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奴才不知,”吉和忙道,现在安锦绣人还没进宫,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去跟皇后娘娘唱反调。

“你不用怕,”白承泽随手就把一个信封递给了吉和,说:“我知道夭桃一定是没命了,不然我不会找不到她。“

吉和接过了信封,说:“这是?”

“夭桃是我送给父皇的女人,”白承泽道:“我这人一向护短,我不能让夭桃死的不明不白,这是夭桃生前留下的血书,你想办法让我父皇看到它。”

“这,”吉和差点没给白承泽跪下,这种栽赃陷害,害的人还是皇后,他哪敢做这事?这要是败露了,世宗一定会活剐了他。

“也这是为了庵堂里的那位美人,”白承泽脸上的笑容一收,目光冷冰地看着吉和道:“既然认了主子,你就得把自己的命看得轻些,皇后老实了,你的主子才能尽快地进宫。”

“可是奴才…”吉和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你管着那么多的人,”白承泽低声道:“随便找个替死鬼就行,这种事不用爷手把手教你吧?” 

105越行越远

吉和的脸色在再见到两位开完药方回来的太医后,已经勉强回转了过来。白承泽赏了两位太医后,吉和才带着两位太医告退走了。

“爷,”白登送了吉和一行人回来,一进书房就看见白承泽抱着平安,很有兴致地逗弄着,便小声道:“吉公公他们走了,爷,奴才把平安送回去吧。”

“他是白柯,”白承泽抱着平安,轻轻颠着道:“我们府上何时有一个叫平安的小孩儿的?”

白登说:“爷,您真要把他当成三少爷?”

“欺君是死罪,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奴才就是觉得,他的父亲还在,这要是日后闹起来,爷您要怎么收场?”

“怎么会闹起来?”白承泽说:“只要爷愿意,他就是白柯。”

“爷,您再想想吧,还有他的母亲可是那位啊。”

“他是余氏所生,是爷的庶子,将来再怎么他也越不来爷的嫡子,”白承泽捏捏平安的小脸蛋,跟平安道:“不过柯儿你不用怕,只要你乖,爷一定护你周全,还会疼你,比起你那对朝不保夕的父母,你在爷的身边能活的更好。”

平安这时张了小嘴望着白承泽笑了起来,依依啊啊地跟白承泽叫唤,像是在跟白承泽说话。

“你也同意爷的话?”白承泽也冲着平安笑了起来,“你那个美人娘把你生的不错,小东西!”

杨氏挺着大肚子推门走了进来。

“来了?”白承泽也没抬头看杨氏一眼,只是道:“坐吧。”

杨氏这时还不知道白承泽将平安当成了白柯的事,坐下后就问白承泽道:“爷今天怎么想起来抱平安了?”

白承泽看了白登一眼,白登是赶忙就退了出去。

“父皇派了太医来看柯儿,”白承泽对杨氏道:“以后平安就是柯儿,你院中看过平安的人,都不能留了。”

“爷!”杨氏坐不住了,看过平安的人都要死,那不是要把她院里的人也都杀了?还有,平安是个什么身份?把平安充做王府的小王爷,这事要是被发现了,欺君之罪他们担当的起吗?

“我已经决定的事,你就不要再说了,”白承泽说:“你以后不要再管柯儿的事了,安心养胎待产,爷还盼着你肚子里的这个呢。”

“可是平安…”

“柯儿。”

“爷要把柯儿再给余氏妹妹养着吗?”

“她?”白承泽说:“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还怎么带孩子?你不用管了,回院里去吧。”

杨氏起身,要给白承泽行礼。

“身子重就不要行礼了,”白承泽抬头,很温和地对自己的这个女人道:“好好地替爷把儿子生下来,爷一定重重地赏你。”

