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神情紧张了一下,然后道:“在下只听说女儿死了。”

“不管那些人跟你说了什么,”安元志说道:“你都不应该相信。”

老者面带死气地站在安元志的跟前,不管安元志再问他什么,这老者是什么话也不肯说了。

“来人,”安元志回身走到了台阶上,下令道:“将犯妇林氏的父亲拿下。”

“他们要把林老先生抓起来了!”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

两个兵卒将老者架进了王府里。

“林老先生是好人啊!”人群里又有人喊了一声。

“可是架不住他生养了个不懂得安分守己的女儿,”安元志大声对着人群道:“谋逆是什么罪,你们不知道?”

安元志此言一出,人群里没声音再传出来了,谋逆是要诛九族的罪,这是三岁小儿都知道的事。

“把这些和尚都赶走,”安元志又下令道。

一队兵卒跑上去,将这些僧尼,和举着招魂幡的人都赶走了。

安元志转身又指着地上的林氏王妃尸体道:“弄个棺材来,把这犯妇收殓了。”

“我去看看白登,”袁义这时跟安元志道。

“要是白承泽在,你就赶紧回来,”安元志叮嘱袁义道。

袁义下了台阶,挤过围在王府前的人群,匆匆地走了。

“四城城门都关上了吧?”安元志进了王府后,就问李延峰道。

李延峰说:“都关上了,出了这样的事,今天不会放一个人出城去的。”

“再派些人手,”安元志小声跟李延峰道:“查太监。”

李延峰下子就结巴了,说:“太,太监?”

“江南就是个金矿,”安元志笑道:“京里有很多人盯着这里呢。不过李大人放心,圣上不会派宫里的太监私服下江南的。”

李延峰说:“那是,那是皇子们?”

“你管这些做什么?”安元志把脸一沉,说:“李大人,结交皇子也是死罪,你可想好了。”

李延峰就不相信安元志在诸皇子中没有选边站。

“李大人,等你再进一步后,再想要跟着哪位皇子的事情吧,”安元志冲李延峰小声道:“一个淮州守备,哪位皇子能看得上呢?”

安元志背着手往王府里走了,李延峰呆呆站了一会儿后,对自己的手下下令道:“在四城门加派人手,查行人里有没有太监,查到了,就抓起来。”

袁义拦着没让安元志去追白登,可是却让自己的一个兄弟跟上了白登,所以他要找到白登不是什么难事。

白登看到了走到自己面前的袁义,也没有慌张,而是道:“我家爷就知道你来了淮州。”

“我只是路过这里,”袁义道:“发现五少爷在这里,自然要给五少爷请安。”

“给五少爷请安?”白登笑道:“袁总管,你是不是也要去给上官将军请一下安呢?”

袁义冲自己的这个兄弟挥了一下手。

把白登押在了地上的这位,松了手,但人还是站在白登的身后。

“你一个人?”袁义伸手把白登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的事与你无关,”白登甩开了袁义的手,道:“袁总管,你今天要是杀了我,我家爷一定会知道的,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杀人的念头为好。”

“五殿下人在江南?”袁义马上就问道。

白登说:“我的人就在附近,只要你动手,他们回京之后,一定会告诉我家爷的。”

袁义想着白登这话的真假。

“袁总管放心,”白登这时又冲袁义笑道:“凭着我家爷与安妃娘娘的关系,不管袁总管在江南见了谁,我家爷也不会去圣上那里告袁总管你的状的。”

袁义一笑,说:“我主子与五殿下是什么关系?”

白登忙就闭了嘴。

“林氏的父亲,是你叫过去送死的?”袁义问白登道。

“袁总管,您太高看我了,”白登忙说:“林氏那样的人家,我怎么能进得去?我就是看了一个热闹,安五少爷很威风呢。”

“你走吧,”袁义让开了路,说:“江南不比京城,公公小心一点。”

白登从袁义的身前走了过去,他也不急着走,迈步迈得很慢,最后拐了一个弯,才消失在袁义的眼前。

“大哥,”跟过来的这位气道:“干嘛不杀了他?”

