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白承英只得说道:“不怪你们。”

两个宫人起身站在了一旁。

“父皇让我来看看你,”白承英带着顺嫔往前走。

顺嫔高兴道:“难为你父皇这个时候还能想起我来。”

白承英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后宫里这么多的女人,还有一个安妃娘娘宠冠六宫,今天要不是想打发他走,他的父皇能想起来他的这个生母吗?默不作声地,白承英把顺嫔带到了路边的一座小亭里。

顺嫔在小亭里坐下了,目不转睛地看着白承英,然后说:“六殿下又长大了。”

生母的这一句话,险些让白承英流下泪来,他们算起来也有数年没见了,他都成年出宫分府而居,早就是个长大的人了。“安妃找你做什么?”白承英把自己难过的情绪飞快地收回,问顺嫔道。

顺嫔说:“也没什么,只是说想我替她绣几个绣样。六殿下,安妃娘娘的绣活很好,绣出来的东西,我看了也很稀罕的。”

白承英心焦地想着,安锦绣的绣活好关他什么事?“她怎么会突然找你过去?”白承英说:“以前她也有找你去千秋殿吗?”

顺嫔摇了摇头,说:“安妃娘娘如今总管着六宫,哪里能想起我来?”

“那她为什么…”

“六殿下,”顺嫔打断了白承英的话,说:“我在宫里过得很好,你不用为我担心。”

“安妃的手段,我母妃她没办法护着你的!”白承英急道:“四哥说她跟五哥是一伙的,她…”

“别,”顺嫔冲白承英摇了摇头,说:“六殿下,这些话你不该说的。”

白承英说:“她不会无缘无故找你,一定是御书房那里发生的事,那个女人知道了,她这是在警告我吗?”

“宫里的人都知道,吉大总管跟安妃娘娘走得近,”顺嫔小声道:“安妃娘娘能知道御书房发生的事,一点也不奇怪。”

“她要是想害你,我就,我就,”白承英想说些狠话出来,可他又是个一向冷静的人,知道自己拿安锦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说什么都是白说。

“你在宫外要小心,”顺嫔给了白承英安抚性地一笑,道:“我不求你什么,只求你活得好就够了。”

“娘!”白承英小声叫了顺嫔一声。

“六殿下,”顺嫔听了白承英叫的这声娘,也只是笑了一笑,低声道:“皇位,不是我们能够到的东西,你在这后宫里能长大已是不易,这一次帮了四殿下,你日后要怎么办?五殿下你要怎么对付他?”

白承英愣愣地坐了一会儿,突然就反应过来道:“安妃还是威胁你了?”

“她何必要威胁我?”顺嫔道:“她要杀我,易如反掌,自己方才也说魏妃娘娘保不住我。”

“那,”白承英急得站起了身来。

“你不要管我,”顺嫔把白承英又拉坐了下来,“你在宫外跟兄长们都不要再来往了,这样你和我才能都无事啊,六殿下。”

白承英道:“四哥有事要我去办,我怎么能推辞?”

“你身体不好啊。”

“四哥找大夫给我看过,我不能总是在他面前装病,装也不装不了了。”

顺嫔说:“四殿下能成事吗?”

白承英摇摇头。

“我知道了,”顺嫔道:“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了,我总有办法活着的。”

“我尽量小心,”白承英道:“不惹安妃娘娘的厌就是。”

顺嫔坐在亭中,看着白承英匆匆离去,几年不见,他们母子见了面也只是说了这几句话。顺嫔起身往雯霞殿走去,方才在千秋殿,安锦绣什么话也没与她说,只是让她看了一幅百子千孙图,让她回去绣。

百子千孙图,顺嫔懂安锦绣的意思,小心地活着,熬到可以被白承英接出宫去养老的那一天。可是要怎么小心的活着?儿子一向受白承允的照顾,这份恩他们怎么能不报?

袁义回到千秋殿的时候,安锦绣正看着桌上的这幅工笔画法的百子千孙图,袁义也看了一眼这图,对于他这种注定断子绝孙的人来说,这种图就是一种讽剌,“少爷出宫搜潘府去了,“袁义收回了目光,跟安锦绣道:“这次他被大殿下把脖子掐到了。”

安锦绣把这副百子千孙图团了团,往地上一扔,说:“苏养直没跟着他一起出宫?”

