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罗隐根本就没做到这一步,明知单嬷嬷是罗老夫人赏赐的,却没有及时将单嬷嬷给赶出去。致使罗蕊受了单嬷嬷这么多年的磋磨。

当然,罗蕊也太能忍了。她要是脾气暴躁一点,不那么能忍的话,这些年也不会受那么多闲气。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紫竹又说道:“夫人想要帮蕊姐儿的话,奴婢认为首要的就是将单嬷嬷赶走。没有单嬷嬷在蕊姐儿身边作威作福,其他小丫头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起来。”

沈静秋笑着点头,“紫竹这话说的不错。这样吧,这件事情我交给你去办,你去找单嬷嬷的把柄,我要那种她十辈子都翻不了身的把柄。等找好后,你来禀报我,到时候我带你们去看一场好戏。”单嬷嬷那样的人,只需观其行,就知道这人手脚不干净。在外面肯定有事情瞒着。如今就是要将她瞒着的事情查出来,一次性弄死她,让她永世不得翻身。顺联落落罗老夫人的面子,敲打敲打罗张氏,而且还能给那有二心的丫头一个警示。

紫竹激动的说道,“奴婢定不会让夫人失望。”

“去吧。”沈静秋笑了笑。

过后,沈静秋又叫来青竹。问道,“青竹,你对慕容家知道多少?”

“当年大少奶奶过世的时候,奴婢还没进府,所以对慕容家知道的不多。不过奴婢还是听说了一些,自从大少奶奶过世后,慕容家同咱们罗家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有来往。还听说,当年大少奶奶过世后,慕容家曾来咱们罗家砸场子。慕容夫人同咱们老夫人狠狠的闹了一场,两家都有了心结。不过为了蕊姐儿,慕容家依旧同咱们罗家保持着联系。”

沈静秋有些好奇,“我听世子说,大嫂是难产过世。既然是难产,为何慕容家会来咱们罗家砸场子。这里面莫非有内情。”

“关于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府中老人有传言,说是咱们国公府有人故意在大少奶奶耳边透露了大少爷过世的消息,才害的大少奶奶难产而亡。不过奴婢也是道听途说,真实情况,估计只有老夫人她们才知道。”

沈静秋冷冷一笑,如果这则传言是真的话,倒是同上辈子,余氏过世的情况一模一样。都是有人利用了女人丈夫过世的消息,致使怀孕的女人难产而亡。当真是因为难产不用承担责任,所以人人都用这种办法吗?

青竹又小声的告诉沈静秋一件事情,“当年大少奶奶怀的是一个男婴。生下来没几个时辰,那孩子就没了。”

沈静秋点点头,“大嫂过世之前,当真有说要将蕊姐儿嫁到慕容家去?”

“这是真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那为何这么多年下来,蕊姐儿都不曾同慕容家定亲?”沈静秋不解的问道。

青竹笑道,“这是世子爷的意思。慕容家男丁多,难免良莠不齐。世子爷说,小的时候,也看不出那些小子究竟哪个好哪个坏。还是等都长大了,再选一个出色的订婚。”

沈静秋失笑,“慕容家总不能一直等着吧。那么多男丁,难不成都要等咱们世子爷相看过后,才能同别的人成亲?”

“那倒是不用。像慕容家的大公子,二公子,都已经成亲。后面的,年纪还不算大,还能再晚个两三年。之前世子爷属意的是慕容家的四公子。不过世子爷一直忙着,没时间去操心这件事情,又不放心二房同三房的人。所以蕊姐儿的婚事最后就落在了夫人的手里。”

沈静秋笑道,“如此说来,我得替蕊姐儿仔细把好关,可不能让慕容家欺瞒咱们。”

“慕容家是蕊姐儿的舅舅家,应该不会吧。”

沈静秋笑着,这可说不定。

苏玉儿这边同罗蕊分别后,就去找罗悠罗薇说话。等回到她同苏姨妈住的小跨院,才得知沈静秋单独给罗蕊送了礼物,却没给她送。有小丫头就悄悄的议论,莫非苏玉儿在东院的时候得罪了沈静秋,所以沈静秋才不给她送礼。

苏玉儿听了这些闲话,气的在房里大哭。拿起沈静秋送给她的镯子就要扔掉。

苏姨妈赶紧拦住,“你这败家娘们,这可是上好的玉镯,要是被你扔了,上百两银子可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她送的东西我不稀罕。”苏玉儿大吼。

