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沈静秋点头,“不过孟家毕竟是老夫人的娘家,不让他们上门显得太过苛刻。这样吧,你就安排他们在门外看一眼,然后将人带到花厅招呼。总之不能让孟家人近老夫人的身,更不能让孟家人听到只言片语。”

“奴婢明白。还是夫人考虑地周到。”

“还我儿性命,打死你,打死你…”

罗老夫人一声怒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沈静秋第一次看到罗老夫人发恶梦,一瞬间都被惊了一跳。全嬷嬷急忙奔到床前,压住罗老夫人的双手,阻止她自我伤害。沈静秋也来到床边,帮着全嬷嬷。罗老夫人紧闭着双眼,扭动着身体,想要伸手拍打撕扯,双手被控制住,就抬腿四处乱踢。以一个老人来说,罗老夫人的力气大得吓人,全嬷嬷同沈静秋两个人,堪堪能够制服罗老夫人。而且怕伤害到罗老夫人的身体,两人都要很小心的控制力道。总之陷入恶梦中的罗老夫人,各种疯狂不可理喻。

闹腾了将近一刻钟,罗老夫人才安静下来,重新陷入昏睡中。

全嬷嬷哭着同沈静秋说道:“这种情况,老夫人每天都要来一两次。夫人可有看到老夫人脖颈处这道抓痕,就是老夫人自己抓出来的。奴婢心疼老夫人啊,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沈静秋当即说道:“今日内,我就让人将三夫人接回来。以后有三夫人同你一起照顾老夫人,嬷嬷也能轻松一点。”

“多谢夫人。只是老夫人不能长久这么下去。长此以往,老夫人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沈静秋扶额,灵力能够滋润罗老夫人的身体,让她不至于衰竭而死,但是却无法帮助罗老夫人走出噩梦。风云子来的那天,就不该让罗老夫人露面。罗老夫人没见到那可怕的一幕,没听到风云子那番可怕的话,就不会受到惊吓。

全嬷嬷小心翼翼的同沈静秋说道:“夫人,老夫人这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太医的药没用,奴婢以为不如再请风云子大师过府一趟,替老夫人收惊。”

沈静秋暗自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会派人去请风云子大师。”

当天,沈静秋果然派人将罗王氏接回国公府。能够回到国公府,罗王氏感觉自己就像是经历了一次重生一样。短短一个冬天内发生的事情,恍如一场噩梦一样。

沈静秋在花厅见到罗王氏。罗王氏显得很平静,像是心如死灰,又像是看破了一切。

沈静秋沉默了片刻才说道:“这些日子三婶娘受苦了。”

罗王氏轻轻摇头,神情平静,语气也很清淡,“不苦。没有走这一遭,也不会明白自己错的又多离谱。”

沈静秋静默片刻,又说道:“因府中接二连三的出事,前些日子府中请了风云子大师来看风水,发现了一些端倪。老夫人也因为此事病倒了。”

罗王氏微微颔首,“在回来的路上,我也听说了几句。听说是在祠堂里发现了很不好的东西。”

沈静秋看着罗王氏,心里头没有犹豫,既然要让罗王氏照顾罗老夫人,既然罗王氏也是罗家的一员,那么就该让罗王氏知道真相。沈静秋说道:“在祠堂内发现了一个诡异的木头人,据风云子大师讲,这是一个诅咒。凡是名字被刻在上面的人,都会死于非命。而且因为积怨已久,煞气过甚,国公府上下都会被牵连,数年后罗家会因此灭门,断子绝孙。我们大房除了太子妃,蕊姐儿并我和朝哥儿外,所有的人名字都在上面。而其中四人早年前已经过世,唯独五郎活了下来。风云子大师说五郎有奇遇,命运才得以改变。否则早就成了一抔黄土。”

罗王氏大惊失色,浑身颤抖,声音都跟着哆嗦起来,“五郎媳妇,你说的是真的?”

