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料到她可以这么轻松的说出这样的话,他的本意不是听这个,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她的语气,和他生离死别,似乎很轻松。

她不想再继续谈下去了,她只是想问问他去不去看花灯的,不是来互相戳心窝子的。她决定结束谈话:“今天的对话,就当没说过吧。毕竟天无绝人之路,兴许事态并没咱们预料的这么糟糕。”说完转身就走。

这时敏湛在她身后道:“我此生只后悔两件事,第一,考中进士也没有给你好生活,第二…”

排在第二位的一般会比第一句话更具有杀伤力。

“我不想听,不要再说了。”

他顿了顿,吞咽了下口水,眼看着她离开,终究没说出口。

随着太子殿下健康的进一步恶化,支持他的人越来越少,连他的老师在皇帝提议改立太子的时候,都采取了默许的态度。而一贯致力于打压太子党羽和打击靖王党羽,保持朝廷内部平衡的张首辅,也因为秦敏湛事件被折腾的元气大伤。他原本的打算是安插秦敏湛成为陕西副主考,里间他和新党的关系,没想到对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点中秦敏湛的弟弟做解元,把他拉进了舞弊的泥潭。虽然皇帝最后将弹劾秦敏湛的官员外调,可这样轻微的处罚,任谁都看得出,其实真正胜利的是支持改立太子的新党。

一旦靖王登基,原本被外调的那些官员立即会被调回京城,成为皇上新宠。

帝的信任,是朝臣活命的基础,一旦这一点动摇,杀身之祸便不远了。

敏湛虽然重新回到翰林院,但情况和之前已大不相同了,他关在书房的时间越来越长,明妆几次都想和他好好劝劝他,可无奈他根本不给她机会。

冬春之交,天气变化莫测,昨晚还满天星斗,结果一早起来却见满天乌云,气温骤降了许多,城中刮着割脸的冷风。明妆自昨晚就没见过敏湛,反正最近几乎天天都是这样,也没放在心上。布置完早饭,派人去书房叫他过来。过了一会青石回来,告诉她说老爷叫她过去。明妆隐约觉得不好,一路都在猜他今个可能会说什么。

一进书房,她就见满地的纸团,说有上百张都不过分。他坐在卓后,手扶着额头,听到她的脚步声,头也不抬的说道:“你来了,坐,我有东西给你。”

明妆挑挑眉,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到他对面:“又怎么了?”皇上不是没处罚你和首辅吗?秦敏忠那家伙也照样有资格参加会试,你愁眉苦脸的又是为什么?

他一只手扶着额头姿势保持不变,另一手拿起一封信放到明妆面前:“给你的。”

明妆见那封信上白纸黑字写着两个字:休书

她觉得好笑:“什么?”难不成压力太大,疯掉了?

“休书,给你的。”

“我知道是给我的!除非有你有另一个妻子,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么个玩意!”看来他是认真的,她有些怒了。

“…我想了很久,决定还是这样最好。免得我连累你。”他的手遮着眼睛,明妆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听声音,他平静的可怕。

她拿起休书甩回给他:“如果你是试探我的忠贞,大可不必这样。那天我说的也是气话,你不能全怪我,对不对?是你说话先不中听的!什么死不死的。”

他摇了下头,语气中微微带着疲惫:“我没有怪你,我还要感谢你的坦诚,让我想的更明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奢求来也没用,没有能力不仅留不住,还会害了对方。”

“…”她没好气的从他面前拿回休书,盯着他亲自抽出里面的信笺抖落开,去看上面的文字,一行行读着,她道:“无所出,就是你休我的理由。说到无子,我倒想说一下,自从来京,你碰过我几次?你不是喝醉了人事不省就是躲进书房写文书。现在却还用这个责怪我?”

“还有一条,妻有私财。这个实打实的吧。”

“哈?”她觉得更好笑了,他从没在乎过她保存属于她的陪嫁,现在藏私财居然也成了出妻的理由:“秦敏湛,我既然嫁给你了,就没打算弃你于不顾。我自从入门,发生过多少事情,我有一件怨过你吗?你前几个月,说不定哪天就被锦衣卫抓走用刑,我尚且没说什么,现在情况好转了,你重新回翰林院了,你倒想赶我走?你疯了吗?”见他还是那个姿势,她愤怒的站起来,打开他的手:“你别躲躲闪闪的,看着我说话!”

他遮住眼睛的手掌被打开,错愕的抬眸,红肿的双目被她看了个正着。

他揉了揉眼睛,装作无所谓的说:“休书并不好写,我写了一夜才完成,也没睡好,反正我是不打算收回了。”

“你知道出妻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会沦为亲戚中的笑柄!”

