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勇忙把头抬起来,说:“什么对不起?”

安锦绣又挨到了上官勇的身边,说:“回去后用柚子叶洗个澡,太医院有现成的,我让袁义给你送去。将军是上沙场的人,沾了女人的这些东西不好,这次是我大意了。”

“胡话!”上官勇把安锦绣一拉,又拉坐到了自己的腿上,“你当军营里没女人吗?我们不讲究这些,这些事都是老妈子们信的东西,你也信?”

“我就是老妈子了,”安锦绣不高兴了,冲着上官勇说:“这些事你就是得信!我没法儿跟着你上沙场,说些对你好的话也不行了?”

上官勇看着安锦绣板着脸的模样,笑了起来,说:“你,你这是贵妃娘娘的架子了?”

上官勇不说这句贵妃娘娘还好,他一说贵妃娘娘这四个字,安锦绣就觉得心里难受,然后就掉了眼泪,说:“谁爱当这个?”

上官勇一看自己弄哭了安锦绣,后悔了,忙又哄,但憋了半天也只说出一句:“我说错话了。”

“让我起来!”安锦绣在上官勇的怀里挣了两挣。

“我回去拿那个什么叶子洗澡,”上官勇搂着安锦绣不放手,“我这会儿又不上沙场,你担心什么?”

“军营里的女人也要跟着你们上沙场?”安锦绣这时却又问到了这上面。

上官勇的脑子跟上不安锦绣的,这会儿他想打自己的嘴,自己的这个女人其实也是个醋坛子,虽然他也享受安锦绣为自己吃醋的感觉,只是他没事让安锦绣吃什么干醋呢?“我没碰过那些女人,”上官勇跟安锦绣说:“军营里的女人都是伺候人的,哪朝哪代都有。”

军妓这种军营里的女人,安锦绣怎么可能不知道,“想找女人,就去找个好人家的,”安锦绣小声跟上官勇说:“这么熬着,得熬到什么时候?”

“我乐意熬着,”上官勇把安锦绣抱得更紧了一些,“总有我们能一起走的那一天,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316只愿记她千娇百媚

“你,”安锦绣听着上官勇的话,觉得自己来信事的日子真是该死了,想想柚子叶的水就能去秽气,安锦绣跟上官勇说:“你抱我上床去。”

比起脸皮,安锦绣无疑也是胜过上官勇的,上官大将军有驰骋疆场的本事,可是没有对付安锦绣的本事。仗着脸上的皮肤黑,上官勇没让安锦绣看出他的脸红来,跟安锦绣说:“去,去床上做什么?你要睡了?”

安锦绣坏心眼地在上官勇的身上捏了一下,说:“你这里不是想要了吗?”

上官勇倒吸了一口气,说:“别闹,这样对你身子不好!”

“你这个傻瓜!”安锦绣把头靠在了上官勇的肩头上,突然就又想哭了。

“我要是去了江南,你在这里怎么办?”上官勇声音粗哑地问安锦绣道:“圣上的身体这样,朝中会成什么样子?哪个皇子能成新皇?”

“他没这么容易死的,”安锦绣幽幽地道:“江南的民风并不彪悍,你拿下吉王不是件难事,早去早回就是。”

“我抓了吉王就回京吗?没有要我在江南办的事了?”

“江南自古富有,我想诸皇子都会盯着吉王府这块肥肉的。”

“那我让五殿下收下吉王府?”

“圣上一日不驾崩,五殿下就一日不是新君,将军现在想立从龙之功了?”

“我立什么从龙…”上官勇话说到这里,又是抽了一口气,他让安锦绣别闹他,可是这个小女人的手一直都在他身下的那一处动着。

“我这里有为你新做的衣服,”安锦绣说:“呆会儿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走。”

“你又为我做了衣服?”

“嘘,别说话!”安锦绣手下用劲地一握,听着耳边上官勇的一声惊喘,坏笑着说:“不怕我废了你吗?”