苏姨妈苦口婆心的说道:“你啊,就是心太大。咱们如今可是寄居在国公府,吃的穿的用的全是国公府的,就连月例银子也是国公府给咱们的。咱们得知足,得感恩,知道吗?你整日里耍脾气,说别人的闲话,要是传了出去,咱们被赶出国公府的话,那岂不是没了活路。所以,凡事都忍一忍,都不要冲动。还有,以后不准再摔打物件,这些都是银子。你这个败家的,幸好我及时赶到,不然这镯子又要被你糟蹋了。”

“钱,钱,钱,你整日里就知道钱。”苏玉儿怒吼,“难道女儿的前程还比不上这破镯子吗?”

苏姨妈狐疑的看着苏玉儿,“什么前程?玉儿,你同娘说清楚。”

苏玉儿擦掉眼泪,笑着问苏姨妈,“娘,你想不想做国公府的亲家?”

苏姨妈心头一跳,“你,你不会是…”

“我就问娘到底想不想?”

“当然想啊,我做梦都想啊。”苏姨妈激动的说道,“国公府多富贵啊,只需他们从手指缝里漏出来一点给咱们,咱们娘两就一辈子吃穿不愁了。可是国公府的爷们都成亲了,娘如何做得国公府的亲家。”

苏玉儿笃定一笑,“娘愿意就行。以后我的事情,娘就别管了。总之有一天,我一定会让娘过上贵夫人的生活,所有人都会怕你敬你。到时候,我们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再也不用去讨好别人。”那时候就是别人来讨好她,看她的脸色行事。

“玉儿,你不是在瞎说吧。你可不能做糊涂事情啊。要是事情成了,也就罢了。要是事情不成,咱们一定会被国公府赶出去的。”

苏玉儿不屑冷笑,“放心,有把握我才会做。总之,你以后都听我的,不准再干涉我做任何事情。”

苏姨妈考虑了一会,“好吧,娘就答应你,再也不干涉你的事情。”

苏玉儿想着,既然沈静秋那边的路子暂时走不通,那就还是继续走罗老夫人的路子。收拾了一番,带上新做的鞋袜去见罗老夫人。

罗老夫人对苏玉儿很满意,拍着她的说笑道,“是个有孝心的孩子。不知将来有谁有福气娶了你去。”

苏玉儿羞涩一笑,“侄孙女愿意一辈子伺候在老夫人身边,还请老夫人不要赶玉儿走。”

“你这孩子,怎么说起傻话来。你放心吧,老身知道你的好,定会替你寻一门家世人品上佳的好人家。”

苏玉儿低着头,小声抽泣。心道,她说道额全是实话,至少八成是实话,为何就没人相信。

罗老夫人糊涂,“怎么哭起来了。”

苏玉儿顺势扑在罗老夫人的怀里,“玉儿舍不得老夫人。这世上,除了娘亲外,老夫人是对玉儿最好的人。没有老夫人的爱护,就没有玉儿的今日。玉儿愿意一辈子伺候老夫人,以此报答老夫人的爱护之心。”

“是个孝顺孩子。”罗老夫人很感动,果然没白疼她一场。“可比老身的那些孙子孙媳妇孝顺多了。只可惜,你没能早来几年,不然老身定要让你做孙媳妇。”

苏玉儿埋首,羞涩一笑,“老夫人就爱打趣玉儿。”

罗老夫人哈哈大笑,“玉儿是长大了,也知道害羞了。”

得了罗老夫人的欢心和真心话,也就让苏玉儿更加的坚定了想法。她陪在罗老夫人身边说话,掩嘴一笑,“今儿同蕊姐儿一起去东院看望了五表嫂。”

罗老夫人眉眼一跳,“哦,怎么样?”

