不出去了吗,何至于让你如此着急的将她嫁到叶家去。看看你们都在做什么,你们还有脸准备嫁妆。沈家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光了。”

沈青凡气的脸色发青。沈青康提着棍子又继续砸。仆妇们没一个敢上前劝阻。上了年龄的老人都记得沈三老爷当年的风采,更记得沈三老爷当年的脾气。砸嫁妆算是轻的,惹火了沈青康,直接让御史弹劾,都是可能的。

这一点,仆妇们清楚,沈青凡更清楚。“三弟,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沈青康冷冷一笑,提起箱笼,就砸在地上。

沈刘氏大叫,“老爷,三房都欺到头上来了,老爷难道就坐视不理吗?”

“你给我闭嘴。”沈青凡也是一肚子火气,若非沈刘氏教女无方,又怎么会有这些事情。“让三弟砸,等三弟砸痛快了,气也就消了。”

“可是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给静芸准备的嫁妆,都砸烂了,嫁妆怎么办?”沈刘氏气的不行,三房欺人太甚。

沈青凡咬牙,“那就不准备嫁妆。”

沈刘氏不敢置信,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流着泪,“我可怜的芸儿,这是要逼死人吗?”

沈青康见沈刘氏大哭,冷笑一声,“二嫂持身不正,才会教出伤风败俗的女儿。今日我将嫁妆都砸了,就是给你们提个醒,做人做事还是守着点规矩的好。否则小心天打雷劈。”

沈青凡怒了,“三弟,你什么意思?”

沈青康冷笑,“我什么意思?我倒是要问问二哥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沈家的脸面还比上结交叶家更重要吗?沈家没了名声,我就不信,光靠着叶家,二哥就能在官场纵横驰骋。二哥今日做下这等糊涂决定,我耻于同你为伍。我就等着老天开眼,看看你将来会有什么下场。”

恶心完沈青凡两口子,嫁妆也砸得差不多了,沈青康拍拍手,走了。徒留一地狼藉,以及需要背负一生的骂名。

沈青康回到三房,对着余氏说道:“从今日开始,关门闭户。三房的人不准去二房,脏!”

“老爷先喝杯茶喘口气,事已至此,唯有忍着了。”

“忍着?”沈青康冷冷一笑,“我凭什么要忍着?老二做事不地道,拿沈家一族的清名换取他的前程,我定不会让他如愿。我倒是要看看,等他当不了兵部侍郎的时候,他是个什么样子。”

余氏大惊,“老爷要做什么?老爷如今正在谋求起复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同二房计较。反正如今京城都传遍了,二房迟早氏会遭报应的。”

沈青康摇头一笑,从柜子里拿出一份名帖给余氏。余氏不明所以,翻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张吏部的任命文件,上面已经盖上吏部大印。余氏大惊,“老爷起复的事情已经定了?妾身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任命文件上写的很清楚,沈青康即将出任翰林院侍读学士,从五品。品级不高,但是对沈青康这位离开仕途多年,性子有些高傲的人来说,却是极为合适的。侍读学士,顾名思义,其职责就是陪伴在皇帝身边讲读。当今皇帝,重视科举,也重视文人。沈青康做了侍读学士后,见皇帝的机会肯定有,表现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时常见到。得了皇帝青眼,也就意味着仕途上将会一帆风顺。不知是谁给沈青康谋划的差事,当真是煞费苦心。

余氏问了沈青康,究竟走的谁的门路,怎么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沈青康笑笑,“此事多亏了老师。若非他老人家出面,我起复的事情哪有那么顺利。”

沈青康口中的老师,是沈青康参加会试时候的主考官,时任礼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内阁次辅的薛大人。

余氏大喜,“妾身万万没想到,过了许多年,薛老竟然还惦记着老爷,还亲自为老爷的前程谋划。老爷,我们可得好好谢过薛老。”

