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又从伤口里淌了出来,直接淌到了韩约的手上。

向远清忙又给紫鸳上药粉。

“袁总管在屋里吗?”一个太监的声音这时从屋外传了进来,“袁总管,圣上要见你,袁总管?”

吉和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干嘛来的,忙就也道:“娘娘,圣上要问袁总管话。”

安锦绣把脸上的眼泪擦了擦,回头看袁义时,才发现袁义这会儿脸色苍白。

吉和小心翼翼地喊了袁义一声:“袁总管?老弟?”

安锦绣抓住了袁义的左手臂,使劲握了一下,说:“你放心,紫鸳不会有事的。”这一世很多事都变了,但安锦绣这会儿坚信,紫鸳还是前世里的寿命,紫鸳一定比她安锦绣长命!

袁义低头看看安锦绣握着他手臂的手,缓缓地冲安锦绣点了点头,说:“主子说的是,紫鸳不会有事的。我,奴才,奴才去见圣上。”

吉和打量一下安锦绣的神情,又看了看袁义,道:“袁总管还是快去吧,让圣上等是大罪啊。”

袁义又看了紫鸳一眼后,往屋外走去。

“娘娘,奴才也先去伺候圣上了,”吉和忙跟安锦绣说道:“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你去吧,”安锦绣说着又回头看紫鸳。

吉和原以为安锦绣会趁这个工夫吩咐他些什么,没想到这会儿安锦绣全部的心思,都在紫鸳的身上,有心想提醒安锦绣一句,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把躲在幕后的这个黑手找出来吧,吉和看看抱着白承意站在那里的暗卫,这位杵在这里,要他怎么说?吉和一跺脚,追着袁义走了出去。

袁义在外面一步步走得很慢,他这会儿脑子也乱,见到世宗后,说话一定颠三倒四,袁义想多淋一会儿雨雪,让自己快一点冷静下来。

吉和却没有让袁义如愿,他打着一把伞,追到了袁义的身边,为袁义遮住了雨雪,小声道:“老弟,你得想想一会儿见到圣上,要怎么说话。”

袁义说:“我知道的也不多。”

吉和说:“也是,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圣上能揪出逃走的那个人来,对安妃娘娘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袁义问吉和道:“从这里一路往西是什么地方?”

吉和说:“就是一些娘娘们住的宫殿啊,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有哪些娘娘住在那里?”

“这就太多了,”吉和愁道:“老弟你信我的话,查这些人,你一定什么也查不出来。”

561御林三营

袁义闭上了嘴,闷不作声地跟着吉和走进了千秋殿的正殿里。

世宗这会儿手里正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参茶在喝,看到袁义进殿之后,把参茶往身旁的茶几上重重地一放。

袁义跪在世宗的面前请罪道:“圣上,奴才死罪。”

“调虎离山,”世宗说道:“你若是反应不及,小九儿这会儿怕是没有了。”

袁义说:“是奴才犯了蠢,没想到会有两个剌客。”

“你平身吧,”世宗道:“这一次的事,朕要赏你。”

“奴才不敢,”袁义跪在地上道:“圣上,奴才没脸见您。”

世宗冲袁义抬了一下手。

袁义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会儿他是恨死了自己,这一次白承意没事,可是紫鸳伤成这样,他当时若是不追出去,这事就不会发生。

“把方才的事,你再跟朕说一遍,”世宗跟袁义道。

袁义把事情又跟世宗说一遍。

世宗听了袁义的话后,皱眉叹气。对于世宗来说,今天这事事先一点预兆也不没有,完全天降横祸一样。世宗甚至看了白承允一眼,为了皇位?白承意这点大的一个小屁孩儿,再怎么想也碍不到他这些哥哥们的路吧?谁要白承意死?安锦绣去了东宫,千秋殿随后就进了剌客,这个人一直在盯着千秋殿?

白承允这会儿也把这事儿站着想了半天了,世宗怀疑有人在盯着千秋殿,白承允在世宗之前就开始怀疑了,随后他就想到自己与安锦绣在千秋殿秘谈的事,这事是不是也被这个人知道了?想到这里,白承允就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人抓出来,直接处死才好。

世宗这时候坐在坐榻上又咳了起来。

白承允忙又走上前,说:“父皇,要让荣双来吗?”