“妾身知道了,”杨氏露给了白承泽一个很妩媚的笑容,然后转身走了。

书房外还是细雨纷飞的天,杨氏还没走上几步,就看见白登带着府里的侍卫追了上来。

“夫人,爷的命令,还请夫人体谅奴才一回,”白登很恭敬地跟杨氏躬身道。

“夫人?”扶着杨氏的两个婆子,还有跟着的丫鬟,都看着杨氏,不知道自己的男主子又下了什么命令。

“我知道,你做事吧,”杨氏轻轻推开了两个婆子搀着她的手,对白登说道。

白登冲侍卫们挥了一下手。

侍卫们上来,凶神恶煞一般,将跟着杨氏的丫鬟婆子们往地上一踹,拿绳子捆上,嘴一堵,拖着就走。

白登还跟杨氏道:“夫人的院子,奴才还要带着人去清一下,还请夫人在这里稍等一会儿。”

“好,”杨氏干脆坐在了廊下的栏杆上,说:“不要让我的院子沾上血气。”

“奴才遵命,”白登答应了杨氏一声后,带着一队侍卫就往杨氏住着的院子去了。

杨氏依着身后的廊柱,望着廊外的天空出神。她跟余氏年纪相仿,是同一批入宫候选的秀女,在同一天里被世宗赐给了五皇子白承泽,一晃也有五年的时光过去了,男人只有一个,所以在当秀女时还关系很好的两个人,进了五王府后,就成了敌人。

杨氏侧耳往自己的院子那里听了听,听不到一点动静,杀人真是不用出声的事,杨氏自嘲地一笑,突然又在想,白承泽会怎么杀余氏?本以为这是一个多情的男人,所以同时爱着很多女人,余氏是白承泽宠过的女人,没想到说杀就杀了。

男人,杨氏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腹,是不是有一天,她也碍着了这个男人的事,所以也会被杀?身心都很冷的杨氏,这一天坐在这处廊下,一直坐到了天黑。

平安的奶娘被白登带到了白承泽的书房,这个时候奶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平安被白承泽抱在了怀里,还感激白承泽道:“怎么能劳烦老爷您抱着我家小少爷?”

白承泽手里拿着平安的那个长命锁,问奶娘道:“这个长命锁,有说法吗?”

奶娘说:“说法?老爷您想问什么?”

白承泽说:“这是你家夫人为平安求的?”

奶娘这回知道白承泽想问什么了,说道:“这是我家小少爷满月时,我家夫人去毗卢寺专门求的。”

“这平安二字也是你家夫人命人刻上去的?”

奶娘说:“是啊,就为了这个两字,我家夫人还额外花了银子。”

白承泽一笑,说:“你家夫人很疼平安。”

“唉,”奶娘愁道:“小少爷是我家夫人的命根子,也不知道我家夫人现在怎么样了?老爷,不知道我家将军回京了没有?”

“边关的战事还没结束,”白承泽说:“上官将军的归期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奶娘的脸色越发地苦闷,虽然在这府里她和平安都不愁吃穿,可是不能出去,也听不到外面的消息,跟做牢一样,这样的日子同样让人难熬。奶娘愁眉苦脸了一会儿后,跟白承泽道:“老爷,让奴婢抱我家少爷回杨夫人那里去吧。”

白承泽将手指伸给平安握着玩,问奶娘道:“这点大的孩子,长起来一天一个样,你家将军和夫人,日后还能认出这是他们的儿子吗?”

奶娘忙说:“有这长命锁啊,我家夫人看到这个锁,一定能认出小少爷来。”

“如果这长命锁掉了呢?”

奶娘觉得这长命锁平安一直戴着,怎么可能掉?但还是想了一下白承泽的问,然后说:“老爷,我家小少爷的身上有胎记,日后就是长命锁掉了,他们一家人也能凭着这胎记相认。”

白承泽看看平安的脸和手,说:“他身上有胎记吗?”

奶娘一笑,说:“就在我家小少爷的那个地方,一般人真还看不到。”

白承泽感兴趣道:“那个地方?你把话说清楚了,是什么地方?”

“这个,”奶娘说:“当着老爷的面,奴婢还说不出口,老爷让奴婢近前一点,奴婢指给老爷看?”

