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起外衣披上,也不管被子里的那个,看着被天璇一掌拍在地上的祁玉河,惊讶不已地问道:“……这不是鲁王世子么?怎地这么晚了,世子会出现在本宫府中?难道是迷路了不成?”

当然不可能是迷路,祁玉河咬牙,心头立刻悔恨起来,他应该再谨慎一点的!

☆、第159章 红妆有孕意外之喜

当然不可能是迷路,祁玉河咬牙,心头立刻悔恨起来,他应该再谨慎一点的!都怪这几日总是有贺莲房的消息传进他的耳朵里,一开始他也想过要克制,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着急、越来越愤怒,从小,父王就教导他说,一定不要招惹青王叔,因为对方是个极其危险和不讲人情的人物,从小到大,祁玉河也一直都这么做了,对青王敬而远之,从不敢与其作对。可他已经经历过那么多悲惨的事情,难道他还要继续眼睁睁地任由青王爬到自家的头顶上?鲁王虽然身体不好,但却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曾见过贺莲房,知道这样的少女正是儿子喜欢的类型,所以三令五申,决不允许祁玉河将主意打到贺莲房身上。一方面,他们忌惮太后,另一方面,也怕青王会因此勃然大怒。

但祁玉河却只会想,为何父王会那么惧怕青王叔呢?那他就偏要做点大事儿出来,让父王出口气,让青王叔也知道,他不是无所不能的,这世上随时充满变数!

越是了解贺莲房的情况,祁玉河就越是激动。他没有办法谅解,自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遭受了那样的对待,但原本身为他猎物的贺莲房却没有丝毫损伤,甚至过得越来越好!谁能忍受一只玩具踩到自己头顶上呢?祁玉河想着,最初相见的时候,贺莲房尚且要对他行礼,可如今两人见面,要行礼,甚至要唤一声平原姑姑的,是他!

“世子不说话,难道是舌头被猫儿咬掉了?”贺莲房笑的很是快活,她的声音如同银铃一般动听。祁玉河听着听着,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可谁知道贺莲房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说起话来却狠毒的要命,一字一句都戳在祁玉河的心坎儿上。“真可惜今儿个只有鲁王世子一人来了,若是齐王世子尚在人间,定是不会舍得鲁世子孤身一人的,毕竟……你们是那样‘要好’的兄弟呀!”贺莲房叹了口气,似乎真的在为祁玉河感到叹息。

前提条件是,祁怀旭跟祁玉河之间没发生过那种事!

被贺莲房戳中伤疤,祁玉河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贺莲房看,似乎想要从她身上咬下块肉来。贺莲房看着他愤恨的眼神,笑不可仰:“世子这样看着本宫做什么,本宫只是在感叹,世子以前与齐世子形影不离,如今却形单影只,所以为世子感到凄凉而已呀……世子,你怎么用这样的眼神来看本宫呢?怎么说,本宫也算是你的长辈了呀,当真是个不孝的孩子。”

被窝里头的聂芒听得差点儿吐出一口血。虽然祁玉河跟祁怀旭的那档子事,他不在现场,但京城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他都是一清二楚的,聂芒也是男人,所以他完全可以理解祁玉河此刻那种羞恼交加的心情,怕是他真的恨不得活生生吃了贺莲房吧?!

这丫头看起来温温柔柔,一副极好说话的模样,没想到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尽是这样的软刀子,直朝人心口窝刺。聂芒不由得感到一丝寒意,今晚他着了贺莲房的道儿,料想对方是决计不会放过他的了。若想脱身,怕是难得很。

瞧着祁玉河瞪大一双眼睛的模样,贺莲房笑了,她走到桌边坐下,好整以暇地望着被天璇一脚踢倒,只能跪在地上仰望着她的祁玉河,声音仍然是那么温和,仿佛春风拂面,令人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世子挑这么个时候来寒舍做客,想必不会立刻就离开。不如……便多待一阵子吧。”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面露为难之色:“可是鲁王殿下身体不好,若是知道世子失踪,怕是会担心的呀!怎么说,如今本宫也该称呼他一声皇兄,若是扣押世子,怕是皇兄面子上过不去。”

她叹了口气,问:“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呢?”

语气真是千百般的为难,听得祁玉河龇目欲裂,恨不得能有力气站起身朝贺莲房扑过来,将她碎尸万段。

贺莲房真的没什么异性缘,从头到尾,但凡与她对上的男子,要么是看上她的脸,要么想要她的命……她笑眯眯地望着祁玉河咬牙切齿的模样,安慰道:“不过世子尽管放心,本宫不会让鲁王殿下感到为难的。只是……怕是免不了要委屈下世子了。”说着,拍拍手,立刻便有人进来将其带了出去。祁玉河想大叫,想呼喊,可张开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整个人仿佛都废了。

待到祁玉河被带下去,贺莲房示意天璇掀开被子,将聂芒给揪了出来。

今天晚上这陷阱是专为祁玉河设的,没想到结果却是一举两得,真是省了不少的事。贺莲房笑着打量聂芒,即使是如此狼狈的时候,他也依然气度非凡,俊美的容貌上没有丝毫慌乱之色,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祁玉河一比,当真是高下立判。“鲁世子是来做客的,难道聂将军也是么?”