他勾起嘴角:“总好过跟我一起死。”

还有心情笑?!明妆怒道:“你不还没死呢吗?等你死了,我是给你殉葬还是给你守节,你随便选!对了,你要是死了没办法开口说话,那你现在写,等你死后,我给你守节不许再嫁,怎么样?!我不怪你,也不怕你连累我!”气的脑内一片空白。

但他主意已定,这是他想了很久的决定,她这样的表现在他的预料中。不过没关系,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一会让她心甘情愿的离开自己:“好了,好了,我说实话了吧。明妆,你做的很好…但是你还不够好,你帮不上我的忙,我决定娶张首辅的女儿做妻子,从这次事件,我才知道斗争有多可怕,我有多需要一棵大树乘凉。”

她呆怔许久,忽然笑道:“这是…真实原因?”

他斩钉截铁的说:“是。我已经惹怒了首辅大人,让他的女儿做小妾不能让他满意,只有嫡妻。如果你愿意让出嫡妻的位置,我也可以考虑让你留下。”

他知道她不会。

“秦敏湛…我怎么…怎么会遇到你呢?”她咬紧下唇,可是丝毫感觉不到疼:“我自认为没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你却这么对我…”她抬眼看向别处,忍了好一会,眼泪终于被她忍住,咽了回去:“你既然做的出,我也没什么可留恋的,我会给你的前程让路,谁怪我运气不好,嫁给你了呢,被狗咬了,我刘明妆认了。”

见她信了,他趁热打铁:“那你什么时候离开?当然越快越好,家里的东西你看中什么都可以带走。”

怕再纠缠下去,自己会崩溃收回所有的一切。

明妆气的眼前一黑,深吸了一口气:“你不用担心,在你身边我嫌恶心还来不及呢。不过…”她运足气儿,抡起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打的手都麻掉了。敏湛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打的整个人都呆了,正此时,她以手背又反抽回来,将他另一边脸也打了。他碰了碰嘴角,微微见了血迹,知道她是真恨自己,毫不留情。

她拍拍手:“好了,我舒坦点了,后会无期,秦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海豚bb姑娘投掷的地雷。=v=

ps.敏湛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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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拍手:“好了,我舒坦点了,后会无期,秦大人。”将休书拿起来揣进袖中,镇定的走回卧室对收拾屋子的绿衣道:“你去找马车,咱们回泞城。”防止绿衣多话,直接把休书拍在她面前:“再也不回来了。”

绿衣傻了:“这,这,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刚才出去还好好的,怎么才半个时辰回来,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呢?

“今个咱们就走,重的东西不拿,包些值钱的细软便是了。”明妆说完,就开始动手翻箱倒柜找包袱,往里放银票。

“小姐,不能走啊。”绿衣说着没了主意,眼泪婆娑而下:“咱们不能就这么回去…奴婢如何向老夫人和大少爷交代啊。”

“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见绿衣抽抽噎噎的,叹了声道:“快别哭了,哭的我烦心。”

绿衣听到小姐会不舒服,赶忙将哭声憋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明妆揽过绿衣的肩膀,一边把她往外推,一边说:“别那么多问题,你现在要做的是乖乖去雇马车,咱们回家。这京城以后是下雹子还是下刀子都和咱们没关系。”

“小姐…”绿衣在门口驻足,迟迟不离去。明妆想了想,明白了她的用意,苦笑道:“我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呢,才不会自寻短见。”

绿衣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院子,去找马车。而明妆则留在房内,把藏起来的银票和碎银子都翻了出来全部包进了行囊中。这时,她看到自己藏在自己衣箱下面的那包首饰。

这是秦梅荣交给自己,让她保存留给敏湛用的。

现在也用不到了。她想了想,把袋子放到床上,一会交给敏湛,没道理带走他母亲的东西。

正此时,就见敏湛走了进来,脑袋歪靠在门框上对她说:“你什么都不用留给我。”

明妆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和他一般计较,免得自己还没离开就被气死。可是敏湛又说:“我从陕西带回来的银子,你都拿走吧,你带银子回去,我心里还能好受些。”

“呵呵。是啊,能攀附上首辅大人,哪用得着这点小钱呢。”原本的设想是不让他得罪首辅大人,现在倒好,不用担心得罪了,人家要娶人家闺女做嫡妻,把自己扫地出门呢。

敏湛默然。在她看来他就是默认了,事到如今,她的败北已成结局,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能败的太惨,像冯氏被休那会,哭天喊地求饶只会让自己输的更惨。

她瞄到那包首饰,气不打一处来,心说凭什么留给他?就算是他生母的东西,他欠她的,这些该算是她的补偿。于是一股脑的收入囊中,气哄哄的把包袱系好:“你放心,我天黑前就出京,绝不会给您新婚添堵的。”