袁义冲这兄弟苦笑了一下,说:“我们也不能什么人都杀啊,回去吧。”

安元志在王府里等回了袁义后,开口就问:“弄死那个太监了?”

袁义说:“他死了,夫人那里也许会难办,毕竟这个是五殿下的亲信。”

“你把人放了?”安元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要是活着,我姐不是又多了一个把柄在白承泽的手里?”

“只要他人在江南,我们想杀他就不是难事,”袁义说:“现在我们还是尽快去见将军吧。”

“干嘛啊?”

“夫人觉得符乡林氏值得拉拢,那五殿下也许也会这么觉得,这个不怕死的林老先生,少爷你要拿他怎么办?”

“你是说,这是白承泽给我们设得局?要让我们跟林氏结仇?”安元志对袁义的话在意了。

袁义摇了摇头,说:“我说不好,只是觉得五殿下人一定在江南了。”

安元志坐回到了椅子上,突然就手握成拳,咬着牙,小声跟袁义道:“江南现在正乱着,白承泽再怎么也不可能带着一支军来,把这个人找出来,趁乱,”安元志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373先杀了安元志吧

三日之后,白承泽坐在江南符乡,林家大宅里的一间临水的客厅里。这间客厅四壁上分挂着梅兰竹菊花中四君子的画像,酷热的天里,这客厅却因为三面环水,而凉爽怡人。

一个贴身的侍卫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了白承泽的身后,小声道:“爷,淮州来了消息,兴王全家被杀,安元志和淮州守备李延峰将兴王府给占了。还有,安妃娘娘身边的袁义现在在安元志的身边。”

白承泽听到了兴王全家的死讯,没感觉意外,更不可能伤心,他们白氏皇族到了今天,最不缺的就是这些皇室宗亲了。至于袁义,白承泽就知道这个太监是安锦绣特意派到江南来的,探望病重的家人,白承泽笑着摇了一下头,这样的话,也只有他那个被安锦绣迷了眼的父皇信了。

“爷,”侍卫说:“要给白总管他们回个信吗?”

白承泽只是道:“安元志把吉王妃的父亲抓了?”

“抓了,”这侍卫道:“只是没关进牢里,安元志把人关在了兴王府里,还将林氏王妃给收殓了。”

白承泽挥了一下手。

这侍卫忙就退了出去。

白承泽将手里的鱼食,一起撒进了窗外的水面上,然后看着水中的游鱼聚在一起抢食。安元志一向是个没什么好心的人,这一次还能想起来替吉王妃收殓,看来符乡林家,也是安锦绣想拉拢的人家了。

林家的家主林端礼这时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走了进来。

白承泽将身子坐正,看看林端礼脸上的神情,就知道吉王妃父女之事,林家已经知道了。

“五殿下,”林端礼冲白承泽躬身道:“在下得到了消息,在下的堂叔已经在淮州被抓了。”

白承泽道:“放心,我说过保你们林家无事,就一定会保。”

“那上官将军那里?”

“他就是再不敬读书人,我的话他还是能听进去的,”白承泽让林氏父子坐下,道:“吉王妃之事,说到底与你们林家也没什么关系,白笑野造反,事先就不可能跟你们林家说。”

“五殿下明鉴,”林端礼忙就说道。从吉王白笑野在兴城起兵造反开始,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闭上眼,脑子里就是他们符乡林家被全族诛尽的惨状。谋反之人要被诛尽九族,他们林家怎么算,也在白笑野的九族之内,林端礼甚至动过要举族外逃的心思,只是天下之大,他们又可以往哪里逃?

