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说话吧,”安锦绣望着郑妃一笑。

齐妃看看分左右两边坐着的这几个人,叹了一口气,说:“我与娘娘知道怜美人的死与你们无关,就是问想想你们怜美人的一些事,你们不要慌,就是说说话,懂吗?”

几个妃嫔一起点头。

安锦绣点了点齐妃面前的空白纸。

齐妃咬了咬牙,低头继续写自己的折子。

安锦绣小声道:“不要管句子通不通了,你想写什么就写好了,圣上还能因为几句话怪你?”

齐妃冲安锦绣去了一声,说:“你不要操心我了,人一起坐那儿呢。”

安锦绣这才又看向了几个在座的妃嫔,几个妃嫔被安锦绣看到后,都是把头一低。

郑妃勉强冲安锦绣道:“娘娘,您有话就尽管问吧,奴婢们一定知无不言。”

安锦绣一笑,说:“你是圣上的妃子,就不要自称奴婢了。”

郑妃忙应声道:“是,娘娘,奴…,我知道了。”

安锦绣一连问了几位妃嫔十来个问题,最后发现艾婉虽然不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但从来不跟人说自己母族的事,也没有跟人说过她的过去,这几个跟她住在同一座宫殿里的女子,连她姓艾都是艾婉死后才知道的。

几个妃嫔经安锦绣这么一问,也才发现,她们跟艾婉一起住了这么多年,彼此之间互相嫌弃着,没想到到了最后,这个怜美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们是一点也不了解。

安锦绣不死心,又把齐芳殿的几个管事太监和嬷嬷叫了来问,结果还是一样,这些人最多就是知道,艾婉姓艾,其他的不管安锦绣问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

郑妃最后插了一句嘴,说:“娘娘,怜美人的事基本上都是她身边的那两个宫人去做,她平日里就是看看书什么的。”

安锦绣说:“一个爱看书的人,不至于是个让人生厌的人吧?”

郑妃说:“怜美人一点小事就抹泪,这,这让我们,我们…”郑妃不知道能不能在安锦绣的面前说怜美人的坏话,求救一般地看向齐妃。

齐妃这个时候埋头写着内宫折子,听了安锦绣的话后,她想到什么就写什么,这样反而让齐妃下笔从容了不少。

“算了,”安锦绣这时道:“你们回去吧。”

几个妃嫔没想到安锦绣这么着就放她们回去了,安锦绣都发话了,几个人还坐在那里没有动弹。

“怎么了?”安锦绣笑道:“你们还想在我这里多坐一会儿?”

齐妃抬头看了几个妃嫔一眼,说:“都傻了?”

郑妃这才站了起来,看见郑妃起身了,许妃几个人才跟着站起了身。

“袁章,送几位娘娘出去,”安锦绣命袁章道。

袁章答应了安锦绣一声,走到了郑妃的跟前,躬身道:“郑娘娘,请。”

郑妃几个嫔妃退下之后,齐妃边写折子边笑道:“这下死心了吧?那个艾婉的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为什么?”安锦绣问道。

齐妃说:“你在宫里也住了几年了,你还不知道?这宫里看着花团锦簇,人来人往的,其实谁跟谁都没有干系。”

安锦绣一时间沉默了。

“除非你得了帝宠,”齐妃停了笔,看着安锦绣道:“位列高位,生下了儿子,否则,这宫里谁会去问你的死活?妹妹,你若不去问,你能知道这个怜美人姓艾名婉吗?”

安锦绣小声道:“是啊,也许我应该去找她的父母。”

齐妃说:“找她的父母?你是真疯了吗?”

安锦绣笑了一声,看向了齐妃正写着的内宫折,说:“姐姐你写完了?”

齐妃低头接着写,跟安锦绣说:“你跟圣上就没什么别的话要说吗?你哪怕跟圣上说一声,天冷加衣也是好的吧?”

754六字问候

安锦绣拿起自己写的内宫折,又看了看,跟齐妃说:“不必了,这些话,齐姐姐写给圣上就好。”

齐妃抬眼看安锦绣一眼,不再说什么,低头看看自己写出来的东西,突然又感觉嫌弃,安锦绣就写一句问好的话,她写了这么多絮絮叨叨的话有用吗?世宗会看自己写的这些东西吗?