沈青康连连点头,“说的不错。老师待我恩重如山,礼数上我们定不能有任何缺失。不过老师不喜金银,最爱名家画作。偏偏那两幅画,为了静卓那个混账给当了出去,如今要送老师,得另外买一副回来。就怕手上有银子,也买不到名家画作。”

余氏也在发愁,此事得赶紧想想办法,不然薛大人误会沈青康轻狂,那就得不偿失了。

沈青康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打算明儿就出门淘画去。至于余氏,要做的就是准备好银两。这是三房的私事,却也是沈家的大事,从公中走账也是应该的。不过就怕二房跳出来生事。余氏想着,实在不行,就陶私房银子出来。总归不能让沈青康有任何失礼的地方。

接着余氏又担心起来,担心二房的事情会对沈青康的仕途有影响,更担心薛大人会因为此事看不起沈青康。沈青康微蹙眉头,心头也跟着担心,嘴上却说道:“老师不是那样的人,我的为人老师最清楚不过,定不会因为二房混账,就迁怒到我的头上。”

话虽然是这么说,心情却依旧忐忑。

得知沈青康起复的事情,已经落定,沈老夫人极为高兴。即便只是从五品的官,也足以让沈老夫人一扫郁闷之气。晦气了这么久,总算有了点好消息。又得知沈青康在烦恼送礼的事情,沈老夫人大手一挥,让沈陆氏开了库房,里面存放了不少字画,名家名作也是有的。让沈青康随便挑选,务必要让薛大人满意。

沈老夫人的慷慨,彻底解决了余氏担心的事情。于是沈青康拿着三百年前某位大家的画作去了薛府。薛大人果然是了解沈青康的为人,并没有因为二房的混账,就迁怒到沈青康身上。提点了沈青康一番,又留沈青康用饭,到了掌灯时分,沈青康才回到侯府。

沈青康在书房歇息,沈静秋拿着一摞书,找到沈青康。沈青康见了沈静秋,笑着说道:“我家秋姐儿长得越发好了。”

沈静秋羞涩一笑,自从练了《养生诀》之后,沈静秋就觉着身子轻了不少,皮肤也变得极好,莹白如雪,滑腻白嫩。本就容貌秀美,加上这样一等一的如玉肌肤,顿时颜色又上了两个台阶。让人一见,便觉惊艳,并且还是那越看越有味道的惊艳。

沈静秋将书放在沈青康的面前,“父亲就要去衙门当差,这些书都是女儿这两日翻找出来的。全都是善本或者手抄孤本。父亲身边的同僚多是一心向学的人,将来若有人情来往,不妨就拿这些善本孤本当做人情送出去,也好结个善缘。”

沈青康没想到沈静秋想的这么周到,心下极为感动,摸摸沈静秋的头,“我家秋姐儿长大了,知道替为父打算。秋姐儿,你且放心,为父定会好好当差,做出点成就来。等来年你要说亲,也能为你增加一二砝码。”

沈静秋嗯了一声,“我相信父亲一定能够说到做到。父亲安心当差,府中有我和母亲在,一定不会让父亲为家事内务操心。”

沈青康叹气,他怎么可能不为家事内务操心。不说二房做的那些混账事情,光是爵位一事,就牵连甚广。沈青康还是笑着,“我家秋姐儿果然能干,将来不知谁有福气娶了我家秋姐儿去。”

沈静秋羞涩一笑,“父亲就爱取笑女儿,女儿不理你了。”说罢,就跑了出去。

沈青康心情很好的哈哈大笑起来。

第61章 流产

大好天气,且不可辜负了。

沈静秋在花园里逛着,周嬷嬷亦步亦趋的跟在沈静秋的后面。

沈静秋回头冲周嬷嬷嫣然一笑,“嬷嬷不在胡姨娘身边伺候,来我这里做什么?难道姨娘那里就没事情做了吗?”

