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子再不好过,也比她强,”安元志说:“你让她不要操心我了,还是想想她跟我姐夫以后怎么办吧。”

袁义微微摇了摇头,天知道他们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

“回宫去吧,”安元志说:“让我姐不要担心我。”

袁义点了点头,想想不放心,又跟安元志说:“就算你要被出继了,也不能在安府里目无尊长。”

“行了,知道了,”安元志道:“袁义你要是个女人,我真他妈的娶你!”

袁义笑着摇摇头,走出了安元志的卧房。

卧房外,安太师正看着安府的几个管事给大内侍卫们打赏,看见袁义出来了,便道:“袁总管,你随我来一下。”

袁义跟安太师走到了一处无人处,就见安太师递了一叠银票给他,说:“这是给安妃娘娘的,你替我带给她。”

袁义也不替安锦绣推辞,双手接过了安太师递过来的银票。宫里收买,打赏,消灾这些都需要花钱,安锦绣如今不嫌钱多只嫌钱少。

安太师随后又递了几张银票给袁义,道:“这是给你的,在宫里伺候安妃娘娘,辛苦你了。”

“奴才用不上钱,”袁义冲安太师摇头道。

安太师直接把这几张银票塞进了袁义的衣襟里,说:“是你该得的,安妃娘娘都跟我说了,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安家就要被诛九族了。”

袁义听安太师说了这话,便道:“太师,奴才不懂朝堂之事,但是奴才看着太子妃娘娘已经不可理喻了,她不想安家活,太师还是想想办法吧。”

“唉!”安太师没有给袁义一个明确的答案,只是跟袁义道:“家门不幸啊!”

“奴才告退,”袁义也不逼安太师了,给安太师行了一礼后就要走。

安太师却又道:“娘娘有说要怎么待太子妃的话吗?”

袁义冲安太师摇了摇头,安锦绣想安锦颜死,这话袁义想,他不用跟安太师说了,安太师不可能不知道安锦绣的这个心愿。

“慢走,”安太师跟袁义说了一声。

袁义带着拿了不少赏钱的大内侍卫们离开了安府。

等袁义一行人走了后,安元文扶着老太君才走进了安元志的卧房内室里。

安元志看到老太君来,目光冰冷地喊了老太君一声。

“你还不扶太君坐下?”安太师跟安元文道。

这个时候安元礼也走了进来,跟安元文一起站在了老太君的身后。

安元志看看这几人,说:“这是要干什么?三堂会审吗?”

老太君说:“你倒是一点也不知道害怕。”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安元志说:“我不怕死,那我还怕什么?”

安元礼听了安元志的话后,忍不住心里怒气地道:“你差点害死我们全家老小,你到现在还这样满不在乎?!”

安元志撇撇嘴,那意思就是在说,他干嘛要在乎这一府的大大小小?

“你!”安元礼看到安元志的这副样子,就要跳脚。

“好了,”安太师这时开口道:“事情都过去了,圣上不怪罪,我们还说什么?”

安元志就说:“圣上不是说要父亲你将我过继出去吗?替我找好了人家吗?”

安太师说:“你就这么想从这家出去?”

“我出去了,不就不再碍你们的眼了吗?”安元志说道:“再说这是圣旨,我能怎么办?”

274姐夫的维护

屋中的四个人听了安元志的话后,脸色都很难看,遇上这种完全不把家里当回事的子孙、兄弟,换了任何一家都受不了。

“怎么,”安元志却完全不看自己家人们脸色,说:“你们还想抗旨不成?”

安元礼道:“安元志,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庶子啊,”安元志说:“不用二少爷提醒我。”

老太君拿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面,道:“还吵,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要吵!”

安元文冲安元礼摇了摇头。

安元礼望着安元志气到不行,却还是闭了嘴。

安太师这个时候才道:“我与你祖母商量过了,将你记在你嫡母的名下,这样你就是我们安家的嫡子了。”

安元志半天说不出话来,不是高兴的,而是被愤怒冲得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把他记在秦氏的名下,这还不如杀了他!

