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安元礼这时道:“儿子们只是想去看看母亲。”

“你们又不是大夫,看她能看出什么来?”安太师道:“将这个婢女发卖了吧,”说完这话,安太师就往府里走去。

安元信要叫,被安元礼死死地拉住了。

“太师!”倒是婢女阿莲冲安太师叫道:“夫人真的病得很重,太师,您去看看夫人吧!”

“你们还愣着?”安元志扭头冲站在一旁的安府下人们道。

两个下人上前就要拖阿莲走。

安元信一下子冲到了阿莲的跟前,喊了一句:“你们谁敢动她?!”

这下子,安太师不往府里走了。

上官勇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安元志看看地上的这个婢女,说:“这个丫头长得不错,三少爷,这不会是你的小情人吧?”

“你不要胡说!”安元信冲着安元志凶道。

安元志说:“那你这么护着她做什么?我怎么看着她的肚子有点大呢?”

安元志这话一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阿莲的肚子上。

跟在安元志身后的范舟说:“她的肚子是有些大。”

安元信色厉内荏地道:“你们不要败坏一个姑娘家的名节!”

“名节?”安元志说:“她还有这东西吗?”

安元礼说:“三弟,你还不站到我这里来?”

阿莲这时在地上跪着转了一个方向,冲着安太师磕头道:“太师,夫人说她不行了,就想见太师一面,夫人说她求太师去见她一面。”

安太师的脸色这会儿铁青。

安元志冷笑道:“你们是成心不想让我好过。”

上官勇对于面前上演的这一出戏码,看不大明白。秦氏夫人被关了这么久了,怎么突然间就又蹦出来了?还有这个小婢女,当真不怕死吗?他可是听说,安家处理起下人来,是一点也不会手软的。

“元志,”安太师跟安元志道:“你带着卫朝先进去。”

上官勇说:“太师,我还是先告退吧。”

安元志说:“又不是什么大事,姐夫你跟我先进屋吧。”

上官勇还是想走,当上了侯爷,他也还是看不惯在他面前上演的这一出戏码。

安元志走过来,拉着上官勇的手就走,说:“姐夫,你再忍忍吧,等我自己出去单过,这种事一定不会再让你看到了。”

上官勇硬被安元志拉走了。

上官勇走了之后,安太师才命大管家道:“找大夫来,替这个婢女看身子。”

大管家忙就答应了一声。

“父亲,”安元信说:“她又没病,要看什么大夫?”

“你当我是瞎的?”安太师问三子道。

安元信低头看地上的小婢女一眼,神情犹豫不决。

安太师说:“你们想去见秦氏,就去吧。”

安元礼忙道:“儿子谢父亲。”

“我入夜后,会去见她的,”安太师说完这话后,就往府内走去。

上官勇坐在了安元志的书房里,说:“这是怎么回事?”

安元志说:“我要大婚了,娶得还是位公主殿下,秦氏这个女人想借着这事,出院门了。”

“不是对外说她病重了吗?”

“姐夫,”安元志笑了起来,说:“这就是她们这些内宅妇人的心思了,她这一闹,让外人都知道她是个快死的人了,那我大婚那天,就得带着云妍去给她行礼磕头,当做圆她这个嫡母最后的心愿了。”

上官勇说:“她没到病重将死的地步吧?”

“当然没到,”安元志说:“到时候她不死,那就是我的婚事给她冲喜了。”

上官勇说:“她这是在算计你?”

“是啊,”安元志说:“我的婚事,成了冲喜,用一个公主儿媳来冲喜,我们安府的当家主母好大的福气,好大的气派啊。”

上官勇头晕。

安元志说:“姐夫,看来秦氏是关不住了。”

上官勇说:“怎么说?”

安元志说:“我大婚那日,来府里的人一定很多,秦氏在那时病好了,安家还有什么理由再关着她?”

上官勇说:“哪有人的病能一下子就好的?”

“冲喜啊,”安元志说:“这不稀奇。”

安太师这时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一眼安元志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你大婚那日,不必去见秦氏。”

安元志笑了起来,说:“也对,这个女人若是再出来,安妃娘娘那里,父亲你要怎么交待?”

安太师掸一下身上的锦袍,坐了下来。

上官勇这时道:“太师,元志大婚那日,我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

安太师说:“秦氏害了锦绣,这事我会一直记着的。”

上官勇住了嘴,他恨秦氏这个女人,可是不能开口让安太师杀了这个女人。

安元志冷笑了一声,说:“是不是从来没有人跟那个女人说过,她永远也出不了那个小院了?”