安锦绣看齐妃一脸的纠结,就说:“齐姐姐,圣上身边有吉和他们照顾。”

齐妃说:“有吉和他们在身边,圣上也是出门在外,衣食住行哪里能比得上宫里?”

安锦绣只得道:“那你接着写吧。”

齐妃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说:“你这人怎么心这么狠呢?”

“我担心又有何用?”安锦绣小声道:“我也不能替圣上打仗去。”

齐妃把自己写好的内宫折吹了吹,看着墨迹干了后,把内宫折递给了安锦绣,说:“我看了你的,你也看看我写的吧。”

安锦绣把齐妃写得内宫折合上了,道:“算了,我就不看姐姐写给圣上的话了,这两个折子我会连夜让人送去军中。”

齐妃看着安锦绣用蜡把两份内宫折都封了口,才道:“袁义人呢?我来了这么一会儿了,怎么没看到他?”

“他去办那两个宫人的事了,”安锦绣说:“怜美人的丧事也要重新办一下,让她体体面面地上路吧。”

齐妃站起了身,说:“我也不问你为什么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只是小心不要把我们两个赔进这事里去就行。”

齐妃再看一眼被安锦绣放在桌案上的两本内宫折,说了句:“跟你的字一比,我的字就不能看了。”

安锦绣听齐妃这么一说,把齐妃的内宫折放到了自己折子的上面,说:“那就让圣上先看姐姐的。”

齐妃笑了起来,说:“这不是一样?圣上看了我的,再看你的,还是我的字丑啊。”

安锦绣有些为难了。

齐妃说:“算了,就这样吧,我走了,有事让人去倚阑殿叫我。”

安锦绣起身要送齐妃,齐妃却把安锦绣一按,说:“坐着吧,我走了,”说完这话,齐妃转身就走。

袁章送了齐芳殿的妃嫔出了千秋殿,也看着齐妃出了千秋殿,坐上软轿走了后,才跑回小花厅,跟安锦绣说:“主子,她们都走了。”

安锦绣说:“去找韩大人过来。”

袁章又往外跑,不一会儿跟韩约一起回来了。

韩约的声音这会儿听起来有些沙哑,跟安锦绣说:“娘娘,下官刚去了赵田家。”

“他家人还好吗?”

“下官骗他们说赵田跟着圣上去云霄关了,他们没有怀疑,”韩约说:“下官留了一百两银子给他们,让他们有事就来找下官。”

安锦绣点头,把桌案上的两个内宫折递给了韩约,说:“这两本折子你连夜命人送去军中,正大光明的送去,这样我看还有谁敢杀大内的人。”

韩约接过了两本内宫折,也没看上一眼,直接就把内宫折往袖口里一放,说:“下官这就命人去办这个差事。”

安锦绣说:“一定要找可靠的人。”

“是,”韩约说着看了站在一旁的袁章一眼。

“袁章你先出去吧,”安锦绣便跟袁章道。

“娘娘,”韩约在袁章退出去后,跟安锦绣小声道:“这宫里会不会还有五殿下的人?”

安锦绣说:“有是一定有的。”

韩约说:“能找出来吗?”

韩约愁道:“这要怎么办?这帮人一日不除,下官这心里一日就安生不下来。”

“没什么可怕的,”安锦绣反过来安慰韩约道:“把宫门看好,不让他们跟宫外联系上就行,他们还能冲进千秋殿来杀我不成?”

韩约说:“娘娘,总要想个办法,这样的人越少越好,圣上不在宫中,谁知道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袁义在这个时候从小花厅外走了进来,外袍的下摆处还沾着泥土,跟安锦绣说:“主子,怜美人和那两个宫人的尸体挖出来了。”

韩约说:“要挖她们的尸体做什么?”

安锦绣把自己的打算跟韩约又说了一遍。

韩约说:“要连夜把这两个宫人的尸体扔出城去吗?”

