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就好!”刘左氏道:“明个一早,你亲自下厨给他熬粥端过去,他对你有愧,你对着他这么好,他会记得的。”见明妆不答,恼的拍了她下:“听到了吗?”

“唔…”挺尸般的装死。刘左氏摇头叹气,该说的都说了,躺回被窝中,侧身睡了。明妆悄悄侧过身子,看着母亲的背影,不由得一阵心酸,母亲是真的为她好,希望她能过上好日子。被休回家那会是她和大哥处处护着自己的。

而自己这么大的人了,却要她操心。

“娘…对不起…”

第二天一早,明妆按照母亲的要求,亲自下厨熬了粥,加上点心亲自给秦敏湛端去。敏湛受宠若惊,若不是还有下人在场,一定掐掐自己看是不是在做梦。

“快过年了,父兄一早都出去忙了,不用在一起吃。”明妆自己也不知为何,一直躲他的目光,低头将粥碗放在桌上:“一会你吃完,若是闲的没事,我爹的书房开着,你可以去挑几本书读,就算都看过了,多看几遍也没害处。”

敏湛嘴唇贴到碗边,挑眼看她:“你去哪?”

明妆横他一眼:“能去哪?反正不会跑的!”敏湛被她瞪的赶紧低头,心说好险,差点捅了马蜂窝。

她道:“你呢,好不易回来一次,不回家看看?”所谓的家,当然是指姓秦的。

“敏忠在京城落脚了,娘和大哥应该都跟去了,这会人估摸着都不在泞城。”

提到敏忠,这也是个她不想回到京城的理由。

“哦——”明妆不冷不热的说:“外祖家来人了,我得和娘去照顾一番。静儿奶妈哄着睡了,你别去打扰。你要是不喜欢看书,可以去衙门找谢知府下棋,他可是很期待你大驾光临呢。”说完,抬脚就走。

“等等——”敏湛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去字没说完,鼻子一痒,赶紧低头拿袖子捂住:“阿嚏。”

明妆呵了一口气,见眼前冒出一窜白雾:“这屋里一直这么冷?”敏湛住的客房,一直空着。明妆刚进来那会,以为是空久了所致,现在见他打了个喷嚏,才觉得不好:“昨晚没人来生炭火?”看了圈,果然没看到火盆。

“可能是忘记了。”

“…那你就叫人进来生火啊。”

敏湛道:“怎好惊扰别人。”说到底还是心虚,暂时的原谅来之不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昨晚就是给他马厩也是照样睡的。

有错的是他,怎么作践他都不为过。

“…”明妆最受不了他这样的态度,根本是一副你愿意打我,我就躺下任你踩的死狗样。

叫你反而对他心生愧疚。

明妆甩开他的手:“既然病了,就好生休息罢。静儿那边没好之前不许去!”说完就走。

敏湛见妻子走了,不由得长叹一声,正黯然的时候,就见明妆拿着火盆和木炭走了进来,把火盆没好气的咣当一声扔到地中央,便蹲身去点火。他欣喜之下,赶紧去帮忙。

“坐着罢!我在外住的时候,什么都学会做了,不用你帮忙。”明妆回眸看他:“你带了多少盘缠?一会给你请大夫的诊金得咱们自己出。”

咱们。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大家,病了加上家里有事,一直没更新。但是从今日起,恢复隔日更。(鞠躬)

更新来了

“银子…”敏湛拍了拍身上,才想起行李包袱和随行都留在了谢知府那里,颇为尴尬的说:“派人去谢知府那里把周聃叫来,这一路的盘缠是他经手掌管。”

明妆道:“那你就病着罢。”说完,见他那副甘愿受罚的小媳妇样,又觉得自己可能真是个恶妇,便叹了声。虽然妻子叫他别帮忙,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创造机会往上贴,怕是再没机会了,敏湛忙蹭过去,去抢明妆手里的物什。明妆见他过来,心里别扭,索性撂手,都交给他自个弄。

敏湛哪里做过这个,炭压的太实,火苗窜不起来,鼓弄半点火盆里还是冷炭一堆。可又不能向妻子求教,硬着头皮死扛,装模作样的继续鼓捣。明妆揉了揉太阳穴,生生把训斥他的念头压下去,不带任何感情的说:“你放着,我还是叫人进来伺候你吧。你没做过这些,一时半会学不会的。”

