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車上,信阳公主倚着车壁,脸颊绯红,眼睛都睁不开,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公主不舒服吗?”夜洛离皱眉,不能喝就别逞强,喝成这样,不是难为自己吗?“草民替公主把脉如何?”

“十一哥…”信阳公主迷迷糊糊,以为是赫连傲,往他面前一挥手,“别管我!让我喝…我心里…难受…”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却不敢说出心里的话,确实够难受的。

夜洛离无奈,公主醉的都不认人了,跟她说什么也是白搭。

车子突然一晃,信阳公主身体失去平衡,往前就趴。

“公主!”夜洛离一惊,险险一把扶住她,却没想到仓促之间没多加注意,居然、居然就碰到了她的…“草民该死!”他大惊之下,更是红了脸,立刻松手。

于是,不可避免的,失去支撑的信阳公主就这么直直地趴进夜洛离怀里,把他压在了车壁上,还直皱眉呢,大约觉得这床怎么这么硬,硌的她生疼。

“公主…”夜洛离被压的气闷,张开双臂,不敢对怀里的人稍有碰触,尴尬的无以复加,“请起…”

信阳公主拿脸在他胸膛上蹭了蹭,许是觉得这绸缎的衣服冰冰凉凉的,让她燥热的脸颊很是舒服,她可没要起来的意思,“真好…十一哥,你…不许笑话我…我知道我笨…”

“什么?”夜洛离轻轻推她肩膀,“公主,起来再说。”

“坏蛋,不要推我!”信阳公主用力耸耸肩膀,“十一哥,你、你这黑心肠的,你有了若桐,就…就笑话我形单影、影只,我…我没有办法,我不能…不能跟依依抢,她好喜欢夜公子…”

夜洛离脸容一僵,跟着冷声道,“那又如何,我对依依公主无意,公主误会了。”岛役介血。

赫连依依那样的人,刁蛮任性霸道,上次还帮着二皇子骗他,想要利用他,如此心性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喜欢。

“你骗我…”信阳公主从他怀里抬起头,半眯着眼睛,呵呵傻笑,“十一哥,你骗我,依依明明就跟夜公子在一起,他们…他们好相配…”

夜洛离黑线:公主,你这是什么眼光?从哪里看,我跟赫连依依相配了?“公主误会,草民真的不喜欢依依公主。”

“可是我怎么办…”信阳公主开始呜呜哭,好委屈的样子,“我也喜欢夜公子,比依依还要喜欢,我不能跟依依抢,我怎么办…呜呜…”

啊?夜洛离窘迫地红了脸,不敢稍动:公主喜欢我?这…“公主,你喝醉了,你…”这时候说的话,不能当真的吧?不过他却忘了,那句“酒后吐真言”,说的正是这情景哦,怎么能不当真呢?

“我没醉!”信阳公主生气地捶他胸膛,“十一哥,你别想笑话我,我才没醉!我、我千杯不醉,我才不会醉!”

夜洛离无语:我不是你十一哥,你认错人了好不好?“公主,先起来再说。”

“十一哥,最讨厌就是你!”信阳公主将才起来一点的夜洛离重新压倒,捏住他一边脸颊,使劲揉了揉,“你就知道笑话我!还说我老大不小了,抢不过依依,你讨厌!我不老,不老!我是不舍得让依依难过,她是我侄女,我不能、不能跟她抢…”

夜洛离默默看着她,原来她藏了这么多心事,对自己又是用情至深,可是…“公主,我不值得你喜欢。”

“咯咯…”信阳公主笑的跟小鸭子一样,说不出的可爱,“谁喜欢你呀,十一哥,我喜欢的是夜公子,我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他,他弹琴弹的那么好,好、好多蝴蝶飞来飞去,飞来飞去…呃,我头好晕…”

胸膛上一沉,夜洛离赶紧用手护住落下来的信阳公主,小小声叫,“公主?”

