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魏妃不自觉得就要起身。

“但是若是再有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帮你,”安锦绣冲魏妃做了一个坐下的手势,道:“到时候你害了四殿下,可别怨我袖手旁观。”

“你,你与五殿下?”

“我与五殿下究竟有什么事可让你们猜的?”安锦绣笑了笑,道:“你别忘了,沈妃刚刚为了袁义出宫之事,要治我一个纵奴私出宫廷之罪呢。”

魏妃对于安锦绣的话半信半疑,这宫里的女人都不可信,只是想想安锦绣说的话,好像也不是假话,沈妃是为了袁义出宫之事,去御书房告了安锦绣的黑状。

“你自己再想想吧,:安锦绣起身道:“你现在老老实实的呆着,就是在帮四殿下的忙了。”

魏妃坐着没动,看着安锦绣往外走,神情再次变得愤恨,一个儿子成不了皇的女人,凭什么在她的面前趾高气昂?

卧房外,大雨将夏日里的暑气一扫而空,从门窗紧闭,闷热的屋中出来,被屋外的凉风一吹,安锦绣顿时就感觉到身上舒服了。

“主子,我们回去?”袁义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点点头,说:“回去吧。”

吉和从庭院外,打着伞跑到安锦绣的跟前,说:“娘娘,这就回去了?”

“不回去,这里也没有我们住的地方啊,”安锦绣跟吉和玩笑了一句。

吉和说“那顺嫔这事?”

安锦绣回身看看还在屋里坐着的魏妃,说:“你把这事记在心里,不过暂时不要跟人说,圣上的身体不好,就不要让他生气了。”

吉和说:“奴才明白娘娘的苦心。”

安锦绣往庭院外走去。

吉和抢了袁义的活,为安锦绣打着伞,小声道:“娘娘,还有两个嬷嬷要怎么处置?留下来给魏妃娘娘?”

“杀了吧,”安锦绣道:“敢用上毒药,宫里怎么能留着这种人?”

“是,”吉说:“奴才这就让全福去办。”

“三个人的尸体就留给魏妃娘娘好了,”安锦绣说:“她的亲信,理应该由她收尸安葬。”

吉和点着头说:“娘娘说的是。”

“圣上的身子怎么样了?”安锦绣从雯霞殿往外走的时候,终于是问起了世宗。

“圣上就是让奴才来告诉娘娘一声,他这会儿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

吉和叹气,跟安锦绣说:“圣上就是想让娘娘宽心罢了,今天圣上可是又生了气,荣大人一天到晚说,圣上不能生气,可是现在这个反,那个反,圣上怎么能不生气?”

“你跟圣上说,我明日带九殿下去给他请安,”安锦绣说道:“让他今天晚上就好好睡一觉吧。”

“奴才一定把娘娘的话带到。”

走出了雯霞殿的大门后,安锦绣又命吉和:“魏妃娘娘身体不适,请太医来看看吧。”

吉和很快就明白了安锦绣的意思,安锦绣这么晚带着人来雯霞殿的事,瞒不过世宗,以魏妃身体突感不适为由,倒也能跟世宗解释。“奴才知道了,一会儿奴才就去太医院,带太医来看魏妃娘娘。”

“辛苦了,”安锦绣跟吉和道了这声辛苦后,上了软轿。

“回千秋殿,”袁义站在轿旁,跟抬轿的太监说了一声。

吉和送走了安锦绣,再回雯霞殿时,全福正命人要杀那两个嬷嬷。

“娘娘,娘娘救奴婢啊!”

“娘娘,娘娘您出来救救奴婢这条命吧!”

两个嬷嬷在雯霞殿里,往日也是有体面的女官,这个时候被慎刑司的太监们押跪在地上,冲着卧房里的魏妃哭喊,往日里的体面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怎么能让她们惊扰了娘娘休息?”吉和进了庭院后,就冲全福道:“你这个奴才,现在越发不会办事了!”

全福挨了吉和的训后,忙就命自己的手下道:“还不快动手?杀了!”