“是。不过幸运的是,此煞已破,这一切都多亏了风云子大师。但是老夫人受了刺激,每日陷入噩梦中,说着胡话。以免此事走漏风声,所以老夫人身边通常只有劝嬷嬷一个人伺候。全嬷嬷一人应付不来,因此侄儿媳妇就想了三婶娘。还望三婶娘能够理解侄儿媳妇的难处,替侄儿媳妇好生照顾老夫人。”沈静秋郑重请求。

罗王氏松了一口气,“这样大的事情,的确不宜外传。我身为儿媳妇,老夫人身子病了,照顾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五郎媳妇不必如此。”

“多谢三婶娘。三婶娘刚回府,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我就着急着提出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欠妥,希望三婶娘不要同我计较。”

罗王氏叹气,“你也是为了老夫人着想,我自然不会计较。这样吧,我先去换身衣衫,再去看望老夫人。”

“那就辛苦三婶娘。”

有了罗王氏替沈静秋分担,沈静秋顿觉轻松了不少。罗老夫人清醒的时候,罗王氏就拉着罗老夫人的手,说着过去老黄历,一开始也没见效果。不过说的多了,罗老夫人也能听进去几句,接上罗王氏的话。见罗老夫人没有一味的哭下去,沈静秋总算松了一口气。当初决定接罗王氏回来,果然是对的。罗王氏同罗老夫人有太多的共同记忆,两人肯定能够说到一块去。

全嬷嬷抹着眼泪,说道:“还是三夫人有办法。奴婢同老夫人说起过去的事情,老夫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静秋轻声一笑,罗王氏自然有本事,否则她也不会舍弃其他人,独选了罗王氏来陪伴罗老夫人。希望罗老夫人的身体能够早日好起来,也希望国公府的灾难真的已经远离。

沈静秋将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炼化药材,当最后一种药材被炼化成功后,沈静秋没有高兴,反而紧张起来。

沈静秋双手捧起药材,郑重的交给罗隐,说道:“接下来就看五郎你的本事,能不能配置出有用的解药。”

罗隐眼神幽深,轻抚药材,像是在抚摸自己的情人。“静秋,我没把握一定能成功。”

“我知道,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尽全力做到最好。”

罗隐点点头,“是,你说的没错,我肯定会尽全力做到最好。我已经邀请蒋太医来帮我,他很乐意。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如果成功了,那将是一次真正的突破。”

沈静秋笑道:“前提是有我炼化药材。”

罗隐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幸好有沈静秋在身边,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也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沈静秋在东院收拾了一个小跨院出来,接下来数天,罗隐同蒋太医就将在小跨院内配置解药。成败在此一举,沈静秋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为了保证安全,沈静秋强烈要求加派了一倍的人手,将小跨院团团围了起来,除了她本人外,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小跨院一步。

罗隐同蒋太医一进去就是十天,整整十天没有出过房门一步。除了每天送饭的时候,沈静秋能见到罗隐一面外,其余时间,沈静秋只能在房里耐心的等待。无数次,沈静秋都想开口询问罗隐进展如何。可是每一次话到了嘴边,沈静秋又咽了下去。她不想给罗隐压力,她相信罗隐比任何人都紧张解药,比任何人都渴望解药能够成功。

朝哥儿缠着沈静秋要爹爹,沈静秋被缠得没办法了,只好同朝哥儿进行一场严肃的谈话。

沈静秋问朝哥儿,“你想让爹爹站起来吗?就像娘亲这样,可以抱着你出门,可以同你一起跑跑跳跳。”

“要!”朝哥儿大声的回答。

沈静秋又说道:“爹爹现在正在进行一项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被任何人打扰,朝哥儿也不能去打扰爹爹。因为如果朝哥儿去打扰了爹爹,爹爹就有可能永远站不起来,一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朝哥儿你想一想,要是娘亲要求你从早到晚都坐在椅子上,不能站起来走动,你觉着难受吗?”

“难受。爹爹是不是很难受?”

“是的。所以爹爹也需要像朝哥儿一样站起来。为了爹爹能够站起来,我们不去打扰爹爹,好不好?”

朝哥儿想了想,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一股子灵动劲,“好!我是乖孩子,我要爹爹站起来,我不去打扰爹爹。”

沈静秋一把抱住朝哥儿,在朝哥儿的脸上亲了好几口。朝哥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娘亲,痒痒!”