袁义说:“我没看到苏养直。”

“看来得圣上亲审潘正伯了,”安锦绣说了一声,目光冰冷地落在地上废纸团一般的画上。

353有人今晚会死

这一天,卫**没能如期离京前往江南兴城平叛。庆南陪着乔林,在军营里,跟户部管钱粮调配的官员们吵成了一团。

大皇子白承舟,在御书房的高台上,被世宗命人一顿痛打,最后打到昏厥,浑身是血的被大内侍卫们送回了皇长子府。一队御林军,更是奉了世宗的旨意,将皇长子府团团围住,算是彻底让白承舟在家中坐牢了。

安元志带兵搜了镇南将军潘正伯在京都城的府邸,结果一无所获。

世宗去了大理寺天牢,亲审了潘正伯后,只听到了潘正伯的连声喊冤,其他也是一无所获。

安元志骑着马赶到大理寺时,世宗正阴沉着脸,坐在潘正伯的对面。

“怎么样了?”世宗看见安元志进来冲他行礼,便问道。

安元志从地上起身,走到了世宗的身边小声道:“圣上,臣什么也没有找到,是不是,是不是弄错了?”

“你仔细搜过了?”世宗说:“没有遗漏的地方?”

安元志说:“这是圣上派下的差事,臣不敢不认真啊。圣上,臣让人把潘府搜了两遍,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找到。”

世宗说:“你连一封信都没找到?”

安元志说:“他的书房是臣自己搜的,都遍翻了,连书房的暗格都被臣找出来了,就是没看见一封书信。圣上,他这人是不是平日里不跟人书信来往啊?”

世宗说:“朕看是他太小心了。”

安元志装傻说:“太小心?圣上,臣真的把潘府都搜遍了,连他们潘府花园的草,臣都让人一寸寸地翻过了,真是什么也没有啊。”

“好了,”世宗说:“你脖子那里还疼吗?”

“啊?”安元志说:“脖子?”

世宗说:“承舟掐了你,你不记得了?”

安元志忙摇头,说:“没事了。”

夏日里,人们穿着的衣衫领口都低,安元志摇着头的时候,脖子上的那片青紫,能让世宗清清楚楚地看见。

“回去后找大夫看看,”世宗说道:“这次跟着上官勇去江南,也是你立战功的机会,不要不当一回事。”

安元志的神情严肃起来,说:“臣明白,臣一定不负圣上的厚望。”

“上官勇已经回卫**去了,你也回去吧。”

“那这里?”

“你连个物证都搜不到,”世宗跟安元志好笑道:“你还要来帮朕审人证?”

安元志嘴一瘪,说:“臣没用。”

“去吧,”世宗说:“你是将军不是刑部的捕头,在这上面有用没用,朕都不看重,去了江南,你能有用就行了。”

安元志抬头又看了跪在地上的潘正伯一眼,到底是个有爵位的人,世宗没让人给这位镇南将军用刑。

“你还看他做什么?”世宗看安元志看潘正伯,便又问了一句。

安元志说:“圣上,你干嘛不打他?打到他说啊!”

“安元志!”潘正伯怒叫了一声,现在看到安元志,他的眼中也冒火,白承舟骂得没错,这就是个小畜生!

“元志,你速回军营去,”世宗赶安元志走,不想在这儿再听安元志跟潘正伯吵一架。

安元志快步退了出去。

大理寺外,安府的大管家正带着给安元志看病的那位大夫等着安元志。

“先生怎么来了?”安元志忙就很客气问这大夫道。

大管家说:“五少爷,太师给您把大夫请来了,让您带着这位先生一起去江南。”

安元志也知道袁义早上出宫后,宫里闹的那出事,冲大夫笑道:“又要劳烦先生了。”

大夫跟安元志说了几句客气话,安太师给的银子够多,他没有不去的理由啊。

安元志又回头看看站在大理寺门前的太监们,这些人应该会把他爹给他送大夫来这事告诉世宗,“那先生随我去军里吧,”安元志笑着跟大夫说:“我们上马。”

安元志一行人走了后,有太监跑进了大理寺的刑室里,跟世宗把安元志在大理寺门外,带着一个大夫回了军营的事说了。

世宗挥手让这太监退下,看着潘正伯说:“你就先在这里面呆着吧。”

潘正伯看见世宗要走,忙就跟世宗喊:“圣上,臣冤枉啊!”