“你,”世宗边咳边指着袁义道:“朕把御林军三营人马给你,你带着这些人去给朕搜,帝宫西边一片的宫室,一处都不要漏过。”

袁义忙就跪下领旨道:“奴才遵旨。”

“若是西边搜不到那个剌客,就全宫搜,”世宗又道:“你说你能认出这个剌客的身形,朕命你尽快给朕把这个人找出来!”

白承允小声道:“父皇,这样一来,帝宫不就乱了?”

世宗冷笑道:“一个武艺高强的剌客藏在帝宫里,朕能安心过日子吗?这是在要朕的命!不把这个人找出来,朕要把小九儿和安妃送到哪里去住?宫里还能让他们娘俩儿住吗?!没杀到你的头上,你就能说话这么轻巧了?”

白承允被世宗这一通说,忙就跪下了,说:“父皇,儿臣知罪了。”

“袁义快去吧,”世宗把自己身上的一块玉佩扔到了袁义的身上,说:“拿着这个,去御林军调人。”

袁义又给世宗磕了三个头后,退了出去。

“韩约呢?”世宗派走了袁义后,又问韩约。

吉和这时低着头走上前道:“圣上,韩大人在紫鸳姑娘那里。”

白承允说:“紫鸳是宫人,韩约跟这个宫人认识?”

这话吉和不敢答,大内侍卫副统领跟一个宫人牵扯不清,这事的确说起来不好听。

世宗倒是想起来了,安锦绣跟他提过,韩约看上了紫鸳的事。“紫鸳的伤怎么样了?”世宗问吉和道。

吉和忙说:“圣上,奴才看紫鸳姑娘一身的血,看着不大好。”

“让他过来,”世宗道:“这个时候,他守着紫鸳有什么用?他是大夫?”

吉和只得又领了命,往紫鸳的卧室那里跑。

白承允说:“父皇,韩约跟紫鸳?”

“圣上!”世宗这里还没说话,一个小太监就跪在了正殿的门前,喊世宗道。

“说,”世宗道。

小太监说:“圣上,太子殿下这会儿发了高热。”

“就让他死好了!”又听到太子这两个字,世宗又要冒火。

小太监跪在殿门前不敢走,谁敢让当朝太子去死?

白承允说:“父皇,要不儿臣去御书房看看太子殿下吧。”

世宗冲白承允挥一下手。

白承允忙就退出了大殿。

殿外跪着的小太监看白承允出来了,忙从地上爬起了身,跑在前面,给白承允带路。

世宗坐在正殿里,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伺立在一旁的太监宫人们心惊胆颤,都害怕这么咳下去,世宗会不会把心肺都咳出来。

白承允这会儿还没走出去几步,听见殿中的咳嗽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停步,这个时候,他就是进去劝,他父皇的心情也不会好。有太监为白承允打着伞,雨雪还是被风吹着,打在了白承允的身上,白承允抬头看看还是暗黑不见星月的夜空,就觉得这一夜怎么这么漫长?

吉和站在紫鸳的床前,喊了韩约几声,韩约都只呆呆地看着怀里的紫鸳,没有反应。

“娘娘?”吉和没办法了,只得看向了一样在发呆的安锦绣。

安锦绣这会眼泪不往外掉了,眼圈却还是泛红,对韩约说:“你去圣上那里吧。”

韩约听到安锦绣的声音后,才有了一点反应,抬头看了安锦绣一眼。

“圣上的传召你不能不去,”安锦绣说:“日后紫鸳还是得靠着你,所以你不能再有事了。”

韩约点了一下头,问荣双道:“紫鸳会有事吗?”

荣双说:“血止住了,性命应该是保住了。”

韩约把紫鸳轻轻侧放在了床上,没让紫鸳后心上的伤口压在床上。

向远清说:“韩大人,你这会儿还是去把那个凶手的同党抓住是正经,怎么着也要给紫鸳姑娘报仇吧?”