白承泽一脸的温和,说道:“你们林家十几人在外为官,都是官声清廉之人,这一点我父皇是知道的,他不会妄杀贤臣的。”

安锦绣想拉拢林家,不过就是让上官勇高抬贵手,放过林家一马,好让林家感他们的恩。他现在让林家相信,上官勇一定会把他们当作白笑野的九族诛了,那林家就只能寻求他的庇护,这样做比上官勇高抬贵手要省劲很多,白承泽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温和了一点。

林氏父子三人全给白承泽跪下了。

“起来吧,”白承泽道:“我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林氏二子先行起身,又把他们的父亲扶起。

林端礼也知道,这一次五皇子保了他们全族,日后这份情,他们林家是一定要还的。“五殿下,”林端礼跟白承泽道:“我林家从此…”

“有些话不必说出来,”白承泽打断了林端礼要表忠心的话,道:“你我心里有数就好。”

林端礼只得带着两子退出了这间客厅。

“父亲!”出了客厅后,林大公子就忍不住道:“三叔爷就真的得死吗?”

林端礼摆了摆手。

“要不我们去找上官勇说说吧,”林二公子道:“万一他肯通融我们一二呢?”

“上官勇在兴城杀了多少百姓?”林端礼道:“这样的好杀之人,他能通融我们什么?”

“可是,我们不是百姓啊,”林大公子道。

“你们两个还没看出来吗?”林端礼道:“我们既然信了五殿下的话,就不能再去找上官勇了。”

林家的两位公子互看了一眼,没再说话。

两个白承泽的侍卫,这时带着几个人从林氏父子的身边走过去。

林二公子要问,却被林端礼拦住了。

“这些人是什么人?”林大公子小声道。

“我们走,”林端礼说道:“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了。”

两个侍卫带着人来到客厅外,其中一个冲厅中道:“爷,人带过来了。”

“进来,”白承泽在客厅里道。

“请进,”两个侍卫并不进厅去,而是让几个男子自己进去。

几个人走进了客厅里,客厅里阴凉,几个男子顿时就觉得自己的燥热消下去不少。

“是你要见我们?”为首的一个男子,年约四旬,身材高大,声音洪亮,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

“水匪,”白承泽抬头看看这个男子,道:“怎么称呼?”

“我姓诸,这里的人都叫我诸大当家的。”

“我叫你们水匪,你们也不怕啊,”白承泽笑道:“看来江南官匪一家,这话是真的。大当家的总有个名字吧?”

“粗汉子,爹娘没给取什么好名字,我叫诸大。”

“诸大,”白承泽说:“你们水匪杀了兴王白之桂,好大的胆子啊。”

“谁他娘的往我们头上浇屎?!”诸大身后的一个汉子,听了白承泽的话后,顿时就炸了,叫道:“我们什么时候干的这事?”

“这位公子,”诸大倒是不气,说:“您花大钱要见我们,您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白承泽道:“我只知道卫国大将军上官勇率军来江南平叛。”

“这个我们也知道,”诸大说:“兴城已经被上官将军攻破了,白笑野一家人都死了。”

白承泽说:“我还知道,他在江南还有一事要做,那就是要剿灭你们这些江南的水匪。”

“让他小子来试试!”

“那他就准备死在江南吧!”

几个水匪一起大骂了起来,他们跟官兵玩猫鼠的游戏不是一天两天了,白承泽的话根本也吓不到他们。

诸大却神情凝重了起来,问白承泽道:“此话当真?”

“你们连兴王全家都杀了,上官勇还能再饶过你们吗?”白承泽笑道:“此次他手下的兵将有八万余人,卫**可不是你们以前遇上的那些官兵,这些是能攻城拔寨的王师,你们让他准备死在江南,不如为自己找好埋骨地好了。”

“你是什么人?!”诸大身后站着的彪形大汉拔刀指向了白承泽。

“你不是我的对手,”白承泽看了这大汉一眼,道:“把刀收起来吧。”

这大汉二话没说,上前一步,挥刀就砍白承泽。

“老三住手!”诸大这时吼了一声。

白承泽手里的短刃,又被他的手指推回到了袖中去。

“大当家的!”这彪形大汉住了手,但嘴里还是不服气。

“我还没死呢!”诸大吼道:“还轮不到你说话!滚一边去!”

