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臣弟告退。”赫连傲懒得跟她多说,追了上去。

“十一叔!”赫连依依傻了眼,她是盼着凤若桐走,没说让十一叔也走啊,不然馨月怎么办!

“公主,别叫了,我看王爷哥哥是让凤若桐给迷惑了。”北堂馨月竟不避讳景熙帝还有,话出无礼。

“不能吧?”赫连依依表示怀疑,“十一叔可一向目中无人,凤若桐美是美了点儿,可十一叔见过的美人多了去了,一个结巴女,能让十一叔另眼相看?”

景熙帝不满地提醒,“依依,凤若桐方才说话,结巴吗?”

对哦!赫连依依恍然大悟,“父皇说的对,难怪儿臣觉得不对劲呢,原来那女人不结巴!父皇,她骗人呢,欺君之罪呀,快下旨抓她!”坑投纵弟。

景熙帝脸色一沉,“依依,你当朕的圣旨是草纸吗,说下旨就下旨?凤若桐是否结巴,朕之前并未亲耳听到,怎能说她是欺君?”十一弟相中的人呢,可不能随便动,要不然十一弟伤了心,以后不娶王妃了怎么办。

内侍在旁默默滴汗:皇上的圣旨是草纸?这话也就皇上自个儿敢说了,好笑,但他不敢笑呀,要掉脑袋的。

赫连依依不高兴地道,“父皇,你也向着那结巴女?她有什么好了,你要替她说话?”

她好就好在,让十一弟不顾一切地维护她,这就够了。景熙帝挑眉,“回宫。”

“遵旨。”

一行人远去,赫连依依气愤莫名,“父皇也真是的,难道他也看中那结巴女不成?——馨月,你方才怎么不说话呀,难道你就甘心让结巴女抢走十一叔?”

馨月有多爱十一叔,她很清楚,虽然馨月如果嫁了十一叔,就成了她婶婶,辈份上会很别扭,但馨月能得到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她不在乎。

北堂馨月傲然挑眉,“怎么可能!公主,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王爷哥哥,等到了鹊桥盛会…”

“对哦,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赫连依依拍手,“那才是个好机会呢,馨月你文武双全,琴棋无双,连离哥哥都夸赞过你,你一定能将那结巴女比下去,得偿所愿!”

“公主还不是一样,”北堂馨月打趣道,“鹊桥盛会上就能见到你的离哥哥了,说不定还能让皇上成全了你们,你也盼着呢吧?”

“讨厌啦,你笑话人家!”赫连依依红了脸,却并不否认,她只喜欢离哥哥,也一定会嫁给他,旁人谁敢跟她抢!

皇宫一处寂静的亭子前,凤若桐背对着赫连傲,冷声道,“王爷是不是利用了臣女?”方才皇上的态度不太对,她一时不解,但不会一直笨,已经琢磨过味儿来了。

赫连傲大方承认,“不是利用,是拿你堵皇兄的嘴。”

凤若桐身子晃了晃:有什么不同么…跟这样的无赖,她气都气不起来了。“王爷怎么能如此戏耍臣女,臣女也不想跟郡主结怨,王爷害苦臣女了!”光是想想北堂馨月那怨恨的眼神,她就直犯怵,越躲越来,都是这家伙害的!

赫连傲神情一冷,眼神酷寒,“她敢动你一根头发,我要她好看!”

“王爷!”凤若桐霍然回身,无力地解释,“臣女不是这个意思…郡主与王爷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凤若桐!”赫连傲气极大吼,“你再说一遍?”就这么急着把他往别的女人怀里塞吗,让他引以为傲的人品往哪里放!

凤若桐瑟缩了一下,还真是第一次见他对自己发火,嗫嚅道,“臣女的意思是说,郡主无论家世背景,与王爷都很相配,王爷吼什么,大声就有理吗…”

看她这委委屈屈的样子,赫连傲怒极反笑,“在你眼里,两人在一起是否相配,只看家世背景,不看其他?”