当着上官勇的面,安太师不想跟安元志说这种家事,沉声道:“我与卫朝在四王府里,见到了五殿下。”

秦氏这个女人,马上就被安元志抛到了脑后,说:“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只能帮着四殿下了?”

安太师问上官勇道:“卫朝,你愿意帮四殿下吗?”

上官勇摇头,说:“我宁愿谁也不帮,圣上日后传位给谁,我就效忠于谁。”

安太师叹道:“事情若能这样就好了。”

安元志这时一拍桌案,道:“其实我们现在也只能帮着四殿下了,五殿下已经被我们得罪惨了,他若是成了皇,我们就准备一起死吧。”

上官勇问安太师道:“太师,您的意思呢?”

“五殿下不会坐以待毙的,”安太师在脑子里,把白承允和白承泽都想了一下,说:“现在谁会是未来的圣上,还很难说呢。”

“不行的话,我去见五殿下一面,”安元志说道。

安太师说:“你去见他说什么?”

“跟他保证我们不会帮着四殿下,”安元志说:“这个不是他想要的吗?”

白承泽会信这话?安太师苦笑了一下,道:“此事我们先放一放,现在先把你的大婚办了,等你做了五殿下的妹夫之后,有些话才好跟五殿下细说。”

“真他妈的累,”安元志抱怨道:“明明就是仇人了,我们还要装着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我都他妈的成一个十足的戏子了!”

上官勇听着安元志说仇人,突然就又想起了白柯,气息就是一窒。

安太师与上官勇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回自己的书房去了。

安元志走到了上官勇的身边,从身上把安锦绣给他绣得福袋拿了出来,给上官勇看,说:“这是我姐给我绣的,虽然我娶云妍让她不开心,但我姐到底还是疼我的。”

上官勇将两个福袋拿在手里看了看,他对绣品一向是看不出好坏的,不过既然是安锦绣做的,那一定就是好的。“你姐姐希望你过好日子,”上官勇跟安元志小声道:“云妍公主跟你,你们两个的日子能过得好吗?”

安元志把福袋又冲上官勇的手里抢了回来,说:“日子过得好不好,我不在意,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怎么活下来。”

543血脉

要怎么活下来,这个问题让上官勇这天离开安府之后,都还在纠结万分。回到了京都城,还要吃江南那边的官司,还有安锦绣,上官勇上了马后,回头看一眼安府的大门,想带着安锦绣远走高飞的心思越强烈,他看着京都城里的一切事物,都会感觉不顺眼。

安太师坐在书房里,批阅了几本他手上积压下来的公文之后,大管家急匆匆地跑了来,往安太师的跟前一站,不等安太师问他,便小声跟安太师道:“太师,那个阿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安太师眼皮都没抬,说:“大夫还在吗?”

大管家说:“在,太师,大夫还在等着您的示下。”

“把那孩子打掉,”安太师说:“这个丫头不要留了。”

大管家说:“太师,那孩子奴才看着像是三少爷…”

“一个小野种,留他作什么?”安太师没让大管家把话说完,说道:“你如今怎么在我的面前也话多了?”

大管家看安太师认定阿莲肚子里的是个小野种,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答应了一声后,退了出去。

“孽子!”安太师骂了一声,当然这一次不是在骂安元志,而是在骂安元信了。

大管家去了没一会儿,又跑了回来,语调很急地跟安太师道:“太师,阿莲被三少爷带回夫人那里去了。”

安太师停了笔。

大管家说:“三少爷还让大夫走。”

“走?”安太师说:“他会对大夫这么客气?用的是滚字吧?”

大管家不敢吱声。

安太师耐着性子,在面前的这本公文上写好了批阅,把这公文合上之后,才道:“大夫走了吗?”

大管家说:“没有太师的话,大夫不敢走。”

安太师站起了身,说:“你带几个人跟我去见秦氏。”

大管家想了想,还是跟安太师说道:“太师,奴才听三少爷说,阿莲是夫人给他的。”

“嗯,”安太师道:“你多带几个人跟我过去。”

“是,”大管家忙就应声道,看来安府的这个晚上又要热闹了。

范舟这个时候,半边身子湿着,站在安元志的跟前,跟安元志说安元信跟来为阿莲看诊的大夫吵架的事。

安元志听了范舟的话后,一笑,说:“没想到这小子眼皮子这么浅,跟那样一个小奴婢搞上了。”

“少爷,”范舟好奇地问:“那个阿莲会做三少爷的姨太太吗?”