“表嫂气色很好,脸色红润润的。”苏玉儿偷偷的打量着罗老夫人的反应,果然她这话一出口,罗老夫人的脸色又阴沉了一分。

苏玉儿装作无知的继续说道,“表嫂人很好,给玉儿还有蕊姐儿分别送了一件见面礼。都说表嫂大方,这话果然没错。”说着就将那玉镯拿出来,“玉儿没什么见识,却也知道这玉镯是好东西。玉儿俗气,问了问,说至少得值上百两的银子。表嫂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玉儿,玉儿都不知道该怎么还礼。”

“…表嫂屋里的摆件都是极漂亮,极名贵的。玉儿在表嫂的屋里看到好几个红釉仕女瓷瓶,就那么随意的放着。还有好些个名贵的玉件,最小的都有成人拳头那么大,大的足有一尺来高。老夫人,沈家真的那么富足吗?看那些摆件,怕是得有上万两吧。那沈家给表嫂的陪嫁,岂不是得上十万两。天啦,这得将家底都搬空吧。难怪表哥那么宠爱表嫂。”

罗老夫人的脸色黑如锅底。对苏玉儿说道,“今儿乏了,改明儿你再来陪老身说话。”

苏玉儿一脸担忧的告辞离去。

苏玉儿一走,罗老夫人就叫来钟嬷嬷,“五郎媳妇的嫁妆单子在哪里?”

钟嬷嬷很好奇,罗老夫人怎么对沈静秋的嫁妆感兴趣了。以前不是问都不问一句吗。压下疑惑,钟嬷嬷老实的说道:“账房那边保存了一份。”这个时候,世家嫁女,嫁妆都是一式三份。娘家保存一份,婆家保存一份,新娘子自己保存一份。将来要是两口子过不下去,要合离的话,照着嫁妆单子,直接将嫁妆拉走了事。要是女人的过世了,嫁妆也是留给子女。将嫁妆单子翻出来一对照,就能知道嫁妆少没少,少了多少。总之,嫁妆单子很重要,代表了女方的财力,身份,地位,还关系到子女婆家娘家等等。

罗老夫人当即吩咐,“去,将五郎媳妇的嫁妆单子抄写一份给老身送来。”

钟嬷嬷领命而去,同时派人给二房三房报信。至于沈静秋那边,自然是瞒着的。

很快,沈静秋的嫁妆单子就摆在了罗老夫人的案头。罗老夫人翻开后,仔细看了又看。心里头大致估算了一下,虽然沈静秋的陪嫁没有十万两,五六万两实打实是有的。就是不知沈家具体给了沈静秋多少陪嫁银子。

罗老夫人有些不甘心,对钟嬷嬷说道,“你去东院走一趟,就说替老身检查世子夫人抄写经书的情况。你去了后,仔细看看那屋里的摆设,最好同嫁妆单子上的对照一下。”

钟嬷嬷悚然而惊,心道做太婆婆的做到罗老夫人这样的,也算是奇葩。竟然惦记着孙媳妇的嫁妆,这要是传扬出去,罗老夫人的一张老脸都没地方搁。钟嬷嬷低眉顺眼的应下,“老夫人放心,奴婢这就去。”

钟嬷嬷来到东院,东院守门的婆子,见了她就跟见了鬼似得。将钟嬷嬷气了个好歹。经过通报,钟嬷嬷终于见到了沈静秋。见面后,东拉西扯的,眼珠子一直乱转,留意着屋里的摆设。果然见到几样不属于嫁妆单子上的摆件,却也不确定是不是国公府的东西。

等将屋里的摆件都记下后,钟嬷嬷就起身告辞。又去找库房的人要了账本翻开,近半年来,东院都不曾从库房拿过玉器摆件。钟嬷嬷自认为找到了关键,于是急匆匆的去见罗老夫人,将自己的发现同罗老夫人说了。

罗老夫人冷冷一笑,“这么说,罗隐那小子置办了私产。为了疼媳妇,将那些私产都搬了出来。”

接着又兴奋的说道:“好啊!咱们罗家还没分家,罗隐那臭小子就敢置办私产,这次老身非得狠狠治他们两口子的罪。让他们两口子将那些私产全都给老身吐出来。”

钟嬷嬷也兴奋起来,“老夫人说的极是。这还没分家,按理爷们们在外面挣的一切银钱产业都归公中所有。世子明知故犯,老夫人绝对不能姑息。”罗家有家规,只要没分家,罗家儿郎所挣的每一文钱,都需要交到公中。由公中统一安排分配。当然,女人的嫁妆私产不算在其中。

“那是当然。”罗老夫人笑道,“这一次咱们一定要好好谋划一番,让沈静秋蹦跶不起来。”

“老夫人说的是。奴婢愿供老夫人驱策,做一个马前卒。”钟嬷嬷谄媚的说道。

罗老夫人得意一笑,“放心,等抄没私产的时候,老身就派你去,让你也趁机发点小财。”

钟嬷嬷喜不自胜,“多谢老夫人。”

