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动我!”老夫人是扯破这张老脸也要护着苏笛了,抬手拔下头上凤钗,“凤元良,你今儿要是敢让阿笛去见官,我就死给你看,你试试!”

苏姨娘暗暗高兴,老爷再狠,也不敢真的逼死姨母,阿笛有救了!面上还得佯装大惊,赶紧劝道,“姨母息怒!你万不可伤害自己啊,不然老爷就得背上逼死母亲的恶名了,千万冷静啊!”

薛氏气愤地直皱眉,这个苏姨娘,什么时候都不忘挑拨离间,表面是在劝,其实是火上浇油,就非让老爷跟老夫人母子反目,是不是?“母亲不可伤害自己,老爷这么做,也是依律而办——”

“你这个恶妇,闭嘴,你没资格跟我说话!”老夫人冲着薛氏就是一顿骂,还咬牙切齿的,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仇恨!“都是你从中使坏,元良才不跟我一心,你还有脸说这话?滚开!”

薛氏登时气的差点昏过去!她好心好意相劝,怎么就成了从中使坏了?这么多年,她在老夫人面前一向忍让,甚至为了苏笛而毁了她的布庄,她也不曾说过老夫人半点不是,怎么还是换来她如此仇视,冤是不冤!

凤元良气地一把拉过薛氏,“雅萱,不必你多说,过来。”母亲当着他的面就如此羞辱雅萱,是真的不顾念跟他之间的母子情分了,又凭什么骂他不孝?

凤若桐冷笑一声,“祖母太冤枉母亲了,如果不是母亲从中相劝,光是布庄的事,薛家也不会就此罢休,祖母不领情也就罢了,万不该如此辱骂母亲,母亲这番苦心,祖母就一点都不明白吗?”

“凤若桐,你…最该死的就是你!”老夫人完全不顾老幼之分,也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也要一吐胸中怨气,“都是你从中挑拨,你这个碍事的,你——”看她这狠样,就差把“你怎么不去死”这样的话给说出来了。

凤若桐岂会不明白她有多恨自己,不就是因为自己清醒了,不再懦弱了,才揭破了布庄的事,更是一点一点破坏了苏姨娘在父亲心中的地位,更使得父亲越来越不待见老夫人,动摇了她在凤府无上的权威,所以她才恨毒了自己吗?

凤元良终于忍无可忍,怒声道,“母亲,你怎么能如此说话?若桐好歹是你孙女,她今天差点让人给害了,你不安慰心疼她也就罢了,竟说的出这样狠毒的话来,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儿子,当不当若桐是你孙女了?”母亲竟然说若桐该死,这是一个长辈应该出来的话吗?

如果若桐是个不懂事的,处处忤逆,或者心狠手辣,对母亲不敬,那就罢了,可若桐如今乖巧聪明,进退有度,根本没一点行差踏错之处,母亲怎么能这样待她?

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哪会落这下风,梗着脖子,涨红着脸怒吼道,“我说错了吗?凤元良,你也是个瞎了眼的,这小狐媚子净在你面前演戏,其实她心肠歹毒的很,居然想把我赶走,好独占凤府的家产,她的阴谋诡计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还替她说话,啊?”

听到“家产”二字,薛氏就知道所有的症结在这里,冷声道,“母亲不用担心凤府的家产,凤家的女儿该得到什么份,老爷心中都有数,老爷的那一份,若桐一个子儿都不会多拿,母亲放心就是。”!

薛家的陪嫁铺子,她只会留给若桐,其他人是想都别想的,老夫人还在计较什么。

“是吗?”老夫人不屑地冷笑,“元良那一份?薛雅萱,你不要以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你那些铺子的盈利,算不得元良那一份,是不是?你还说你跟元良是一心,你心里根本就只有薛家,哪里有凤府了?”

薛氏气白了脸,先不说布庄的盈利都给了苏家,其余铺子的盈利,她什么时候私自享用过了,还不都是贴补了凤府吗?