白承泽看看站到了一旁,很是憋屈地大汉,对诸大笑道:“看来你的这些兄弟还是听你的话啊。”

诸大看着白承泽道:“这位公子,我们长话短说吧,你告诉我们上官勇要杀我们,不管这事是真是假,我诸大承你的这份情。公子,你找我们不会是只为了给我们报这个信吧?”

“我救你们一命,也是想让你们为我做事,”白承泽说道:“你们不过是求财,在这一点上,我倒是不会让你们穷死。”

“你这是想跟我们谈买卖?”

“就没有人跟你们水匪谈过买卖吗?”

白承泽一口一个水匪地叫着,让诸大的心里很不痛快,可是他不是蠢人,这里是林家的大宅,方才他们从林家家主的面前走过,林家家主都没开口问他们一声,反而是带着两个儿子迅速避开,这个公子爷的地位一定在林家之上。能给林家当主子的人,再听听白承泽一口京都的口音,诸大猜这个公子爷一定是京城里什么显贵家里的少爷。

“你是什么人?”诸大的兄弟这时又开口问白承泽道。

“我说过了,这个你们不用知道,”白承泽道:“你们只要拿钱办事就行。”

诸大这时冲白承泽一笑,也许是杀人劫财的事干得太多,诸大的面容让人看着就感觉凶恶,这会儿勉强一笑,面容更是扭曲。“我们要回去准备上官勇的事,这位公子,我们没办法跟你做买卖了。”

“准备上官勇之事?”白承泽摇头道:“你们对付不了他。”

“上官将军不是打水战的将军,”诸大道:“我们只要呆在水里,我想上官勇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你们想拿自己的命赌,那我也就没办法了,”白承泽道:“等你们与上官勇斗过一场,如果还活着的话,可以再来找我。”

诸大拦住了又要跟白承泽暴粗的兄弟们。

“兴城的战事已了,”白承泽语调温和地道:“他很快就会找上你们,你们回去准备吧。”

“公子,”诸大试探着问白承泽道:“你有对付上官勇的办法?”

“以其坐以待毙,你们不如先发制人,”白承泽说道。

诸大说:“我们要怎么个先发制人法?”

“大当家的,人上官勇来不来打我们,还不一定呢!”有兄弟跟诸大喊道:“你听他的话做什么?谁知道他对我们安了什么心?”

“闭嘴,”诸大不耐烦地凶自己的兄弟道:“谁再开口,就给老子滚出去。”

白承泽看着诸大道:“当朝太师的五公子现在人在淮州,你们想活命,就先杀了安元志吧。”

374外男

窗外的天空响过一道炸雷,将千秋殿的堂屋门窗都震得一阵哗哗作响。

安锦绣扭头看了看窗外,神情中透着不耐烦,但目光还是冰冷。

韩约坐在安锦绣的下首处,显得坐立不安,跟安锦绣道:“主子,下官打听过了,五殿下是真的去了江南,算着日子他人应该已经在江南了。”

“圣上那里一点迹象也没有,”安锦绣说:“他不想让人知道五殿下去江南的事。”

韩约说:“他去江南干什么啊?看着上官将军他们吗?做钦差去了?”

世宗能在这个时候答应白承泽去江南,无外乎白承泽让世宗相信了,上官勇不是个能被皇家完全信任的人,安锦绣想了又想,也没想出白承泽能拿什么跟世宗证明,上官勇不可靠。

紫鸳站在安锦绣的身旁,小声道:“这下该怎么办?袁大哥也去了江南,要是让五殿下看见他跟将军他们在一起,主子你跟圣上说的话不就被戳穿了吗?”