韩约单手搓了一下脸,祸事来的太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吉和带着小心地催韩约道:“韩大人,您不能让圣上等着你啊。”

韩约从床跳了下来,他的官服上沾满了紫鸳身上的血,韩约自己这会儿无知无觉,冲安锦绣行了一礼后,就要往外走。

“穿身干净的衣服去见圣上,”安锦绣却不能让韩约就这样去见世宗。

“娘娘,”吉和忙就道:“奴才这就带韩大人去换身衣服。”

韩约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的血,突然就冲了出去。

吉和看安锦绣又要着急,忙说:“娘娘,奴才去看着韩大人,不会让他乱来的。”

荣双看着吉和也跑出去后,跟安锦绣小声道:“娘娘,紫鸳脸上的伤怕是要留疤了。”

安锦绣就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耳鸣的厉害,让她根本听不清荣双的话。

向远清看了荣双一眼,这种话有必要现在说吗?

荣双没理会向远清,这种实话安锦绣迟早一天要听到,那何必要选日子说?与其当着韩约的面说,荣双情愿说给安锦绣听,至少安锦绣不太会发疯,韩约就不好说了。

安锦绣腿一软,坐在了紫鸳的床上,看看紫鸳脸上覆着的纱布,跟荣双道:“你方才说什么?”

荣双说:“娘娘,紫鸳姑娘脸上的这道刀口太长,所以日后会留下疤痕。”

向远清就劝安锦绣:“娘娘,其实紫鸳姑娘这一回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

向远清的话安锦绣是一句也没听见,她这会儿望着紫鸳就只剩发呆了。紫鸳还没有成家,脸就被毁了,这丫头以后该怎么办?

向远清还要再说什么,被荣双干咳一声拦住了。荣双看安锦绣的样子倒是清楚,他们这会儿说什么,安锦绣也听不进去。

一个吉和身边的小太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跪在安锦绣的身前道:“安妃娘娘,袁总管奉了圣上的旨意,调御林军三营人马,去搜查西边的宫室了。”

安锦绣还是在想着,紫鸳以后该怎么办。

小太监一句话说完了,看安锦绣没反应,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说下去了,一脸不安地等在那里了。

荣双低低地喊了安锦绣一声:“娘娘?”

安锦绣抬头看荣双,说:“荣大人,宫里有不少可去腐生肌的药,拿紫鸳的伤也没办法?”

荣双刚要说话,向远清抢先了一步道:“娘娘,下官们一定尽力保住紫鸳的脸,所以就请娘娘放心吧。”

“真的?”安锦绣看着荣双问道,她面前的两位都是杏林高手,可是安锦绣更信任荣双。

向远清在后面拉了荣双一下。

荣双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说:“娘娘,下官一定尽力。”

安锦绣起身,在床前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看见了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说:“你是谁?”

小太监心里郁闷,他都进来好一会儿了,这位安妃娘娘到现在才看见他,和着自己方才的话是白说了。

“是圣上让你来的?”安锦绣又问。

小太监忙给安锦绣磕了一个头,道:“安妃娘娘,奴才是吉总管的徒弟小喜子,吉总管让奴才来告诉娘娘一声,袁总管奉圣上的旨意,调御林军三营的人马,搜帝宫西边的宫室去了。”

御林军三营的人马,那就是三千多人了,安锦绣说:“袁总管已经去了?”

小太监说:“回娘娘的话,袁总管已经去了一会儿了。吉总管说,娘娘若是有话要吩咐吉总管,可以让奴才去给袁总管传话。

安锦绣又坐在了床上,心里想着,自己有什么话要说给袁义听的?这会儿她脑子里好像是乱糟糟的一团乱麻,又好像是什么好没有的空白一片,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小太监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看安锦绣,就低着头等着。

安锦绣过了好半天才说:“你去告诉袁总管,紫鸳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

小太监忙领道:“奴才遵命。”

“还有,”安锦绣说:“让他亲自带人去东宫那里再查一下,今天晚上的事出在一起,太巧了一点。”

小太监说:“奴才明白了。”

“先就这些吧,”安锦绣道:“你让袁总管自己小心,说紫鸳这里我守着,让他不要担心。”

小太监领了安锦绣的话后,退了出去。

荣双和向远清对望了一眼,安锦绣让袁义去搜东宫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东宫的人,跟这位贵妃娘娘作对为敌?