凤若桐心神一震:莫非这家伙跟她一样的心思,只要两情相悦,其他的都是过眼云烟吗?“臣女…”

“说实话,不许敷衍我!”赫连傲一把将她揽过来,抬起她秀气的小下巴,硬让她看着自己,扁嘴道,“你到底为何要急着把我塞给别的女人,我就让你这么不待见吗?”

这话说的,哪还像骄傲霸气的铁王,简直就是个被抛弃的“怨男”嘛。

情知他是装出来的可怜,凤若桐一阵恶寒,“王爷,别这么委屈,这表情跟你的气质不搭。”

“…卟,”赫连傲没绷住,笑的后仰,再折回来屈指叩她额头,“小丫头,你让我拿你怎么办!”舍不得怨,舍不得怒,只要看到她,他的心就软的不像自己,这可不大。

凤若桐红了脸,挣扎道,“王爷快放手,别让人看到。”那她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我怕什么让人看到。赫连傲也是顾及她的感受,放开了手,认真地道,“若桐,听着,以后不许再说我跟别的女人相配的话,那是污辱我,听到没有?”

凤若桐无奈瞄他一眼,你是有多自恋,难道天下女人配给你,对你都是污辱了?

“你例外。”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赫连傲加上一句。

凤若桐的心“通”一跳,羞得无地自容,佯装怒道,“王爷又来胡说八道了…”赶紧转身小跑着离开,不然这脸红的要烧起来,岂不越发让他笑话。

赫连傲随后跟上,捏着下巴苦恼地道,“我就跟你说句真心话,怎么你就是不相信,真拿你没办法…”

被皇上和公主他们这一闹,凤若桐自然没了看烟花的心情,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赫连傲,坚持要回府,他也就由了她,为掩人耳目,照旧将她送回信阳公主府,从这里坐上马车,返回凤府。

天才过晌午,离家宴还早,凤若桐刚倚到榻上休息,脚步声轻响,有人走了进来,怯声道,“小姐。”

秦妈妈?凤若桐脸上露出冰冷而嘲讽的笑意,睁开眼睛,但姿势未变,慵懒地道,“秦妈妈这是要离开?”

秦妈妈下意识地揪弄着手上的小包袱,笑的勉强而尴尬,“奴婢…年纪大了,自知无法服侍小姐周全,奴婢的儿子也病的越来越重,奴婢想请辞,回家去照顾儿子,请小姐恩准。”

、第124章 大年夜的闹成什么样

“请辞?”凤若桐坐正身体,眼神幽冷,“秦妈妈,你是看苏玉梅倒台,再无复宠的可能,所以就要请辞?”

秦妈妈脸上笑容一僵,抑制不住地露出恐惧之色来,强笑道,“这…小姐说哪里话来,奴婢早已不再听命于苏姨…苏玉梅,奴婢要请辞,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吗?”凤若桐嘲讽冷笑,“秦妈妈,你是不是当我还跟从前一样傻,你假装背叛苏玉梅,暗地里向她通报消息的事,以为我不知道?”

原本以为秦妈妈看苏玉梅完蛋了,会假戏真做,死心塌地留在自己身边呢,原来还是小瞧了她,她竟要来个一走了之,也算有魄力。

“奴婢没有!”秦妈妈吓的魂飞魄散,万没想到这事儿她早就知道,剧烈否认,“小姐冤枉奴婢了,奴婢一直对小姐忠心耿耿呀,小姐明察!”想到小姐对付苏家人的手段,她怎能不害怕。

可当时苏玉梅是打过包票的,一定会将小姐除掉,还许了她一千两银子的好处,她才应下来的。

谁知道现在成了这局面,苏玉梅被当成疯子锁在柴房,听雨院被上了锁,原先侍候着的吕妈妈和丫环等人都被分去了不同的院子侍候,她再继续待在梦婉院,算怎么回事。

凤若桐缓缓起身,绕着她转一圈,颇为有趣地看着她冷汗滴滴,道,“秦妈妈,到了这份上,你还想骗我不成?是你向苏玉梅告密,说我院里有男人,她才会派吕妈妈来‘捉奸’,是不是?是你拿了苏玉梅的首饰,埋在我院里,好借机诬陷我,是不是?你根本一直在帮苏玉梅做事,还说什么对我忠心耿耿,你别污辱了这四个字!”

