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宗也不理三人,道:“元志你平身吧。”

安元志跪下容易,起身就困难了些。

白承泽从安元志的身后走上来,扶起了安元志。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了一眼,有些事都是心知肚明了,不管兴隆钱庄的赃银现在在谁的手里,一举弄倒白承允才是他们现在最先要做的事。

世宗看看眼前的雨,道:“安妃说龙行才有雨,今天应该是个出征的好日子,不过卫朝你们还是暂时再等一日吧,等户部重新给你们凑集了粮草,你们再出征吧。”

上官勇道:“臣死罪。”

“妇人之仁,”世宗道:“你是有罪,周家的事与你这个将军何干?”

“圣上,”安元志又要跟世宗喊。

“你闭嘴!”世宗看向了安元志道:“你喊什么?你以为你就做对了?你姐夫收下周家二子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着?都是妇人之仁!”

安元志面色讪讪地闭了嘴。

“回宫!”世宗甩了一下袍袖。

“你别得意!”白承舟被大内侍卫们押着,从白承泽的身边走过去时,恶狠狠地丢下了这句话。

白承泽望着白承舟只是一笑,这个莽夫,迟早一天会死在自己的蠢上。

白承允则看着世宗远去的车驾,今天晚上反将了他一军的人会是他的父皇吗?

“四殿下,请,”有大内侍卫客气地催白承允道。

“上官将军,”白承允与白承泽无话可说,而是回头看着上官勇道:“那笔银子是烫手的,你好自为之。”

“四殿下,”上官勇冷着脸对白承允道:“末将以项上人头跟四殿下保证,末将真的不知道兴隆钱庄失银之事。”

白承允望着上官勇毫无温度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世宗把该抓的人都抓走了,众人站在雨中,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有下人上来要给白承泽打伞,白承泽把这下人一推,道:“都淋湿了,这个时候再打伞何用?”

安元志说:“五殿下怎么会来的?”

白承泽笑道:“得知你们有难,我当然要来助你们一臂之力了。”

安元志撇嘴道:“早知道收下这两个人会这么麻烦,我们就不收了。”

“大哥,”庆楠这时问上官勇道:“这些尸体怎么办?”

“五殿下,您看?”上官勇问白承泽道。

“埋了吧,”白承泽道:“不用费事了。”

上官勇说:“那两位周大人的尸体?”

“这两个都给韦希圣送过去,”白承泽说:“不然,他还怎么查案?”

“庆楠,你带着人走一趟,”上官勇马上就跟庆楠道。

庆楠点了点头,带着人抬着周氏二子的尸体走了。

“五殿下,去军营里休息一下吧,”上官勇看白承泽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跟白承泽道。

“元志,一起走吧,”白承泽喊安元志道:“你这样的身体,能淋雨吗?”

安元志还是一副气哼哼的样子,说:“真他妈的撞鬼了!”

白承泽一笑,拉着安元志的手往卫**的驻军地那里走去。

袁威这个时候带着人把银箱埋在了小树林的一处空地里,埋好之后,还站在上面蹦了两蹦。

上官睿看着袁威蹦得地上泥水四溅,往旁边让了让,说:“这样埋了,等出征的时候再挖出来?”

袁威说:“不埋不行啊,二少爷。”

上官睿身上的蓑衣为他和上官平宁两个人遮着雨,在雨中来回走了几步后,上官睿停下来问袁威道:“要是再有人来搜军怎么办?”

袁威说:“还有人来?谁?”

“军里一定有奸细,”上官睿咬着牙道:“这个人不找出来,我们就过不了好日子。”

袁威几个人都挠头,袁威说:“这要怎么找?军中这么多人,我们运银子到营里,是混在粮草车里一起运进去的,谁会发现这几辆车不对?”

上官睿之前就将袁威这十八个人一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但他想不出袁威等人背叛的理由,白承允也不可能事先就知道他大哥会派袁威他们去取银子。

“二少爷?”袁威看上官睿抱着上官平宁在雨里来回跺着步的样子,眼都发花,说:“您说我们要怎么查?”