想当年,老爷还只是个小小的县官,一年的俸禄也没有多少,他又是个清正廉明的,从不多贪一文银子,凤府那么大的一个摊子,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她铺子里的盈利在支撑着,她说过一句什么了吗?各房每月的月钱,也都是她从用这些盈利分发下去,她们所用的首饰布料胭脂水粉,哪一样不是她铺子里所出,这么多年了,老夫人难道心中没数吗,就一点不领她的情?

凤若桐冷笑一声,“祖母说这话,对母亲太不公平了,这么多年母亲任劳任怨,哪一样做的差,父亲对母亲都感激莫名,祖母就连句暖心的话都不给母亲,不嫌太人了吗?”

凤元良气极,都懒得跟老夫人理论,“母亲,我还没死呢,这家产不家产的,说了让人笑话!不管怎样,苏笛必须送官,否则以后人人都该对雅萱和若桐起坏心,那还了得!”

“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老夫人当然是半步不让,“谁要带走阿笛,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第104章 云升所说的真相

“母亲,你——”凤元良快被这不讲道理的母亲给气的失去理智了,“你如此袒护苏笛,才纵容他越来越不像话——”

“我不管!”老夫人根本不听他说什么,蛮横地把金钗往自己脖子上一抹,“总之我绝不允许你们动阿笛,否则就玉石俱焚!”

凤若桐嘲讽地冷笑:玉石俱焚?凭老夫人也配说这个!其实她早就知道,即使有证据,老夫人也绝对不可能让人动苏笛的,她之所以把动静闹这么大,也不过是把苏家给逼上绝路,而后再要对付他们,就容易的多了。眼见老夫人以死相逼,父亲也无法可想,她适时上前相劝,“父亲,那就算了吧。”

薛氏眉头一皱:若桐也太好说话了,这样就算了,那以后老夫人还是纵容苏笛乱来,然后以死相逼,苏笛还不翻出天去?

凤元良也是余怒未消,“苏笛对你和雅萱做出这等事来,我岂能饶他!”

“那父亲也不能眼看着祖母伤害自己,是不是?”凤若桐笑了笑,眼神却锐利,“幸好我跟母亲都没事,也不宜再把事情闹大,否则于父亲的声誉也是有损。”

老夫人颇有些意外地看向她,还以为她定会逮着这机会,绝不放过苏家呢,没想到她还会替自己说话,不过,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说不这小狐媚子还有后招,不能轻信。

凤元良哼了一声,“做出丢脸之事的是苏家,于我名声有何损?今日若纵容了苏笛,此事传了出去,我在京城才无法立足。”若让人知道,他这刑部尚书的妻女都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算计,差点丧命受辱,他这个官儿也不用做下去了。

老夫人怒道,“凤元良,你只顾自己的名声,就不顾你表弟的安危了是不是?你非要把他害死才甘心,是不是?”

凤元良冷冷道,“母亲,你弄弄清楚,究竟是谁要害谁。”

“我——”老夫人登时语塞,但仍护着苏笛不肯退步,今儿她要是一松劲儿,这个外甥就非被送官不可,进了衙门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呀,她怎么舍得让阿笛去受那种苦。

“父亲,别再跟祖母僵下去了,没得让下人们看笑话,”凤若桐暗暗冷笑,继续劝道,“苏笛害我和母亲是事实,父亲就看在祖母面子,别把他送官,自行处置了吧,反正父亲是刑部尚书,判件案子不在话下。”说罢向父亲挤挤眼,使了个眼色:斩草除根。

凤元良微一愣,看了看一旁的苏姨娘,忽地就明白过来,随即哼了一声,“既然若桐宽宏大量,替苏笛说话,那我就从宽发落。”