秦妈妈登时脸如死灰,这才猛然醒悟,太低估了小姐的心机了,枉她还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呢。既然无可否认,她咬咬牙,转身就跑。

结果还没跑出两步,一股大力从门外涌进,正冲击在她胸口上,她忍不住痛叫一声,“碰”一下,身体撞上柱子,又弹落到地上,喷出一口鲜血,起不来身。

香堇随后进来,冷声道,“小姐让你走了吗,你急什么?”

凤若桐哑然:对付不懂武功的秦妈妈,值得香堇用如此深厚的内力吗?浪费。

“你…”秦妈妈剧烈喘息着,瞪着香堇,大概不明白,这丫头是什么来路吧。

香堇道,“小姐,怎么处置?”

凤若桐吩咐道,“今日是除夕,别被这黑心肠的坏了气氛,先锁起来,待初一过了,我自会向父亲母亲禀报,将她送官法办。”

秦妈妈一听这话,顿感绝望,眼一黑,昏死过去。

“是,小姐。”香堇上前,单手就将秦妈妈提起来,往肩膀上一扛,带了出去。坑投纵号。

凤若桐不禁咂舌:香堇好大的力气,不愧是练武之人,跟在她身边,大材小用了。

天黑之后,前院饭厅就已摆好丰盛的年夜饭,凤元良派人将凤若桐等几个女儿和两位姨娘都叫了来,一起吃年夜饭,而后守岁,以期岁岁平安,年年有余。

桌子四周是各色菜肴,色香味俱全,中间是一大盘瓜果,尤其几个红彤彤、亮晶晶的大苹果最为扎眼,此意为“平平安安”,也是为来年博个好彩头。

凤元良看一眼家人,神情平静地道,“都坐下吧,今儿是除夕,不讲那么多规矩,开心就好。”

“谢老爷。”

众人都坐了下去,凤若桐见父亲脸色不好,就知道他是在担心老夫人,自然开心不起来。她拿过酒壶,替父亲母亲都倒满杯,再给自己倒上小半杯,端起来道,“父亲,母亲,今儿辞旧迎新啦,不开心的事不要去想,女儿祝父亲母亲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薛氏脸上一红:只有她明白女儿的意思,夜家公子开的药,她一直吃着,这两天也觉得身上暖了许多,想必是有用的吧,真要能怀上孩子,她这辈子也就没遗憾了。

凤元良忍不住笑了出来,宠溺地拍她额头,“你这丫头,话都不会说了是不是?我跟雅萱都老夫老妻了,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做什么,又不是成亲!”说罢不安地看了身边人一眼,惟恐这句“早生贵子”会勾起她的伤心事来。

薛雅萱微一笑,道,“若桐越来越顽皮了,我都这把年纪了,什么生不生的,你说这话也不怕让人笑话。”

没难过就好。凤元良这才稍稍放心,不然这大年夜的,雅萱再哭起来,那就不好了。

凤若桐吐吐舌头,撒娇道,“那可不一定哦。父亲母亲都还年轻呢,多多努力,没准就能给我们生个弟弟哦?”

秋姨娘暗暗不屑:三十大好几了,还年轻?生弟弟?能生出个蛋来才怪!

白姨娘则拘谨地笑笑,大着胆子道,“大姐说哪里话来,大姐还正当年呢,我看若桐说的有道理,大姐天生的福像,没准就能再怀上呢?老爷说是不是?”

凤元良平日里也不怎么在意白姨娘,不过听她说话向着薛氏,笑了笑,道,“这种事倒也说不准,雅萱,不如咱们试试?”

“老爷!”薛氏“腾”一下红了脸,羞的无地自容,“大家都在呢,你、你说什么胡话…”她是想怀上没错,看来老爷也很盼着,可也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吧,难为情死了。

凤若桐暗暗高兴,看来父亲也有此心,那就太好了,她拍着手打趣道,“母亲脸红了!父亲也好不知羞,跟母亲房里的话,都拿出来说,羞,羞!”

