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绣喊了一声后,就有些羞愧了,活了两世,她还是一个自私的人,就没有为上官勇想过。“去告诉他吧,让他不要来看我,这个时候,我最好什么人也不见。”

“好,”袁义说:“我会跟将军说,让他不要担心。”

“带些银两给他,”安锦绣又道:“有了自己的兵后,该打赏的就要打赏的。”

袁义又从紫鸳那里拿了几百两的银票,离了庵堂,往周宜的军中去了。

紫鸳送走了袁义后,跑到屋里来跟安锦绣说:“主子,我看夭桃的肚子有些大了。”

夭桃算上今天,已经怀胎两月了。安锦绣看了紫鸳一眼,道:“两个月子的肚子大也吓不死人,放心吧,她知道该怎么办。”

“要是让人发现了呢?”紫鸳不放心道。

“她关在屋子里,谁没事会去看她?”

紫鸳一噘嘴,“韩约啊,他老是觉得夭桃要杀主子,天天跑去看那女人十几回,我怎么说他都不听。”

“他看别的女人让你不高兴了?”安锦绣笑着问紫鸳道。

“他看女人关我什么事?”紫鸳却没听出安锦绣话中的意思,说:“主子,他老这么盯着夭桃,夭桃天天提心吊胆,会不会把孩子吓掉了?”

“她没这么胆小,”安锦绣说:“我想睡一会儿,你好好照顾她就是了。”

“又要睡了?”紫鸳感觉自家小姐才起来,就半躺着喝了一碗药的工夫,又困了?

安锦绣躺下后就睡过去了,连紫鸳最后的一句话可能都没听到。

袁义找到周宜大军的军营,跟着在军营里做工的工匠混进军营,见到上官勇的时候,上官勇跟安元志和上官睿坐着一起喝粥。

“袁义?”安元志最先看见袁义,忙就站起来说:“你怎么来了?”

袁义看看帐中的三人,冲三人行了礼后,说:“少爷你们怎么才吃早饭?”

“军营里一大早要操练啊,”安元志打了个呵欠说:“我们这不才逮到时间吃饭么。”

“夫人有事?”上官勇这时开口问道。

袁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看了看帐门,帐外这会儿没人,袁义冲上官勇又是一抱拳,说:“恭喜将军,夫人怀胎一月了。”

碗里的热粥全都翻到了手上,上官勇也没觉出疼来,大脑在这一刻又有些不作主了。

安元志却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一把抓住袁义说:“你说的是真的?”

“这事我不敢瞎说,”袁义笑道。

上官睿呆了片刻后,马上就看向了上官勇,安元志和袁义都在,他不好直接问上官勇,安锦绣怀着的孩子是谁的。

“袁义,你刚才说什么?”上官勇木了半天后,问袁义道。

“哎呀,”安元志跑到了上官勇的跟前,小声道:“姐夫你高兴傻了?我姐怀上孩子了!”安元志没多想,直觉就能告诉他,这个孩子是上官勇的,不然他姐也不会让袁义来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上官勇是发了傻,又坐了半天后,才猛地站起来身来,原地转了一圏后,把沾着热粥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迈步就要往帐外走。

上官睿忙就起身道:“哥你要去哪里?”

“我,”上官勇说:“我去看看她。”

安元志说:“我也去。”

“现在你们能进庵堂吗?”上官睿小声喊道。

袁义看了上官睿一眼,微微锁一下眉头,然后就站到了上官勇的跟前,小声道:“夫人那里有太医守着,所以将军不必担心她。”

上官勇说:“她不是心脉不好吗?怀孕没问题?这个孩子能要吗?”

袁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上官勇竟是最先想到安锦绣的身子。

上官勇看向了安元志,道:“你姐身体不好,生孩子没问题?”

安元志这时才发了呆,问袁义道:“我姐现在还好吧?”