“三姑娘说笑了。奴婢今日过来,是有些话想同三姑娘说说。不知三姑娘现在方便不方便。”

沈静秋淡然一笑,“夏月同江瑶都是能信任的人,有什么话嬷嬷就直说吧。”

夏月和江瑶心生感动,没想到沈静秋会如此信任她们。

周嬷嬷有些犹豫,不过转念又想,沈静秋既然敢将两个丫头留在身边,定不会提起她们身份可疑的事情。或许沈静秋对她们的身份并没有心生怀疑。这是一种极其侥幸的心态。周嬷嬷定了定神,想明白了这些,神情也轻松了不少。“三姑娘,之前奴婢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三姑娘见谅。有时候难免会身不由己。”

沈静秋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嬷嬷,“嬷嬷的话怕是一时半会说不完,我们不妨到亭子里坐着说话。”

“奴婢都听三姑娘的。”

沈静秋率先来到亭子,坐在石凳上,清凉感觉顿时袭上心头。周嬷嬷挨着石凳,坐了半边屁股。

沈静秋端起茶杯,示意江瑶和夏月都退后一点。不然周嬷嬷不肯说实话。“嬷嬷有什么话,请直说。”

周嬷嬷斟酌着说道:“还请姑娘见谅,以后奴婢若是有事情要办,还请三姑娘行个方便。”说完,还特意朝江瑶看了眼。对江氏兄妹的底细,周嬷嬷也知晓一二,知道江瑶不是个普通的婢女。

沈静秋笑着,既不答应也不否认,顿时就让周嬷嬷的心提了起来。

“三姑娘放心,奴婢既然敢厚颜来求三姑娘行个方便,自然有回报。”顿了顿,继续说道,“想来四少爷为何出事,三姑娘已经知晓。三姑娘如果要对付那两兄弟,奴婢可提供一二帮助。不知三姑娘有没有兴趣。”

沈静秋挑眉,“嬷嬷这话倒是直接,那说说看你如何帮我?”

“奴婢可以为三姑娘提供可靠的消息。”周嬷嬷压低了声音说道。

沈静秋心中诧异,莫非胡姨娘和周嬷嬷在沈静恒、沈静鹏两兄弟身边安插了人手?这两人的手伸的真长。真是好本事,沈静秋心头感慨。沉吟片刻,“此事暂且不提。还有两天,四妹妹就要出嫁了,不知胡姨娘准备了什么礼物?对了,前两天在老夫人那里,遇到五妹妹。五妹妹一脸不快,同我抱怨四妹妹好些事情。说四姑娘犯下大错,不仅平安无事,还能嫁到叶家去。着实有些不服气。胡姨娘最关心五妹妹,难道就没一点想法吗?”

周嬷嬷狐疑的看着沈静秋,不讨论沈静恒两兄弟的事情,反而说起沈静芸,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沈静秋想对沈静芸动手,又怕脏了自己的手,所以请她们出面吗?周嬷嬷心头惴惴不安,这个三姑娘,心思深沉莫测,加上堪称绝色的容貌,将来再大点,那还了得。

周嬷嬷在想,她是不是想错了,从一开始就不该想着同沈静秋合作。心中杀机一闪而过,却让周嬷嬷谨慎了不少。

沈静秋挑眉,她五感敏锐,又一直细心观察周嬷嬷的反应。连一点微弱的变化都没放过。周嬷嬷此刻心思不纯,倒是让沈静秋警惕起来。或许她将人逼得太急了。于是沈静秋说道;“嬷嬷想要表达诚意,光是那两兄弟的消息,可不够哦。”

周嬷嬷又仿佛是见到了光明,心想或许沈静秋是可以合作的。“还请三姑娘明言。”

沈静秋把玩着茶杯,“我告诉嬷嬷一个消息,除了胡姨娘外,嬷嬷可不能再告诉别人。你道那叶天水为何会盯上沈静芸,还同沈静芸有了首尾,甚至让沈静芸怀了身孕?”