上官勇咬牙,“你这…”

“大爷这是对小女子的手艺不满意?”安锦绣的手原本还是隔着上官勇的裤子在捣乱,这会儿干脆从上官勇的裤腰那里伸了进去,直接握上了她一只手都握不过来的粗大。

“大爷不满意,”上官勇知道自己弄不过安锦绣,干脆认命,顺着安锦绣的话说。

“那这样呢?”安锦绣的手指甲在上官勇那一处的小孔上来回划了起来,“这样大爷满意了吗?”

敏感之处被这么弄着,上官勇说不出话来了。

卧房里静了下来,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安锦绣看到上官勇咬着嘴唇后,主动吻了上去,说:“不准把嘴唇咬坏了!”

上官勇没能坚持多久,闷哼一声后,泄在了安锦绣的手里。

安锦绣的嘴唇离开了上官勇,两个人的嘴唇这时都变得水色十足,红艳艳的煞是好看。安锦绣的手却没有离开握着的那一处,直到上官勇的那一处什么也出不来了,软在了她的手中。

“好了,锦绣,”上官勇的目光清明之后,跟安锦绣说:“我没事了。”

安锦绣手指弹了一下,马上就感觉到手下的那个物件晃了晃,好像又要抬头了。

上官勇把安锦绣的手拉了出来,说:“你就点火吧,小心最后把自己烧了!”

“我等着大爷来,”安锦绣望着上官勇笑。

上官勇摇摇头,把安锦绣的手放到了泡着毛巾的凉水里洗干净,又用毛巾细心地擦干,说:“手都僵了,你还跟我笑?”

安锦绣看看自己的这只右手,这个时候五个手指头都有点伸不直,“我没用左手,”她还跟上官勇犟道:“右手是好的。”

“我去洗一下,”上官勇说:“坐在这里等我。”

安锦绣这一回听话了,冲上官勇点了点头。

洗澡间就修在这间内室里,上官勇上一回来过,这一回熟门熟路,开了门就走了进去。

安锦绣活动着自己发僵的右手,她不知道上官勇是怎么知道她这只手脱力了,左膀子用不上劲后,右膀子好像也没有以前有力气了。安锦绣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这间极尽了奢侈的卧房,最后走到了铜镜前,把自己的头发理了理。

雨点这时打在了窗上,先是轻微的几声,随后就是暴雨如注,哗哗的雨声仿佛成了这天地间唯一的声响。

安锦绣走到梳妆台旁的窗前,推开这扇木窗,被风吹着打过来的雨水,瞬间就沾湿了安锦绣的脸,呼呼的风灌进卧房里,将卧房里的暑气一扫而空。安锦绣用雨水洗了一把脸,然后就望着窗外的天空入神。世宗再次昏迷,是安锦绣没能想到的事,虽然荣双说世宗无性命之忧,可是一个身体羸弱无法掌控皇权的皇帝,一个没有实权空挂着太子名号的继承人,对于祈顺来说,紧随其后的就会是天下大乱,一如赐宗病重之时,那一场皇子夺嫡的战祸。

下面该何去何从?安锦绣站在窗前,让冷雨淋在脸上,问自己道。

上官勇在洗澡间里匆匆用冷水洗了一个澡,要穿衣的时候,才发现没把安锦绣为他做的新衣拿进来。这个时候不好喊安锦绣给他送衣来,上官勇只能光着身子,把没弄脏的外袍披在了身上,出洗澡间来拿新衣。

出了洗澡间后,上官勇就看见了站在窗口的安锦绣,窗外大雨淋盆,将安锦绣和她站的那块地方都打湿了,安锦绣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容淡漠,目光冰冷,如同一尊无生命却精美的雕塑。

上官勇见过安锦绣的这副样子,那日他带着兵马冲进帝宫,安锦绣就是这个样子站在漫天的大火与血水中。再次看到安锦绣的这副神情,上官勇不禁就在想,也许这才是安锦绣真正的样子,褪去了那些对着他时的温柔与多情,安锦绣也是个心机深沉,谋算江山的人,只是一直以来,自己只愿意记住这个媳妇的千娇百媚。

天下大乱,安锦绣突然冷笑了一声,低头去看被风雨吹打着的庭院花草,她为何要怕天下大乱?这是那些想要这天下的人该去烦恼的事,她所求的只是与一人相守到老罢了,天下这么大,总有她与上官勇的容身之地。

上官勇走到了窗前,从身后抱住了安锦绣,说:“你在想什么?”