“好晕…好多蝴蝶飞来飞去…”信阳公主呢喃着,脸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睡的甚是香甜。

夜洛离心情好生复杂,骤然得到信阳公主对他的情意,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又怕吵醒了她,两人面对面的,更加尴尬,只好一动不动,任由她趴在自己怀里,一直睡,一直睡。

“公主,夜公子,到了。”车夫拉开车帘,陡然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公主跟夜公子竟然…

“别吵,公主睡着了。”夜洛离身体都被信阳公主压的麻木,还不敢动弹哪,“扶我起来,别吵醒公主。”

“是,夜公子。”车夫忍笑,难怪一开始听公主絮絮叨叨,后来就没了动静,原来是睡着了。

小心地坐起来之后,夜洛离就势抱起信阳公主,将她送回房,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看了她一会,终是不愿意她醒来时,彼此无法面对,即告辞离去。

睡梦中,信阳公主看到了漫天飞舞的蝴蝶,一袭白衣的夜洛离纤尘不染,对着她淡然而温柔地笑,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的幸福…

——

荣舒宫里,赫连天宇阴沉着脸,表情很吓人。

段子晋束手站在一边,不敢多嘴。二皇子一向给人温文尔雅的印象,即使在私下里,也少有动怒的时候,如今这样子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凤若桐毫发无伤?”赫连天宇总算开口,才让这降至冰点的温度稍有回升。

“是,二皇子,”段子晋慢慢吐出这口气来,“因一切都是铁王事先安排好的,就等着幽鬼自投罗网,所以…”

其实清河郡的这件案子,他也知道,而且还得从差不多两年前说起。他是无意中遇到了幽鬼,几次接触后才知道,原来幽鬼竟是铁王的同门师兄,而且与之有深仇大恨,他接着就将此事禀报了赫连天宇,两人都觉得,幽鬼是一枚用来对付铁王的上佳的棋子,所以许他以金银财宝,高官厚禄,让他为二皇子所用。

不过幽鬼倒不在乎这些,他真正想做的,是杀了铁王,以报前仇,并拿到天渊宗的心法,练成之后,他就天下无敌了。可要对付铁王,也不是那么容易,不得已之下,他才开始修练邪功。;笔

然就如赫连傲所说,大凡邪功都有反噬之力,不久之后,他就开始受到反噬之力的痛苦折磨,而唯有吸食少女精血,才能压制这反噬之力,于是他就故意让人放出寻宝的传言,让人替他抓少女送来,再把二皇子给的金银财宝给他们,彼此都获利。

可这毕竟是天怒人怨之事,接边几十个少女无辜枉死之后,此案不但令凤元良无法容忍,更惹得景熙帝震怒,要彻查此案。尤其当赫连天宇知道,铁王也开始插手此案后,就知道事情不会善了,即让段子晋断掉与幽鬼的一切来往,以免牵扯到自己身上。

而为了对付凤元良,逼得凤若桐向自己低头,他更是向景熙帝进言,命凤元良限期破案。结果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凤若桐根本就没想着来求他,而是不惜以自己作饵,把凶手引出来,再加上铁王早就安排好一切,幽鬼还能跑得了吗?

赫连天宇咬牙,眼神凶残,“十一皇叔,你好本事!”

“可不是吗,”尽管立场不同,但段子晋还是由衷地佩服赫连傲的本事,“这件案子这么久了,刑部一点办法没有,铁王一伸手,这么快就破了案,而且幽鬼练了这么久的邪功,却还是打不过铁王,铁王这‘战神’之名,毕竟不是侥幸得来。”

赫连天宇回头,冷冷看着他。

“臣只是就事论事,”段子晋瞬间冷汗如雨,强笑道,“并无其他。不过,二皇子,幽鬼已经关押在刑部,凤元良也审了他几次,怕不怕他将二皇子你供出来?”

、第225章 我帮你得到凤若桐

赫连天宇嘲讽冷笑,“本宫与他认识吗?”