周嬷嬷面色不动,心道沈静秋果然知晓这一切。那么当初她唆使沈静月去沈老夫人那里告状,其用心不可谓恶毒。

沈静秋轻声一笑,“我对五妹妹没有恶意,因为我知道,周嬷嬷同胡姨娘一定会保护好五妹妹,不会让五妹妹涉险。”

周嬷嬷挑眉,“三姑娘痛快,三姑娘如此实诚,奴婢洗耳恭听。”

沈静秋点点头,“沈静芸落到今日地步,全是沈静宜一手操办。就如你想的那样,叶天水根本就是沈静宜派人引过去的,沈静芸身边的丫头香玉,也早早的被沈静宜收买。对了,就连七妹妹送诶沈静芸的那些安胎药,也全都是沈静宜安排的。沈静宜一力促使沈静芸嫁到叶家去,为了就是宫里面的叶惠妃。嬷嬷好生想想,沈静宜那样有野心有谋略的人,岂会甘心做一个王妃。”

周嬷嬷大惊失色,“此话当真?五王爷自小养在宁贵妃名下,就算沈静宜想要拉拢叶惠妃,就不怕宁贵妃怪罪。要知道宁贵妃同叶惠妃一直都不对付。”

沈静秋喝了一口茶,说道:“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宁贵妃同叶惠妃二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周皇后。为了对付周皇后,这二人未必就不能联手。等周皇后和太子倒了,二人再一决雌雄。届时沈静宜早就扫清了一切后患,五王爷也未必就没有胜算。”

沈静秋这番话,看似是异想天开。仔细想想,沈静宜未必就不是这么想的。周嬷嬷心中感慨,沈静秋小小年纪,就有这份见识,来年他日,又会是何等的惊采绝艳。果然是三元公的女儿,这份聪慧,少有人比得上。

沈静秋蛊惑着,“我想周嬷嬷同胡姨娘都不想有朝一日看到沈静宜心想事成,成功的坐上那个位置吧。”说罢,还朝皇宫方向指了指。

周嬷嬷蹙眉,她们当然不想。沈静宜坐上那个位置,对她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沈静宜想要拉拢的叶惠妃,靠的无非就是沈家二房同叶家的亲事,更关键的是沈静芸肚子里的孩子。只要孩子在,就意味着沈静宜拿到了一手好牌。”

周嬷嬷大惊,盯着沈静宜,神色变幻。“三姑娘想让奴婢做什么?”

沈静秋慢慢的说道,“嬷嬷同胡姨娘无论想要做什么,只要不危及沈家满门,我一概不会干涉。”

周嬷嬷惊疑不定,“三姑娘知道了?”

“并不知道。”沈静秋摇头,“只不过看你们行事有些诡异,故此我就猜想,胡姨娘的身份怕没么简单吧。莫非是哪个败落世家的小姐?当今皇上登基那两年,京城不少功勋世家被夺爵,被流放。算算胡姨娘的年纪,故此有此疑问。”

周嬷嬷长出一口气,之前果然是她自己吓唬自己。想想也是,任谁也不可能想到胡姨娘竟然会是鸿烈太子的后人。金枝玉叶的人,又岂会给人做妾,还处处受到主母打压欺凌。

周嬷嬷一脸诚恳的同沈静秋说道,“还请三姑娘替我家姨娘保密,主家遭难,还是戴罪之身,若是声张出去,怕是侯府都要被牵连。”

沈静秋笑笑,“嬷嬷放心,你们的难处我都明白。不知沈静芸的事情,嬷嬷可有成算?”

周嬷嬷斟酌一番,衡量利弊,对沈静秋说道:“三姑娘的意思我们明白了。既然沈静芸同沈静宜都要靠那未出世的孩子立足,那奴婢少不得要为我家姨娘还有五姑娘打算。三姑娘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那就辛苦嬷嬷了,此事还需保密。另外,沈静宜做的那一切,嬷嬷不妨找个机会透露一二给沈静芸。相信嬷嬷也乐意见到沈静芸同沈静宜两姐妹打擂台的场景。”

周嬷嬷会意,笑了起来,“三姑娘放心,奴婢省的。那两兄弟的消息,奴婢依旧会给姑娘送来,希望三姑娘不会嫌弃。”

