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外面传言丁紫不孝不尊还泼辣强悍,她自然不会认。只是这流言一出想靠解释根本没用,有的只是将另一个流言盖住。

她要的就是丁静在人前的泼辣没规据,这里的夫人小姐虽少有籫樱之家豪门大宅的,但在京城这藏龙卧虎之地,哪一家不联着几门亲,哪一家不认识的一门权贵。

今日一走,斥责丁静与马姨娘的流言便会传开,当然这不足以为她正名,这也不过是她的第一步反击开始。

马姨娘见此急不可耐,张嘴就要解释反驳…

“姨娘妹妹们路上太劳累又受了惊吓,还是快进庵里休息吧,喜儿铃儿快扶二小姐进庵啊,愣着干什么!”丁紫却有些急迫的命人将丁静带走,脸上的焦急,好似怕丁静再惹笑话让人口舌,却是将马姨娘的话堵进肚子。

喜儿铃儿也是手脚快的,一人扶着一个便往白云庵里带,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气的马姨娘直跺脚,恨的整张脸都变了颜色。

白姨娘面色微变只是慢悠悠跟着前行,丁安跟在一侧也十分安静,倒是那丁宁儿不时望向丁紫,眼中眸子闪烁不定。

丁紫果然变了,以前她可没本事让马姨娘吃了哑巴亏却没处发,可这样就更棘手了。

丁紫跟在最后,面上始终带着担忧,只是一双眸子清冷如冰,这还远远不够!

“阿弥陀佛,丁施主请留步。”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丁紫望过去,却是一个身着灰棉尼姑袍,面色秀丽眉目清平,周身气息淡定博远的中年尼姑。

“慧明师太,是慧明师太!”后面还没有散开的人群,不知谁叫了一声,所有人齐齐望过来。

丁紫也愣了下,她并没见过这位慧明师太,而这师太在白云庵的威望,也不是谁想见便能见的,丁紫心里一紧,想到刚才在白云庵前演的一场戏,莫不是被怨上了!那可就不好了!

第十三章,不毁名节,便去死!

“阿弥陀佛,小女见过慧明师太。”丁紫行了佛礼,沉默望着慧明师太。

慧明师太眉目平和,眼中也带着亲切,可丁紫却发现她眼中的探究。

“丁施主,厢房有位想见见您。”慧明师太缓缓道,丁紫心里却又是一绷,厢房有人想见她?可是昨天见的贵妇?但那人便是想见她,也不用慧明师太亲自来请吧?

压下疑惑,丁紫只是淡道:“劳请师太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原本震惊于慧明师太出现的众位夫人小姐却是议论开,谁人不知道慧明师太佛法高深,传言博古通今,谁能请她点算一个姻缘都是福气,她们这些官家夫人小姐都难见她一面,这个侍郎府嫡小姐却可以?就那侍郎府的官职还不如自爱老爷呢。

当然,这些都不是她们细想的,见过丁紫与丁静,又看了半天热闹,她们已有些迫不及待将今天之事传出。

丁紫安静的跟着慧明师太,却在思考那人再见她的可能,是好是坏,她一开始确实是因为紫嫣花的气味被吸引,可见到那人时,她变改变了想法,否则她不会说那一行话。但那种位置的人,心思最是深沉,只有一面,她还摸不透那人。

不过走到这里,她却是不会退怯的,她需要一个靠山!

慧明没带丁紫去往东厢,向白云庵北面走去,供白云庵尼姑居住的厢房,一路铺着青石的地面一尘不染,空气中不时有着香气飘来,周围青葱绿柳,不见任何奢华,心里却不禁有些轻松。越过一排排在厢房,地界越宽房屋越少,最后慧明师太带丁紫走到一间与旁的厢院无异却**存在的院子,院外两个小尼守着,见二人过来只是托手念了句佛语,慧明师太带着丁紫继续前行。

“师叔,慧明求见。”站在门外,慧明师太语气恭敬,倒是让丁紫有些懵了,那人便是她猜想的身份,可这慧明师太为佛家人,道理是不会如此的。

“进来吧!”一道包容广阔般的声音起,慧明师太丁紫一前一后进入。

这就是一间两进的院子,一间主厅套着三个别间,大厅约有百余平,空荡的左部摆了几个木架子,上面放着架干的草药以及一些瓶瓶罐罐,显然这屋主是个爱药之人。

微一扫眼,丁紫便看到屋中圆桌上坐着的两人,一位便是那天的贵妇样子淡定却威仪不减的坐着,另一位却是六旬尼姑,面貌普通,可周身那层与世无争的浓浓脱尘之气,真有几分世外高人,让人一见便心声景仰恭敬。慧明进门后,规据站在那老尼姑身侧,贵妇身边只站了刘嬷嬷伺候着。