“连夜扔,”安锦绣看了看袁义和韩约,说:“你们两个一起去办这事吧,宫里死了一个美人,这种事,外朝的人管不了。”

袁义和韩约一起走了出去。

这会儿京都城的城门还没有关,两具已经腐烂,发了尸臭的尸体被内廷的太监挂在了南城门外,挂尸示众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都城。

带着两本内宫折的大内侍卫,也在这天夜里骑着快马,奔出了南城门,一路往南跑去了。

两个跟着杨氏侧妃去了五王府的嬷嬷,在出宫快三个时辰后,才回到了千秋殿。

安锦绣看着这两个嬷嬷呈上来的地契和很厚的一叠奴契。

一个嬷嬷跟安锦绣说:“娘娘,杨氏回到府里后,并不想交出这两样东西。”

“辛苦两位了,”安锦绣道:“东西拿回来就好,下去领赏吧。”

两个嬷嬷看安锦绣没兴趣听,她们是怎么从杨氏侧妃的手上要到东西的,便闭上了嘴,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安锦绣把地契和奴契往桌案上一扔,这会儿秋夜已深,安锦绣走到了窗前,一个人独坐到了天明。

三日之后,帝宫里发生宫人杀主的事,从京都城传到了南下的大军中。

又过了一日,韩约派出来的大内侍卫,赶到了军中,向世宗呈上了两本内宫折,并把怜美人的事,又跟世宗口述了一遍。

世宗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怜美人是谁。

吉和跟世宗说:“圣上,这个怜美人就是那个,那天夜里两个惊吓到娘娘的小太监的主子,她,她这,怎么就死了?”

“艾婉,”世宗看着安锦绣的内宫折说道。

“啊?”吉和啊了一声。

“怜美人的名字,”世宗小声道:“原来她叫艾婉。”

吉和把头一低,怜美人叫什么名字,跟他真的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安锦绣在内宫折的最后写着一行字,万望圣上珍重。世宗看着这六个字,看了很久,突然神情黯淡地一笑,将手里的内宫折轻轻地放在了桌案上。

“圣上?”吉和喊了世宗一声。

“你回去跟安妃说,”世宗跟还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内侍卫道:“把怜美人好生安葬,通知她的母族。”

“奴才遵旨,”这个大内侍卫领旨道。

世宗又道:“让她自己保重,好好照顾九殿下。”

“还有,”世宗犹豫了一下,低头看看万望圣上珍重这六个字,他还能跟安锦绣说什么呢?世宗冲这大内侍卫一挥手,道:“你速回宫去吧。”

大内侍卫给世宗行礼之后,退出了世宗的中军大帐。

“圣上,娘娘她,”吉和看着世宗欲言又止。

“没事,”世宗将内宫折推到了桌案的一角,小声说道:“这丫头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吉和哈着腰站在世宗的跟前。

世宗捏着眉心,又说了一句:“朕如今也顾不上她的事了。”

中军帐里的灯花一跳,“啪”的一声响,把吉和吓了一跳。

大内侍卫出了中军帐后,刚要上马,就被一个身着软甲的将军叫住了。

“将军何事?”这大内侍卫冲这将军一躬身,问道。

“宫里被人杀死的美人是谁?”这将军问这大内侍卫道。

这大内侍卫顿时就是一愣,宫里的事,怎么能是一个将军能过问的?

“她是不是叫艾婉?”这将军盯着这大内侍卫道。

大内侍卫点了点头,说“是,将军你,你认识怜娘娘?”

这将军面无表情,小声道:“她是怎么死的?”

“我是她家人,”这将军跟大内侍卫道:“麻烦你告诉我一下,她是怎么死的。”

这大内侍卫张了张嘴,他没听说怜美人有一个当将军的家人啊。

“她的父亲叫艾书玉,”这将军道:“兄长叫艾文则。”

“怜娘娘是被身边的两个宫人害了,”这大内侍卫小声跟这将军道:“这两个宫人已经畏罪自杀了,千秋殿的安妃娘娘已经将这两个宫人的尸体,挂在南城外示众了。”

“身边的宫人?”这将军说:“是一直跟着怜娘娘的?”

大内侍卫点了点头,说:“将军,这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所以小人也不瞒你,这两个宫人在怜娘娘被封美人之后,就伺候在怜娘娘的身边了,她们为什么要害怜娘娘,安妃娘娘没有查出来。”

“那,那她是怎么,怎么死的?”

“我听说是被两个宫人用枕头闷死的,”这大内侍卫说:“这是从内廷传出的消息,小人想应该不会有错。”

将军没再问话了,递了一个钱袋给这大内侍卫,道:“多谢你了。”

大内侍卫说:“圣上已经下旨,要将怜娘娘厚葬,所以,小人请将军节哀。”

这将军冲大内侍卫点了点,转身要走。

大内侍卫说:“将军贵姓?”