562无心最好

“荣大人,向大人,”安锦绣在吉和的小徒弟退出去后,跟荣双和向远清道:“紫鸳还没有成亲,她不能就这么坏了身子,毁了容貌,我拜托你们,我求…”

荣双和向远清听安锦绣连求字都说出口了,忙一起起身冲安锦绣拱手道:“娘娘,下官不敢当。”

安锦绣被荣双和向远清打断了要说的话,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又被安锦绣生生忍了回去。这个时候,安锦绣反应过来了,她要是再求向、荣二人,就是在逼这两位太医了。

向远清说:“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您就再等等吧,看看天亮之后,紫鸳能不能醒过来。”

安锦绣现在除了等,也别无他法了。

靠着紫鸳卧室旁边的一间屋里,几个暗卫守在白承意的床边上。白承意在服了荣双的安神药丸后,就熟睡了过去,打着小呼噜,又是一副不知愁滋味的模样了。

白承允这时走进了御书房地下的暗牢里,给他领路的小太监,一直把白承允领到了关着太子的牢房前。

白承允看一眼面前落着锁的铁门,跟看守道:“把门打开。”

看守上前,开了锁。

白承允又跟跟在他身后的太医道:“你进去看看太子。”

这个太医忙就跟着小太监进了牢房里。

御书房的这间暗牢面积不大,说是暗牢,其实更多的时候是供帝王避难用的。白承允摸了摸泛着潮的墙壁,问看守道:“太子殿下怎么会突然高热的?”

这个看守苦着脸摇头,跟白承允道:“四殿下,太子殿下进来之后,就大骂不止,也不让奴才等靠近他。半个时辰后,奴才听太子殿下没了动静,再进去看时,就发现太子殿下发了高热。”

“滚出去!”牢房里这时又传出了太子的骂声。

白承允快步进了牢房,就看见太医倒在地上,太子怒睁双眼,喘着粗气,半躺半坐在一张石床上。

“你也给我滚!”太子看见了白承允后,又冲白承允喊。

白承允弯腰扶起了太医,道:“太子殿下的身体如何了?”

太医被太子一脚踢在胸口上,捂着被踢得生疼的胸口,太医跟白承允小声道:“四殿下,太子殿下只是受了寒凉,太子殿下身上的衣物都还是湿的。”

白承允这时想起来了,太子是被五个太监一路抬过来的,又没有一个替他打伞的人,身上的衣物不湿才怪。“你下去给太子殿下开药,”白承允命这太医道:“太子殿下心情不好,所以方才那一脚,你不要放在心上。”

挨了太子殿下一脚,太医敢说什么?只能跟白承允道:“下官不敢,四殿下,下官这就去给太子殿下开药。”

太子坐在石床上笑了起来。

白承允看向了太子道:“你现在身体不舒服,就躺下休息,不要再说话了。”

太子说:“没想到,你现在也知道装好人了。”

白承允说:“你现在醉着,我不跟你说。”

太子说:“老四,我现在清醒的很。”

“清醒?”白承允说:“你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牢房啊,”太子说:“父皇有本事就关我一辈子。”

白承允忍不住道:“你现在怎么有胆子跟父皇这样说话了?”

“以前我患得患失,”太子说:“现在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白承允打量太子一眼,说:“我让你身边的人来伺候你,你服了药后,就好好的休息吧。父皇不会关你一辈子的,他不是这么绝情的人。”

太子的双眼这会儿炯炯有神,看着白承允道:“老四,这么晚了你还在宫里,看来父皇是选中你了?”

白承允看着太子没有说话。

太子张大嘴巴,呼吸了一口牢房里带着一股霉味的空气,望着放在床脚下的油灯,说:“你小心老五。”

“你说什么?”白承允一惊。

太子往石床上一躺,把双眼一闭,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白承允站着看了太子一会儿,转身走了出去。

太子听着白承允站在牢房外,吩咐人来伺候他的声音,脸上露出了痛苦不堪的神情。人人都说他这会儿醉了,太了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清醒过,所以看见白承允,这个被他父皇重新选定的继位者后,太子摸着自己的心口,这里很难过,是不是挖出来扔掉才好?