第142章 查抄东院

江瑶一脸愤怒的同沈静秋抱怨,“夫人,他们欺人太甚。偌大的国公府,富贵满堂,连府中稍微有点脸面的下人都能穿金戴银。就这样,账房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竟然敢说没钱,让咱们自个先垫着。亏得他们说的出这样不要脸的话,不觉着丢人吗。奴婢气的差点砸了他们的台面。夫人,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以后那些人肯定会得寸进尺。”

沈静秋放下手中的书本,揉了揉眉心。看着江瑶满脸怒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有什么好生气的。这种事情是迟早的,不是今日也会是明日。当然,这件事情自然不能这么算了。”

“夫人,难道咱们要一直这么被动吗?每次都是他们欺负到头上来,夫人才会反击。什么时候咱们也主动一次,狠狠的欺负回去。”江瑶委屈的说道。

沈静秋拿起桌面上的账本翻看,一边看一边说:“反击嘛,肯定会有的。不过不是现在。等世子那边有了消息后,就该轮到咱们威风了。”

江瑶高兴起来,接着又烦心的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账房说没钱,用的是什么理由?”沈静秋平静的问道。

“账房那边说,今年庄子上遭了灾,粮食减产。到目前为止收上来的夏粮还没有往年的四成。还说那已经收上来的四成夏粮都还没有入库,所以府上暂时没有流动资金。让咱们先克服克服,等夏粮入库后,届时会将我们东院的银钱补上。”

沈静秋又问道:“账房只欠着我们东院的银钱,还是所有人都被账房欠着。”

“老夫人同国公爷那里的用度肯定是足够的,至于其他的地方有没有被拖欠,奴婢还没来得及打听。”江瑶低头认错。

沈静秋当即说道:“虽然十有八九只有我们东院被账房欠着银钱,但是此事还是要再确定一下。这件事情你出面不方便,你让紫竹她们去办。”

“奴婢遵命。”

紫竹同青竹算是国公府的老人,在国公府也有一定的关系渠道。很快,紫竹就将这事情弄清楚了。除了东院被拖欠了银钱外,罗蕊那里也被欠着。其他人这个月的用度一大早就放了下去。

江瑶气的要吐血,“当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夫人不耍点威风,账房的人是不知道好歹的。”

沈静秋想了想,笑道,“今儿时辰已晚,就算了。明儿一早,紫竹青竹,你们两人尽量多带几个婆子,将我房里的摆件随意拿几件,大摇大摆的出门去当铺。路上但凡有人询问,就大声说国公府没钱,大家要生活,所以才逼得本夫人要当嫁妆过活。”

“夫人,这岂不是丢你的脸面。”紫竹有些不赞同。都说家丑不外扬,沈静秋的做法则是生怕事情不够大。

沈静秋笑道,“本夫人的脸面丢就丢了,本夫人不在乎。至于国公府会不会因此丢脸,那就是老夫人同当家夫人们要操心的事情。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紫竹同青竹没有再劝。两人私下里议论,沈静秋这一手就是要同老夫人还有二夫人她们比谁更不要脸。这年头穿鞋子的怕光脚的,光脚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都怕不要命的。

紫竹偷偷问青竹,“你说咱们夫人是不要脸的,还是不要命的。”

“胡说八道,什么要脸不要脸的,小心夫人罚你。”青竹斥责。

紫竹呵呵一笑,“我就是打个比方。你瞧瞧老夫人同二夫人她们做的事情,哪一件是要脸的。如今夫人不想再忍下去,自然是要比她们更不要脸才行。反正夫人是新媳妇,做错了事情,丢了国公府脸面,也可以说情有可原。老夫人同二夫人她们可丢不起这个人。她们要了一辈子脸面,最忌讳外人说国公府的不好。夫人这一手保管叫老夫人和二夫人她们心惊胆战,乖乖的将银钱送来。”

“但愿吧。”青竹没有那么乐观。这么大张旗鼓的丢国公府的脸面,怕就怕将人给逼急了,罗老夫人同二夫人会来更狠的手段。

次日一早,国公府就出现一幕奇怪的景象。下人们站在道路两旁,眼睁睁的看着东院的婆子们拿着玉器摆件之类的朝二门走去。但凡有人询问这是在做什么,婆子们就高声喊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拿出去当掉,换钱买米下锅。”