袁义一笑,放着世宗的宠爱不要,安锦绣要死守着这个男人应该是一件值得的事,至少安锦绣没有将心错付。“太医是说主子的身体不适合怀胎,但既然怀上了,太医就会尽力保夫人母子平安,”袁义对上官勇道:“夫人让我带话给将军,这段时间她最好什么人也不见。”

“怕让人知道那孩子有问题?”上官睿说道。

袁义的声音突然就一冷,说:“夫人是有这个担心。”

安元志这个时候望向了上官睿,目光也变得一冷。

上官勇却浑然未觉帐中的气氛变了,他现在全都的心思都在安锦绣的身上,“那太医是怎么说的?”他问袁义道:“她真的没问题?” 

159谁可为将

袁义对于安锦绣到底能不能平安生下孩子,心里也没有底,但当着上官勇的面,还是尽捡了让上官勇宽心的话说。交待完了安锦绣要他说的话后,袁义便跟上官勇告辞,顺便又不动声色地剐了上官睿一眼。

上官勇再想问袁义安锦绣的事,那边周宜的中军官来喊,周宜要见他。

“将军,请务必小心,我先走了,”袁义把头上戴着的帽子往下拉了拉,遮住了自己的脸,匆匆走了出去。

安元志追袁义一直追出了军营,两个人站在了一处无人处,安元志开口就道:“别跟我姐说上官睿的事。”

袁义点一下头,看安元志脸色不好,便道:“你也不要怪他,毕竟他更关心将军,就像少爷你更关心夫人一样,这是人之常情。”

安元志不屑地一撇嘴,说:“他一个书生秀才,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少爷还是尽快去见太师吧,”袁义说:“夫人说太师可以帮到将军。”

“知道了,”安元志说:“你回去跟我姐说一声,我会想办法进庵堂看她的,我们亲姐弟,就算让人发现了,圣上也不会杀了我。”

袁义冲安元志一拱手后,快步走了。

安元志走回到了辕门,就看见上官睿站在辕门里等他。

“元志,”看安元志从自己的身边走过,不搭理自己,上官睿叫住了安元志。

安元志停下脚步道:“二少爷有事?”

上官睿拉往安元志的手就走,说:“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安元志一直被上官睿拉到了他们和上官勇共用的寝帐里,往床上一坐后,安元志说:“找个地方说话,你就找了个这个地方?直接说我们睡觉的地方不就得了。”

“我方才说错了话,你不要生气,”上官睿站在了安元志的前面道:“我没有不敬重大嫂的意思。”

安元志说:“敬不敬重,其实对我姐来说不重要。”

“元志,我只是…”上官睿想说的话,没办法说出口。一个被皇帝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守住清白?世宗在安氏庵堂养着外室的事,连他们这些刚回京的人都知道了,京都城里还有谁不知道?可见世宗去庵堂可不是一次两次啊。

“只要姐夫敬她爱她就行了,”安元志跟上官睿说:“我们两个谁说了也不算。”

上官睿说:“他们两个还想在一起,这有可能吗?”

“你们读书人就是麻烦,”安元志从床上拿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事在人为,什么事都还没做呢,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你会算命吗?”

安元志扬长而去,留上官睿一个人在寝帐里闷头想着心思。

不过这一天,安元志没能见到自己的父亲,周宜也没来得及跟上官勇说上几句话,宫里来人,将这两位都宣进了宫。

等周宜赶进宫,走到御书房门前,还没来及喘口气,就听见门前站着的小太监冲御书房里喊道:“大将军周宜到。”

“让他进来,”御书房里很快就传出了世宗的声音。

周宜迈步走进御书房,就看见安太师与五皇子白承泽都在。

“周宜,”世宗看见周宜进来后,便道:“你与老五再去一趟云霄关。”

“圣上,”安太师道:“与其这样派五殿下与周大将军过去,不如让项氏诸将上京来。”

“怎么?”世宗道:“你当朕怕他们?”

“圣上!”安太师苦劝道:“项家军向来骁勇善战,这要是起了兵戈要如何是好?”

周宜是大吃了一惊,世宗这是要动项氏了?甚至不惜与项氏一战?

“父皇,”白承泽这时道:“不如将父皇对他项氏不满的话放出去,如果项氏忠心,自会上京来跟父皇解释请罪。”

世宗说:“如果他们不来呢?”