于是沈静秋就朝着朝哥儿的咯吱窝哈气,朝哥儿大笑起来。这是朝哥儿同罗隐之间,最喜欢玩的一个小游戏,每一次都会喜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兴奋得无以复加。如今沈静秋替代了罗隐的位置,朝哥儿依旧从中体会到了快乐。

沈静秋站在小跨院门口,房门从里面打开,走出两个状如癫狂的男人,那一刻沈静秋有种想哭的冲动。罗隐推着轮椅,冲沈静秋咧嘴一笑,举起手中的瓷瓶,笑道:“解药配置好了。”

沈静秋顾不得众人的目光,冲上去抱住罗隐,她真想吻上罗隐的嘴唇,即便罗隐身上因为长期没洗澡一身臭烘烘的。

罗隐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心情犹如三月春风,吹化了一冬的寒冷。偏生有人不识趣,非得来打搅小夫妻二人的甜蜜时光。

蒋太医激动的说道:“国公爷赶紧将解药服下,老夫为你把关,定能解掉身体中的毒药。”

沈静秋不好意思的放开罗隐,心情起伏不定,好似四月天,一会阴一会晴。她紧张的问道:“有问题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用药。”

罗隐牵起沈静秋的手,“我想先沐浴更衣,之后再用药。”

沈静秋笑了起来,估计罗隐也是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才会要求先沐浴更衣。

蒋太医一个劲的叹息,这解药都做了好,罗隐竟然不着急服用,还要先沐浴更衣,真是臭讲究。

沈静秋推着轮椅,来到后院,让人准备热水,然后亲自伺候罗隐洗漱沐浴。两人在浴池里温存,沈静秋抱住罗隐的腰,“我好紧张,不知道服下解药后,会是什么结果。”可是她又盼着罗隐能够早点服用解药,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能早点知道答案。

罗隐轻抚沈静秋的背脊,“放心,这一次肯定行的。”

“要是不行的话,时间根本不够炼化第二批药材。光启帝一定会趁机收走你手中的兵权。五郎,我很担心。”以前沈静秋是信心满满,可是事到临头,恐惧紧张的反而变成她。沈静秋觉着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每一刻都是身心的双重折磨。

罗隐亲吻沈静秋,声音嘶哑着,纠缠着,恨不得将沈静秋揉进骨血里。他在沈静秋的耳边悄声说道:“不会有事的,我有信心,这一次我肯定能够站起来。”

沈静秋有些迷茫,她抬头望着罗隐,不确定的问道:“一定吗?”

“一定!”罗隐郑重的对沈静秋许下承诺。

第207章 罗隐双腿痊愈及分家

罗隐穿戴整齐,来到书房。沈静秋同蒋太医陪在旁边,解药就放在罗隐的手边。

沈静秋紧张的看着罗隐。罗隐拿起瓷瓶,这一刻,他难免也有些忐忑不安。突然冲沈静秋笑了笑,说道:“静秋,你出去吧。我很快就好。”

沈静秋捏紧了拳头,心里头矛盾纠结。想亲眼看到罗隐喝下解药,又怕亲眼看到那一幕。好像只要不亲眼看到,就算解药失败了,也不会那么难受。沈静秋深吸一口气,对罗隐点点头,“好,我出去等你。一定要成功。”

沈静秋走出书房,将房门关上,站在门口,抬头望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暖洋洋的,驱除了冬日的寒冷,多了春日的温暖。沈静秋抬起左手,阳光从手指间穿过。她晃动着手指,心也跟着晃动起来。这一刻,她愿意获得平静和安宁。只愿岁月静好,罗隐平安。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沈静秋紧张的期待着最后地审判。

哐!砰!