段子晋讨好般道,“是是,二皇子与幽鬼从来没见过,他如果乱咬乱攀,那必定是受人指使,要陷害二皇子,绝对不会成事。”

算你机灵。赫连天宇冷哼一声,话题转回凤若桐身上,“不过本宫倒是没想到,凤若桐有这等胆识,比起那些弱不禁风的庸脂俗粉,她倒是强了很多。”

可惜,这样的女人不能对自己死心塌地,就少了很多乐趣,不过对付凤若桐,他有的是手段,早晚,她是他的,跑不掉。

“是啊,太后接着就诏了凤若桐进宫,大赞她聪明机警,助朝廷破了案,还赏了她好些宝贝。”段子晋眼里露出贪婪之色来,当然他现在眼红的,倒不是太后对凤若桐的赏赐,而是这份恩宠。

要知道,现在京城百姓谁不是在说,凤若桐虽然最终没能通过闯关成为铁王妃,却得了太后的宠爱,那将来入宫做皇妃,还不是早晚的事吗?有朝一日她飞上枝头做凤凰,凤家也跟着沾光,必将是满门生辉,还不都各种羡慕妒忌恨,埋怨爹娘没把自己生成凤若桐,错过了这份荣耀?

赫连天宇冷笑一声,“那你的本事呢?你不是说凤若桐对你死心塌地,她必将为你所用,继而效忠于本宫吗?现在呢,你又怎么说?”

“这…”段子晋颇有些尴尬,但仍抱有幻想呢,赶紧道,“二皇子放心,凤若桐喜欢的还是臣,只不过不想凤若柳伤心,所以假装对臣无情罢了,臣会继续哄她,早晚让她为二皇子所用。”

“为本宫所用?”赫连天宇冷笑,“本宫看你是想自己用吧?”

这话说的,虽说没有一个脏字,却让人直犯恶心,若是凤若桐听到,保不准会吐出来。

被说中心事,段子晋打个哈哈,尴尬地道,“哪、哪能呢,臣也是不知道,二皇子对凤若桐…臣怎么会夺二皇子所好呢,只不过凤若桐对臣的心意,所以…”

“所以怎样,你现在知道了,是愿意割爱了?”赫连天宇诡异的目光在段子晋身上某个地方停了停,“还是说,你愿意割舍其他?”

一句话让段子晋后背满是冷汗,他下意识地收紧了双腿,差点说不出话来,“臣不敢!不不,臣是说不敢夺二皇子所爱!臣的意思是说,凤若桐为人很机警,臣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哄得她相信臣,若是二皇子骤然开口的话,只怕她会连臣也不再相信了,所以是不是该想些办法?”

“依你之见,什么办法好?”赫连天宇冷笑,对付一个女人而已,只要强要了她的人,还怕她不对自己一心一意?只不过现在凤元良越来越受父皇器重,而凤若桐又得十一皇叔相护,所以一时不好下手而已。

“这个吗,”段子晋眼珠一转,“不如让臣找机会约凤若桐出来游湖,到时候在船上…”他淫笑两声,其意不言自明。

赫连天宇满意地点头,“你倒机灵,办事小心点,别让十一皇叔看到。”

“是,臣明白。”段子晋点头,铁王那煞神,当然要避开他,否则怎么成事。

虽说让二皇子先享用了凤若桐,他总是不甘心,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怎么能因为她,而得罪二皇子,失去这棵大树的庇佑呢?将来二皇子登基,他就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缺一个凤若桐。

当然,二皇子看中的,并不只是凤若桐这个人,还有凤家的家产。凤夫人光陪嫁铺子就有七八家,而且处处都生意火爆,凤家家底有多殷实,他很清楚。

原本有夜洛离相助,二皇子越发胜券在握,可自从诬陷夜家不成之后,夜洛离似乎对二皇子有了芥蒂之心,且有意疏远,此事还得通过凤若桐,好好打听打听才行。

——

“若桐,惨了惨了!若桐,完了完了啊!”信阳公主抱着头大叫,来回跺脚,叫的像塌了天一样。

赫连傲一巴掌拍上她额头,叱道,“若桐不知道有多好,赫连千柔,你胡说些什么!”一大早的,千柔硬是让他把若桐叫了来,就为咒她吗?

凤若桐好笑地道,“公主稍安勿躁,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慢不了啊,怎么办!”信阳公主一副天要塌了的样子,胡乱揉下额头,都顾不上跟赫连傲计较,“若桐,我这次真的糗大了,你要帮我,要帮我!”