聂芒冷笑道:“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你且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我要来这里的?”

他的功力深厚,所以迷魂香虽然很有效,却并不能困住他太长时间,显然,这一点贺莲房也想到了,她蓦地嫣然一笑:“聂将军是想要与本宫多说几句话,争取逃脱时间么?听本宫良言相劝,还是别打这个主意了。”

天璇上前一步,瞬间刺透了聂芒的琵琶骨,他闷哼一声,疼的脸色泛白,额头发汗,整个人倏地软倒在地,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丝毫屈服的迹象。

贺莲房本来也没想过聂家人会对自己屈服。她知道这样高傲的世家养出来的儿子有多么的硬骨头,所以,她决不会给对方任何翻身的可能性。聂芒不是上官氏,可以任由她耍着玩,聂芒这样的男人,只要有一点机会,就能翻身狠狠地反咬她一口,贺莲房自己的性命不重要,可她有最重要的人要保护,所以,她决不会让任何可能性发生。

因为剧痛,聂芒一时间竟连话也说不出来,贺莲房的笑容愈发柔若春风,她抿着樱唇,调侃道:“原来聂将军对本宫如何下的手很感兴趣?也罢,趁着这夜深人静,本宫便勉为其难,给聂将军解答。”

祁玉河身边早被她安插进了人,每日都在他身边透露她的消息刺激于对方,祁玉河经历过那件事后一直心绪大乱,完全不复以前那风流倜傥的样子——雌伏于另外一个男人身下,这对高傲的祁玉河来说,是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创伤。只要加以刺激和利用,贺莲房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祁怀旭已死,祁玉河也必须尽早除掉。否则祁怀旭的死必定会给祁玉河带来新生!

确定了祁玉河心思又起后,贺莲房便备好了陷阱请君入瓮,谁知道不仅祁玉河来了,聂芒也来了!

这倒是贺莲房没想到的,可以说,这一次真的是她走运。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聂芒是个自制力极其强大,且极为自负的男人,他的自负与聂仓那种跋扈不同,聂芒的自负,来自于他对自己能力的绝对自信。所以贺莲房还是相信他身上是有一点高门世家的风骨的,只是没想到,对方也要做那梁上君子,非要做一回小人夜探公主府。

听完贺莲房的解释后,聂芒悔不当初,但凡他早一日或是晚一日,都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谁知道这一念之差,竟是这样的结果!

贺莲房笑道:“可见老天爷到底也是站在本宫这一边的。有时候,地利人和,也得看天时呀!”而她无比庆幸老天爷总是站在她这一边的。看着聂芒眼里一闪而过的后悔,贺莲房道:“聂将军也不必如此挂怀,即便你早一日或是晚一日来,结果也是一样的。本宫这平原公主府,可不是那么好闯的。”因为青王的强烈要求,除了有任务的,其他的玄衣卫都隐藏在平原公主府守卫她的安全,聂芒即便是来了,即便是没有这个陷阱,他也莫想那么容易就全身而退。

接下来,贺莲房也不准备再搭理聂芒了,待到聂芒被带下去,她坐在桌边,饮了口花茶,面上若有所思。

天璇走过来轻声问道:“公主,我们要如何处置聂大?杀了他?”在天璇看来,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其杀死,这样的话,聂大便不再是她们的隐患了。否则只要聂大活着一天,她便觉得如芒在背。

贺莲房摇摇头:“现在不能杀。”

“为何?若是留着此人,必定是个祸害。”

贺莲房垂下眼:“穿了他的琵琶骨,将他和祁玉河暂时关起来,待到我决定如何处置再说。”

天璇应声,转身离去。

贺莲房眸色深沉地看着那张床,不忘吩咐下人将整张床的被褥都换新的。

染上了难闻的味道,她可不愿意再睡在上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贺莲房无意中抓住了聂芒,那边的翰林府内,何柳柳已经成功地占据了上官悟所有的心房。也许在这一刻,在上官悟的心中,就是所有的亲人加在一起,也比不过何柳柳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她温柔、可爱、善解人意,最重要的是,她似乎是他缺少的灵魂伴侣,不管他在想什么,她都知道!上官悟被何柳柳迷得三魂七魄都没了,他终日也不想别的,就跟何柳柳腻在一起,明明还有一个曾经深受他喜爱的妻子,但他却已经将她遗忘了。

原本以为凭自己的手段,怎么着都能把上官悟掌控在手心,可贺红妆却失策了,她没想到,张员外那个老东西她没能牢牢控制住,上官悟这个毛头小伙子,她也没能控制住!这对她的女性魅力而言,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若不是她没有任何的靠山,若不是她还需要依附上官家才能活下去,贺红妆早就翻脸了!