老夫人等人心神顿时稍松,还好,若是凤元良执意要将苏笛送官,且不管老夫人的死活,他们也是没法子的。

“即刻起,将苏笛赶出凤府,”凤元良冷冷吩咐,表情阴沉得不容人置疑,“从今天起,不准他再踏进凤府一步,否则不管是谁,只管将他打了出去,有功无过。”

“是!”众家丁轰然响应,反正他们也看不惯苏笛的为人,巴不得他别来呢。

老夫人顿时又气的七窍生烟,“你——”

苏笛赶紧从后扯了扯她的衣服,小声道,“姨母,先由他。”凤元良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肯让步不把他送官已经很难得,别在这个时候惹怒他了,等过了这一阵他气消了,自己不还是想来就来吗?就不相信这帮下人真敢把他怎么样。

老夫人约略明白他的意思,没再多说,但脸色却相当难看。

凤元良继续道,“至于苏姨娘,帮着苏笛害雅萱和若桐,事后还死不承认,也是不可饶恕,从今天起,不再是我的妾,赶出凤府。”

什么!

老夫人和苏姨娘同时大吃一惊,后者更是惨然变了脸色:老爷居然要赶她走?那她这么多年在凤府苦心经营,好不容易博得的好名声,就全都成了大笑话是不是?她怎么甘心!

“不行!”苏姨娘惨声叫,“老爷,你不能赶我走,我走了,那、那若雨怎么办?”情急之下,她也找不出足以留下的理由,只能拿女儿来说事。

凤元良冷声道,“若雨是凤家的孩子,我当然会让雅萱好好照顾她,你不用操心。”

凤若桐无声冷笑,三妹究竟是不是凤家的孩子,还很难说呢。不过这件事还没个眉目,所以她也没知会父亲母亲,原本是想找到那个叫高卓的大夫之后,问清楚一切,再用这件事对付苏姨娘的,结果就出了苏笛这件事,倒省了她的功夫了。

“不行!”老夫人气急败坏地大叫,“玉梅不能走!凤元良,你这个没良心的,玉梅嫁给你十几年,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还给你生了女儿,十几年的情份,你说赶她走就赶她走,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是不是?”没想到儿子这么狠,不但赶走阿笛,连玉梅都不要了,这是要彻底夺走她的大权吗?

凤元良不为所动,“苏玉梅这些年在凤府做了些什么,母亲比谁都清楚,我只是顾念着母亲是苏家人,不想把事情做绝,可她们姐弟太过分了,生生害到雅萱和若桐身上去,我若再纵容,是不是他们还要联起手来,将我也除了去?”

“你、你说什么!”老夫人顿觉不,“玉梅她、她做什么了,你别冤枉她!”

“是我要冤枉她吗?”凤元良冷笑,眼神森然,不像在看着自己的母亲,倒像是面对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母亲,你是不是非要我把当年的旧账翻出来,彻底撕破脸?”

苏姨娘脸色大变,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却还是强自镇定,“老爷,这好端端的,你怎么说起这话来了?我跟你之间,有什么旧账,你、你这不是作践我吗?”

“那你当年伙同母亲,作践了雅萱腹中孩儿,又怎么说!”凤元良终于将此事说了出来,愤怒地攥紧了拳,“那是我的亲生骨肉!”

此语一出,所有人都有刹那的呆滞,最先回过神来的反而是薛氏,她震惊莫名地道,“老爷,你…”原本那件事她只是猜测,很可能是老夫人或者苏姨娘从中动了手脚,却没想到老爷也知道这件事,却一直隐忍不说!

“你、你胡说什么!”老夫人终于慌了,声音都开始不稳,“我、我什么时候害过你的骨肉了,薛雅萱她、她当年是自己没留住胎——”

“是吗?”凤元良嘲讽地冷笑,满眼不屑,“母亲,我既然把话说出来,就是知道当年的真相,你还想瞒我?那年我恰巧外出公干,不在府上,你们惟恐雅萱先生下孩儿,就买通了大夫,在雅萱的安胎药里动了手脚,雅萱才没能保住孩儿,你们还不承认!”