“你过来吧,”白承泽说。

奶娘走上前来,把平安的小衣服一脱,露出了平安的小鸟儿,说:“老爷你看,我家少爷的胎记就是长在这个地方。”

白承泽看到了平安下身处的红色胎记,这胎记的样子说不上漂亮,颜色却很漂亮,是那种胭脂红,“你这小东西,”白承泽望着平安笑了起来,“胎记长在这种地方,不让人看吗?”

奶娘说:“我家舅老爷说过,小少爷这是连长个胎记都小气,除了未来的夫人,不让人看的。”

白承泽将被平安放进了嘴里啃的手指拿了出来,跟奶娘说:“你是个忠心的仆人,安锦绣雇你,说明她的眼光不错。”

奶娘觉得有点不对了,这个老爷就是跟她家将军关系再好,也不能直呼她家夫人的名字吧?奶娘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这个时候白承泽的脸已经冷了下来,看着让奶娘害怕了。

“以后这个孩子我会好好抚养,”白承泽扭头看向了奶娘,认真道:“我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奶娘不解,又有些害怕地看着白承泽,说:“老爷,您要做什么?”

白承泽坐着,脸还对着平安,却出手如电地一把掐往了奶娘的喉咙,手下用劲,一声骨头碎掉的声音响起后,白承泽才松了手。

奶娘的尸体栽倒在白承泽的身旁。

平安突然哭了起来。

“傻儿子,”白承泽抱着平安哄道:“一个下等的女人罢了,也值得你哭?五王府的小王爷,怎么可以随便哭鼻子呢?”白承泽看看自己刚刚杀了人的手,这只手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还是养尊处优的一只手,“好了,”白承泽把这只手的一根手指又送进了平安的嘴里,说:“父王明日就为你找一个好的奶娘来,做了父王的儿子,你就不能再让杨氏那个女人带着了。”

平安嘴里含上了东西,抽噎了几下后,还真就不哭了。

“真是个乖儿子,”白承泽越看平安越喜欢,自己都说不清这是为了什么,这明明是上官勇的种,他却觉得这个孩子跟自己投缘。

白登把杨氏院中的下人都处理了后,跑来跟白承泽复命,看见奶娘死在了白承泽的脚下,吓了一跳。

“把她弄出去,”白承泽说:“她是奶过柯儿的人,给她口棺材。”

“是,奴才这就带人去葬了她,”白登上前来,一个人把奶娘的尸体拖了出去。

“日后你娘亲会感激我的,”白承泽细看着平安的眉眼,对还无法理解人言的平安道:“只要她愿意助我,你就会是我五五府的小王爷,比起做一个将军之子,我想你娘亲更希望你当个小王爷。”

平安咬着白承泽的手指睡了过去,还不满两岁的孩子,无法理解在这一天,他的命运再次发生改变,离他的家人越行越远。 

106心疾

安锦绣在庵堂里等了两天之后,等到了跟着世宗一起过来的袁义。

“看来你那个偏心眼的父亲还是能记着你的,”世宗跟安锦绣面对面坐了,说道:“他为你找了一个伺候你的太监,说是养在你们家的,以前就伺候过你。”

安锦绣坐着想了半天,才说:“是袁义?”

“是,是他,”世宗扭头冲屋外道:“袁义进来。”

袁义低看头从外面走了进来,冲着安锦绣跪下道:“小姐。”

世宗笑道:“还喊小姐?她已经出嫁了,紫鸳那个丫头改不了口,你也改不了?”

“叫臣妾小姐也挺好的,”安锦绣忙道:“不然他也叫臣妾夫人?”

“叫主子吧,”世宗道:“以后这庵堂里的奴才都要改口,他们都是朕赏你的奴才,叫你一声主子是本分。”

袁义忙给安锦绣磕了一个头道:“奴才叩见主子。”

“袁义,”安锦绣站起身来了。

“你看看你,”世宗忍不住又说安锦绣道:“还是教不会,坐下!”

“袁义是府里的老人了,我…”安锦绣看着是要跟世宗解释。

“你什么?”世宗说:“他就是在府里呆上八十年,他不还是你的奴才?”

安锦绣摇摇头,说:“袁义不是奴才。”

世宗的声音一冷,说:“他不是奴才是什么?”