丁紫刚一进门,众人门光便集中过来,那老尼姑眼睛一亮,“噌”的站起来走近丁紫,站在一步之距时,则是不时的上下打量,眼中星火齐冒,生生让原来的脱俗之气减了几分。

老尼姑嘴里不停开开合合嘀咕不止,围着丁紫转着圈的瞧,那不时打量的目光,便是淡定如丁紫也毛了。

“丁施主,这位是贫尼师叔慧绝师太,她今生唯一爱好便是药。”许是发现丁紫脸上诡异,慧明及时解释。

慧绝师太!此名谁不知,说起来她比慧明师太名声更响,她乃孤儿,被前白云庵主收养,却自幼喜欢收集草药,前白云庵主见她对药理有慧根尽心培养着。

她也没辜负前白云庵主希望,十三岁便是出了名的小神医,二十岁时下山义诊救人无数。无意中又救了犯心悸的安国候夫人名声大振,之后太后身子不愉,又被请进宫中为太后看诊到治愈。

太后领了情,便是后宫各嫔妃都对慧绝尊敬有佳,求她看诊的越来越多,而她本人又是个医痴,被求的烦了便窝在白云庵从此不见外客,太后能看中白云庵,其实最大原因却是因为慧绝师太!

“你知道紫嫣花与长生草?”慧绝师太打断丁紫沉思,停下问道。

“小时候看书无意翻到过,当成杂闻来看的。”丁紫点点头,她说的话却没人信,若是当杂闻来看,会闻着气味找到东厢房?

慧绝师太眼神锃亮,直直望着丁紫,好似望进她灵魂一样的深入探究,半晌后若有所思望着丁紫:“身体发热,四脚疼痛尤关节为重,指尖麻木,是何病症用何药?”

丁紫暗自扫向贵妇方向,后者只是安静饮茶看不出意图,眼前慧绝又期期望着,丁紫沉思一下道:“此为湿寒之症,当归、党参、白术、元胡、走游草、木香、红花、雪莲、三七、接骨丹、防风、蜈蚣、雷公藤、鹿茸等,主舒筋活血,抑制镇痛等功效。”

“一般风寒如何配制?”慧绝眼睛又亮了一层道。

“只需麻黄,根,桂枝,紫苏叶等十余种药配熬两幅即可。”

慧绝脸上微笑,望向丁紫眼神却是变幻起来:“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执念是一种孽障,勿深陷不可自拨。”

“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一切唯心造。只要我心中有佛,心中平静,外欲又如何入我心?”

慧绝愣了下,随即面上无波无澜好似刚才围着丁紫打转的另有其人,那边的慧明与贵妇也望了过来,屋中瞬间平静异常,直到丁紫自求出去时,其它几人也再无什么言语,丁紫皱着眉,却不知这几人找她为何?说道说教,她们有那么闲?

“此女佛缘深厚,前途却屡遭波折,得天助方可化解!”慧绝念了句佛语,向侧架方向摆弄药材,听闻她的话太后眼神凝结,只道,“阿弥托佛,如此佛缘深厚自有天助。”眼底的深度却难令人读懂。

西厢房,马姨娘母女住处,两人窝在一起嘀咕了一阵,脸上泛着丝狠毒。

“娘,你说的可行吗?”吃了暗亏,丁静怎会服气,只是那变数未勉太大了。

马姨娘眼中如蛇般冷,好不容易毁了丁紫名声,她绝不会给她机会翻身:“毁不了她的名,我就让她死,那安王世子可不是好相与的!”两人对视一眼,寒光四射,刚回到厢房外的丁紫突然冷的一哆嗦,微微挑眉,看着已落西山的日头,快步进入房间。

同时,白云庵东厢房至东一个院落,一名冷俊的男人覆手而立,风姿卓绝。

“都准备好了。”

“回爷,都准备好了!”

“很好,到时候我不希望出任何差错。”男子身后的两个侍卫愣了下,往年这个时候,死伤在主子手中的可不少,今年不会还有不开眼的往上窜吧?这一声疑问却无人回答他…

第十四章,祭拜中的诡变!(求收藏)

因为主母云齐柔的祭日并不是大操大办,只是在白云庵上香祭奠一下,但之前的几日总要斋戒沐浴,好在这是白云庵斋,食索与尼姑们同食便好。

又因丁氏并未出头,马姨娘虽掌管府中中馈但到底只是个妾,丁紫理所当然以嫡长女的身份操办此次的祭奠,当马姨娘低头顺目将差事推出来时,不止丁紫,就是一直保持沉默装作不存在的白姨娘,丁安与丁宁儿都愣了。