“老爷…”薛氏眼中已有泪光,哽咽地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想到自己未能出世的孩儿,再想到自己从那伤了身,一无所出,受尽老夫人的谩骂羞辱,她委屈而又愤怒,快要撑不住了。

凤若桐扶紧了她,也很是意外,父亲既然知道,当年为何不替母亲讨回公道,而要一直到现在?

凤元良过去将她搂在怀里,满脸愧色,“雅萱,对不起,其实当年我就知道了这件事,是…云升偷偷告诉我的。”

生母?凤若桐一愣:当年是母亲先小产伤了身,老夫人才忙不迭让苏姨娘进了门,后来生母才被父亲从外面带回,她如何会知道这件事?

“你胡说八道!”老夫人果然立刻质疑,“薛雅萱小产时,那狐狸精还没进门,她知道什么!”;笔

凤元良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母亲,云升是也是我的妻子,而且她已经死了,请你尊重她!”一口一个“狐狸精”地叫云升,若桐就是“小狐媚子”,母亲对她们母女,就这么不待见吗?

“那狐狸精把你的魂儿都勾走了,你还让我尊重她?”老夫人嘲讽地冷笑,是从来都看不上云升的,“她说的话你也信,啊?你凭什么说是我和玉梅作践了你的孩子?是薛雅萱自己没本事,怨得了谁!”

薛氏身体一晃,羞愤难抑:是她没本事生儿子吗,明明是——

“母亲,你非逼我说出来是不是?”到这份上,凤元良也不能再顾忌什么了,厉声道,“当年是云升亲耳听到,那个大夫来要挟苏玉梅,说是如果不给他两千两银子,他就把你们两个指使他下药害雅萱失胎的事告诉我,你还不承认?”

苏姨娘登时面无人色,恨不能就这么晕过去!

原本她跟高卓就是青梅竹马,可老夫人也是为了薛氏的嫁妆,想要利用那丰厚的资金来重振苏家,所以说服了她,嫁给凤元良做妾,好令苏家东山再起。

话说回来,高卓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就不会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嫁给别人作妾,还恬不知耻地从中谋好处了。他医术不是多么高明,寻常的病症还是能看的,于是,老夫人他们三个就商定好了计划,害死薛氏腹中孩儿,好抢凤府家产。东序央才。

、第105章 这回彻底傻眼了吧

没过多久,薛氏被算计的小产伤身,在床上休养了足足一个月,才勉强能下床,老夫人就赶紧张罗着办成了这件事,苏姨娘就如愿以偿嫁进了凤府,接着她就一心想要插手薛氏的铺子,以后好仗着老夫人的威风,最终将薛氏给扫地出门,她做这当家主母,安享荣华。

然而她跟薛氏几次交锋才看出来,薛氏虽然性情清冷,平时也沉默寡言,却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她几次想要去铺子里动手脚,都被薛氏毫不客气地挡了回来,她虽恨的牙痒痒,一时却也无法。

后来她眼见不能抢过薛氏,就又起歹心,重新找上高卓,想让他配制一种慢性毒药,好下在薛氏饭菜中,将她慢慢除去。

谁知道高卓竟见她在凤府有好日子过,眼红起来,问她要两千两银子,她那时根本没得到薛氏什么好处,哪来那么多钱,当场拒绝,结果高卓恼羞成怒,要挟她如果不给钱,就把害薛氏失胎的事儿说出来,两人一言不和,几乎闹翻,她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竟会被云升听了去,告诉了凤元良!

“云升?那个狐狸精说的话,你也信!”老夫人也慌了,用大声呼喝来掩饰内心的惊恐,“她根本就是故意挑拨我们之间的母子关系,我怎么可能会害薛雅萱的孩子,那可是我的亲孙子!”