安锦绣一惊,想起抱着自己的这个人是上官勇后,才神情柔和下来。

“我们这样,会不会让人看见?”上官勇也看着窗外问安锦绣道。

“我这里没有人敢来,”安锦绣道:“将军放心吧。”

“你就这么厉害,嗯?”上官勇问。

安锦绣有些奇怪地扭头看向上官勇,说:“怎么了?”

“没什么,”上官勇笑了一下,“站在窗前淋雨,你的身子受得了?”

“你怎么,”安锦绣看清了上官勇这会儿的样子后,忙就说道:“你没穿新衣?”

“新衣在哪里?”上官勇说,神情竟有些委屈。

“你,”安锦绣望着上官勇的样子,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上官勇的脸,说:“将军今年几岁?与平宁同岁了吗?”

上官勇擦了擦安锦绣脸上的雨水,说:“没事淋雨,你也与儿子同岁了?”

安锦绣把上官勇一推,跑去为上官勇拿新衣去了。

上官勇关上了窗,窗外的风雨声顿时就小了。

“来看看,”安锦绣从床里面拿出一套衣衫,跟上官勇说:“你上次来,我发现你瘦了不少,这套衣服你穿穿看,看是不是合身。”

上官勇走到床边,褐色的内衣外衫,被安锦绣方方正正地叠在一起。

“我都洗过了,”安锦绣说:“你快试试。”

上官勇伸手要拿衣时,却又被安锦绣拦住了。

安锦绣走到放着茶具的桌前,端了一个小托盘走到了上官勇的跟前,说:“这里面是柚子叶,你再去洗个澡。”

上官勇看看这些被晒得干干的柚子叶,说:“还要洗?”

“去秽气的,”安锦绣把上官勇往洗澡间里推,“一定要洗。”

“我回去再洗也行啊,”上官勇这辈子都还没连洗两个澡过。

“在我这里洗也一样,我看着你洗,”安锦绣说:“用这些叶子把身子好好擦擦。”

上官勇停下脚步,说:“你还要看着我?”

“我不能看你哦?”安锦绣好笑道:“你身上还有哪里我没看过?将军这是在跟我害羞?”

上官勇听着安锦绣这话都别扭,这话好像应该是男人对女人说的话吧?

“走啊,”安锦绣推着上官勇道:“这个天洗冷水澡不要紧吧?”

上官勇大冬天里洗冷水澡都没事,更何况这会儿是夏天里?只是被安锦绣盯着洗澡,却不是一件好受的事。大男人洗澡不会那么细心,可安锦绣却是个干净人,看了没一会儿,上官勇就只能乖乖地站在澡池里,让安锦绣替他洗了。

安锦绣拿着柚子叶在上官勇的身上搓揉着,就怕自己没用心,将信事的秽气留在了上官勇的身上。信事是不是秽气的事,安锦绣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这个男人不能跟任何秽气的东西沾上,有一点可能也不行。

上官勇这会儿光着站在水中,安锦绣就坐在澡池边上,动作之间,胸前的那一处若隐若现,上官勇却没有生出**来,这一刻,他只是聚精汇神地看着安锦绣。

“看傻了?”安锦绣取笑上官勇道。

上官勇咧嘴一笑。

“笑起来的样子也傻,”安锦绣说:“你这样在军中到底是怎么让人听你的将令的?”

上官勇说:“我在军里不是这样。”

“那让我看看上官将军的样子?”

上官勇试着让安锦绣看看他在军中的样子,只是面对着安锦绣,他的心就是柔软的,那种不苟言笑的样子上官勇就是做不出来。

317铺路

看着上官勇苦恼的模样后,安锦绣笑出了声来。

上官勇却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就像他在安锦绣的面前,做不出那种军令如山违者死,杀伐无情的样子,安锦绣在他的面前也一样做不出那种冷若冰霜,算尽人心的样子。在乎一个人,就狠不下心来,他对安锦绣如此,安锦绣对他也如此。

“怎么了?”安锦绣看上官勇苦恼过后,又傻笑起来,好奇地问道:“你想到了什么,这么高兴?”