“安家如今不会放你的,”老太君道:“养你这么大了,你如今也有了出息,该为家门出力了,而不是去给别人当儿子!”

安元志看老太君说这话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更是气得额上青筋鼓起多高来。

安太师说:“将你记在嫡母名下的折子我已经写好了,明日就会呈给圣上。”

屋里响着安元志急促的呼吸声,安元志开口想骂,张嘴后却是一口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安太师看到安元志吐血,一惊之下,忙就喊外屋里候着的大管家去叫大夫来。

“秦氏就算了,”安元志吐了一口血出来,才能出声说话了,道:“连院门都出不了的嫡母,我不够格认她为母,你们还是替我找家人家吧。”

“你本就是她的儿子,”老太君道:“安家养你长大,有何处对不起你的?!”

“我娘是谁,你不知道?!”安元志终于声音冰冷地道:“安家没有对不起我,你就当我混蛋,让我认秦氏,绝不可能!”

“秦氏这二字也是你能说的?!”老太君怒道。

安元志冷笑一声。

安元礼道:“安元志,你现在不过是运势好,不过谁也不会永远走运,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没有安家,你以为你安元志走出去,有多少人能多看你一眼?”

“我有今天也是我一步步走出来的!”安元志也怒道:“安家帮过我什么?!”

“我不管你说什么,”老太君这个时候蛮横道:“你是安家的少爷,我不会放你走,你就别想走!秦氏出不了院门,她也是安家的正室夫人,把你记在她的名下,你以为若不是圣上的圣意在那里,你能当安家的嫡子?”

安元志气得心里再次血气翻涌,接连几口血吐了出来。

“母亲,”安太师看安元志这样了,跟老太君急道:“有话一会儿再说吧。”

“他死也是安家的鬼!”老太君却恨恨地道。在老太君的心里,安元志远不比上四个嫡出的孙子,只可惜这四个嫡孙运势都比不上安元志,否则她怎么会拉下脸来,强留安元志在安家?由庶变嫡,在老太君看来应该是安元志感恩戴德的事,却没想到安元志一千一万个看不上,安家从来就是老太君的命,所以这会儿老太君心里的愤怒也可想而知了。

安元志想笑,却张嘴又是一口血。

就在这个时候,内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安太师还以为是大夫来了,忙道:“先生快来看看犬子,他吐血了。”

上官勇被安家的一个管事领了进来,进门就看见了安元志趴在床边上往地上吐血,忙就叫了一声:“元志!”

安太师听到上官勇的声音,转身一看是上官勇,忙道:“卫朝你怎么来了?”

上官勇只要没有再娶,在身份上就还是安家的女婿,再加上安家还打着让他娶了安锦曲当继弦的心思,老太君和安太师都巴不得上官勇把安府当作自己家,所以安家的大门对上官勇来说,进不难出也不难。

老太君看见上官勇来,便也开口明知故问地道:“卫朝是来看元志的?”

上官勇看安元志吐血,安家的这四个人就站在一旁看着,当下就沉了脸,冲老太君和安太师抱拳行了一礼后,便快步走到了安元志的床边,扶住了安元志道:“你怎么样?”

安元志看见上官勇来,感觉自己的委屈终于可以有人听听了,拉着上官勇的手道:“他们逼我!”

上官勇把安元志扶正过来,将安元志的头微微抬着,道:“他们逼你什么?”

“他们不肯放我走!”安元志恨道。

上官勇看向了安太师,说:“太师,这是何故?圣上不是下旨了吗?”

安太师还没开口,老太君就道:“我们要把他记在你岳母的名下,这是在逼他?他不知好歹,卫朝你不必管他!”