白承泽道:“朝中会打仗者不止项氏一族,儿臣想周大将军一定同意儿臣这话。”

周宜这时只得道:“臣听从圣上的圣意,项氏若真是要反,臣定将他们诛在云霄关。”

“周大将军,”安太师没好气地问周宜道:“你向来守在京畿之地,老夫问你,你有多大的把握除去一支边关精锐?”

周宜的脸一沉,说:“太师这是看不起周某?”

“将军于国劳苦功高,老夫怎么会看不起将军?”安太师说:“只是项家军向来善战,如果因为逼反了项氏,而让这支军跟着项氏一起万劫不复,周大将军你就舍得?”

“如果他们忠心圣上,”周宜说:“那他们就不会万劫不复。”

白承泽这时也道:“太师,项氏是项氏,只要领兵的将领不再姓项,那这支边关精锐又如何还是项家军?”

安太师是心急如焚,如果项氏完了,那么太子的左右还有谁是手有兵权之人?

“父皇,”白承泽冲世宗一拱手道:“不如就最后给项氏一次机会,只要他们主动放权,父皇念在他们昔日的功劳上,不如就保他们的生活无忧。”

“光说不练,项氏是不会当真的,”世宗比面前的三个人更了解项氏,项氏是不会被吓住了,世代的将门,到了最后关头,鱼死网破才是这族人的选择。

“那,”白承泽说:“那父皇不如先派一员将官领兵前去云霄关,摆一个姿态让项氏看看。”

“圣上,臣愿往,”周宜向世宗请命道。

白承泽摇头道:“周大将军去,难免给项氏父皇要诛杀他们全族之感,父皇能不逼反项氏最好。”

项氏的野心就在那里摆着,什么叫逼反?项氏还用逼吗?不过世宗听了白承泽的话后,心里又有了一点希望,是不是真的有可能让项氏自动放弃手中的兵权?兵祸永远是当权者的大忌,这一点,马上皇帝出身的世宗也一样心知肚明。“那看来你也不能去了?”世宗问白承泽道。

“儿臣去倒是无妨,”白承泽道:“儿臣可替父皇传话项氏,这样项氏就不会疑心有人假传圣旨了。”

“那谁可为将?”世宗又问道。

“此将的官阶不必太高,但一定要会打仗,”白承泽说:“儿臣此次去周大将军的军中,觉得上官勇此人不错,可为将。”

“上官勇?”世宗差点叫起来,白承泽怎么会提上官勇?

周宜愣了一下,他本就有补偿上官勇的心思在,所以周大将军忙也跟世宗道:“圣上,上官勇可担此任,臣愿为他担保。”

安太师呆立一旁,一言不敢发。白承泽和周宜不知情,可他知道世宗对上官勇是恨不得碎尸万段的,给上官勇这个机会,让这个人更上层楼?

“朝中就没有别的将领了?”世宗忍着怒气道:“只有一个上官勇了?”

白承泽有些不解地道:“父皇,上官勇有何不可之处?”

周宜只道世宗还不太了解上官勇的本事,忙就为上官勇说好话道:“圣上,上官勇此人只是出身低微,但此人的确是员良将,能征善战。此次跟着臣赴白玉关,再远奔凤州,上官勇立下的战功最多,臣正准备为他上表请功。臣请圣上给他这个机会,上官勇若是有负此任,臣甘愿与他同责。”

“儿臣也愿为上官勇担保,”白承泽也跟世宗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父皇,上官勇此人不会让父皇失望的,不然,”白承泽看向了安太师,道:“太师,又怎会将他招作女婿?”

御书房里的四个人中,只有周宜是不了解内情的,他不知道为上官勇争机会,白承泽要拉上明显不同意动项氏的安太师做什么,但还是接着白承泽的话头说道:“虽然安二小姐早丧,但太师的眼光的确有识人之明。”

安太师想求这两位闭嘴,他早就后悔将安锦绣嫁与上官勇了,现在再说这事,无异于是在往世宗的怒火里泼油。

“太师,你说呢?”白承泽是不可能放过安太师的,盯着安太师问道:“还是说太师另有人选?”