可她如今能去依靠谁呢?原以为讨好了徐氏,就能在上官家站稳脚跟,可徐氏虽然疼她,却更疼何柳柳!贺红妆恨得要死,她觉得何柳柳这个女人不知是什么来历,竟像是给大家都灌了什么迷魂汤一样,所有的人都喜欢她,所有的人都站在她那一边!虽然自己也表现的很好,可是一合何柳柳比起来,却就像是少了些什么!不仅是上官家的人,就连下人们都觉得何柳柳比她这个正室夫人来得更气派!更好相处!更令人尊敬!

贺红妆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不过何柳柳?明明论容貌,何柳柳根本就不够看!她有这样的美貌,为何上官悟一颗心却全在何柳柳身上呢?每个月在她房里过夜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数的出来!贺红妆染了风寒,咳嗽不止,发热到险些死去,上官悟也不过只来看了她一面,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还没来得及将她拥入怀中,便因为何柳柳身边的丫鬟来报信,说柳夫人打了个喷嚏,上官悟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贺红妆好恨!好恨呐!

她还是大学士府的庶出小姐时,便有两个嫡出的姐姐压在头上,后来被揭穿了身份赶出了大学士府,那个一直不如自己的妹妹却突然过得那么好!好的叫她嫉妒!

所有的人都踩在她头顶上,那么她要怎么办呢?!

她只能去争!去抢!去不择手段的得到自己想要的!否则谁同情她?谁会可怜她?他们都只会嘲笑她!讥讽她!瞧不起她!

她这样做有什么错?她只是想让自己过得更好,她有什么错?!

后来她终于从牢房脱险,成功做了翰林府的表小姐,成为了悟表哥的未婚妻……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又要半路杀出个何柳柳,将她苦心孤诣才得到的一切,轻而易举地就抢的干干净净?!

贺红妆想哭!

可她没有办法。何柳柳根本就不见她,她就是想装个可怜陷害何柳柳,也没机会。上官悟将她保护的太好了,似乎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根本连面都不让自己见。

就在贺红妆险些彻底绝望的时候,有个好消息让她眉开眼笑,喜上眉梢!

她有孕了!

上官进一直盼望着她或者何柳柳能给上官悟生下一儿半女,因为上官悟的秉性已经定下来了,此生怕是也难有什么出息,但上官进还抱着微弱的希望,那就是有个白胖的孙子,然后自己亲手将其养大,说不定还能看到孙儿出人头地的一天!最初他见上官悟与贺红妆感情甚笃,心里还颇为开心,可后来出现了个何柳柳,上官进便将抱孙子的希望全放在了何柳柳身上。许多名贵的补品像是不要钱一样朝何柳柳的院子里头送,对于另外的一个孙媳妇却是爱理不理的。结果大出上官进的意料,始终被他看好的何柳柳肚皮一直没有消息,反而是悟儿鲜少在其房中过夜的贺红妆先有了!

于是贺红妆在翰林府的地位瞬间拔高,就连平日里对她看不顺眼的婆婆都开始对她有求必应,上官悟也减少了在何柳柳那儿过夜的次数,经常待在她的院子里陪她,不时地摸摸她的肚子,其实才不到两个月,连显怀都没有,能看出什么来呢?上官悟却每每要靠着贺红妆的肚子,嘴里念念有词。

贺红妆仍然是聪明隐忍的贺红妆,只是她在何柳柳若有所无的刺激下,情绪变得稍微容易激动。所以一得知自己怀孕了,一得到丈夫和公婆以及外祖的重视,她便不免得意洋洋起来。

最开始的半个月,何柳柳按兵不动,好像上官悟留在贺红妆的院子里根本挨不到她什么事儿。贺红妆很是高兴,觉得自己将上官悟抢回来一大半了,于是对待上官悟更加柔情似水,可她的好日子也就只有这半个月而已,之后,上官悟便回到了以前的状态,只是在她院子里休息的次数增加了,可严格说起来,仍然是何柳柳得到的多。

贺红妆心里不舒服了,可她不能抱怨,也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忍着——虽然这让她感到很痛苦。而每每上官悟来她的院子时,她却都要笑脸相迎,连点小脾气都不敢使,生怕上官悟会觉得自己太骄纵太任性,从而把仅剩不多的一颗心都交给了何柳柳。

这里就是贺红妆理解错误了。从小到大,她早就习惯了装柔弱装弱小装贴心,以至于她这个毛病到现在都没改得了。男人的确喜欢柔情似水的女人,但他们也喜欢女人偶尔拿捏分寸的撒娇吃醋,耍小性子。而这一点,已经被贺红妆完完全全地摒弃了。从她代替贺绿意的那一刻开始,她害怕失去到手的这一切,所以任何事都做得非常小心翼翼,生怕惹得别人不快,失了到手的荣华富贵。所以上官悟对她尊敬大过爱意。

而当该撒娇的时候撒娇,该温柔的时候温柔,偶尔还会嘟嘴为难他的何柳柳出现时,上官悟彻底沦陷了!即使他即将迎来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也不能让他的心从何柳柳身上移开。孩子他很期待,也很喜欢,贺红妆他很尊敬,也很喜爱,可这一切都比不上他对何柳柳的感情!