凤元良冷笑一声,“母亲,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些好听的话有什么用!你什么时候拿雅萱当过自己的儿媳?你但凡有一点这样的心思,就不该对她腹中的孩子下手!”

那也是一条性命啊,而且何其无辜!当初云升一告诉他,他几乎没气疯,差点就要找上母亲和苏姨娘,问个清楚明白。

凤若桐呼出一口气,终于明白为何这么多年来,父亲对老夫人不冷不热,对苏姨娘表面看起来很宠爱,实际上并不待见她了,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毁在她们两个手上的。“父亲,你真的相信生母的话?”

“我当然信,”凤元良拍拍薛氏的背,以做无声安慰,“当时云升跟我一说,我怒不可遏,后来着人也打听了,才知道那大夫跟苏玉梅原来是一对旧情人!”

苏姨娘眼前一黑:原来老爷连这个也知道了…

凤若桐暗中冷笑,苏姨娘今天不用想翻身了,父亲原来一点都不笨,枉她还想着怎么样巧地让父亲知道这件事呢。“那这么说,苏姨娘她…”

“没错,她根本就早已背叛了我!”凤元良咬牙,这对于身为男人的他而言,是莫大的污辱!“确切地说,她嫁给我,根本就是别有目的,简直卑鄙!”

苏姨娘已经说不出话来,老夫人更是傻了眼,看儿子这样子,分明早已清楚所有事,她想否认,也无从说起了。“元良,你、你——”

凤若桐微微皱眉,看父亲这样子,应该是只知道高卓跟苏姨娘是一对,并没想到三妹或许不是他的女儿,如果真能证明这一点,那苏姨娘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留下来了。

“母亲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凤元良冷冷看着老夫人,“当年我之所以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也是云升劝我,说雅萱的孩子已经失去了,如果我将事情说开,闹大了,也只会是凤府的丑事让更多人知道,得不偿失,我才勉强将此事压下,虽说凤府一直平静,却苦了雅萱。”

薛氏含着泪,一笑摇头,“老爷如此记挂着我,明白我的苦,我怎么样都无所谓。”这么多年来,老爷对她一直是不冷不热的,她曾一度以为,老爷也是嫌弃她生不出孩子,所以不想要她了呢,原来老爷心里一直有她,她死也值了。

“不,是我对不起你,”凤元良叹气,把她搂在怀里,旁若无人地亲了她额头一下,“云升也说这样会让你受太多委屈,可母亲毕竟是长辈,如果真闹开了,我也不能对母亲怎样,她还说,我对你越是在意,带给你的伤害就越大,有时候,疏远反而是一种保护,所以…”住他呆扛。

“老爷,别说了,我都明白了!”薛氏已经泣不成声,伏在他胸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我错怪了老爷,对不起,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都是我对不起你,”凤元良的眼睛也有些红,“那时我正仕途坎坷,才有一点起色,所以自私地压下了这件事,云升也说这样太对不起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跟你争宠,好让母亲和苏姨娘不再针对你,你也有机会生下咱们的孩子,你的地位就不会再受到威胁,但是我跟云升都没想到,你小产之后伤了身,一直不能再有孕…”

薛氏身心一震,难过而又愧疚,几乎晕去!她一度以为,云升也是看中她当家主母的地位,所以才一直在老爷面前献媚,却原来那个看似妖媚的女人,有着如此善良的一颗心,是她错怪云升了!“是我的错…”

凤若桐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对生母云升忽然就有了另外的认识,那时自己年纪虽然小,却也知道府上人都在说,生母把父亲迷的团团转,风头都盖过了母亲,她也不知道听了多少旁人对生母的谩骂,却原来一切都是生母为了母亲,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这又是何苦。

老夫人和苏姨娘则彻底傻了眼,还以为她们当年做下的事天衣无缝,却原来早让人知道的一清二楚,尤其云升那狐狸精,居然还在她们面前演了这么一出戏,把她们耍的团团转,这都哪儿跟哪儿!