敏湛便不好意思的说:“…我还以为挺简单的。”

“是呀,你就会想当然!”明妆冷笑:“认为炭火好生,认为别人没感情,扎一针不出血任你戏耍的,对吧。”然后斜眼看他,那意思是你有意见。敏湛哪敢说个不字,轻轻的放下黑炭和火棍,站在一旁等着训斥。

明妆道:“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有不满意的话,就一气儿说出来,犯不着这样指桑骂槐,得个机会就抱怨?”

这可是冤枉。敏湛忙道:“没,你愿意什么时候说便什么时候说。”

敌人早就缴械投降没有抵抗情绪了,自己再不依不饶,便会变成众人口中的毒妇。明妆恨道:“我就毒妇了,不满意你尽管自个回京师去吧!”

敏湛叫屈:“我什么都没说啊。”

她急躁的一跺脚,便跑了出去。她也恨这样的自己,明明都叫敏湛留下来了,却又挑毛拣刺。想着想着,又难受起来,找个没人的地方掉了几滴眼泪,才打发了个人去找大夫给秦敏湛瞧病。

这消息不知怎么地让刘庭举知道了,恨不能亲自给秦敏湛熬药端去,一直让明妆好生伺候着,就怕有闪失,把失而复得的女婿重新惹怒了赶走了。刘庭举叮嘱完明妆对秦敏湛尽心照料后,又告诉她:“你抽空去见见你母亲那边的亲戚们。”左氏家族过于庞大,加上平时没什么走动,那边的人来了,刘庭举一律称为‘那边的亲戚’。

明妆便稍微打扮去见来的亲戚们。原本女儿们都出嫁了,如今又没到拜年的时候,于是大家都知道眼前这个女儿就是被休回家的明妆了,皆露出怜悯的眼神看着明妆,哀声叹气安慰刘左氏的人比比皆是。

刘左氏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扳回一局的大好机会,便装作若无其事的问明妆:“叫你早上给敏湛送粥去,他吃了吗?”

“嗯,吃了。”明妆回答的简略,可这就够了。众人目光一闪:“…女婿也在府上?”

刘左氏笑道:“要不说呢。明妆随丈夫去了京城,一年半载没个消息,偶尔回娘家住段日子,各种谣言就都来了,说什么的都有。我这个女婿政务忙不过来,怕疏忽慢待了明妆,就写信让梦庆接他妹妹回家待产,现在升官了,呵呵…就来接明妆回去了。怎么,怀堂没跟你们说吗?”又换上忧愁的表情:“就是现在,知府和附近的官吏都想上门拜访,这不是敏湛病了么,否则的话,咱们姐们说话的这屋都得空出来接待访客。”

明妆忽然觉得比起在这里听母亲吹嘘秦敏湛,还不如去见他本人。

“娘…我得去看看静儿,她应该醒了。”明妆愧疚的笑对亲戚们:“大家对不住,原谅晚辈不能陪大家说话。”欠了欠身,退出门了。回到自己屋里,哄了会静儿,待了好一会,发现自己竟然无事可做,便垂头丧气的往敏湛歇息的客房去了。到了门口,一咬牙又转身回来了,生生熬到晚饭时,才去看他。

明妆把门推开,探进半截身子,朝在看书的敏湛道:“吃饭了。”见他好人一样的坐在桌前看书,待他出来了,轻描淡写的问:“大夫怎么说?”

“着凉了,叫我保暖。”敏湛笑道:“休息一下就好了,药方都没开一副。但我觉得凡事还是要谨慎,找了本书看,没敢过去看你和静儿。对了,下午那会,我好像在窗户上看到了你的影子,你来过吗?”