马姨娘当初只比云齐柔晚嫁半年,却是府中最得宠的,而她除了出身与嫁的不如云齐柔,可是她的宠爱却是云齐柔这正妻都不如的,云齐柔是个棉软子,待人亲切手段也不狠辣,嫁过来后也从未提过中馈之事,老太太是一手掌控的。

后云齐柔生了丁智殁后,巧在王氏生了场病,马姨娘在床上下功夫,丁鹏便借机从王氏手中要了权,至那开始马姨娘在府中说一不二,但凡府中中馈之事她从不假手二人。

虽说给主母祭香她怎么都要以妾自居,这一向是她最在意的,但她主持操办祭奠之事却是向人展现她的身份,这种工作非嫡长女或继室平妻不可,以她爱权的心,根本不该让出这事。

“这是姨娘的想法?”丁紫似笑非笑道,眼中却没有温度。

“按规据理当如此!”未说太多,马姨娘发表完便没再说话,往日里狂妄的丁静今天也像透明人一样安静的待着,丁紫眼神在两人身上淡扫了一下,“我生母的祭日,确实理当我来主持!”

低下头的马姨娘眼中闪过厉色,还真会顺杆爬,往年云齐柔的祭日全由马姨娘操办,这是讽刺她不懂规据吗。

一边的丁静也握紧了拳,然而屋中其它几人见识这两母女的反常却是各怀心思,谁也没注意到丁紫那嘲讽的嘴角。

至此,丁静天天带着丁安,丁宁儿,意为姐妹间联络感情,便天天窝在丁紫屋中赖着不肯走,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丁紫又不好赶人,一边还要听着喜儿铃儿时不时的询问事情,倒有些头大。马姨娘看到她们人头不够,热情的派了三个嬷嬷帮忙,丁紫推脱几句,马姨娘却抹起眼泪,明里暗里挤兑丁紫看不上她一个姨娘身份,丁紫只好将人收了。

那三个嬷嬷却是厉害的,跟着喜儿铃儿身后忙乎还真帮了不少忙,只是丁紫早吩咐过,让喜儿铃儿多留个心眼,这三人事先做好什么,她们随后都要检查一遍。而丁紫这边被死死缠住了。

“大姐,我昨天打听到一个大消息,你要不要听。”丁静一副神秘兮兮的,丁紫安然的吃茶,她不听她就不讲了?

“二姐就是闲不住,快别瞒着让人着急,快说吧。”丁宁儿低头一笑,眼中闪过好奇却柔柔道,丁紫眼神不禁在她身上转了一圈,随即收回。

丁静满意的看了丁宁儿一眼,才道:“听说过安王爷吧!”

“知道!”本来安静的丁安愣了下,丁宁儿只是嘴角一抿似乎想到什么,丁紫依旧淡然的坐着,丁静暗自冷哼又道,“那你们一定听说过他的嫡子安王世子了,他十岁从军,立下战功赫赫,而且才貌双全,大齐不知道多少小姐倾心,说来也巧,他生母安王妃与主母一天祭日呢…”说着抬眼看向丁紫。

“看二姐打听的这么仔细,莫不是看上安王世子,思春了,呵呵呵。”丁宁儿绞着手帕掩嘴娇笑不停,无人看见的眼底却划过冷光,丁静被说的脸上一红,骂道,“你个小蹄子,那样英伟的人你不喜欢,莫说咱们了,便是皇室公候家也有不少小姐倾慕,你就知道挤兑我了!”

“我哪敢啊,姐姐怎么恼羞成怒了,哈哈哈!”丁静气的追打起来,屋子里就听她与丁宁儿笑闹的声间,丁安除了最先的惊愕便安静的垂着头不语,丁紫持着杯盖轻拂表面的渣滓,清冷的双目在荡起的茶水中闪过片片冷芒。

有一点丁静没说全,那安王世子心狠手辣冷漠无情,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且他打女人!