后宫嫔妃们的住处一般不能见血,所以慎刑司的太监们,用白绫勒住了两个嬷嬷的脖子,站在大雨中,就这样把这两个魏妃用了多年的,亲信女官给活活勒死了。

“娘娘,”吉和看着这两个嬷嬷断气之后,站在滴水檐下跟屋里的魏妃道:“这三个伺候娘娘不尽心的奴婢已经处死,奴才求娘娘就不要再生气了。安妃娘娘走时特意吩咐奴才,娘娘今晚身体不适,让奴才去请太医来,奴才这就去太医院请太医,还请娘娘稍等片刻。”

屋里一片寂静。

“把尸体留下,”吉和转身走回到庭院里,命全福道:“你带着你的人回去吧,今天的事就不要往外说了。”

全福看看开着的屋门,小声跟吉和说:“师父,安妃娘娘又要放过魏妃娘娘一回了?”

“安妃娘娘的事你也敢管?”吉和瞪了全福一眼,“记住我的话,不要对外说。”

“徒弟知道了,”全福应着声,带着慎刑司的人走了。

吉和看看院中的三具尸体,奴才的命从来也由不得自己啊,叹了一口气后,吉和带着自己的人也走了。

听着庭院里没有动静了,魏妃才走出了顺嫔的卧房,一眼就看见了并排躺在庭院正中的三具尸体。魏妃的双腿一软,趴坐在滴水檐下,手腕上常年戴着的菩提木佛珠,珠线断开,圆珠在滴水檐下的地上滚了一地。

安锦绣回到千秋殿,顺嫔在偏厅里等着她。

袁义把撑着的伞收起,跟安锦绣说:“主子,要我陪着你去见顺嫔吗?”

“她见到你,还敢说什么实话?”安锦绣冲袁义笑道:“我一个人去见她就行了,她又不会武,我还怕她打我不成?”

袁义摇摇头,说:“这宫里的女人不练武就已经很厉害了。”

“我其实挺后悔自己没练过武的,”安锦绣小声嘀咕了一声。

袁义又摇了摇头,他可想像不出安锦绣武林高手的模样,陪着安锦绣走到偏厅门口后,袁义才说:“娘娘,您现在练武已经迟了。”

安锦绣眨一下眼睛,然后噗嗤一乐。

袁义说完这话也是一乐,伸手替安锦绣推开了门,说了句:“小心门槛。”

顺嫔正坐在偏厅里,看见安锦绣进来了,慌忙就站起了身,给安锦绣行礼道:“安妃娘娘。”

“坐吧,”安锦绣走到了主位上坐下,看着顺嫔道:“日后你就住在千秋殿吧。”

顺嫔站着道:“娘娘,我还是回雯霞殿去吧。”

“为了六殿下?”

顺嫔点头。

“四殿下若是因为你住在了我的千秋殿,就疏远六殿下,那六殿下也就没有必要帮他了,”安锦绣拿着身边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跟顺嫔道:“要用拿捏生母这一招,来让六殿下听话,四殿下就这点本事?”

顺嫔小声道:“娘娘说的话我都懂,可是我不想冒险。”

安锦绣看向了顺嫔,顺嫔已不是在最美的年纪里,看相貌,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加上一直都是愁眉不展的苦脸,所以看着已不是昔日那个能以宫婢之身,承欢世宗身下的美人了,“忍辱偷生,在这宫里是一条生存之道,”安锦绣说道:“只是你把自己的命都忍没了,那前头的这些年又有何意义?”

安锦绣冲顺嫔摆了摆手,“你也不用说了,你住在我这里,六殿下要是还一心帮着他的四哥,四殿下只会更信任这个弟弟,六殿下的将来只会更好。”

“娘娘,您这是为了什么?”顺嫔问安锦绣道。

“你的好姐姐要犯傻,我不能看着她犯傻,”安锦绣道:“我已经让人为你收拾了一个小院,日后六殿下可以来这里看你,我不会拦着。”

“多谢安妃娘娘,”顺嫔现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安锦绣的话,但还是曲膝给安锦绣行礼称谢。

“伺候你的人,是我千秋殿中的人,”安锦绣受了顺嫔的这个礼,说:“她们要是怠慢了你,你就来告诉我,或者告诉袁义,我会处置她们的。”

顺嫔点头说:“我知道了。”

“你去吧,”安锦绣望着顺嫔笑了笑。

顺嫔走出了这个偏厅后,马上就有被安锦绣派过来伺候她的宫人迎上前,带着顺嫔往千秋殿深处的一个院落走了去。

袁义进了偏厅说:“她还不乐意住过来?”

“为了儿子嘛,”安锦绣说:“她不在乎自己的命。”

袁义说:“那主子你何必救她?怕让六殿下记恨上?”