他可以失去一切,抛弃一切,却惟独不能没有何柳柳!

然而,无论他的感情多么深厚、多么疯狂,何柳柳也仍然一如既往。她总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妖娆诱惑,仿佛不管他的心在谁身上,她都能怡然自乐,什么都不在乎。这样的潇洒反而让上官悟对其更加痴情,总是想小心翼翼地讨好亲热着,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抛下自己走了。

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何柳柳和他契合的程度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所以,贺红妆和何柳柳比起来,难免要逊色许多。

何柳柳一早便说要去看望贺红妆,可上官悟却担心她会因为自己一直没有身孕,在看到有孕的贺红妆时会感到悲伤或是绝望,所以一直没答应,总是好言好语将其劝着留下来。可过了一阵子,经过他的观察,何柳柳似乎真的只是想去看看孩子,顺便恭喜一下贺红妆之后,上官悟才松了口气。他就知道,他的柳柳是世上最纯真最善良的女子,她怎么会有“嫉妒”这样不好的负面情绪呢?

于是何柳柳在他的陪伴下来探望贺红妆了。

瞧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贺红妆摸着自己已经微微凸出来的肚子,眼眶发酸。这也是她的丈夫!如今却在她面前和另外一个女人手拉手!她感到非常悲伤,眼泪险些掉下来,幸好她及时忍住了。

嫁入翰林府的时间越长,贺红妆发现自己就越来越不像自己。以前的她根本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她又抱负有理想有愿望,换做以前的她,对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纨绔子弟,别说动心了,就是连看一眼的冲动都没有!可现在呢?她却做了这样一个纨绔的妻子,为他争风吃醋,在黑夜里暗自垂泪,还怀了他的孩子!

似乎日子越长,曾经的雄心壮志就越淡薄,这个家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心神,难道这就是她害死自己亲妹妹的代价?

贺红妆不能理解,但她知道,无论真相如何,无论自己心境如何,她都得好好活下去。而假设她想要好好的活着,就必须讨好上官家的人,因为她没有任何能与之抗衡的后盾!所以她只能迎合,不能拒绝,更不能反抗!

何柳柳的脸上永远都是略微带着害羞的笑容。她期待而纯真地睁大眼睛望着贺红妆的肚子,惊奇地道:“真的鼓起来了……姐姐是真的已经怀了夫君的孩子呢!”

☆、第160章 千钧一发急中生智

这世上,能够与爱相抗衡的,就只有恨了。

因为有了身孕,所以贺红妆慢慢地也有了点脾气,偶尔还会对上官悟使使性子,看在她腹中孩子的面儿上,上官悟宠着她,翰林府的所有人都对贺红妆极其忍让。这让贺红妆有了一种错觉,好像她已经凭借这个孩子将翰林府掌握在手中了,她想,怪不得当初娘那么想要弄死蓝氏,坐上大学士府正室夫人的位子,那么多人任由自己予取予求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她为这种感觉深深的着迷!

不管贺红妆如何得意,何柳柳都是一味的退让,她这样的表现让上官悟十分心疼,他觉得这段日子自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贺红妆身上,似乎因此冷落了何柳柳,心里不由得歉疚起来。可一旦他想多陪陪何柳柳,贺红妆的身体就会出事,不是这儿疼便是那儿不舒服,总之就是没个消停的时候。刚开始上官悟还非常担心和紧张,可次数一多,他就不怎么在意了。反正贺红妆肚子不好受,他在她身边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让府医全天候跟着也就是了,总比他陪着强。

殊不知他对何柳柳越好,贺红妆心头那把嫉妒的火就烧得越旺盛。只是她最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一时之间并无人看出来。

可这又怎么瞒得了和她一起长大,又是一母同胞的何柳柳呢?她们两个本该是世上最亲的姐妹,可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情景,也是天意弄人。何柳柳后来才想明白,为何以前的自己会落下那样不好的名声,又是骄纵任性又是没脑子,还对嫡出姐姐无礼,嚣张跋扈的叫人看了就讨厌,现在一回想,她曾经因为“冲动”所做的事情,竟绝大多数都是贺红妆怂恿的!