晚间众人用过膳,喜儿与铃儿挨个跟丁紫报备祭日事务,听着那三个嬷嬷认真做事不像有问题的,沉默的丁紫开口:“你就跟着她们商量着做事,不过祭日当天所需的事物,你给我暗中准备一份,铃儿给我继续跟着她们,套她们的话。”

喜儿铃儿点头应下,丁紫便挥退她们休息。

祭日当天,丁紫卯时便醒,开始淋浴更衣,今天她身着一身素静的白锻衣,白锻裤,无任何绣样的布鞋,头上只是静静别了只碧绿钗,全身上下朴素异常却抵挡不住那盈盈散发的贵气。

她抬头挺胸,面上未施任何胭脂,天生丽质的面貌却如出水般动人,喜儿铃儿也换了一身白棉衣跟在丁紫身后。

白云庵有一殿三厅五堂,分别供奉着释迦牟尼佛,阿弥托佛,弥勒佛,观世音菩萨等众位菩萨,一殿三厅过后的五堂,便是众位香客家中供奉的牌位。

按身份,第一堂为皇族宗亲,二堂为公候伯爵三品以上大员,三堂则三到五品,四堂五品以下及一些家产雄厚的皇商,第五堂自然是平头百姓。

本理云齐柔该供在三堂,却因为是护国候府嫡长女的身份,当时破例供在二堂,丁紫走进的时候姨娘庶妹们已经安静的等候,丁紫命令喜儿开始。

少了宗族祭拜的祭词,便是跪拜起香上香嗑头,不过只需半个时辰。

丁紫带头跪下,身后是丁静,丁安丁宁儿三个庶女,最后才是马姨娘白姨娘,众人不远处的供香台上,放的便是云齐柔的牌们,上面放着三类水果,香炉一座,很是简单。

“不好了,香断了!”正在开香的丁嬷嬷怪叫了一声,眼中满是惊慌失措。

“天啊,这香都是千挑万选的,怎么这时候断了,难不成是主母怪罪了,姨娘以前主持可没发生过这种事啊。”另一位年纪最老的嬷嬷一脸惊吓,口里还念念有词,“主母怪罪了,阿弥托佛,奴婢对主母绝无二心,主母要找便找那些个不孝不忠的,千万别找奴婢,千万别找奴婢!”这嬷嬷说话声故意放大,这二堂里供放诸多公候府的牌位,今天也非一人,而这嬷嬷声音如此大,其它三堂四堂听到声音的人也都凑了过来,二堂一下子聚满了人。

祭拜断香是极为不吉利的,那是对死者的不敬,再加上这嬷嬷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不一会就明白了原由。

嫡女不孝引起生母愤怒了,外面曾对丁紫传言又再次被推到风浪尖上,众人望向她的眼神,不屑,鄙视,愤怒,指责,幸灾乐祸,眼神各个不善。

跪在供桌前的丁紫此时抬起头,淡漠了扫视众人一眼,那黑珍珠般的眼睛,此时无波无澜,却好似一个深不见底的古井,泛着一种沉墨的黑,安静中透着一股令人心颤的诡异!

第十五章,泼脏水的技巧

丁紫嘴角是挂着淡淡的弧度,似笑却带着几分冷意,看着聚集要二堂左门洞里的人,心里略略下沉。

虽说五堂都各自相联,但因为等级制度,正常情况下无人乱窜,她这的香刚断了,这些人便立马跑过来看热闹,她们都有千里眼顺风耳,还是早知今天出事,或是有人故意引这些人过来,答案不言而欲!

此时那嬷子还说个不停,那些二三四堂的夫人小姐丫环婆子全部开始议论纷纷,声音越来越大,一会过后说什么的都有,整个二堂好像菜市场般吵闹。

然而丁紫却只是跪在原地,不言不语,眼神只是专注的望着供桌上云齐柔的牌位,她这般反倒让人看的十分纳闷,怎么连解释都没有,莫不是真心不孝?

只看着丁紫挺着笔直的背,双腿绷的笔直,跪拜的姿势丝毫不差,微仰着头只是静静凝着,黑眸之中隐隐泛着一丝晶莹,如灼华般璀璨,却看的人心中一紧,二堂上顿时安静下来。

“开香!”丁紫清冷的声音响起,喜儿恭敬的行礼,从供桌地上一角取出新香,从新取出拆开取出三支递给丁紫,接着与铃儿将其它香各分三支递给姨娘和各位庶女们,本来还站在供桌旁边嘀咕不停的嬷嬷却愣住了。

按理说一个人被指责不孝,上香断香这种天祸之事该是惊慌失措的解释才是啊,这大小姐怎么会这么冷静!