“媳妇?”上官勇喊了安锦绣一声。

安锦绣把一勺水浇到了上官勇的身上,随口应声道:“嗯?”

上官勇拉下安锦绣的脖子,狠狠地亲了安锦绣一口。

安锦绣抬手用手背擦了擦被上官勇亲过的脸,说:“到底怎么了?”

“没事,”上官勇拿下安锦绣手里的水勺,自己洗了起来。

安锦绣走到了一旁,静静看着上官勇洗澡,军里的汉子,洗起澡来跟打仗一样,动作利落,水花溅起多高。安锦绣自己都不知道,看着上官勇,她的脸上永远有笑容,不管这个人在做什么,她看着都是欢喜的。

等上官勇洗好了澡,穿上安锦绣给他赶做的里外上下一套新衣,大小正好合适。“以后不要夜里做绣活,”上官勇跟安锦绣说:“这样眼睛会坏的。”

安锦绣满意地看着上官勇的这套新衣,说:“我在这里又没什么事,我还准备再给你和平宁他们各做一套冬衣呢。”

“做我跟儿子的就行,”上官勇说:“小睿子和元志那两个小子,你还要管他们两个一辈子不成?”

“没成亲我就要管,”安锦绣替上官勇把腰带扣上,想起安元志的婚事,眉头就是一皱,说:“云妍公主那样的,不知道元志能不能消受的起。”

“这要成了亲才知道,”上官勇把安锦绣抱出了洗澡间,放在了床上,说:“当这个驸马,我看元志也不太乐意。”

“是我害了他,”安锦绣想到安元志的事,就又是气闷。安元志能做驸马看着是天大的好事,可他要是跟云妍公主过不到一块儿去,安锦绣就不觉得这是个好姻缘。

“等他们成亲之后再说吧,”上官勇安慰安锦绣道:“元志这小子聪明着呢,知道该怎么过日子。”

安锦绣从床上坐起来,指着摆在窗下的小茶几说:“我要吃那里的水果。”

上官勇忙把一盘子甜梨给安锦绣拿到了床上来,下意识地就说:“我削了皮再给你,”说完这话,上官勇又觉得自己是真傻,这些甜梨的皮早就被人削掉了,划好了缝,养在清水里,哪儿用得着他动手削皮?

安锦绣拿起一个甜梨,手一掰就掰了一块梨肉下来,喂进了上官勇的嘴里,说:“去了江南,你把吉王府的财物都拿干净,什么也别给人留下。”

上官勇嚼着梨肉说:“我们自己留着?”

“都交给圣上,”安锦绣说:“这个时候得罪诸皇子,我们不怕,就怕圣上对你起了疑心,你现在手里拿着的东西他又给你收回去,那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那五殿下那里呢?”上官勇说“他不会有意见?”

“他当然会在心里怪你,”安锦绣看上官勇把嘴里的梨咽下肚去了,便又喂了一片梨肉到上官勇的嘴里,说:“不过他这会儿不会跟你翻脸,云妍公主嫁给了元志,凭着五殿下的性子,他一定会想着怎么把你们这些人一起拉拢了。”

“我这次又没让他得到好处,他还能想着拉拢我?”

安锦绣说:“只要将军你越得圣上的信任,五殿上就会越想拉拢你。”

上官勇说:“真的?”

“听我的话不会错的。”

“这种事我听你的,”上官勇拿起了一个甜梨,掰开了也往安锦绣的嘴里送,说:“这些事我不懂,韦大人今天也被关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事,不然我就害了他了。”

安锦绣嘴里包着一块梨,一时间没办法说话。

上官勇大手下去,盘里的七八个甜梨很快就被他都掰开了,嘴上还跟安锦绣说:“梨子性凉,你吃多了不好。”

“一会儿等袁义回来,让他也吃些,”安锦绣专心致致地往上官勇的嘴里塞着梨子。

上官勇来者不拒,安锦绣喂一块,他就吞一块。

“韦大人不会有事的,”安锦绣让上官勇放宽心道:“吉王的事一了,他就还是大理寺卿。”

“可,”上官勇说:“他被关入天牢了,真的会没事?”