把安元志记在秦氏的名下?上官勇的手当下就是一抖。

大夫这时跟着大管家走了进来。

上官勇看安元志还要开口说话,便道:“先看伤,有话一会儿再说。”

“将军,”这大夫进来见到上官勇坐在安元志的床边上,忙给上官勇行了一礼。

“先生不必多礼,”上官勇道:“元志他吐血了。”

床下的地面上一滩血,安元志的嘴角,下巴上都有血迹,大夫看看安元志的脸色,忙就上前来为安元志把脉。

上官勇托着安元志的头没丢手,跟安太师说:“太师,元志伤重,这个时候该让他休息,有什么话不能等他身体好一点后再说?”

安太师还没怎么样,老太君的老脸先挂不住了,上官勇这就是在怪他们安家不顾安元志的死活,“圣上的圣旨我们能不尽快地做吗?”老太君问上官勇道。

上官勇说:“圣上的旨意我也知道,是要将元志过继出去,将元志记在夫人名下,这算什么出继?”

老太君说:“做我安家的嫡子还埋汰了他不成?!”

“母亲!”眼看老太君要跟上官勇吵上了,安太师忙出声道:“不要再说了。”

“庶出就是庶出,”安元礼这时嘀咕了一句:“分不清好歹,永远也上不了台面。”

上官勇看向了安家的这位二公子,道:“你是礼部的五品主薄吧?”

安元礼被上官勇盯得心慌,点了一下头。

上官勇说:“元志如今是四品将官,朝堂上你见到他还要行礼,这个台面,你与他谁在上,谁在下?”

安元礼被上官勇一句话说得面红耳赤。

老太君三个人的脸色也变得红白交替,都没想到上官勇会这样维护安元志。

“大夫,”上官勇说完了安元礼,便问大夫道:“他怎么样了?”

大夫说:“五少爷的内脏有伤,不能动怒,要忌大喜大悲,方才五少爷是心绪激动了。”

上官勇听了大夫的话,便敲了一下安元志的额头,说:“命是你自己的,你跟不相干的人生什么气?”

这一句话,说得安元志咧了嘴,安太师尴尬,老太君三人气白了脸。

大夫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转身跟安太师道:“太师,在下下去再给五少爷开一剂药。”

“有劳了,”安太师谢了这大夫一声,让大管家领着大夫下去开药。

“今天就让元志休息吧,”上官勇跟安太师道:“还有什么事,比元志的身体更重要?”

“上官将军,”安元文这时开口了,跟上官勇道:“太君坐在这里,你有主意,是不是也要问问太君的意思?”

上官勇扫了安元文一眼,说:“太君管安府内宅之事,我对安府内宅无话可说,要我问太君什么?”

安元文被上官勇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安太师从来也不知道,上官勇也有伶牙俐齿的一天。

老太君气得肝疼,可是这口气她还是忍了下来,安家的以后还要靠着上官勇帮衬一二,这人不像安元志,安元志再怎么闹,都是浔阳安氏的骨血,上官勇可不一样,不能轻易地就得罪了。“我们走,”老太君从椅子上起身道:“让元志休息。”

“我们扶太君走,”安元文对还在瞪着安元志的安元礼说了一声。

老太君被两个嫡孙扶了出去。

出了安元志的卧房,安元文就跟老太君道:“太君,都怪我们几个没用。”

“运势这东西不是你努力就能得来的,”老太君拍了拍安元文扶着她的手道:“祖母知道你是好的,无事,我们回去。”

“太君,”安元礼道:“既然他安元志不识抬举,就不要再留他了。”

“驸马爷啊,”老太君说:“我们安家要是把一个驸马爷送给了别家,不是笑掉了天下人的大牙?你们日后还是要指望他的,男儿丈夫要能忍一时之辱。”

安元礼急道:“可是他不愿意啊,我们还能硬逼他不成?”

“只要我们安家不点头,他安元志就哪里也去不了,”老太君声音很轻地道:“让他闹,闹到最后,他没了力气,也就认命了。”

“上官勇要是帮他呢?”安元文道:“父亲会驳上官勇的面子吗?”

“他还能跟你父亲抢儿子不成?”老太君话说到这里,想起一桩事来,跟安元文道:“让三丫头过来看看元志。”

安元文说:“这个时候?”