问为什么要当掉。

婆子们就哭喊道:“账房的人不是东西啊,一个个贼心烂肠子,生儿子没屁眼的狗东西,不给咱们东院银钱,硬生生的要逼死我们啊。好在我家夫人仁慈,让我们将这些都当掉,换钱买米吃。”

账房的躲在暗处偷看这一幕,气的脸色发白,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哪里敢逼死世子夫人,分明是世子夫人要逼死他们啊。

婆子急匆匆的跑到二房禀报,“二夫人,二夫人,不好了,世子夫人那里闹起来了。东院那边的人正抱着东西出门去当铺,说要换钱买米吃。”

“什么?真的闹起来了?”罗张氏一脸兴奋激动的问道。

“此事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好,太好了。”罗张氏高兴的转圈,“我果然没看错沈静秋,这是个不怕事的。赶紧去禀报老夫人。这次老夫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倒是看看老夫人怎么收场。”

婆子好奇的问道,“二夫人不帮老夫人吗?”

“这一次不帮。”罗张氏冷笑一声,“老夫人从一开始就瞒着我,我何必凑上去讨嫌。等老夫人在沈静秋手底下吃了亏,那时候我再出面,老夫人才会记得我的好。”

“夫人高见。”

罗张氏得意一笑,“别急着拍马屁,先替本夫人盯着老夫人那里。我倒是要看看老夫人怎么应对沈静秋这一招。”心头暗道,沈静秋也是个不要脸的,手段也够狠。当东西就当东西吧,还大张旗鼓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当东西过活。这么落老夫人同国公府的面子,老夫人只怕要气掉半条命。国公爷那里,这次未必还会站在沈静秋那一边。如果这样的话,那沈静秋就是咎由自取,活该。

罗老夫人果然是被气了个半死。杵着拐杖,怒问下人,“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下贱玩意败坏国公府的名声吗,还不赶紧派人拦住。告诉门房,不准她们出府。谁要是放了她们出去,直接打一顿赶出去。”

“奴婢遵命。”

“赶紧去。”罗老夫人又问另一个人,“二夫人那里呢?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二夫人身为当家主母,怎么没有出面阻拦。去将她找来,告诉她,她要是不来的话,赶紧退位让贤,让有本事的人来管家。”

罗老夫人提着拐杖,狠狠的在地面上敲了一下,“走,随老身去会会咱们的世子夫人。这个家还轮不到一个新进门的作威作福。”

苏玉儿也要去看热闹,被苏姨妈拉住。“你去做什么,这是国公府新旧主子之间的矛盾,你去惹火烧身吗?遇到这种事情,旁人躲都来不及,偏你巴巴的往上凑。”

苏玉儿甩掉苏姨妈的手,“娘,你前些天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不再管我的事情,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苏姨妈捂住嘴,“你,你不会是打世子爷的主意吧。”

苏玉儿脸色微红,跺脚。也算是默认了苏姨妈的话。

苏姨妈慌张不已,“你糊涂啊。你干嘛打世子爷的主意。世子爷为人冷酷,不近人情,又有沈静秋那样绝色的妻子,你靠什么同那沈静秋争。我之前只当你看上了二少爷三少爷他们,想着只要多用心,肯定能够攀附上一个。可是你倒好,没看上二少爷三少爷,偏偏看上了最不可能的世子爷。你是脑子进水了吗?”

苏玉儿恼怒不已,“二少爷三少爷哪里能同世子爷相比。既然要嫁,自然是嫁最能干的那一个。”

“你啊你,你的心也太野了。这事情悬得很,我看还是放弃世子爷,将目标放在二少爷三少爷身上。”苏姨妈连连摇头。

苏玉儿怒火上头,“行了,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我先走了。”

不等苏姨妈反应过来,苏玉儿就跑了出去。苏姨妈跺脚,不放心苏玉儿,于是追了上去。

夏月急匆匆跑进房里,“夫人,不好了。紫竹姐姐她们在二门被拦下来了。这会老夫人也正赶过去。夫人要是不去的话,紫竹姐姐她们就要被老夫人打一顿啦。”

沈静秋失笑,“真是难为老夫人。为了对付我,连体统都不要了。罢了,你们都随我走一趟。”

还没走近二门,就听到哭喊声,吵骂声,怒吼声,声声入耳。沈静秋耳力好,已经听到罗老夫人的怒斥声,罗张氏的请罪声。沈静秋笑了笑,今儿人到地挺齐的,正好能将所有的事情一并解决了。