“天牢就在大理寺里面,”安锦绣笑道:“他呆在天牢里面,看守衙役都是他的手下,他不会吃亏的。圣上要是真想治他的罪,在今天的朝堂上,就会让人代大理寺卿之职了,你别担心他。”

“你能明白的事,那五个王侯也应该能想明白吧,”上官勇一边咽着梨子一边跟安锦绣说:“他们会不会起兵?”

“这个我就说不准了,”安锦绣摇摇头:“领兵打仗的事,这种事得问将军你自己啊。”

“他们若是私下里备好了军粮,”上官勇说:“起兵造反只是时间的事。”

“凭着这几人手上的兵,他们造反能成吗?”

“现在不知道他们手上到底有多少兵,这事不好说,”上官勇没有说什么王师必胜的大话。

安锦绣用手替上官勇擦了擦嘴角,道:“我若是圣上,吉王是必须派兵剿杀的,至于那四个,让他们先成对的斗上一场,两败俱伤之后,朝廷再坐收渔翁之利。”

“你是说?”

“四个人,很好分啊,一个是叛臣,另一个就是奉旨平叛的将军。”

“这样让他们自相残杀的事,恒安侯他们能上当?”

“如果有活路可走,没人会愿意跟皇帝作对的,”安锦绣笑道:“将军,这就是人心啊,别人死,总好过自己死,死到临头的人,为了活命都是会赌一把的。当然,为了让两个平叛将军觉得自己还有生机,圣上应该还会再指几个小角色为叛臣,让两个平叛将军一起收拾了。”

上官勇听得发呆,说:“那,那我们不是害了无辜之人?”

“圣上不会指那些平日里无错之人的,”安锦绣拍了拍上官勇的脸,“帝王心术,哪有那么多仁义道德可言?你只管去江南打吉王,其他的事将军你都不要管。”

“要我把吉王府的人都杀了吗?”上官勇靠在床头问安锦绣道。

“不用,我知道你也下不了这个手,”安锦绣说:“将军把吉王府上下押解来京就行。”

上官勇却又道:“吉王若是不死,见到圣上,一口咬定他是冤枉的怎么办?”

“他?”安锦绣笑了一声,“私建军队的人,在圣上看来都该死,信王无辜都被满门抄斩了,便何况这个皇后一党的吉王?他可是福王的同胞兄弟,在圣上想来,这个人活着就是要为福王白笑天报仇的。”

上官勇苦笑了一声,“说起来福王满门是我杀的。”

“这也是圣上一定会让将军你去江南剿灭吉王的原因,”安锦绣说:“你与他白笑野有杀兄满门之仇,所以只有将军你不会在吉王的钱财面前高抬贵手。”

原来派自己去江南,还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安锦绣不说,上官勇是再也想不到的。“唉!”上官勇叹气,跟安锦绣说:“锦绣,其实软刀子杀人更可怕。”

“反正我不会让别人软刀子杀你,”安锦绣窝在了上官勇的怀里,“去了江南,除了吉王,和帮着吉王造反的那些人,其他的人你都不要为难他们。吉王妃是江南大族林氏的小姐,你不要动这个林家,哪怕有林氏族人跟着吉王作乱,你也不要动林家全族。”

“林家?”上官勇说:“我没听说过。”

“符乡林氏是江南的第一大族,”安锦绣小声道:“在京城的御史中,就有几位林家人,林家向来以忠正传家,号称江南清贵第一家,你若是对林家动手,就是得罪了整个江南的读书人,近而得罪了天下的清贵,你不要做这种傻事。”

上官勇皱着眉头说:“其实我原来觉得清贵们,都是个个两袖清风,读书又多,有学问的好官,现在在朝廷里看的多了,我也不觉得的这些清贵们是什么好人。”

安锦绣一笑,说:“读书多就是好人了?”