“哈哈!”凤元良总算是暂时放下心事,开怀大笑,“让女儿笑话了,是我为老不尊,自罚一杯!”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不出的欢愉。

“父亲海量,再来一杯!”凤若桐欢喜地替父亲斟满酒杯,“酒不醉人人自醉哦,父亲。”

凤元良笑着点她额头,“你这小丫头!”

薛氏也笑着将凤若桐揽在怀里,心中感叹如果一家人永远这样和和乐乐,那该多好。

凤若柳面带微笑,心却被“妒忌”这条毒蛇啃噬着,几乎不能自制,要将整杯酒都泼到凤若桐脸上去!为什么大姐只要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改变父亲的心情,让母亲那么疼爱她,而自己辛苦了这么多年,仍旧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凤若雨则想起还关在柴房中受苦的娘,越发恨凤若桐要死,如果不是她,娘怎么可能受到那种对待!一家人和和乐乐的时候,娘却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这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凤若晴更是咬牙切齿地瞪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凤若桐,眼看就要发作出来一样。

凤若桐如何看不到三个妹妹对自己的各种羡慕妒忌恨,却不动声色,越发跟父亲母亲撒娇,旁若无人。

“父亲,”凤若雨终究沉不住气,硬邦邦地叫,“我娘真的没有疯,她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可以把她放出来了吗?”

提到苏玉梅,凤元良脸上笑容渐去,冷声道,“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晦气。”

凤若雨急了,“父亲怎么能这么说呢?以前父亲也是很爱娘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是不是太无情了?”

“放肆!”凤元良愤怒地一拍桌子,震的碗盆乱响,“凤若雨,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难道不是吗?父亲对娘说爱就爱,说杀就杀,也太狠了!”父亲一怒,凤若桐虽然害怕,但仍大着胆子叫道,“父亲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为什么现在变的冷酷无情,不但不再心疼娘,连祖母病成那样也不闻不问,父亲是想留下千古骂名吗?”

“凤若雨,你想讨打是不是!”凤元良几曾被这样辱骂过,何况骂他之人还是自己的女儿,这在本朝可是大不敬之罪,他怎能不勃然大怒,要扇人耳光一样。\

薛氏皱眉道,“若雨,你怎可如此没大没小,快向老爷认错。”这大年夜的,非要惹的老爷生这么大的气不可吗?

凤若雨怒道,“我没有错!我说的是事实,我娘根本就没疯,都是凤若桐的阴谋诡计,是她害我娘的,都是她!”

凤元良气极,“凤若雨,你别不识好歹!苏玉梅犯的是死罪,本该一死,如果不是雅萱为她求情,她还有命吗,你居然如此顶撞雅萱,成何体统!”

“她根本就是假充好人,谁要承她的情!”凤若雨也是被逼得无法了,不顾一切地大叫,“她巴不得我娘死,就没人跟她当家主母的地位了,她想宠谁就宠谁,想讨厌谁就讨厌谁,当我不知道吗!”

薛氏气的面色发白,浑身发抖,果然什么样的娘教出什么样的女儿,苏玉梅整天惦记当主母,霸占凤府家产,凤若雨遇事也只往这方面想,以为天底下的人都跟她们母女一样心思卑鄙吗?

凤若桐淡然道,“三妹,你怎么说这种话?母亲本来就是凤府的当家主母,有谁能跟母亲抢了?今儿是大年夜,一家和和乐乐多好,你非要闹成现在这样,你开心了?”

“最该死的就是你!”凤若雨积压多日的怨恨一瞬间爆发,端起面前一碗热汤,向着凤若桐就泼过去,“你去死吧!”

、第125章 怎么这么狠

凤元良大吃一惊,再没想到她竟瞬间对凤若桐下毒手,他根本就抢救不及,大声叫,“若桐,快闪开!”