书房内突然传来惊人的响动,沈静秋想也没想,就冲进了书房。

罗隐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扭动,身体扭曲成了奇怪的姿势。他紧紧的咬着牙关,不肯发出一点点声音。双手拉扯着桌子腿,突然双腿一蹬,凳子被蹬倒在地,地板震动,声音刺耳。

“怎么会这样?”沈静秋盯着无措的蒋太医,“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蒋太医苍白着一张脸,无措的说道:“老夫,老夫也不知道啊。国公爷喝下解药后,一开始还是好好的,双腿都已经有了一点点感觉。可是突然间,国公爷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分明就是毒药发作的迹象。”沈静秋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也来不及去思考,猛地抓住罗隐的手,将灵力灌入罗隐的身体内。

灵力在罗隐的身体里乱窜,血液加速流动,气息混乱。但是在一片混乱中,沈静秋却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有一股陌生的气息正游走在罗隐的双腿血脉之间,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滋养着本已经枯萎的血管。沈静秋狂喜不已,肯定是解药见效了。至于毒药为什么会突然发作,肯定是受到了解药的刺激。沈静秋赶紧疏导灵力还有混乱的气息,务必保证解药能够顺利清除罗隐体内的毒素。

“好了,好了,他不动了。”蒋太医在一旁兴奋大叫,“真是太奇怪了,这种情况,老夫生平未见。”

“闭嘴。”沈静秋怒吼蒋太医,因为灵力的消耗,声音却极小。不过足以震慑蒋太医。

蒋太医不再说话,而是全神贯注的盯着罗隐的反应,将手搭在罗隐的手腕上,以求能够准确的得知罗隐的身体变化。

随着蒋太医的表情越来越轻松,沈静秋却越来越疲惫,好在灵力已经疏导通常,气息也都稳定了下来,解药也开始在发挥着应有的作用。沈静秋深吸一口气,猛地松开罗隐的手,一个不慎,就倒在了地上。

蒋太医愣住,不明所以,“夫人没事吧。”

沈静秋喘了几口气,摆摆手,说道:“没事,我没事。躺一会就好。他怎么样了?”

“国公爷昏迷了过去,不过这是正常情况。睡一觉就能好起来。等国公爷醒来后,老夫再检查双腿,想来那个时候国公爷能够下地走上两三步。”蒋太医笑呵呵的说道,喜悦之情发自内心。不仅因为解药有效高兴,更是因为他亲自参与了这件事情而高兴。

沈静秋听到两三步,有些失望。接着又是自嘲一笑,罗隐能够站起来已经是万幸,她怎么可以如此不满足。而且罗隐受伤一年多的时间,双腿长久没有使用,肯定需要一段时间来复建。沈静秋不担心罗隐的复建问题。罗隐有武功在身,又有灵力,相信很快他就能真正的站起来。

沈静秋站了起来,叫护卫进来将罗隐抬到床上去。沈静秋洗漱完毕,略微用了点吃食,就坐在床边拿着一本书,守着罗隐。

阳光洒了进来,落在罗隐的脸上,忽暗忽明。沈静秋拿起手绢,替罗隐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又将被子掀开了一点。伸出手落在罗隐的脸上,轻轻抚摸,目光充满了情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沈静秋趴在罗隐的身上,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这一觉,她睡的很沉,很香,还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在梦中,她同罗隐还有朝哥儿一起奔跑追逐,罗隐骑着马带着她还有朝哥儿,飞奔在草原上,看天边白云,赏无边美景。

沈静秋带着满面笑容,满足的发出嗯嗯声,充足的睡眠让她的身心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和满足。缓慢的睁开了眼睛,阳光落在额头上,有些刺眼。沈静秋抬手挡住光线,还没有明白过来,自己为何会躺在床上。

缓缓的坐起来,被子落在腰间,头发披散在肩头。低头一看,她睡在床的里侧,外面好像有人睡过。沈静秋摸摸额头,有些糊涂,她好像记得趴在罗隐的身上就睡着了,怎么就躺在了床上。她到底睡了多久,怎么会睡得这么沉。

罗隐人呢?罗隐的腿好了吗?沈静秋瞬间紧张起来,掀开被子就要起床。

房门恰在这个时候从外面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门口,朝屋里面看着。

那一瞬间沈静秋竟然不敢去确认那个人究竟是谁?即便那个挺拔的身影在梦里面出现过无数次,可是真的看到的时候,沈静秋却捂住了嘴唇,不敢出声。就怕一出声,她就会从梦中醒来。

人影走了进来,近了,近了,她看的清清楚楚,那是罗隐,是可以双腿行走的罗隐。沈静秋猛地哭了出来,“这是真的,对吧。”