“在下夏景臣,”这将军低声道:“多谢。”

大内侍卫得了这将军的名字后,上马往军营外跑走了。

夏景臣深吸了一口气,往后军营走去,胸口有些发闷,脑子也有些混沌。

“夏将军?”白登小跑着迎到了夏景臣的跟前,打量了夏景臣一眼后,小声道:“将军,我家爷知道怜娘娘的事了,命奴才来请将军过去。”

夏景臣看了白登一眼。

白登被夏景臣看得心里发毛,说:“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755害人之心

夏景臣从白登的身前走了过去,说:“我一会儿会去见五殿下,你先回去吧。”

白登不敢拦着夏景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景臣走远。

后军营里,安元志与刘高正喝了酒后,没带亲兵,一个人往自己的战马那里走。

这个晚上,大军还是休息两个时辰,然后接着行军赶路。为了结省时间,军里除了世宗的中军帐外,没有再搭营帐,而是升了不少的火堆,兵将们都是围着火堆,或站或坐着。

白登一路小跑着想回白承泽那里复命,看到安元志之后,脚下的步子一改,往安元志的左手边跑去,不想与安元志碰上。

“白大管家,”安元志却在白登跑出去几步后,喊了白登一声。

白登心里再不情愿,也只得站了下来,脸上堆着笑走到了安元志的面前,躬身一礼,说:“五少爷,您用过晚饭了?”

“用过了,”安元志说:“你跑哪儿去了?”

白登说:“没,没去哪儿,我家爷命奴才去中军那里看看。”

安元志的个子比白登的高上不少,把腰一弯,安元志面对了白登,说:“你的这只假眼看着像是真眼。”

白登往后退了一步,说:“五少爷,奴才谢五少爷夸讲。”

安元志说:“我不是在夸你。”

白登脸上的笑容一僵。

安元志伸手把白登好的那只眼一按,说:“就剩一只眼睛了,要小心一些,要是这只也瞎了,你觉得你家爷会怎么对你?五殿下会养一个废物吗?”

白登被安元志按着眼睛,不敢动弹,跟安元志说:“五少爷,奴才明白,奴才一定小心奴才的这只眼,奴才谢五少爷的关心。”

安元志手上加了一点劲。

白登吃疼之下,叫了起来:“五少爷!”

安元志拿开了手,说:“开个玩笑,你紧张什么?”

白登给安元志鞠躬,说:“不知五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没事了,”安元志说:“你去伺候你家爷吧。”

白登拔脚就跑,头都不敢回。

安元志站着看白登跑,目光阴冷。

“少爷,”袁威这时在后军营里找到了安元志,从安元志的身后走了上来,说:“你在看什么?”

“看那个太监,”安元志冲白登跑走的方向扬一下下巴。

袁威看一眼安元志指的方向,说:“你跟他有什么好扯的?”

“狗仗人势的东西,”安元志小声骂道:“老子迟早一天收拾他。”

袁威说:“那就等这一天来吧,”说了这话后,袁威把说话的声音压低了,跟安元志说:“宫里来了一个大内侍卫,刚从中军帐走,说是给夫人递内宫折来的。”

安元志说:“吉和那儿来的消息?”

袁威点点头,说:“为了怜美人的事。”

安元志一听是这事,没把这事往心里去,说:“这女人也算倒霉,被两个宫人杀了,她跟这俩到底有多大的仇啊?”

袁威说:“这我哪知道?我去前军找将军去了。”

“去吧,”安元志说:“我姐夫要是又随便凑合了一顿,你替我劝劝他。”

袁威点头想走,突然又想起什么,跟安元志说:“那个夏景臣去问过那个大内侍卫话。”

“什么?”安元志马上就是一沉脸。

袁威说:“没错,是他,吉和的那个徒弟就是这么说的。”

安元志活动了一下两个腮帮子,随口道:“他一定是替他主子打听消息去了。”

“不是他,还能是谁?”

袁威想想安元志这话也对,点了头后,转身往前军阵那里跑去了。

白承泽这会儿席地而坐,手里拿着一个没吃上几口的馒头,这馒头在火上烤了一会儿,已经有些焦黄,闻上去有一股香味,可是吃起来,味道并不怎样。

白登跑到了白承泽的跟前,跪在地上说:“爷,夏将军说他一会儿来见你。”

“他去哪儿了?”白承泽问道。

白登说:“夏将军这会儿看着像是要杀人一样,奴才,奴才没敢问他。”

白承泽一听白登这话,就知道夏景臣知道艾婉的死讯了。

“爷,”白登说:“娘娘给圣上写的内宫折里,是怎么写怜娘娘的死的啊?”