然凤若桐也没想到会有此变故,两下里隔这么近,她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热汤向着自己脸上泼过来,傻了一般。

薛氏坐在她身边,见状想也没想,揽住她一个转身,用自己的半边身子迎了上去,说什么也不能让女儿伤着。

就在所有人以为薛氏会被泼个正着的时候,忽地有什么东西从薛氏跟前“忽”一下扫过,泼过来的热汤尽数被挡了下来,溅落在桌上,虽然也有波及到桌边的人,不过好在都无大碍。

“若桐,你没事吗?”白姨娘吓白了脸,过去扶起凤若桐,“大姐,你有没有事?”

薛氏惊惧地道,“我没事,若桐,你有没有伤着?”

凤若桐感动莫名,“有母亲护着,我没事。”

还好还好。薛氏长舒一口气,转头怒道,“若雨,你怎么如此心狠,竟要对若桐下此毒手?”这汤是刚刚才端上来,还烫着呢,若是泼到若桐脸上,岂不要毁了她的容吗?

凤若雨也傻了,她其实并没想这样,只是鬼使神差般地就端碗泼了出去,“我…”

“太不像话了!”凤元良气的脸色铁青,“苏玉梅教出来的好女儿,跟她一样心狠手辣,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姐姐下得了这般狠手,我岂能饶你!来人,把凤若雨也锁进柴房,明日再去祠堂!”

凤若雨吓破了胆,扑通一声跪下,大哭起来,“父亲,不要!不要把我锁起来!我、我知道错了,父亲原谅我吧!”

真该死,应该背着双亲再质问凤若桐,这下连她也被锁起来,谁来救娘?

“带走!”凤元良根本不听她说什么,大喝一声,“锁进柴房,不准给吃喝,让她好好反省!”

“是,老爷。”家丁们也不敢多说,将凤若雨拖了出去。

凤若柳大为失望,一开始她也吃惊于凤若雨的突然出手,不过还是盼着大姐被泼个正着,看她还能不能去鹊桥盛会跟自己抢风头。谁料却是这样的结果,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就关切地问道,“大姐,你没事吗,刚才真是好险。”

“是啊,好险,我要是被泼着就好了。”凤若桐岂会不知她的心思,嘲讽地答道。

凤若柳暗暗咬牙,强笑道,“大姐说什么呢,还有盼着被盼到的理儿?不过也多亏你身边这个丫头,看着面生,是才进府的吗?”

她说的是站在凤若桐身后的香堇,刚刚千钧一发之际,就是香堇反手扯下脖子上的围巾,以内力在薛氏身前一甩,才将热汤都挡了下来,不然即使薛氏穿着棉服,可要被泼到脖子往上,也是够呛。

凤元良也看将过去,点头道,“不错,是多亏了她,你叫什么名字?”

“香堇。”

“刚进府的吗?”凤元良看向薛氏,“这丫头似乎还会武功?”他可是刑部尚书,虽然自己不会武功,但处理的案子多了去了,也见过很多江湖中人,会不会武的,他还是看的出来的。

薛氏道,“是的,老爷,这丫头前几天在街上卖身葬父,若桐瞧着她可怜,就买了进来,是个手脚勤快利索的丫头。”

凤元良点头,“如此甚好。”单看方才她露的这一手,足见她武功之高,有她在若桐身边保护,他就放心多了。坑投团扛。

凤若柳一向聪明,已看出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故意笑道,“原来是这样,我看香堇武功这么好,怎么不去谋份好差使,反落到凤府来当丫环了?”

凤若桐挑衅般看着她,知道她是故意引起双亲对香堇的怀疑,道,“二妹的意思,在凤府做丫环,不算好差使?”

“我不是这个意思,”凤若柳暗恨,怎么又给大姐逮到她话里的漏洞了,她又没想诋毁凤府,“大姐,我是说香堇既然会武,可以去做更用得着功夫的差使啊,比如做女捕快,或者女武师,都是可以的,更能赚不少银两。”

香堇忽然道,“二小姐生的很漂亮,去鹊桥盛会一定会引人注目。”

凤若柳一愣,虽然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但被夸赞漂亮,她当然是心花怒放,谦逊地道,“哪里,本朝比我美的女子,不是没有。”

“既然二小姐这么漂亮,为什么一定要去鹊桥盛会,何不去能赚更多银两的地方,比如凤栖楼之类。”香堇声音冷冷冰冰,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凤若桐一听这话,登时笑出声来,叱道,“香堇,怎么跟二妹说话呢?不许开这样的玩笑!”