白承允吩咐完太监们伺候太子后,就急着要走,这时太子的声音又从牢房里传了出来,说:“在皇家啊,还是没心的人活得最自在!”

暗牢里的太监侍卫们都垂首束立,假装没有听见太子带着哭声的疯言疯语。

白承允走出了暗牢,外面还是雨雪交加的天气,白承允望着隐隐发了白的天边,这一夜总算是要过去了,只是黑夜将尽,他却还是没有一点解脱之感。

天快亮的时候,紫鸳不出荣双和向远清预料地发起了高烧,烧得满嘴的胡话,一会儿喊九殿下,一会儿喊小姐,但喊得更多的是袁大哥。

这会儿荣双去世宗那里伺候了,就向远清跟安锦绣守在紫鸳的床前。

向远清看着安锦绣给紫鸳喂药,一边就问安锦绣道:“袁义怎么能跟她一辈子?”

安锦绣说:“她的脸这样了,韩约还能要她吗?”

向远清说:“韩约敢不要她吗?”

安锦绣看着紫鸳再一次把喂进嘴里的药水吐了出来,发急地把药碗往床上小几上一掼,说:“韩约要是为着我娶紫鸳,他能真心对紫鸳好吗?”

向远清看安锦绣崩不住要动怒的样子,有点后悔自己跟安锦绣扯这个话题了,说:“娘娘,下官看韩约不像是个始乱终弃的人。”

“他跟紫鸳没什么,”安锦绣怒极之下,还知道要维护一下紫鸳的名声。

向远清连连点头,心里却好笑,韩约把紫鸳一路从白承意的寝室抱到这里,多少人都看到了,再说紫鸳跟韩约之间清清白白,谁信呢?只是,向远清又偷眼看了紫鸳一眼,紫鸳喊了半天袁大哥,一声韩约也没有喊过。向远清觉得自己窥探到一件了不得的事,韩约这个朝中风头正劲的新贵,好像在女人这事上,输给了一个太监?

“她这样真不要紧?”安锦绣看向远清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跟她说废话,问道:“她还是在发高热啊!”

向远清之前就跟安锦绣说过紫鸳为何会发热了,现在只得再跟安锦绣说一回,受伤的人,发热是正常现象,热退了,这人的命也就保住了。

安锦绣说:“那她的热要是退不掉呢?”

向远清觉得自己这么大一太医守在这里,怎么能让紫鸳发热发到死呢?“娘娘啊,”向远清神情很郑重地跟安锦绣道:“紫鸳姑娘这里,下官守着,您应该去看看袁总管那里的事了。”

安锦绣说:“袁义有什么事?”

向远清真怀疑这次的事之后,紫鸳没烧傻了,安锦绣先傻了,这个时候不用去操心剌客的事了吗?“娘娘,”向远清不得不提醒安锦绣一声:“那个剌客还没有抓到啊!”

安锦绣说:“圣上会抓的。”

向远清说:“娘娘,您别怪下官多嘴,就是抓到了这个剌客,他背后的主子要是找不出来,这个剌客等于白抓啊。”

安锦绣愣怔住了。

向远清又加了把劲,说:“娘娘,紫鸳姑娘就躺在这里,您要看她随时就能来看。俗话说生死有命,这个时候也是看紫鸳自己想不想活,想活,挣一口气她就能活,娘娘,您坐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啊。”

隔壁的屋里,这时传来了白承意的大哭声。

向远清听白承意在那里哭了半天了,安锦绣还是坐着不动,只得又开口道:“娘娘,九殿下醒了。”

“你先保住她的命,”安锦绣这时跟向远清道:“她的脸要是毁了,我养她一辈子。”

向远清忙道:“下官明白了。”

安锦绣起身走了出去,屋外的廊下院中,因为安锦绣和白承意在这里,所以站了不少侍卫。安锦绣扫了这些侍卫一眼,径直走进了白承意所在的屋中。

屋里,几个暗卫拿嚎啕大哭的白承意没办法,有再高的武艺,他们也不会哄孩子。

“娘娘,”暗卫们看到安锦绣进来,都是松了一口气,一起冲安锦绣行礼。

抱着白承意的暗卫就走到了安锦绣的身边,说:“娘娘,九殿下醒过来就哭了,奴才问他什么,他都不说。”

“母妃,”白承意哭着要安锦绣抱。

安锦绣将白承意抱在了手里,跟暗卫们道:“这一夜辛苦你们了。”

暗卫们忙道:“奴才不敢。”

“母妃,”白承意抱着安锦绣的脖子,说:“有人,有人要杀承意!”