安锦绣目露了怯意,看着世宗张张嘴又闭上了。

“以后你就好生在这里伺候主子,”世宗又看向了袁义道:“你这奴才还会武艺,你主子的事,朕就都交给你了,她要是出了事,你就给你主子陪葬。”

袁义给世宗磕头道:“奴才遵旨。”

“退下吧,”世宗让袁义出去,再转过脸来看安锦绣,就看自己的这个丫头,低着头,手指绞着手帕,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世宗就在想,自己方才说的话过分了?冲安锦绣招了招手,世宗说:“丫头,到朕这里来。”

安锦绣起身走到了世宗的跟前。

世宗打量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安锦绣,今天是施了薄粉了,淡淡的一层妆,让这个小女子的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只是还是少了当初他看见她时的那层红晕。

安锦绣捂嘴咳了两声,说:“圣上,臣妾有些着凉了,要是让圣上也染上病就不好了。”

“着凉,”世宗伸手就把安锦绣拉坐到了腿上,说:“朕让你保养身子,你就是这么保养的?”

“臣妾知罪。”

“想过朕吗?”世宗看安锦绣又要怕他了,只得放轻了语气道:“说。”

安锦绣点头,说:“想,只是臣妾知道圣上不会天天来看臣妾的,圣上有国事要忙。”

“这么懂事?”

“臣妾也读过女戒,虽然没能做到,但不会再犯了,”安锦绣嚅嚅地道。

看安锦绣吞吞吐吐的小模样,世宗有些心疼,又为安锦绣到了现在还想着这些事情而生气,“有朕在,你还胡思乱想什么?”世宗说:“想着这些事情,你要怎么养好身体?”

安锦绣抬眼望着世宗说:“臣妾就是怕圣上嫌弃。”

“朕嫌不嫌弃你,朕现在就让你知道!”世宗是抱起安锦绣就往床榻那边走。

被世宗压上身后,安锦绣又惊又怕,她没想到世宗在大白天里也能生出这样的心思来,不过转念一想,这个皇帝连臣妻都能夺,那白日宣淫对他来说又算得上什么?

世宗的手摸上了安锦绣的脸,马上就感觉到手下这具身体的僵硬,他只道安锦绣这是害羞了,调笑一般地对安锦绣道:“再跟朕说一遍,这两天想不想朕?”

安锦绣在这一刻手足无措,又有一种无力感,这时候推开世宗,那就前功尽弃,不推开,真要做世宗的女人吗?安锦绣怎么也不甘心。

“怎么不说话?”世宗的嘴唇贴着安锦绣的耳朵问道。

“想,”安锦绣的声音颤抖地道。

世宗的手往下摸,要在安锦绣胸前停下来的时候,看见了安锦绣突然之间就褪尽了血色的脸,和一头的冷汗,世宗愣住了,“锦绣?”世宗忙拍了拍安锦绣的脸,连声问道:“你怎么了?锦绣?”

安锦绣紧张之下,心口剧痛,这疼痛让她喘不过气来。世宗的脸和说话声,还有身在的这个房间,都似乎离她渐渐地远了。安锦绣在这一刻想,自己这是要死了?就这么死了,是不是太可惜了?可是如果死了,能为上官勇守住一样东西,安锦绣又是愿意的,至少这一生,她没有负了这个被她害了两世的男人。

“太医!”世宗看安锦绣就这么在自己的怀里昏迷了过去,忙就冲门外大喊:“去把向远清,荣双叫来!”

向远清和荣双一路跑进屋中来时,世宗正在猛掐安锦绣的人中,看见他们进来,开口就骂:“还站着发呆?过来看看她!你们是怎么为朕办差的?她要是出了事,朕就诛了你们!”

荣双走到床榻前一看,便对世宗道:“圣上,夫人这是心疾犯了。”

安锦绣被世宗掐人中掐的已经有点清醒了,半睁着眼,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谁也听不清的话。

世宗急道:“朕就在这里,你别急,不会有事的啊,锦绣。”

向远清对这种心疾的病症插不上手,只是小声跟荣双道:“你还愣着做什么?下针啊!”