“…你,要不然你在这里再住几天也可以,先写信回去告诉你哥哥,让他派人来接你,要不然你一个女人在路上不安全。”

“省省力气吧,何必假惺惺的呢。”她笑道:“再说了,你不怕我哥来痛打你吗?哦,对了,你不怕,你可不是泞城的小小举人了,是首辅大人的女婿呢。不过庶出配庶出,倒是般配。”

“我…我…”敏湛张口语言,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半晌道:“…你走的时候,不必来告诉我了。”

明妆气的头昏眼花,指着秦敏湛的背影,憋了半天,满肚子的怨气,却一句话也不说出来,最后在眼泪掉下来之前,赶快眨了眨眼睛,将头别到一边,进而继续收拾东西,分散精力。

半个时辰后,绿衣回来说马车雇好了。明妆将三个包袱分别分给绿衣和另外两个从刘家带出来的丫鬟,平静的吩咐道:“走,回家。”

绿衣还是担心:“小姐,咱们还是在京城找个店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您写封信给大少爷吧,就这么突然回去了…奴婢怕…”

“怕他们不让我进门?别担心,咱们有钱,大不了再找个地方,买房置田。我带着你们过日子,少不了你们的吃穿。”

再说,自己的大哥未必不会容自己。

绿衣和另外两个丫鬟,这才默默的拎起包袱和自家小姐向外走。谁知在半路又遇到了敏湛,三个丫鬟以为事情有转机,都放缓脚步,可是明妆现在看一眼秦敏湛都觉得碍眼,直接撞开他:“滚开!”不是走的时候不用见他么,跑出来做什么。

敏湛被她挤开,手足无措的注视着她离去。

而直到她的马车驶离胡同,都没见她回眸看过自己一眼。

是他这次做的太绝,伤她太深了?还是她原本就对自己没有留恋?

许久,他还站在那眺望,这时隔壁的胡家媳妇孙氏走出来,也往胡同那边瞅了瞅,好奇的问:“秦大人,出什么事了?”

他声音低不可闻:“…没事。”然后踉踉跄跄的返回了院中,将大门关好。

卓小安站在门外,竖起耳朵听屋内的动静。

他站在这里有一会了,可小姐的哭声还没有停止。他倒是可以去外面住店,只是文书还在屋内,明天要交上去,无论如何也得带走。所以他只能等,又过了一会,绿衣推门出来了。

“怎么样?”卓小安关心的问道。

绿衣摇头咧嘴:“我从没见过小姐这样。姑爷太过分了,不管什么理由也不能这么做啊!”

卓小安道:“我就知道会有今天。”前天原来刘家的一个丫鬟突然找上门来,让他去迎接自家小姐。他见到小姐才知道,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小姐想在天津卫小住几日,等刘家派人来接。

“你知道什么啊,马后炮!”绿衣瞪他:“你在这里干什么?不是告诉你,从今晚上开始我们住这儿吗?直到大少爷来接我们,你爱哪去哪去,给你银子去住店!别在这晃。给大少爷的信派人送了吗?”说着往外翻碎银子给他。

“我文书在屋内桌上,你给我拿出来,我就走。”卓小安道:“信派人送出去了,应该很快就能接到。”

“你等着。”绿衣转身进了屋给他拿了文书出来,塞给他:“这会看你们男人就恶心,快走。”

卓小安也不和她一般计较,收好文书后,转身就走。绿衣则扭身重新进屋安慰小姐。

明妆抱着引枕,身子靠在床屏上,红着眼睛问绿衣:“你去哪儿了?”

“卓小安让我给他拿文书,我刚才进进出出就是为这个。”

绿衣进进出出,她都没注意。明妆拿帕子擦了把眼泪,继续骂:“秦敏湛这个王八蛋,我怎么就看出他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小姐,您别伤心了,负心人由他去吧。幸亏识破的早,要是您有了小少爷,小小姐,到那时更不好办了。现在的状况还不是最坏的。咱们在天津卫等大少爷来了,就有主心骨了。您别急,急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我才不是为那混蛋!”明妆说着眼泪又往下掉:“两辈子被同一个人给耍了,这叫什么事儿?!”

“两辈子?”绿衣听不懂,还以为小姐哭的心态有些问题了,马上安慰道:“老夫人和大少爷最疼您了,您千万保重身子,否则老夫人和大少爷不知道要多伤心呢。天津卫也有好些玩的地方,明个奴婢雇个轿夫,咱们出去散散心吧。又不是离了姓秦的,刘家就活不了了。”

明妆使劲点头:“你说的对。我得好好活着!”可是说完,竟又是一阵心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我自从嫁给他,每件事都是为了他好,他呢?半点情分不留,就这么把我撵走了。”

绿衣该说的都说完了,此时只恨自己口笨舌拙,看着小姐哭,她也慢慢的受了感染,眼圈越来越红,也偷偷抹眼泪。

明妆本来只听自己一个人的哭声,发现又多了一个,不禁抽噎的看向绿衣,突然她扑哧一笑。笑的绿衣毛骨悚然,以为自家小姐受了刺激,疯了呢。

“小姐,小姐,您没事罢?”