“不,雅萱,一直以来,最无辜的一个人就是你,”凤元良苦笑,对她的愧疚也不必再压抑着,全都表现了出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为了自己的仕途,选择息事宁人,母亲对你诸多挑剔辱骂,也都是因为我的无能,都是我的错。”

老夫人恼羞成怒,喝道,“凤元良,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对你媳妇——”

“母亲还不承认吗?”凤元良冷冷看着她,“你动的什么心思,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过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雅萱虽然不知道当年的事,却也一直劝我,不可因为她而与母亲起冲突,可我越是忍让,母亲就越过分,苏家姐弟更是过分到要谋害雅萱和若桐的地步,我若再不替她们出头,我还是男人吗?”

老夫人冷笑一声,“恐怕不是因为这个吧?凤元良,你是觉得你现在做了刑部尚书,官大了,位子也稳了,现在无论闹出多大的动静,也动摇不了你的地位,所以就要把我和玉梅都撵出去了,是不是?”

“如果母亲和苏玉梅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又何必怕我闹动静,”凤元良丝毫不为所动,“当年的事,母亲是不是还想否认?”

“我——”老夫人已生出恐惧之心,“我根本就没做过,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凤元良并不意外她的否认,毕竟她很清楚,如果承认了,就没个好结果——虽然依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她不承认,“那母亲的意思,是要我派人找到高卓,与你们当面对质了?”

老夫人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没用,你不可能找到高卓,因为他已经死了。”

“他还活着。”凤元良冷笑一声,母亲不加思索就说出高卓的生死,还不是有问题吗?

老夫人一惊,接着就笃定地道,“不可能,高卓已经死了,是阿笛亲手——”

“姨母!”苏姨娘姐弟同时大声叫,险险阻止了老夫人。

老夫人打个激灵,差点没咬掉舌头,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好险,差点上了儿子的当,把实话说出来!

然凤元良已经恍然冷笑,“难怪事发之后,我派出那么多人去找高卓,却遍寻不获,原来是被苏笛给杀了灭口了,是不是?”!

薛氏更是惊的脸无血色,苏家人原来都这么狠吗,杀人不眨眼,谁碍了他们的事,就除掉谁,不怕遭报应吗?

苏姨娘惊白了脸,竟然让老爷把真相套了出来!没错,高卓的确已经被弟弟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了,谁让他狮子大开口,要那么多银两,还威胁她要把真相告诉老爷,不除掉他能行吗?

“我没有,你别冤枉我!”苏笛剧烈摇头否认,“我从来没见过高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凤元良冷声道,“你们就吃定高卓已死,死无对证,是不是?不过无所谓,高卓害死我的孩儿,他本来就该死!既然今天把话都说开了,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老夫人是真急了眼了,大叫道,“凤元良,你到底想怎样,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们才甘心!”

“是你们苏家人先对不起我,”凤元良已经完全不理会老夫人心虚之下的发火,冷声道,“我方才本想就此放过苏玉梅和苏笛,是你们非要纠缠不休,就怨不得我!苏笛送官法办,苏玉梅谋害我的孩儿,几次都想对若桐不利,谋害嫡女亦是罪无可恕,一并送官!”害了雅萱跟孩儿,母亲虽然也有份,但他到底不能将母亲怎么样,可苏氏姐弟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不可。

凤若桐无声冷笑:终于到了扳倒苏姨娘这一天了吗?太痛快了!

、第106章 云升是你毒死的

情知他是来真的,老夫人他们三个这回才是真的变了脸色,都在彼此脸上看到了绝望!当年的事原本就是他们三个害了薛氏,凤元良一直隐妨不发,其实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他们却自恃无人得知此事,反而对薛氏和凤若桐步步进逼,欲除之而后快,弄到今日这地步,怨得了谁!