“好,好,”凤若桐赶紧安抚她,“到底发生了何事,公主你慢慢说,我一定帮你!”心里却直打鼓,不会是昨天她坚持让夜大哥送公主回来,结果夜大哥情不自禁,两人就…

“昨天、昨天…”信阳公主红透了脸,羞的不知道怎么好,“夜公子他——”

“他对你做了什么?”赫连傲眼中涌现出杀机,“他是不是非礼你?我这就去杀了他!”

“王爷!”

“十一哥,你添什么乱!”信阳公主气急败坏,一把将他拽回来,“不是你想的那样,夜公子没非礼我!”

没有?赫连傲愣了愣,“那是怎么回事?”既然没被非礼,她干嘛叫的惊天动地,昨天喝醉酒,今天还没醒吗?

“是我非礼了他!”信阳公主又羞又急,脱口而出。

“…”凤若桐瞪了瞪眼,“卟”一声笑了出来,也跟着红透了小脸,“公主,这、这没有女子非礼男子一说,你怎么…”

“千柔,你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赫连傲翻白眼,这个妹妹从小就少根筋,亏得她在外人面前,还一副端庄沉静的样子呢,这会儿更是连非礼男人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简直没救了。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信阳公主烦恼地抓抓胸口的衣服,“我记得我昨天多喝了几杯,后来明明是十一哥把我送回府的,可今儿车夫却偷偷跟我说,我一路上非礼夜公子,还把他、把他给压着,掐他脸,都给掐红了。”

“哈哈…”赫连傲拍桌大笑,“该,使劲掐,哈哈!”谁让夜洛离那小子敢打若桐的主意,有人替他收拾那小子。千柔还就是好这一口,逗弄旁人时,就爱掐脸,这一招还用到夜洛离身上去了,她昨天真是喝多了。

“十一哥,你还笑!”信阳公主愤怒地掐他一把,“我把夜公子给得罪惨了,你还笑得出来——若桐,你也笑我,太过分了!”她都快急死了,夜公子肯定当她是神经病一样的女人,这可怎么办!

凤若桐实在是忍不住,笑的小脸通红,如果不是顾及形象,也不至于让信阳公主更难受,她早趴到桌上去了!原本是好心想要给夜大哥和公主创造机会,谁知道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她能不笑吗?“公、公主不必放在心上,夜大哥他、他没那么小气…卟…”

赫连傲饶有兴致地看着亲亲爱妃笑成这样,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开心呢,真好。

信阳公主烦恼莫名,推她肩膀,“不准笑了,听到没有?快帮我想想办法,怎么跟夜公子解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掐他脸,车夫说我、我还罗里八嗦说了很多,可我一句都不记得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难听的话,怎么办呀!”

那九成九也是酒后吐真言,夜大哥这会儿没准就在认真考虑呢。凤若桐正色道,“公主真的不用急,夜大哥心胸宽广,对公主又极是尊敬,怎么会想多呢?是公主太往心里去了。”

这话不但没让信阳公主释怀,反而越发让她不安起来,“怎么办呀,我在夜公子面前丢大了脸,以后怎么见他?算了算了,以后不见他了,丢死人了呀!不行,我得去冷静冷静!”说罢起身就往外跑,一路念念叨叨的,笑死人。

“公主!”

“别理她,”赫连傲按住凤若桐的手,不让她去追,“又跟小时候一样,想不开了就找个地儿躲起来,自己想明白了,就出来了,没事。”

“真的没事吗?”凤若桐又好笑又担心,“不然去看看她?”;笔

“不用管她,没事,”赫连傲摸索着她的手,笑的别有意味,“若桐,昨日母后召你进宫,说了什么?”

“太后?”凤若桐一愣,恍然道,“哦,没什么,只是问我案子的事,还说我胆子太大了,以后不可再以身犯险。”太后如此关心她,她很感动呢。

“没了?”赫连傲用肩膀顶顶她,“没说起我吗?”

“说你什么?”凤若桐莫名其,太后召见她,为什么要说王爷?