“圣上,”安太师不得已对世宗道:“臣对军中之事不甚了解,所以臣心中没有人选。”

“那你为何招他做女婿?”周宜问安太师道:“因为他救过你一次?”

这个时候,白承泽就能看出武夫的好来了,从军之人,就算周宜这个有儒将之名的人,头脑一热之后,也会有话直说。上官勇这个人能让周宜这么为他说话,也是他的本事,白承泽想到这里,偷眼看了看高高在上的世宗,不知道他的父皇这时心里是何感想。

安太师支吾着,到了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周宜看安太师的样子却来了气,女儿死了后,安书界就不认上官勇这个女婿了?上官勇又没有另娶,安书界凭什么将上官勇丢开?这就是这些读书人的人情?上官勇就算不是你的女婿,也救过你的命吧?周宜瞪着安太师,突然就冲世宗一拱手道:“圣上,臣推举上官勇为去云霄关的将领。”

白承泽也道:“父皇,儿臣复议。项氏之事宜早不宜迟,如今在京畿之地,想找比上官勇更合适的将军也不是易事,儿臣愿为上官勇担保。”

“臣也愿意,”周宜跟着道。

世宗在脑子里翻着朝中将军们的名字,除了上官勇,他派不出别的将军了?

白承泽这时又道:“父皇,为了保险起见,儿臣觉得,还是让周大将军带军跟在后面,如果项氏不识好歹,那周大将军可及时进军云霄关,将项氏一举拿下。”

“臣愿往,”周宜给世宗跪下了,“臣还请圣上相信上官勇一回,此人是员良将。”

自己不派上官勇看来是不行了?世宗心里都奇怪,上官勇给自己的儿子和周宜吃了迷药了?这两个为了什么,要为他这么说好话? 

160老谋深算

上官勇在军营里接到了让他带兵前往云霄关的圣旨,这个时候安元志还在安府等着安太师没有回来,上官睿听到了这道圣旨后,第一个反应是项氏这下子真的完了,第二个反应便是,皇帝要借项氏的手杀了他的大哥?

上官睿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担忧之时,周宜兴冲冲地回到了军营里,将上官勇叫到了自己的帐中说话。看上官勇还迷迷瞪瞪,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周宜便道:“你还想什么呢?这就是你的机会,卫朝,这是一个千载难缝的机会,你知不知道?”

上官勇说:“去打项氏?”

“项氏再厉害,他能厉害过皇家?”周宜把上官勇叫到了自己的近前,小声说道:“对于项氏,你什么也不用顾虑。”

上官勇是恨透了项氏的人,不过在周宜的面前没有表现出来。

周宜身子后仰,后背靠在了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对上官勇道:“你家中的事情,我心中有愧对,这个机会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你不要让我失望。”

“将军…”

“什么也不用说了,卫朝,从军不光是要从沙场之上拼下自己的功劳,有些时候为圣上办事,比沙场之上的拼杀,更能让你升官进爵,”周宜教上官勇道。

“末将明白,”上官勇冲周宜深深地躬身一礼,“末将谢大将军的栽培之恩。”

“你是我周家军中出去的人,”周宜笑道:“我定会看护你一二。”

“那,末将接下来要做什么?”上官勇问周宜道。

“去宫里谢恩,”周宜说:“然后你就要准备出发了。”

“是,末将这就去,”上官勇又给周宜行了一礼后,走了出去。

乔林从帐外走了进来,说:“将军是要对上官卫朝花大力气了?”

周宜冲乔林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白承泽在世宗的面前同样花大力气,为上官勇求到了这个机会,这让周宜怀疑,上官勇已经投到了白承泽的门下。项氏的没落已经不可避免,太子的地位只会是越发的不稳,虽然周宜还看不出来未来的皇帝究竟会是谁,但世宗如今看重白承泽却是显而易见的事。

日后白承泽若是成事,周宜闭目想着,上官勇便是从龙之臣,自己大力栽培上官勇这步棋没有走错。“你这次跟在上官卫朝的身边,”周宜跟乔林道:“他若有事,你就多帮帮他。”

“是,”乔林道。

上官勇进宫在御书房见到世宗后,跪地谢恩。

世宗望着上官勇,突然有种荒谬之感,他竟然有一天也会对一个人无从下手。“如果此次你办不了这个差,”最后世宗只跟上官勇说道:“朕一定斩了你!”