“今天的事一出,这个人,或者这几个人一定会更小心地藏起来,”上官睿道:“我们想查也查不到了。”

卫**里有不少人是从原先的京都四营里并过来的,这些人不是跟着上官勇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上官睿想问题也许就出在这些人里,可是这会儿要他查,范围这么大,他根本无从查起。

“我们还是先回营吧,”袁威跟上官睿道:“二少爷你这么想,也想不出来什么啊。”

“留两个人在这里看着,”上官睿又看了看他们埋银子的地方,这些银子的旁边,就埋着被袁威他们杀死的那些王府侍卫们,上官勇带着点恶意地想着,不知道这些死人沾了这些银子的宝气,来生投胎是不是就可以做个财主了。

卫**营的中军帐里,帐门大开着,让外面的凉风吹进帐中,把帐里的暑气和闷热都吹掉。

白承泽没肯坐在上官勇的帅位上,只是坐在了上官勇的左下首处。

安元志喝着凉茶,好像这会儿气出过了,他也就没事了一样。

白承泽看着上官勇道:“你怎么会惹到我四哥的?”

安元志说:“我还是那句话,姐夫你就不该对周家的那两个儿子心软!”

“周家的二子真的来找你?”白承泽问道。

上官勇道:“他们是昨天晚上来找的末将。”

安元志插话道:“说是他们去大理寺为周大人讨要一个说法,然后就被要杀他们的人盯上了。”

白承泽说:“他们跟卫朝你之前就认识?”

上官勇说:“之前因为买城南旧巷的那块地,跟周大人认识了,不过也不算熟。”

安元志说:“还不是因为我们要去江南,周家的二个儿子觉得他们呆在军中,一定比在外面安全,可谁想到,四殿下他们就有本事冲到军中来杀人呢?五殿下,兴隆钱庄的银子到底少了多少?”

白承泽说:“很多。”

安元志骂了一句:“妈的,这要是我们真摸一回这些银子,那还好说,一两银子没看见,还惹了一身的骚,想想都气人!”

“那些银子其实原先应该是被我拿到的,”白承泽这个时候突然说道。

上官勇的脸看着还是在发愣。

安元志却是一下子站了起来,说:“什么?!”

白承泽笑道:“不过最后又被人抢走了。”

安元志看看上官勇,然后又看着白承泽说:“谁抢的?”

“我现在还没有查出来,”白承泽道:“不过我运银子的马车,最后在我二哥的府后门那里被发现了。”

“二殿下?”安元志马上就摇头说:“这不可能。”

白承泽说:“什么不可能?”

安元志说:“二殿下怎么可能抢五殿下你呢?”

“是啊,”白承泽道:“二哥我是信得过的。”

“那这人就太阴险了,”安元志说:“抢了银子还要挑拨离间?”

上官勇说:“会是四殿下吗?”

“若是我四哥,”白承泽道:“那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出戏了。”

安元志说:“他又不是为了银子,他是要找周家的两个儿子啊,银子不就是他的一个借口?”

白承泽现在吃不准上官勇是不是拿了那笔银子,白承泽相信上官勇有这个胆子,但是不是上官勇做下的事,白承泽不能确定。

上官勇用了一口茶,他这会儿也不确定白承泽在想些什么,不确定,上官勇就只能敌不动我不动,连问一声那些银子现在在哪里的机会都没能给他找着。

安元志这会儿问白承泽道:“五殿下,圣上会治四殿下他们的罪吗?”

“你这小子,”白承泽笑道:“你着什么急?”

安元志说:“我自然是希望五殿下你好,四殿下不是五殿下你…”

“元志!”上官勇开口叫了安元志一声。

安元志冲着白承泽一笑,显得没心没肺,但还是听上官勇话的闭了嘴。

“卫朝,你是怎么想的?”白承泽看着上官勇道。

上官勇起身冲着白承泽一拱手道:“爷对卫朝有知遇之恩,卫朝虽然读书不多,但也知道知遇之恩是要以命相报的。”

“命?白承泽笑了起来,说:“这话太严重了,我只会给卫朝你富贵,不会要了你的命,坐下吧,这是在你的军营里,不要跟我多礼了。”

安元志看着白承泽脸上的微笑,光看这位五皇子的神情,他真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335一劳永逸的办法

世宗带着安锦绣回到了宫中,车驾直接走到了御书房的高台下,苏养直带着人在外面迎接圣驾。

世宗在车中对安锦绣道:“你不要再陪着朕上去了,回千秋殿吧,朕得空再去看你。”

安锦绣说:“圣上不生气吗?”