“当然不会嫌弃,我正求之不得。”

二人达成初步合作意向,周嬷嬷心满意足的走了。

夏月提来一壶热水,给沈静秋的茶杯里续水。江瑶在旁边问道:“姑娘何必给周嬷嬷面子,那个老虔婆,恶毒的很。”想到哥哥江武的腿就因为周嬷嬷才断的,到现在还没有痊愈,江瑶对周嬷嬷自然没有好感。

夏月说道:“江瑶姐姐这话说错了。给周嬷嬷面子,也是为了事情能够顺利完成。姑娘的手也无需沾染那些脏污。”

沈静秋笑笑,调侃夏月,“你倒是什么都懂。我这双手…”沈静秋摊开双手看了看,手指修长,骨节均匀,肤色白皙滑嫩,当真是一双秀色可餐的手。沈静秋自嘲一笑,“我这双手早就脏了,自然无需别人替我去弄脏双手。”

夏月忐忑,“姑娘!都是奴婢无状,还请姑娘见谅。”

沈静秋摇摇头,“不怪你,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我也从来没有标榜过自己是个冰清玉洁,不沾染丝毫尘埃之人。生在俗世中,自然要行俗世之事。故作清高,本姑娘不屑,也没必要。”

夏月很紧张,“姑娘干嘛这么说,在奴婢眼里,谁都比不上姑娘。就是王妃也不行。比起那些人,姑娘比她们好多了。至少姑娘坦坦荡荡,当是磊落。”

江瑶在旁点头,她们贴身伺候沈静秋。都说私下里的面目,才是一个人的真面目。沈静秋私下里就如同现在一样,光明磊落,有一说一,绝不会来虚的,更不会在意那些虚名。

沈静秋笑了起来,“你们啊,这拍马屁的功夫倒是长进不少。行了,随我回去吧。过两日四妹妹出嫁,我做姐姐的,也该送上一份添妆。”

到了沈静芸出嫁这一日,沈家果然没有一个宾客上门,就连沈静宜都没有回来。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家,派了家中管事送上薄礼一份。整个侯府,冷冷清清的,除了门前那对红灯笼外,不见丝毫的喜气,比起当初沈静宜成亲的热闹场景,沈静芸的遭遇果然凄凉。

沈静秋拿着礼物来到沈静芸的院子,沈静芸已经穿好了嫁衣,化好了新娘妆,安静的坐在妆台前,打量自己做新娘的模样。

沈静秋走上前,将礼物往沈静芸面前一放,笑道:“四妹妹今日真美。”

沈静芸冷笑一声,“三姐姐何必言不由衷。今日是我的大喜日子,可是你们一个二个都是来看我的笑话的。没有一个宾客上门,没有一点喜庆的色彩,算什么大喜日子。你们都是这样想的吧。”

沈静秋带着笑,没说话。

沈静芸冷哼一声,“我就知道,父亲母亲急匆匆的将我嫁到叶家,所有人都在猜测我肯定同叶天水有了首尾。你们也都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沈静秋笑而不语。

沈静秋的态度激怒了沈静芸,“你们凭什么指责我,凭什么看不起我。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沈静秋将礼物往前一推,“四妹妹,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不看看我给你送来的礼物吗?”

沈静芸冷哼一声,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套赤金头面首饰,样式是今年最时新的。沈静芸见了就心生欢喜,又想到这是沈静秋送的,顿时那欢喜劲就少了三分。关上匣子,“多谢三姐姐,算你有心了。”

沈静秋笑笑,“这是应该的。姐姐在这里祝福四妹妹心想事成,同叶妹夫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沈静芸微微变了脸色,“多谢三姐姐吉言。我这里忙,就不招呼三姐姐。”