上官勇道:“臣若无法完成皇命,自当于阵前自裁谢罪,绝不活着回来见圣上。”

“好,”世宗道:“朕等着你的捷报,朕给你一日的时间准备,后日出兵。”

上官勇退出了御书房后,往玉阶下走时,就看见正往玉阶上走的林章。

林章目中似乎看不到上官勇一般,径直从上官勇的身边走了过去。

“将军,请,”吉和跟上官勇小声道:“奴才送将军下去。”

林章站在高台上,看着上官勇越行越远,最后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他的眼界里。上官勇要出兵云霄关的消息,朝中的大臣们还不知道,但他这个在宫中任职的人已经知道了。让林章忧心的不但是他现在无法将这消息送给皇后,也没办法向在京都朝中的项氏示警,更让林章忧心的是,如果皇后最终失势,他该怎么办?若上官勇最终功成名就,与上官勇有着灭族之仇的自己又该怎么办?

上官勇出了皇宫,骑着马走到离皇宫两条街的距离之时,有一个少年模样的家丁从人群里挤出,跑到了上官勇的马前,小声道:“上官将军,我家爷要见你。”

上官勇勒停了马,说:“你家爷是谁?”

小家丁也不说话,只是冲上官勇伸出了一个手掌。

五爷,上官勇忙看了看自己的左右,道:“你家主人在哪里?”

“茗香茶舍,”小家丁报出一个茶舍名字后,便又转身跑进了人群里。

上官勇在这条街上走了一圈也没看到有一家叫茗香的茶舍,最后没办法问了一个路人之后,才在一条小巷里,找了到这座不大的两层楼茶舍。

白承泽坐在茶舍的雅间里,听着屏风后面两个歌伎清唱,见上官勇被白登领进来后,便冲屏风挥了一下手。

薄纱做成的屏风,让两个歌伎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白承泽的动作,忙就起身低头退了出去。

“卫朝,坐吧,”白承泽招呼上官勇坐下。

上官勇站着给白承泽行礼,喊白顾泽道:“五爷。”

“私下里不必如此多礼,”白承泽笑道:“我有话要交待你,所以我们就长话短说吧。”

上官勇坐在了白承泽的对面,说:“五爷找末将为了何事?”

“你这次带兵去云霄关,”白承泽给上官勇倒了一杯的香茗的同时,说道:“不管项氏如何答复你,你一定要逼反他们。”

“逼反?”上官勇吃惊道:“这要如何做?”

“你要去云霄关,必要过连申庄,”白承泽道:“此庄是项氏次女所住的庄子,将这个庄子秘密的”白承泽冲上官勇做了一个杀的手势,“这样一来,不用你再做什么,项氏必反。”

“圣上给末将三千兵马,”上官勇说:“若是真与项家军打起来,末将手中的兵马无法拿下项氏。”

“周宜带兵在你身后,你还有什么可怕的?”白承泽道:“项氏一灭,项家军必要被瓜分,到时候卫朝的手中就能掌控云霄铁骑,为将者,谁不想手中有兵?”

“那,”上官勇迟疑着道:“圣上若是知道了,要如何是好?”

“所以我要你秘密除去连申庄,月黑风高杀人夜,卫朝你沙场征战多年,如何杀人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杀人上官勇自然会,只是用这种阴招逼反项氏?

“项氏决定杀你之时,可没有犹豫过,”白承泽望着上官勇知道:“喝喝看这里的香茗。”

在上官勇的眼里,茶这个东西就是水,除了解渴也没有别的用处。用两根手指捏起小小的茶杯后,上官勇将杯中的香茗一口喝下,然后对白承泽道:“有点味苦。”

上好的香茗,就得了上官勇这么一句评价,白承泽笑着摇了摇头,道:“下次我还是请你喝烈酒好了。”

“末将是粗人,”上官勇直挺着腰板,跟白承泽说道:“末将会按五爷的吩咐行事,请五爷放心。”