丁紫这般行事,不止这吵闹嬷嬷,便是那些被引来看热闹的人也愣住了,丁紫叩首跪拜,亲自取香插一进香炉,后面马姨娘、丁静神色明显不对,被人扶起来后,都愣愣望着丁紫,心里千翻思量,却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

丁紫站起身,只是静静望着站在供桌前不知所措的开香与吵闹的两个嬷嬷,不言不语,那眼中闪烁的幽幽之光,如寒潭中最冷洌的水,看的心生寒意。

薛嬷嬷,宁嬷嬷被看的一哆嗦,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有这种迫人的气势,眼珠子乱转,也不知道这大小姐是什么心思,看她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旁的心思,这反倒更令人心里打鼓。

“近日忙着母亲的祭日这事,还没来的及询问两位嬷嬷年岁,在府中效力多少年了?”丁紫这般问话很没道理,刚才的事没有解释,这祭香结束竟在香堂问起这些,对云齐柔有些不敬了,众围观人群脸色各异,却不见好色。

马姨虽不知丁紫玩什么花样,但看见人群中的眼神却是直冲着那薛嬷嬷使眼神,不停看向宁嬷嬷手中断香,明着让她揪住断香一事说事,那两嬷嬷本是马姨娘的人,之前早套好词,哪里还用她说。

“回大小姐奴婢们同岁,四十有七,在府中已有二十多年,最是尽忠职守之人,可没想到在今天犯了这错处。”宁嬷嬷一阵惶恐,望着她手中的断香,惊疑不定的望着丁紫,好似她身上带着煞气一般吓人。

“你们确实犯了错处,回府自行领罪吧。”说完丁紫转身要离开,众人惊愕,由以两个嬷嬷为最,她们不过是虚声一句,这大小姐怎么就顺杆泼脏水了。

薛嬷嬷一急却道:“老奴愧对不起过世的主母啊,为主母办这点事却弄的个天祸的下场,主母若要怪罪便怪罪老奴,老奴愿意担一切主母恼怒的罪责。”这薛嬷嬷是个会说话的,这般一说,不但成了忠心护主的奴才,更是定实了丁紫为人不孝,生母在天怪罪的罪责。

围在二堂的那些香客又是小声说起来,句句指责丁紫自私不孝对忠心的奴才还苛待,只为遮掩她的错处。

退到一边的马姨娘丁静互看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解恨,这一次,便是丁紫如何也翻不过去了,那断香是板上盯钉之事,她不孝的名声也不是传了一天,今日她名声毁的更彻底,然后她再送她一个最大的礼物!

丁紫,死定了!

“天祸,什么天祸?”丁紫声音冷淡道。

薛嬷嬷抹着眼泪,痛心的看着丁紫一眼,叹息道:“大小姐,老奴知道你心中也不愿意,你从出生到现在甚少出府,以前没来为主母上过一次香,全由姨娘带劳,这一次上了心,哪知会让主母气恼,老奴愿带大小姐请责。”说着“砰”的一声朝香案跪下,重重的磕了一头,话里不但全是指责丁紫没有一点孝心,更是为马姨娘卖了个好。

马姨娘不过是个妾都知道孝敬主母,丁紫这个亲生女儿却是这般,真是极大的讽刺,堂上的声音立即大起来,句句骂着丁紫诸心,要遭报应之类。

丁紫嘴角却缓缓勾起,回头望向马姨娘,异常平静:“大齐最是重孝道,孝乃人之根本,若没了孝不懂孝,那这个人与猪狗不如的畜牧有何区别!”众人呆愕,丁紫没毛病吧,不解释解释反而骂上自己了,她不会以为这就能让大家不怨她,简单做梦。

“母亲怀胎十月生我,我虽没有亲眼看过,却亲眼看着她怀弟弟时的情景,那时她闻什么吐什么,心里时时搅着,泛酸干呕不停,那是谁都帮不上的苦。我看着心里有如针扎,我曾在想母亲怀我时想来也是这般痛苦,可每每看着母亲对我笑着说‘傻丫头哭什么,你是娘的心头肉,再苦娘都吃得,将来你与肚子里的弟或妹好好相处,开心的活着,娘就满足’那时候我只知道流泪,却不知道这份母爱我却没福气享受。”说到此处,丁紫动情的流着泪,却咬着唇不想让脆弱落于眼前,可眼中的泪却不争气狂流。便是那些本看热闹的看着丁紫的真情流露,有些也揉着帕子抹泪,心里甚是感动,那些生过孩子的,更是感触良多。

这却急坏了马姨娘,丁紫这么说岂不是博人同情吗:“大小姐也伤心了,你那时候不过是个孩子,哪懂得…时隔这么久你…你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她在天之灵也不会怪你的。”说着眼带幽怨望着丁紫,有些欲言又止,好似怪她的不孝,却为了她的脸面不得不遮掩她的不孝。

丁紫却笑了,眼中的泪落的更甚:“没错,母亲定是不希望我难过的,我要笑,我要开心的活着,这是母亲的愿望。只不过人在做天在看,身为亲女的我若不孝就该受到惩罚,受那天祸,该受五马分尸!千刀万剐!血肉喂狗!永世不得超生的罪过!”