贺红妆想要什么,她从不自己动手,她总有一千一万种方法让何柳柳去帮她做,然后她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想要的,并且还不污及自己的名声。说出去,别人也只会说她们双胞胎姐妹俩性格和人品都截然相反,妹妹任性又傲慢,姐姐却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当时她们之间甚至没有任何的利益牵扯!如果那个时候贺红妆都能利用她了,何柳柳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贺红妆心里从来都没把她当做真正的妹妹来看呢?

既然贺红妆无情,她又何必对她有义。她们姐妹俩早已撕破了脸皮,何柳柳也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贺红妆——毕竟是对方先对自己下手的,如今她也不过是回敬一二,比起当初贺红妆的所作所为,她可真说得上是善良了!

贺红妆的肚子越来越显怀,随着肚子如同吹气般的变大,她的情绪也稍微有些无法克制了。她需要上官悟无时无刻地陪伴在身边,一会儿都不能少,动不动就掉眼泪,若是有人对她说了句稍微重一些的话,她便能委屈上好几天,神情恹恹的,如同病了一般。上官进对她肚子里的金孙很是宝贝,这可是他盼了好久才得来的,可不能有任何的损伤!

所以他下了死命令,翰林府上上下下,谁都不许刺激到贺红妆,每个人都得顺着她的意思来,谁都不能惹她生气或是让她情绪激动!

这让贺红妆将上官悟牢牢地看在身边。她知道,以自己此刻的身体状况,是没有办法伺候丈夫的,这种时候,若是一个合格贤惠的妻子,应该主动将丈夫送入妾侍或是通房的房里,可是贺红妆做不到!她想要上官悟在身边陪着她,最好一刻都不要分离!

何柳柳最开始的时候还沉得住气,毕竟她清楚的知道上官悟的心是在她身上的,所以她对上官悟始终很放心。但她没想到上官进会那么看重贺红妆腹中的孩子,这让何柳柳感到惊讶,同时也更加地怨恨贺红妆。若是当初贺红妆没有对她下毒手,现在怀了孩子的就是她了!是贺红妆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和资格,何柳柳无法不去恨她!

这天,何柳柳主动来到贺红妆的院子里探望,婢女禀报了过后,鉴于上官悟被上官进叫去书房谈话,贺红妆觉得不会给何柳柳勾引丈夫的机会,便点了头,让其进去了。

何柳柳一进屋便笑道:“多日不见,姐姐气色好了许多呢,看样子夫君把姐姐照料的很好呀!”

闻言,贺红妆捂嘴娇笑,害羞地道:“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夫君对妹妹可比对我好多了,前几日我可是百般求着,他才愿意下厨给我熬碗鸽子汤,若是妹妹,怕是夫君早主动去了!”

上官悟从没为她下过厨!何柳柳心里一酸,但仍顺着贺红妆的话道:“姐姐言重了,如今姐姐肚子里可是有个小少爷呢,怎么说夫君下厨都是应该的。至于我……可以以后嘛。”

这是在跟她炫耀夫君的心有已大多数都在她身上吗?贺红妆在心底冷笑,面上却仍然笑意妍妍:“承蒙妹妹吉言了,也希望妹妹的肚子早日有消息,好给我这个调皮的小豆丁多添个弟妹。”

何柳柳只是微笑,并不答话。贺红妆这是在委婉地告诉她,就算她生出来的孩子一样是嫡出,却也不是长子,翰林府日后的产业,仍然要由她贺红妆的孩子来继承。听了这话,何柳柳并不生气,因为她根本就不可能有孩子。对于翰林府的这点产业,她也真没怎么看在眼里。她的目标不是银子,有没有孩子都一样。

“哎呦!”贺红妆突然低呼一声,何柳柳急忙问道:“姐姐怎么了?”

“这小家伙……方才似乎踢了我一脚!”贺红妆收起一切多余的心思,专心感受着腹中的胎动,一张俏脸充满温情,很难想象她会是一个为了自己活命,能眼睁睁看着妹妹死亡的女人。“娘亲刚才说完你调皮,你就不乖了?”一边教训,一边轻轻抚摸着肚子,单手撑住后腰,想站起来却又无能为力。半晌,见何柳柳没有要扶起自己的意思,贺红妆有些不好意思地要求道:“抱歉,妹妹,你可以过来扶我一把么?我想去榻上躺着休息一会儿,腰有点酸了,起不来。”

屋里又不是没有丫鬟,为什么偏偏要她去扶着?

何柳柳存了个心眼儿,虽然不知道贺红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可即使她做好了准备,却也没想到,贺红妆并不是要攻击她,而是要伤害她自己!

就见贺红妆在被她扶起来的一刹那,不知怎地脚底一绊,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若是这一下摔到了地上,怕是孩子都要保不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大脑还没想清楚呢,身体便已经自然而然地给出了反应,何柳柳就势向前软下去,赶在最后一刻,做了贺红妆的人肉垫子!