走近了二门,就见紫竹她们并东院的婆子们全都跪在地上。众人见到沈静秋及时赶过来,个个神情激动。

沈静秋示意她们稍安勿躁。走上前,先是恭敬的给罗老夫人请安。然后又说道,“老夫人身子骨不好,怎么到这里来了。要是出了点意外,岂不是让晚辈们伤心难过。”接着又怒斥钟嬷嬷等人,“你们是怎么伺候老夫人的,竟然让老夫人走路到这里。老夫人没有事便罢了,若是有事,本夫人定要拿你们开刀。”

“好大的派头,你是哪个牌面的人,竟然教训起老身身边的人。谁给你的胆子。”罗老夫人怒斥沈静秋。

沈静秋浅浅一笑,“老夫人这话,让孙媳妇很是惶恐。孙媳妇也是出于关心老夫人,才会替老夫人训斥不懂规矩的下人。”

罗老夫人冷哼一声,“说到不懂规矩的下人,五郎媳妇,你是不是该给老身解释解释,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

沈静秋一脸不解,“老夫人还不知道吗?我以为老夫人罚她们跪在这里,是因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缘由。既然老夫人还不清楚,夏月你来同老夫人解释一下。”

夏月上前,“启禀老夫人,昨儿咱们东院去账房领用这月的用度,结果账房说夏粮没入库,没钱给咱们。让咱们自己想办法克服克服。虽说国公府穷到了这种程度,让大家都很意外。不过都是一家人,账房有难处,咱们自然要体谅。所以夫人就想了办法,让咱们搬点家当出去当了,好换钱买米吃。却不料惊动了老夫人,还请老夫人恕罪。”

沈静秋忧伤一叹,“世子爷这会正拿着性命在外面替咱们国公府拼前程,却没想到,国公府已经穷到了这个程度。要是世子知道了,不知会作何想法,会不会影响到世子的大事。哎,孙媳妇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下人们饿着肚子做活。总要让大家填饱了肚子,安抚了人心才行。如此,府中安宁,世子那边也能用心打仗。最后不得已出此下策,要是老夫人觉着这样不妥当,那要不老夫人替孙媳妇想想办法,怎么解决这银钱用度的难题。”

“放肆!身为堂堂世子夫人,不顾体统,不顾国公府的脸面,竟然派人去当东西。你到底有没有将世子放在眼里,将国公府放在眼里。别给老身找借口,就是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将国公府的脸面踩在脚底下。”罗老夫人疾言厉色,不容沈静秋辩驳。又说道:“而且这些家当,并不全是你的嫁妆。老身有理由怀疑,府中出了内贼。这分明就是打着被账房刁难的幌子,去销赃。来人,将这里看守起来。老身今儿要亲自查一查这内贼,究竟猖狂到什么地步。”

沈静秋挑眉,“老夫人说孙媳妇是内贼?孙媳妇进门才多长时间?连库房的大门朝哪个方向开都没弄清楚,又如何敢当内贼的罪名。老夫人欲加之罪,孙媳妇却是不认的。”

罗老夫人冷笑一声,“在这里狡辩没用。是不是内贼,是不是有问题,等老身查了后就会一清二楚。”

沈静秋淡然一笑,“老夫人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孙媳妇没有不从的。”

全场人都意外极了。看情形,分明是罗老夫人逮住了什么把柄。沈静秋不像是个笨的,怎么就这么痛快的答应了。莫非沈静秋料敌先机,早做了安排。就连夏月她们都这么认为,以为沈静秋私下里做了安排。

罗老夫人暗自得意一笑,沈静秋这个贱人,今儿总算逮住了她的小尾巴。

“但是…”沈静秋语调一转,“孙媳妇这里正好有件事情,今儿遇上了,就一并处置了吧。来人,将单嬷嬷带上来。”

单嬷嬷被两个婆子绑着,灰头土脸的带了上来,后面一个婆子手里头提着一个包袱,包袱里面发出响动。

罗老夫人皱眉,“五郎媳妇,你这是做什么?单嬷嬷是蕊姐儿的教养嬷嬷,你竟然如此对待她。你还有没有基本的良心。”

沈静秋笑道:“正是因为孙媳妇有良心,所以才将她带来见老夫人。孙媳妇要是没良心的话,早就让人一刀将她咔擦了。”那一声‘咔擦’,让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突觉后颈发凉。就连罗张氏同罗王氏都心头一颤,心道这沈静秋还真是敢说。可别是个光架子,光说不练。