“白承泽,成了皇,你以为天下人就不知道你双手沾着兄弟的血,欠着那么多忠臣良将的命了?把自己所有的罪过推到一个女人的身上,你还是个男人吗?!”

前世里,白承英在金銮殿,白承泽的登基大典之时,头撞玉柱而死,临死前大骂白承泽的话,似乎又在安锦绣的耳畔响起。那时她被一路拖行出宫,身边俱是朝臣,只有这个六皇子,为她说了一句公道话而已。

356后宫公案

“不早了,”安锦绣把前世的记忆再次藏起,跟袁义说道:“我救下顺嫔也只是顺手之事,再说,若不是我白天找她来了一趟千秋殿,魏妃对她可能还起不了杀心。”

“主子白天叫顺嫔来,不是故意的?”袁义看着安锦绣问道。

“是啊,”安锦绣说:“我是个坏人,专门算计人的,袁义,你有意见?”

安锦绣这一耍赖似的说话,袁义应付不来了,把头一摇,说:“我没意见。”

“那就没事了,”安锦绣故意当着袁义的面打了一个呵欠,说:“我去睡一会儿,你也休息去吧。”

袁义站在偏厅门口看着安锦绣往自己的寝室走去,摇了摇头,在休息之前,他要把千秋殿里里外外走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走这一趟,袁义躺在床上了也合不上眼。

安锦绣走回到自己的寝室,紫鸳已经带着白承意在内室里睡下了,一大一小身上的被子都盖得好好的。

“主子,”紫鸳也没完全睡熟,感觉到身边站着人后,一惊,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是安锦绣回来了,放松下来,说:“你要休息了吗?”

“睡吧”安锦绣隔着被子拍了拍紫鸳。

紫鸳闭上眼又睡了。

安锦绣伸手摸了摸白承意的小脸蛋,这孩子被紫鸳带的很好,又白又胖的,一看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白承意小嘴一张,吐了几个泡泡出来。

安锦绣仔细地替白承意把嘴巴擦干净,之后便不再打扰这个小肉团睡觉了,走到了一扇月窗前坐下。

坐着发了一会儿呆后,安锦绣推开了窗,窗外的雨声一下子传进了屋中,安锦绣把身子倚在了窗台上。前世里,顺嫔就是死在魏妃的雯霞殿里,下手杀她的人是白承泽,算着年数跟现在也差不了几天。

那时六皇子白承英也是为四皇子白承允出了一回头,让白承泽看出这个六弟其实不是个病得半死的人后,挑拨白承英与白承允的关系,就成了白承泽必须要做的事。结果顺嫔是死在了雯霞殿里,可是白承英不相信自己的生母是魏妃所杀,在世宗的面前告了御状,这桩后宫公案查到最后,没有查出凶手来,但有诸多证据都指向了永宁殿里的沈妃。白承英自此跟白承泽不共戴天,最后不惜一死,也要毁了白承泽的登基大典。

安锦绣望着窗外咧嘴一笑,现在再想想那时的这桩后宫公案,下手杀人的人是白承泽没错,可是魏妃就一点顺嫔的血也没沾上吗?那时的魏妃怕是在背后也推了顺嫔一把吧?

“娘娘,”一个千秋殿的宫人站在了安锦绣倚着的这扇月窗外,小声道:“顺嫔娘娘坐在房里哭,也不让奴婢们进去伺候。”

“让她哭吧,”安锦绣说:“哭够了她就不会再哭了。”

这个宫人默默退了下去。

救下顺嫔,对于安锦绣来说,即是为了白承英在前生里为她说的那句话,也是为了今生她与上官勇未来的谋算。不想让白承英再这么早地承受丧母之痛,为白承允留下白承英的这个帮手,安锦绣也是想看看,在今生已不同于前世的势局之下,白承允与白承泽谁才是能成皇的人。两位皇子斗得最厉害,无暇他顾的时候,或许也就是她与上官勇可以离开的时候了。

京都城处的卫**营里,上官勇这时又接到了世宗的一道圣旨,世宗决定调庆楠去京都朱雀军营当副将。

“谢恩啊!”安元志看庆楠跪在地上发傻,在后面轻轻踢了庆楠一脚。

庆楠这才磕头道:“末将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元志看庆楠双手接过了圣旨,走上前,往传旨太监的手里塞了赏钱,说:“有劳公公跑这一趟了。”