“砰!”丁紫狠狠一跪,“母亲,你若真怨,就开眼好好看看吧,但凡不孝的让她受尽苦楚吧,母亲怨女儿无能,便恨我罚我吧。”“砰砰砰”重重磕了三个头,丁紫抹着泪被喜儿扶起身。

“这是我的错,母亲是怨我了,往年马姨娘打理上下也没出事,偏偏今年劝我来上香发生这种事,娘如何不怨我。真是对不住马姨娘的孝心了,你准知我从不插手府中事对这些事务不懂,派三个嬷嬷给我,却出了这种事,是我的错啊,母亲这是怨我了啊,我的错啊!”

丁紫话一落,马姨娘只觉得脑袋一沉,身子晃了晃显险晕过去,而大堂中却死一般沉默,本望向丁紫的眼神此时全集中在扶着马姨娘的丁静母女。

丁紫的话说的十分清楚,这马姨娘常年掌握中馈,这次上香也是她劝着出来的,丁紫手上没有得利的人,她特意拨了三人帮着忙活,可这三人偏是挑事出事的人!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姨娘是要纯心设计嫡女是个不孝的人,设计她名声啊!

人群里还有前几日在白云庵外请香也未离开的人,议论之时,自然又将丁静当时辱骂嫡女的事又说起来,说着,所有人望着马姨娘与丁静的眼神都像在看洪水猛兽,那眼中的厌恶能在身上戳出无数个洞。

马姨娘与丁静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急不可耐的,马姨娘脸猛的沉下来,指着宁嬷嬷便道:“你个刁奴,我让你尽心帮助大小姐办好此次祭香,竟出这等意外,说,你是不是偷懒耍滑没认真做事!”

宁嬷嬷一愣,其它人却是暗自发笑,谁都不是傻子,这马姨娘不过在往回缕,想给自己台阶了,只是这台阶可不是这么容易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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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再反咬你一口!

那宁嬷嬷万没想到马姨娘这时候将她推出来!看着那群指责看笑话的夫人小姐们,再看着冷淡望着她的大小姐,心里瞬间冰凉。

马姨娘真是狠啊,这是想推她出来!明明是她自己塞了钱让她们做事,现在全是她的错了,可她却不得不认!

“是…是奴婢,奴婢没用办好差…看着香有损坏,所以,所以…马姨娘饶命,大小姐饶命啊!”宁嬷嬷不停跪在地上磕着头,然而眼中那一份不甘,只要不瞎都看的出来,丁紫只是淡漠的看向马姨娘,等着她发话。

马姨娘脸上变幻不停,事是她吩咐的,人也是她的人,这人没做好事,不论打罚那都是在打她脸呢。可不罚这么多人看着,她更是没法下台,毁坏嫡女名声那可是大罪啊!

此时她甚至恨起奉命引这些人前来的奴才们,若没这些人,她何需找这份台阶下!

丁静在一边也急的不行,不停绞着手帕,一双焦虑的眼神不时扫在马姨娘宁嬷嬷身上,转向丁紫时却是泛着冷冷的愤恨!

窝在一边上的白姨娘,丁宁儿丁安都十分平静,只是那眼中的神色却令人费解!

“主母祭日乃是大事,我三番四次命令你全听大小姐命令辅助办事,好好认真的办事,没想到你个不争气的,断香这等大事你可知罪!”马姨娘怒不可遏的大喝,那宁嬷嬷本听的脑子有些晕,却一激灵跪直了身体,接着不停叩头。

“姨娘饶命啊,大小姐太在意主母的祭香事怡,我虽是去帮助可根本插不上手啊,这断香之事奴婢根本没经历过,当时吓的六神无主了,老奴有罪,可是可是…主母是真怪罪了啊!”

“哎,天罚啊天罚,可你管香之事却是事实,你还是有罪!”马姨娘深吸了一口气,惊疑不定的看着丁紫,好似知道失态,转过去无奈道。

这一主仆还真是本事,三言两句便又将罪指向丁紫,马姨娘口才真是不错,脑子转的也快,就是丁紫都要鼓掌了!

“胡说!宁嬷嬷你是府里老人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知道吗!”铃儿听的气急,骂道!

“铃儿姑娘说的是,奴婢是奴,不该对主子说嘴,可这事老奴冤啊,那是主母怒了啊,怎怪起…”

“哼!”喜儿突然冷哼声,“宁嬷嬷你是人不是畜牲,说话不能昧良心!姨娘吩咐你们来帮忙,你们却只知道倚老卖老吩咐我们做这做那,自己窝着吃茶吃嘴也罢,这香火一事你一直说是大事自己揽着不让人碰,要不是我怕事出有变今天的事情全耽误了。你不知错在哪里便罢,怎么到头来,为了保命死咬着大小姐不放,你是向谁借的胆子,如此抵毁主子,你有几条命都不够丢的!”