沈静秋又继续说道,“老夫人要是知道这单嬷嬷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相信也有一刀宰了这婆子的冲动。”然后吩咐婆子,“你们同老夫人说说,这单嬷嬷究竟做了什么。”

其中一个婆子,嘴快的说道,“启禀老夫人。老奴是在后门当差的。好几次看到单嬷嬷鬼鬼祟祟的提着一个包袱出去,一副生怕被人发现的模样。如今,世子在外征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咱们国公府。老奴不敢怠慢,怕单嬷嬷是往外传递什么消息,又不敢贸然上去阻拦。毕竟单嬷嬷是大姐儿身边的教养嬷嬷,是极有体面的人。于是老奴让自家儿子盯着单嬷嬷,看她究竟去了哪里。结果这单嬷嬷竟然去了当铺。原来这些年,单嬷嬷一直偷大姐儿房里的物件,偷了以后就拿出去死当。换了钱就给她的赌鬼儿子还赌债。这事情,都持续好几年了。此事老奴不敢隐瞒,就禀报了大姐儿。大姐儿又禀报了世子夫人。世子夫人一听,竟然有这等大胆包天的奴婢,极为恼怒,要求咱们抓单嬷嬷一个人赃并获。于是今儿一大早,趁着单嬷嬷偷东西出去当的时候,老奴同姐妹们就江她抓了个现行。”

说完,就将包袱摊开,露出里面的物件。果然都是国公府的东西。不仅如此,包袱里面还有从单嬷嬷的家里搜出来的当票,最早的可以追查到五年前,最迟的就是前几日。人赃并获,这样的人死八百遍都不过分。

江瑶突然上前,一手拿掉堵在嘴里的破布,顺便一脚踢在单嬷嬷的心窝子上。

单嬷嬷惊恐不安,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求老夫人救命,老奴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啊。摊上那样一个儿子,老奴能怎么办。老奴就这么一个儿子,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追债的人砍死吧。呜呜,老奴的儿子还没娶妻生子,还没有给我们老单家留下血脉啊。老夫人,看在老奴伺候多年的份上,求老夫人救救老奴吧。老奴还不能死啊,老奴死了,老奴的儿子也没了活路啊。”

众人冷漠的看着单嬷嬷哭诉,当然也有不忍心的,偷偷的抹眼泪。

沈静秋冷冷一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甭管有多少苦衷,都不是作恶的理由。老夫人,单嬷嬷是您身边出来的人,该怎么处置她,还请老夫人决断。”

罗张氏同罗王氏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有些咋舌。沈静秋分明是在同老夫人谈条件。老夫人想要查东院,那么就得依着沈静秋的意思处置单嬷嬷。但凡老夫人敢替单嬷嬷开脱,沈静秋就能将此事闹翻天。反正沈静秋手里有人证有物证,可谓是铁证如山。比罗老夫人单纯的猜测强多了。

罗老夫人嘴唇抖动了两下,脸上的肌肉都是僵硬的。怒斥单嬷嬷,“你这个狗才,亏得老身这么信任你,你竟然阳奉阴违,将老身的话全当做耳边风。敢作敢当,既然敢偷盗国公府的财物,不处置你不能服众。来人,将这老奴拉下去狠狠的打,打死了事。”

单嬷嬷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一脸灰白的望着罗老夫人,分明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机灵的婆子赶紧将单嬷嬷的嘴巴赌起来,以免她说出不恰当的话。单嬷嬷被压在条凳上,被绳子绑了起来。两个粗壮的婆子手持水火棍,一棍接着一棍的打下去。区区三四棍,已经血浸衣衫,单嬷嬷本人满身的冷汗。

躲在人群中的罗蕊,有些不忍。再不满单嬷嬷,那也是陪着她数年的老人。就在她要站出去替单嬷嬷求情的时候,江瑶眼疾手快的拉住了罗蕊,并且顺势捂住了罗蕊的嘴巴。江瑶小声的问罗蕊,“蕊姐儿,你这一出去,夫人的全盘谋划可就彻底完了。你也不忍心看到夫人功亏一篑吧。再说了,那单嬷嬷死不足惜。她那样的人,丢到衙门里去,是要受剐刑的。蕊姐儿是想单嬷嬷被人一刀一刀慢慢杀死,还是想让她挨板子,死的痛快一点。”