这个太监得了赏钱,眉开眼笑地给安元志行礼,道:“奴才谢过五少爷的赏。”

“圣上,圣上这会儿还在理政吗?”安元志又问了一句。

“元志,”上官勇叫安元志回来。

传旨的太监赔着一张笑脸面对着安元志,私下打探圣上之事,这个安家五少爷到底知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开个玩笑,”安元志冲这个太监一笑,说:“我知道圣上这个时候一定在理政!这都得怪那些天杀的叛臣。”

“是啊,”传旨的太监讨好安元志道:“五少爷说的是。”

上官勇这时走上前,把安元志往自己的身后一带,跟这太监道:“我一会儿就让庆楠去朱雀军营,公公回去向圣上复命吧。”

“将军,奴才告退,”传旨的太监给上官勇行了一礼后,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庆楠看着宫里的人走了,才跟上官勇说:“调我去朱雀营,这是为了啥啊?”

安元志说:“你不明白?”

庆楠摇头,说:“不明白。”

安元志看傻子一样看着庆楠,说:“你不是天天睡觉都想着要升官发财吗?这一回你升官了啊,官升一级,你还苦着个脸干啥啊?”

庆楠捧着圣旨,说:“圣上为什么要升我的官啊?”

“为什么?”安元志说:“潘正伯不关大理寺去了吗?不光是朱雀营,玄武营也会再调人过去。好好干,争取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是朱雀营的主将了!”

“你梦没做醒吧?”庆楠看着安元志说:“就我,朱雀营的主将?我家祖坟上没冒这根烟。”

“你怎么知道你家祖坟没冒这根烟的?”安元志说:“这么好的机会,现在朱雀营里没主将,你过去不争这个位置,你要做什么?天天呆在朱雀营里睡觉?”

“我不想去,”庆楠看向了上官勇,说:“我想跟着大哥去江南。”

“傻子,”安元志指了庆楠一下。

“你不傻,你去跟圣上说,让圣上把你弄朱雀营去吧,”庆楠回嘴回得很快,说道:“你去争那个主将还有点戏。”

安元志还要开口跟庆楠争,被上官勇一眼瞪过来,把要说的话又憋回去了。

“你去看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上官勇跟安元志说:“快去。”

安元志被上官勇赶出了军帐,出来看看还是大雨倾盆的天,骂了一句:“贼老天!这是要淹死人吗?!”

军帐外的兵将们看着安元志发疯,没人傻到这个时候上前来触安五少爷的霉头。

军帐里,庆楠也听到了安元志在外面骂天,可这个时候他没空跟安元志一起骂总是下雨的老天爷了,跟上官勇说:“大哥,圣上怎么突然就想起来,把我调去朱雀营了?”

上官勇说:“你这些年来也立了不少战功了,现在潘正伯让圣上生疑,跟着他的那些人可能都不会再受圣上的重用,这是你的机会,你不用担心。”

“所以大哥也让我去朱雀营?”

“你圣旨都接了,你还能不去?”上官勇招手让庆楠坐下。

庆楠坐没坐样地往椅子上一坐,说:“我跟着大哥多打些仗,战功再立得多一些,不比我呆在朱雀营里,听别人的话强?”

“你把你的那一队人带过去吧,”上官勇道:“让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

“大哥?”庆楠又跳了起来。祈顺军中,将官调动,只要主将允许,是可以带走自己的亲信,只是有几个主将愿意让人带走自己的人手的?

“其实元志的话没有错,”上官勇让庆楠坐下,“你在军中这些年练出来的本事,在朱雀营里自成一派,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哥啊,”庆楠摇头道:“元志那是个少爷,他还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大哥你还不知道吗?朱雀营里的人再调动死了,也是世家子弟多,我这样的一个老粗,到那里,能成什么事?”

“这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上官勇说:“我一会儿再拿些钱给你,要用钱的时候,你不要舍不得花。”

“不是,”庆楠说:“真要我去争主将?”

“你只要手里有能指挥得动的人就行了,”上官勇小声道:“主将之事,等我从江南回来,我们再说吧。”

“大哥,”庆楠望着上官勇望了半天,然后说:“你现在,现在是不是还想再往上走?”

“想,”上官勇也不瞒庆楠地道:“人不都是往高处走?”