荣双吁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始聚精会神地给安锦绣施针,一边给一旁的向远清报了一份药方。

“去煎药,”世宗这会儿对着向远清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冷冷地道:“你站在这里能有什么用?”

向远清忙就退了出去。煎药这种事,一般都是跟着他们的学徒干得活,可是这会儿向远清不敢不亲自去煎药,世宗说出的话就是圣旨,他敢不听吗?

紫鸳这会儿方才看见袁义的喜悦之情已经荡然无存了,跟袁义站在一起,眼巴巴地看着房门,问袁义道:“袁大哥,我家小姐会没事的吧?”

袁义一开始闹不清安锦绣是装的还是真的发了病,等他看到向、荣两位太医被叫进了房里,没过一会儿向远清又拿着药方走出来,带着人去煎药了,袁义这才也急了。太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就被安锦绣收买了,在太医的面前也不可能装病,安锦绣一定是生病了。袁义心里七上八下,他刚才见安锦绣时,这个主子还是好好的啊,怎么就他出来的这一会儿工夫,就病到要世宗大声喊太医的地步了?

“袁大哥?”紫鸳看袁义沉着脸不说话,急得要哭了。

“别哭,”袁义听紫鸳的声音带上了哭音,忙按下了自己心里的慌张,先安慰紫鸳道:“有太医在呢,我们没什么可担心的,别掉眼泪,啊。”

紫鸳低头抹一下眼睛,说:“我没哭,袁大哥,我就是怕,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有机会再问,现在不是时候,”袁义看着站在自己身边低头抹眼泪的丫头,比起在上官家时,紫鸳也足足瘦了好几圈,可见这段日子对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难熬。

“嗯,”紫鸳说:“我知道,得等人走了后,我才能去看小姐。”

“还叫小姐?”袁义说:“以后叫夫人主子吧。”

紫鸳狠地抬头,说:“主子?为什么要叫主子?我不叫,我就叫她小姐!”紫鸳有些自欺欺人的心思,好像她叫安锦绣小姐,有些事她们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

袁义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拍了一下紫鸳的头,小声道:“这是宫里的规矩,你要学着喊啊。紫鸳,到了宫里,主子不一定有精力护着你了。”

袁义喊安锦绣的这声主子,让紫鸳的眼泪呼啦一下流了出来,小丫头望着自己前方半开着的房门,跟袁义说:“真要这么叫吗?”

袁义哄紫鸳道:“你听话啊。”

紫鸳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然后说:“紫鸳知道了,袁义大哥,有我家小姐,不是,是有主子和袁大哥在,我就什么也不怕。”

袁义说:“不怕是好事,但一定在小心。”

紫鸳转过头,看到的是袁义五官清秀也温和的脸,紫鸳心头一暖,跟袁义点了点头,说:“袁大哥的话,紫鸳记下了。”

韩约站在不远处,看着站在一起的紫鸳和袁义,心头莫名地就不爽,总觉得袁义伸手去拍紫鸳头的动手很剌眼,更让韩约觉得剌眼的是,紫鸳就那么傻乎乎地站着让袁义拍,这个傻子不知道男女之间要避嫌的吗?

有手下小声跟韩约说:“头儿,那是个太监,你还怕他把紫鸳姑娘抢走了?”

“找打!”韩约瞪了这手下一眼,是太监他也看着不爽不行吗?再说他有什么可怕的?那个傻乎乎的丫头,被什么人抢走了,跟他韩约有什么关系?

院中的侍卫们都不敢韩约说,方才你看那个太监的眼神,恨不得杀了人家一样,再说你没看上那个丫头,谁信呢?当他们这帮人都是瞎子?

“向远清煎个药,怎么煎到现在还不来?”房里的世宗这时跟荣双发火道。

荣双说:“圣上,药要煎到时辰了才有效,您再等一会儿吧。”

“朕能等,她能等吗?”世宗忧心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安锦绣道。

安锦绣这会儿已经缓过那口气来了,声音虚弱地跟世宗道:“圣上,臣妾已经没事了。”

“没事?你这会儿的脸色看上去就像死人脸!”世宗一下子没能压住火气,跟安锦绣喊道:“朕让你好好将养身子,你到底有没有听朕的话?这个世上还没人敢不听朕的话,你是不是想做第一个?!” 