虽然这一下贺红妆没有摔倒,但何柳柳却被压得够呛,尤其是贺红妆今日的衣服上点缀着形状不规则的流苏,全硌在了她的身上,再加上贺红妆本身的体重,何柳柳险些被压吐了。

正在她准备询问贺红妆情况如何的时候,上官悟惊恐的声音突然传来:“绿意?!绿意你没事儿吧?!”说完便冲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贺红妆从地上抱起,又担忧地看了何柳柳一眼,正准备担心一下她,便听见贺红妆微弱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表哥……”

自从他们成亲后,她已经很久没叫他表哥了。上官悟被这一声表哥叫的心都软了,他不禁想起还未认识何柳柳的时候,与贺红妆曾经有过一段怎样的快乐时光。他本就是个极其容易受到诱惑,却又极不长情的男人,这也是上官进为何从不对他抱有希望的原因。只“表哥”这两个字,上官悟的心瞬间化作了一滩水,事实上他整个人都变得极其温柔起来。他想起当时自己读书,贺红妆是如何站在他身边不辞辛劳地为他磨墨,又为他洗手作羹汤的,想起她曾经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没合眼,只为给他绣一身合体的袍子,想起在他染病时,她是如何的衣不解带悉心照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清晰地呈现在眼前。连带着,上官悟的声音都变得极为轻柔,仿佛生怕吓到贺红妆一般:“好了,不要讲话了,你需要休息,乖,闭上眼睛……”

贺红妆却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一双水汪汪的漂亮眼睛欲语还休地望着他,着急且迫切地道:“表哥,你可千万不要责怪妹妹,她也不是故意绊我的,是我不小心,才……”

“什么?是她绊的你?!”上官悟只听到了这一点。

何柳柳在心底冷笑一声:怎么,原来这就是贺红妆的招儿么?!

在上官悟发怒之前,何柳柳瞬间流下泪来,她猛地对着上官悟及贺红妆跪了下去,带着忐忑地哭腔认错道:“姐姐!是我太不小心了,若是方才,我没能来得及给姐姐垫着,姐姐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自己!”是的,不会原谅自己的,亲爱的姐姐。

说这话时,她可怜的眼神湿漉漉的,有种说不出的风情动人。上官悟的心顿时又偏了,他想起自己进来时,的确是看到何柳柳垫在贺红妆身下,想来她也不是故意的。于是收敛了怒气,柔声道:“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柳柳,你肯定也吓坏了,还是先回院子休息吧,待会儿我再去看你,好吗?”

何柳柳摇摇头,声音哽咽:“我想待在这儿,确定姐姐没事……”

上官进觉得她真是善良的令人心疼。

府医诊脉后,说贺红妆并无大碍,只是暂时受到了惊吓,好好压压惊,再休息一阵子就会好了。于是鸡飞狗跳的上官家终于松了口气,生怕这金贵的儿媳妇会再出什么岔子。上官进甚至因此还责骂了何柳柳几句,只是对方认错态度良好,又并非故意,也就罢了。后宅争斗之事,上官进见得多了,也不在意,只要不危及到子嗣,他一般都采取纵容的态度。所以,即使何柳柳表示自己是无心的,他也依然持保留态度,甚至因此对何柳柳说,以后她可以不必来看望贺红妆,毕竟贺红妆有了身孕,身子也重,若是再来一次,像是今日这样,磕着碰着哪儿的,也是麻烦。何柳柳明白上官进这是想要杜绝自己危害贺红妆的可能性,便点头应允——本来她也不想来看贺红妆,不过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府里的名声,才特意来看望罢了。上官进不让她来,她还求之不得呢。

倒是上官悟因为这件事反而对何柳柳多了几分愧疚,逮着功夫便到何柳柳的院子里陪伴。见她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儿模样,心疼的紧,连声安慰,说等到贺红妆把孩子生下来就好了,暂时就先委屈她几个月。

何柳柳在心底冷笑,到底是她看得比贺红妆开!难为贺红妆跟过这么多男人,竟然连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这个道理都不明白!不像她,早就不对上官悟抱任何奢望了,因为知道他根本就是没用的窝囊废!

看起来人模人样,其实骨子里仍然是个百无一用的废物!

贺红妆很扼腕,原本按照她的计划,在她倒下的那一刻,上官悟便会进屋,刚好看到这景象,然后以上官悟的身手,完全可以冲过来救她——当然其中也考虑了万一出事的情况,但贺红妆想了很久,觉得还是胜算比较大,毕竟上官悟对何柳柳很好,又对其很是痴迷,若想将他完全抢回来,势必要让他对何柳柳厌烦。

本来是个极好的机会,可她没想到何柳柳反应会那么快,赶在她倒下之前便做了她的肉垫子。贺红妆觉得非常可惜,本来眼看就要成功了,谁知道中途却发生这么件事儿。

想了想,她不由得叹了口气,眸色深沉地坐在桌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官进不许何柳柳再来她的院子的事,贺红妆已经知道了,她也知道,这是上官进想要保护她腹中孩子的方法。可贺红妆却忍不住要担心,既然何柳柳被禁止来她的院子,也就是说,她见不到对方了,如果在这期间,自己中了毒或是怎样,也没法将脏水朝何柳柳身上泼,毕竟对方曾经可是舍身想要救她呢!