安元志说:“做姨太太?我看那个小奴婢没这个福份。”

安元志看看范舟,说:“你一个男孩儿,好奇这些事做什么?不会是你也看中哪个女人了?”

范舟忙就摇头,说:“没有。”

“没有就最好,”安元志一脸坏笑地道:“就你这年纪,毛都没长齐呢,就要想女人吗?”

范舟不懂地道:“我哪里的毛没长齐?”

安元志的目光往范舟的身下一移,说:“哦?你这里的毛长齐了?把裤子脱了让少爷看看。”

范舟跳起来就跑,跑出老远了,回头恨恨地冲着安元志的书房呸了一口。这个少爷看起来是个正经人,一开口就完全就是个混蛋了。

范舟跑出去之后,安元志的脸马上就冷了下来,秦氏能允许身边的婢女爬上儿子的床,看来这一次为了让这个叫阿莲的小婢女,安心为她卖命,秦氏是把安元信这个儿子当成贿赂了。

也对,安元志看着书桌旁的烛台,一个当家主母,被关了这些年,怎么着也会想尽办法东山再起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安元志冷冷地自言自语了一句,一个掌风过去,将烛火弄灭,书房里顿时昏暗了下来。

书房外伺立着的小厮们,看着书房里的灯灭了,也没敢进屋看看情况。安元志在人前嬉笑怒骂,看着是个爽直之人,不过这些近身伺候他的小厮知道,他们的主子是个性子阴沉,喜怒都藏在心里的人。

安太师带着大管家一行人走进了关着秦氏的小院,院里的几个奴婢婆子,看到安太师带了这么多人来,吓得马上噤了声,一起跪到了地上。

安太师也不看这些奴婢婆子一眼,直接就进了秦氏“养病”的屋子。

秦氏这会儿正歪坐在床上,看见安太师进来了,忙就要起身。

安太师却是进了屋后,就指着站在床前的阿莲道:“把这个奴婢给我拖下去。”

“父亲!”安元信就几步就站到了阿莲的面前,说:“父亲,她怀的是儿子的种。”

安太师看了大管家一眼,说:“快一点。”

大管家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带着几个下人往床前走。

秦氏这时忙道:“老爷,阿莲是妾身送与元信的人。”

大管家听秦氏开口了,忙就带着人停了步。

安太师冷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秦氏说:“妾身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老爷事多,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跟老爷说。”

“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安太师说:“这丫头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夫人你的打算还真是早。”

秦氏勉强冲安太师一笑,说:“阿莲是个心灵手巧的,妾身看她讨元信的喜欢,就作主把阿莲给他了。”

安元信看着安太师道:“父亲,有母亲作主,儿子要了阿莲,有什么不对吗?”

做母亲的往儿子的身边送一个女人,这在豪门大族里也是常事,没什么不对的。秦氏哪怕不管家了,也是安府里正儿八经的正夫人,还是个有品阶的诰命夫人。

安太师看看自己的三子,说:“我说过,谁也不准进这个院子,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安元信说:“儿子想念母亲,来看看母亲,父亲要为这事罚儿子吗?”

秦氏这时冲安太师哭道:“老爷,妾身也想几个孩子,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你就不要怪元信了。”

“你也知道你害了他们?”安太师望着秦氏冷笑。

秦氏只顾着低头抹眼泪,倒是没看到安太师脸上这会儿让人心惊的冷笑。

“父亲?”屋外,这个时候又传来了安元文的声音,“父亲,儿子们能进来吗?”

“元文,”秦氏冲着屋门哭喊了一声。

安大公子刚回府,还没及回房去换身衣服,洗把脸呢,就被二弟安元礼拉了过来。站在屋外,看见里面秦氏的哭声,安元文的心里也难过。对于安锦绣和安元志姐弟来说,秦氏是仇人,可对于安元文兄弟几个来说,秦氏却是个慈母。

“进来吧,”安太师说了一句。

“大哥,进去啊,”安元礼看安太师发话了,安元文却还站在屋门前不动,便和四公子安元乐一起,伸手推了推安元文。

安元文这才应了一声是,带着两个弟弟走进了屋里。

秦氏一看这兄弟三个也来了,是真的在哭了,与儿子们在同一个宅院里住着,她这都几年没有见过这几个儿子了?