107不易房中事

安锦绣的身子一抖。

“圣上,”荣双忙求世宗道:“圣上息怒,夫人刚醒,您让夫人再缓一会儿。”

世宗看安锦绣又泫然欲泣了,他看不得安锦绣的眼泪,只得把火气硬压了下去,对安锦绣道:“朕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多想。”

安锦绣逃过了一劫,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哪还会多想什么。别人生了病总是件难过的事,安锦绣对自己得上的这个病,倒是喜欢,觉得这心悸的毛病,差不多能被她当成护身符用了。

世宗看安锦绣不说话了,怕这个小女子把事情闷在心里不好,看荣双这时候也撤了针了,便在床边上坐下,将安锦绣抱在了怀里哄道:“真生朕的气了?朕怪你不听话,还不是担心你的身子?朕关心你,你还不高兴?”

安锦绣在世宗的怀里摇了摇头,说:“臣妾看来是得了重病了。”

世宗看了荣双一眼,荣双连自己的药箱都没拿,忙就退了出去。

世宗搂着安锦绣说:“尽胡说了,你才多点大,就能得了重病了?”

安锦绣语调哀凄地道:“心上的病不会是小病,圣上也不用宽慰臣妾的心了。”

“锦绣!”

“臣妾就觉得像臣妾这样一个一向倒运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福气能伺候圣上?姨娘跟臣妾说过,人命都是天定的,该享多少福都是老天爷定好的,超过了这个福分,这人的命也就不长了,”安锦绣说着就垂下泪来,说:“臣妾得了这个病,圣上也不嫌弃臣妾吗?”

世宗心疼了,安锦绣只要一哭,眼泪水就如同圆珠一样连成串地掉落,这样的美人垂泪虽美,但是世宗舍不得安锦绣这样伤心,当下就抱紧了安锦绣,发狠道:“能伺候朕的女人,怎么会是没福气的女人?有朕在呢,有朕护着你,就是老天爷你也不用怕。”

“圣上!”安锦绣喊了世宗一声。

“朕从来就不信命!”世宗的手掩上了安锦绣的嘴,说:“朕要是信命,那朕就当不上这个皇帝!锦绣,太医院有那么多的太医,天下有这么多的大夫,朕就不信这些人治不好你的病。”

安锦绣说:“臣妾的病能治好吗?”

世宗说:“朕说能就能,一切都有朕在呢,锦绣你什么也不用想。”

安锦绣叹了一口气,说:“圣上,臣妾要是一个不祥女人该怎么办?”

世宗忙道:“朕就说荣双的医术不差,怎么就是调养不好你的身子呢,你这小脑袋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臣妾害死不少人了。”

世宗说:“你说上官家的人?他们是家中失火至死,怎么就是你害死的了?”

“如果臣妾那日在家中,”安锦绣说道:“臣妾说不定可以把他们都救出来呢?”

“你这丫头,是真的傻!”世宗让安锦绣抬头看着自己,说:“你怎么不想你那时若是在家中,会跟着一起被烧死呢?”

安锦绣闭上眼睛,两行眼泪从脸颊上滑落,说:“臣妾就怕是臣妾克死他们的。”

世宗拿安锦绣的自寻烦恼没有办法,可是也不能在安锦绣已经在哭的情形下,再跟安锦绣发火,只得道:“丫头,有些事朕还不能跟你说,但朕可以确定,上官家的人不是你克死的,你信朕吗?”

安锦绣说:“臣妾不信圣上,还能去信谁?”

“那就好,以后这种不祥,克人的话就不要说了,”世宗道:“朕还是跟你说些高兴的话吧,两日前,朕让你父亲把你弟弟带进宫了。”

“元志?”安锦绣果然是双眼一亮。

世宗好笑道:“在安府你就只有元志一个弟弟?”

安锦绣刚明亮起来的双眼瞬间又黯淡了,说:“那圣上见的是安府里的哪位少爷?”