安元礼道:“上官勇在,让锦曲过来不好吧?怎么能让上官勇见到锦曲呢?”

“按我的话做,”老太君说:“元文你快去,不放心你就陪着锦曲一起过来,就跟三丫头说,这是我的意思,再敢闹,我就真不认她了!”

安元礼看着自己的大哥,听老太君的话,这里面是不是有他不知道的事?

安元文不敢不听老太君的话,答应了一声后,找安锦曲去了。

275锦曲见将军

安太师留在房中也无事可干了,问了上官勇一句:“你今日不用在宫中盯着了?”

“我跟圣上告过假了,”上官勇道:“圣上准我来看看元志,再说我很快就要带兵撤出帝宫了,现在在宫里也什么事可干。”

安太师点了一下头,道:“那你陪着元志说说话好了,我先走了。”

上官勇起身想送安太师,这个时候,就听见睡在床上的安元志道:“我不会认秦氏为母的,你们不要打这个主意!”

安太师也不回头看安元志,只是声音很冷地跟安元志道:“安家若是不放你,任凭你怎么闹,你能离开安家吗?元志,做人要知道别做不可能的事。”安太师说完这话,也不等安元志开口跟他吵,便走了出去。

上官勇跟出来,道:“太师,元志不愿意,你也要逼他?”

“我也不想要这个孽子,”安太师便跟上官勇道:“只是现在安家不能放他走,卫朝你不懂世族大家的事情,他自己会想明白的。”

上官勇看着安太师带着人出了院子,才回来看安元志。

安元志在床上轻轻捶着胸口,每捶一下便疼得一哆嗦。

“你不要命了?”上官勇忙上前,拉开了安元志的手,道:“这事慢慢来,你急有什么用?急你就不用记在秦氏的名下了?”

“我想杀了那个女人!”安元志跟上官勇叫:“还要我认那个女人为母?做他的千秋大梦吧!大不了,大不了…”安元志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狠话了。

“你要干什么?”上官勇坐下来,从床边站着的小厮手里接过药碗,道:“你还想杀人不成?”

“出去!”安元志命自己的小厮道。

几个刚进来伺候的小厮忙又退了出去。

“张嘴,“上官勇送了一勺药水到了安元志的嘴边。

安元志喝了一口药,这药水一进嘴,安元志就被苦得俊脸皱成了一团。

“明天有机会我去问问你姐,”上官勇又盛了一勺药凉着,跟安元志说:“看看她的意思,你总得听你姐的话吧?”

安元志说:“我姐也恨不得秦氏死,怎么可能让我认那个女人为母?”

“那你也不能再想这事了,”上官勇说:“嫡庶不过就是个身份,能跟命比吗?内脏伤了,不是小事,你别不在乎。”

安元志嘟嚷道:“我没不在乎。”

上官勇把一勺药塞进安元志的嘴里,说:“内伤要是养不好,身子就虚了,你是从军的人,没个好身子,你还怎么保家卫国,争功名?”

安元志吞着苦药,只觉得这药一直苦到了自己的心里。

“我跟你姐不会不管你的,”上官勇说:“你要操心什么?要是在安府里你静不下心来,我就将你接出去,让你跟小睿子躺一块儿养伤去。”

安元志听着上官勇的唠叨,突然就眼眶一红,问上官勇道:“姐夫,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混得惨了点?”

“不觉得,”上官勇说:“人各有命,做好自己就行,别想太多了。”

安元志老老实实地喝了药。

“你这小子,”上官勇从安元志的眼角抹走了一点湿湿的水,说:“元志,成家之后你就是大人了。”

安元志不好意思地冲上官勇一笑,说:“让姐夫笑话了。”

“不管太师他们再跟你说什么,你不点头就是,”安元志把空了的药碗放在了床边的小几上,跟安元志说:“我跟你姐会为你作主的。”

“嗯,”安元志说:“姐夫,其实我也不想娶公主。”

“胡闹,”上官勇把脸一沉,道:“你要了人家的身子就得负责,这点担当也没有吗?”