安元文兄弟三人也想哭,只是看看坐在一旁,面沉似水的父亲,这眼泪再怎么也不敢掉下来。兄弟三人恭恭敬敬地跪下来,给秦氏行了礼。

“快起来吧,”秦氏哭着道:“我这身体越发的不好了,也不知道还能见你们几回。”

安元文勉强笑道:“听说阿莲怀了三弟的孩子,这是喜事啊,母亲应该高兴才是。”

秦氏把阿莲的手一拉,说:“阿莲是个好的。”

安太师冷眼看着母子几个说话,一言不发。

安元乐拉了拉安元文的衣服,冲自家大哥使了一个眼色。

安元文这才看向了安太师,硬着头皮道:“父亲,阿莲孩子都怀上了,还是让三弟把她收房吧。”

安太师说:“你也知道她叫阿莲?”

安元文的神情慌张了一下,忙道:“儿子也是刚刚才听说这事。”

安太师看安元文的神情就知道,这个儿子在跟他扯谎。安元文在朝中也为官不少年头了,到了今日还是这样不堪大用,喜怒不形于色这种本事都没修练出来,想到这里,安太师心里的怒火烧得更盛了。

安元信道:“父亲,这个孩子是我安家的血脉。”

“安家的血脉?”安太师冷道:“一个奴婢能生出什么好的来?”

安太师这话一说,阿莲在安元信的身后就是一哆嗦。

安元信忍气道:“庶子就不是我安家的血脉了?”

“她不配,”安太师说道。

“老爷…”秦氏开口想劝。

“你闭嘴!”安太师突然就冲秦氏发作道:“看来你是天生的不安分,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跟我耍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我告诉你,元志成婚那天,他与公主殿下不会来给你行礼,你最好死了这个心!”

秦氏苍白了脸,说:“老爷,妾身再怎么说也是元志的嫡母吧?”

“这话你也说的出口?”安太师说:“你以为他认你吗?”

“父亲!”安元信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冲安太师大声道:“你是不是忘了?绣姨娘当年也是在母亲身边伺候的奴婢!她生的儿女是安家的血脉,到了阿莲这里就是不配了?母亲做错了什么?他安元志身为人子,凭什么不来给母亲行礼?我们安家还要不要讲规矩?!”

安元信这一席话吼下来,把安太师气了个半死。

安元文拦了安元信几回,都没能把这个生性暴燥的三弟给拦住,只得跟安太师说好话道:“父亲,三弟一向是个口无遮拦的性子,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来人,”安太师指着阿莲道:“把这个贱婢给我拖出去!”

“父亲!”安元信把阿莲护在了自己的身后,说:“你的心肠就这么硬,连自己的孙儿也不放过?!”

544安氏父子

安元志站在屋门外,听见了屋里安元信的吼声之后,看一眼同样站在屋外的三嫂钱氏,小声道:“三嫂,看来你要小心这个阿莲了,我看我三哥对她怎么是一往情深,为了她连父亲都不怕了的样子。”

钱氏知道自己的丈夫跟安元志不和,不想让安元志看他们这一房的笑话,想在安元志面前保持一个宽容大度的大家妇人的风度,可是钱氏这会儿装不出来。明明是自己的丈夫,却尽力护着另一个女人,任何一个女人也承受不了这种事情。

宁氏夫人大着肚子,握住了钱氏的手,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没用,唯有这样,让钱氏知道,她这个大嫂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也许钱氏的心里能好受点。

安元礼的夫人严氏和安元乐的夫人晃氏互看了一眼之后,都没有吱声,心里为钱氏夫人不值,可是这是三房的事,里面还牵扯到婆婆秦氏,她们管不了。

屋里这时传出了安太师的怒声,“你们是想死了吗?把这个贱婢拖出去!”

“父亲!”安元信的大喊声随即就传了出来,听着声音,安三公子是要跟自己的父亲拼命了。

安元志看看小院的门前,闹到现在,老太君都没有出现,看来这个老太婆这一回是要袖手旁观了。结个婚还真是麻烦,安元志心里想着,这个婚事里,到底有多少算计在里面?

屋中这时传来了秦氏的大哭声,和阿莲的尖叫声。

钱氏夫人直挺挺地站着,不出声地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孽种掉了吧!”

等屋里又传出了打斗声之后,屋外站着的安府儿媳们,都是面容失色,手足无措了。

安元志咳了一声,推门就走进了屋里。

屋里,几个安府的下人一起按着安元信,阿莲被两个下人拽着手正往外拖,秦氏哭倒在床上,安元文兄弟三个扎着手站在一旁,只敢出言相劝,却不敢动。

安坐着不动的安太师,看见安元志进来了,眉头一皱,说:“你来做什么?”

安元志一笑,说:“不是说夫人快死了吗?儿子来看看。”

“安元志!”安元信吼了安元志一声。

安元志说:“又不是我要弄掉你的儿子,你冲我发什么火?”