“我怎么可能来过。”明妆马上说。说完自己又心虚,立即换了话题:“一会饭桌上有母亲的亲戚,如果他们像看稀奇物件一样看你,你别生气。”

“不会的,不会的。”

经过刘左氏一下午的神化,秦敏湛俨然成了她们眼中最厉害的官老爷,手眼通天,打个喷嚏泞城抖三抖。但明妆和敏湛都知道,目前的官职虽然说出来很厉害,也着实压得住当地官员,可比起真正能够掌管敌国命运的职务来说,还差的远。于是敏湛自始至终保持着谦逊无奈的微笑,幸好左家的男丁们各有行当可做,并未要求敏湛给解决入职衙门的事情,使得敏湛全身而退。

等晚饭散了,临睡前明妆和母亲抱怨:“娘,你说的那些太夸张了,她们回去不知要怎么说呢,怕是得说出花来。”

“哎呀,你担心那么多干什么?”刘左氏笑道:“女人们么,图个热闹,回去讲给晚辈们说看过侍郎大人,多有面子。你姨姥还问敏湛,当今圣上龙颜如何,说真的,娘也好奇。”

“…”自己多余担心。想从官员身上谋利的都是男人,女人们的目的显得可笑却又可爱。

刘左氏道:“今晚上,你怎么打算的?”

“打算?”

“为娘的留你一晚就算了,我不想担这个仇恨,赶明个秦敏湛再怨恨我这个老婆子扣住你不放。”刘左氏见女儿还一副痴怔的表情,便一拍床榻:“你今晚在哪儿住?还叫他守空房?”

明妆立即摆出深恶痛绝的样子:“当然是和静儿在我房里睡。他没病没灾的,自己待着去。”

刘左氏啧嘴:“瞧你,瞧你。小心耐心磨光了,明天人家走了。”

明妆一撇嘴,刚要回嘴。这时刘左氏拍了她一下:“那你就回房呼呼大睡吧,我听说昨晚他着凉,今天病了?你呀你,不长个心,缺什么少什么,不知道张罗。”

“我嫁给他那会,缺他吃的,饿着了?还是少他穿的,光着了?”明妆道:“就凭他那点塞牙缝的月俸,要不是我,他早饿死了!”

“行,行,你有理。”刘左氏一天下来着实累坏了:“一会你大嫂和三嫂还要过来见我,你没事痛快出去腾地方。”

明妆一下子泄了气:“娘,您好好休息,我明早再来。”

终究是放心不下秦敏湛,临睡之前过去看他,毕竟他那种性格,别说是缺炭火,就是屋顶露了能看星星也会忍。

明妆门也没敲,径直推开门进去,敏湛正在灯下看书,见了她,眼睛一亮:“你来了…”还以为今夜又被搁置了。明妆察看了一圈,见火烧的旺,他身体康健,没有不妥的地方,便道:“今晚没忘给你填炭。那你好好休息罢。”转身就要走。

敏湛赶紧放下书,拽住她的胳膊,一瞬间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抱住她:“…你别走。”

明妆恼怒,心说你竟敢抱我?!立即挣扎:“姓秦的,你快放开我!我生气了!”

“可你现在也在生气啊。”

“…你开放开我!”女人的力气远不如男人,他不想放,明妆挣扎不脱。

这时外面的丫鬟和小厮听到屋内的吵嚷声,忙进来查探究竟,一看这架势都怔了,不知该怎么办?

明妆急了:“愣着干什么,快拖开他!”等她能动了,否得再抽他几耳光,离京那次显然没叫他长记性。

敏湛镇定自若的朝下人哼道:“看什么?还不出去?!”

就是,秦大人和夫人亲昵,哪有他们在这看的道理,一人立即搔了搔后脑,朝明妆道:“这个…那个…小的们下去了。走的远远的…”说完,立即推着其他几个人退了下去,顺便把门死死关严。

明妆目瞪口呆,没想到在自己家里还这么危险。此时敏湛抱起妻子,就势吹灭桌上的蜡烛,往床边走。吓的明妆连捶带打,不停的喊:“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敏湛再清楚不过,如果这时候来强的,妻子这辈子都不会再看一眼。将她放在床上后,只紧紧的抱住她,并不做过分的举动。

“明妆…我不休妻…如果我失败了。你会怎么样,你想过吗?”