京城之中谁不知道,凤栖楼是最大、美女最多的青楼,据说其中的头牌,一个月下来能有千百两银子入手,富的很呢。

凤若柳顿时涨红了脸,怒道,“大胆!你一个丫头,敢这样跟我说话!父亲,母亲,你们评评理,这是我的错吗?”

凤元良好气又好笑,香堇忒也大胆,敢把他女儿往青楼里说,板起脸道,“香堇,虽然你是若桐身边的丫头,但凤府的规矩还是要守的,话不可乱说,否则府规处置。”

香堇冷冷道,“是,老爷,奴婢知错。”

“以后不可再犯。”凤元良嘱咐一句,对凤若柳道,“若柳,你也不必替香堇不值,她愿意留下,就随她。”

这样就完了?凤若柳气的直哆嗦,大姐的丫头这样污辱自己,父亲只轻描淡写的一句“以后不可再犯”就了事,是置自己的尊严于何地?“父亲——”

薛氏道,“老爷,菜都要凉了,先吃饭吧。”被凤若雨这么一闹,气氛已经很不好,再吵下去,还有除夕守岁的温馨吗?

凤元良点头,“先吃饭吧。”

众人都坐了下去,本来就少了苏玉梅、老夫人,如今凤若雨又被关到柴房,人就更少,何况又闹的不愉快,大家望着满桌的菜肴,也没了胃口,都应付似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下人们进来收拾了东西出去,又各自从薛氏那里领了红包,再摆上茶点来,就都退了下去。至于小姐们的红包,要等到明儿她们过来请安拜年时,才能领的,这是往年的惯例。

薛氏招呼着大家吃点心喝茶,除了凤若桐怡然自得之外,大家都各怀心事,坐着十分不自在,好不容易挨到交子,这守岁就算是完了,纷纷起身,回去休息。

梦澜院里一阵碗盏碎裂的声音传出,凤若柳发了好一通火,摔东西也累了,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气,眼神怨毒。

“可恶的凤若桐,越来越过分了,连她的丫环都敢嘲笑我,找死!”

方才的事紫荆也看的分明,忿忿道,“不就是说?老爷夫人都偏心大小姐,连带着梦婉院的丫环也比哪院儿里的都吃香,香堇都快骑到二小姐头上来了!”

她挨了凤若桐二十个耳光,受了痛又丢了脸,一直记恨着呢,当然要找机会给主子供火,通过主子的手,替自己讨回来。

“她敢!”凤若柳咬牙冷笑,“一个丫头而已,我想要她的命,还是很容易的。”

怕是不容易,香堇会武功,而且很厉害的样子。紫荆不敢说这话刺激主子,讨好地道,“二小姐打算怎么做?”

凤若柳眼里是狠厉的光芒,“谁要跟我抢,我都不会让她好过!大姐,你就是欺我不得母亲欢心是不是?鹊桥盛会上,咱们走着瞧!”

可恨的是老夫人已经成了活死人,无法再帮她对付大姐,父亲对她虽然还好,但更宠大姐,如今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再不下狠招,就来不及了。

紫荆眼珠转了转,献计道,“二小姐,恕奴婢直言,大小姐最好还是不要去鹊桥盛会的好。”

凤若柳一愣,“此话怎讲?”

“二小姐想啊,大小姐生的本就貌美,如今又越来越聪明,更会讨人欢心,”紫荆赶紧道,“奴婢并不是说二小姐不美,只不过与其等到鹊桥盛会上二小姐跟大小姐一决高下,不如…”

对呀!凤若柳眼睛一亮,暗骂自己笨,为什么非要到鹊桥盛会上跟大姐比个你死我活呢,她还不一定能赢,干脆想个法子,让大姐去不了鹊桥盛会,不就没人跟她争了吗?“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紫荆上前两步,在凤若柳耳边轻语几句,“二小姐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