“随她怎么写,”白承泽道:“你去吃点东西吧,一会儿我们还要行军。”

白登答应了一声,就要起身走。

白承泽看看白登的脸,发现白登的眼角有些青紫,便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白登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怎么了,说:“爷,奴才的眼睛怎么了?”他能看到东西,这说明他的眼睛没被安元志弄瞎啊。

白承泽说:“眼角怎么紫了?”

白登忙说:“爷,奴才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五少爷了。”

白承泽说:“这是他弄的?”

白登哭丧着脸说:“爷,五少爷要奴才小心这只眼。”

白承泽摇头一笑。

白登说:“爷,奴才现在真的是怕见五少爷。”

“去吃些东西吧,”白承泽冲白登挥一下手。

白登只得起身走到一旁坐着去了。

安元志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后,头枕在马鞍上,身子睡在地上,闭上眼睛后,就打起了呼噜。

老六子给安元志盖上了一件厚披风。

安元志是累得狠了,平日里有人近身就能警觉的人,这会儿还是呼呼大睡。

老六子也打了一个呵欠,跟身边的几个兄弟说:“我们骑马都累得半死了,也不知道那些步兵们是怎么撑下来的。”

几个死士侍卫都摇头。

老六子又小声说了一句:“这样跑下去,我们没到云霄关,就跑死在路上了吧?”

有死士侍卫说:“你消停点吧,不说话能死啊你?”

老六子闭了上嘴。

袁威这时坐在上官勇的身边,伸手一边烤着火,一边跟上官勇和上官睿把安锦绣给世宗递内宫折的事说了一遍。

“怜美人?”上官睿跟袁威确认道。

袁威点头,说:“昨天传的那两个被夫人挂在城门示众的宫人,就是杀她的凶手。”

上官睿看向了上官勇道:“为了一个美人专门送内宫折?”

上官勇问袁威道:“就只是说了怜美人的事?”

袁威说:“应该是,吉和的徒弟就是这么说的。”

“这个女人是伯山郡的出身,”上官睿小声道:“大嫂让我们小心伯山郡的人,这个女人的死必定有明堂了。”

袁威听上官睿这么一说,忙道:“那个大内侍卫走的时候,五殿下身边的那个夏景臣去问过那个大内侍卫话。”

“他是四溪人啊,”上官睿皱眉道。

袁威说:“少爷说他是替五殿下去打探消息的。”

“五殿下要打探消息,身边有的是人去打听,用得着派一员牙将去问吗?”上官睿说道:“这个夏景臣问了什么?”

袁威摇头,说:“这个除了他和那个大内侍卫,没人能知道啊。”

“这个大内侍卫走了?”上官勇问道。

袁威说:“这会儿已经走远了。”

“大哥,”上官睿跟上官勇道:“这事不对,大内侍卫可是内廷的人,夏景臣一个将军,会不知道他一个外臣接近内廷之人是犯忌讳的事?五殿下也一定不会让他去做这种事的。”

“是他自己有事去找那个大内侍卫的?”袁威忙道。

袁威说:“他认识这个怜美人?”

上官睿冲袁威嘘了一声,说:“你小点声。”

上官勇往火堆里扔了几块木头,跟袁威说:“不管他认不认识怜美人,夏景臣一个牙将跑去找大内侍卫说话,这事就不对劲,你让元志小心一些。”

上官睿说:“光小心已经不够了,还是查查这个夏景臣的来历吧。”

袁威说:“少爷问过刘高正了,这刘将军知道的不多。”

“让元志想办法,”上官勇这时道:“实在查不出来,就除掉这个人。”

上官睿忙说:“大哥,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让他活着,我们才是在冒险,”上官勇小声道:“他既然是五殿下的人,那我们就不用跟他客气了,查不出是怎么回事,那就杀。”

袁威冲上官勇一抱拳,说:“知道了,将军,那我回去了。”

“夏景臣据说武艺不错,你们下手的时候要小心,”上官勇叮嘱袁威道:“有事马上来通知我。”