安元志嘴角往下一耷拉,苦道:“我都没印象了,我也不是自愿的。”

“你是男儿能跟一个女孩儿比吗?”上官勇说:“不管做这个驸马对你有没有好处,你对公主总要负责吧?”

“知道了,”安元志在上官勇的面前有时候就像一个小孩,一脸委屈地道:“我会对她负责的,姐夫你就不要说我了。”

“不喜欢,也不能不管她的死活,”上官勇放低了声音道:“我知道你不是没担当的人。”

“睡了,”安元志丧气道:“我听姐夫的话,现在什么也不想了。”

上官勇好笑地拍拍安元志露在毯子外面的手,“那你睡吧,我陪你一会儿再走。”

这时,内室门又被人推开了。

安元志刚闭上眼,听到门响,睁开眼就骂:“我这里是大街吗?推门就进,现在什么时辰了?!”

安锦曲站在门边上,干巴巴地道:“五弟,我来看看你。”

“我,”安元志扭头看到是安锦曲,一下子张开嘴,半天回不过神来,安家这还要脸吗?!

上官勇认得安锦曲,他到现在还记得安锦曲在香园打了安锦绣一耳光,身子僵了僵后,上官勇忙站起身,背对了安锦曲道:“三小姐。”

安锦曲慢慢走了进来。

安元志说:“你怎么来了?!”

“老太君让我来看看你,”安锦曲的脸上还上着妆,只是说话的语调一点起伏也没有,动作也发僵,木头人一样。

“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安元志没好气道:“不想来,你就不要来好了!”

上官勇听着安锦曲的脚步声快到床这里来了,忙跟安元志说了一句:“我去外室。”

安锦曲看上官勇要往外走,停了下来,低着头让到了一边。

上官勇头朝另一边扭着,从安锦曲的身边走了过去,没看安锦曲一眼。

外室里,安元文正等在那里,看见上官勇出来,顿觉尴尬。

上官勇坐了安元文的对面,他跟安元文也没话可说,两个人就面对面地坐着,安元文看屋顶,上官勇看地面。

内室里,安元志跟安锦曲说:“你是不是也疯了?大晚上跑我这里来,你真想做继弦?”

安锦曲说:“连你都拿家里没办法,我能怎么办?”

安元志吃惊地看着安锦曲,安三小姐从小蜜罐里长大,从来不认错不低头的人,今天这是跟他认怂了?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嫡出三姐,安元志发现安锦曲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人还是那个人,没胖没瘦,但神情呆板了,眼中也没有神采,好像受过多少苦,还没活过来一样。

“你的伤怎么样了?”安锦曲问安元志道。

“我死不了,”对着这样一个木头人般的安锦曲,安元志发不出火来了,说:“你这是怎么了?家里没苛待你吧?”

这几年来,府里第一个问自己怎么了的人,竟然是安元志,这对安锦曲来说,无亚于是一个讽剌。

安元志看安锦曲就呆呆地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便自说自话道:“我知道你也看不上我姐夫,三小姐你也不小了,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老太君逼你,你就不知道去找人帮忙吗?”

安锦曲说:“我能去找谁?大哥他们能帮我?”

“你找他们?”安元志哂笑了一下,说:“老太君让他们往东,他们几个敢往西吗?”

“我去找父亲?”

“他要是管你,你就不会到现在还待字闺中了,”安元志道:“你不能去找你那个外祖母吗?”

安锦曲一呆,说:“去找秦家?”

安元志说:“是啊,你大舅舅在朝中官拜大学士,比不上父亲的太师之位,可是他说话,父亲也不能当听不见的。秦府比起我们安府,也差不到哪里去,你要呆在安府里等死做什么?”

安锦曲的双眼一亮,但随后又犹豫道:“可我是安家的女儿。”

“安家的女儿?”安元志好笑道:“太子妃没用了,安家都能说弃了就弃了,你还当什么孝顺女儿?多想想自己吧,三小姐!”