黑暗中,他低沉声音幽冷而压抑。会怎么样?以前都用‘连累’二字简单概括,细想的话,可能是被罚入教坊司为妓。她一直不愿意往那边想而已。倘若那样,她会苟活吗?肯定不会。

“…”她冷涩的说:“你明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你嫁给我,就是因为我可以入仕为官。如果我失败了,你一定会离开我。”他自一开始就清楚,刘家把明妆许配他的时候给予的期许。当时在京师,他被众人排挤,不最后一搏,可能会失去所有。

“啊?”明妆微怒,想转身面对他,可惜被他钳住腰部动弹不得,便气恼的说:“你这种想法是哪里来的?”

“你成婚的第二天早上说的话就是这个意思。”敏湛道:“追根到底是我违背你的意愿娶了你,我知道,我的价值只在读书上…放榜的时候,我吓的腿都软了,就怕考不上…在翰林院的时候,我怕势单力薄,以后仕途不顺,便受新晋的京官们的拉拢,弹劾燕国公,我甚至打过前阵!我怕自己一无是处…连利用价值都没有…”

明妆忍无可忍,用尽全身力气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正面对他,拧了他一下:“敢情你觉得我嫁给你就是为了攀高枝?我爹的确是那么想的,可我从没有过。你知不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些!每天担心自己丈夫被拉出去打板子,一命呜呼的感受你知道吗?嗯?命妇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当我稀罕?你要不然别娶我,娶了我,就好好陪我过日子。一次次丢下我,你当我…”当我足够坚强,能面对一切困难吗?

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想要流下来,她不客气的把鼻水往他衣襟上蹭。

他抱紧她,闷声道:“再也不会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打不走也骂不走我…”

“…敏湛,别再叫我担心了,我受够了担惊受怕的日子…”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搂着她,感受她的体温,吻她的眼泪,脸颊,然后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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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早上打一个屋子出来,这等于向众人说明两人重修于好了。对刘家的人来说,这是个好消息,毕竟明妆每天摆脸色,就算不是冲着自己,看着亦有压力,现在好了,刘府多了个做侍郎的女婿,少了一个被休的怨妇,在皆大欢喜的气氛中迎来了新年。

也不知是谁把秦敏湛在刘家过年的消息泄露了出去,从年初一开始,陆续有官员来拜年,个别诚心的在雪地里站了两个时辰就为了给‘秦大人’问个安。这种事一旦开了先河,定有其他官员站三个时辰,四个时辰的来表忠心,于是秦敏湛借口生病,一律不见。明妆知道,像敏湛这般年轻身居高位的,如果不是穷疯了,或者不想活了,是不会做徇私枉法的事情的。政治生涯刚开始,为了蝇头小利断送了仕途,得不偿失。

既然打定主意和敏湛回去了,那么生活上的问题得问详细了,比如说,如果月俸还那么点银子的话,那就在娘家先借一笔银子周济着。

敏湛哪还能要刘家的银子,听妻子这么问立即说,今时不同往日,炭补,柴薪补林林总总加起来,比以前强多了。见妻子沉默着不答腔,心知这点银子确实是少了,可之前休妻的理由之一是妻存有私财,所以不好开口问明妆一直交由她管理的银子都去哪里了,心想反正没多少钱,大概她在路上都花费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该给卢鹰飞送那么多银子…”明妆唉声叹气:“我当时太害怕了,所以把银子全砸进去了。”

“卢鹰飞?”敏湛眨眼:“送银子?”

明妆一怔,才想起自己还没和敏湛说过给卢鹰飞行贿这件事,便撇撇嘴:“否则你以为锦衣卫打你一顿板子,你还能活命?还有后来烧尽文书避免二次牢狱之灾,都是花钱买来的。”

敏湛不是没觉得奇怪过,可当时局势混乱,容不得细想这点。原来是因为妻子暗中操作,才留了一条命给自己,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就知道,她是牵挂自己的。默默低下头,哽咽道:“我真笨,都没想到这一层…”

明妆戳了他一下:“难不成你一直以为我从天津卫折返回去,真是回去看你热闹的?”见他还是不抬头,忍不住靠过去:“敏湛,你不是怪我给人送礼吧…”伸手推了推他:“说话啊。”突然这时,他竟张开臂弯,将她揽进怀中。

“大白天的,你干什么啊!”俩人在客厅说话,一会要见父亲和母亲,因来的早了点,便说起了银钱的事。敏湛这会抱住她,让进出打扫的下人们看了个正着。明妆在他怀里挣扎:“快放开我!”