“你自个去照照镜子吧。”明妆拍了下绿衣的背:“你在哪蹭的锅底灰?”

绿衣找了一圈,没见镜子,最后打了盆清水照影儿,一看急了,翻开手,见右手食指上不知什么时候蹭上了黑灰,方才抹眼泪都蹭到了眼睛周围,黑乎乎的一圈,活像被人打了。

一定是卓小安,刚才给他文书的时候,碰了她一下,趁机擦上去的。“卓小安这家伙!”

明妆刚才一笑,愁云消散了不少,更重要的是意识到能叫她哭叫他笑的这世不止他一个,天又没塌,缺了谁,日子都得照样过。第二天就命卓小安将她带来的首饰尽数拿去典当,换成现银好带回家中做新生活的资本。

在天津卫又待了五天,明妆每日除了发呆之外,不做别的事情,杵着下巴一怔就是半天,看的绿衣偷偷抹泪,但这次抹泪之前都要先察看自己的手是否干净。这日,绿衣没进屋就见小姐拿着休书呆呆的看着,便也不敢进入打扰,站在屋外静候。

这时她见卓小安打外面进来,大刺刺的就要进去,赶紧拉住他:“别进去。”

“我有消息上报。”卓小安甩开她,大步走进屋内。明妆见人来了,赶紧擦了擦眼睛,若无其事的问:“我大哥的人还没到吗?”

“没到。不过京师倒是有个消息。据说秦编修上疏妄议立储大事,被皇上下令打一百廷杖。”

“廷杖?”明妆恍然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据说是昨日上疏的,廷杖定在了三日后。”

“三日后?今天,明天,后天便是廷杖之日…”怎么廷杖还是降临了?

卓小安道:“三十杖就能打死人,一百廷杖不死也是残废。”

“没道理啊…”明妆迷茫的团团转:“他不是要巴结首辅么,为什么突然上疏议论储君呢?”

“朝中支持太子殿下的人寥寥无几,这个时候公开支持太子殿下,无异于找死。”卓小安消息灵通:“据说皇上雷霆大怒,因为奏疏中说,就算太子殿□体不好,靖王想要即位也必须等太子殿下成为皇帝,并且驾崩之后,靖王还要年年去太庙祭祀他这位先皇才行。”

“这不是找死吗?太子的人都改换门庭了,他偏凑上去做什么?”

“读书人的事,有的时候旁人理解不了…一般人看的是利益,他们看到的是大义。要不然史书上留下笔墨的死谏忠臣不就不存在了么。”卓小安低声说,然后偷瞄小姐的表情,只见小姐紧抿嘴唇,一双大眼睛中泪滴翻滚,突然她却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仗节死义…呵呵,他倒还算够意思,不想让我守寡,先把我打发了。”明妆说完,突然揪住卓小安的衣袖道:“带我回京城,马上!”

“为,为什么?您还有事没办完?”

明妆伸出一根手指:“我花一万两银子行贿,价码够不够?”

“给谁?”

“卢同知…不,锦衣卫都指挥使,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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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皇帝监控官员的鹰犬爪牙,锦衣卫和东厂没少被文官们喷过口水,于是每逢廷杖官员,除了少数皇帝只说了‘打’暗示不要重伤的之外,被下重手打的残疾或者身死的不在少数。

现在轮到了声名在外的秦敏湛。

皇帝的口谕是‘着实打’,意思是不掺假的打一通,活下来是天意,死了则是命运。明日还有廷杖要执行,所以今夜卢鹰飞没有宿在卫所,自从妻子死后,他深居简出,一心都扑在锦衣卫的事务上,反倒赢得了皇帝的信任,一路高升,终于坐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入夜,打发了下人,独自坐在窗前摸出她唯一留给自己的那缕发丝…

如果当初他不带她回西南老家,现在她或许还和自己在天津卫平淡的生活。如果当初她没吃…

“唔——”他胃中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死死捂住嘴巴,半晌才喘了几口粗气,恢复平静。说来可笑,因为心结,他调任京城后,几乎和任何人都没有交际,不赴任何宴请,却给上任都指挥使留下来了好印象。

突然,有规律的叩门声传来,外面是府内厨子谨慎的声音:“老爷,您在吗,我,我,我…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