“说我跟你什么时候成亲,”赫连傲一脸理所应当,“母后问过我,我说看你的意思,你觉得哪天合适,咱们就哪天成亲。”

凤若桐面红耳赤,“王爷又来胡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你、你欺负我!”这家伙是对她很好,可突然说到成亲,她有点转不过弯。

“你闯关成功了,还不就是我的王妃吗?”赫连傲洋洋得意,“母后的意思,也是我们两个尽快成亲,免得夜长梦多,怎么她没有问你吗?”

、第226章 游湖,个个别有用心

夜长梦多?这叫什么话,好像跟她成亲有多危险一样!凤若桐气红着脸笑道,“太后才不会说这些无聊的事,王爷想太多了。”她才不要因为闯关赢了嫁给王爷呢,好像多有目的性似的,她要的是两个真心相爱,然后…

“这怎么能是无聊的事呢?”赫连傲不依不饶,“你不跟我成亲,难道还想跟别人成亲不成?”

“王爷别胡说了,我根本没想过成亲的事!”凤若桐好气又好笑,正色道,“不过王爷,我父亲的案子,多亏了你出手,才帮忙破了案,也救了我一命,我是该好好谢谢你。”

其实从这件事情上,她也能够看出赫连傲维护她的心,要说她一点不感动,不动心,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怎么说呢,这家伙身边整天有那么多女人围着,在自己面前又总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除逗自己取乐,也没见他有多认真,谁知道他想怎样呢?

再说,即使赫连傲对她是真心,她只不过是养在母亲名下的嫡女,真正的身份不过是庶出,不,确切地说,她是个“父不祥”的私生女,都算不得凤府真正的女儿,这样的身份,又如何配得起铁王如此显赫的身份跟家世?

或许,是她自己想多了,可如果赫连傲对她,不是真心的,她该怎么办?到时候一定会万劫不复的。

“就只有用嘴谢谢而已?”赫连傲搓着手,舌尖舔了一圈嘴唇,“不用别的方法表示吗?”

凤若桐无力地以手抚额,自己很认真很认真地在跟他说正经事好不好,为什么他就是不能认真一回呢?“冰蚕珠魄没有坏掉吧?”

“没事,”赫连傲无趣地咂了下嘴,仿佛意犹未尽,“放心吧,若桐,到时候我一定拿冰蚕珠魄当聘礼,娶你为妻。”

凤若桐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又不练武,要它做什么。”东西再好,出得看是对谁,不是人人都适用的。

“那你想要什么做聘礼,告诉我,我一定满足你。”赫连傲往前凑了凑,眼巴巴地看着她。

“…王爷,快去看看公主吧,别出什么事。”凤若桐起身就往外走,她算是看明白了,对付这家伙的死缠烂打,最好的方法就是避其锋芒,不理他,让他自己闹去。

赫连傲无趣地跟上去,想着亲亲爱妃已经找到对付自己的方法了,得变换一下策略才行,不然每次问,都给她不轻不重地挡回来,不是越来越没戏。

信阳公主就是以为自己得罪了夜洛离,心里这个不痛快,怎么劝都不听,心情很不好。

凤若桐暗暗好笑,据她对夜洛离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生信阳公主的气的,不过,最好还是找个机会,把夜大哥叫出来,让他亲自跟公主说,她才会释怀吧。

回到凤府,海棠拿着一张请简过来,脸上有不屑之色,“小姐,段子晋让人送来的。”

他?凤若桐冷笑,那畜牲看来是上了自己的当,以为自己对他仍有情意,所以继续骗她来了?“说的什么?”

香堇拿过来看了看,冷声道,“说是邀小姐明日黄昏去划船游湖,欣赏美景。”

果然如此。凤若桐缓缓坐下,眼神锐利。上一世这个时候,父亲已经毒发身亡,老夫人没过多久,也因为伤心过度而去世,母亲悲痛欲绝,凤府几个姨娘你争我夺的,一下都没消停过,她无依无靠之际,只能相信段子晋。

而段子晋正是以游湖为借口,将她骗到船上去,以花言巧语骗了她的身子,还哄得她将凤府的钱财偷拿出来给他,以助二皇子成事,直到把凤府的钱财偷拿光了,还相信他对自己是真心的呢,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傻的可以!