沈静秋不以为意,施施然离去。

沈静芸阴沉着一张脸,见躲在角落的香玉,招招手让她过来。香玉不敢违抗,本来她是要被处死的,后来是沈静芸开口留下她。沈静芸说习惯了有香玉伺候,离不开,所以香玉得以留下性命。香玉本来很感激沈静芸能够救下她,打算安心留在沈静芸身边,好好伺候。却没想到沈静芸保她的命,不过是为了折磨她。

如今香玉的身上,每天都是青青紫紫。唯独一张脸,好生生的,掩盖住了沈静芸所有的恶行。

香玉不敢违抗沈静芸的吩咐,怯怯的走上前。沈静芸端起滚热的茶水就朝香玉泼去。香玉痛得啊啊啊大叫,手上已经起了水泡,身上也红肿了。香玉想哭却哭不出来,“姑娘,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奴婢如今这个样子,没办法好好伺候姑娘了。姑娘不如将奴婢打发出去吧。”

沈静芸冷冷一笑,“想要逃开我身边,你做梦。我告诉,这辈子你只能在我身边伺候。你要是敢装病躲避,敢寻死觅活的,我就将你弟弟卖到矿上,将你妹妹卖到窑子里去。你自己想清楚了。”

香玉呜呜的哭了起来。“姑娘饶命。”

沈静芸冷冷一笑,“好好伺候,我自然不会要你的性命。”她还没折磨够这个女人,又岂会让香玉轻易死去。

吉时已到,喜娘进来给沈静芸盖上盖头。然后扶着沈静芸起身,朝门外走去。沈静芸突然停下脚步,“我大哥呢?”按理说,出嫁女应该由兄长背出去。如今只派一个喜娘过来,是什么意思?不屑吗?

喜娘不敢说话。香玉鼓足了勇气同沈静芸说道:“大少爷今日不在家。”

沈静芸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二哥也不在吗?”

香玉懦懦不敢言,其意思已经是不言自明。

沈静芸冷冷一笑,干脆掀开了盖头,喜娘着急,却也不好出声劝解。沈静芸冷哼一声,“既然大家都看不起我,那我还成亲做什么?”说完,干脆就坐下,不走了。

喜娘哎呦哎呦的叫唤,“四姑娘,吉时就快到了。这错过了吉时,可是不吉利的。”

沈静芸冷冷一笑,“我来问你,叶家来结亲的人是谁?是叶天水吗?”

“这,这…”喜娘不敢说。只能使眼色给门外的婆子,赶紧去将沈刘氏请来,沈刘氏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四丫头,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使什么性子?你简直是胡来。”

沈静芸冷笑,“娘,今日果真是我的大喜日子吗?府中上下冷冷清清,除了两个红灯笼外,还有什么?连个囍字都没贴,算哪门子大喜日子。大哥二哥避而不见,嫌弃我给他们丢人。既然如此,当初不如一杯毒酒结果了我,何必让我活着受这份罪。”

“造孽啊!”沈刘氏顿时就哭嚎起来,“你这个作死的。今日这一切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自爱,你看上谁不好,偏偏同叶天水,还有了…你不嫁又能去哪里?乖孩子,熬过今日就好了。等你生下叶家的嫡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刘氏给婆子们使眼色,不等沈静芸反应,婆子们就架着沈静芸往外面走。喜娘赶紧追上去,将盖头盖上。

沈静芸这一回没有反抗,很是顺从。沈刘氏顿时松了一口气,拉着香玉嘱咐了一番,让香玉务必盯着沈静芸,要是有个万一,就扒了香玉的皮。香玉哪里敢反抗,连声答应,追了出去。

顺利的将沈静芸送上花轿,看着花轿离去,沈刘氏落下眼泪,心里难受得不行。不过想到沈静芸肚子已经怀上叶家的骨肉,想来沈静芸在叶家的日子不会难过。回头看着冷冷清清的侯府,想到沈老夫人的厌恶,沈刘氏又觉着凄凉。谁家嫁女儿是这个样子,里子面子全都没有了,彻底成了京城的笑柄。最近沈青凡因为恼怒她不会教养闺女,都已经大半个月不曾进她的房门。想想这些,沈刘氏心里头就一肚子闷气。