庆楠挠挠头,他的上官大哥,这些年变化很大,几乎就不是以前的那个上官勇了,这一点庆楠能看出来,只是这会儿上官勇连这么有野心的话,都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庆楠有点接受不了。

“去了朱雀营后,不要闹事,”上官勇说:“你的新主将,不一定能容得下你的脾气。”

“知道,”庆楠说:“我又不是没过过夹着尾巴做人的日子,我听大哥的,笼络这一帮人在手里,这事不难做。”

“还有,”上官勇挑了一下桌案上的烛芯,低声道:“宫里的安妃娘娘若是有事找你,你要帮她。”

“安,安妃,安妃娘娘?”庆楠再一次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没敢放声喊,只敢小声跟上官勇说:“大哥,你什么时候跟安妃娘娘又扯上关系了?”

“她若是有事,会让袁义去找你,袁义你也认识,”上官勇说:“能帮的就帮她,也要小心你自己的命。”

庆楠跑到了上官勇的跟前,说:“这个安妃娘娘到底是谁?”

“什么是谁?”

“传闻啊,”庆楠说:“我们都听过的那个。”

安妃本是上官妇的传闻,过了这些年,已经很少再有人提起了。

“胡说八道的事,”上官勇说:“你不想活了?”

“那,那为什么啊?”庆楠问上官勇道。

357我有话与莫雨娘说

“你就别问这么多了,”上官勇声音略带沙哑地道:“我拜托你的事,你到底能不能做到?”

“能,”庆楠一口答应,“大哥要帮谁,我就帮谁好了,反正我在京城里呆着也没事干。就是后宫里的事,我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上官勇笑了笑,说:“我就是让你心里有个数,后宫的事,她就是找人帮忙也找不到你头上。”

庆楠把头点点,说:“我记下大哥的话了。”

“此事不可外传。”

庆楠把眼皮翻翻,说:“会掉脑袋的事,我怎么可能往外说?”

“你是从我军中出去的人,”上官勇想想又道:“圣上也不会完全放心你,我走之后,你不要再跟我联系,除非是宫里出了大事。”

“安妃娘娘的事?”

“知道了,”庆楠说:“我帮大哥你盯着宫里。”

安元志这时去粮草营转了一圈后,走了回来,看见庆楠还在军帐里没走,便道:“姐夫,你还有话没吩咐完吗?”

“去点你的人马吧,”上官勇冲庆楠一挥手,“在京城这里当差,一切都要小心。”

庆楠冲上官勇一抱拳,说:“那上官大哥,小弟就在京城等你们凯旋了!”

安元志走上前,说:“等我们回来,庆大哥你最好当上主将!”

“去你的吧!”庆楠轻轻给了安元志一拳,大步走了出去。

“姐夫,”安元志望着上官勇道:“圣上这是想干什么?把庆楠调走,是想削姐夫的权吗?”

“你觉得呢?”上官勇反问安元志道。

“我觉得是削权,”安元志不会把世宗往好处想,跟上官勇道:“庆大哥是你手下最得用的一个了,把他调走,这不是削权是什么?”

上官勇倒是不像安元志这么紧张,语气平淡地道:“庆楠留在京城也好。”

安元志眨眨眼,然后恍然大悟道:“庆大哥在这里,我姐就不至于军里一个帮手也没有了!”

“也不光是为了你姐,”上官勇说:“这也是你庆大哥的机会,就看他能不能抓住了。”

“他打仗还行,”安元志马上就说:“人情往来,好像不是他的长处啊。”

“你拿些钱给他送去,”上官勇说:“他这人其实该低头的时候,知道低头的,你不要小看了他。”

安元志跑到了上官勇的寝帐里,拿了六百两银票,送到了庆楠的手上。

“太多了,”庆楠看看这六百两银票,忙就往安元志的手里推,说:“这都够我活十来年了,我拿一百两就成。”

“一百两?”安元志把银票往庆楠的衣襟里一塞,说:“这又不是给你过日子的钱,你带着兄弟们过去,不花钱啊?”

“你姐夫跟你说了?”庆楠把安元志拉到了一边,小声问道。

安元志说:“他跟我说什么了?”

“安妃娘娘啊。”

安元志说:“让你听安妃娘娘的话?”