世宗说:“你说朕的那些个儿子?”

安锦绣点了一下头。

“朕习惯了,”世宗拍了拍安锦绣的脸,“好歹还有一个小九儿,能让朕再从头教起。”

“你不要生气,”安锦绣在世宗的胸前轻抚了两下,为世宗顺气道:“虽然那些粮草烧了很可惜,但是人没事就好。”

“你这傻丫头,”世宗笑了起来,道:“他们都是当兵的,这点事都躲不开的话,他们还上什么沙场?”

“是,”安锦绣说:“臣妾都是白担心。”

世宗看着安锦绣起身要下车,伸手把安锦绣又一拉,说:“外面下着大雨,你急着出去淋雨吗?”

安锦绣又被拉回到了世宗的身边,望着世宗道:“臣妾淋点雨淋不坏的。”

“袁义,”世宗不理安锦绣,对车外的袁义道:“去备轿,送你主子回千秋殿。”

袁义应了一声后,跑去找人备轿去了。

“记住,你欠着朕一套衣衫,”世宗听着袁义跑走了,这才又跟安锦绣说:“做得不用心,朕可不是要的。”

安锦绣看看世宗现在的样子,眉眼间又笼上了愁绪,道:“圣上什么时候才能好?臣妾这样不争气的身子都慢慢养好了,圣上也一定会养好身子的吧?”

世宗道:“看着朕瘦了?”

“放心吧,傻丫头,”世宗冲安锦绣笑道:“朕不会有事的。”

“嗯,”安锦绣说:“圣上还要教九殿下骑马射箭呢。”

“圣上,”袁义这时在车外道:“奴才带轿子过来了。”

“去吧,”世宗在安锦绣的发间亲了一口。

安锦绣满脸的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下了车,坐上了轿子。

袁义替安锦绣放下了轿帘,大声命了一声:“走!”

吉和看着安锦绣一行人走没影了,才跟车里的世宗道:“圣上,安妃娘娘走了。”

马车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站在苏养直身后的荣双想上前去,刚一迈步,就被苏养直拦住了。苏养直很清楚世宗的心思,在众人面前,世宗不会要荣双进车中为他看诊的,这样一来,世宗病重的消息只会越传越厉害。

车里的咳嗽声好容易停止之后,传出了世宗疲惫不堪的声音:“回御书房。”

吉和忙打开了车门,正要上车去扶世宗下来的时候,世宗自己硬撑着走下了马车。

“圣上,”苏养直快步到了世宗的跟前。

世宗坐上了步辇,随口就道:“如何了?”

苏养直冲世宗摇了摇头,他们在军中的眼线,没发现卫**中有什么大动静,“是大理寺衙役先动得手,”苏养直跟世宗轻声禀道:“韩约他们迟了一步,当时安元志就在粮草营里,反应的比韩约还慢。”

世宗没再说话,一路被抬回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大理寺卿韦希圣已经等得发急了,看见世宗被抬进来,忙就迎上前道:“圣上?”

“你来报朕还是报迟了,”世宗对韦希圣道:“你们大理寺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敢在军中杀人放火了!”

韦希圣一听自己手下的衙役们敢在军中杀人放火,都听傻了,这些衙役除了对付贼人还有些本事外,什么时候敢跟军队对上了?

荣双这时打量着世宗的脸色道:“圣上,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世宗冲着荣双摇了摇头,他现在还能休息吗?皇子,军队,兴隆钱庄,远在江南兴城的白笑野,这都一起乱套了啊!

“圣上,”韦希圣跪在了世宗的面前道:“他们,他们真的在上官将军的军中杀人放火了?”

世宗道:“朕现在还有心情跟你开玩笑吗?”

韦希圣说:“这些人,这些人这是为了什么?”