罗蕊一脸纠结痛苦,“我不忍心看下去。那是一条人命,活生生的人命。”

“不忍心看那就不要看。”

罗蕊趴在江瑶的肩膀上,无声哭泣。平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识了现实的残酷血腥,罗蕊承受不了,无奈选择了逃避。

十几板子下去,单嬷嬷早就血肉模糊,只靠着最后一口气吊着。条凳周围,血流成河,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罗老夫人突然出声,“留人在这里料理干净。其余人随老身去东院。”

罗老夫人又朝沈静秋看去,“五郎媳妇,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做无谓的反抗。”

沈静秋笑了笑,“老夫人要查看东院,孙媳妇岂敢不从。只是有个问题,孙媳妇想要问清楚。若是检查结果证明了孙媳妇的清白,又当如何?孙媳妇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是不是也该给一点补偿。”

罗老夫人冷笑一声,“等证明你清白后再说这话不迟。”

罗老夫人打头,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朝东院而去。

夏月等丫头着急得不行,急切的问道,“夫人,要不要奴婢们做什么。”

沈静秋笑了笑,“不用。只需跟在我身边就行了。”

沈静秋陪着罗老夫人,还有罗张氏,罗王氏等人来到东院。东院的婆子们如临大敌,连在外院当差的侍卫们都被惊动了。侍卫头领来见沈静秋,“夫人,需要属下做什么,尽管吩咐。”

沈静秋点点头,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们来的正好,将这里给我看起来。仔细盯着每一个人,以免咱们院子里多出一些不该有的东西,当然也要防备着院子里少了物件。”

罗老夫人怒斥,“放肆!老身岂是如此下作的人。”

沈静秋屈膝行礼,“老夫人误会了。孙媳妇的意思是让侍卫们盯着那些下人。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孙媳妇先小人后君子,也免得后面闹出纠纷,大家都说不清楚。”

罗老夫人冷哼一声,“老身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要耍多少花样。来人,给老身搜。凡是单子上没有的,都给老身搬出来。”

“奴婢遵命。”

那些婆子们如狼似虎,冲进了东院几个主要院落。夏月她们则组织东院的丫头婆子们监视老夫人的那些人,免得她们将屋里的摆件打坏了。

沈静秋命人端来几把椅子,招呼罗老夫人,罗张氏等人坐下等候。沈静秋就陪坐在罗老夫人身边,双手奉上香茗。“老夫人喝茶。孙媳妇进门也有些日子了,老夫人还是第一次到东院来,孙媳妇倍感荣幸。”

罗老夫人放下茶杯,意味不明的盯着沈静秋看。

沈静秋镇定的很,罗老夫人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名堂来,怕是失望了。

罗老夫人果然有些失望。不得不承认,沈静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单是这份定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就好比其他几个孙媳妇,若是遇到同样的事情,难免心慌意乱,本没有做错事情,在旁人的步步紧逼下,也会变得心虚不安。唯独沈静秋,自始至终,她都是镇定如初,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一样。

若是罗老夫人性子没那么古怪,对人稍微公允一点,一定会对沈静秋的表现满意。这才是身为世子夫人该有的气度和风范。可是偏偏沈静秋的手段都是用在她本人身上,无论如何罗老夫人都不可能公允的看待沈静秋。也因此,沈静秋越是表现得镇定,罗老夫人就越发的厌恶,恨不得拿个什么玩意将沈静秋那张脸给蒙起来。

罗老夫人带来的婆子,个个如狼似虎,恨不得翻遍东院的每一个角落。要不是江瑶她们带着人在旁边监督,加上侍卫们个个跟防贼一样的目光,那些婆子们早就东院给翻了个底朝天。不过就算有人盯着,东院也难以避免被人蹂躏了一通,看上去极为狼狈。

地面上摆放了不少瓷器玉件,还有一些稀罕的玩意。钟嬷嬷对罗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这些都不在名单上。”

罗老夫人顿时就笑了起来,“五郎媳妇,这些不在名单上的物件,你如何解释?”

沈静秋淡漠一笑,“老夫人,在说这件事情之前,还是先让那些婆子们都退出来吧。不然,一会伤着了她们,孙媳妇可不负责的。”

只见侍卫们拔出腰刀,就准备驱赶那些还不死心,还想乱来一通的婆子们。

罗老夫人怒斥,“都给我住手。全部退下。当着老身的面,还敢乱来,谁给你们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