罗隐拉起沈静秋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摸摸看,它是真的。”

“你没骗我,真的好了?”沈静秋眼巴巴的望着罗隐,她生怕这依旧是一场梦。

罗隐轻声一笑,抱住沈静秋,“你不相信我的腿好了吗?”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可是我怕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我在做梦。你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罗隐突然吻上沈静秋嘴唇,这是一个激烈的吻,沈静秋清楚的感受到罗隐的男性气息,那样的强烈,快要让她承受不住。吻得气喘吁吁,两人也舍不得分开。罗隐抬手轻轻擦拭沈静秋的嘴角,压低声音问道:“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沈静秋红着脸,羞涩一笑,“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罗隐大笑起来,“静秋,我好了。”

沈静秋痴迷的抚摸罗隐的双腿,明显瘦弱了许多,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当年的强劲有力。她说道:“蒋太医说你醒来后,能够站起来,也能走个两三步。可是刚才我看你可不止走了两三步。而且你站了这么久。五郎,这样没问题吗,你的腿不会觉着累吗?”

“你一说,我还真的觉着累。”罗隐顺势坐了下来,一边吻着沈静秋一边说道:“蒋太医太低估了我,我岂是那等无能之人。”

沈静秋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你真自大。”

罗隐轻声一笑,“你喜欢的不就是我的自大狂妄吗?”

“是啊,我就喜欢你的自大狂妄,可是你的腿?”

“放心,全好了。后面只需要好生调养,再有两三个月,就能彻底恢复过来。静秋,我想你,做梦都在想你。我想要你,现在,立刻,你给我好不好!”罗隐猴急的动了起来,手越发的不规矩。

沈静秋一边享受着两人的温存,一边推拒,“不行,不行。你的腿才刚好,根本承受不住。等过几天我们再来。”

“我等不了了,我已经等了三四年,再等下去我就成了圣人。”罗隐急切的吼道,咬着沈静秋的耳垂,撩拨着沈静秋的身体。

“你的腿,伤了你的腿怎么办。”沈静秋迷茫着,她不知道该继续拒绝还是该顺从。

罗隐不管不顾,“不要紧的,我的腿没事的。静秋,我想要你,你给我,好吧。”

沈静秋被撩拨得不能自已,不由自主的顺从了罗隐的意思,两人在早上阳光的照射下,狠狠的疯狂了一把。

疯狂过后,又是一番温存。两人耳鬓厮磨,彼此纠缠,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时光。沈静秋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抚罗隐的双腿,说道:“我都不敢相信,你的腿真的好了。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这些当然都是真的。”罗隐牵着沈静秋的手,引导着她感受自己双腿上的力量。“感受到了吗?它开始充满了活力,相信很快就能好起来,就像以前一样。”

沈静秋亲吻罗隐的眉眼,鼻翼,嘴唇,咬着他的鼻头问道:“什么时候告诉大家你的腿治好了?别忘了,陛下给你的半年之期就快到了。”

罗隐笑了起来,“今儿就告诉他们,你说好不好?”

沈静秋笑着点头,“不知道他们见到你重新站起来后,会有什么感想。”

“肯定不会是由衷的高兴。”罗隐得意一笑。

当罗隐牵着沈静秋的手,一步一步朝众人走来的时候,其中不少人明显的张大了嘴巴,感觉不可思议。

“五弟的腿好了?”惊奇之意,表现得清清楚楚。

“五郎能站起来了,哈哈…”这是罗老爷子,他是由衷的替罗隐高兴,罗家有望,国公府有望啊。罗隐手中的兵权总算是保住了。为此,罗老爷子差点流下激动的眼泪。

罗隐牵着沈静秋的手走进大厅,含笑看着众人,说道:“就像你们看到的,我的腿已经好了。”

罗家人表情不一,所有人都知道罗隐在治腿,可是一年多过去,也没见罗隐的腿被治好,多半的人都以为罗隐的腿这辈子没指望了。哪里想到,转眼间罗隐就真的站了起来,依旧是当年那个杀伐决断的年轻人。更可怕的是,罗隐还成了国公,主宰国公府的生杀大权。这绝对不是一件让所有人都感到愉快的事情,至少二房同三房的感受都很复杂。