宁嬷嬷听的脸色一白,惊慌的看向马姨娘,本来还只是罚,现在要处死她了!

“马姨娘…”

“什么,我好心让你们去帮着大小姐们,你们竟然如此偷懒不作为,你们对的起我,还敢抵毁大小姐,给我掌柜嘴!”宁嬷嬷还要话说,却被马姨娘一声令下,被其身后的嬷嬷快步上前,抓着衣领,巴掌便扇了下来。

“啪,啪,啪!”那一道道巴掌声一清脆震耳,在这空阔的香堂上,回音荡荡直震人心。

马姨娘的眼睛却是看着丁紫,丁紫背着身子,双目望着云齐柔的牌位不动,马姨娘扇宁嬷嬷巴掌便是息事宁人的心思,她算是看出来了,今天不罚实在难办,怎么赖也难赖到丁紫身上。

她实在有些看不清丁紫了,这个真的是原来那莽撞无知的丁紫吗?她怎么觉得这事是故意的,喜儿既然备了香,为何要让宁嬷嬷诉了断香,这是挖坑给她跳?

马姨娘大惊的睁大眼睛,这怎么可能,丁紫有这心计?可是怎么想她都觉得心惊,心里的恨如一条条蛇不断撕咬着她,让她恨不得扑上前咬丁紫一口。

“啪,啪,啪!”马姨娘没下令,那出手嬷嬷也不停手,这十几巴掌下去,宁嬷嬷的脸被扇的红肿泛紫,满嘴冒血,身子一颤一抖好似随时要晕倒。

“怎么回事!”丁紫突然转身,惊讶的看着宁嬷嬷被摁着打,吓的倒退一步,指着那嬷嬷道,“大逆不道的东西,今天是主母祭辰谁让你出手伤人,你这是填谁的堵,她纵是有千般错到死有余辜,那也是回府再行处制。你打的她出了血,这般大不敬的罪,你承担的起!你们这些倚老卖老的,以为在府中时间久了,主母虽过世许久,那也是府里唯一的主子,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这会你就将主子不放在眼里,可想你平日如何作威作服的,你真是可恨啊!”丁紫气的红了脸,指着那打人嬷嬷,手指颤抖个不停,然而她的话却听的所有人一愣!

那马姨娘刚下令打人时,她就站在一旁哪里不知啊,就是她背过身也肯定听到了,这反咬一口的技巧实在令人无语啊!

却听丁紫又是怒道:“阿弥托佛,但不说主母,这乃是白云庵,乃佛家胜地,岂容你动手行恶!你真是胆大妄为,真是不敬不忠不孝,回府都给我立即自行领罚!”丁紫气的直拍胸口平缓。

其它人却是倒抽一口气,刚才因为有热闹可看,大家都忘记了这里是白云庵的事,佛家最重平和为善,哪有人会在这里打杀的,便是谁也没想过的,这马姨娘上来便下令打人,这是对佛主的不敬啊!再上她疑有设计破坏丁紫名声,名声真是瞬间跌到谷底。

马姨娘气的差点一个倒仰昏过去,刚刚明明是丁紫看她,等她下令打人的,怎么这会全是她的不是了!

心里又急又气,马姨娘恨恨的望着丁紫,一时却想不到办法为自己辩解,所有人都听到她下令了,这是公开的事实啊!

怎么办,怎么办!

那边丁静也急的满头是汗,突然斜眼看到一侧走动的人影,此时也顾不上其它的,偷偷凑近丁紫,“啊”的叫了一声状似脚滑跌倒向丁紫,却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一把将丁紫往外推。

丁紫好似没有料到会摔,吓的瞪大眼睛,手上挥了挥却顺势向外倒下,却是摔到了一堂二堂连门处,倒在了一堂门口。

“大胆,哪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竟敢惊了安王世子!”才刚倒在地上,丁紫眼前却亮出一个白亮的剑尖,一个粗声的怒喝声响起!

不但是丁紫,在场所人心里一惊,齐齐的抬起头。

便见一堂上站着一队肃穆的男子,各个面色冷寒,为首一男子一身云锦白衫,如皎皎明月的相貌,周身上下却泛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冷洌寒气与杀意,眼神直逼丁紫!

他便是那个打杀女人,凶狠残暴的安王世子!

整个堂上,瞬间静的落针可闻!

第十七章,告状反被罚!