“这次是我与周宜为你要来的机会,”白承泽自己抿了一口香茗后,说道:“安太师却不想你去,他还是心向着太子,你日后与安府还是离得远些吧。”

安府的那些人,不用白承泽说,上官勇也是要有多远离多远的。

“至于跟在你身边的安元志,”白承泽说:“他一向与安府的主子们不和,你倒是可以带着他,他日后若是有出息了,也不会忘了你这个姐夫的恩情,这样做对你有好处。”

“是,”上官勇道:“末将记下了。”

“好了,我不留你了,你去准备出兵的事吧,”白承泽说道:“本来我会跟在你的军中的,不过我父皇最后还是让我留在了京都城,卫朝,我就在京都等你得胜归来了。记住,能不让周宜出手,就不要让他出手,能自己得到的功劳,就不要分给他人。”

上官勇起身道:“是,末将记住五爷的话了。”

“这些钱你拿去,”白承泽又将一叠银票交到了上官勇的手上,“拿下了项氏之后,那些在项氏军中为将的人,能用钱买的就用钱买。”

上官勇接过银票后,也没看这些银票的数目,给白承泽行礼后,便走了。

安府里,安太师把安元志叫到了书房。

安元志听了安太师说的话后,说:“项氏活该,他们早就该死了。”

“你懂什么?”安太师说道:“项氏若是出事,你以为我们安氏能置身事外吗?”

安元志不解道:“我知道父亲你这次站在项氏的一边,只是这是圣上要动项氏,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你劝住上官勇就行,”安太师说道。

“我要劝我姐夫什么?让他不要出兵?”

“让他一定要劝项氏交出兵权,”安太师道:“你们不要以为除去了项氏满门,项家军就能在你们的手里了,如果是这样,五殿下和周宜一定会抢着去的!”

安元志听了安太师这话后,才认真了起来,说:“父亲此话何意?”

“军中的人讲义气,”安太师跟安元志道:“你如今也是从军的人,这个还用我教你吗?你们杀了项氏满门,项家军只会视你们为仇人,除之后快,怎么可能臣服?”

“然后五殿下再杀了我姐夫,那项家军就会视他为恩人?”安元志说道。

“你能想明白这一点,就说明你还不笨,”安太师道:“告诉上官勇,不要做了五殿下的棋子。”

“五殿下的棋子?”

“他若不是投靠了五殿下,五殿下又怎么会在圣上面前为他说话?”安太师这个时候显出了自己老谋深算的一面,“皇室中人是这么好相与的?他们要的只是皇位罢了,其他的,他们还能在乎什么?不管你们如何行事,总之杀了项氏的人,一定不能是你们几个。”

“周宜会跟在我们的后面,那让周宜出手杀人?”安元志问自己的父亲道。 

161可惜只是女儿身

安元志从来还没有这么认真地跟自己的父亲说过话,只是跟安太师商量了半天,两个人也没有拿出一个万全之策来,安元志还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在安锦颜基本没有指望之后,安太师现在的希望放在了安锦绣的身上,他倒不是指望安锦绣最后能坐到怎样的地位上,安太师现在只是想着,凭着世宗的宠爱,安锦绣也许可以帮一帮安锦颜。这么想是厚颜无耻,可是进宫之后的安锦绣不可能一个人去对付后宫里的女人们,这对仇人般的姐妹不是没有联手的可能。

世族大家的爱恨从来就不分明,大家因为利益而联手,因为利益再为敌,往往只是瞬间的事情。安太师静下心来,把那些仁义道德抛到一边想想,安锦颜与安锦绣联手比为敌好,他能想的明白,相信这两个女儿也一定能想的明白。

安锦绣对上官勇有情,这一点瞒得了世宗,却瞒不了安太师,如果真像安锦绣自己说的那样,世宗是她要攀的大树,那上官勇这根浮木她就应该果断弃掉,为何上官勇到了现在非旦不死,还活得越来越好?如今安元志跟在上官勇的身边,这里面若没有安锦绣的意思,安元志怎么可能会这么听话?帮上官勇,在安太师看来,是他向安锦绣这个女儿示好的一种方式。就算他们没有父女的感情了,冲着他为上官勇费心谋画的情份上,安锦绣到了最后也不会视他们安氏为陌生人。

“我不想让上官勇接这份差事,”安太师冲安元志抱怨道:“只是一个五殿下,一个周宜,我一个人如何说得过这两个人?周宜那个武夫,还以为我是要阻上官勇的官路,真是可笑!”