花轿出了侯府,直接朝叶家而去。一路上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对着花轿指指点点,都在议论沈家同叶家这门仓促到让人不敢置信的婚事。

而在花轿中的沈静芸,却腹痛如绞。捂住腹部,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痛,好痛,肚子突然痛了起来,痛得沈静芸已经没有思考的力气。花轿停了下来,喜娘将沈静芸搀扶下来。盖头遮掩着,看不到沈静芸苍白外加一脸冷汗的面容。对于沈静芸一副没力气的样子,只当是沈静芸在紧张。

搀扶着沈静芸进了叶家大门,香玉跟在后面,突然捂住嘴巴。沈静芸出事了,嫁衣上已经出现了深色印记。怎么办,是说出来,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香玉忐忑不安的跟着进了大堂,见沈静芸跟一脸不满的叶天水拜堂。然后被送入了洞房。

沈家没摆酒席请客,叶家却广撒请帖。虽然叶家名声不好,加上这门婚事着实让人鄙夷,有讲究的高门大户都不会上门,但是想要攀附叶家这颗大树的人却不少,这些人纷纷上门,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叶家的婚宴也显得格外的热闹。大家看着离去的新郎和新娘一起起哄,其中就有人不走心的叫了出来,“新娘子是在流血吗?”

叶家人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一点,联想到沈静芸正有孕在身,顿时慌了。连忙派人去请大夫来给沈静芸诊治。于是沈静芸的新婚之日就变成了抢救沈静芸腹中的胎儿。

大夫到来,给沈静芸检查。说沈静芸心情郁结,吃食上头又没忌嘴,加上早前就受过惊吓,本有落胎之相。今日再一劳累,所以才会动了胎气。叶家要求务必保住沈静芸腹中的孩子,只要能保住孩子,定有重酬。

大夫心中鄙夷,心道难怪沈家和叶家急急忙忙的将婚事定下,原来是沈家四姑娘不自爱,早已经珠胎暗结。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表示会尽力抢救孩子。

叶家人提心吊胆,香玉更是惊怕。孩子是沈静芸立足的根本,没了孩子就没了一切。而且沈静宜也暗中嘱咐她,要照顾好沈静芸,务必让沈静芸顺利生下孩子。可是万一孩子没保住,该如何是好。香玉急的没办法可想,想要让人给沈家传消息,结果叶家将沈静芸陪嫁的人都给拘了起来,谁都不准出去。

一直到天黑,大夫一脸疲惫的走出来。对上叶家期盼的目光,大夫摇摇头,“老夫已经尽力了,可是孩子还是没能保住。”

叶夫人当即大叫一声,差点昏厥过去。被婆子扶着,指着新房大门,怒斥:“扫把星,不守妇道的贱人,下贱的玩意,害了我家天水不够,还将我家孙孙害没了。老天啊,你怎么这么狠心,怎么不将那个贱人给劈死啊!”

叶夫人伤心失望,被人扶着下去。新房这边愁云惨雾,叶家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将院门一锁,让她们自生自灭。

香玉嚎啕大哭,怕什么来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如今孩子没了,她们还能活命吗?香玉瑟瑟发抖,鼓足勇气进卧房看望沈静芸。

沈家得知沈静芸流产的消息,是在第二天一早。叶家送信的人将信送到,就走了,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说。

沈刘氏一听这个消息,顿时就昏了过去。醒过来后,就嚎啕大哭,“我可怜的芸儿,你以后可怎么办啊。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开眼,这是要逼死人吗?”