上官进这到底是帮她呀,还是给她添乱?!

贺红妆想到了这一点,何柳柳同样也想到了。被上官进隔离,也就说明,日后万一贺红妆再发生什么事,也都跟她扯不上关系。如果在这期间,她能对下手成功,只要不留下把柄,就没人能把事情联系到她身上来!

这可真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呀!

只要一点点的毒药,她就能弄死贺红妆!

可何柳柳不愿意让她这么轻松的死掉!她也要让对方尝尝,如同被亲生姐姐烫坏喉咙,扔在牢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那种痛苦和绝望!那种被污蔑杀人,背负人命和罪责的冤屈,却又无处诉苦的怨恨!

所以她不仅不会毒死贺红妆,还会让她好好的活着,最好是能让她长命百岁,永远做她的好姐姐!

那边翰林府一片热闹景象,这边的平原公主府也不冷清。

聂芒跟祁玉河被关起来大概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鲁王可以说是费劲了心思想要寻到儿子,信阳候府也对聂芒失踪的事情感到非常焦急,聂娉婷一改往日的低调作风,时不时便派出人手追查寻找,有时候还会自己亲自上阵。她是武将世家的女儿,虽然功夫不如几位兄长,却也不是花拳绣腿,只是一直待在闺阁之中,无处施展罢了。如今聂芒失踪,她便做了主,险些没将燕凉城给翻个底朝天!

到最后,到底也是无功而返。万般无奈之下,聂娉婷只好修书一封给远在边疆的信阳候。不过是回个京城,想与赵世家联姻,没想到却因此折了两个儿子,想必信阳候也会方寸大乱。聂家人对家人有种无法言喻的责任感,他们可以背叛国家和皇帝,却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家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也是他们和靖国公府最大的不同之处。蓝家的人,可以为了百姓和皇帝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家族的生命。他们同样深爱自己的家人,也坚持自己做人的原则,可这一切和忠义比起来,显得是那样微不足道。

也许,这就是皇上为何信任靖国公府,却始终对信阳候府充满怀疑的原因。靖国公府虽然男丁众多,但却多从文,且一家老小尽皆忠心耿耿。而信阳候府却充满未知性,他们虽然同样能力过人,却无法完全掌握,这样的臣子,会令皇帝非常不快。

在信阳候回京前,平原公主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在这之前,贺莲房所见到的聂娉婷,都是充满天真童趣的,她和她的兄长在一起时,表现的就像是个什么都不懂,且极为崇拜他们的小女娃。包括在见到贺莲房的时候,她都表现的非常纯真。

然而这一次,她只带了几个婢女及侍卫,没有其他聂家人在场的时候,她却没有之前见过的那样可爱了。

一张绝美的面容上,冷若冰霜。她见到贺莲房后,便让自己的人都退了出去。聂娉婷并不跟贺莲房废话,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大哥的失踪,想必和公主有关系吧?”

贺莲房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聂小姐何出此言?”

“公主又何必在我面前伪装呢?”聂娉婷冷冷一笑。“你我很像,想必你早就看出了我的真面目,而我,也早就看出了你的。我可不是那些好骗的百姓,会以为平原公主真是活菩萨,是仙子下凡,不染一丝尘埃。”她们两个非常相似,都喜欢用截然不同的外表来掩盖真正的自己。“这些日子,我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在燕凉城到处寻找,公主在暗地里看戏,想必看得很开心吧?”

“我倒是觉得聂小姐做出一副很焦急兄长失踪的表情,和你真实的心情互相对比,那倒是真的挺有趣的。”贺莲房冷静如昔,她直勾勾地看着聂娉婷的脸,两人都卸下了那或天真或温柔的面具,用最真实的自己面对彼此。“说到底,聂小姐其实应该好好感谢我才是。若是没有我,聂小姐怕是到现在都还得在令兄的掌控下。如今我给了聂小姐这样一个大好机会,聂小姐难道不想好好抓住,却真的想把自己的兄长救出来?”别开玩笑了,她一点都不想!

聂娉婷盯着贺莲房看了几秒,突然大笑道:“公主可真是了解我!”

贺莲房浅笑道:“既然如此,聂小姐何不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呢?”

聂娉婷依言落座,她不再是平日里表现出的淑女模样,而是很没形象的翘起了二郎腿。今儿个她穿了一袭颜色娇俏的夏装,但这个动作在她做起来,非但不显得粗鲁,反而有几分率直的可爱。“不知道公主想与我谈什么?”