“你冤不冤枉,等白笑野伏法之后,自然就会清楚了,”世宗说完这话后,也不管身后的潘正伯再怎么喊冤了,让两个太监抬着他离开了刑室。

韦希圣就守在刑室外,看见世宗出来了,忙就道:“圣上,潘府的人要怎么处理?”

“全关了,”世宗道:“你带着人,再把潘府搜一遍,元志没有干过这事,朕怕他有遗漏。”

“臣遵旨,”韦希圣领旨道。

等世宗再从大理寺回到宫里,天已经黑了。

荣双看见世宗回来,就呈给了世宗一碗汤药,说:“圣上,您不休息,这药还是抓紧喝了吧。”

世宗几口喝了这碗苦药,再看御书案上的奏折时,眼前一阵发花,奏折上的字他又看不清了。

“圣上,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荣双带着小心地劝世宗道:“您睡一会儿再起来也是好的。”

世宗把面前的奏折一推,知道自己这会儿也撑不下去了,点头道:“朕去躺一会儿。”

荣双忙就跟吉和道:“吉总管,你快点。”

世宗却不让吉和动手,说:“你去千秋殿看看安妃,告诉她朕没事了。”

吉和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世宗被太监们抬着,躺到床上后,身体很疲惫了,可是却睡不着。潘正伯与温轻红,这两个人的话,他到底应该相信谁?皇后为了太子,到底拉拢了多少人手?这些事混在一起想,足以让世宗头疼不已。

荣双为世宗扎了几针,劝世宗道:“圣上,先什么都不要再想了,睡一会儿您才能舒服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世宗道:“现在不是朕睡觉的时候。”

御书房的内室里很安静,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世宗的叹气声。

吉和奉旨到了千秋殿的时候,发现全福带着一队慎刑司的人正等在千秋殿这里,“你怎么过来了?”吉和忙问全福道。

全福说:“师父,安妃娘娘命徒弟来的。”

吉和走进了偏厅见安锦绣,行完礼后就问安锦绣:“娘娘,您找全福来,这是宫里又出事了?”

安锦绣说:“你来了也好,一会儿跟我去雯霞殿吧。”

吉和说:“娘娘,这么晚了,您还要去魏妃那里?”

安锦绣说:“今天晚上有人会死,所以我去救她。”

袁义这时匆匆从外面进来,说:“主子,我们可以过去了。”

“吉和,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吧,”安锦绣起身,看着吉和道。

吉和没敢问安锦绣到底是怎么回事,跟安锦绣说:“奴才陪娘娘过去。”

雯霞殿的一间宫室里,顺嫔坐在绣架前,细看安锦绣给她的绣样。这副百子千孙图,真要一针一线的绣出来,就是她日夜赶工,没有一年的时间也绣不出来。

“顺嫔,”魏妃带着三个嬷嬷走进顺嫔卧房的时候,顺嫔正凑在灯下穿线。

“娘娘来了,”顺嫔看见魏妃进来,忙就起身给魏妃让座。

魏妃坐下后,看看绣架,说:“安妃娘娘还真要你绣这个?”

“是,”顺嫔说:“这个图看着喜庆是喜庆,可就是难绣,我正在发愁,要是绣不出来,该怎么跟安妃娘娘交待呢。”

魏妃说:“不想绣就不要绣了,她还能逼你不成,安妃不是真想你替她绣这个。”

顺嫔说:“娘娘,安妃娘娘今天真没跟我说什么,就是让我绣一副百子千孙图。”

魏妃笑了一声,说:“安锦绣能有这么好心?”