薛氏想到自己枉死的孩儿,恨意难平,也不欲替他们求情。住斤亩扛。

凤若桐原本就是要除去苏姨娘,替生母报仇的,因为她还有一件事,一直没有说,看来现在,也是时候了。

“不行,不行!”老夫人彻底慌了神,只能声嘶力竭地大叫,“不准将玉梅跟阿笛送官,不行!”

苏姨娘这会儿哪还奢望贪图凤府的家产呢,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她扑通一声跪下,苦苦哀求,“老爷,不要赶我走,不要!我、我真的没有害大姐的孩子,我没有!我在凤府这么多年,是怎么对你的,你心里应该清楚啊,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没有伤害过任何人,老爷为什么要赶我走!”

凤若桐忽地冷笑出声,“苏姨娘,你说这话不嫌太昧良心吗?你害了母亲未出的孩子,更害的母亲从那伤身,无法再有孕,这还不算,你更是用高卓给你的毒药,害死了我的生母,你敢说你没有害过人?”

这话一出,不但苏姨娘大惊,惨然变色,凤元良更是不敢相信地道,“什么?云升也是苏玉梅害死的?”

他知道云升虽然嫁了他,但却一直都是有心事的,整天闷闷不乐,所幸后来有了若柳之后,她把心思都放在这个女儿身上,才算好了些,可是后来,她开始生病,请了很多大夫,吃了很多药,也不见效,大夫都说她是心结难解,他也始终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后来,云升的病到底还是渐渐加重,直到最后香消玉殒,他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忘不了她,却不料她的死,也是另有隐情!

“我没有!”苏姨娘颤抖着声音否认,瞪向凤若桐,“你、你不要胡说八道,云升是病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薛氏过去拉住凤若桐的手,道,“若桐,此事当真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也一直以为云升是病死的,从来没想到还有这等隐情。

“母亲,此事千真万确,是我亲耳听到的,”凤若桐冷冷看着苏姨娘,“那时我虽然只有六岁,却已经明白谁好谁坏,有一次我满府上找吃的,进了佛堂,苏姨娘跟祖母就进来了,我怕被她们知道我偷吃的打我,就藏到了香案下。”

凤元良已猜到什么,咬牙道,“若桐,你听到了什么?”

凤若桐冰冷的目光一一看过老夫人和苏玉梅,“那时候生母已经病入膏肓,苏姨娘很得意,对祖母说用不了几天,生母就会一命呜呼,到时就没人能跟她争宠,还说高卓的药真是好用,对付母亲没用上,但对付生母也一样。”

薛氏忽地打了个冷颤,脸色已发青:如果不是云升假装争宠,将苏姨娘和老夫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她身上去,那被下毒,最后不明不白死的人,就该是她了!换句话说,是云升救了她的命,枉她那时候还曾经那么怨恨云升,恨其夺走了自己的丈夫,真是太对不起云升了!

凤元良牙齿咬的咯咯响,眼神暴怒,几乎就要忍不住一刀杀了苏姨娘!“苏玉梅,若桐说的,可是实情?”

老夫人惊惧莫名,那么久远的事,她已经不记得玉梅是不是在佛堂里跟她说起这件事,但云升是给玉梅毒死的,这却是千真万确的,不过,万万不能承认啊,不然就完蛋了!“元良,你好没道理,凤若桐那时才六岁,又是个傻的,说的话能作数吗?云升就是自己病死的,关玉梅什么事?”

凤若桐眼里含着泪,冷笑着摇头,都什么时候了,老夫人还想抵赖,有用吗?十年了啊,整整十年,这个秘密把她折磨得快要疯了,今日总算是一吐胸中恨意,也可替生母报仇,了了这桩心事了。

“是啊,老爷,我没有毒死云姨娘,我冤枉啊!”苏姨娘也是咬牙不认,“我跟高卓是从小就认识,可我嫁给老爷以后,就没再见他了,怎么可能拿他的毒药呢,我冤枉!”