韩约听紫鸳又说关心袁义的话,心里不高兴,但还是安慰紫鸳道:“这话好圆,就说袁义是顺路去见一见将军的,五少爷不是在卫**中吗?我祈顺也没哪条律法规定,袁义不能去给主人家的少爷请安啊。”

紫鸳望着韩约点了一下头,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放心?”韩约的眉头就是一皱,说:“现在的问题不是五殿下在江南能遇见袁义,而是五殿下去江南要做什么啊。”

上一世里,白承泽在成皇之前从来没有去过江南,安锦绣手指敲着桌案,这个时候去江南,白承泽看中的无疑也是江南的钱财,还有江南仕林清贵们的势力。“这次是我大意了,”安锦绣跟韩约道:“我没想到在圣上病情不好的时候,五殿下会自请下江南。”

“这种事谁能想得到?”韩约说:“主子,你是不是再给将军去个信?好让将军他们心里有数,不要做出什么错事来,让五殿下抓住把柄。”

安锦绣锁着眉头,白承泽去了江南,那上官勇就不可能拉拢符乡林家了,甚至这个林家做为江南的清贵第一家,还得帮着白承泽对付上官勇他们。

“可是,”紫鸳这时说:“五殿下不会对将军怎么样吧?主子不是说过,将军是帮着五殿下做事的吗?”

“你这是哪年的老话了?”韩约说:“将军为了五殿下做事?这种话你也信?”

“可,”紫鸳看了安锦绣一眼,说:“这是主子自己说的啊。”

“嗯,”安锦绣说:“我说过很多话,你就听进去了这一句。”

紫鸳看韩约咧嘴要笑,马上就跟韩约小声叫了一嗓子:“不准笑话我!”

白承泽能请命去江南,就说明上官勇在白承泽的心里,差不多就是一个他要对付的人了,但凡他要信上官勇不会与他为敌,有事他大可吩咐上官勇去做。这是有什么人,在白承泽的跟前说了什么了?安锦绣敲着桌案的手指一停,看来这一次在江南,上官勇他们不与白承泽拼一场,这场戏就收不了场了。

“主子,”韩约把笑容又憋了回去,跟安锦绣说:“您若是写信,下官可以命人快马加鞭,半月之内一定送到江南。”

安锦绣刚说出了一个我字,一个千秋殿的小太监一头闯了进来,说:“娘娘,苏大人带着好多人带了!”

韩约吓得从坐位上跳了起来,世宗的身体近来一直就不好,夜里经常就是服药后昏睡,他这才有胆子跑到千秋殿来跟安锦绣议事,这是他私来千秋殿的事,被苏养直知道了?

“他来干什么?”安锦绣问自己手下的这个小太监道。

“奴才没去问,”小太监说:“只是看见他们往千秋殿来了。”

“娘娘,”又一个太监这时跑了来,跪在门外跟安锦绣说:“苏大人带着圣上的圣旨来了,请娘娘去接旨。”

安锦绣站起了身。

“主子,”紫鸳抓着安锦绣的手说:“那他,他怎么办?”紫鸳看着韩约,问安锦绣道。

“不要慌,”安锦绣说:“你带着韩约从后院那里出去。”

韩约走到了安锦绣的跟前,小声问道:“是下官的事让他们知道了?”

“若是圣上确定你在这里,这时就直接进来人抓你了,”安锦绣安抚性地冲韩约一笑,说:“你跟着紫鸳出去,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韩约点了点头,神情看着不那么慌了。

“你跟我来,”安锦绣走到了小太监的跟前,说了一声:“没事的,不用慌。”

“奴才,奴才不慌,”这小太监脸色发白,双腿发颤,却还是跟安锦绣说自己不怕。

“万事有我呢,”安锦绣抬手替这个小太监把头上的汗擦了一下,“在宫里,这么容易受惊吓可不行。”

小太监自己抬手,用袖子把脸又擦了一遍,抬起手肘,让安锦绣把手搭上去,陪着安锦绣一起往堂屋外走去。

韩约看着安锦绣走了出去,才小声问紫鸳道:“这个小孩儿是谁啊?主子新收的亲信?”