庆楠点头,“是这么个意思吧。”

“那你就听呗,”安元志说:“我也想求你必要时帮安妃娘娘。”

庆楠瞪大了眼睛望着安元志。

“拜托啊,”安元志冲庆楠一抱拳。

“不会吧?”庆楠看着安元志,又抬头看看天,自言自语道。

安元志说:“不会什么?”

“没什么,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庆楠在安元志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说:“以后我就当安妃娘娘是我的主子,这行了吧?”

安元志忙就点头,说:“行。”

安妃原是上官妇,这话在庆楠的脑子里响着,都快成一句魔咒了。庆楠当着上官勇的面还能问一句,当着安元志的面,却怎么也提不起来勇气来寻求真相了。

“保重啊!”安元志跟庆楠道。

“我呆在京城里,保重个屁啊?”庆楠说:“到了江南后,你要小心,身上还有伤呢。”

“我知道,”安元志对着庆楠笑嘻嘻地道。

“行了,都是大老爷们儿,不跟你这儿腻歪了,”庆楠说着话,走到了自己的马前,跟自己的一帮兄弟道:“我们去朱雀军营!”

安元志站在雨中,看着庆楠一行人打马扬鞭地走了。

庆楠骑着马出了卫**营,不少一起并肩征战多少年的老兄弟,站在辕门那里送他。庆楠回身看了看这些老兄弟,很潇洒地一挥手,说:“都跟着上官大哥好好干啊,得胜归来的时候,我请你们吃酒!”

有兄弟回了庆楠一句:“你把酒钱准备好!”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离别的那点小小舍不得,一下子淡了不少。

庆楠抬起头,用雨水洗了一把脸。冷雨浇在脸上,让庆楠晕乎乎的头清醒了一些,再回头时,他身后的人群里,已经看不到安元志的人影了。安妃娘娘的事,庆楠决定自己还是不要再想了,有的事,上官勇不说,就是不想害他。

“庆将军,我们直接去朱雀军营?”跑在最前面的排头兵,这时回头问庆楠道。

“直接去吧,”庆楠说:“反正我们也没别的地方去,这个时候去嫖女人,就太过分了吧?”

属下们被庆楠的这句荤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庆楠的脸上却是一点笑容也没有。

大雨在凌晨时分终于是停了。

卫**重新整装,在上官勇的一声令下后,离开了卫**营,一路南行。

白承泽在驿道旁带着一些朝中的文武大臣等着,看见卫**过来后,白登便跑到了驿道的正中间,冲着卫**的前营将士大声道:“五殿下奉旨,前来送诸位将士出征!”

上官勇在中军营听到消息后,跑到了前营,翻身下马,走到了白承泽的跟前,抱拳行礼道:“末将见过五殿下。”

“卫朝你盔甲在身,就不要多礼了,”白承泽笑道:“我父皇这一次不能亲自来送你,不过他让我带话给你,等卫朝你平叛回京之时,他一定带着朝中的文武百官出城来迎你。”

上官勇回身冲着京都城里,皇宫的方向行了一礼。

白登端了酒走上来,讨好地也喊了上官勇一声:“大将军。”

上官勇冲白登点了点头。

白承泽亲自为上官勇和自己倒了酒,道:“卫朝,我今天就在此地送你了,望你旗开得胜,早日归来!”

上官勇与白承泽对饮了三杯烈酒下肚,看看站在白承泽身后的众臣,小声道:“爷,我这次去江南,你有什么吩咐吗?”

“你把白笑野抓到就好了,”白承泽小声笑道:“其他的,你就是做了,我父皇也不会信你,反而弄巧成拙。”

“我明白了,”上官勇点头道。

“最好将白笑野生擒回京,”白承泽道:“让我父皇亲审他,这个人或许能说出我们想听的话来。”

“你记住,活的白笑野比死的白笑野值钱,”白承泽拍了一下上官勇的手背,“你自己保重。”

上官勇退后一步,躬身冲白承泽又行了一礼后,转身回到战马身旁,翻身上马后,便喊了一声:“走!”

大雨过后,驿道泥泞,卫**就踩着这种黄泥地,往江南去了。

“爷,”白登在卫**走了后,眼瞅着离着他们有一段距离,聚集着不少百姓的地方,跟白承泽小声道:“站在最前面,穿花裙子的那个女人就是莫雨娘。”

白承泽顺着白登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一个穿着碎花夏裙的女子站在那里。

“她白站那儿了,”白登说:“方才上官将军就没看那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