“朕也想知道他们为了什么,”世宗被吉和扶着坐在了御书案后面,说道:“你的那三个副使已经被押到大理寺去了,你给朕好好的审。至于跟着他们去的衙役们,已经被韩约就地正法了,尸体你也不要想着要了,朕想上官勇不会那么好心,让他们被家人领走的。”

韦希圣在地上呆跪了半天,才跟世宗叩首道:“臣遵旨。”

“你退下吧,”世宗耷拉着双眼,看也不看韦希圣。

韦希圣退出了御书房,站在御书房门前又是发呆。他听到下属说他们大理寺的人,跟着大皇子和四皇子去堵了上官勇的路后,他就连夜进宫报信了,希望世宗出面能让这事不要闹大,谁知道事情还是闹到了一帮人在卫**中杀人放火的地步。

吉和跟着韦希圣走了出来,说:“韦大人,圣上的旨意,让你速查周家二子被杀一事。”

韦希圣又朝御书房跪下磕了一个头,算是接了世宗的这道旨。

吉和伸手扶起了全身无力的韦希圣,小声道:“韦大人,这一次的事奴才也看到了,大理寺的衙役们太大胆了,完全就是不要命了。韩大人带着大内侍卫看着他们呢,他们就敢杀人,还放火烧了上官将军军中的粮草啊。”

韦希圣说:“周家二子被杀,这两人是谁?”

吉和说:“就是周书贤大人的两位公子啊,他们昨天白天里,不是跪在您的大理寺门前,为周大人讨要一个说法的吗?”

韦希圣又是一惊,说:“他们死了?”

“死了,”吉和说:“奴才也看到两位周大人的尸体了,向大人给验的尸,身上好多道刀口呢,那血淌了一地。”

韦希圣真正是失魂落魄地走了。

御书房里,这会儿又传来了世宗跟荣双和向远清发火的声音。吉和又多看了两眼下着雨的天空,这才转身往御书房里走,这样的日子,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难熬啊。

安锦绣回到了千秋殿,在众人退下后,就跟袁义叹道:“今天这一关,差一点我们就过不去了。”

袁义走上了前,为安锦绣倒了一杯水,小声道:“现在将军他们没事了,主子你也可以松口气了。”

“要是你没有把那两个人抓着,今天这场戏我们就演不下去了,”安锦绣手捧着水杯说道。

袁义那天从安府出来,没有直接回宫,还是去了大理寺门前,一直等到周氏二子离开大理寺,他跟着周氏二子从大理寺一直走到了京都城的北城。在北城这里,看到有人跳出来要杀二人,袁义出手把这二人救下了,并给这二人安排了一个住处。

周氏二子都是文官,父母在京都府衙里被杀,正在惊惶之中时,又遇上了当街要杀他们的人,更加成了惊弓之鸟。两个人也不信袁义是好人,正想婉拒袁义安排的住处时,袁义的耐心也用尽了,直接将这两人打昏,扔进了他暂时租下的一间民宅里。

袁义跟安锦绣说:“我也只是怕他们会害了少爷,毕竟是少爷下手杀的人。主子,我没想到这两人能让将军他们逃过一劫。”

安锦绣说:“是我们在兴隆钱庄这件事上没有想周全,军中一定有别人的耳目,圣上的,皇子们的,应该还有各大世族的,袁威他们做事再滴水不漏,也架不住别人刻意的盯梢。”

袁义说:“这些耳目在将军的身边,将军会不会有危险?”

安锦绣抚着额头,“卫**那么多人,想查出谁有问题太难了。”

袁义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说:“这要是我的原主人王圆,一批人里要是出了让他信不过的人,他都是一批人全部杀掉的。”

安锦绣苦笑道:“王圆对付你们能这么做,可是将军对他的军,就不能这么做了,杀人一多,会让兵将们寒心,将军反而失了亲信。”

“杀周氏二子的那两个人,我应该留下活口的,”袁义懊恼道:“我没想到,他们当杀手,身手却是如此差劲。”

“周氏二子应该是被四殿下撺掇着去大理寺讨要说法的,”安锦绣小声道:“想杀他们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五殿下的人。”

“五殿下?”