两个下人看安元志进来了,不知道五少爷又有什么主意,停了步。

阿莲趁机挣脱了两个下人的手,扑到了安太师的跟前,磕头如捣蒜一般,说:“太师,奴婢求太师饶命,太师,奴婢愿意一辈子给三少爷做牛做马,太师,您饶了奴婢这条命吧。”

“你就这么狠心?”安元信问安太师道。

“拖下去!”安太师不为所动地道。

“老爷!”这一回是秦氏到了安太师的跟前,道:“阿莲是妾身给元信的!”

“啧,”安元志咂一下嘴,说:“夫人,三少爷好歹是你的亲生儿子,就为了能出这个院子,您连儿子都能当成礼物送出去吗?”

“安元志,你除了满嘴喷粪之外,你还会做什么?”安元信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走到了安元信的跟前,跟抓着安元信的几个下人道:“你们放手。”

几个下人心里清楚自己得听安太师的命令,可是安元志开口之后,他们下意识地就照着做了。

安元信的双手自由之后,一拳就打向了安元志。

安元志一把扭住了安元信的手腕子,说:“你一个读书人,跟我动手?”

安太师这时道:“安元志,他是你兄长!”

安元志扭着安元信的手腕子,把安元信往安太师的面前一甩,直接把安元信扔到了安太师的脚下。

“三少爷!”阿莲扑到了安元信的身上。

安元信的右手腕子这会儿疼得他身上冒汗,右手一动也动不了,看来这只手是被安元志弄断了。

“你打你的兄长?”秦氏这时冲安元志叫道。

安元志说:“你不是快死了吗?中气挺足的啊。”

“安元志!”这下子连安元文都恼了。

“有本事,就靠着你们自己的功劳,让这位夫人出了这个院门,”安元志看看站着的三个嫡兄,轻蔑道:“没这个本事,就老实呆着,跟我摆着什么正房夫人,嫡出少爷的架子?”

“五少爷,”阿莲又跟安元志道:“是奴婢错了,求您不要为难三少爷。”

“我为难他?”安元志撇了撇嘴,说:“一个到了今天还在太学院混日子的人,我要为难他什么?安元信,你越来越有出息了,现在要一个奴婢为你说情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生的?”安元信被安元志激得脑子一热,道:“你还看不起阿莲?”

“你说什么?”安元志说:“你把话再说一遍。”

“元信!”安元文跺着脚喊了一声:“你就闭嘴吧!”

安元信恶狠狠地瞪着安元志。

安太师开口道:“元志…”

安元志冲安太师摇了摇手,说:“我知道,我也是个奴婢生的么,这样吧夫人,”安元志看向了秦氏,说道:“如果你把这个奴婢弄走,那我成婚那日,就一定带着公主殿下来给您磕头问安。夫人病重,我的婚事就权当是为夫人冲喜的,你看是这个奴婢重要,还是冲喜重要?”

秦氏愣住了。

安元志也不急,就站着等。

安元信看秦氏没有一口回绝安元志,心里有些发凉了,喊了秦氏一声:“母亲?”

秦氏心里天人交战,她已经失了安太师的心,若是再失了儿子们的心,那她手里还能剩下什么?只是,秦氏看着自己的四个儿子,这四个儿子,没有一个有本事让她走出这个院门啊,除了利用安元志的大婚,她现在别无他法,她该怎么办?

“够了!”安太师这时起身道:“把这个贱婢拖出去。”

“我看你们谁敢!”安元信喊。

“进来,”安元志冲门外说了一声。

几个安府的护院应声走了进来。

安太师也不问安元志是什么时候找的护院了,道:“把人拖出去。”

护院都是有武艺傍身的,不然这些人也当不上护院,他们动手比下人们爽利了不是一倍两倍。只一个护院,伸手把阿莲的头发一拽,拖了就往外走。

安元信右手动不了,想拉阿莲都拉不住,冲安太师喊道:“你是要逼死我?”

安太师说:“我可以让这个贱婢活着,你带着她走,从此以后,我安家再也没有你安元信这个人,你告诉我,你要带这个贱婢走吗?”

“相公!”钱氏夫人的哭声从屋外传了进来。

“一个奴婢罢了,”安元文忙就走到了安元信的跟前,说道:“你就听父亲的话吧!”

“她,”安元信这会儿听不到钱氏的哭声,就光听见阿莲的哭喊声了,跟安太师说:“那是你孙儿啊。”

“也许她生个女孩儿呢,”安元志说:“你怎么就认定是儿子了?”

安太师冷冷地看了秦氏一眼后,一甩袍袖,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