“呸,还欣赏美景,跟那畜牲一块儿,再美的风景也让人恶心,小姐,别去。”海棠说话好刻薄,不过也是事实。

“为什么不去?”凤若桐挑眉,“不去怎么知道,他要打什么主意呢?”

“小姐的意思,是要让他自食恶果?”海棠拍手,“这个好,这个好!”

是不是自食恶果,就要看段子晋打什么主意了,如果他没有害自己之心,当然也害不到自己。

凤若桐懒懒地摆摆手,“香堇,到时看着点儿,对那畜牲,不用太客气。”

香堇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知道了,小姐。”教训畜牲,她一向不会手软。

“还有,”凤若桐招手示意香堇过来些,在她耳边轻语几句,“明白吗?”

香堇忍不住要笑出来,“是,小姐,奴婢明白。”说罢转身出去准备。

海棠好奇地抓心挠肝,“小姐,你让香堇去做什么?”

“明日自见分晓。”凤若桐还卖起关子来,眼神冷幽地看着窗外,还挺期待明日这场“幽会”的呢。

没多久,香堇去而复返,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小姐,准备好了。”

凤若桐眼眸晶亮,“能不能成?”

香堇拍拍胸膛,“放心,是奴婢亲自配制的,保证好用。”

那就好…

“你听清楚了?确实是段公子要邀大姐去游湖吗?”凤若柳猛地站起来,咬牙切齿。

好个段子晋,先是说喜欢她,后来竟然来下聘要娶大姐,事情没成,昨天才暗中让人送来一封信,解释那天的事,说是父母之命难违,让她别往心里去,现在又要跟大姐幽会,他是不是当自己是傻子啊,想怎么骗就怎么骗?

“是的,二小姐,奴婢听的很清楚,梦婉院的人都在悄悄议论,说大小姐现在身价不同了,必定是看不上段公子,九成九不会去。”铃兰那个羡慕啊,听说现在大小姐院里的丫环妈妈经常拿赏,一个月下来,比管家的工钱还多哪,自己怎么没那么好的命,在梦婉院侍候呢。

凤若柳一时也顾不上她在想什么,无声冷笑:好的很,大姐竟然要跟男人幽会,这可是毁了她的好机会,只要让人看到大姐跟段子晋那混蛋在一起,那…

“二小姐去哪儿?”铃兰愣了愣,赶紧追上去。这说走就走的,是想怎样?

“你不必跟着了,”凤若柳冷冷阻止她,“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二小姐是吃味儿了。铃兰暗暗不屑,“是,二小姐。”

凤若柳以白纱蒙了面,悄没声息地出了府,没多久又回转来,似乎很得意,又很期待,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梦婉院里,凤若桐一边换衣,一边问,“香堇,梦澜院有动静了?”

“是的,小姐,二小姐知道海棠她们的话之后,就一个人去了趟药房,奴婢问过了,她拿了些安神的药。”香堇冷笑,安神?说白了不就是让人吃了以后昏昏欲睡的药吗?像凤若柳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肯定是倒头就睡的,还用得着安神的药吗,她拿这药目的何在,还用得着猜?

“好,我倒要看看,她想安谁的神。”凤若桐对镜挑眉,镜中这张脸绝美依然,眼神却早已不复当初的茫然与痴傻,其中时常闪烁着的仇恨的光芒,连她自己看了,都有些心惊。

香堇点头,也很期待。

“消息都送出去了?”凤若桐起身,回过头来,一身雪青色衣裙,不太繁锁的花样,但很精致,裙摆略略高于脚面,以方便上下船,腰身依旧束的很细,无论任何时候,她的美总是无声无息,且深入人心。

“是,都送出去了。”香堇对凤若桐是越来越佩服了,不管敌人出什么招,她总能方方面面都想的周到,真不知道她这思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话说回来,如果香堇问出这个问题的话,得到的回答一定是,“从上辈子。”

“小姐,二小姐过来了。”海棠在外传话,声音里带了些不屑。

香堇眼中杀机一闪,就要出去。

“让她进来,”凤若桐伸手阻止,一副了然于胸样,“她必定是来要求同去游湖,不让她进来,后面的戏怎么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