“我知道聂小姐,你想要什么。”贺莲房笑意更深。“而你想要的,与我想要的,并不相悖。”也就是说,在某些情况下,她们俩甚至可以短暂的选择合作。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不是真心找我大哥的?”聂娉婷问。

“我也有哥哥,我知道当你担心一个人的时候应该是怎么样的。”贺莲房歪了歪头,“聂小姐怕是唯一一个如此冷血无情的聂家人了吧?”真叫人唏嘘,将聂娉婷捧在手心呵护疼爱的聂家男人们,肯定没想到,他们以为的甜软小丫头,其实是一株长满尖刺的荆棘吧?哪怕是同类,都要将其刺得头破血流,哪里有一点温情可言呢?

聂娉婷不以为意:“我权当公主这是夸奖了。”她只恨自己为何不是男儿身,否则为何满腔抱负得不到施展,只能做一个安静的傀儡,被父亲留在燕凉城当人质!若她和哥哥们一样都是男儿身,父亲绝对不会舍得把她丢下来的!

☆、第161章 谦谦君子如琢如磨

“这的确是夸奖,聂小姐不必自谦。”平心而论,当不牵扯到任何利益的时候,贺莲房对聂娉婷是非常欣赏的。

同样的,聂娉婷对贺莲房也是如此。也只有她的家人才会认为她是一只温和无害的小白兔,可事实上她才是聂家最冷酷无情的那个人。可笑的是她的家人对此毫无所觉,却被一个外人看出来了。“若你我不站在对立面,公主,我想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聂娉婷真心实意地说。

贺莲房微微一笑:“不做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在成为敌人的时候不会太难堪。

聂娉婷笑了:“是呀,也没什么不好的。”她们虽然不是朋友,却也不是敌人,甚至在某种情况下,她们还能够合作。所以,维持目前这样的状态是最好的选择,聂娉婷也这么认为。

她和贺莲房其实很像,但仍然有不同的地方。贺莲房虽然如她一般无情,却仍然有需要守护的对象,而聂娉婷——完全没有。她唯一的目标便是能够实现自己的抱负,除了身为女子这一点束缚着她之外,没有任何能让她感到扼腕或是气结的地方。即使她在贺莲房面前一直表现的很温顺谦恭,但贺莲房知道,对方若是拼尽全力一搏,自己便是能死,至少也得去掉半条命。

她们的根基都还不稳。所以,是的,将来的某一天,也许她们会完全地站到彼此的对立面上去,但现在,不会。

“信阳候想必很快便要回京了吧?”贺莲房问。

聂娉婷状似不经意地回答道:“正是,父亲飞鸽传书来消息,大概再要半个月左右便能回到燕凉了。他在这里折了两个儿子,自然是不可能袖手旁观,再找其他儿子回来处理的。”果断凶狠的聂仓,沉稳冷静的聂芒,两人竟纷纷断送在燕凉城,惟独一个一根筋的聂航得以保全,想也知道信阳候此刻会是什么心情了。

他们信阳候府,之所以能够屹立百年不倒,靠的是什么?那便是子嗣!有能力、有出息、有志气的子嗣!而聂家年轻一辈中,就属信阳候的几个儿子最为出色。他们不仅生得一副好样貌,且个个能力过人,皆非池中物,是他们撑起了信阳候府这棵参天大树。可如若根基动摇了,再高大的树也会有倒塌的一天。

信阳候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即使知道自己离开边疆,有可能生出变故,也依然选择了回京。失去军队或是军心,和家族覆灭比起来,可真是太微不足道了!

“本宫倒是想见见聂小姐的其他几位兄长呢。”贺莲房若有所指地道。“仔细想想,当真是叫人奇怪,明明都是聂家男儿,可几位将军的性子却是实打实的不同,本宫觉得很有意思。”

聂娉婷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几位兄长并非同母所出,性子有不同也在很正常的。公主,若是公主不介意,我想知道,我大哥和二哥,他们可还安好?”虽然哥哥们堵了她的路,聂娉婷心里也的确是想要好好教训他们一次,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他们的命。虽然他们每个人都有着极其强烈的控制欲,但他们也是真心实意地疼爱着聂娉婷,这一点聂娉婷也看得出来。她的确想要达到自己的目标,但这并不代表她会选择以家族兄长的性命来做代价。

贺莲房但笑不语,聂娉婷便知道她其实是不想跟自己说实话了,便起身准备告辞。

将聂娉婷送走后,摇光很是不解地问道:“公主,您当真相信那聂小姐说的话?奴婢总觉得她好像还有别的想法呢?”

“别看这位聂小姐看起来这样好说话,她可是个狠角色呀。”贺莲房感慨,“多有魄力,且坚定的一个女子。”想要什么,就不管世人的眼光,自己去争取,这样的人,贺莲房其实很有好感,有的时候她也很想效仿,讨厌谁,便想法子让谁死去,想要什么,便不择手段地去争取。永远不会有任何的停留和犹豫,做什么都毫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