罗修长叹一声,就算他不服气,就算他有无数的想法,如今面对罗隐站起来的事实,他也只能甘拜下风,接受所有的一切。

罗老爷子上前,狠狠的拍了拍罗隐的肩膀,“好小子,老夫就知道你不会就这么倒下,总有站起来的一天。老夫可总算是等到了。”

罗隐咧嘴一笑,“多谢祖父关心。”

罗隐招呼大家分别坐下,又让丫头们奉上茶水,这才说起今日的主要目的。“今日请大家过来,一方面是想告诉大家,我的腿已经治好了。另外一方面,有件事情我考虑了很久,这次再次提起,希望你们都能慎重考虑。”

二房同三房的人都有些坐立不安。罗隐如此郑重其事的说话,肯定没什么好事。

罗隐端起茶杯,扫视众人,将众人的表情都收入眼中。斟酌了一番,才又继续说道:“我认为大房,二房,三房是时候分开过了。”

“你的意思是分家?我不同意。”罗修率先站出来,反对罗隐的决定。“老爷子同老夫人都还在世,此时分家,你将两位老人置于何地?将我这个做叔父的置于何地。其次,你以前以府中接连出事,大家心中有怨为由,提过一次分家。但是如今真相大白,我们罗家受了诅咒才会如此。如今诅咒已破,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罗王氏自然也不愿意分家,她代表三房说道:“新年的时候,我不在府中。没想到五郎还在新年的时候提过分家这事,实在是太莽撞了。总之,我们三房同二房的意思一样,老爷子同老夫人还在世上,这个家就不能分。”

罗二郎罗三郎等人也纷纷表态,不能分家。背靠大树好乘凉,要是分了家出去,他们什么都不是,以后还有谁会给他们面子。

罗隐沉默不语,外人看来罗隐定是恼怒不已。沈静秋却清楚,罗隐根本就没将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

罗隐不理会二房三房的意见,而是直接问罗老爷子,“祖父,孙儿想听听你的想法。”

罗老爷子微蹙眉头,心里头很是矛盾。这个家迟早是要分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二房三房之所以不愿意这个时候分出去,无非就是想靠着国公府过活,多拿点好处罢了。只是,瞧着罗隐的态度,似乎分家势在必行。罗老爷子问道:“五郎,非得分家不可吗?都是一家人,诅咒已破,为何不能好好相处。老夫只愿意看到儿孙满堂,大家和睦相处。”

罗轻声一笑,“大房,二房,三房住在一个屋檐下,祖父认为真的能够和睦相处吗?”

“为何不能?”罗修反问罗隐,“分明是你野心太大,嫌我们这些人碍眼,才会执意分家。总之,二房同三房都不会同意分家。”

罗隐的目光扫视全场,从二房看过去,接着又是三房。每个人都的目光中都透露出厌烦,担心,恼怒,没有一个人愿意分家。罗隐早知如此,自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他问罗修,“二叔父,你能保证二哥三哥他们不再为了二婶娘同三叔父的事情争斗闹事吗?”

罗修一愣,这件事情他如何能够保证。却没想到,罗二郎同罗三郎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当然能够保证。以后二房同三房一定会和睦相处,绝对不会再翻旧账。”

罗隐面露嘲讽之色,他根本不相信这两人说的话,这二人在罗隐眼里毫无诚信可言。

罗隐掷地有声,以不容任何人反驳的态度说道:“这个家分定了。如今既然是我当家,国公府上下自然由我说了算。”

“你才继承爵位几天,就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你还是人吗?”罗二郎怒斥罗隐,罗隐狼子野心,果然是个狠毒之人。屁股都还没坐稳,就想将二房三房分出去,妄想。

罗隐轻蔑一笑,“任何人都无法改变我的决定。”