顺嫔赔着笑脸跟魏妃说:“娘娘,您也知道,我这样的嫔,安妃娘娘也看不上眼啊。”

“她看不上眼,就不会找你了,”魏妃说:“你也不要跟我装糊涂,六殿下今天帮着他四哥跑了一趟腿,安妃就要拿你开刀了。”

“开刀?”顺嫔冲着魏妃摇头道:“安妃娘娘没跟我说四殿下他们的事,只是跟我说了绣活的事。”

“妹妹,”魏妃望着顺嫔笑道:“你是个心宽的,她安锦绣说得那些话,你未必听得懂。”

顺嫔站在魏妃的跟前,显得唯唯诺诺,觉得自己说什么魏妃都不会相信,那就干脆什么也不要说。

“把东西拿上来,”魏妃这时对着她带来的嬷嬷道。

一个嬷嬷从手里的提篮里,拿了一碗水出来。

顺嫔看看这碗水,看着有点发浑,便道:“娘娘,这是?”

“赏你的,”魏妃说。

顺嫔感觉到不对了,往后退了数步,说:“娘娘,我不渴。”

“这个不是给你解渴的,”魏妃坐着道:“你在宫里熬了这些年,不就是为了六殿下?现在我给你一个保证,日后四殿下成皇之后,他一定不会亏待了六殿下。”

两个嬷嬷站在了顺嫔的身旁,把顺嫔夹在了中间。

顺嫔结巴道:“娘,娘娘,你,你要杀我?”

“你不死,六殿下怎么一心一意地帮他四哥?”魏妃道:“正好他也知道你今天去了安锦绣那里,你被安锦绣害了,六殿下的性子就是再好,为了替你报仇,他也会跟五殿下拼命到最后了吧?”

顺嫔摇头道:“娘娘,我就是不死,六殿下也会跟着四殿下的。”

“是吗?”魏妃一笑,说:“他装病,你当我不知道?你们这对母子,都太会演戏了,你还是成全你儿子的富贵吧。”

“娘娘!”顺嫔想跑,却被两个嬷嬷夹着动弹不得。

“把药给她喂下去!”魏妃这时命端着药碗的嬷嬷道:“动作快点,别磨蹭了!”

354只是玩笑

顺嫔是一声声求着魏贵妃饶她一条性命,可是真当魏妃的亲信嬷嬷将药碗举起,往她嘴边送的时候,顺嫔并没有太多的挣扎。她活着就是为了儿子,如果她死了,白承英可以有更好的富贵的话,那她宁愿不要自己的命。

“顺嫔,”魏妃坐在那里说道:“你不要怪我,帝宫里的女人,最好的年华给圣上,之后就只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活着,我不想这么对你,可是我没有办法。”

顺嫔低声道:“希望娘娘记住您的那个保证。”

“这个自然,”魏妃道:“六殿下日后,就是我的亲生子。”

“记住就好,”顺嫔张开了嘴。

“你要魏妃娘娘记住什么?”关着的卧室门,被人一脚踹开,安锦绣站在了门外。

袁义身形一闪,嬷嬷手中的药碗,就到了袁义的手中。

魏妃被这一变故弄得呆傻住了,等她反应过来时,顺嫔已经被千秋殿的宫人护着,站到了安锦绣的身后,自己的三个亲信嬷嬷也被慎刑司的人拿下了。

安锦绣看了看顺嫔的这间卧室,清雅也不**份,看来平日里,魏妃也不曾苛待过顺嫔。

“你们,”魏妃站起身,看着安锦绣道:“你,你来做什么?”

“我不来,怕是今晚雯霞殿又要少一条人命了吧?”安锦绣说道:“魏妃娘娘,你多年来以顺嫔姐妹相称,没想到下手时,还真是狠心呢!”

魏妃这时又看到了在安锦绣身旁站着的吉和,心下更是着慌,说:“安妃你在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听不懂?”安锦绣说:“袁义,把你手上的东西,赏了这三人吧。”

袁义端着药碗,走到了三个被慎刑司太监押着的嬷嬷跟前。

“娘娘,娘娘饶命啊!”这三个嬷嬷一看袁义手里的药碗,全都跟安锦绣喊道。

安锦绣就看着魏妃。

当场被人抓了一个正着,魏妃是什么圆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是什么?”安锦绣问这三个嬷嬷道。

“药,是药,”三人中,看着年纪最大的一个嬷嬷说道。

吉和这时道:“药能救人,也能害人,你们这是救人的药还是害人的药?”

三个嬷嬷哆嗦着不开口。

“不说话,就让她们喝,”吉和对袁义道:“看看她们的下场就知道这是什么药了。”

“是,是毒药,”年纪最小的那个嬷嬷撑不住地开口道:“娘娘救奴婢啊!”