“就是元志,”世宗爱怜地抱着安锦绣道:“朕知道在安府里,除了元志,你也没别的弟弟了。再说,你还喊他们少爷?你忘了朕跟你说的话了?你是主子,他们在安府里是少爷,到了你的面前都是奴才。”

安锦绣淡淡一笑,说:“臣妾不见他们,主子也好,奴才也好,臣妾也不在乎。”

“可是朕在乎,”世宗说:“元志不错,武艺很好,一心要从军,在朕的面前也不听安书界的话,”世宗说到这里笑了起来,跟安锦绣说:“你没看到他把安书界快气晕的样子,这样的武儿子,安书界不喜欢,朕也能理解。”

安锦绣急道:“元志不是不孝顺,只是他在府里读书读的再好也出不了头,习武也是没办法的事,圣上,你别怪元志。”

“朕什么时候怪他了?”世宗轻打了安锦绣一下,说:“朕让他去军中效力了。”

“真的?”安锦绣又欢喜了。

“朕想让他入大内,入御林军,不过这小子不乐意,所以朕就随了他的心愿,封了他从六品的副官,让他去周宜的军中效命。”

安锦绣说:“周宜?”

“周宜是朝中的一位大将军,”世宗跟安锦绣说:“很好的一个人,元志被他带在身边,朕也能放心,毕竟是朕的小舅子嘛。”

安锦绣脸红了,说:“他是哪门子的小舅子。”

“你是朕的女人,他自然就是朕的小舅子,”世宗笑道:“你的这个弟弟长得像你,但没你乖巧。”

安锦绣也笑了起来,说:“元志是男子,怎么能跟臣妾一样呢?圣上说笑了。”

“安书界嫡出的那几个儿子,朕也看过,”世宗说:“这几个一定都比不上元志。”

安锦绣从世宗的怀里坐了起来,就在床上跪着给世宗磕头,说:“臣妾谢圣上对元志的恩典,圣上对臣妾的恩典,臣妾这辈子也还不完了。”

世宗把安锦绣往怀里一抱,说:“元志的资质不错,朕才愿意栽培他。至于你,把身子养养好,朕就算你还朕的恩情了。”

“圣上对臣妾太好了,”安锦绣叹道:“不值得。”

“如果你养好了身子,朕会对你更好,”世宗说:“袁义朕也给你带来了,是不是能更安心了?”

“臣妾谢陛下,”安锦绣这声谢字说出口后,见向远清端着药走了进来,便住了嘴。

世宗还是亲手喂安锦绣喝下了这碗苦药,看安锦绣喝着他闻着就味苦的药,喝得如同在喝白水一般,世宗心里叹气,对向远清道:“你这一碗苦药呈上来,就不知道呈上消味的东西吗?”

向远清便问安锦绣道:“夫人要用些蜜饯吗?”

安锦绣忙摇头。

“好了,明天朕让人送来,”世宗看着向远清说道:“朕不说,你们这些奴才一个也不想不到!”

向远清忙跪下了,说:“下官该死。”

“臣妾不怕苦的,”安锦绣忙拉着世宗的衣袖道:“圣上你不要怪向大人。”

“下去!”世宗赶向远清道。

向远清忙就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后,起身退了出去。

世宗自己起身给安锦绣倒了杯水,让安锦绣喝了漱漱嘴,看着安锦绣的双手,说:“朕送你的玉戒呢?”

安锦绣从枕下拿出锦盒,说:“在这里。”

世宗在安锦绣的身边坐下后,问:“怎么不戴着?不喜欢?”

安锦绣摇摇头,说:“太贵重了,臣妾怕把它弄坏了。”

世宗打开锦盒,将玉戒取出,随手就将这锦盒扔出了屋去,说:“坏了朕就再送你一个,好东西放着不用,不是浪费了?”

“那盒子?”

“那个盒子又不值钱,朕把它赏给紫鸳了,”世宗把玉戒给安锦绣戴上后,捧着安锦绣的手看了半天,说:“还是这血玉配你,以后就戴着好了。”

安锦绣不乐意,但这个时候也只能答应世宗戴着这血玉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