“我知道了,”上官勇说:“我去江南后,不动林家人,反正读书人也看不起我们这些丘八,我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愿意搭理我。”

“江南有水匪的,”安锦绣却突然又说了一声。

上官勇眨巴了一下眼睛。

安锦绣伸手在上官勇的胸膛上划了一个圈,说:“跟这些读书人打好关系,不是什么坏事。”

江南一带水匪就是一害,多年来朝廷也没办法把这些水匪给剿杀了。安锦绣说的话,上官勇明白,让手下装成水匪去作个乱,自己再派人去做好人,这样他与林家也就拉上关系了,这个关系还是救命之恩。

“用的着这样吗?”上官勇问。

“我们日后不知道要去哪里安生立命,”安锦绣说:“多些人脉,对我们有好处。”

“你刚才还说清贵里也不全是好人。”

“林家丢不起这个面子,”安锦绣道:“有的时候,清正之名就是个累赘,出卖恩公,就是狼心狗肺,这些读书人担不起这个名声的。”

上官勇心烦道:“到底是哪个皇子能成新皇?”

“不管是谁当了新皇,我们都要铺好自己日后的路,”安锦绣望着上官勇认真道。

318贪

上官勇这一天呆到天快亮才走,夫妻两个靠在一起说了一夜的话,情话没说几句,安锦绣把上官勇后面要做的事,生怕之后没机后再见了一样,跟上官勇都交待了一遍。

“五殿下会命人去抢兴隆钱庄?”上官勇听到最后,还是单把这事挑出来说了,问安锦绣道:“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安锦绣说。

“猜的?”上官勇说:“你猜什么不好,猜他去抢钱?”

“动作快点吧,”安锦绣说:“不光是五殿下,我想几位殿下都会很想得到兴隆钱庄地下的那个银库,将军你等他们抢完了,再半路下手好了。”

“那,”上官勇有些为难,没凭没据的事他要怎么去做?但被安锦绣盯着,上官勇还是道:“我让庆楠去。”

“这种事你得自己去,”安锦绣却又道:“不要假他人之手。”

上官勇看安锦绣说得这样郑重,也认真起来,说:“抢来的银子我要放在哪里?”

“我们在城南旧巷的房子还在吗?”安锦绣问道。

上官勇点头,说:“房子我没重盖,但地方还是我们的。”

“拿着这些钱,把那条小巷买下来,银子就埋在我们原来的家里好了。”

“买下城南旧巷?”

“我打听过了,那里的人家不是都没再搬回去吗?”

“锦绣,”上官勇说:“我当上这个卫国大将军才多久,我要怎么跟人解释我买城南旧巷的钱?”

“贪的,”安锦绣笑着问上官勇道:“你不敢?”

“我怎么能干这种事?”上官勇眼看着要急了,他最恨贪官污吏,怎么可能让自己担上一个贪官的名声?

“你这傻子啊,”安锦绣拉着上官勇的手说:“只要你一天是卫国大将军,就没人敢说你贪。让圣上知道你贪钱也有好处,你就这么去做吧。”

“什么好处?”上官勇问道。

“贪钱的人通常不贪权,”安锦绣说道:“你以为皇帝喜欢直臣清官吗?皇帝其实什么人都要防着,所以越有缺点的人,皇帝越喜欢。朝中的那些大将,不是爱银子,就是爱女人,周宜不就是有个好色的名声?你觉得他真的那么爱在美人堆里打滚吗?”

上官勇呆了一呆,周宜府里的姨太太成群,行军打仗也总是爱收一些美人,这个人不好色?这个人还强送了他一个莫雨娘呢!

“周宜与夫人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安锦绣望着上官勇幽幽地道:“周家几位公子皆是嫡出,他有那么多女人,难道只有周夫人一个人能生?”