袁义捏开年纪最大的那个嬷嬷的嘴,把碗里的药水灌了小半碗下去。这个嬷嬷方才只说是药,其实就是还想为魏妃开脱,这是亲信中的亲信,不能留了。袁义跟了安锦绣这些年,有些事情,跟安锦绣已经极有默契了。

药水下肚片刻之后,这个嬷嬷就惨叫了起来。

“松手,”袁义跟押着这个嬷嬷的两个慎刑司太监道。

两个太监忙就松了手。

这个魏妃的亲信嬷嬷倒在地上后,手捂着肚子来回滚了两滚后,就不再动弹了。

吉和走上来,试试这个嬷嬷的鼻息,跟安锦绣道:“娘娘,她死了。”

众人一起看着这个嬷嬷的尸体,临死之前这位的叫声听着很惨,可是这会儿看尸体,七窍无血迹,面容不痛苦,肤色也正常,一点也不像是个中毒横死的人。

顺嫔只看了这个嬷嬷一眼,就不再看了,如果不是安锦绣过来,这会儿躺在地上,做了鬼的人就是她了。

安锦绣说:“魏妃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魏妃突然就指着站在安锦绣身后的顺嫔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竟然串通安妃来害我?!”

“我,”顺嫔对于魏妃的指鹿为马哑口无言。

“吃里扒外?”安锦绣看着魏妃道:“怎么,顺嫔什么时候成了魏妃你的奴才了?”

“你,你们,”魏妃对上安锦绣,就有些势弱,被安锦绣这一问,又被问得词穷了。

“顺嫔,”安锦绣背对着右顺嫔道:“好好看看地上的这个死人,魏妃是什么人,你看清了?”

顺嫔却看了看魏妃,想想自己还要指望白承允活着的儿子,对安锦绣低声道:“安妃娘娘,这,这是魏妃娘娘在跟我玩笑,当不得真的。”

“玩笑?!”吉和叫了起来:“顺嫔娘娘啊!这都用上毒药了,还叫玩笑?”

顺嫔把头一低,说:“我与魏妃娘娘情同姐妹,彼此之间玩笑惯了,这一次有些过头,让安妃娘娘笑话了。”

魏妃这时心定了一些,看着安锦绣说:“安妃娘娘得着圣宠,日日隆宠不断,自然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平日里是怎么打发时间的,我与顺嫔之间的玩乐之事,就不劳安妃娘娘你费心了。”

“原来你们的玩笑就是喂毒药?”安锦绣笑了起来,说:“顺嫔,你说我把今晚的事情命人告诉六殿下,他会不会也觉得这只是一个玩笑?”

“不,”顺嫔忙就冲安锦绣摇头道:“娘娘,不要。”

“不就是一个玩笑吗?”安锦绣回头看着顺嫔道:“既是玩笑,你怕什么?”

“我,”顺嫔神情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安锦绣说:“安妃娘娘,我不敢跟您说假话,这真的只是一个玩笑,魏妃娘娘是我的姐姐,怎么会害我呢?”

吉和在一旁望着顺嫔皱眉,这个女人怎么不识好歹呢?和着这一回是安锦绣多事了?

“安妃娘娘,”魏妃这时问安锦绣道:“大半夜的,你带着这么多人,这么大的阵式来到我这雯霞殿,你想干什么?”

“只是一个玩笑,”安锦绣说:“吓到魏妃娘娘了?”

魏妃又一次被安锦绣堵得说不出话来。

“娘娘,”吉和凑到安锦绣的身边,小声道:“您看这要怎么办啊?”

“把顺嫔带到千秋殿去,”安锦绣道:“我看中了她手巧,要让她替我绣些东西。”

吉和扭头命左右道:“还不快带顺嫔娘娘过去?”

“娘娘,”顺嫔看着安锦绣还想再说什么。

“你去我那儿住着,也许比在这里住着更好,”安锦绣说:“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回去后再跟你说。”

顺嫔又看魏妃。

“你看她做什么?”安锦绣说:“她就是想留你,也留不住!”