“我想见我姐,”安元志挠了挠头后,跟安太师说:“我想听听我姐的意思。”

“这事你姐能帮什么忙?”安太师说:“她一个女人,还能管得了军中事?”

“父亲就带我去庵堂一趟吧,你能进庵堂吧?”安元志不管安太师说什么,只是跟安太师说他要见安锦绣。

安锦绣怀上孩子后,世宗倒是允许安太师没事之时可以去庵堂看看安锦绣。安太师看看窗外已经黑透了的天,说:“你现在就要去?后天你们就要离京了,你在军中没事做了?”

“我只要在打仗的时候不乱来,姐夫是不会说我的,”安元志道:“你带我去见见我姐吧。”

“要是被发现了…”

“我穿下人的衣服去,”安元志早就想好了办法,跟安太师道:“没人会发现我,我就跟我姐说几话就走。父亲可以给我姐送些东西去,金银财宝什么的,我想我姐不会嫌这些东西少的。”

自从安锦绣成了世宗的人后,安太师给这个女儿的东西还少了吗?看着安元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安太师只能是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谁叫这个儿子如今得了世宗的青眼呢?自己五个儿子,那四个儿子读书都好,却还都不如这个习武的儿子看着有前途呢。

安锦绣是被紫鸳硬推醒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听见紫鸳说:“主子,你醒醒啊。”

“怎么了?”安锦绣问道。这不会是世宗来了,世宗都是直接往她的床上一座,不会让紫鸳来叫自己的。

安元志站在屏风外,听见床榻上的安锦绣说话了,忙就小声道:“姐,是我。”

听到了安元志的声音,把安锦绣吓了一跳,忙就让紫鸳把自己扶坐了起来,说:“元志?”

“我能进来吗?”安元志在屏风外问。

“进来,”安锦绣说:“你怎么会来?出事了?”

安元志绕过屏风走进来,借着烛光一看安锦绣的样子,就说:“姐,你这样真的没事?”

安锦绣的脸色苍白,眼圈还生着淡淡的黑痕,看着就是生着大病的样子。

紫鸳说:“主子现在吃什么吐什么,荣太医说这是怀胎的症状,只是一般人不会这么早就有。”

“好了,”安锦绣拍了拍紫鸳的手,问安元志道:“你怎么进来的?”

“安府的小家丁,跟着太师一起进来的,”安元志拍拍自己身上的安氏家仆衣服,跟安锦绣说:“姐,我穿这身衣服,看起来怎么样?”

安锦绣没心思看安元志这会儿的样子,说:“父亲呢?”

“门口问袁义话呢,”安元志说:“他正在关心姐你的身子呢,一会儿还会把荣太医叫来也问问,这叫演戏要演全套。”

“主子,我去外面看着去,”紫鸳给安锦绣又加了一件外衣后,跑了出去。

“到底出什么事了?”安锦绣说:“你在军营里呆了这几天,就学会满嘴的废话了?”

安元志撇撇嘴,拉过一张凳子在床榻边坐下了,跟安锦绣说:“你别紧张,姐夫他没事。”

“他让你来看我的?”

“听到你怀了孩子后,他就想跑来了。”

“你回去替我劝劝他,告诉他现在不能来,”安锦绣说:“所以,你就让父亲带你进来了?”

“皇帝要冲项氏下手了,”安元志说:“姐夫奉命要带兵去云霄关。”

安锦绣听着安元志把事情说了一遍,世宗这么快就下定决心要对项氏下手,出乎了安锦绣的预料。前世里,项氏一直撑到了白承泽成皇的前一年,而这一世,项氏更短命了?

“姐,”安元志看自己说完了,安锦绣还是呆坐着不作声,便道:“你倒是说句话啊,父亲说姐夫这是被人算计了,我们真的没可能分项家军这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