丁紫反射向后一看,眼中渗着冷意,看着丁静吓的倒退一步,却惊觉马上站直身子,丁紫深吸一口气向后侧着身子躲过那剑尖,此时喜儿铃儿虽吓的心中直跳,还是赶紧过来扶起丁紫。

“大胆,冲撞安王世子,还不快快赔罪,谁允许你站起来!”那持剑的男子却是向前一步,眼中冷意更甚,剑也比的更近。

丁紫站起身,听着那侍卫人物的话,施了一礼,道:“小女无意…”

“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丁静突然上前,挤开喜儿的位置便道,气的喜儿红了脸,却无法发作。

“是不小心,本来站的好好的,谁知道摔了。”没推开丁静,丁紫只是不好意思的笑道。

“姐姐定是要摔的疼了,刚刚妹妹就站姐姐身旁,从那么远的位置摔到这,这冲劲真是不小,一会还是找人看看吧,别摔出毛病来。”丁静一脸的担忧道,眼中却犹豫的从刚才的位置看过来,那足以两三米的距离,正常摔怎么也不会摔这么远。

丁静眼中眨着不解的光芒看着丁紫,让周围人都带着几分了然,那安王世子的侍卫们脸色更寒,甚至有些不屑还冷哼出声,便是那安王世子看向丁紫的眼神也越发不好。

“倒真是挺疼的,妹妹突然尖叫倒我身上,我总不能将妹妹堆出去,只是忙乱时后背一疼我自己反倒摔了,妹妹也不用心里愧疚,我们是姐妹,姐姐怎会怪你呢。”丁紫只是淡淡柔柔的道,十分宽容大肚,这却是将丁紫冲撞之时转向丁静头上。

周围看热闹的眼神更为毒辣,由其那些官商家的小姐们,安王世子虽然名声不好,可是身份在那里,且这安王世子生的俊美如神,眉眼间冷漠却透着无与伦比的风情,只是淡淡扫那一眼,冷寒虽有,眼神却依旧让人沉迷,哪个能不着迷。

丁静被看的如芒在背,急的差点跳脚。本来她与马姨娘商量好了,先是让丁紫彻底背上不孝之名,也算好了安王世子大概出现的时机,到时候她们合力将丁紫推出去,做出冲撞的样子,那安王世子手段她们听说了,这男人对女子都不手软,到时候一个不孝女再加上冲撞安王世子,丁紫不死也难活!

可谁知道那不孝之名没安到丁紫头上,反倒让马姨娘没了脸,此时安王世子却出来了,丁静为了借刀杀人,情急之下只得假装要倒将丁紫推出去,可这丁紫倒真是难缠,说话总是带着刺一样。

丁静急的满头大汗,看着安王世子冷洌的样子,微一抬手似要说话,更是急了:“姐姐怎么这么说,妹妹这是怕姐姐做傻事才想拦着你啊。”

说着揪着手帕在额上沾着汗珠抹在眼角,再抬眼时泪眼蒙蒙,好不委屈:“那一日姐姐与妹妹几人闲聊,无意中说起安王世子,大家都说两家主母同天祭日实在又巧又是令人心痛之事,那时姐姐便不停问着世子的事,妹妹乃是深闺女子哪里知道,可你还是不死心的问着,妹妹怎么劝都不听,刚才就怕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妹妹这才…姐姐怎么反倒说的像妹妹有意的了。”

丁静话一落,听的人都倒抽冷气,不但是暗指丁紫早倾慕安王世子设计摔倒引起注意,被怪罪反倒怪上丁静头上,如此卑鄙。而且这时代未婚女子暗自谈论男子是不符规据,有失德行,严重的将来想找个好人家都难。

众人望向丁紫的眼神都带着不屑,那安王世子却是抱起胸,冷冷望着这姐妹两个,他身边的侍卫也都退到一旁。

丁紫没有反驳,只是回头望着丁静,面上神情十分冷静,一点没人被人鄙视的慌乱,若不是问心无愧,那便是淫一荡的根本不在乎,可她才这么大个女子,而且刚才祭香时她的表现,实难令人相信那是那种女子。

丁紫的双眼清澈纯净,黑珍珠般的双眸泛着幽幽的光泽,丁静便那样被望进这么双眼中,那眼中无喜无怒不恨无怨,却看的她心惊胆颤,她吓的倒退一步,踉跄的被身后的丫环扶住,那些看热闹的却看出点门道来,低呵声不时响起,全是不屑声。

“当,当时两个妹妹还在屋中,她们都是听到的!丁宁儿,丁安,你们说,是不是!”说着凶狠的瞪向丁宁儿,丁安。

马姨娘掌中馈多年,这府里早已是她独大,丁静也在姐妹中说一不二,甚至不高兴还欺负下这两,在常年欺凌下她二人早被折磨的唯她命是从,就算丁紫是嫡长女,她们也不敢因此得罪丁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