紫鸳说:“那是袁大哥收的徒弟,跟了袁大哥的姓,主子给取了名字,叫袁章。”

韩约哦了一声,说:“他是该收个徒弟,日后这小徒弟能给他养老。”

“说什么呢?”紫鸳一跺脚,怒视着韩约,眼看着又要发火。

“你别叫啊!”韩约忙跟紫鸳说:“你想把苏养直叫进来吗?紫鸳,你就这么嫌我,嫌我的命太长?”

“走啦!”紫鸳又用目光剐了韩约一下后,带着韩约也出了这间堂屋。

安锦绣到了千秋殿的大门口,就看见守着千秋殿的大内侍卫们,在门前排成了人墙,不让外面的苏养直等人进来。

“娘娘,”袁章看到了殿门外的这帮人,又害怕了起来,小声喊了安锦绣一声。

“别怕,”安锦绣拍了拍袁章的手背。

“下官叩见安妃娘娘,”苏养直看见安锦绣从殿门里走了出来,忙就跪下给安锦绣行礼。

“苏大人,”安锦绣站在殿门前的台阶上,问苏养直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苏养直说:“娘娘,圣上有秘旨给娘娘。”

秘旨,那就是不能被人知道的事了,安锦绣说:“那你上来说与我听。“

苏养直走上了台阶,跟安锦绣耳语道:“宫里有人向圣上检举,说是后宫有人在圣上病中时,与外男有勾结。”

安锦绣的脸色一沉,说:“这人是谁?”

苏养直冲安锦绣摇了摇头,说:“圣上命下官今夜搜宫,先搜五位贵妃娘娘的地方。”

安锦绣冷笑起来,说:“第一个就来搜千秋殿,看来这个人直接就是告的我吧?”

“娘娘,”苏养直说:“下官只信一句话,清者自清。”

“那你要怎么搜?”安锦绣问苏养直道。

苏养直说:“娘娘,千秋殿里没有外男就行,下官只是带着人进去看一看。“

“既是圣上的意思,我能说不行吗?”安锦绣道:“苏大人请吧。”

苏养直回头冲自己的手下们招了一下手。

“你们让开,”安锦绣跟守千秋殿的大内侍卫们道。

苏养直说:“下官多谢娘娘。”

“顺嫔应该已经睡下了,”安锦绣说:“跟你的人吩咐一声,不要惊扰了她。”

苏养直冲安锦绣拱手道:“下官明白。”

近百的大内侍卫,内侍,跟着苏养直进了千秋殿。

“娘娘,”袁章问安锦绣道:“您要进去吗?”

安锦绣说:“我们在外面等着吧。”

韩约跟着紫鸳到了千秋殿的后墙,紫鸳是什么也没听见,韩约却听见了墙外面有人打了一个喷嚏,“外面被人围了!”韩约忙就拉住了紫鸳小声道:“我们换个地方走!”

紫鸳来不及考究墙外面是不是有人,忙又带着韩约往南边的院墙走。

两个还没走到南边,就听见前殿那里热闹了起来。

“人进来了,”韩约说了声:“看来还真是来抓我的。”

“那我们走什么?”紫鸳跟韩约说:“用跑得啊!”

“你回去吧,”韩约说:“我自己想办法出去。”

“废什么话?”紫鸳拉着韩约就跑。

等到了南边的后院墙这里,没等韩约开口,紫鸳就停下来急眼道:“这外面有光啊,你还是出不去。”

“我去找个地方躲躲,”韩约掉头就走。

“主子说过,”紫鸳拉着韩约说:“真心想找一个人出来,这人躲哪里都能被找出来!”

“你是说我这回死定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紫鸳在韩约的手上掐了一把。

“咝,”韩约疼得抽了口气,说:“放心吧,我不会让人找到我的,这么大的地方呢。”

紫鸳最信的是安锦绣的话,韩约的话她完全就听不进去,拉着韩约就回头走,说:“你跟我来。”

韩约站着不动弹,说:“你带我去哪儿啊?”

“我不会害你!”紫鸳死命要拉着韩约走。

“我看那里有池塘,”韩约说:“我躲水里去就行了。”

“那水太浅,”紫鸳摇头道:“你跟我走,我求你了,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