“谢谢你…”他道,声音低沉。

明妆羞的满脸通红,故意哼道:“知道了就好。你不追来,会永远错过我。”

“怎么会,只要我活着,一定会来找你。”

“真的?”明妆反问:“如果你一无所有,只是个破落的穷兵,你还会来找我吗?”

“…”倘若那样,他宁愿死,也不会选择出现她面前。所以现在的他知道错了,保住眼前,比铤而走险更重要。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轻咳,明妆赶紧推开敏湛,对来人唤了声:“娘…”

刘左氏抿紧唇角,颇为尴尬,须臾笑道:“看到你们这样,我这个做娘的便放心了。快坐吧。你爹马上便到。”明妆和敏湛落座后,很快刘庭举便跨进了门,敏湛先起身唤了声岳父大人,刘庭举露出满意的微笑,应了声也坐下了。

刘左氏瞥了眼丈夫,她历来是唱白脸的,得罪人的话都由她说,这次也不例外,没了刚才的和善,严肃的对秦敏湛说:“女婿啊,这眼瞧着过了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回京城?”

“小婿要说的正是这件事。新年休假只有一个月,眼看到期,我和明妆明后天就想动身。车马路费都由驿站负责,不用二老费心。”敏湛知道,二老询问何时回京,是要他对明妆未来的保证,与其让人质问,不如自己先表态:“太多的漂亮话我不会说,但请相信我,一定会好好待明妆。”

刘左氏哼笑道:“这话听着耳熟,以前是不是说过?”刘庭举脸一黑:“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不为两个孩子好的话,你干脆别说了。”敏湛忙撩开长衫,跪下拱手对二老道:“岳母大人这么说,在情理之中,毕竟我之前确实做了错事,但我现在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再不辜负明妆!所起请二老允许我带明妆同我回去。”

刘庭举赶紧从座位上起来,去扶女婿:“哎呀呀,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你快起来。”刘左氏则按兵不动,还是不冷不热的说:“好了,誓言和书面保证都是虚的,你不遵守,没人能把你怎么样。可你起码要记得,你现在想和明妆一起生活的心。等再犯浑的时候,好好想想。这次我们叫明妆跟你回去,倒不是你官做的大了,而是觉得你肯改过,尚且有救。”

“是,今天的话小婿会永远记得。”

刘左氏脸色才稍微缓和了,道:“那就这样,日子是你们过的,我们说多少都没用。既然动身的日子安排好了,这几日注意休息。”然后起身,朝明妆道:“你跟娘来,有话和你说。”

“是。”明妆看了敏湛眼,跟着娘去了后堂,而刘庭举则让了敏湛和自己同坐,聊起了别的。

待和母亲进了后堂,明妆小心翼翼的问:“娘,您要和女儿说什么?”刘左氏叹了声,继而拍了拍明妆的手背:“你都这么大了,往深的话,娘就不说了。虽然娘口口声声让敏湛警醒。但对你,我还是那句话,既然肯跟他回去,便放下心结,实心过日子。有的时候,真得好了伤疤忘了疼,总纠结过去,不是个事儿。冷脸子给他看几天就够了,别时时刻刻觉得他欠你的。”

“我知道…您别担心,我有分寸。”

刘左氏看着女儿,没来由的心一酸,哀然道:“要说这日子过的快,转眼间你又要离开家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还能见一面。”

“娘,你别这么说,等安定下来,我还想接您进京享福呢。”

“嘴巴会说。”刘左氏点了下女儿的脑门。复又严肃的问:“还有件事,你这么跟他回去了,所有的问题都解开了吗?比如敏忠的事儿?”

“唔…”

“没说?”刘左氏不仅气恼:“这么大的事儿你不先说明白了。难道等他再误会了,把你赶回家吗?”

“他又没问,我先说,倒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倒也是,女人遇到这种事最被动,不管怎么说,对方有心误会,总能找出理由。

“再说了,敏湛又不是聋子,在谢知府那里肯定听过风言风语。”

“这么说他知道。”刘左氏奇怪:“那怎么问也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