“如果我是四殿下,就把杀死周书贤的罪名硬加到五殿下的头上,京都府尹可是京都城的父母官,就污五殿下想把自己的人推到京都府尹的官位上去,让圣上知道五殿下在处心积虑地把持京都城。”

袁义说:“这样圣上就会厌了五殿下?”

“京城只能被踩在天子脚下,”安锦绣冷笑道:“如何能被一个皇子觊觎?五殿下一旦被安上这个罪名,他就等着圣上把他弄得永世不得翻身吧。”

“看来主子还救了五殿下一回。”

安锦绣不想救白承泽,跟这个人有关的事她都不想听到,只是这个时候,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帮上官勇的同时,她就帮了白承泽的忙,为了上官勇,这件事难道她不去做吗?

袁义跟安锦绣隔着一张桌子坐着,道:“军中的奸细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安锦绣想了半天,才跟袁义道:“现在不是找出军中奸细的时候,再怎么找,军中也有圣上的眼线,这些人就是找出来了,你也得装作不知道,好吃好喝地养着他们。现在那些银子要怎么办?四殿下这一闹,圣上一定会命人查的。”

袁义吃惊道:“圣上也要搜军吗?”

“会,”安锦绣将手里的水杯放到了身旁的桌上,“所以我们要想个办法,一劳永逸。”

336一生无子

“现在看着宫门的御林军是谁?”安锦绣坐着又想了半天之后,问袁义道。

袁义说:“我们方才出宫的时候,是许兴带着人在守宫门,这会儿应该还不到他们御林军换班的时候。”

还在安氏庵堂的时候,就是许兴给安锦绣守着庵堂的大门,这几年下来,许兴虽然不像韩约这样风光,但也好歹也从一个校尉升到了将官。

“若是许兴守着宫门,”安锦绣对袁义道:“你就再出宫去一趟将军的军营。”

“主子想到办法了?”袁义问道。

安锦绣说:“让他小叔带着人先行一步。”

袁义说:“让二少爷押着银子先行?”

安锦绣摇头,“他小叔守不住这么多银子的,让他带着一些上官家的家当先行,被圣上的人追上了,就说是去江南置些产业的。”

袁义手撑着下巴也是想了半天,说:“那些银子还是由将军带着走?那军里的那些奸细怎么办?时间一长,这么多的银子,怎么瞒过这些人的眼睛?”

“让元志守着粮草营,”安锦绣说:“从京城到江南这么一路的时间,他若是还没有办法查出,谁是混在粮草营里的奸细,那他的本事也就真是一般了。”

袁义追问了一句:“查到以后呢?圣上的耳目,将军他们也不能碰啊。”

安锦绣说:“把这些人调出粮草营就是,将军在军中调派人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圣上就算再多疑,也不好在这上面疑将军他们。你告诉将军,调人出营的时候,最好多调一些,这些更不会引起怀疑了。”

“那二少爷会不会有危险?”

“在被查过之后,就让他跟着将军一起去江南,就说是被吓到了。”

袁义起身道:“我这就出宫去。”

“小心,五殿下要是还在营中没有走,你就在营外多等一会儿,不要让他看见你了。”

袁义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窗外这时还是响着哗哗的雨声,安锦绣歪头看看开着窗的窗外,窗外的花木都被大雨打得抬不起头来。安锦绣的手指敲着桌案,别看这些花木这会儿在大雨中狼狈不堪,但撑过了这场雨,艳阳一出,这院中就又会是一副盛夏情景。

花木尚且如此,更何况人呢?安锦绣想着四皇子白承允,这个皇子上一世里败在最后那场的京都兵变中,这一世呢?一次栽赃陷害,动不了白承允的筋骨。“我为什么要帮白承泽?”想着白承允的事,安锦绣绕着绕着就又绕到了白承泽的身上,心下没由来的一阵烦燥。

“主子,”紫鸳抱着已经熟睡的白承意走进了卧房,看见只有安锦绣一个人坐在屋中,便问道:“袁大哥呢?”

“他有事要办,”安锦绣道:“你还没想通?”