“给我闭嘴。”沈老夫人早就一肚子怒气,“当初你们贪念权位,不顾沈家几十上百年的清名,保下沈静芸,还将她嫁到叶家。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是你们的报应,你有什么资格哭。与其哭沈静芸这个小娼妇,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善后,怎么将沈家的名声挽回。”

沈刘氏不敢再哭,只是一下一下的抽泣。

沈陆氏擦擦嘴角,心中鄙夷。“老夫人,四丫头流产,此事太过骇人,万万不可传扬出去。本来四姑娘被许配给叶家,就已经引来诸多猜测议论,要是四姑娘未婚怀孕的消息再走漏,那咱们沈家就真没脸见人了。家中还有这么多未定亲事的孩子,她们将来可怎么办啊。”

沈老夫人连连点头,“老大媳妇,你说的对。四丫头未婚有孕的事情的确不能声张出去。四丫头流产的事情,我们就当不知道。派人去叶家走一趟,让他们自行处置。告诉叶家,沈家姑娘嫁到叶家去,那就是叶家媳妇。我们做娘家的也不能不顾规矩,肆意插手。”

沈刘氏不敢相信,“老夫人,我们要是不替静芸出头,以叶家的手段,静芸的性命堪忧啊。求老夫人开恩,派人去看望静芸,提点叶家一二。就算静芸没了孩子,可还是沈家的姑奶奶。相信叶家看在咱们沈家的面上,也不敢苛待了静芸。”

沈老夫人目光冷冽的盯着沈刘氏,“老身早就想结果了那个下贱胚子。留着她活在世上,就是我们沈家的耻辱。你真心疼女儿,当初就该对她严加管教,而不是一味纵容,铸下大错。行了,其余的话都不要再说,老身也不爱听。老大媳妇,你既然管着家,吩咐下去,府中从今日开始关门闭户。除了采买人员,其余人等一概不能出府。谁敢私自派人去叶家,或者干别的什么事情,抓住了一律打杀了事。”

沈老夫人一番话说的杀气腾腾,沈刘氏瘫倒在地上。沈陆氏低眉顺眼的应下,“儿媳听母亲的吩咐,一定会看好门户,不让任何人有机会钻了空子。”

沈老夫人连连点头,“如此甚好。你若是忙不过来,可以让你三弟妹同你分担一点。至于老二媳妇手中的差事,全部交到你手上打理。以后二房就不再管事。”

“多谢老夫人体谅。”沈陆氏嘴角微微翘起,沈刘氏嚣张了十多年,可有想到会落到如今的境地。沈陆氏起身上前,扶着沈刘氏,“二弟妹,事已至此,不如放宽心怀。就当从没有静芸这个孩子。”

沈刘氏目光凶狠的盯着沈陆氏,“你,你恶毒。”

沈老夫人大怒,沈陆氏则是一脸委屈的样子。微微背过身,确保沈老夫人看不见,压低了声音同沈刘氏说道:“二弟妹,你也有今天,真是老天爷开眼。”突然声音又大了起来,“哎呀,二弟妹,你这是做什么?你就算对老夫人不满,也不该诅咒老夫人吧。”

沈老夫人大怒,“反了,反了,来人,将二夫人带下去。我看她是病了,脑子不清醒。病好之前,都不用出门。”这相当于是将沈刘氏给软禁了。

沈刘氏大叫冤枉,婆子们惯会看眼色,知道老夫人不痛快,干脆将沈刘氏的嘴巴堵上,然后将人给架了出去。

沈青凡得知消息,就从衙门赶了回来。沈青凡也是一肚子火气,本指望着沈静芸争气点,将孩子平安生下,给她自己还有沈家带来助益。哪里想到,进叶家门第一天就流产了。之前的盘算也全都落空了。

得知了沈老夫人的处置,沈青凡没反对。为了让叶必杨兑现当初的承诺,在失去沈静芸这个砝码后,沈家必须要对叶家做出让步。比如不干涉叶家如何对待沈静芸的事情。沈青凡心里头想着,等过几天叶家那边消了气后,就找叶必杨见上一面,试探试探叶家的态度。

比沈青凡更失望更愤怒的还有沈静宜,沈静宜在侯府布置了不少人手。即便沈陆氏关门闭户,消息也在当天下午送到了王府。沈静宜得知消息后,就将最爱的一套茶具给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