“哎哟,我的主子娘娘啊!”吉和冲顺嫔道:“今天要不是安妃娘娘过来,您这会儿还能站在这儿说话吗?您就听安妃娘娘的话吧。”

几个千秋殿的宫人上前来,拉着顺嫔就走。

魏妃眼睁睁看着顺嫔被带走,却无计可施。

“都出去吧,我与魏妃娘娘有话要说,”安锦绣看着顺嫔被带走了,便命众人道。

吉和一句话没多说,带着人就退了出去。

袁义出了这间卧房后,就跟吉和说:“让人都退得远些吧,主子不希望有人听到她的话。”

吉和冲众人把手一挥,说:“退出这个庭院。”

“你要去圣上那里告我的状吗?”人都走光了后,魏妃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坐了下来,说:“你杀了顺嫔,嫁祸给我,这样六殿下就会一心一意地帮着四殿下了,魏妃你好算计啊。”

魏妃也坐了下来,说:“现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我杀了顺嫔之后,六殿下会不会杀了我?”安锦绣问魏妃。

魏妃说:“他哪有本事杀你?”

“他连我都杀不了,那他能帮到六殿下多少的忙?”安锦绣说道:“顺嫔的一条命,你说要就要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就那么无能,会平白无故背这个杀人的名声吗?”

魏妃转身走到了一张靠背椅前,慢慢坐下了,对着安锦绣却是无言以对。

“皇子争位,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安锦绣毫不客气地冲着魏妃说道:“看你也是坐到了贵妃之位的女人,没想到眼界这么浅。利用温轻红诬告沈妃一事,我刚替你压下,你就这么恩将仇报?”

“我得帮我儿子!”魏妃被安锦绣说得发急,冲安锦绣小声喊了起来。

“你这是在害他!”安锦绣的声音听着也不低,“一个太蠢的女人生得儿子,能有多聪明?想来也是一个蠢货罢了!”

“你!”魏妃眼看着又要跟安锦绣急眼。

“圣上一定会这么想,”安锦绣看着魏妃道:“以前你们四贵妃,拿主意的人是沈妃,定主意的人是宋妃,你与齐妃娘娘就是听声办事的人,你以为你有多厉害?你能帮到四殿下什么?”

魏妃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我为何要看得起你?”安锦绣道:“魏妃,我劝你一句,你有杀人嫁祸的胆子,可是你没有这个脑子!圣上现在正在疑四殿下,你在帝宫里到处乱跳什么?生怕圣上还不够厌烦四殿下吗?”

魏妃望着安锦绣,面色愤恨,但没有再说话。

“我若是你,大殿下受了刑,就是宋妃娘娘不出面,我也会去御书房为大殿下求情,不为别的,就为了大殿下一力帮着四殿下,就是跪死在御书房的高台下,我也会去做,”安锦绣望着魏妃一笑,说:“结果你做了什么?到了现在,你有命人去问过大殿下,或者去看望宋妃娘娘一下吗?”

魏妃咬咬嘴唇。

“关心自己的儿子还来不及,怎么还有空去关心别人的儿子,你是这么想的吧?”安锦绣说:“你以为六殿下凭什么会帮四殿下?”

“我养大了他,”魏妃说了一句。

“养条狗是为了看门,你养了六殿下是为了什么?”安锦绣笑道:“魏妃,你以为人跟狗一样吗?四殿下对六殿下都不是全然的利用,你又凭什么害人母子阴阳两隔?”

355前世里的公道话

“你帮着五殿下,我为什么要信你的话?”魏妃能听出来,安锦绣说的话难听,但这些话是为了她好,可魏妃不相信安锦绣会做为了白承允好的事,跟安锦绣嘴硬道。

“我什么时候帮着五殿下了?”安锦绣好笑道:“我帮了他什么?”

安锦绣站在了白承泽一边,这只是人们的猜测,真要魏妃拿一个证据出来,魏妃哪里能拿得出来?

“九殿下还小,”安锦绣跟魏妃道:“我会拿他与我的命赌一场帝位之争吗?我只会做两边讨好的事,希望日后我与九殿下能有个好日子过罢了。”

魏妃听了安锦绣这话后,神情慢慢缓和了下来。

“魏妃娘娘,”安锦绣把魏妃神情的变化看得很清楚,说道:“你日后就不要再扯四殿下的后腿了,这一次的事,我还是会替你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