紫鸳把白承意放到了小床上,说了一句:“没想,就这样吧。”

安锦绣拍了桌子,“什么叫没想?你以为这样你就是对袁义好了?”

紫鸳低头就看着白承意,对安锦绣的话就像全然没听到一样。

安锦绣气结,却对紫鸳没办法,感情的事,你说再多的理也没用,感情就是个没办法说理的东西。

“娘娘,”一个小太监这时站在门外喊。

紫鸳走过去打开了内室的门,把门外的这个小太监领到了外室里站下。

“怎么了?”安锦绣在内室里问道。

“全福总管来了,要见娘娘。”

“这么早就跑来了?”紫鸳说了一句。

安锦绣从内室里走了出来,先对紫鸳说:“紫鸳你看着九殿下,”然后又跟小太监说:“去把全福带到花厅。”

小太监又匆匆跑了出去。

紫鸳看着安锦绣说:“宫里不会又出事了吧?”

“不知道啊,”安锦绣叹了一句,往卧房外走去。

全福被千秋殿的小太监领进了花厅里,先就要给安锦绣行礼。

“不必了,”安锦绣说:“我才跟着圣上回宫,你就找来了,宫里又出事了?”

“娘娘,”全福忙跟安锦绣说:“魏妃娘娘去下奴院见了温氏。”

安锦绣说:“魏妃去见了温轻红?”

全福说:“是啊,娘娘,这会儿魏妃娘娘还在下奴院里,奴才怕出事,这才跑来见娘娘。”

“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吗?”

“魏妃娘娘把人都支使走了,奴才没办法打听到她们说了些什么。”

安锦绣的脑子飞快地转着,白承允被禁足在四王府里,魏妃一定会为了自己的儿子有所动作,只是去找温轻红?就是安锦绣,也想不明白了,温轻红能帮魏妃什么忙?

“娘娘?“全福小心翼翼地看着安锦绣,他可是谨记他师父吉和的话,这个安妃娘娘看着好相与,可是心却是个狠的,不能得罪了。

“先看看吧,”安锦绣道:“你不要去打扰魏妃娘娘。”

全福说:“可是温氏那里?”

“一个下奴能翻出什么浪来?”安锦绣道:“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跟我一起看看魏妃娘娘要做什么好了。”

“奴才听娘娘的。”

“温轻红那里,后面几天你让下奴院的管事对她看松一点,”安锦绣道:“就当是我们帮魏妃娘娘一回好了。”

全福想不通安锦绣的心思,但还是应着声,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安锦绣在全福走了后,一个人在小花厅里又是坐了半天。魏妃为了白承允会怎么做?她没办法直接找白承泽的麻烦,那就只有找白承泽的生母,沈妃的麻烦了。用温轻红找沈妃的麻烦吗?温轻红跟沈妃本就有隙,现在不管温轻红说沈妃什么,那都是诬陷,温轻红能帮魏妃做什么?

下奴院里,魏妃站在温轻红的跟前,两个雯霞殿里的老嬷嬷正认真查着温轻红的身子。

温轻红这些天在下奴院里呆着,罪没少受,整个人是风吹就倒的样子,只是那张脸仍是看着漂亮,天生的美人儿,似乎想让她变丑是件难事。

魏妃却没兴趣看温轻红如今是否容颜有变,问两个嬷嬷道:“查出来了?”

两个老嬷嬷过了一会儿才起身,其中一个回魏妃的话道:“娘娘,温氏是被人下过药,不能怀胎了。”

魏妃咂了一下嘴,看着温轻红道:“现在知道,你用了那么多的助性药,夜夜有圣上的专宠,没给你洗身,你却还是怀不上龙种的原因了?”

这些日子温轻红由妃变奴,受得打击已经足够大,只是这个被人下药才无法生子的真相,还是将温轻红又打击了一回。温轻红的眼泪当即就流出来,哭得可怜,可眼神忿恨,一张漂亮的脸也扭曲了。

魏妃让两个嬷嬷退下去,然后跟温轻红说:“你也不是第一个倒霉的人,住在永宁殿里的宫妃,除了她沈如宁一人,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可以怀上龙胎。”

温轻红看着魏妃,“你为何早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