“啪!”凤元良到底狠狠一记耳光打过去,将她打倒在地,怒骂道,“贱人,还在睁眼说瞎话!你与高卓私下见面,授意他害死雅萱腹中孩儿,此事你根本就抵赖不掉,还敢说没见过他?若桐那时虽然小,可谁害了她的娘亲,难道她还会听错吗?你、你这禽兽不如的,我早该除了你,免得你到现在还想着害人!”

苏姨娘顿时万念俱灰,老爷已经知道了所有事,她根本说什么都没用了!“不,老爷,我、我没有…”

“来人!”凤元良厌恶地退后一步,不想再跟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有任何的接触,“把他们两个送官法办,着令官府三日内上报文书,我自有判决!”不杀了这对该千刀万剐的姐弟,他就枉为男人。

“谁敢!”老夫人也是真急了眼,头发都乱了,挥舞着拐杖,阻止众人上前,“要带走他们两个,先杀了我!”

凤元良这次是说什么也不会姑息苏氏姐弟,冷声道,“母亲,你累了,请回房休息,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不劳你过问。来人,送老夫人回房,好生侍候着。”

“是,老爷。”有老爷这句话,家丁们心中也都有了数,趁老夫人一个不备,夺了她的拐杖,架着她就走。

老夫人没命地挣扎,沙哑着嗓子,惊天动地一样地叫,“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畜牲,敢这样对我…放手…阿笛…玉梅…”声音渐去渐远,隐约传来嚎啕的哭声,估计她是绝望了吧。

苏氏姐弟都已经面无人色,求饶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呆若木鸡一般,被家丁拖出去,送往官府。有凤元良先前的话在,估计官府是不敢怠慢的,相信用不了几天,就可以结案了。

凤元良脸色也很难看,愧疚地道,“雅萱,若桐,都是我不好,让你们都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我真是太没用了!”堂堂七尺男儿,又是在朝官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足见他心中的愧疚有多深。

这母女两个都是两眼的泪,却同时露出欣慰的笑容来,薛氏摇头道,“不,老爷,不是你的错,是苏氏姐弟太过狠毒,又太善于伪装,我们都被他们骗了!”

凤若桐叹息一声,由衷地道,“父亲,这些年来也是苦了你了,我却一点不理解父亲,真是该打。”

凤元良感动莫名,妻女如此明白他,他根本不必多做解释,这就足够了!“你这傻孩子,大人之间的事,自己都弄不明白,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只是…我终究对不起云升,万不该为了自己,把她推在风口浪尖,是我害了她!”

凤若桐默然,父亲对生母,是真的很爱很爱,所以没有将生母当外人,才同意了生母的主意,而且由此也可以看出,父亲对母亲薛氏,也是一样深爱着的。只是想不到苏家人心肠会烂透了,连将人毒死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若桐,我也对不起云升,”薛氏一脸愧疚,紧抓着凤若桐的手,眼中更是有一丝惶恐,“当年我以为云升抢走了老爷,所以我…其实是有些恨她的,你会不会怪我?”若桐若是怪她,不愿意再认她这个母亲,那可怎么办。

凤若桐微一笑,神情坚定地摇了摇头,“母亲说哪里话,我的生母是自己选择了那条路,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自己承担,别人是替不了她的。是小人狠毒,我生母虽死的冤了些,但她自己或许觉得,是死得其所呢?”\

薛氏和凤元良同时愣住,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乍一听之下,真是冷漠无情,可仔细一想,却也让人无可辩驳。

“若桐,你是不是一直恨云升?”凤元良多少明白女儿的心思,心里也有些发苦,“我知道她以前对你…不太好。”

凤若桐心中一阵酸涩,刀绞一样疼了起来:生母对她何止是不太好,根本就是厌恶之至!除了留给她一串在她看来根本什么都替代不了的珍珠项链,还留给她什么念想了?

“若桐,你没事吗?”见她骤然脸色苍白,薛氏担心莫名,“过去的事,不要再想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