“五郎,慎重。”罗老爷子不得不站出来劝解罗隐,“老夫知道你想分家,但是此事还需缓缓图之。不说其他理由,单是你继承爵位才一段时间,这个时候提出分家,可有想过朝中会如何非议你?你可以说不在乎御史们的弹劾,但是你要清楚,你是领兵的大将,而陛下却一直想收回你手中的兵权。授人以柄,必然会被有心人利用。届时局面会变成什么样子,没人能够清楚的预料到。所以老夫劝你,凡事莫要心急。如今,你首先要做的是进宫面圣,告诉陛下,你的腿已经痊愈。二是担当起你的职责,回到军中,回到你的袍泽中,让他们都知道你已经站了起来,可以继续带领他们领兵作战。”

“多谢祖父。”罗隐诚心诚意的说着这句话。

罗老爷子捋着胡须,暗暗点头,“你能听进老夫这番劝,也不枉费老夫的一番心意。”

却不料罗隐又说道:“但是孙儿依旧不改初衷,这个家必须分开。”

“你怎么如此糊涂啊。”罗老爷子痛心疾首,恨不得撬开罗隐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榆木疙瘩。

“不过…”罗隐扫视众人,心中冷笑,果然大家都露出一副洗耳恭听,又是紧张的表情。罗隐轻声一笑,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分家是必要的,但是可以分家不分居。分家之后,大家依旧住在一起,只是账务上面,都要分开。各自名下的下人,也都由你们来发放月例用度。至于二房三房之外的地方,无论是人还是别的,都由我们大房来负责,包括老爷子同老夫人的一切用度。”

这是罗隐同沈静秋一起商量出来的折中办法,主要是借鉴了沈家当年分家的模式。因为两人都清楚,在罗老爷子和罗老夫人还在世上的情况下,想要将二房三房分出去,其实很不现实,还会带来很多麻烦。不如缓缓图之,先落实分家的事实,接下来再想办法将二房和三房一起赶出去。这个办法不是那么美好,却也是目前能够想出的最合理的解决办法。

这一回,罗老爷子沉默下来。分家不分居,对罗老爷子来说是可以接受的。反正还是住在一个屋檐下,还是一家人,二房同三房依旧可以背靠大树好乘凉,却也减少了许多矛盾纠纷,就连下人们也得夹起尾巴,认真当差。

小张氏罗王氏等人都很心动,如果分家不分居,一方面可以靠着国公府,另外一方面却可以当家做主,自己打理产业,自己管着自家的那一摊子。只是女眷们见男人们都还没有表态,自然也不会急着表态。

罗隐又抛出一个诱饵,“凡是还未成亲的小辈,我在此承诺,每人五千两。成亲之前,会交到各房的手中。”

每人五千两,以国公府的豪奢不算多。但是府中小辈众多,七七八八的加起来,可是一笔不小的银两。如此一来,分家不分居,产业能到手,小辈们的婚事也能有指望,简直是再好不过。小张氏偷偷拉扯罗二郎的衣袖,想让罗二郎同意罗隐的分家提议。

罗二郎一把甩开小张氏的手,偷偷的朝罗文氏扫了眼,心里头火热火热的。定了定神,一脸严肃的朝罗修看去。罗修紧皱眉头,他从心里头就不同意罗隐的任何提议。因为罗隐的所有提议,从根本上来说,都是在替大房考虑,根本就没考虑过二房和三房的利益。

罗隐挑眉一笑,“我知道这件事情提出得太过仓促,让大家立时三刻做决定,实在是有些为难。我这里有一份清单,上面详细列出了二房和三房所能得到的产业和现银。至于老夫人同老爷子名下的私房,不包含在其中。那些私房,要如何处置,全凭老爷子和老夫人决定,我不干涉。”

沈静秋拿出两分清单,分别交给二房还有三房,相信清单上的产业足够打动某些蠢蠢欲动的心。

罗王氏率先说道:“看来五郎分家的决心很坚定,你是国公爷,你说了算。不过此事我还需要慎重考虑,过些日子再回复五郎。”

罗隐笑道:“三婶娘说的极是,还请三婶娘认真考虑侄儿的提议,相信这对大家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罗修冷哼一声,明显是不屑罗隐的话。罗隐也不在意,只是笑看着二房众人。

罗二郎见罗修不肯表态,于是代表二房说道:“我们也会慎重考虑。”

“好,希望大家能够早日做出决定。五天时间不知够不够?”