“那个坏人已经死了,”安锦绣直接就跟白承意说道。

白承意说:“母妃,什么是死?”

“就是这个人再也不会出现了,”安锦绣说:“九殿下永远也不用再怕这个人了。”

白承意又问:“那这个坏人去了哪里?”

安锦绣想到紫鸳,狠狠地道:“下地狱了。”

白承意自己把眼泪一抹,不哭了,说:“地狱我知道,就是坏人天天要挨打的地方,活刻!坏人就应该下地狱!”

屋里的几个暗卫都是额头冒汗,安妃娘娘平日里到底教九殿下些什么?

“所以母妃,”白承意想想还不放心,又问安锦绣道:“他不会再从地狱爬上来了吗?”

“不会,”安锦绣在白承意的脸上亲了一口,说:“九殿下有圣上,有母妃在,谁也不敢再伤你了。”

“那,那紫鸳呢?”白承意又问起了紫鸳。

563明面暗面

“紫鸳受伤了,”安锦绣说:“她这会儿在睡觉,所以九殿下不要去打扰她,好不好?”

白承意乖乖地点了头,说:“母妃,承意要见父皇。”

“圣上还在千秋殿吗?”安锦绣问几个暗卫道。

一个暗卫说:“回娘娘的话,圣上还在千秋殿的正殿里。”

“好吧,”安锦绣跟白承意顶了顶头,说:“母妃带你去见圣上。”

世宗在千秋殿的正殿里坐了一夜,看见安锦绣抱着白承意进来之后,才起了身,问安锦绣道:“你没休息?”

安锦绣将白承意交给了世宗,摇了摇头,低声道:“紫鸳发了高热。”

世宗捏一下儿子的小脸,道:“为了她,你要把自己的身子熬坏吗?”

安锦绣这时看一眼伺立在世宗身边的顺嫔,“你也在这里啊。”

顺嫔看见安锦绣进了殿,心里就有些害怕,宫里有哪个女人愿意看到,世宗身边站着别的女人的?听见安锦绣跟自己说话后,顺嫔忙就恭恭敬敬地冲安锦绣行了一礼,说:“娘娘,您还好吗?”

“我没事,”安锦绣这个时候没有心情去琢磨顺嫔的心思,说道:“昨天是不是把你也吓坏了?”

顺嫔忙就念佛,说:“佛祖保佑,娘娘,顺嫔还好,九殿下没事真是太好了!”

世宗道:“你也一夜没睡了,退下吧。”

顺嫔听了世宗的话,像得了赦令一般,忙就退了出去。她早就明白自己的命了,这辈子想得世宗的宠那是疯话,她就好好的活着,等着自己能被白承英接出宫去的那一天。

世宗抱着白承意,拉着安锦绣的手,三个人一起坐到了坐榻上,白承意声音软糥地喊了世宗一声:“父皇。”

世宗说:“小九儿还害怕吗?”

白承意摇头,说:“母妃说了,那个人死了,下地狱了。”

“嗯,”世宗也亲了白承意一口,说:“小九儿不是说日后要当大将军的吗?可不能动不动就害怕。”

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白承意的记忆很模糊,只是知道有坏人要杀他,最后救了他的人是袁义,紫鸳顺着窗台将他滑放出寝室的事,白承意甚至都不记得。“我不害怕了,”白承意跟世宗说:“父皇,袁义的武艺很厉害的,他会飞哦。”

世宗看向了安锦绣道:“这一回朕会重赏袁义的。”

安锦绣要起身替袁义谢恩。

世宗把安锦绣一拉,说:“这里没有旁人,你跟朕这么讲究做什么?”

安锦绣说:“臣妾现在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臣妾若是带着袁义去了东宫,那这里就,”安锦绣摇头道:“臣妾现在什么都不敢想了,到底是谁这么恨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