上官勇说:“他不想让那些女人生,自是有办法啊。”

前世里,周大将军府主母吴氏病故之后,周宜一夜白头的事,安锦绣记忆犹新。自古伴君如伴虎,手里的权势越大,就越受帝王的猜忌,步步如履薄冰,周宜与吴氏夫人长年分居两地,若不是那个一夜白头的事,谁能相信风流儒将的周宜其实是个痴情种子?周家也是世代将门,一个从来不缺钱的人,爱钱只能是故意的演戏,爱美人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了。

“锦绣?”上官勇看安锦绣神情怅然,忙道:“又不高兴了?”

“只是演戏罢了,”安锦绣伸手摸了摸上官勇棱角分明的脸,“站在朝堂上了,有些东西你先原不懂,现在就一定要懂。记住我的话,你能信得过的人,只有你在军中的那些兄弟。”

“我信得过你,”上官勇说:“我知道了,我去把银子抢下来。”

“买地的事,让小叔去做,你不要出面。”

“他的伤还要紧吗?”

“比起元志的,小睿子的伤算是轻的了,他没事了,能下地走了。”

“这就好,”安锦绣依在上官勇的怀里,“你还要照顾元志,累吧?”

上官勇的下巴在安锦绣的发间蹭了蹭,看看已经有些发白的窗纸,说:“我要走了。”

安锦绣起身把上官勇的衣服又整了整,最后叮嘱了一句:“小心。”

上官勇在安锦绣的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就往门外走了,还是那个习惯,走了就不回头。

安锦绣坐在床上,床边灯架上的红烛燃了一夜后,此时已经烧尽。昏暗的卧房里,在上官勇走出去后,又能清楚地听见屋外的雨声了,安锦绣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身边还有着上官勇残留下来的味道,心头的那道伤却因为这一次次的分离,变得越来越深。

世宗昏迷一夜之后,虽然没像荣双担心的那样发热,但还是病体沉重,昏睡不醒。

这一天的早朝,在文武百官都到了金銮殿外后,吉和当众宣布罢朝。

“圣上为何不上朝?”有大臣问吉和。

“圣上的打算,我这个奴才不知道啊,”吉和一脸堆笑地回答了这位的问题后,生怕还有人要问,带着人急匆匆地就走了。

有些事以另有要事为借口,是瞒不住人的。世宗罢上了这天的早朝之后,皇帝病重的消息,很快就遍京都城,不出几日,祈顺朝野上下就都能知道这事了。

到了这天晚上,上官勇也没跟苏养直说一声,让庆楠守着宫门,他带着自己的这几个亲兵,离开了帝宫。

“上官大哥有事?”有将官问庆楠。

“小平宁有点不舒服,”庆楠的谎话是张嘴就有,说:“大哥回家看一下,马上就回来,这事你们别往外说啊。”

众将官一起点头。

上官勇出了帝宫就先回了一趟家。

“将军回来了?”莫雨娘替上官勇开了门,让上官勇等人进院来。

上官勇冲莫雨娘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就往上官睿和安元志住着的房间去了。

亲兵们坐在院子里,他们都知道莫雨娘是周大将军送给自家将军的女人,对莫雨娘还都挺客气。

屋子里,安元志听了他姐的打算后,阴沉着脸跟上官勇说:“姐夫,看来我得让袁威带着人回来了,你的那些亲兵都能信的过吗?”

袁威出去找王家死士,找到人后,想带着人回上官勇军中时,却发现有一帮人也在找王家死士,暗地里一打听,发现这帮人是五皇子白承泽的人。上官勇为了不让白承泽发现他也知道王家死士之事,干脆把袁威这帮人安排进了京畿之地内的芜县军营里当兵,这一晃就是几年的时光过去。

“再说吧,”上官勇道:“小睿子这会儿能动吗?”

上官睿说:“我现在就去买地去?”

“这会儿买迟了,”安元志说道:“抢了一笔银子再买地,这不明摆着告诉人家,兴隆钱庄的钱是姐夫你抢的吗?”

“你是说买地的时候,地契上的日子改一下?”上官睿看着安元志道。

“没错,”安元志说:“我陪你一块儿,就是塞点钱的事。”

上官睿说:“你能动弹?”

安元志大大咧咧地道:“你可以背我过去。”

“家里还有多少钱?”上官勇问自己的二弟道。

上官睿说:“快六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