罗王氏点点头,“五天时间足够了。”率先站起来,带着三房一众人离去。

二房也跟着离开。最后就剩下罗老爷子,罗隐同沈静秋。罗老爷子一声叹息,有些悲哀,有些无奈,有些失望。“五郎啊,你的决心可真大。这才继承爵位,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要分家。老夫都在怀疑,当初将爵位让给你,是不是做错了。”

罗隐笃定说道:“祖父的结论下的太早,过个一年两年再来看,祖父一定会庆幸做出了这个决定。”

罗老爷子眼前一亮,饶有兴趣,“哦,你还挺有信心的。说说看,如何才能让老夫庆幸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罗隐轻声一笑,“祖父何不耐心等待,且看着孙儿会如何表现。”

罗老爷子哈哈大笑,“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老夫就拭目以待。看看我家的千里驹,如何飞黄腾达。”

“不会让祖父失望的。”

罗王氏领着儿子媳妇们回到三房,罗三郎率先问道:“母亲,难道你真的要同意罗隐分家的提议?他分明是想麻痹我们,待到时机合适,就将我们赶出去。”

罗王氏欣慰一笑,“你能看透罗隐的用意,显然这些日子是有用功的。别的先不说,你先看看着份清单。”

罗三郎狐疑的拿过清单看起来,罗易氏好奇的凑上去,暗自惊呼,好丰厚的产业。国公府果然是家大业大,上百年的积攒,没想到还没被败光。

罗王氏端起茶杯,慢悠悠的说道:“以前我也帮着你们二婶娘管过家,府中有多少产业,我心里头也有个大致的估算。按照这份清单上的来算,罗隐的诚意十足。这份清单少说有府中产业的三成,另外还有银两若干。看来罗隐分家的决心很大,为了让二房同我们三房同意分家的提议,是真的下了血本。”

罗三郎却有些不屑,“我早就听说罗隐在外面偷偷置办私产,只怕这些产业他还没看在眼里。”

罗王氏失望的看着罗三郎,“就算罗隐在外面置办了产业,他才多大年纪,那些私产能同国公府上百年的积累相比吗?你啊,只看到眼前的,也不长远的想一想。要是这份产业到了我们手上,好好经营一番,十年后未必不能翻一番。届时等我百年后,你们兄弟二人都能分得一份丰厚的家业。这样不好吗?”

“母亲的意思是同意分家不分居?”罗三郎问道,罗王氏点头,心里头早就有了成算。“今日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罗隐想要分家的决心很坚决,他是国公,这个国公府他说了算,就算我们同二房都不同意,你觉着我们能够抗争多久?最后结果还是得顺从了罗隐的意思。与其为了分家将大家关系闹僵,不如卖罗隐一个面子,就答应了他的条件。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将来咱们求到罗隐的时候,他也会出手相帮。再一个,老爷子同老夫人年纪渐渐大了,瞧着老夫人的情况,估计也就这几年。既然分家是迟早的事情,以防万一,不如就趁着陛下对罗隐开刀之前,将产业拿到手。这样才能确保我们三房的利益。”

罗三郎紧张的问道:“母亲也认定陛下会对国公府动手?”

罗王氏冷哼一声,有些不屑,“宁家都要靠在西北那边耍手段,才能保全自己,你以为罗家就能独善其身吗?宁家如今的僵局,就是罗家的将来。”

罗三郎心里头有些忐忑,他还是愿意乐观的去预料将来的情况,“万一母亲预料的事情没有发生,万一太子顺利登基,国公府是肯定能够保全的。到时候,我们岂不是很吃亏。”

“老想着占便宜,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罗王氏有些失望罗三郎的表现。

罗七郎突然说道:“母亲,要是分家后,过个一年半载,五哥就找借口将我们赶出国公府,那该如何是好。”、“对啊!母亲,此事不得不防。”罗三郎连连点头,是该防备着罗隐在背后耍阴招。

罗王氏微蹙眉头,“老七说的对,是该防着大房那边背后耍阴招。既然要分家,那就让罗隐签订一张协议,在老爷子和老夫人百年之前,二房同三房都要住在国公府内,不能逼着二房三房搬出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