安锦曲站在安元志的床边上想了半天。

安元志不耐烦道:“我要睡了,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

“你脸上会留疤吗?”安锦曲指着安元志脸上的鞭伤问道。

安元志到现在也没工夫看看自己挨打之后的样子,说:“我一个男人怕什么疤痕?你管你自己的事吧。”

“我不是看不上上官将军,”安锦曲跟安元志认真道。

安元志说:“你看上看不上有什么用?我姐夫看不上你啊,你比不上我姐。”

这要是以前的安锦曲,听了安元志这话能跳起来,然而这时的安锦曲只是望着安元志一笑,说:“二姐是比我强。”

“啊?”安元志被安锦曲弄得愣怔住了。

“五弟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安锦曲又看了安元志一眼后,转身走了。

外室里坐着的上官勇看见安锦曲出来,忙又把脸扭到了一旁。

“上官将军,”安锦曲用衣袖遮着面,冲上官勇行了一礼。

上官勇也不看安颜曲,只“嗯”了一声。

安元文起身道:“上官将军,我们走了。”

上官勇起身道:“不送。”

安锦曲衣袖遮面地从上官勇的跟前走了过去。

安元文看这两人全无交集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大哥也想我嫁与上官勇?”出了屋后,安锦曲便问安元文道。

“我自是不想,”安元文陪着安锦曲往院外走,道:“这是太君的意思。锦曲,上官勇日后必定能当上大将军,你跟了他,也不算低嫁。”

“可他看不上我,”安锦曲说:“我要如何嫁他?”

“他怎么会看不上你?”安元文故作奇怪地道:“你可是我安家的嫡女,他求还求不来呢。”

安锦曲双手揪在一起,低声道:“大将军是多少世族大家要争得女婿?大哥还当我什么也不懂吗?大哥觉得我们安家门弟很高,可是上官勇不在乎啊,若不是二姐,他会认我们安家的哪个人?”

276王侯五人

安元文面对着小妹半天无语,有些话说得太直白只会让人难堪,上官勇的眼里除了一个安锦绣,一个安元志,的确也再无其他安家的人了。

“我回去了,”安锦曲冲安元文曲膝行了一礼后,径直往自己的绣阁走了。

安元文在这处空地上徘徊了半天,最后也只能郁郁寡欢地回了自己的院子,老太君和他父亲都还在时,对于安家,安元文这个未来的继承人什么话也说不上。

上官勇再回内室看安元志的时候,就看见安元志还脸冲着门口发呆呢,“又想什么了?”上官勇摇头问安元志道:“小小年纪,你哪来的这么多心事?”

“安锦曲跟以前不一样了,”安元志跟上官勇说:“安家还真是有本事,把个大活人变成木头人了。”

上官勇对安锦曲的事,不予评价。

安元志突然又慌张了起来,说:“姐夫你还是快走吧,他们要是给你下药怎么办?你要是再出这事,我姐就不能活了!”

“胡说什么,”上官勇拍了安元志的额头一下,“快睡吧。”

安元志被上官勇硬抹着眼睛闭上了眼,药劲上来之后,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些,安元志迷迷乎乎地睡了过去。

上官勇坐着看安元志睡着了,这才出了屋,吩咐伺候安元志的几个小厮照顾好安元志后,这才走出了安元志的院子。

安太师想留来向他辞行的上官勇说些话,可是上官勇以急着回宫为由,婉拒了安太师的挽留,离开了安府。

安太师坐在自己书房里,今天这一天过得他心惊胆战,在人前还能强撑着不动声色的安太师,在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双手都发了颤。气恼,羞愤,伤心,庆幸,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安太师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也无法去安睡。

上官勇离了安府,一个人骑着马到了城东南韦希圣的府邸。

韦府的门人开门,并不是所有的京都人都认识上官勇,这个门人就是其中之一,“你是何人?”这门人问上官勇道:“深更半夜来找谁?”

上官勇道:“在下上官勇,你去通禀韦大人一声,就说卫国将军上官勇有要事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